jondami - Fatal puberty 悸动之声 - Chapter 5
第三千零八天
如果用一个形容词来描述乔纳森·肯特现在的状态，那一定是：意气风发。
是什么让小肯特先生今天如此兴高采烈？乔纳森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意，大步流星地从人群中穿梭而过，将大都会晚高峰中的拥挤人潮视若无物，他刚刚从大都会市立高级中学离开，直奔通往态度堡垒的快速通道而去。
乔已经顺利地以优异的成绩从高级中学毕业了，下个月底将入学州立大都会大学。......
第三千零八天
如果用一个形容词来描述乔纳森·肯特现在的状态，那一定是：意气风发。
是什么让小肯特先生今天如此兴高采烈？乔纳森脸上挂着藏不住的笑意，大步流星地从人群中穿梭而过，将大都会晚高峰中的拥挤人潮视若无物，他刚刚从大都会市立高级中学离开，直奔通往态度堡垒的快速通道而去。
乔已经顺利地以优异的成绩从高级中学毕业了，下个月底将入学州立大都会大学。之前规划进路的时候他与父母交谈了数次，考虑了许多情况，最终还是决定就近就读本地大学，何况州立大都会大学也并不是什么二流学校，它在全国也算名列前茅。克拉克和露易丝都支持他的决定，并且尝试靠着“星球日报资深记者”的名号和普利策奖来为自己儿子申请新闻系的履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⑴。
此时已是暑假，乔今天返回学校是为了处理社团和球队的要事，棒球队决定在暑假给毕业社员举办欢送会，他是主角之一，但这不妨碍他也想在组织策划上出一份力。乔在他最后一个学期里参加了大都会高级中学棒球队的最后一次比赛，他为那场比赛的胜利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成功拿到一个满垒全垒打，最终拿到那闪闪发光的奖杯时，他和所有队友互相扑到了地上，大声叫骂着对方是个混蛋，然后笑着搀扶对方站起来，眼里淌着泪水。之后他们把奖杯放进了社团活动室的陈列柜里，任它和其他的光荣证明一起供后人瞻仰。在今天，他们敲定了举办欢送会的时间和地点，后续还需要准备一些供吃喝玩乐的派对用品就行。
除了棒球队外，乔还要去另一边的新闻社拿资料，归纳总结他在高中四年发布的所有大获成功的各类稿件。
升入高级中学后，乔的天赋（各方面的）更加藏不住了，他的人气不管在男生还是女生中都相当地高，这也导致他成为了另一些人的眼中钉，不过乔尽力控制住了所有局面，他让他的高中生活尽量平凡顺利且特别，就像每一个普通高中生应该拥有的那样。毕竟只有乔自己知道、也只有他自己能知道——如果真要论起来，他可是全世界最不平凡普通的人之一。
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超人卡尔-艾尔即克拉克·肯特和露易丝·连恩的儿子，前几天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正式宣布步入成年人的大门。克拉克和露易丝精心准备后为他举办了一场难忘的成人派对，他们邀请了最亲密的亲朋好友参加，许多超级英雄也隐藏了自己的英雄身份以普通人的面貌来到现场恭祝乔的成年。康纳还是不收敛地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未到场的杰森来信告诉乔之后会带他去一些他从未踏入的地方找乐子，还通过邮寄送了乔一本《狂热分子》，迪克自荐当了司仪，而蒂姆很不幸地在迪克致辞时睡着了，阿尔弗雷德只好贴心地给他盖上毯子；卡拉帮忙布置了现场，巴里送来了甜饼和蛋糕，戴安娜拿出了天堂岛口感绝佳的陈酿（可惜乔还不能喝），布鲁斯则确保了这场派对不会被任何意外干扰。还有许多人——乔的好友、克拉克和露易丝的同事等等，他们已经把邀请的客人数量控制在了合理小范围内，就算如此现场还是热闹非凡。
克拉克和露易丝的致辞就如同他们的性格一样：坚定有力且温暖。乔在最后致辞，和父母交接话筒时，他紧紧地抱住了他们。
当然达米安也在场，不过他就像往常一样不喜欢在人群中友好地社交，大多数时候他都一个人坐在吧台的椅子上享受自己的饮品——毕竟天堂岛的储备不是天天都能喝得到。而实际上可以看出来达米安当天的心情确实很不错，因为他那天罕见地理了所有跟他说话的人，并且没有指摘任何一个人，此外他还特意在现场演奏了一首Sonata in D Minor, K. 9 (L. 413)。不过在达米安检查了一遍乔收到的所有礼物之后，还是和嘲笑他行为的卡茜吵了几句，卡茜完全没放在心上。
乔则在致辞结束后立刻融入了会场，一一感谢了来自每一位嘉宾的祝福，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
派对结束后，乔纳森和达米安坐在场地外的一棵树上聊天。
原本达米安并不喜爱饮酒，因为酒精会影响人的心智，影响他思考的速度，可那天晚上他喝了不少，酒确实影响了他的行为，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掺着几百年发酵品的呼吸灌入了乔的呼吸中，乔已经长得比达米安高一点点了，他悄悄地带着达米安漂浮起来，两个人在空中交换了一个深情的吻。
吻过后两人又坐回树枝上，乔说他还没到能合法饮酒的年龄，达米安只回他一句“去他的法律”，乔又说他现在可以随意说脏话了，达米安便骂了他一句，可乔却憋了半天都没有憋出一句完整的脏话，达米安笑他，最后乔学着达米安的样子用阿拉伯语骂了一句“*你”。
然后乔问达米安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取得这么做的权利了，达米安反问他是不是忘记他们早就约好过这件事，乔没有忘，他只是想再次确认一遍：达米安答应过他，只要他过了成人礼，他就可以和达米安上*。在美国，读高中时就拥有第一次*爱的经验并不少见，只是达米安不愿意让乔过早接触这件事，他不确定氪星人和人类的混血儿是否也有和人类同样的瑕疵——如果太早纵*过*度，会一定程度上透支*功能。已经达到合法*酒年龄的达米安是个有远见的人，他不愿意在各种意义上做出对双方都没有好处的事。
而乔即将要透支的是他的耐心，他听达米安的足足等了三年，期间他已经做足了准备，包括学习*性间如何进行*爱的知识、需要什么样的辅助工具、以及达米安的每一个*感点，他们除了*入式*行为之外几乎什么都做过了。乔曾经忐忑地问达米安到底谁才是接纳对方的那一个，一开始达米安说自己绝对不接受被别人*，可不知为何后来他犹豫了，乔并不知道原因。
于是达米安告诉乔，就在这个周末，他们可以在老地方进行他们的第一次*入式*爱——也就是态度堡垒——他们单独收拾出了一个没有监控的房间，每次他们想不被打扰地表达情侣之间爱意的时候就会去那里，达米安专门为此订了一整套家具，态度堡垒本身拥有的设施也足够他们进行清洁和休憩。这个父辈送给他们用来进行英雄活动的场所从此对他们来说有了新的意义，不过他们也不是每次都会来：问问乔房间的闹钟或韦恩宅的管家，他们都明确知道乔每次能坚持的时长是多久。
成人派对那天距离周末只有两天，乔已经迫不及待了。
乔这两天一直在复习他在这三年间学到的有限知识，此刻他正在赶往态度堡垒的路上，背包里除了文件和笔电之外还装着他新买的润*剂和**套（他买的时候做了很长时间的心里建设，结果收银员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今天就是他和达米安约定好的日子，他终于可以真正变成所有意义上的大人了。
到达快速通道没花多长时间，之所以没有直接飞过去是因为他不想弄湿他的衣服，以及不想毁掉今早好不容易整理好的发型：他的卷发实在太不服帖，他试图让它们乖乖听话但效果甚微，最终他只是让它们看上去不那么乱，可到了下午它们又固执地恢复了原状，只是乔完全没发现。
通道里只有风和海流的呼啸声，乔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就算他和达米安已经坦诚相见很久了，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还是很紧张。乔不禁开始想象达米安会如何做，如何让游戏开始——是否和往常一样先*吻对方，达米安会用双手抚上他的腰，然后是背，乔再用双手捧住达米安的脖子，他们一起倒在床*，直到——
几十秒钟真的很快，他们甚至只来得及开始一个吻。
乔到达了他短暂旅途的终点，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态度堡垒的电闸是关着的，并没有人在。乔的第一反应是达米安也许还没到，于是他打开了电闸，拿着背包去了他们的“休息室”，给达米安发送了一条自己已经到达的消息，布置好了一切，并且确保自己看上去无可挑剔，就这样等待达米安的到来，老天，他今天甚至穿了他最贵的那条裤子。
可令乔疑惑的是，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过去了，没有达米安的人影，也没有达米安的短信回复。
乔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不对劲。就在这时，一个经过大脑皮层精细筛选后清晰无比的声音扯动了乔的听觉神经——
——是达米安在喊乔的名字。
只消一刹那，小超人已经在态度堡垒外的海平面之上了，他冲出海面的瞬间炸起了一片巨大的浪花。乔化作一道红光全速朝着那声音所在之处而去，十几分钟前他还在意的发型变得不再那么重要。正值青春、十八岁的乔飞行速度非常快，全速时甚至比克拉克还要快，他只花了数秒就到达了目的地，其中还包括了他换上制服的时间。
乔着陆时伴随着一声音爆，扬起了一阵沙石烟尘，紧接着他环顾四周：德克萨斯州，他不由得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建筑，是星辰实验室的奥斯汀分部。达米安在这里？
乔迅速按响了实验室的访客通知，如果在三十秒内无人应答他就打算直接冲进去。幸运的是大约在十几秒后就有人响应了，通话视屏亮起，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焦头烂额的研究员出现在屏幕中，看到访客是小超人后他喜出望外。
“你是怎么——我们还没……我们还没寻求援助！”
“因为我是超人。所以你们确实遇到了困难，可以先让我进去吗？”乔焦急地问。
“噢！对、对，当然可以，不过与其说是我们遇到了困难，不如说是你的同事遇到了困难……”
气动门立刻“呲”地一声打开了，乔立刻飞了进去，应他门铃的研究员就在第二道防尘门后等着他，他看到乔后作了个“跟我来”的手势，一边往实验室里面走一边给乔说明情况。
“是这样的，首先我得说，这件事情由你来处理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还记得几年前你们曾经帮过我们回收实验体E-HMG1号吗？这次也是它惹出的乱子……”
乔当然记得，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不可能忘记。
“它今天上午又逃走了，所以我们又联络了你的同事来帮我们再次回收它。”指的是达米安，上次也是他负责和研究员通讯的。“但是这次发生了意外，而且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由于涉及到超级英雄的生命安全，所以我们刚刚打算联络你们，还没发出信号，你就已经到了。”
“发生了什么事？”
“嗯……我很难用语言来描述，你一会儿可以亲眼看看。”
两人一路交谈着，脚步快得能冒出火星子，不一会儿他们就顺着乔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E-HMG1实验体——也就是小格鲁的隔离间，这个隔离间是球形的，空间巨大，足够小格鲁在里面肆意活动不受限制，隔离间四周是五层隔热防爆玻璃，能让研究员清晰地观察实验体又确保了安全。此时十几个研究员手忙脚乱地围绕在隔离间前，操作着手中的电子平板。
不用等研究员对他解释，乔就已经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格鲁还是那个小格鲁，橙色的、灼热的、融化着的，只不过它看上去十分紧张，熔胶的流速非常快，颜色变得暗沉，球体上还时不时冒出胶状凸起。熔胶生物整个就像被人用力砸到了墙上似的，巨型球状身体紧紧粘在玻璃上，十几条熔胶触手呈放射状散开，也贴在玻璃上，看起来它像是背对着外面，球体朝向隔离室中心。而面对球体朝向中心的方向，可以看到一副奇怪的画面：一只人类的手臂从流动的熔胶中用力伸出来，想要找到什么可以抓住的东西那样四处摸索。
乔立刻就认出来那是达米安的手臂。
“快让我进去，就现在！快！”乔的视线死死钉在那条挥舞的胳膊上，他没有看向研究员，却十分焦急地要求道。
戴着眼镜的研究员有些慌张地拿出平板，打开了隔离间的门，乔直接飞了进去，停在了小格鲁的面前。熔胶生物感知到了有人到来，立刻分出了一只触手朝乔的方向袭击过去，乔轻松躲过了，他耐心地对熔胶生物轻声说道：“小格鲁，是我，你还记得我吗？”
那熔胶生物突然不再冒出凸起了，身上的熔胶流速也变慢了，颜色变得愈发明亮起来，它试探性地用它的熔胶触手接近氪星人，乔友好地触碰了小格鲁的触手，这时小格鲁好像终于想起了乔是谁，它用那只触手热情地裹在了乔的身上。
“好了，好了没事了格鲁，不用害怕，我在这儿。”虽然乔心里非常紧张，他很害怕拖的时间越长达米安的处境就会越危险，但他还是继续耐心地安抚着熔胶生物。小格鲁听着乔的声音，整个身体放松了下来，它把黏在墙壁上的触手收了回来，然后缓缓地从墙上挪动到地面上，期间达米安的那只手也随着小格鲁的身体一起移动，现在小格鲁已经不再警戒了，可是达米安好像还是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挣脱出来。
“罗宾？”乔用一只手安抚着小格鲁缠在自己身上的熔胶触手，另一只手握住了达米安的手，达米安抓到乔的手后立刻用力想把自己从熔胶生物的身体里抽出来，但效果甚微，纹丝不动。乔也不敢用力去拉，一是怕伤害到达米安，二是怕再次吓到小格鲁让它做出更加激进的举动。
“格鲁，听我说，你把我的朋友给……给吃进去了，但你不能吃他——他不好吃，你吃了之后会肚子疼的，所以请你把他给吐出来好吗？”乔就像在哄一个只有八岁的小孩一样循循善诱，他希望足够的恒心能让小格鲁把达米安完好无损地还给他。
小格鲁听完乔的话后似乎思考了一阵（乔不确定），它突然之间没有了任何反应，只是默默地流着熔胶。
大约十秒钟后，忽地，达米安唯一伸在外面的那只手也被“咻”地一声吸进熔胶球里去了。
乔的脸色唰地一下变白了。
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以为小格鲁已经彻底平静了，所以并没有那么用力地抓住达米安，导致直接脱手了。
在隔离间外观察到这个情形的研究员们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如果真的出现了超级英雄人员伤亡，不仅实验体有可能被销毁不说，他们还会被严厉地问责，弄不好也许还要被法庭宣判承担刑事责任。
乔与乱成一锅粥的研究人员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呆呆地望着小格鲁，他不知道熔胶生物是怎么把达米安包裹进体内的，如果小格鲁真的准备伤害达米安，他很难保持理智不撕开熔胶层救他的朋友。目前乔还没有这么做的唯一原因是他还能听见达米安的心跳——是强而有力的，说明达米安目前并没有受到任何致命伤害。
乔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他脸色发白但沉着地开口说道：“格鲁，你听我说，不是把他吃进去，是吐出来，吐——出——来——好吗？”乔一边说，一边用手势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作出往外吐东西的动作。
“吐——出——来。”乔重复着。
小格鲁看上去糊涂了，它的触手缓慢地在隔离间里游动着，就像漂浮在水里的章鱼一样，它似乎在努力思考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格鲁，把——罗——宾——吐——出——来。”乔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道。
他们就这么僵持了大约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乔觉得这五分钟过得就像五个小时一样，每一秒钟都缓慢无比。研究人员已经在讨论到底要不要喊其他超级英雄过来了，一部分人认为连超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喊其他人来可能也没有用，另一部分人不想承担造成意外的责任所以不支持这么快就喊别人来，还有一部分人觉得目前最要紧的是救人性命。
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没有任何征兆地，小格鲁突然有了动作，它把自己包裹着熔胶的球状身体朝向乔打开了：在熔胶层下是厚实的软性表皮，可以像橡胶一样从任何地方裂开，表皮内部充满了一种凝胶状物质，是和外层不同的亮橙色半透明流体，没有粘性，非常光滑，掺着些许闪着光的杂质。一团包裹着透明流体的黑色物体在小格鲁打开身体后掉了出来，然后那些流体就像有生命一样又从那团物体身上流走后回到了小格鲁的身体里，等流体都被吸收后，小格鲁又把身体关上，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我的天！你们看到了吗？仪器观测到了吗？录像了吗？！”隔离间外的研究人员瞬间沸腾了，他们比刚才更加激动了，匆忙地在隔离间外跑来跑去，有两个人还互相绊倒摔了个大跟头。
乔立刻蹲下身查看格鲁吐出的物体，他此刻面如土色，用发抖的手去试探那团东西，他十分恐惧，万一这是之前被称作“达米安”的被消化物，那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不能保证自己不会疯掉。
结果，在乔触碰到那团物体之前，“它”自己先动了起来，一只漆黑的手臂从那一堆物质中伸出来，接着是一个小小的脑袋。
“呃……你是说，它就那样把你吸进去了？”乔满头黑线地问道。
“没错，真是恶心透了，像被埋进了一个冰凉的牛肝里。”一个稚嫩却低沉的声音用嫌恶的语气回答道，每一个单词的吐词都带着气音。
此刻，乔怀里抱着一个穿着白色无尘服的少年，正缓速飞行在美洲大陆的上空，他们刚刚从星辰实验室的奥斯汀分部离开。
半小时前，乔终于透过恐惧，看清楚了他面前的那一滩“物质”到底是什么了：那是一个光着身子的少年，浑身被黑色液体覆盖，正艰难尝试着直立站起，但他一直在失败，少年的双腿似乎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他一边用手摸索身边的一切，一边用沙哑的嗓音发出呻吟声，听起来相当难受。
“我这是在哪，这些是什么东西……”终于，少年缓缓开口说了话，他摸着自己身上的黑色液体困惑地说。
“……D？”乔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敢置信地眨了好几次眼睛，这个少年的声音他很熟悉，是达米安——小时候的达米安的声音。
“乔？”少年抬起头来，但他的眼皮被液体覆盖，很难睁开双眼。
“是我。”乔回答道，他看了看回到少年时期的达米安，又看了看达米安身后悠然自得的小格鲁，陷入了完全无法理解当前事态的境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身上这些东西是什么？能不能清理——等等，我的声音为什么变成了这样？”达米安显然也处在同样的境地里。
乔刚想回答，就被一拥而上的研究员们挤开了。那些研究人员穿着隔热服，就像疯了一样闯入了隔离间，几个人带着仪器接近小格鲁准备抽取最新样本，小格鲁再次受到了惊吓，它摆动着触手往后退；还有几个人进来后直接把坐在地上的小达米安团团围住，那个戴着眼镜的研究员在隔离间门口探出头来，无奈地朝乔喊道：“对不起！小超人！可我没办法阻拦科学家做他们狂热的研究，毕竟这个项目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进展了，我们真的应该好好感谢你们……”
一片混乱中，不管乔怎么劝阻他们把达米安带走都于事无补，科学家向乔保证他们只测量数据，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达米安则处在浑身乏力的状态无法反抗，只能叫骂着任凭研究员给他戴上仪器，研究员们先是用低温蒸汽清洗了达米安的身体，同时也收集了那些黑色液体样本，弄清楚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富含金属和生物杂质的石油。他们给达米安做了一次快速的体检，数据显示指标一切正常，符合一个青少年该有的所有数据。他们热火朝天地讨论着刚刚发生的事件，频繁地操作着电子平板，全然不顾受试者的大声抗议。
“该死的！我要把你们都杀了！！”少年达米安红着眼睛高声骂道。
乔也看不下去了，他无法再露出友好地一面了，达米安现在冒着失去秘密身份的风险，他们不能再多待一秒钟。
小超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冲进了医疗实验室，用他的热视线精准地烧毁了束缚达米安的电子镣铐，然后将达米安抱起来往实验室外面飞去。在通往大门的途中他抄起一件无尘服罩在达米安身上，并且大声警告研究员们不要做出任何可能伤害熔胶生物的事，他会将情况上报到星辰实验室总部，申请提高对此生物的防护等级，万一导致任何科学研究上的闪失，他们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乔决定将发生的事告诉超人和蝙蝠侠，他们需要共同商谈关于星辰实验室的事。以及现在最重要的，他要确保达米安的安全。
乔和达米安一致同意先回到蝙蝠洞给达米安做一个全身检查——当然和那群科学家们对他做的体检不同——为了调查小格鲁对达米安所做出的行为会不会对他的身体产生副作用，目前肉眼看来达米安除了肌肉严重脱力以外没有任何异常。
于是现在乔正在飞往哥谭的路上。
“你还好吗？”乔忧心忡忡地问道。
“如果你指有没有地方不舒服的话，没有，我很好，而且脱力症状正在逐渐减退。”少年达米安闷闷的声音从乔的胸口处传来。
一阵沉默侵袭，乔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他觉得手上的触感有些不真实。乔更加收紧了抱住达米安的手，少年小巧的身体对于他来说已经有些陌生了。
“那就好，话说回来，格鲁怎么会把你吞进去呢？”乔困惑地问道。
于是在路上，达米安就把他接到奥斯汀分部的联络后找到格鲁，又在把格鲁送回实验室时发生意外的全部细节讲给了乔纳森。
乔到达蝙蝠洞时只有管家在，他把达米安交给了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马上给达米安备了热饮和衣物，乔则去联络了克拉克和布鲁斯。
没过多久他们的父辈就赶到了，布鲁斯第一时间就去查看了达米安的情况，然后迅速准备好了测试仪器。在布鲁斯对达米安进行了全身检查，确认达米安无恙后，乔就把刚刚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布鲁斯和克拉克听完后做出了初步推测。
“这个实验体——E-HMG1，可能拥有回溯事物状态的能力。”布鲁斯冷静地分析道。“达米安被回溯成了青少年时期的体型，衣物则被还原成了石油、金属和生物材料，尚不明确什么是关键变量，也许和被吞噬的时间长短有关，数据太少，只是推测。”
“而且只能回溯外在形态，达米安的记忆没有受到影响。”克拉克接着布鲁斯的话说。“这个能力太特殊了，而且很危险，绝对不能被随意使用。我是否可以考虑将它收容至孤独堡垒？之后也许有机会将它送回母星。”
“我精神上支持，但操作起来有困难，星辰实验室不会那么容易就把他们的试验品交出来。”布鲁斯说。
“你说得对，也许我需要连恩将军的帮助。”
“政府机关不会帮我们的，如果有必要我会采取特殊手段。”
“但我们总得先试试，你我都知道把实验体从星辰实验室带出来不是一件难事，但这可能会引起一轮新的信任和舆论危机。”
“我最多接受在卢瑟或其他藏在外面的人得到消息并行动之前。尤其是卢瑟，如果他有搅局的想法，我们在正规流程手续上是完全没有优势的。”
“嘿，我有个问题。”乔忍不住出声打断了他们。“达米安会变回来吗？”
两位父亲闻声都转头看向了他，然后他们又互相看看对方，面面相觑。
“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最终蝙蝠侠说道。
注⑴：除了考试成绩和个人能力之外，美国大学也看重家庭背景和社会履历。
【jondami】校园：不及格
随手摸鱼短篇*
—————
伟大的乔纳森-AKA超级小子-肯特又一次没有及格，他趴在桌子上任由试卷的油墨味道沁入大脑，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那张鲜红的试卷。
旁边的达米安可没有那么多体贴，他“唰”地一下抽出试卷，说不出是不是嫌弃地甩了甩，崩走试卷上的橡皮屑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上面的笔芯，自上而下从左向右仔仔细细地看完乔纳森所有错题。
越看他越发不能理解。“乔纳森，你现在13岁了，但你的智商是停留在三年前吗？”他真的有努力克制自己刻薄的本性，“那些错题——五岁的孩童都能写对。”
“达米安——！”五岁的小孩子可做不出五年级的数学题！（最起码他五岁时......
随手摸鱼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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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乔纳森-AKA超级小子-肯特又一次没有及格，他趴在桌子上任由试卷的油墨味道沁入大脑，闭上眼睛不愿意再看那张鲜红的试卷。
旁边的达米安可没有那么多体贴，他“唰”地一下抽出试卷，说不出是不是嫌弃地甩了甩，崩走试卷上的橡皮屑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上面的笔芯，自上而下从左向右仔仔细细地看完乔纳森所有错题。
越看他越发不能理解。“乔纳森，你现在13岁了，但你的智商是停留在三年前吗？”他真的有努力克制自己刻薄的本性，“那些错题——五岁的孩童都能写对。”
“达米安——！”五岁的小孩子可做不出五年级的数学题！（最起码他五岁时肯定不行）
“我可以。”达米安说，近似桀骜地贬低乔纳森的课业水平，没管乔纳森悄悄翻了个白眼腹诽某个人自称自己八岁学完自然科学的博士知识。他曲起手指弹了下试卷，撑着桌子随手将它放回主人头顶：“从现在起，我来监督你学习。”
达米安这会的声音在乔纳森听来过于邪恶了，他说：“如果下次考试你没法考上A，我就剥夺你夜巡的权利。”
jondami - Fatal puberty 悸动之声 - Chapter 3
第一千八百四十六天
warning：本章及之后全部章节均为妄想捏造纯属杜撰，和漫画情节出入非常大。本章以及下一章会出现妮卡(flatline)，有提及到她和达米安曾经的浪漫关系！如有不适请快速右上角点击关闭！
“生活在大都会”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理由诸多，譬如最显而易见的：大都会是个国际化大都市，不论想要做什么总能享受到第一手资源，有更多赚到大钱的机会；可以每天穿行在如钢铁丛林般的楼宇间，看夕阳光辉打在某幢大厦的一整面双层玻璃上，流露出黄金流动似的光芒——每晚八点热播肥皂剧中间插播的广告是...
第一千八百四十六天
warning：本章及之后全部章节均为妄想捏造纯属杜撰，和漫画情节出入非常大。本章以及下一章会出现妮卡(flatline)，有提及到她和达米安曾经的浪漫关系！如有不适请快速右上角点击关闭！
“生活在大都会”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理由诸多，譬如最显而易见的：大都会是个国际化大都市，不论想要做什么总能享受到第一手资源，有更多赚到大钱的机会；可以每天穿行在如钢铁丛林般的楼宇间，看夕阳光辉打在某幢大厦的一整面双层玻璃上，流露出黄金流动似的光芒——每晚八点热播肥皂剧中间插播的广告是怎么说的？噢——享受极尽奢华的美；在这里可以体验到非同凡响的治安情况——不管这是好是坏，至少能亲眼瞧见超能力者为此事业作出的诸多贡献；要么就是最简单直接的，把上一条直接替换成“可以经常亲眼见到超人”。
大家都有各自的理由，至少这是他听到的。
乔纳森·肯特对有许多人只为了见超人一面而专程来大都会旅游这件事深信不疑，但他并不理解为什么会有很多人向往住在大都会，理由除了每天早上他都会被早高峰的车流吵醒以外，他还觉得这里的三明治口味不够浓郁等等。乔时不时会想念汉密尔顿，在那里他们会跟左邻右舍交换或交易农作物用来做食物，做出来的三明治味道跟大都会的完全不可相提并论——当然是汉密尔顿的更鲜美、更自然、更好吃。但乔不会为了这些事情就不情愿住在大都会，毕竟这里是他的家庭所在之处，他爱的一切都在这里，包括苏珊的苹果派。
而此时，乔正好被隔壁街区起起伏伏的汽车鸣笛声吵醒，完全无用的闹钟要迟整整十分钟才会响。就算如此乔还是没有让它永久退休，这就像一个他每天早上必须参加的仪式，仿佛摁下那个按钮，一天才会真正地开始。
对作为普通人的乔纳森来说在大都会生活的五年间并没有太多波澜，他已经彻底融入了这里。多亏了克拉克和露易丝的努力，他们在靠近市中心的位置拥有一套公寓，这在大都会是一件很值得骄傲的事，他们不用每天从市郊堵很长时间的车才能到星球日报上班。但乔还是更喜欢乡下的独幢二层木屋，至少不像这里这么狭窄。
离开汉密尔顿之后，乔转到大都会初级中学，然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大都会高级中学，目前正在读10年级。课业外，他加入了学校的新闻社和棒球社，和同学之间的关系也非常融洽，结识了不少新朋友，但他从没忘记凯茜和乔治里娅，他们经常联系，乔也会时不时回去看她们，一起度过一个愉快的下午，乔会分享给她们他在大都会生活的趣事，她们也会给乔分享她们的。他会定期去看汉密尔顿拖拉机队的比赛，偶尔还会去参观农场拍卖展会，这都是他永远不会觉得腻的事儿。
加入新闻社团让乔对母亲为之付出了毕生心血的工作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新闻记者真是一个很不容易又伟大的工作。一个记者必须为了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写的每一篇报道负上沉重的责任，这样才能有理由让大众去听、去看。同时要明确自己是为了什么才去做这一份工作，是为了追求真理？还是为了追名逐利？当一个观点会对无数人的思想造成影响时，它的力量完全不亚于超人本身，如何去使用这种力量，是对每一名记者专业素养的考验。
虽然乔纳森是这么想的，但在制作校刊校报的时候，以花边娱乐新闻为头版的校报出版量总是远远大于以社会新闻为头版的，这让乔时常无语凝噎，从而使他更加理解了如果想成为一个优秀的新闻记者，这条路会有多难走，以及他妈妈所获得的普利策奖是多么珍贵。
当然，作为一个刚满十五岁的青少年，这些统统都只是乔独一无二的青春期中新鲜事物的一部分。
乔纳森像往常一样骑着那台露易丝送他的红蓝配色山地自行车前往学校，他偶尔会迟到，不过这可不怪他骑得不够快，主要还是因为人类社会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犯罪和意外的发生。比起已经在现代社会难以寻得的电话亭，乔纳森通常还是会选择公共卫生间来作为切换身份的最佳场所。
超级小子在大都会活跃的事已经不是独家新闻了，居民对他的喜爱与日俱增，这几乎是必然发生的事，比如——“谁会拒绝一个拥有璨烂笑容的超小号超人呢？我是说，被他帮助之后真的很难不把给自家小孩儿买的糖果零食都送给他道谢！”——来自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都会好市民。
而乔在这些市民的注视中逐渐长大，一开始他只有消防栓那么高（也没那么夸张）！现在他修长的大腿上已经有结实的肌肉了，部分市民也不再把兜里的糖果一股脑都掏出来了。男孩通常在十四岁到十五岁左右会经历一次巨大的体形变化，就好像一下子把萝卜从地里拔出来那样迅速突然，令人措手不及。具体表现为仅仅短短经历了一个春假，乔已经穿不上他上学期穿过的大部分衣服了，为此他在开学之前紧急去商场进行了一次大采购，但露易丝告诉他别买太多，或者都买大一号的，因为半年之后他可能又需要换新一遍。乔现在的体形正正好处于少年和青年的中间，保留了稚嫩的青涩，又有初具挺拔的轮廓，得益于来自氪星的良好基因，几乎可以肯定就算他再怎么喜欢吃高热量食品，之后也会步他父亲的老路拥有一具完美的肉体。
这就使得乔在学校里人气不低，本身他就在棒球社——运动社团永远不缺观众——虽然他平时戴着眼镜总是一副标准书呆子的模样，但在他击球时无意展示出的完美体形总能被敏感的青春期少年少女捕捉到。乔对此一无所知，他自豪地单方面认为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乔总是能把其他人投过来的古怪视线单纯地理解成“自己的头发又没救地胡乱自由发挥生长方向了”。
今天乔非常幸运地一路畅通到达学校，一进教室就听到同学们在抱怨昨天的论文有多折磨人，临近暑假，为了对付期末考试学生们都会比平常更加繁忙。乔给自己的普通人设定位是个书呆子，但这也不是一个完全的谎言，他的脑袋真的非常好使，毕竟他的父母都有比他人更加灵活的大脑，乔在逐渐掌握超人力量的时候也学会了开发他的氪星大脑。所以比起其他同学，课业对乔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他其实已经学会了比中学课程复杂许多的东西，只要适当发挥，期末考试只是小菜一碟。可他不介意融入同学们忙碌的氛围中，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在记完了家庭作业、下午放学后进入新闻社时，很热情地为社团里的同学们提供了各种学业上的帮助，大家都对乔连表感激。
而新闻社的工作照常繁忙。
“乔，我知道现在正是期末时期非常忙碌，但我们的周刊还是缺少一篇重要头条，你有什么好点子吗？”来者一拍乔的后背，乔回头，发现他的新闻社社长本杰明正愁云满面地看着他。
“嗯——我觉得既然是期末时期，大家可能都不想看到太过于吸引注意力、让自己无法精神集中备考的内容，但做一期暑期度假胜地的专栏也许能让大家期待假期的心提的更高点儿，你觉得呢？”乔脱口而出他的想法。
“我和你想的完全一致，所以正在发愁呢。”
“我听说期末时期做假期特辑是咱们社团的保留节目，如果没有其他选择的话，不如就按部就班地来吧？”乔提议。
“我已经让安迪和汉娜去做撰稿准备了，以防我想不出其他更佳选项。”本杰明指指拿着笔电查资料的另外两人，显得更加紧张了。
“本，我明白社长在任期间都想做出令人眼前一亮的成绩，不过延续传统也是责任的一部分。”乔拍了拍本杰明的肩膀表示安慰。
“你总是很有说服力。”本杰明评价道。“好吧，那就这样决定了，不过新学期我一定能想出一个新的好点子。”
“说真的，你的好点子已经够多了。”乔对他竖起了大拇指。“那么我该负责特辑的哪个部分？”
本杰明快速着敲击着他的笔电：“我看看……露营和海边的题材已经被他们俩分完了，你可以选择另一种有趣的度假去处自由发挥，你们自己讨论就行，我负责去采访学生意向和教工推荐。”
乔比了个OK的手势后就转了个身坐在他的座位上，掏出笔电准备开始工作了。
开始工作之前，乔习惯性地点开了自己的收件箱查看新邮件和讯息，他惊喜地发现有一个星标新信息混在一堆广告和通知邮件中，他不假思索地优先点开了它。
邮件非常短，只有两个单词：“你家，盖高乐。”
但是仅仅这两个单词就足以让乔愉快地渡过今日余下的所有时间了。
乔查完资料，仔细地完成了他的思维导图以及大纲后伸了个巨大的懒腰，他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一边冲出新闻社的门一边对同僚们道了一声“再见！”然后轻快地冲到停车场踩着他的自行车往家的方向赶。刚好临近期末，所以今天没有棒球社的训练，他可以更快地回到家。
当他到达的时候家里的灯都黑着，显然他忙碌的父母和平时一样还没有下班回家，乔很习惯独自待在家里的时光，但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家里并不止他一人。乔在玄关深呼吸了一下，全速踩自行车并没有让小超人费多少力气，乔回家时大气都没喘一个，他深呼吸绝不是因为累着了，他只是需要让心里放松一点。乔刚刚有多么着急，现在就有多么耐心，他轻手轻脚地往他的房间走去。
太阳还没有下山，可室内的亮度还是很低，他的房间显然也没有开灯，但乔还是用最轻微的力气慢慢拧开了他房门的把手，试图不发出一点声响地进入房间。乔很熟练，所以跟以往一样顺利。乔推开房门，房间的窗户开着，他满意地看到床边东一只西一只地散落着一双灰色靴子，一件灰色外套随意地搭在他的椅背上，而他离家时空空的床铺现在被另一个人填满了，并且这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为他保持床铺整洁的意思。
乔纳森最好的朋友达米安·韦恩正安静地睡在他的床上，排除他拜访高层公寓的路线是从窗户进入之外，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拥有黑色卷发的青少年看到这一幕后安心地长舒一口气，他又蹑手蹑脚地将房门关上，回到客厅开灯，打开他的背包开始攻克今天的家庭作业。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他就会换上他的超级小子制服，飞到盖高乐去给自己和达米安买晚餐，回来的时候达米安就该醒了，他们吃完就可以开始夜巡了。
这就是这几年中他们逐渐约定俗成的新模式。
其实乔也不明白有什么好着急赶回家的，达米安人在他的房里睡觉，距离醒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完全可以在学校把作业写完再回来。不知怎么地，他就是不想浪费能早点确认达米安待在他身边的每一秒钟，就算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房间和一个走道，并没有真的见面产生交流。对他而言这种感觉就像被包裹在灯塔的信号里，十分安全可靠。
经过了五年时光，乔和达米安都脱离了可以任性妄为的年龄，比起乔十到十五岁的巨大变化，达米安更是脱胎换骨，从青少年步入了成年人的门槛。不出意外，两人间出现了一些距离，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整天双面胶似地粘在一起，不仅仅是随着岁数一并增长的羞耻心在作祟，也是由于乔和达米安所需要负担的责任日益沉重。超凡双子的巡逻计划逐渐从每周好几次变为每周一次，直到完全不定期，需要两人约定好时间才有机会让这个完美组合限时复活。
通常情况下，乔的日程安排会比达米安更加稳定一点，当这个世界没有遇到需要被拯救的危机时，他就继续过他的日常生活，放学后如果没有别的事他也会作为超级小子在大都会活跃，或者去少年泰坦帮帮夜翼的忙。达米安就不同了，乔初级中学毕业后他就不再就读于任何公共学校，哥谭的事务处理起来比乔想象中更加复杂，再加上达米安曾经消失了一段时间接手拉萨路岛的烂摊子——那是乔为数不多的难熬时光——就算达米安之后顺利回归，但他也显然不再能每天都分出时间给超凡双子了。
乔非常理解达米安的处境，所以他从来不会向任何人抱怨他和最好的朋友没有时间见面，取而代之他会抓住每一次达米安主动联系他的机会，让这次可遇不可求的搭档活动尽善尽美。
其实除开搭档活动之外，他们私下见面的时间还是有的。达米安有空就会正大光明潜入乔的学校和乔见面，美其名曰监督课业（乔笃定达米安只是来看他的新笑话），一起吃过午饭后就离开。或者乔晚上会去达米安可能出现的地方晃一两圈，用已经练得差不多的超级听力定位达米安的位置，然后飞过去和达米安聊上一会儿天。但乔还是认为他们之间的搭档活动是不可取代的重要事物，他愿意为了两人能一起冒险付出一切努力。
达米安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有空的时候就会给乔发短信，让乔知道今晚可以进行英雄活动并且告知在哪里见面，地点通常是不确定的，一般是达米安探测到有异常犯罪活动的位置后发给乔，乔会直接赶往那里。
而如果出现了“你家”这个词，乔就会明白达米安昨天一晚上没睡觉了——在蝙蝠侠那儿待久了，睡眠质量显然就成了一个重大问题，饶是达米安这个经过了无数严苛训练的刺客也没办法忍耐这种长期折磨，不管他之前如何自律，他现在也和他的父亲一样无法在早晨顺利起床了。总之，如果乔收到了写着“你家”的短信，就意味着达米安晚上有时间去夜巡，并且下午要借用乔的床进行补眠，并且醒来的时候就要看到自己的晚餐。
至于为什么要选择乔的床而不是在韦恩宅来进行补觉，乔一直没有问过达米安，他心想也许达米安也和自己一样，只要有机会就让两人互相陪伴的时间更多——就算不交流。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达米安快要醒了。乔看了看屏幕右下角的时钟，然后合上笔电，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制服：化身超凡——买盖高乐去了。达米安的固定菜单是加额外罗勒的玛格丽塔披萨，他自己的是两个加双倍芝士玉米沙拉的热狗，乔的定期光顾让盖高乐的老板有了底气十足的宣传词——“超级小子的选择！”这应该能让盖高乐短期之内不至于关门歇业了。
乔哼着歌，一手提着达米安的外卖，一手托着热狗往嘴里塞，兜风一般往家的方向飞行，看得出来他的心情非常不错。
到达之后乔从窗户进了自己的房间，几小时前他战战兢兢生怕吵醒达米安，现在他巴不得向整个地球宣布他回家了。
“超级外卖来咯！”乔笑眯眯地冲刚刚起床睡眼朦胧的达米安宣布道。
达米安起身坐在床边打了个呵欠，用手势示意乔把晚餐放在桌子上，接着活动了一下肩颈做了一套简单的拉伸，让自己清醒得快一点。
“我去漱口。”达米安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自然地去了肯特家的卫生间，用手捧了水漱了个口，又洗了把脸。乔对此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就连克拉克和露易丝也已经把达米安当做自家人一样对待了，每次达米安突然出现在乔的房间里时肯特先生和肯特夫人还会问他需不需要茶或咖啡。
在房间等待达米安洗漱归来的乔落坐到椅子上，心情颇好地吃完了他的最后一口热狗，就在这时他的眼神突然被一道微弱的闪光吸引，他顺着光线看过去，发现达米安落下了什么东西在书桌上。
露易丝曾经评价过她的儿子拥有一个天生就适合当记者的好奇心，这体现在乔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他特别喜欢冒险题材的游戏和电影，还包括他经常被达米安训斥不要到处乱摸也不要到处乱吃。此刻乔的眼睛充分发挥了这一特长，他知道随意查看其他人的东西是不对的，但已经太迟了，他的超级视力已经帮他做完了选择。
乔这才明白了好奇心会害死猫的真谛。
在达米安推门进来的时候，乔还是没忍住不自然地朝达米安的方向张望了两下，还略带夸张地撇开了脸。糟了。乔心想，这下达米安一定能看出什么来了。
乔竖起耳朵，身后传来一阵古怪的沉默，达米安似乎在原地停顿了一秒才进入房间。
无视了坐在椅子上发愣的乔，达米安倚着乔的桌子打开了桌上的披萨盒开始进食。玛格丽塔披萨总是不会出错的选择，尤其是当盖高乐家的番茄酱都是纯手工制作时。
“你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吧，需要我帮忙？”达米安随口问道，努力不让自己听起来像格雷森一样关切过度。
“呃……噢！不用，我自己能应付，学业很轻松。”乔回过神来，他有些夸张地回答道。
“很好。接下来我会给你说明我们刚刚接到的任务，路上再告诉你详细信息和最新的哥谭趣闻，包括昨天晚上让我睡不了觉的那个。”达米安一边把披萨往嘴里送一边对乔说。
“我洗耳恭听。”
“我们要去德克萨斯州找一个出逃的实验体E-HMG1，星辰实验室的奥斯汀分部似乎捅出了个他们控制不了的篓子。坏消息是这件事没有达到红色危机级别，所以他们大概率等不到我们的父辈出马来解决这件事；好消息是他们可以等到比超人和蝙蝠侠更好的组合来解决这个问题。”
“酷。”乔评价，随后他又马上吐了吐舌头。“我是说这可真是太糟糕了，我们得去帮助他们。”
“希望这是个稍微有点挑战性的任务。”这是达米安的评价。
达米安把最后一块披萨嚼碎吞进肚子，穿好制服后表示他们可以出发了。还是老样子，达米安驾驶他的座驾——一架涡轮推进直升飞行器，乔跟在飞行器的旁边，两个人一起往德州的方向飞去。
乔偶尔会想他已经多久没有带着达米安飞行了，自从几年前达米安拒绝坐在他的背上移动后他们就很少这么做了。到了现在，就算是乔本人也觉得一个青少年载一个成年人在肩膀上飞来飞去也太怪异了。
路上达米安向乔讲述了昨晚他和克莱恩博士之间发生的精彩故事，乔听得津津有味，他很享受“达米安现在会对他分享生活”这件事。不仅如此，他们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可以聊——所以只要他们俩出任务，路上就不会无聊。
两人很快就赶到了任务地点，他们没花很长时间就弄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事件达不到红色危机等级——这个来自外星的实验体智力显然不太够规划一次能有效打击人类社会的重大计划，但这不代表它不会对普通人民群众造成伤害，所以还是需要超级英雄出动来解决问题。
现在乔纳森和达米安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超级英雄了，更何况经过长时间的搭档配合，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不需要靠语言传达。比如乔总能精准地预测达米安计划中的每一处落脚点在哪，在达米安进行移动时他自然而然地补上空缺，让他们的目标应接不暇；而达米安也清楚乔的习惯死角在什么位置，他会始终留意那个方向不让目标有机可乘，乔的性格非常冲动，他发狠起来完全不会瞻前顾后，而达米安正是让乔最放心的后盾。两人就这么山鸣谷应地配合着，最后顺利地让这个看上去像是一团“正在熔化中的超巨型橙色塑胶球”一样的神秘生物逐渐平息了下来。
“呸，呸，恶。”乔吐掉了嘴里最后一块不明胶体，这是他在发现了实验体可以交流时试图接近，结果被受惊实验体用一条沾满了橙色熔胶的手臂（其实乔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手臂，如果是的话那这个实验体至少有十条会伸缩的手臂）击中了脸部导致的后果。
“其实搞明白它只是受了挺大的惊吓后就很好解决了。”这么说着的乔现在已经和五分钟前还在与之战斗的实验体成为了朋友似的，他拍了拍那全身还在流动炽热熔胶的巨型未知生物，那生物貌似友好地将一条它的手臂（或者别的什么）搭在了乔的身上，这个举动导致乔身上本来就沾满了的溶胶更多了。
而达米安正在试图把身上的每一处已经快要凝固的熔胶撕下来，他有点不耐烦地说：“我不建议你继续接触它，乔，不能保证它体表的这种物质会对人体或氪星人造成什么影响。虽然实验室明确对我承诺过没有任何危害，但我依然持保留意见。”
“可小格鲁好像特别喜欢粘着我。”乔耸了耸肩，“小格鲁”是他给这团不明生物起的爱称。
达米安仿佛已经习惯了，他没阻止乔继续和实验体肢体接触友好相处，转而打开集成通讯器准备联络奥斯汀分部。
“好吧超级小子，你就继续稳定住它的情绪。我联系实验室的人，让他们带上容器过来把这家伙运回去，我们可没办法移动一个时时刻刻都在熔化的巨大史莱姆。”
“遵命，长官！”乔一边开心地回答，一边和小格鲁玩起了抛接熔胶球。“但你好像不是很高兴。”
“能高兴才有鬼，我原本期望这次任务的难度至少能赶上中心城那次。”
“D，这是好事，执行超级英雄任务可不是去游乐园挑战超级过山车。”
达米安不置可否。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们成功地将实验体E-HMG1护送回了奥斯汀分部。途中乔一直陪在实验体的旁边，让小格鲁不用那么害怕；达米安则和研究人员商议能否从实验体身上采样。研究人员表示这里并不是他说了算，如果想要取得实验室里的样本，就必须找总部相关负责人取得许可证，不过他还是给达米安透露了一点研究成果：如果能针对此物种持续分泌的生物熔胶进行成功开发投入技术，也许会比当前使用的乙烯熔胶更加环保。听到这个消息的乔担忧地问研究人员他们是否会因为这项研究而伤害小格鲁，研究人员支支吾吾地回答他说科学研究通常都伴随着一定程度上的牺牲，不过他们会最大程度上确保实验体的稳定和安全（达米安当场就啐了一口，他面向乔，一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任务就此结束，他们站在奥斯汀分部的门口（乔对研究人员友好地告别），准备往常一样各回各家。
“那我走了，罗宾，下次见。”乔缓缓离地悬浮而起，他朝达米安挥了挥手，用一种满足又期待的语气说道。
出乎乔的意料的是，达米安并没有如他所料那样一边奚落他一边说拜拜后登上飞行器，而是一脸严肃地用手直指地面，不动声色地作了个“下来站好”的手势。
“怎么了？”乔很诧异，但他还是乖乖地降落到地面上。
“你今天有点反常。”达米安见乔落地站好后就抱起双臂，用陈述句说道。
乔一愣：“呃，给点提示？”
“你的一些动作比平常慢一秒左右，发呆了至少五次，其中一次被……格鲁打中了脸，你甚至犯了一个很久没犯过的低级错误：弄错了我和飞镖的位置，不仅没接应到我，还拿脸接了炸弹。综合上述行为，你还好意思说我出任务是在体验超级过山车。”达米安冷酷地用数据揭穿他，顺便报一下私仇。
乔的脸色突然变了，他前一秒还看上去一切如常，下一秒就变得局促起来。乔知道就算达米安没有超能力，他也不能在达米安那儿瞒住关于自己的任何事儿。
“中奖了？”达米安无情地继续说道。“鉴于我上一次发现你有这种情况时，原因竟然只是你没在发售当天买到想要的限量款球鞋，我本不该这么大张旗鼓地把你留下来谈话。”
乔把眼球转得飞快，他试图绞尽脑汁想出一个类似的理由准备搪塞过关，他也知道他在这么做时达米安已经看穿了一切。
“但据我观察，你是在‘我在你家睡醒’之后才变得反常的，尤其是今天一整个晚上，你都在尝试逃避看我的脸，所以我推断这次的理由应该与我有关。通常来说成为别人的困扰是我乐于见成的事，而乔，你不在这个范围内。”
达米安抱着双臂简洁地陈述完了他的推理。他们两个人站在荒芜的德州大地上、奥斯汀分部的门口不远处，任由混杂着杂草的夜间强风掠过脸颊。
“所以，你如果对我有什么意见大可以直接说，我们来解决这个问题，以防下次真正遇到危机的时候不会因为我们对彼此不够信任而丧命。”达米安终于动了，他走上前用食指戳在超级小子制服那块大大的“S”上，不容置疑地说道。
“不！达米安，我对你没有任何意见！”乔在达米安话音还没落下之前就迅速否定了达米安的猜想，但他却往后退了半步。此刻在乔的眼中，达米安的面容已经很久没显得如此刻薄，都不用透视视线就知道达米安的眼睛就像安全出口警示灯一样散发着代表唯一出路的光。达米安说的每个字都像冰锥一般敲打着乔的太阳穴，他现在宁愿用他的一项超能力来换取永久瞒住达米安这件事。
达米安却沉默了，他不说话，也不动，他在等待，他无声地控诉着乔的罪状，逼乔站上被告席。乔的每个神经都在告诉乔这是一场不能出错的审讯，他必须找到救命稻草来作为为自己辩护的证据，否则怎么看这场审判的结果都是明瞭的单方面有罪判决。
这就是青春期的残忍之处，它不仅会把一次谈话变为庭审，还会把自己的秘密从胸口撕裂出来展示给所有人看，即便本人有多么不想这样做。
乔的上下牙用力地咬合，他低下头闭上眼睛不看达米安。他知道已经没有逃避这条路可以选，对达米安撒谎没有用，现在放在他面前的只有最后两条路，而他胸中无法继续压抑的痛苦告诉他，这两条路今晚可以一起走，而结果会怎么样——谁在乎？
乔开口了，他用非常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句话，话语十分单薄，很轻易地被德克萨斯的狂风卷走了。
似乎说出这句话已经耗尽了乔全身的力量，他丧失了所有依靠似地看向穿着灰色制服、在黑夜中瞪大眼睛看着他的人，拼尽全力丢下了最后一句话：“这真是太蠢了，是不是？拜托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别担心以后的任务，我不会再发呆了，达米安，相信我，我保证。”
还没等达米安反应过来，乔就已经用超级速度离开了这个地方，这让乔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地球上最强大的生物。
三年的差距在乔十岁时显得不那么夸张，但一旦到了青春期，三年就像一道天堑，无论乔做出什么样的努力都没法跨过去。这就好像一个高级中学生看一个大学生，或者一个大学生看一个社会人一样，其实客观来看这些关系之间并没有上位者和下位者的分别，但前者总是会将后者在情感上当成引导者，一旦形成了这样的认知，那么就会徒增情感道德的束缚。
这种感觉对乔来说尤其强烈，因为从小达米安就一直担任着引导他的角色。随着时间流逝，又一道名为成年人的大墙堵在乔的面前，这座墙固若金汤，乔尽力想让自己显得更加成熟一点，不想只看着达米安的背影，他能感觉到达米安也在努力向他靠近，可最终还是杯水车薪。更何况在达米安拥有了一副成年人的躯体后让整件事变得更加困难。
身体上的变化是最为明显的提示，在达米安十五岁时陡然增长的身高让乔原本唯一雷打不动可以拿来嘲笑达米安的武器直接报废，乔的好胜心战胜了他对一些蔬菜的偏见，他很着急地想再次获得可以看到达米安头顶的机会。可是他后来发现只要不出意外，达米安继承自父亲的基因就会一直发挥出原本的力量，他只能期待时间能带给他惊喜。而现在他十五岁了，终于看到了希望，现在他已经快长到达米安的鼻子那么高了，可以说前途无量，完成他的梦想指日可待。
可是不光只是身高，达米安那经过系统训练后完美的体格也开始凸显，现在虽然还没完全发展到最佳状态，但大多数人看见达米安，第一反应也一定是达米安已经是个男人而不是男孩儿了。可换成乔呢？许多人也许还是会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一句交给大人来办吧！
这就是乔在独一无二的青春期中关心的天大新鲜事之一。
那么天大的新鲜事之二？
五年是很长的时间，在期间发生任何改变人生的事情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毕竟乔只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就获得了一生的挚友，那么如果让这个时间变为五年，乔相信就算世界天翻地覆也不奇怪。
具体表现为许多人从这个时间段开始初次沾染伊甸园的禁果。
乔拥有绝大多数人所向往的生活轨迹，所以他发现这件事是必然的。
那是乔还在读初级中学时候的事。有天乔放学后没有其他琐事，得了空闲，便想去和达米安见个面聊聊天逛个电动中心。他悠悠哉哉地飞到了哥谭市，寻找着他最好的朋友那独一无二的心跳声（他暂时还做不到从离得很远的地方直接定位），不多时就找到了，达米安在哥谭市一条商业街上的书店里，看来罗宾今天没有忙着打击罪犯！
为了报复长期以来达米安对他做出同样的事，乔计划悄悄潜入书店从达米安背后来个突然袭击，但他还没行动，达米安就先一步出了店门，乔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没关系。乔想着可以换个地点再吓达米安，于是他迅速躲到了街对面的暗巷中等待机会。
可乔躲好后再看向达米安的方向时，他彻底地愣在了原地。
他看到达米安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牵着一个陌生女孩儿的手，两个人一边交谈一边走上了哥谭市商业街。那位被他的好友牵着的女孩有着一头白色短碎发，脸上画着彩纹，造型衣着都透出一股哥特朋克的风格——和达米安一样酷！
乔的第一反应是：反复确认他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真的达米安，心跳声告诉他他的判断没有任何错误，但他还是不相信，他觉得这个达米安一定又是个什么亚魔卓弄出来的克隆人。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达米安是个绝对会把恋爱排除在人生计划之外的人，而眼前的事实告诉他他对达米安的了解还不够深刻——啊！迷人又充满谜团的蝙蝠洞。
等乔终于回过神来时，那两人已经走远了。
乔的第二反应是：这是个好机会！他要找到达米安然后当面狠狠嘲笑他，因为达米安总是拿凯茜和乔治里娅开他的玩笑，天地为证他可从来没有对他的两个女性朋友产生过情愫。结果没想到是达米安，这个把恋爱关系当笑料的人自己先一步做出了反面表率。
想到这里，乔决定再次寻找达米安，然后自己要从天而降，在得意中享受达米安惊讶且尴尬的表情。于是乔二话不说就行动了，他很快再次找到了达米安的位置，并在达米安身后很远处停了下来。
为什么停了下来？因为再次看到达米安的背影时，他的第三反应才姗姗来迟：
乔看着达米安和那位陌生女孩紧紧牵着的手，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殷红，他赶紧控制住他的灼热视线，不让它真正燃烧起来。乔此时意识到一件事，他心中小小的邪念升起，这让他一直以来坚信的事情被自身的行为质疑，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什么事？乔意识到以后他必须把和达米安相处的时间分给这个女孩儿，说老实话他心里不太愿意，他觉得不公平！但理智告诉他，达米安又不是他一个人的，达米安年纪比他大，交了个什么——女朋友——很正常！应该给他们俩充分的约会时间，而我应该为了他们感到高兴。
乔想：我应该去他们面前祝贺他们，表示我很高兴……
按理来说，乔接下来应该做出来的事情是降落在这对新情侣（如果推测无误）面前，先嘲笑一番达米安，然后给他们送上衷心的祝福。
但他没有。
他逃走了，像对这座黑暗之城产生了极大恐惧一般仓皇离去，这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超级小子无法直面这个困难。
之后每次乔去哥谭找达米安时，都会在他力所能及的最远处听取达米安的声音，并确认他周围是否还有第二个他逐渐熟悉的另一个声音。如果有的话，他就会返回大都会，如果没有，他才会下去和达米安见面。
这种行为持续了很长时间，而且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达米安并没有给乔透露过任何类似于他开始了一段新关系的只言片语，乔也不知道达米安是不是在刻意隐瞒，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表现如常。在乔的理解中，达米安不告诉自己他谈了个女朋友是为了不让自己有机会嘲笑他，这非常符合达米安一贯的行为模式，所以乔认为这一切都非常合理。
最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乔发现很久都没有听到过他已经熟悉的第二个声音了，这件事情才不了了之。随着时间流逝，乔认为达米安不告诉自己这件事对他来说未必是件坏事，毕竟对乔来说，他不能保证在真正面对之后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直到今天。
jondami - Fatal puberty 悸动之声 - Chapter 2
第八十四天
达米安不需要任何人或者任何东西来告诉他新的一天开始了。每天凌晨五点，他都会雷打不动地站在韦恩庄园的庭院里进行半个小时的深度冥想，然后开始有计划地自主训练，从庭院到健身房，一直到早上七点准时结束。
符合任何普通人认知中的常识在韦恩少爷身上统统不奏效，人们只有在唯一一种情况下才会打算和一个从出生开始就接受暗杀训练的人讲道理——发了疯的时候。所以阿尔弗雷德在经过数次失败后放弃了向达米安解释睡眠对青少年的重要性，取而代之的是每天早上...
第八十四天
达米安不需要任何人或者任何东西来告诉他新的一天开始了。每天凌晨五点，他都会雷打不动地站在韦恩庄园的庭院里进行半个小时的深度冥想，然后开始有计划地自主训练，从庭院到健身房，一直到早上七点准时结束。
符合任何普通人认知中的常识在韦恩少爷身上统统不奏效，人们只有在唯一一种情况下才会打算和一个从出生开始就接受暗杀训练的人讲道理——发了疯的时候。所以阿尔弗雷德在经过数次失败后放弃了向达米安解释睡眠对青少年的重要性，取而代之的是每天早上七点半在厨房餐桌上准备一盘无麦麸全素早点和一杯果汁。达米安本人对食物的要求比布鲁斯要高出许多，不过如果担心韦恩家的管家会被这种事情难倒的话的确是小题大做了。此时阿尔弗雷德正在将早餐装盘，估算着时间，现在是早上七点二十五分，达米安已经完成了洗漱和着装，正在从蝙蝠牛的谷仓出发来餐厅的路上了。
达米安每天早上会在进行有氧训练的同时学习一门外语，洗漱时听他的私人教授留给他的网课，早餐时浏览一遍世界新闻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发生。完成这些事情之后，他就登上阿尔弗雷德驾驶的直升飞机去上初级中学了——一个完全浪费时间但他的父亲坚持要求他去做的活动，还声称这对他有很大的好处，达米安针对此事给布鲁斯下了十几遍“最后通牒”，但布鲁斯显然没有太放在心上。
早上八点十五分，韦恩家的私人直升机降落在汉密尔顿初级中学的操场上，乔纳森·肯特结束了棒球队的训练后会在操场边上等着他。乔花了很长时间跟他的同学们解释他是怎么和大名鼎鼎的韦恩少爷成为朋友的，而且那个韦恩少爷居然会来他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上学，这显然不符合常理。不过小朋友们的新鲜劲儿过去之后情况就好了很多，他们现在已经非常习惯早上会有一架直升飞机来送他们的同学上学了。
“早安，D！”乔给达米安送上惯例的早安问候，他戴着书呆子式的大黑框眼镜（怪滑稽的，很适合你——来自达米安），露出阳光般的笑脸迎接他的搭档一起进教学楼。
“你真的有必要每天早上都来接我吗，不用氪星人监督我也不会暗杀校长的。”达米安总是对他人的善意表现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对此乔已经非常习惯了，他知道那只是达米安在做他自己。
“我知道，我只是想这么做，我喜欢直升飞机。”乔轻松地说道。
“所以昨天晚上巡逻结束后你完成了你的家庭作业吗？”达米安一边背上他的绿色双肩包一边问。
“那还用说！”乔非常自豪地从他的书包里掏出昨晚他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完成的数学习题和美国史第二册第三章节的研究报告，熟练地交到达米安已经伸过来的手中。
乔和达米安答应了各自的家长不会因为英雄活动而落下课业。他们通常会在学校图书馆或者态度堡垒里完成家庭作业再去巡逻；如果当天有紧急情况，那么他们就会先去巡逻，睡觉之前再把家庭作业全部完成。对达米安来说这当然不成问题，他可以很轻松地就完成这些不值一提的“过家家”，上述规定主要是为了乔而制定的。于是达米安顺利成章地成为了乔最好的朋友兼家庭教师，在乔写作业时给他辅导（他提出直接帮乔写作业而乔严肃地拒绝了），毕竟达米安的学位比乔的任意一名在校教授都要多得多。
如果头天晚上乔是在家里完成的家庭作业，那达米安会在第二天早上上课前帮他检查，确保乔的成绩不会太难看，因为如果乔的学习成绩不能达标，那么他们的英雄活动就必须停止。天晓得达米安为什么没有抱怨过这些额外的工作量——乔以前经常这么想，不过现在，他已经很习惯他搭档的这一面了。好在乔的脑子继承了他的父母，相对来说非常好使，所以达米安也不用非常辛苦。
达米安浏览了一遍乔的家庭作业，快速作出了一些建设性的发言，然后交还给乔，乔已经准备好了笔在他的作业上圈出了达米安提到的内容，然后再一股脑把它们胡乱塞回书包里。
“真不容易。我是说我不仅每天要帮助身处水深火热中的人们，还得写我的家庭作业，现在还要收拾搬家的行李。”乔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都是小事。”达米安评价道。“J，你爸爸是超人。”
“好吧，但你觉得我搬去大都会之后，咱们还能一起在这里上学吗，我会不会转学到大都会的学校去？”乔问道，把后面那句“也许你也会跟着我一起转学”生生憋进了肚子里。
“我觉得你从大都会来这里所要花费的时间可能只比你从汉密尔顿来多一两分钟，所以这大概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
“可是那些手续什么的……那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复杂玩意儿呢？”
“不用担心，你爸妈会帮你搞定的，就算他们搞不定，别忘了我也是个韦恩。”
乔松了一口气： “唉，好吧，希望能维持现状，我挺喜欢我现在的学校的。”
“怎么，舍不得凯茜，你的女友？还是乔治里娅，那个亚马逊女战士？”达米安发出了介于恶心和不屑中间的那种声音，咧嘴嘲笑乔。
“我说了一亿遍了！达米安，她们不是我的女友，我还要告诉你多少遍！”乔一拍脸颊，用双手把自己的脸皮拉的老长。
“‘到达无限，超越无穷⑴？”达米安假设。
“我以为你不会看那些电影，我以为你只会看那些什么狄更兹、莎士比亚什么的——顺便一提我喜欢他的搭档⑵。”乔表示惊讶。
“是狄更斯——你以为。”
“是啊，就像当我知道你上周在我们学校的第三十二届美术竞赛中荣获第一名时，我以为你会在这之前就告诉我你会画画的。”乔摊开手抱怨道，这已经是自上周以来他第五次向达米安抱怨这件事，前几次达米安完全无视了他。“连你的新同桌都知道你会，而我认识你半年了，对这件事还是一无所知，半年！”
*嘁*达米安撇过头去：“你又没问。”
“我又没问？！我又没问！”乔大声喊道，惹得周围几个正在和他们一起步入教学楼的同学微微侧目。“我是说！我们是搭档，又是最好的朋友，你不该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兴趣爱好吗，鉴于你已经把我里里外外调查了个干净？”
“我不介意你用你的透视眼或者其他什么超能力来调查我，如果你能查出什么东西并且最后还能是一整个的话。”达米安整理了一下袖口，无所谓地说。
“咱们就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方式来了解一下对方吗？”乔咬牙切齿地问道。
达米安把手扬起来指向他们周围随机几个同学说道： “如果你所谓的‘正常方式’就是咱们两个像那边那些傻子一样嘻嘻哈哈、成群结队地去家庭餐厅一边聊八卦一边吃薯条和圣代的话，告诉你：休想。”
“为什么不呢？达米安，相比起你每天摄入的咖啡量，这对未成年人来说很健康啊！”乔极力争辩。
“那不是一回事。总之，不可能，别做梦了。”达米安下了定论。
乔心头一股无名的怒火冉冉升起，他再也忍受不了达米安的冥顽不灵了。就算乔的脾气再怎么好，作为一个青少年，这对他来说还是太难以接受了。
“我知道了，你猜怎么着？随便你吧！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才不在乎！”乔停下了脚步，对着达米安大声宣布道，这下的确有几个同学在盯着他们看了。
“你不用这么大声我也能听见，或者你可以现在向全校宣布一下咱俩绝交了。”达米安臭着脸回答道。
“噢——”乔一拍脑门儿，把脏话从自己舌头上拍下去，然后握紧了自己的书包，怒气冲冲地迈开大步子远离达米安，朝他的教室走去，脚踏得震天响。他本想表现地不在乎这事儿——没错——这可是达米安，在他身上发生这种事情很正常，但是不，他做不到不在乎，他就是非常生气。
乔忍住朝后看达米安脸上表情的冲动，进了教室的门，径直走到他的座位上坐下，装作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不公平。乔想。如果明天之前他们不能解决这件事，他就会面临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天。
以往每天中午，乔纳森和达米安都会约定好在第二教学楼背面的草坪上或者体育场的观众席上吃午餐，偶尔去顶楼；如果天气不好，他们则会退一步，在学校的食堂里找个座位，和大家一起吃午餐。乔通常会点一份食堂的标准学生餐搭配上他自家农场产的新鲜牛奶，而达米安的午餐当然是阿尔弗雷德亲自准备的便当：糖分和蛋白质恰好是一个青少年每日所需摄入的量，营养均衡搭配。
可是今天很特殊，平时喜欢在午休时间打球或者散步的学生们哪儿都看不到那两个一直形影不离的男孩儿坐在一起吃饭的身影。
我不在乎。
乔一边拿叉子狠狠插进他面前的那盘焗土豆里，一边听乔治里娅还有她的朋友们聊关于下周期末考试的事，对了，他下周还有考试呢，考完就能开始享受他老早就期待的美好暑假了，根本没多余的心思分给那个没心没肺的恶魔。
能有多大事？他们每天都吵架，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早就习惯了。乔以前还异想天开达米安会来给他道歉，后来他才发现与其期待这种事情会发生，不如期待一下圣诞老人真的会在圣诞节送他一匹马（就像镖客三部曲里伊斯特伍德骑的那种一样）。所以每次吵完架都是乔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去和达米安搭话，达米安也会心照不宣地配合乔，这就表示他们和好了。
可是这次不一样。乔又一次把叉子狠狠地插进意面里。我是认真的，如果达米安不来找我说话，我就真的再也不理他了，说到做到！我会搬去大都会、早上再也不会去操场接他、作业也不需要他来检查、午餐和乔治里娅一起吃、下午放学去棒球队训练、一个人去巡逻然后回家，哦，得把放在态度堡垒里的零食都带走，绝对不会分给他吃。再也没有达米安，再也没有超凡双子——
“嘿！乔？乔！你还好吗？”
在耳边炸开的惊呼把乔纳森·肯特拉回了现实世界，他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乔治里娅和她的朋友们，她们正在诧异地盯着他看，乔治里娅关切地把手放在他的肩上。
“我没事，我很好，怎么了？”乔问道。
“噢！你没事就行，但是你的盘子……”乔治丽娅指了指他面前的餐盘。
乔顺着她的手指看向自己的午餐，这才发现他闯了什么祸——刚刚沉浸在极度愤怒中的时候他不小心用叉子把餐盘拦腰叉断了，粟米粥泼到了地上；焗蔬菜和意面被崩到桌上；有一小簇西蓝花甚至飞到了对面同学的午饭里，那位同学正愣愣地盯着乔看呢。
好样的，乔，你干得太棒了。乔在心里讽刺了自己几声后马上对着对面的同学道了好几声歉，然后开始收拾桌上的惨剧。
“对不起，我一定是太困了，哈哈……”乔推了推眼镜，干巴巴地对着乔治里娅她们笑了几声，用平常人看不出来但又非常快的速度收拾好了餐盘和桌子，同时确保同学们看不出来餐盘是怎么坏掉的。“我吃饱了，我先去把这些清理干净，然后，嗯，补个觉，下午见。”
然后乔抓起牛奶瓶，飞快地逃离了学校食堂，把一脸迷惑的乔治里娅抛下了。
其实乔治里娅心知肚明乔为何行为举止反常，毕竟那个每天都雷打不动和乔一起吃饭的韦恩今天并没有出现，但她可聪明了，为什么要开口问呢？男生们！
乔把中午发生的事全部怪罪到了达米安的头上，于是在某个韦恩少爷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又罪加一等了。
一直到下午放学，乔也没等来达米安道歉，别说达米安本人了，连达米安的一根头发都没出现。为什么怀疑呢？他早就知道达米安是绝对不会主动来找他的，他也不关心达米安会在哪——对，一定是老样子在他课上洋洋得意地和教授高谈阔论哲学和金融话题，丝毫不在意其他同学对他抛去的仇恨目光。
那就是达米安，时刻都保持着完美的样子，从来都不需要在乎其他人的感受。
现在到了放学时间，乔站在图书馆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万一达米安在里面等他呢？他该怎么和达米安说他要单干了，以后不再做搭档，咱们就此散伙。乔觉得自己根本就做不到这件事，他一见到达米安就会条件反射地原谅达米安，然后被达米安带着节奏走，但他又已经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再这样了。
在门口踌躇不前的时候，马尔文带着弗兰克和布莱恩出现在乔身后，他们咋咋呼呼地朝乔大呼小叫：“看看这是谁，四眼娘娘腔乔纳森啃特！今天怎么不好好读书啦，在等你的哥谭王子教你呢？”
“闭嘴吧，马尔文，下周的考试又准备拿全年级倒数第一了对吗？”乔现在正在气头上，他很是不容易才把用热视线烧焦他们三个的冲动压下去。
“嘿！我早就不是倒数第一了！”马尔文抗议道。
乔才不关心马尔文是不是倒数第一，他无视了校园霸凌三人组，下定了决心走进图书馆。
他用比平时慢很多的速度走到他和达米安会使用的桌子那儿，而那里空无一人，谁都不在。不知怎么地，乔反而松了一大口气，似乎这样才是正确的发展方向。但他随即又皱起了眉，没有人辅导他做作业是小事，可是巡逻呢？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他的手机！自从和达米安组成超凡双子之后，蝙蝠侠坚持要给乔配备一台军用级通讯设备，这导致乔很难在公共场合把他的手机拿出来。
乔迅速从包里掏出了那台和普通手机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手机”，还没想好要怎么确认今晚巡不巡逻，就看到手机屏幕上有一条醒目的提示正在不停闪烁：
“您有新讯息。来自：罗宾。”
乔的心脏先是狂跳了一下，又停了一下，接着才恢复正常。
难道天真的要塌了，罗宾给我发了道歉信？！
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那条信息迟迟不敢点开，他的脑子开始疯狂运转：会是什么内容呢？是达米安为他的所作所为发表后悔声明？还是几百个字的道歉作文？或者是承诺以后再也不会像之前一样对他了？乔的幻想就像脱缰的野马，他已经想到了每种情况下他会怎样大度地原谅达米安，并且告诉他真的应该尊重一下别人，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们还能是朋友。他甚至想到了达米安哭丧着脸的样子，已经开始偷笑了。
乔满怀信心地，气量非凡地点开了那条信息。
然而，他想了好多种情形，都绝对不是现在这种。这条信息短得出奇，只有一句话，既不是后悔声明，也不是道歉作文，更不是立下毒誓。
“今日不巡逻。”——来自：罗宾。
乔机械地将一只黑毛绿眼的小猫从树上解救下来，还给了一位穿着紫色毛衣的老太太。这是今天第三起宠物失踪案，超级小子又完美地完成了他的任务。
“谢谢你，亲爱的小伙儿，翠丝可是我的命！你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老太太小心地把翠丝放进一个藤条编织的篮子里，然后给了超级小子一个温暖的拥抱。
乔笑了，也回抱了老太太，说道：“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记住超级小子！”
然后他腾空了，和老太太作了道别，三个街区外还有一个抢劫案等着他去阻止。
没错，就是这样，他一个人也可以巡逻，不需要达米安。乔虽然向他的爸爸承诺过他如果想要巡逻的话必须和罗宾一起，可是他没有告诉克拉克他今天和达米安吵架了，现在正装作他在和罗宾一起巡逻。
刚刚在图书馆，他把手机里里外外检查了十几遍，确认没有其他新讯息之后才将手机塞回了包里，前往操场参加了棒球队训练，之后又回到图书馆，拿出他的家庭作业用比平常快上两倍的速度完成了，之后就直奔大都会巡逻。中途完全没碰上任何一架私人直升飞机。
今天超级小子运气很好，没有什么重大危机，没有一个身穿拥有自主意识铠甲的超能力者决定统治地球；莱克斯·卢瑟也很安分地待在自己的办公室；最严重的事件可能是一处拱桥塌方了——没什么可担心的，他挽救了桥上的所有人，也找到了罪魁祸首：一个业余的炸弹客，想要炸桥报复社会，被超级小子扭送了警署，获得警察先生们的一致赞美。
今天一切都非常顺利，所以超级小子可以准时在晚饭前回到家里。
但乔纳森·肯特不这么认为，他认为今天真是糟透了。
乔漂浮在空中，正在从大都会去往汉密尔顿去的天上。天色刚刚暗下来，现在正是夏季，白天非常热，这对乔来说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不如说阳光对他来说多多益善，但他今天并不喜欢夏天，因为热度能让人火气更旺。现在他伴着太阳下山后的凉爽微风悬浮在空中，就像一个风筝，摇摇晃晃地往家的方向飘。
乔一脸疲惫，他低头看着像小甲虫一样的车辆行驶在国道上，心想：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达米安又没骗我，只是没告诉我他会画画。然后我就用超大的声音吼了他几声，很有可能被其他同学听见了。他没生气，像往常一样开了个玩笑。然后我就说我不在乎他，甩下他一个人走了。
是不是我才应该去给他道个歉？乔绝望地想。
晚餐十分丰盛，乔回到家后闻到了煎牛排的香味，心情好了不止一点两点，但他还是很难克制住他的负面情绪。他在克拉克和露易丝面前极力不让“他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吵了一架”这件事情露出一丝蛛丝马迹，只说了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一些趣事、他的教授有多么不近人情，还有和罗宾的巡逻都很顺利。之后他也和往常一样帮着父母收拾厨房，去谷仓做了一下农活，淋浴完毕，换了一身衣服就上楼了。
本来每天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打开PS4准备开始玩游戏。作为一个牛仔迷，他真的很想玩Red Dead Redemption 2，可惜的是他还没到游戏限制年龄，他的爸妈不肯给他买，噢对了，还有DOOM！
可是今天乔一点也没打游戏的心思，他又从书包里掏出了那个不像手机的手机，然后直直栽倒在床上，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看。
没有新讯息。
乔静止了一会儿，接着点开收件箱，看着最新的一条信息，就这么盯着它。
过了一段时间，乔觉得再这么盯下去，他不能保证不会出意外用热视线把手机盯出个窟窿，所以他不看了，他放弃了。
乔把手机甩到床头，抱着自己的腿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他是超级小子，他有比其他所有人都强大的力量，但他此刻觉得自己前所未有地渺小；他有各种各样的超能力，一个个数过来都要花上很长时间，可惜就是没有一种能力，能让他和达米安直接重新和好。
就在他脑袋里一团乱麻，快要喘不上气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门。
“乔纳森，你在房间里吗？嗯——我有个大胆的猜想，也许你今天想和我聊聊天？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想，如果我猜错了，那就当我没问过。”
是克拉克·肯特。
不管在哪里，克拉克永远都是超人，即使面对他的家人，他也会担任好这一角色。他知道他的儿子需要他的帮助，因为今天乔的心率从早上开始就十分不稳定，虽然还没到有什么危险的地步，但乔一定是遭遇了什么事情，以及虽然乔在晚餐时说自己和罗宾正常巡逻了，可他是在撒谎，没有什么能瞒过超人的眼力和听力。
所以他决定负起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去和儿子谈谈心。此时他正在乔的房门外等待乔的回答，根据他应允与否来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好吧爸爸，你猜的没错，但我们可以去谷仓聊吗，那里能让我比较放松。”房门内传来乔微弱的声音。
克拉克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松了一口气，然后回复了乔：“当然没问题，我这就去准备好谈心专座，我会在那里等你。”谈心专座，就是由干草在谷仓门口堆成的一座小山，每次父子俩有什么事需要商量时，他们都会坐在那座小山上谈话。
克拉克转身出发去谷仓，他走到楼梯口时对楼下的露易丝比了个“OK”的手势，露易丝也用大拇指回应了他。
以超人的速度准备好谈心专座只需十几秒，克拉克布置完毕后坐在他的专属位置上等了很长时间，乔才姗姗来迟，他大概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准备。乔在克拉克的身旁躺下，望着汉密尔顿的星空，这片星空有神奇的魔力，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能让乔的心很快恢复平静。
克拉克没有先起头，他等着乔先开口。
当乔的心跳恢复到和平时一样平缓、有力时，他才把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对不起，爸爸，我说谎了。我刚才晚饭时跟你们说今天像往常一样和罗宾去巡逻了，但我没有，我是自己一个人去的，等一下我也会跟妈妈道歉的，以后我不会再自己一个人出去巡逻了。只是我和达米安有一些……意见不合，是小事！真的是很小的事，你知道的，我们平时经常吵架。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很强烈的危机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想多了，这让我觉得我和他的关系可能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好，也许我们只是刚好同龄，可以在一起……我也不知道，组个队，假装我们自己是小号的超人和蝙蝠侠什么的。”乔带着一点委屈说道。他的蓝色瞳孔被半耷拉下来的眼皮覆盖着，眉头微皱，似乎在说话的同时也在思考，接着他抛出了一个问题给克拉克。“你当初和蝙蝠侠搭档的时候，也经常吵架吗？你也会有这种感觉吗？”
克拉克认真地听着儿子说话，心里不禁连连叹气。唉，蝙蝠洞永远是这个世界上谜题最多最难解的地方。
“首先，乔纳森，我不认为那是一件小事，如果它对你造成了很大影响，那么我们就必须重视它。”克拉克说道，又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然后，我和蝙蝠侠一开始的确吵了非常多的架——比你想象得要更多，而且很多都还很严重。我们当时彼此不信任，说实话，我当时并不认为我们以后关系会多好。后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就算是现在，我们也会有一些小小的争执。不过，你和达米安不是我和布鲁斯，我个人认为我们最好不要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横向对比。但是你说的也很有道理，儿子，住在蝙蝠洞里的人通常都有那么些，嗯……特殊背景，至少我们不会用普通人的常识来对待他们，对吗？”
乔点了点头，把双手枕在了头后面。
“我明白，这就是为什么我总是能理解达米安的说法方式，因为那就是他面对他人的习惯，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我同意这一点，你真的做得很棒。”克拉克说。
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
乔坐了起来，他用双臂抱住自己的双腿，把脸埋在里面。
“爸爸……”乔呜咽起来。“爸爸，就算是这样，我也觉得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我觉得他不想让我了解他，他好像对我了若指掌，但我觉得他根本没把我当回事。”
乔只能断断续续地把这句话说完，因为他哽咽得很严重，没办法完整地一次性说出来。他每往外吐出一个字，就好像他心里的这个念头变得更加正确了，最后逼得他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泪水打湿了他的膝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在乎达米安。当他意识到“如果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超凡双子”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他的心从出生以来就没有为除了爸爸妈妈以外的人那么疼过。
“而这一切竟然只是因为他没有告诉你他会画画！这真是个小到你自己都认为可笑的事情！而你竟然还在教学楼的大门跟前对着他大吼大叫！乔纳森·肯特！”乔自暴自弃似的对着空气大喊起来。
克拉克从乔坐起来的第一刻起就把手放在了乔纳森的肩膀上默默安慰他。他也没有想到和达米安吵架这件事会对乔产生这么巨大的影响，也许他已经当了太久的成年人，已经忘了孩提时代有一个能真正理解自己的好友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蝙蝠家庭固然是特殊的，可乔也是个特殊的孩子，不管克拉克再怎么努力给予他普通地球人的生活，但他始终和其他人不一样，达米安也许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无所顾忌展现自己的朋友。
“现在想想，我竟然对他一无所知，我只知道他五岁就考到了驾照，但不知道他平时还会看动画片，也许他哪天还会在我面前来个才艺展示，我不知道，也许盂兰盆舞、或者来段电吉他、管风琴独奏，格斗游戏世界排行第一，样样都行！”而乔现在已经直奔胡言乱语的方向去了。
“乔纳森，我觉得你可能说得对，你可能确实没那么了解达米安。”克拉克决定出面制止乔继续变得疯狂。
乔突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又整个瘫倒下去：“好吧爸爸，这可能真的是我最想听到的话了。”他伸出手抹了抹眼泪，可是无法阻止流出来更多。
“儿子，我的意思是，不了解也没关系，这不妨碍你们是好朋友，他不是有意在对你隐瞒这些事，而是他觉得没有必要一一对你细说。”克拉克慢慢说道。
这下乔纳森终于安静下来了，他带着疑问的目光等着他父亲继续说下去。
“有些人不擅于表达，这你也明白。达米安也是这样，他的童年和你很不一样，他已经习惯了当一个‘刺客’，或者‘罗宾’，在他是‘达米安’之前，他有太多的责任压在他的肩膀上，而他还不清楚怎么平衡身份和自我之间的关系。”克拉克看乔一副迷茫的样子，便继续往下说。“就像我一开始成为超人的时候，我认为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去拯救世界上所有的生命，但后来我发现那是不可能做得到的。所以我需要找到超人和克拉克·肯特之间的平衡点，让我既能保护地球，又能拥有自己的生活。我是在成年之后才学了这一点，而达米安，他年纪还这么小，就早已需要自己去面对这个事实。
“我想，他不对你分享他的全部生活可能是因为，那对他来说不是那么值得说道的事，也许普通人的生活对他来说才是更加特殊的生活，所以你才对他来说显得那么重要。乔纳森，他和你相处的时候，可以在毫不掩饰自己是谁的情况下既能过罗宾的生活，又能和一个有共同话题的同龄人一起过普通人的生活，这对他来说是非常特别的。”
克拉克不敢确定乔有没有完全听明白他说的话，但他听见乔的心跳从刚才的紊乱激烈慢慢转为了平静。乔的嘴巴微微张开，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正认真地盯着克拉克的脸，他在思索着。
“毕竟，你想想，如果你对他来说不重要的话，以他的性格怎么会每天花那么多时间和你在一起？”克拉克补充道。
“咳……咳，也许他只是兴致来了，把我当个有趣的氪星玩具，以后觉得没意思就扔掉了呢？”乔开口问道，由于刚刚又哭又喊的，现在嗓子有点嘶哑。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不会的。”克拉克确实有点震撼，不知道乔为什么会有这么悲观的想法。
“你说普通人的生活对他来说是特殊的，可是他说不想和我去家庭餐厅吃薯条和圣代，坐在一起聊天。”乔沮丧地说道。
“我相信他只是不好意思在那么多人面前表现得如此平易近人，毕竟他可是布鲁斯·韦恩的儿子。你单独邀请他去只有你们两个的地方，他也许会答应的。”克拉克安慰他。
“可是他的同桌都知道他会画画，我不知道。”乔马上又举了个例子。
“我打赌你知道的东西比他的同桌多得多。”克拉克点了点乔的鼻子。
“好吧，你快说服我了。”乔从鼻子里哼了一团气出来。
“别担心，乔，随着时间流逝，你会越来越了解达米安的，相信我，你们才认识了几个月。”
“我希望如此。毕竟我上周知道了他会画画，今天知道了他会看动画片，或许下次我又能知道更多——也许一些意外的事，这样我就可以捉弄他了。”乔笑了起来。
“就是这样。”克拉克拍了一下乔的背。“我偷偷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什么事？”
“我和蝙蝠侠认识了这么多年，但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他不爱吃芦笋，他可以吃，但他不爱吃。”
“你在开玩笑吧，爸爸？”
“我没开玩笑，我很认真！所以我很支持你对达米安生气，这太惊人了。”
父子俩在干草堆上笑成一大团。
“我懂了，明天我就跟达米安道歉，跟他说我想更了解他，他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乔对克拉克说道。他作出了决定，愉快地站起来，身上粘着一大堆干草。
克拉克和乔碰了碰拳：“这才是我的儿子。”
“对了，爸，你没忘记明天是什么日子吧？”乔满怀期待地看着克拉克，兴奋的情绪无需言表。
“当然。”克拉克亲吻了一下乔的头发。“生日快乐，儿子，明天将会是个美好的一天。”
克拉克和乔一起把干草收拾好就回了屋子，克拉克目送儿子上楼后做了两件事。第一，他对露易丝说一会儿需要谈谈乔的社交问题，毕竟乔已经不小了，他内心会有很多年轻人都会有的焦虑；第二，他给韦恩家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布鲁斯他儿子是不是一切都好。
蝙蝠侠经常表示他拿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没辙，达米安只要想，就可以摆脱掉一切来自蝙蝠洞的追踪。这个奥·古尔出身的孩子经常会像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有的时候一整天都不知道去了哪里，然后第二天早上又像往常一样出现在餐厅吃他的早饭。布鲁斯只能说服自己达米安是个有坚定信仰的孩子，并且不厌其烦地更新追踪系统。
“他刚刚回来过一次，看起来一切正常，吃完晚饭又不见了，只给阿尔弗雷德留了个字条说给他准备明天的早餐。”布鲁斯说。“他现在不在哥谭，今天下午他的巡逻位置也和平时不同。”
“好，谢谢你，布鲁斯，我也会留意他的位置的。”
“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刚和乔纳森聊了会儿天，你儿子和我儿子之间好像有一些青少年的问题，现在我这边已经没事了，所以来问问达米安的情况。”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布鲁斯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然而超人不知道的是，布鲁斯手上一直捏着除了留给阿尔弗雷德那张之外的另一张纸条。不用说就看得出来写字条的人心情不是很好，因为每一笔每一画都比平常用力许多，深深刻入了纸张里。
没有收件人，没有落款。上面写着：什么都别说，包括超人。
乔纳森上一次进他的房间时还是垂头丧气的，仅仅过了一会儿，他再次进他的房间时已经容光焕发了。乔不由自主地一边哼着歌，一边整理好明天上课要用的教材，在他检查一切没问题，准备上床睡觉之前，他的爸爸敲门告诉他达米安一切正常，不用担心。
太棒了！明天早上他要去操场接达米安，然后给达米安道歉，他们就又能重归于好！同时乔还要问问达米安哪一部是他最爱的电影，他们可以一起看。
乔越想越高兴，因为直到刚才他都还在以为有达米安在的第一个生日就要泡汤了，那真的是对他来说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消息了。他好不容易有了最重要的朋友，如果在生日的前一天闹掰了，那对乔的打击不亚于彗星撞地球。他一早就想好要邀请达米安到他家来一起参加他的小型生日派对，人数不多，但都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他相信大家都会很开心的。
可现在确实早就超过平时乔要睡觉的点了，不管再怎么高兴，他的眼皮子还是直打架，更何况刚刚他的情绪小小地爆发了一下，消耗了很多体力，很快他就沉沉睡去了。
“窣。”
乔唰地一下睁开眼，所有的睡意都在这一声轻轻的擦响中消失得一干二净了。这个声音其实非常细微，换做平时的乔根本就注意不到，但今天不一样，他的耳朵为了捕捉这个声音一直绷直了竖着，就算是睡着了也一样敏感。
这是罗宾的鞋子落在他房间窗户门口那棵树上的声音，他听了上百次了，早就烂熟于心。
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床上翻身起来，猛地掀开窗户，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他看见罗宾就在那儿，笼罩在黑夜的阴影里，穿着全套制服蹲在树枝上，无声地看着他——应该是在看着他，乔猜，虽然罗宾的目光隐藏在了面具之下，但乔能感受到那毫不掩饰的、强烈的视线。
一时间，乔维持着开窗的姿势屏息，罗宾也一动不动，两个人对峙着，谁也没说话。
最后还是乔先开了口。无所谓了，反正他早就知道每次都会是这个结果，现在又有什么可为此困扰的呢？
“呃……你、你确定这么晚了还要去巡逻吗？”乔支支吾吾地问道，声音比他平时闷上不少，他可不是故意的。
罗宾一开始还是没动，就在乔快要以为那是一座罗宾的雕像时，来客才翻身坐到乔房间的窗沿上，把乔吓了一跳。
“大晚上的，能不能别吓我了，你能出个声吗——”乔对着坐在窗沿上的人说。
还没等乔的话音落下，罗宾就开口了，只是有点语出惊人： “对不起，乔，我不是那个意思。”
乔愣住了。
他第一反应是狠狠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嗷！”可真疼啊，疼得乔眼泪都要出来了。 “确定不是我在做梦吧。”
“你什么意思？”罗宾的语气听起来明显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我确认一下，你是达米安对吗？呃，你的心跳声确实是达米安的，但这太扯了。我的意思是，达米安对别人道歉这件事基本上就是比宇宙毁灭还要罕见……”
“我要走了。”罗宾不想听下去了，他直接跳下了窗沿。
“别！”乔立刻用超级速度冲上前去，在罗宾落地之前抓住了他，然后慢慢地把他从窗户一起带进自己的房间。
乔把罗宾放下，挠了挠脑袋后说：“其实我是想先给你道歉的，为了早上的事。好吧，现在还要加上刚刚的事一起。”
“你平时就爱在那儿大呼小叫的，我早就习惯了。可是……“罗宾突然停住了，他顿了一下才又继续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咕哝道：“我不是真的说我们要绝交。”
乔庆幸自己的耳朵非常好使，就算达米安说得再小声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绝交？”乔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疑惑的神情中流露出真诚，他望向罗宾问到：“你说了我们要绝交吗？”
罗宾非常庆幸自己戴了面具，不然他觉得他现在用眼神就可以直接杀死乔。
“所以你忘了。”
“我真的忘了。”
乔非常确信就算他没有超能力也能感受到现在罗宾身边散发出相当恐怖且危险的气息。感知到这一点后，他立刻无意识地利用了他的本能优势——这一招对达米安永远有效，乔已经在无数次实践后无师自通了。
乔微微将眉头曲起，用那无比真诚又无辜的眼眸直直对上达米安藏在面具底下的双目，不管是谁看了他的眼睛都绝对不会怀疑他接下来要说出口的任何一句话的真实性。
“对不起，达米安，早上的事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乔平静但坚定地说，蓝色的瞳孔在微弱的月光下不知为何显得愈发剔透，那里面清晰地倒映着达米安的面容，就像被深深镌刻在里面一般无法撼动。
每一次都这样，可恶。达米安心想。他恨自己对这个“超级-必杀技”没有任何抵抗力，这似乎成了他的弱点，不管作为什么其他角色他确信他终究都可以克服，可是唯独“达米安·韦恩”做不到。
“算了，反正我过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办。”达米安收回杀气，叹了口气摘下面具，他露出那双闪闪发亮的绿眸子，也直直盯着乔。
“啊？你原谅我了吗？什么事啊，真的要去巡逻啊？”乔见达米安已经不再生气，转眼就切换成开心模式问道，他现在心情极好，如果达米安让他去夜巡，他也许真的会去。
*嘁*，“你个白痴玉米仔，怎么可能啊。”达米安说着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盒子，他把盒子递向乔。
“这是什么？”乔接了过来看了看，从外形上看就是十分普通的一个木头盒子，他又晃了晃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听起来不是非常沉，但也不轻。
“生日礼物，给你的。”达米安轻描淡写地说。
“你说什么？”乔今天晚上第二次愣住了，他又想掐自己的大腿了，他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在深度梦游了。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的听力有问题，乔纳森·肯特。”
“不是，可是……”
达米安无情地打断了乔，他说道：“我以前从来没给别人或者自己过过生日，再说我自己也根本不清楚自己的生日是几月几号，刺客联盟里不存在这些东西。我是到了父亲那里后才对此事有了认知，一开始我觉得非常愚蠢，‘节日’——诸如此类什么的，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生日只不过是为了报告生理特征以及记录与死神做斗争的过程。
“可潘尼沃斯告诉我，对于普通人来说生日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代表着独一无二的自己降生。”
乔安安静静地听着。达米安站在房间中央，有些局促但缓缓地吐出字句。
“我听说你很期待每年的生日，所以去做了些准备。我还听说礼物过了十二点整就可以送出去了，刚才刚过十二点，今天已经是你的生日了，你可以打开了。”
乔低下头，达米安的声音就像流淌着魔法一样指引着他打开了手上朴素的木头盒子。里面并没有乔幻想的刺客联盟珍藏家传匕首什么的，只有一个塑料盒和一本书。
然而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两样东西，让乔一声惊呼外加一蹦三尺高，差点把房顶撞穿。
塑料盒里是Red Dead Redemption 2 - PlayStation 4 完全典藏版的游戏光碟，书是附艺术画册的官方攻略书，每一样上面都有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本人的亲笔签名。
“我可是恶魔之首的后代和蝙蝠侠的儿子，我必然是第一个给你送礼物的人，而且礼物绝对是最好的。”达米安看着持续欣喜若狂的乔，抱起双臂骄傲地笑了，那是恶魔之子真正满足时的笑。
“以及，我早就预料到……呃-噢！”达米安还没说完，就被冲过来的乔一下子撞倒了。乔在趁达米安沾沾自喜时把木头盒子和里面的礼物都扔到了床上，然后一个猛扑抱住达米安，连人带自己摔倒在了地板上，倒下去的时候还不忘自己先着地。这下爸爸和妈妈肯定听到动静了，但他不在乎这么多了。
“好吧，我确实没预料到这一步。”达米安被死死箍在超级小子的双臂里，后者正把脸埋在罗宾的制服里欣喜若狂。
“达米安！谢谢！！你真的是最了解我的人！”乔开心地满地打滚，他一边抱着达米安滚来滚去一边给达米安发连珠炮：“你是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游戏的？你是怎么要到伊斯特伍德先生的签名的？你一定有超能力！我想邀请你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就在今天下午，你愿意来吗？你最喜欢的电影是什么？我可以跟你一起看吗？我有好多好多关于你的事情想要了解，你跟我说说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或者我能看你画画吗？你画一张我怎么样？要不画一张超凡双子吧！等你画完送给我，我就把它放进画框里钉在门后边——”
达米安——一个训练有素、严于律己的职业刺客兼蝙蝠侠最强最得力的助手，经历了无数生死考验，此时却有一种天旋地转想吐的感觉。
“你先放开我，我再考虑答不答应，快要被你勒死了。”
乔放开了达米安，让他们两个一起瘫倒在地板上。
这真是一个完美的生日。他想。
小剧场：（Idea from黑烟，太可爱了！）
另一边
*电话响了*
布鲁斯：喂？
克拉克：我觉得问题解决了。
注⑴：出自电影《玩具总动员》中巴斯光年的口头禅。
注⑵：指上文同一部电影《玩具总动员》的另一个男主角胡迪。
jondami - Fatal puberty 悸动之声 - Chapter 1
Relationships:
Jonathan Kent/Damian Wayne
Summary：
一同成长的男孩之间关于友情、亲情与爱情的故事。
Warning：
作者是没有文笔的傻东西！故事情节和人物设定根据本人喜好选取自官方漫画及动画电影，乔纳森获得超能力的时间参考超凡双子电影。
讲述二人共同正常长大的故事，加入了很多二创设定，通篇胡诌！角色属于官方，OOC属于我，如与您印象中的角色设定有所出入，敬请谅解！
特别感谢Blackcuba老师为提高本文阅读体验而提供的不可磨灭的技术援助！黑门！
特别感谢Miyanei老师的试阅和建议，提供了强大动力助我顺利完成这篇文，爱...
Relationships:
Jonathan Kent/Damian Wayne
Summary：
一同成长的男孩之间关于友情、亲情与爱情的故事。
Warning：
作者是没有文笔的傻东西！故事情节和人物设定根据本人喜好选取自官方漫画及动画电影，乔纳森获得超能力的时间参考超凡双子电影。
讲述二人共同正常长大的故事，加入了很多二创设定，通篇胡诌！角色属于官方，OOC属于我，如与您印象中的角色设定有所出入，敬请谅解！
特别感谢Blackcuba老师为提高本文阅读体验而提供的不可磨灭的技术援助！黑门！
特别感谢Miyanei老师的试阅和建议，提供了强大动力助我顺利完成这篇文，爱您！
第一天
生长在汉密尔顿的麦秸随着微风互相摩擦，发出“哗哗”的声音；隔壁农场的公鸡从凌晨四点就开始向整个小镇大声宣言它的存在价值，它当然为了自己的工作而自豪，毕竟能够正大光明地强制叫醒其他生物而不会被起床气牵连的工作可不多见，可在它努力扯着嗓子时，实际上理会它的只有夏令时的太阳。太阳最先醒了，缓缓将黄金的纱安静地铺在地球每一寸光阴上，作为真正唤醒地球上所有生命的主人，它用它慈爱的温度让大地恢复生机。这时候人们才真正地清醒过来，迎来每一个像往常一样不算美好的一天。不多一会儿后，隔壁的农场主就会端着每日晨间例行咖啡来到他的谷仓溜达，认真夸奖了一番扰民成功的公鸡先生，这对他们两个都有好处。
露易丝·肯特夫人作为一个在大都会有重要工作的女强人，她用进取心作成的生物钟不需要闹钟提醒就能每天定时定点地工作，但她的床头还是始终放着一个闹钟，这是为了提醒她那其实并不需要多少睡眠的丈夫起床工作（肯特先生并不懒惰，他只是喜欢享受与妻子共处的清闲时光）。这当然是必要的！露易斯认为。她每天早上可没空顾及她丈夫的起床问题，除了要收拾自己外，她还得去喊她的另一位家庭成员起床——因为有的时候闹钟对这位家庭成员起不了任何作用。
“乔纳森·肯特！你如果再不起床，今天晚上就没有苏珊的苹果派吃了！”露易斯像往常一样朝她儿子的房间喊道。
对年轻人来说，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些难以理解的事——这并不是这件事情本身的复杂程度导致的——而是在他们的认知里很难弄明白一件事情本身就有可能永远没办法被解决是一种什么概念。
比如为什么以他的基因优势起床还是那么困难、为什么学校规定每天早上八点半就要上课、为什么他明明可以用十几秒钟的时间就到达学校但必须像个普通人一样每天搭校车上学？乔纳森的父亲遗传给他的可能不只有血统，也许还有一些与生俱来的习惯。不过乔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错过苏珊家苹果派，那是大都会最好的——和哥谭市的福克斯家甜甜圈、星城的兰伯特奶昔并列，是仅仅排在玛莎的派和阿尔弗雷德的曲奇之后乔最爱的甜点。露易丝和克拉克肯特每周四下班之后会带一份回家，晚餐时他们三人一起享用，于是星期四在肯特家就作为了固定的“苏珊苹果派日”。
“我已经醒了妈妈！马上就下楼吃早餐！”乔大声回答道。他确实已经醒了，他只是喜欢赖床的感觉。
阳光。
乔知道太阳的苏醒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每天早上都会打开他房间里朝谷仓开的窗户，坐在窗沿上，感受生命落在他的身体上，然后成长。
当天下午六点三十七分。
“哦不。”乔沮丧地说。“我赶不上回家吃晚饭了，你知道的，今天是星期四。”
“你也应该知道这只能怪你自己，对吧？”一个年轻却过分低沉的声音从乔背后传来。这声音的主人似乎想要把这件事说得轻描淡写作为理所当然绝对会发生一样，但他的字词吐息之间带着的那一丝咬牙切齿实在让人难以忽视。
“我就只是、那么、碰了它一下！”乔一边挣扎一边大声抗议。
“而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碰任何东西——别乱动！”如果说刚刚听不出来那低沉声音的主人隐藏的怒火，那现在可以确定他被点燃了。
这对乔来说可困难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被牢牢捆在原地动弹不得就像一条鱼离开了水一样，两者都会下意识做出挣扎行为。但是乔的搭档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十来岁孩子，这位大人物是蝙蝠侠——乔最爱的超级英雄——的得力助手罗宾：达米安·韦恩，当下正在为了由于乔的挣扎越收越紧的束缚而感到头疼不已，但他又没办法阻止乔动来动去。
“你再动，除了赶不上回去吃你的温馨家庭团圆饭，还能收到潘尼沃斯给你寄的丧礼请帖，我的丧礼！”达米安的呼吸已经有些困难了，他只能从嗓子眼里憋出怒吼。“这东西是越挣扎越收紧的，你的氪星大脑是摆设吗，农场小子？”
“噢！”乔这会儿才恍然大悟了些什么，他尽力让自己乱动的欲望平息下来。这下那些活动的蔓藤好像也不那么紧张了，开始停止收缩，甚至把捆住他们的蔓藤放松了一些。
“做得很好，至少我不用卸掉四五个关节才能逃脱了。”达米安咧嘴露出他招牌的邪恶笑容，在被捆住的十几秒钟内他已经快速地做出了决定——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热视线？不，不能保证母体受到刺激后不会进入应激狂暴状态；蝙蝠镖或者折叠剑？不，砍断这种植物流出的树液有可能对我们造成伤害。那么选择只剩下一种。
达米安在蔓藤松弛下来的一瞬间利用自己的体形优势加上早就娴熟无比的柔术直接抽身出来，他在这么做的时候已经预估好了自己的最终落点在哪，这样的距离足够他执行下一步计划又不会伤害到自己。
“超级小子，用冰冻呼吸！”几乎是在达米安下达命令的同时，乔呼出了一大口寒冷刺骨的气体，包裹着他的一大片蔓藤立刻冻结成冰块，此时达米安掷出的蝙蝠镖已经准时赶到，一场小型爆炸将被冰冻的植物撕成碎片。
但是同时撕碎的还有其他东西。
“罗宾！你又把我的衣服裤子炸坏了，这下妈妈又该骂我了！你明知道我能自己挣脱的！”乔咳了几声，冲着达米安晃了晃自己烂掉的袖子和裤腿。
“早就跟你说了准备一套像样的制服，先别抱怨了，把眼前这个麻烦解决再回去找你的妈妈哭行吗？”
经过（可以引发深度思考他们是怎么做到全身而退的）一番混乱之后，超级小子和罗宾终于找到了奇怪植物母体的位置，然后用热视线、超级力量和蝙蝠炸弹把这个麻烦永久地解决了，与此同时他们成功地延长了半个多小时的回家时间。起因（以下引用达米安的说法）仅仅是某个回家路上爱管闲事的小子听到森林里一头怀孕的母鹿遇上了麻烦，想下来插手接管丛林生态，结果害得他搭档的载具引擎被蔓藤抓住彻底报废，还因为他本人胡乱摸了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外星植物的哪个敏感部位导致他们差点被勒死。
“我需要把这个植物的样本带回蝙蝠洞进行研究，它明显处在地球生态体系之外，如果真的是外星生物，蝙蝠侠可能要考虑追查一下来源并评估要不要将危机等级提升。”达米安一边拿着他的样本试管小心地用镊子收集一小块植物碎片一边说。
乔则一脸苦不堪言： “对，你说的有道理。但我现在必须回去了，我已经迟到了五分钟吃晚餐，再过一会儿我爸都要因为无故缺席来找我了，更别说我还会因为这身衣服被臭骂一顿。”
“在你走之前，看看这个。”达米安把自己的手臂直直怼到乔的脸跟前。
“嘿！干嘛！”
“如果你的视力没问题的话，应该已经注意到我的通讯器彻底完蛋了吧？”
乔这时候才注意到达米安集成到制服上用来和蝙蝠电脑连接的通讯器已经被植物的树液腐蚀地面目全非了。
“呃……我很遗憾？”
*嘁*达米安的眉毛弹了一下。“你很遗憾？我的载具坏了，而你又一次忘了带你的通讯器，现在我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和蝙蝠洞取得联系，所以？”
“噢！”乔又一次恍然大悟。“所以我得把你送回去！”
“回答正确，福尔摩斯。你先把我送回去，你再回去。你应该知道这还是只能怪你自己对吧？”
“可……好吧，你说的没错，我是该送你回去。上来吧。”乔认命了，他已经开始思考如何简短地跟露易丝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哪些电视节目是他今晚将会错过的。他一边想，一边蹲下身子，感受熟悉的重量压上他的背。
他和达米安还没认识多长时间，但达米安已经习惯了把他当做便利的交通工具，超级小子也已经熟悉了罗宾的体重和罗宾最喜欢使用的姿势：他不会伸手去触摸罗宾的大腿，那是极不明智的。他等着罗宾用膝盖夹住他的腰部，双手捏住他的双肩，用非常标准不会伤到脊椎的姿势坐在他的背上，做好一切移动前的准备工作。
出发之前，乔灵光一动，想了个新点子。
“罗宾……呃……达米安，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尝尝大都会的特产？”
不管达米安怎么强烈抗议——他在几分钟内用世界各地的各种语言把乔骂了好几百遍，也不管他如何拼命试图挣脱，乔都把他的腿拽得死死的。虽然达米安不想承认，但在真正面对超级力量的时候他确实不奢望能赢过乔。
该死，我就应该把那个发着绿光的救世主之石随身携带来防止这种情况发生，不会再有下次了。达米安心想。
超级小子通常情况下很听罗宾的话，因为大多数时候罗宾都是正确的。但年轻人的逆反心理也是很强烈的，尤其是在下定了决心的时候，或者施令者处于无助状态的时候，亦或两者都有的时候。
乔并没有真的觉得再迟到个十几分钟回家会导致世界末日，可这是个机会，他只是单纯地想让达米安尝尝苏珊家的苹果派，就是这么简单，毕竟他们也认识一个多月了，为什么不试着和自己仅有的英雄搭档拉进关系？潘尼沃斯先生会定期给家里送来各种点心和茶，那么我请他们家里的少爷来我们家做做客也不是不行吧？虽然乔能肯定他们家一定没有韦恩豪宅那么舒适。
只是吃个晚饭而已，我能搞定的，乔心想。
几分钟后，超级小子控制好了自己的力道，精准地落在距离家门口十几米的位置。他每次起跳时会发出“咚”的巨大声响，就像一个导弹弹射出去一样，再落地时又会发出一声响亮的“噗”，同时周围的土地会因为承受了巨大的重力加速度而陷下去一点点，这也是乔不直接降落在家门口的原因，而他知道他的爸爸肯定已经听到了他的落地声。他想等他哪天终于学会了飞行，这个问题就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了。
乔终于愿意把罗宾放下来了，但达米安好像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个命运，不再挣扎了，乔对达米安突然安静下来感到有些诧异，很明显小恶魔的脑子里正在策划些什么诡计。达米安确实在想一些事：无所谓，刚好这是一个机会，可以正大光明地侦查肯特家的地形，以防万一，我之后可以更加顺利地潜入进来，或者我今天就可以放个窃听器在肯特家……
“达米安，我相信爸爸妈妈都会很欢迎你的，他们都很喜欢韦恩先生。”在他们往肯特家走的时候，乔有些窘迫地回头对达米安说道。
“当然。”达米安这句话简直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和他父亲像得出奇。
门被直接打开了，乔进门时迅速观察了一下家里的情况——克拉克站在厨房门口，正把刚刚热好的派端出来，露易丝正在整理餐桌，确保每一盘食物与每一把餐具都放在合适的位置。在乔开门的同时，他们也注意到了乔。
“欢迎回来，乔纳森！你爸爸说今晚你会晚一点回来，所以我们刚刚才准备好了晚餐，正赶上你的时间表。我们的小英雄今天又帮助了不少处在困难中的人们对吗？”露易丝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和乔打了个招呼欢迎他回家，然而她看到乔的样子后，不由得发出一声哀叹。
“哦我的天，你的衣服又烂掉了。说真的，我觉得应该拜托布鲁斯给你做一件制服……”
“对不起，妈妈，关于衣服。”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先回头看了一眼又看向露易丝，另一只手还没有松开门把手。“呃，妈妈，今天可以再加一人份的餐具吗？我邀请了达米安来吃晚餐，没有提前和你们商量很抱歉。”
乔把门完全打开，腾出位置让露易丝能看清他身后的客人。“妈妈，这是达米安。达米安，这是我的妈妈。”
“噢！”露易丝看到罗宾出现在乔身后，惊讶地从餐桌旁走过来，她的动作表现出显然她对达米安的到来感到高兴。露易丝当然知道达米安是谁，有时候她的儿子晚上会突然从床上消失，过了一会儿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大多数时候露易丝都装作不知道，毕竟不管是蝙蝠还是小鸟造访，都是她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只是她通常都只能从乔房间的窗户里看到达米安坐在树上或者窗沿上，或者从乔的口中听到达米安的名字，很少能看到达米安从正门口出现，这可是个稀有事件。
“欢迎你到我们家来，达米安。我是露易丝，乔纳森的妈妈，乔纳森很少会带朋友到家里来作客——你应该是第一个！我真的非常高兴。”露易丝弯下腰来对着达米安眨了眨眼，露出友好的微笑，伸出手表示欢迎。
接下来令乔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他原本以为按照达米安的性格，场面很可能会在任何时间变得尴尬，这也是他之前唯一担心的事，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达米安进门之前已经摘下了面具，此时他取下手套，轻轻托住了露易丝的手，看上去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的荣幸，肯特夫人。”
在一个人的一生中，每个初次体验都是非常宝贵的，同时又是非常致命的。因为之后不管再重复多少次同样的行为，都不可能再还原当时的感受。大多数时候人们都渴望去追寻那种体验，试图再一次拥有，而最终得到的不过是无垠空虚。
之后的晚餐进行得很顺利。
克拉克其实在乔出发时就已经知道乔会带达米安回家吃晚饭，但他还是在达米安进门后才给餐桌上添了一份餐具，并且在露易丝告诉乔纳森和达米安“先去把你们这身破烂衣服换下来才能吃晚饭”后，他才给韦恩家打了个电话，告诉阿尔弗雷德他们家的少爷今晚晚饭后需要有人来接他回家。阿尔弗雷德表示了感激并且承诺之后会送一份礼物来报答。
乔则带着达米安上楼给他找替换的衣服，毕竟他们可不能穿着烧焦的卫衣牛仔裤和挂着腐蚀性液体的制服来享用美味的苹果派。达米安一进乔的房间就马上把之前在露易丝面前保持的礼仪抛得一干二净，他摆起了臭脸来抗议他必须要穿乔的衣服。
“可是你并没有别的衣服可以拿来更换。”乔耸了耸肩，掏出一件稍旧的T恤和一条短裤，这是乔去年穿的衣服，大小应该比较适合达米安的体形。
“我知道。”达米安一把夺过衣服和裤子，嘴里骂着一些乔听不懂的阿拉伯语，不情不愿地换上了，他顺便嘲笑了一下乔乱七八糟的房间，无视了乔抗议说这叫富有生活气息。
然后他们就下楼进行了家庭聚餐，达米安落座后无声地环视肯特家中的每一个角落，用眼神评估任何可能突然出现的氪星危害。注意到达米安的不自在后露易丝表示在她们家里不用这么拘谨，只要放松就好。
连达米安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次非常愉快的用餐体验。肯特夫妇对他十分热情，首先是给他详细描述了乔在日常生活中如何多次提及了他的名字（“爸！妈！”乔红着耳朵抗议）；然后会讲一些关于蝙蝠侠的话题以及笑话（达米安尤其喜欢这一部分）；最后对他们的英雄活动进行关切——同时香喷喷的奶油炖菜（纯天然，出自当地农场）和苏珊家的苹果派真的非常美味。在达米安表示他是素食主义者后肯特夫妇也非常贴心地给他推荐了他们家的明星菜谱番茄罗勒蔬菜卷饼。
至此达米安认为侦查工作可以暂时先放一放，也许肯特家的危险等级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高。
乔看着手肘和手腕都不沾餐桌的达米安，不由得感叹看来待在韦恩家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舒服。他看到达米安在和肯特夫妇交谈的过程中逐渐放松了自己，在乔开他身高玩笑的时候也直接露出了难看的不满脸色用力锤了一下乔的手臂，而肯特夫妇甚至偶尔会鼓励达米安干得漂亮。
在达米安吃苹果派的时候，乔是第一次看到达米安进食时享受的表情，毕竟平时他对达米安的印象只有野蛮和非常野蛮，这个理由足以让他运用他的超级视力和超级速度仔细地观察达米安是如何进行吃东西这一活动的。得益于其母亲，达米安拥有少见的漂亮小麦肤色，尚未完全发育的嘴部较小，如果切块太大了会使酱汁和残渣残留在他嘴边，晶莹剔透的亮橙色果酱在他的皮肤上像宝石一样闪烁。良好的习惯让达米安吃东西时总是细嚼慢咽的，而苹果派的美味让他十分着急想把嘴里的份赶快咽下去，但他又必须嚼很多次。这些事实叠加起来导致达米安看起来就像一只着急的棕色松鼠。
乔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花了多少注意力在眼前这一幕上，他专注到都忘了自己的那份苹果派，而之前他可是足足期待了一整天。乔的大脑深处里甚至有个纳米级别的乔纳森·肯特在大声说出他想法：“嘿，你为什么不把你自己的这份苹果派也送给达米安，这样也许可以看得更久？”
这一切都停止在达米安的眼神向蝙蝠镖一样朝乔削过来的那一刻，乔收回他的目光后好像突然对自己面前盘子里的苹果派产生了极其强烈的食欲，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他那份甜点，之后用尽了一个十岁孩子所有的手段来掩盖他的尴尬情绪。乔对着达米安干笑了两声，问道：“苹果派怎么样？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以我的评价标准来说并不算多完美，但……味道确实还不错。谢谢你们的款待，肯特先生和肯特夫人。”达米安放下刀叉，拿餐巾擦了一下他的脸颊和嘴（哦不，不知为何乔心里喊道），表示用餐已全部结束。
之后乔也帮了父母的忙收拾餐厅，在他刷完最后一个碗的时候达米安已经换好了罗宾制服，阿尔弗雷德也非常精准地预测了他们用完晚餐的时间，驾驶小型直升机降落在肯特家农场的空地上，带着刚刚烤好的巧克力曲奇。
直升机上的探照灯在夜晚的农场里显得十分刺眼，螺旋桨卷起杂草和树叶飞扬在空中。罗宾的披风猎猎作响，任由灯光穿行在黑色起舞的缝隙间，而它主人的脸深陷在阴影中，模糊不清。肯特夫妇和乔纳森出门送达米安上飞机，在飞机起飞的巨大噪音里理应什么都听不清，但超级小子用他的超级听力努力、努力、再努力地捕捉任何细枝末节，好像在被搅乱的气流中抓住了些什么，他不确定。可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用他那双闪亮的蓝色眼睛清晰看见了罗宾说了些什么，他识别了罗宾的口型，然后开心地笑了。乔纳森朝直升机使劲挥舞他的手，跟他的客人道别。
乔纳森回到房间后，看到他的旧T恤和短裤被整齐地叠好放在床尾，就像从未被人穿上过一样。乔沿床边坐下，用手抚上衣服，感受残留的最后一丝温度。
真是一个完美的星期四。他想。
衔尾狗 01
-瞬息全宇宙pa💦
在某一个宇宙里，达米安韦恩是一个家里开道馆的十七岁二代移民男孩。
这身份是如此平平无奇———以至于其他七百多个宇宙中身为二代蝙蝠侠的达米安，六千多个宇宙中当罗宾的达米安，还有剩下几十个当刺客首领的达米安听到了，一定会嗤之以鼻。
但事情庸碌才是常态，当总裁，义警或者运营反派组织反倒是比较罕见的人生。而这一个的达米安和其他的一样聪明，傲慢，兼有过多的自我意识，假使他知道自己同位体的态度，也一定会回两个不甚用心的白眼。
抛却那些超能力和显赫的身份背景，这些达米安比他们所以为的有更多相同之处：母亲都是名为塔莉亚·奥·古的冷酷女性，童......
-瞬息全宇宙pa💦
在某一个宇宙里，达米安韦恩是一个家里开道馆的十七岁二代移民男孩。
这身份是如此平平无奇———以至于其他七百多个宇宙中身为二代蝙蝠侠的达米安，六千多个宇宙中当罗宾的达米安，还有剩下几十个当刺客首领的达米安听到了，一定会嗤之以鼻。
但事情庸碌才是常态，当总裁，义警或者运营反派组织反倒是比较罕见的人生。而这一个的达米安和其他的一样聪明，傲慢，兼有过多的自我意识，假使他知道自己同位体的态度，也一定会回两个不甚用心的白眼。
抛却那些超能力和显赫的身份背景，这些达米安比他们所以为的有更多相同之处：母亲都是名为塔莉亚·奥·古的冷酷女性，童年都在中东的某处度过（不管是宫殿还是小城），吃素，眷养了一只或以上的动物，以及———身边或多或少都有一个乔纳森·肯特。
他的这位同伴有很多名字。
有的宇宙里他更认同自己的氪星人身份；有时她是个女孩，名字也随之改变；有时他从没机会做自我介绍，只在他人口耳相传的怪谈里做主角。
在这个宇宙里他就叫乔纳森·肯特。处于欧美青少年最愚蠢也是最美丽的年纪——再小一点恐怕不会使他比一只伯恩山幼崽在表现上更像人类，再大一点就会有（被某编辑部）变成双开门冰箱的危险。
达米安的母亲不是刺客联盟首领，乔纳森的父亲也不是外星人。他们在美国东海岸的一个随机小镇上，进行平凡无奇的高中生活。
而达米安之所以还和乔纳森维持关系的唯二原因，在于当地实在没多少适龄青少年，而乔是他们之中相对没那么蠢（又长得非常说得过去）的一个。
但这不代表他会赞同乔纳森肯特在半夜扒着他们家三楼的窗沿，把他卧室那扇窗户敲得咚咚作响。
他拉开百叶窗。
达米安窗子对面有棵树。不是很高的一棵，乔此时正攀在上面（他这么有运动细胞的吗？），嘴巴一张一合，声音透过窗户朦胧地传进来。
“我听不见。”达米安说。
“啊——开——我想——”乔的口型如此表示。
达米安开始摇头。
乔用一只手戏剧性地在半空中挥舞，大概是在说明他想进来。
“你在说什么？“
老天，他是骑车过来的吗？这是否算是一种梦游？达米安从来不知道乔会梦游，而老实说，从距离镇中心有十几公里的肯特农场一路骑过来，大概不是对梦游症患者能力最准确的形容。
乔鼓起脸颊，吹了口气到窗台上，好像现在是寒冬腊月，而他可以光靠呼吸就构造出一块供以写字的平板似的。
他当然没成功。达米安叹了口气，决定下去给他开门。
“我们家有大门而你可以敲门。”他冲扒在树上，无助地往房间里望的乔纳森喊，“你知道的吧？“
乔‘啊’了一声，手舞足蹈，几乎是从树上掉下来一样地落在地上。
很矫健——在他的行动中有种技巧性的成分，扭转关节，减缓冲击力的动作几乎浑然天成，好像他曾无数次从高处坠落。
达米安不是职业侦探，但是乔纳森·肯特此人体育课成绩之可悲，不是特别需要调查就知道的一桩事实。
不等他思考出一个前因后果，乔就凑上来，把自己挤进奥古家大门，扒住达米安的肩膀，语气里有种真情实感的恐慌地说：
“世界要毁灭了。只有你能拯救它，不，它们。”
这下达米安开始有另一种怀疑了。
“你吸了什么？”
“不是你听我说，我该怎么证明——”
乔做了个踮起脚尖的动作。在达米安迷惑的瞪视之下，他将重心过于自信地从脚后跟挪开，身体前倾，脚尖略微离地——
然后脸朝地倒了下去。
他好险把水打翻在塔利亚的穹顶真丝地毯上。
“啥。”
乔龇牙咧嘴的翻了个身。
“靠我忘掉了这里我不能飞。”
“恭喜你，没有掌握一门人类不应该学会的技能？”
“我不是人类，不是，这个乔纳森·肯特是人类但我不是这个乔纳森，我是另一个宇宙里的——你相信多重宇宙吗？你知道有别的宇宙吗？哦对我的达米安说你大概会是一个普通男高中生所以你对这种事情——”
乔纳森的呼吸里没有酒精的味道。达米安蹲下来，按住他，把他的眼皮向两侧扒开。那颗眼珠湛蓝似宝石，此刻迷惑地转了两转，一如往常。
他也没吸大麻或者迷幻剂。
乔停了下来。一脸生气地瞪着他。
“你继续。”
“你刚刚是在怀疑我吸毒吗！”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达米安说，“你骑了五公里跑过来就为了告诉我你不能飞。”
“还有多重宇宙。”
“和多重宇宙。这不能改变我论证的重点。”
乔承认：“好吧听起来是有点奇怪。”
“那现在你回去睡吧。”
“我发誓这是真的！该死，我要怎么证明——”
这显然不可能是真的。就像所有浪漫主义入脑的青少年一样，肯特一定是看了太多漫画，电影，或者末日论坛上的阴谋论。
虽然他不知道哪种阴谋论可以让一个人类成功相信自己会飞。
然而乔打了个喷嚏，一边嘟囔着‘我怎么还会感冒’，一边又大声地，近乎是表演性质地叹了口气。
“达米，你能不能就是，跟我做这个，拜托？”
比起长篇大论他更善于行动，不是用甜言蜜语而是眼睛求情。乔纳森·肯特向来如此，达米安叹了口气，起码他能确定自己的朋友没被外星人夺舍身体了。
“好吧，做什么？”
达米安很快就后悔了。
不，他没有在乔从包里掏出两个逗号形状的不明仪器，跃跃欲试要挂在自己耳朵上的时候后悔，也没有在乔往他手机上下载奇怪软件（他不知道乔还会编程？）的时候后悔，但当乔脱掉一只鞋，打开洗衣机，把自己的头塞进去的时候，达米安真情实感地迷惑了。
他说停停。
“这是必备步骤的一部分。”
乔的表情几乎很庄严。
“你的外星人说明书里还包括清洁步骤哈。”
“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三更半夜，孤男寡男，看肯特把自己愚蠢的脑袋伸进比他老十岁有余的洗衣机里。他睡觉前怎么没想到这个。
达米安叹了口气，然后俯下身去，撞进一片眩晕的光影里。
洗衣机虽然也能旋转，但它毕竟不是万花筒。
也就是说它一般不会发光，也不会把你前十七年的人生像幻灯片一样按顺序播放。
好吧，万花筒也不会。
达米安看见空白的天花板，绿口罩，一双把他抱起来的手。塔利亚关上门——她看上去年轻得多，也愤怒得多。在灯光流出来的门缝间他看见她和另一个男人争吵，听见脚步声（万花筒绝对做不到这个），然后她的身影笼罩下来。
他突然意识到那个男人会是他父亲。
对，当然，他得有个爹，又不是说他是基因编辑编出来的。
现在他看见镇子了，森林，公路，然后是那栋他住了十二年的房子，在画面中阳光洒在黄褐色的空地板上，她把每扇门都打开，屋子太小，太矮，墙壁太多，空荡得不足以称之为家。另一个废弃仓库，塔利亚拉开卷帘门，手放在五岁的达米安的肩膀上。
“这一整个地方都是我们的。”
他听见自己的母亲说。
接下来的事情他记得更清楚，画面也过得更快，房子里燃起香料的味道，她开起道馆，他做了第一个学生。训练，小学，家，乔纳森那张幼稚的棉花糖一样的脸，草地，提图斯，更多训练，中学，绷带清苦的气味，书籍，他的母亲推开门。
他在楼顶。
这身体感觉起来不对劲，更结实，更紧张——这不是他原本的身体，原本的环境，原本的世界。夜风呼啸而过，在他耳畔带来属于大都市的工业气味和喧嚣，视角下方划过一片绚丽的光影，窗户如同星点，车辆接连成一条条银河，如此种种在他的视网膜上晃动不休，几乎令人晕眩。
达米安跌落下去。
在他来得及有什么反应之前，一只手自然而然地伸过来，把他从既定的坠落命运中拦走。
乔，看起来不太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穿着愚蠢的鲜艳制服（制服吗？还是就是很丑的外套？），对他咧嘴微笑。一道鲜红色的布料在他背后飘荡，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们贴得有点太近了，达米安想拉开距离，乔又把手紧了紧，然后达米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他的脚底下是空的。
乔抱着他飞在半空中。
乔纳森·肯特，一个十六岁的男高中生，会飞。
“你这是？”
“我会把这件事记一辈子的。”乔愉快地在他头顶喋喋不休，“可惜我没录像，你哥说的对，我的确应该——”
他还飞在空中。就是，漂浮的，完全违抗重力的，在飞。
“你在悬浮。”
“我本来就会飞。”
乔纳森特别理所当然地说。
“我以为人类是不具备这种技巧的。”
“我不是人？”
“啊？”
“我是半氪星人——来不及跟你解释了我得先跑起来！”
他们身后传来爆炸的巨响。在达米安迷惑的注视之下，一群穿着不同颜色紧身衣的，头戴面罩的，好像刚刚从哪个特殊爱好俱乐部里跑出来的人类冲上天台，朝他们露出獠牙，扔来泛着绿光的尖锐匕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