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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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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巧克力
so?我的保安和我的姐妹好上了...

so?我的保安和我的姐妹好上了,我怎么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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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朝孟歌

【赵马/马赵】归路漫兮

·历史向与演义向的混合产物,马超的形象有参考率土之滨里的,比较清水,当成战友情来看也行

·全文9k+,一发完。

  

  “他又梦见他了。少年立在蜀中新雨初霁的天光里,白衣明净,笑容浅淡,朝他伸出手来,轻启双唇,如同信徒虔诚地默念着他的誓词,眉目间似有天地朗然。

  他说,“我们回家吧。”

  

  一

  赵云发现,马超对于“回家”两个字有着很深的执念。

  

  尤其是在那些对于蜀地而言极为稀缺的晴朗的夜晚里,他的执念显得尤其明显。赵云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马超与他一同在营帐中对月共饮,酒意到了一半,那人突然扬起头来,对着天上稀疏寥落的几颗星子,...

·历史向与演义向的混合产物,马超的形象有参考率土之滨里的,比较清水,当成战友情来看也行

·全文9k+,一发完。

  

  “他又梦见他了。少年立在蜀中新雨初霁的天光里,白衣明净,笑容浅淡,朝他伸出手来,轻启双唇,如同信徒虔诚地默念着他的誓词,眉目间似有天地朗然。

  他说,“我们回家吧。”

  

  一

  赵云发现,马超对于“回家”两个字有着很深的执念。

  

  尤其是在那些对于蜀地而言极为稀缺的晴朗的夜晚里,他的执念显得尤其明显。赵云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马超与他一同在营帐中对月共饮,酒意到了一半,那人突然扬起头来,对着天上稀疏寥落的几颗星子,轻轻地像是对着他又像是对着自己说:“这里的星星太少了。”半晌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补上一句:“西凉的星空真的很漂亮。”然后便再无言语。

  

  的确,蜀地气候湿润,即使是晴夜空气中也总是缭绕着若有若无的云雾,衬得夜空有了一丝朦胧,自然比不得西凉大漠干燥之地的夜晚显得明净澄澈。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描述两地气候差异的话语,只是赵云毕竟是最懂他的,只一句就明白,他又在想家了。

  

  思量半晌却又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劝解他,只好轻轻将手覆在那人肩头,似是要将自己骨血里的暖意都融进那人体内。

  只愿能,多少融化一点他心底的坚冰。

  

  记得那年初见,赵云面对沉默寡言时常阴沉着脸独自坐着的马超,曾经问过他西凉的夜空是什么样。起初马超并不想要回答,直到后来也许是实在被他问得烦了,又或者是心里有话找不到人能说,在一个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水汽的夜晚里,絮絮叨叨地和他说了一晚上有关西凉的各种事情。

  

  他说西凉的夜空是净若琉璃的明月千里澄辉,有宝石一样的星子缀满天幕。年少的他和比他还要年少的弟弟们,就在这照进了他心底的光辉里骑着马相互追逐,直闹到长夜将尽的时候,裹了一身黄沙才不情不愿牵马归去。

  他说,他以为那样的日子可以持续一生的。

  

  末了他又加上一句,我想回西凉了。

  

  其实一开始赵云是不理解的,为什么这个马超明明早已是一个十足的蜀地将军,却总让人感到他不属于这里。不仅仅是言行和神态,是那种从里到外的格格不入。就好像是……心都不属于这里。整日整夜地念着他的西凉,就算是故乡,他也从未见过会有人怀有如此深切的情意。

  

  后来的有一天,赵云听军师说,一个人越说什么就代表他越没有什么。

  

  说的不是马超的事,赵云却偏偏莫名其妙地在心里拐了好几个弯想到了他

  果然马超那么执着地想着故乡,也是因为……早就没有家了吧。

  

  他想起比他年轻了十几岁的少年却有着比他忧郁千百倍的一双眼,那样忧伤地望着天上看不太清楚的月亮,喃喃地说,我想回西凉了。

  

  想是一回事,能不能是另外一回事。

  

  自那一年他遭遇变故,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来得天翻地覆猝不及防。世世代代由当地良民经营的凉州归了曹魏,昔年西凉少主背负阖门百口的血海深仇,孑然一身流落他乡。当然那时候,他以为流落他乡只是暂时的,那城门似乎没有任何理由不为他而开启,一身重孝的他双眼含着热泪在城门前振臂高呼,总有一天他会再回来的。

  

  只是世事难料,他又怎会知道,凉州的千里沃野和热情纯善的民风将他保护得太好,一旦踏出去了,便是山高水远无问归期。

  

  辗转流落之中,他也曾在无数个担忧着下一个地方该去哪里的夜晚里梦到过他那再也不属于他的西凉。赵云记得马超说,十七岁的时候,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为了找一个能容下他的地方而日夜忧思。

  

  直到遇到了主公,军师,还有现在的战友们。他第一次感觉到,“回家”不再是一个陌生而遥远的词汇。

  

  他喜欢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向西北眺望,极目远眺之下他仿佛沉入了晚霞一般绚丽的过往,那个方向有他年少的热血和理想,有亲他爱他的家族,有敬他重他的友人。

  

  然而归期如梦,任万水千山阻隔,他又该去往何处?

  

  二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带那个人回家的呢?赵云记不清了。

  

  他唯一记得的,是马超看着他说“我想回家”的时候,从他心底自然而然涌出地一大片不知名的酸涩,和一些隐隐约约的坚定和振奋。不受控制似的,他捉紧马超的手,用力地与他的掌心相合。

  

  赵云其实一直是个很迟钝的人,他不明白也不知道那种感觉叫什么,给自己心里的感受命名从来不是他所擅长的事情。他只是十分单纯的觉得,马超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虽然迟钝却不闭塞,神威天将军当年之英武潇洒他也早有耳闻,他甚至还能一点不差地想象出来,当年他眼前的这个人是如何在千军万马之阵中独领鳌头,一杆银枪鲜衣怒马,心中激荡的热血席卷起几许大漠的狂风,他便追逐着那风沙头也不回地狂奔而去。

  

  马超是不该把这样的纠结和辗转留给世人的。他只需要,留给他一个背影。他应该永远都守着西凉的月光,守着炎炎夏日中独属于大漠的烈日灼热,永远热烈而张扬,像他的西凉。以及西北的朔风里,迎着扑面而来的球一样大的雪花高高束起披肩的长发,而后握紧了银枪,清越激昂的指挥声引领着身后即将踏上征途的千军万马,让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栗。

  

  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总是用醉眼朦胧来遮掩自己心上数不清的伤口,时常用装满了哀叹的语气念着,他想回家了。

  

  于是当马超又一次对赵云说出“我想回家了”的时候,他无比坚定地握住了马超的手。他说主公仁德英明,军师谋略无双,他们都是这乱世里少见的光明之人。我们同他们一起,就能实现任何夙愿。

  

  马超淡淡地冲他笑了,问他,你相信我有一天能回家吗?

  

  赵云没有回答,过了一会他答,我相信我能带你回家。

  

  不是放任他一个人血洒疆场杀出一条通往故乡的血路,而是与他并肩同行,斩尽这一路上所有的荆棘险阻,而后,他会牵住马超的手,一起奔向他魂牵梦萦的,萦绕着大漠飞沙,烈日美酒的故乡。

  

  他要带他回家。不是儿戏,不是玩笑,是承诺。他要用生命践行的承诺。

  

  那天日落时,赵云和马超一起走上最高的城楼,并肩向北方眺望。

  

  “孟起,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赵云抛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他自己都有些好笑,这种连猜都猜得到答案的问题,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出人意料的是,马超没有表现出对他明知故问的不耐,他转过头来认真地注视着赵云的双眼,晚霞倒映在他曾经天真澄澈此刻却沾染了不少阴霾的眼瞳里,显得奇异又瑰丽。“我的愿望啊……”他轻轻地叹了一声。

  

  赵云心里一紧,生怕自己一问又触动那人伤心往事,连忙急急地道歉:“是我唐突了,孟起不要见怪。”

  

  马超仍是静静地看着他,半晌却突然“噗”地笑出了声。他看着面前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赵云,第一次那么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

  

  “我的愿望不仅仅是回到西凉,我还想随你去看看这万里江山,看看我们为之努力的太平盛世。”

  “我想把所有对我重要的人和事都保护好,永远都不要再失去。”

  

  他的语气坚定,仿佛说出口的不仅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愿望,而是他这一生都不容背弃的誓言。一瞬间,那副可爱的模样让赵云不由得心旌摇荡。

  

  “孟起你这是在发誓吗?”赵云也被他一脸认真的模样逗笑了,微微扬着嘴角问他。“喂,这有什么好笑的!”马超皱起眉头佯装发怒,心里却涌动着一股暖流。“子龙,我说的是认真的。我不仅想回西凉,还想好好地守护重要的东西。”

  

  他郑重地把目光投进赵云的双眼,全然卸下了防备,忘了下一秒自己已经跌落进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赵云有力的双臂轻轻地环抱住他,温热的呼吸倾吐在他耳边,字字句句无比清晰,化作他心上的又一股热流。

  

  “我也一样。我想带着孟起回西凉,还要好好守护孟起。”

  

  马超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得浑身一颤,瞬间羞红了脸,他用力从赵云的怀中挣出来,故意躲避着他的眼神:“你在说什么啊赵子龙!这么肉麻!”

  

  赵云再次握住了他的手,比第一次更加有力。“可是孟起,我也是认真的啊。”他唇角微扬,眼神里流淌着傍晚的天光,就像一位神明在守护着他所中意的凡人。“我知道了啊喂,赵子龙,又不是谁都像你在这方面这么迟钝。”

  

  “啊?我迟钝吗?”赵云大吃一惊,“原来神威天将军早就心悦我了啊,我都还不知道……”

  

  马超看着他那装无辜的表情,又是嗔怪又是好笑,趁着赵云再一次揽住他肩膀的当儿,深深地把头埋进那人怀里。

  

  远处,夕阳沉在天边,用它热烈如火的眼眸,默默地把这一切镌刻成永恒。

  

  三

  赵云一直很遗憾的是,他没能参与马超的过往。

  

  昔年那个张扬明媚睥睨众生的西凉少将军究竟是什么模样,无论赵云曾经暗地里有过多少猜测,都已被掩埋在岁月的长河里难觅踪迹。只是赵云真的很想回到过去看一看,曾经的马超到底是怎样的让西凉众生都仰望着的存在。

  

  他想参与那个人的过去,陪着他一起伤,一起痛,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他喜欢曾经那个桀骜不驯张扬如西凉天空中振翅高飞的雄鹰的神威天将军,却更心疼如今这个什么事都小心翼翼藏在心里,不敢脆弱的马超。

  

  那是褪去了“神威天将军”“西凉战神”的外壳,有血有肉真真实实的,他的爱人。他穷尽一生都想要守护的人。

  

  就在那天,迎着破碎的夕阳把心意宣之于口的那天晚上,赵云觉得,他第一次看到一个没有任何外衣,不带任何防备的马超。他时而抬头看看天上的月,时而深沉地凝视自己,对他说,自己的存在是不一样的。

  

  “以前的我不管别人怎么劝,眼睛里都只有西凉,我只想回家,回我的家。但是现在,我不仅想回家了,我更想……带你去看我的西凉。”

  

  “以前我甚至想过,等到伯瞻差不多能安身立命了我就去找他们的……现在想想,当时我真是多么蠢呐。子龙啊……”

  

  在赵云看来实在有些过分年轻的将军把尾音拖长,带着浅淡的叹息。

  

  “你的存在,让我的生命有了第二种意义。”

  赵云万分惊讶地抬头看向他,同时心里有一个声音暗暗地提醒自己,不管怎么样都一定要做到。

  

  后来的一切看起来都格外地顺利。前方的战事一路势如破竹,以往不过寸土之地的主公的国土如汹涌的水势一般迅速向北扩张着,终于在最后的最后,他们也能隔着秦岭与那个敌人的国家遥遥相望了。

  

  “子龙,秦岭的西北就是凉州了。”记得大胜归来的那日,马超站在点将台上,风过处旌旗猎猎招展,向着西凉的方向。站在这最后的屏障面前,“回家”这两个字终于不再是个遥不可及的期望。

  

  马超那颗沉寂已久的心里,也开始隐隐涌动着久违的热血。他握紧手中银枪,望向身旁的人。“是啊。”对面那人如他所料,毫不犹豫地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孟起想回家的愿望,似乎很快就能实现了呢。”

  

  赤诚之心所到之处,纵是关山万里沧海无垠,也总能跨越。

  

  那时候的赵云甚至在心里暗暗想,我曾经说过要带你回家,我果然没有食言。我要陪你一起走遍西凉的每一个角落,去寻找太平的盛世,去守护我们重要的东西,去把你十年,二十年里缺失的快意都补回来。

  

  既然我没有机会能参与你的过去,那么你的未来就让我奉陪到底。你的以前有着太多冰冷和伤痛,未来我愿让你一路花开都有暖阳相伴。我想看着你,做回原来那个无拘无束,像是自由翱翔在西凉天际的雄鹰的自己。赵云虔诚地在心里再次重复着他的誓言,直到把每个字都揉进血液。

  

  在出征归来的风中,赵云又一次和马超紧紧相拥。这一刻,马超真的开始有些相信,纵然从前种种生命中存留的全部美好都散作烟尘,只要还有眼前山河,和身边这个人,所有他失去的,终将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山野间的风一年年来了又归去,秦岭上南渡北归的鸿雁一次次飞来又回头,或许在千百年后,所有的历史无论沉寂或喧嚣都会化作过眼云烟,留给后人评说。而那个时候,千里江山入眼,他们还有来日方长。

  

  四

  雨后初晴的彩云易散,琉璃明净纯洁却脆弱易碎,太满的明月总会缺,烟火绚烂也转瞬即逝。发誓要做到的事会悄然失去意义,拼尽全力守护的人会相忘天涯。大抵世间所有的好景,都是不长久的吧。

  

  接到主公即将出征伐吴的消息之后,赵云这样想。

  

  他已经在大殿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跪到双膝肿胀喉咙沙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却始终不曾叩开那扇紧闭的朱红大门。

  

  旁边的人都说,赵将军真是忠臣良将,这回真是铁了心也要劝谏主公,奈何主公执意不肯听啊。他听着那些话轻飘飘地落进他耳中,心里却丝毫没有被嘉奖的欣喜。此时此刻他的请求,不仅仅是为了整个蜀汉的江山社稷,还有他曾亲手交付给另一个人的,沉甸而又不容置疑的承诺。

  

  他还没有带他回家,怎么可以在半路就变了方向?

  

  赵云无神地凝视着那扇再也不曾开启的门,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久违的苍凉。

  ……一切都变了啊。

  

  他想起坐在那扇门内的人,他们曾经那样亲昵地称兄道弟,就好像他们真的血脉相连。

  

  可是如今,他却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那个人。

  

  最后的最后,赵云还是起了身,踉踉跄跄,拎着一壶酒,去了马超的府上。

  

  这天晚上也是个月夜,月光照下来,像一把用寒冰做成的刀子,一刀一刀,割得人心里暗暗地发疼。

  

  赵云给自己和马超各斟了一杯酒,他先抬头一饮而尽,这一次,默默看着对方的人换成了赵云。

  

  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因为这时候再多的话都显得多余。

  

  最后,还是马超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主公还是要东征吧。”

  

  明明是疑问的句子,马超的语气却十分肯定,像是他在明知故问,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局。

  

  赵云打了个寒颤,已近深秋,又逢月夜,是快要结霜的天气了。

  

  “二哥三哥于主公而言,实乃手足之情。”他顿了顿,面前的那人目光停滞了一瞬,在无话可说的夜里,连风都是静的。

  

  “这个仇,没有不报的道理。”

  

  马超平放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兄弟之情……赵云方才的话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兄弟。主公的仇总有一天能报,二哥三哥会有名正言顺的谥号,而自己的兄弟却被埋葬在冰冷无依的异乡,连一个墓碑都成了奢望。

  

  然而身为主公帐下之将,他又能说什么呢。从某个意义上来说,他尝过失去了家人的苦痛,亦能理解主公。

  

  “你也会跟着走吗?”他问。

  

  赵云摇了摇头。“主公没想过要带上我。”他的眼光飘向天上的残月,“但我相信主公一定能成功的。”

  

  他再一次激荡起充满信心的目光,望向眼前的人。只要主公成功了,北伐还是他们一等一的大事。

  

  到那时候,他就能带他回家了。

  

  东征的大军终究还是浩浩荡荡的出发了。赵云整日忧心如焚地看着前线送来的军报,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只要主公的大仇一报,他们总会等到机会的。

  

  直到主公战败的消息传到了益州。

  

  从前线送过来的信上说,主公生了一场大病,气息奄奄,恐怕撑不了多久了。赵云看着那封信,麻木的心里空空荡荡。事已至此,就算他再理想主义,也能明了最后的结局。

  

  他不再有机会了。

  

  五

  马超病了。

  

  起初还只是小疾,胸肺间隐隐约约有些寒意,丝丝阵阵惹得他想咳嗽。郎中来看过,说按时服药不出几日便能痊愈。可是后来,等到马岱闻讯匆匆从前方赶来,他已经病得下不了床。

  

  赵云终究没能在他身边守候,去了江东。

  

  他是被诸葛亮的一封书信叫走的,他没办法拒绝。江东前线的军事需要他,他明白,再也没有多余的空间留给他来任性了。

  

  临走前他没去看马超,只托身边的副将替他道了声“保重”。不是他狠心,他怕自己一旦去了,就再也走不出马超的那扇门。原本马超没想把他生病的事告诉马岱,可一来二去赵云终归是不放心,写了封信叫伯瞻多多照看兄长,他这才察觉到不对急急地赶回来。

  

  进了门看见的,是几个进进出出的随从和孑然一身躺在床上的兄长。马超昔日俊秀如锦的面容已被病痛侵蚀得不成模样,马岱隔着帘子只隐约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别开脸掉下泪来。

  

  一只苍白的手从帘子里伸出来。

  “伯瞻。”

  

  声音有气无力,嘶哑得如同锯着木头,哪里还是当年站在凉州的十万兵马面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马孟起。

  

  “兄长……”马岱丝毫没有迟疑,一把抓住他的手,喉头哽咽个不停,眼睛里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有滚烫的泪滴落在马超冰凉的手上。

  

  “兄长你怎么……病成这样了也不和我说一声……”马岱用力压抑着话语里的泪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他听到床上的人轻轻地笑了一下,宽慰似的对他道:

  

  “伯瞻你都多大了还老哭哭啼啼,我没事儿,又不是什么大病,郎中都说了,要不了几天就好了。”

  

  他的脸上甚至带着几分不久就能击败病魔的自信,让马岱感到有些诧异。

  

  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在兄长的身上看到这样的少年气息了?

  

  这些话不说太拥挤,说完亦觉得太沉重,他只好岔开话题,和马超说些有的没的,什么院子里的大梧桐树上叶子都落了啊,外头下了两天秋雨,这天气是越来越凉了这类有的没的话。

  

  说着说着,马超就问,子龙呢。

  

  马岱迟疑了一下,说,赵将军去江东了,叫我好好照顾好你。他顿了一下,望着兄长几近黯淡无光的眸子继续说。

  

  赵将军还捎了话给你,让你一定要养好身体。

  

  又是一声轻笑。

  

  马超明白赵云临走前为什么没来看自己。他也不怨。他不想那个人在千里之外的地方时刻忧心战事,暗地里还要为他挂牵。他是擅长等待的,只是这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他回来。

  

  又过了些时日,从北边来了一封信,那个让他记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人,终究还是先他而死了。

  

  很自然的病逝,不是被杀也不是战死。

  

  悲伤是秦岭另一边的那部分人的悲伤,凄凉是他马孟起一个人的凄凉。

  

  他没能杀得了仇人,也没能回得了故乡。

  

  他问送信的人,赵云何时才能回来?

  

  信使不明所以地摇摇头,赵将军说了,归期不定,叫孟起千万养好身体,勿要挂牵。

  

  自从收到这个消息的那天起,马岱从他兄长那双日渐灰暗的眸子里只读出了四个字,心如死灰。

  

  爱的恨的都不在身边了,剩下就轮到自己了吧。

  

  马超分不清楚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他用尽全力撑起身体,唤帘子外已经哭成泪人的人。

  

  “伯瞻,帮我写封信吧。”

  “一封给陛下,一封给子龙……”

  

  马岱拼了命地忍住眼泪,提笔颤颤巍巍地写下那些字句,他想,他是读不懂的。

  

  他永远不可能知道他的兄长在那么多个见不到心上人的不眠之夜里,是如何一遍遍默念着那个人的名字,以及当初他要带自己回家的誓言,挨过一个又一个被病痛折磨的夜晚。

  

  “伯瞻……”

  马岱听到声音,抬起泪眼,紧紧抱住兄长已然渐渐冰冷的身躯。

  

  “我想回西凉了……”

  马岱再也坚持不住,旁若无人,泣不成声。

  

  “臣门第二百余口,为孟德所诛略尽,惟有从弟岱,当为微宗血食之继,深托陛下,余无复言。”

  

  这是戎马一生的神威天将军留给世人的最后语言。

  

  没有人知道那封寄往江东的信里写了什么。

  

  六

  赵云在江东的夜雨里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马超站在亮如幻境的地方,白衣胜雪,笑容明媚,是他终其一生都没有触摸过的,属于少年的张扬。

  

  他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这一整个天地都是为了他而这样存在着一般。他那张脸美好得让人不曾觉得真实,望着梦里的赵云,又久久地不说话。

  

  后来终于听见了那人的声音,又像是从极端遥远的天边,悠悠地传过来,然而只要一声,就牵着人的魂魄怎么也不走了,他的声音清越,语调里有种熟悉的怅然。

  

  “我想回西凉了……抱歉没能等你回来呀,我要走了。”

  

  没等到那人转身,赵云急忙伸手去抓他的衣襟,却只见自己的双手穿透眼前人的身体,一缕风化作流沙从他的指尖落下。

  

  他猛地惊醒过来。

  

  天光乍破,多年来都不曾哭过的他在那一瞬间泪流满面。

  

  七

  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赵云忽然觉得他和马岱的联系越来越深。

  

  他已经变得很老了,昔年征战沙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赵子龙,如今连看清一封信上的字迹都有些吃力。

  

  他越来越尝到年迈体衰的滋味了,唉,真不好受,连洒扫庭院这类的事他都做不了,每次还得麻烦从前线打了仗退回来的马岱替他完成。

  

  偶尔他愿意起来走走的时候,马岱就陪着他一起在院子里,看晨光熹微,看残阳如血,也看月升月落。有时候,侧身望着身旁那人的脸,觉得实在是和记忆里那人太像了,只是岁月无常,当年三军列阵时位置永远在马孟起身后的少年如今也成了独当一面的统帅,额头上亦添了不少细细密密的皱纹。

  

  赵云有时候觉得这世事实在是奇妙,靠着心底里对同一个人的思念,竟也可以把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个人连在一块。马岱时常会和他说起兄长的事,赵云多半时候静静地听,听到自己也想说了,就不无感慨地讲,你兄长那些年真是不容易啊,只可惜,我最后也没回去,他倒是早早走了,也免得苦苦地等我。

  

  马岱抛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兄长一直都很想见你最后一面的。他说。

  

  马岱话音刚落,赵云忽然很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那样子仿佛在说一个谁都不能质疑的事实。

  

  “我见到他最后一面了。”

  

  声音随着天光破碎,消散在风里。

  

  八

  马岱觉得,他这一辈子实在是送走了太多的人了。

  

  起初是家人和族人,后来是嫂子和侄子,再后来是兄长,最后是……他兄长的挚友或是爱人。

  

  马岱伏在赵云的床前,听着他破碎不堪的遗言,就像很多年前伏在他兄长的身边一样。他想着,这回更糟糕了,当初送他兄长走的时候,兄长至少还说了句清晰的话。

  

  现在,当他寂寥万千的以后里有人问他,名满天下的常山赵云临终前究竟都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有回答的资格。

  

  白发苍颜的将军唇边吐出的最后一串字句是“对不起”。

  

  马岱想说,不用道歉的,兄长自始至终也没有怪过你,他说是他不好,没能等到你回来接他。

  

  意识沉入黑暗的一瞬间,赵云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可以见到阔别多年的二哥三哥,可以见到尽忠了一生的主公,可以见到他发誓要用一生守护,却终究滑了手没能护住的那个人。

  

  而那时候,他可以牵起他的手,再也不用拘束地说,我带你回家。

  

  那双曾经亮若星辰的眸子终究还是合上了。

  身边那么多哭声连成一片,手下早已不小的小兵们哽咽着喊“赵将军”,而他也听不见了。迷迷糊糊中,他好像看到一个有着十分熟悉的轮廓的少年,站在黑暗尽处的光明里等他。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

END

  

  

  

  

  

  

  

  

  

  

  

  

  

  

  

  

  

  

  

  

  

  

  

  

  

  

  

  

  

  

  

  

  

  

  

  

  

  

白月光
我一整个不理解了,这有啥不过的...

我一整个不理解了,这有啥不过的?

我一整个不理解了,这有啥不过的?

云朝孟歌

【云超】第三十八年夏至(14)

·本章大结局(我也不确定会不会有番外)

  “孟起!孟起!”赵云几近失控地呼唤着马超的名字,这时候他动作的迅捷程度用任何词语都不能形容,上一次他这样急切还是在他上战场追击逃窜的敌军的时候——他几乎是,不,完全是飞进了那扇门。

  

  “孟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一直伪装的坚强终于在这一刻卸下了所有的防备,赵云刚刚大病初愈,又猛烈奔波了一阵,不由得双脚一软便猛地跌坐在地上。一直压抑着的泪终于挣脱了缰绳,止不住地冲出眼眶,赵云泪眼模糊地抬起头看向坐在榻上的马超,那人的面容依旧惊艳绝伦,眼睛依然像以前那样闪着紫色的光,只是眉目间换成了病态的苍白。

  ...

·本章大结局(我也不确定会不会有番外)

  “孟起!孟起!”赵云几近失控地呼唤着马超的名字,这时候他动作的迅捷程度用任何词语都不能形容,上一次他这样急切还是在他上战场追击逃窜的敌军的时候——他几乎是,不,完全是飞进了那扇门。

  

  “孟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一直伪装的坚强终于在这一刻卸下了所有的防备,赵云刚刚大病初愈,又猛烈奔波了一阵,不由得双脚一软便猛地跌坐在地上。一直压抑着的泪终于挣脱了缰绳,止不住地冲出眼眶,赵云泪眼模糊地抬起头看向坐在榻上的马超,那人的面容依旧惊艳绝伦,眼睛依然像以前那样闪着紫色的光,只是眉目间换成了病态的苍白。

  

  看到赵云飞奔而来,马超的神志清醒了些许。有一团团浮沉的思绪打了结,开始在他脑海里上蹿下跳。

  

  他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好像万分焦灼的样子……是为了我吗?

  我记不得他了……但他好像很在意我。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已经快要为他失去理智的赵云,半晌的沉默之后终于试探着问出一句:

  

  “你是谁?”

  

  好像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刃狠狠扎下,一瞬间赵云便心如刀绞。

  

  这些天,不,这段时间,他都干了些什么?!

  

  先是自己不顾劝说执意娶妻,予以那人心上一道无以复加的伤痕;然后他为了自己纠结的私心,一步一步地逼问那个他所想要的“真相”,又一次给了那人最深的伤害;最后他甚至,彻底将那人忘了,那个人究竟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独自和着淋漓的鲜血舔舐过多少次密密麻麻的伤口,他无从知道,甚至险些永远都不会知道。

  

  他在干什么……又有什么资格说他爱他……

  

  万千思绪霎时涌上心头,赵云不由得愧悔交加,他强撑着身体爬起来,一步冲上前去环住了马超的身体。

  

  “对不起……孟起……我不该忘了你的……”滚烫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不一会儿便沾湿了马超的衣襟,晕开一片又一片水渍。

  

  出人意料的是,马超对于赵云的拥抱并没有表现出抗拒,而只是用一种极端惊讶的神情看着这个抱住自己痛哭流涕的人,紫色的眼睛里写满犹疑。他现在的表现让站在一旁的刘备和诸葛亮都感到十分诧异,诸葛亮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孟起这小子方才可是连主公您都差点按不住他啊,怎么一见子龙便这般顺从了。”

  “莫非说,他还没有完全忘记子龙?”

  

  刘备的问话倒给了诸葛亮一个提醒。如果马超的记忆依然残存有过去的回忆,那么也就意味着还有修复的可能。不过……

  

  正当诸葛亮陷入沉思的时候,一旁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的马岱一见赵云抱着自家那失了魂的兄长不撒手,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在现在的他看来,这个三番五次辜负兄长心意的人就应该离他兄长远远的,又有什么资格能来碰他。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一把扯开赵云环抱在他兄长腰间的手。

  

  “你走开!”他用尽了生平的力气大声呵斥,“你现在知道装深情了是吗?那以前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兄长为了你差点连命都没了!”一想到眼前这人的一意孤行差点害死他最后留在世上的亲人,马岱就忍不住眼眶发红,“我兄长他根本就不是不爱你,而是不敢爱你啊……”

  

  马岱自顾自地说着,全然不知他已经将赵云和马超的关系和盘托出,站在身后的主公和军师听得一清二楚,默默地相视而笑。

  

  “什么?”赵云的神情逐渐从悲痛转为了惊讶,他立刻感到他一直以来期待的“真相”就要以另一种方式浮出水面了,然而这个结果却绝不是他想要的。

  

  “你很惊讶是吧?”马岱露出了既愤怒又带着嘲讽的表情,“自从你娶妻以后,我兄长一直害怕你和他的关系被人所知,怕你被人诟病三心二意,怕你为世俗所不容,所以他一直都想护着你,就算装出不爱你的样子,把你推开,也是想护着你!”他再也不肯隐藏半分,有些心意和真实的想法既然他的兄长没有说出口,那就让他来说好了。此刻凝视着赵云越来越难以置信的脸色,马岱突然有了一种复仇的快感。

  

  在他的记忆里,兄长冷静又骄傲,从不轻易向任何人透露心意,也从未如此用心地保护过一个人,就算是对他。哪怕是在经历灭门的惨祸之后,也始终把所有的痛苦都掩埋在心底,从不向他人提及。而赵云,就是马超唯一肯在他面前示弱的对象,是他唯一脆弱的理由,是他唯一的寄托,唯一的一盏灯。

  

  赵云是马超的唯一,而马超也是马岱唯一的,最后的亲人。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能容忍任何人伤害他的兄长,哪怕是……他兄长的爱人。

  

  “你以为他躲着你,不见你,就是不爱你了,不管你了吗?你知不知道,他每天晚上有多想你,多少次他都想去找你,但是想到你有了家室,他就停了脚步,你以为他就不痛吗……”说着说着,马岱原本以为自己应该保持愤怒,却早已不经意间泣不成声。

  

  与此同时,赵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如此巨大的打击让他本就尚未痊愈的身体无法接受。他一直在那个人身上找寻的“真相”,如今知道了,他却高兴不起来。

  

  其实他早该想到的,本来就没有那么简单。可那时的他偏偏那样固执地相信着,马超就是简简单单地不再爱他了。

  

  是他忘了他……是他负了他的心意……

  

  赵云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悲痛,他身子朝前一倾,“噗”地一声,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溅落在地上如盛开的红莲。

  

  “子龙!”诸葛亮心下一惊,急忙上前扶住赵云,赵云紧紧地捂住脑袋,口里冒出几个含混不清的字句:

  

  “疼……头好疼……对不起……我不该忘了你……”

  

  “子龙!你不能这般激动,还是尽快去歇息吧,你放心,这儿有我呢。”诸葛亮温声安慰着他,又回过头看了看身旁的马岱,看着青年依旧愤怒出离的眼光此刻带上了一丝愉悦,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他们这么多人纠缠至此,无非也就为一个“情”字。

  

  “伯瞻,你也冷静些,子龙也是有苦衷的。”这样苍白无力的字句,似乎早已浇不灭他们之间熊熊燃烧的纠缠的烈火,解不开他们之间紧紧缠绕的纠结。

  

  马超的眼睛紧紧盯着赵云苍白的脸,他没有厌恶与抵抗,只是不明白这个人是谁,他又为什么会因为自己而如此痛苦。

  

  模模糊糊中,他的面前好像出现了一个身影,他已经不确定那身影是不是与眼前这人能够重合,但他似乎能隐约记起他们曾经并肩而行过很长很长的一段路程。他记得那人掌心里薄茧的触感,记得他手心里的温度,甚至他还记得,那是一双和他一样,用枪的手……

  

  有某种奇妙的东西似乎快要贴合上了。马超的头部嗡嗡作响着,感到一阵阵晕眩,他不由得扶住额头半靠在床边,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兄长!”马岱看见马超的样子,急不可耐地上前去询问他的情况,“你怎么样了?”而马超没有理会弟弟的焦灼,他渐渐地抬起手,指向赵云的方向,用颤抖的声音问:“你……你是……”

  

  处在神志迷乱当中的赵云只觉得身旁的世界天旋地转,他双眼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此刻,马超独特的声音在他的耳中却显得格外清明。他猛然回头,看见了床榻上的马超正抬起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指向自己。

  

  赵云顿时又惊又喜,他顾不上自己身体的伤痛,又一次直扑过去紧紧拥住他,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

  

  “孟起,我是你的子龙……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他双手扶住马超的肩膀,目光穿透马超的眼瞳,他没有说别的话,只是一次又一次,语调轻柔地喃喃念着“我回来了”,仿佛一位远行归家的游子拥抱着他的爱人,又好像一个虔诚的信徒面对着他的信仰。

  

  众人清清楚楚地看见,马超脸上那种犹疑的神色消失了,他的双手回抱住了赵云的身躯。

  

  此刻的马岱也没了刚才的愤恨与咄咄逼人,只是不停地别过头去,擦拭着落下的泪水。马超的视线渐渐恢复了清明,那些从他脑海中逃遁的过往似乎又一次回到了他的心中。年少时在故乡的潇洒不羁,西凉覆灭后的独自漂流,撇开那些厚重的覆盖在他心上的尘灰,一切过尽了,还有眼前这个人。

  

  那些遥远的往事就让它们随风而去,如今他只想永久地拥住这份温暖,再也不要让他离开。

  

  “子龙……你回来了……”

  

  马超惊喜万分地抱着怀中的人,熟悉的触感和气息让他无可避免地感到心安。一向很少落泪的他也禁不住眼眶酸涩,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却不是因为悲伤。

  

  真幸运啊,走过兜兜转转,千山万水的波折,你还在我来时的地方等我。

  

  “我回来了。”赵云像是发誓一样的坚定而不容置疑,“我不会再离开了。就算你赶我走……”想起马超对他的苦心,他忍不住有些想哭。

  

  “对不起,子龙。”马超十分抱歉地笑笑,“我只是,害怕你会被我连累。灵石的力量,是我对你用的,我想让你忘了我,然后好好活下去。现在看来,我真是太自私了。”

  

  要是忘了他,赵云又怎么能好好活下去?

  

  “不,不怪你,孟起。”赵云凝视着他的眼,无比温柔又诚挚,“是我一意孤行,负了你的心意,让你为我如此煞费苦心,伤了你太深……我请求你相信我,往后余生,我只有你一人。”

  

  再也没有人说话,他们在沉默中紧紧相拥,窗外天光乍破,朝霞旖旎。

  

  另一边,昏暗无光的审讯室里。

  

  赵夫人披头散发地被捆缚在椅子上,脸上水汗淋漓,昔日浓施脂粉的脸此刻变得极为苍白。赵夫人尽管孟浪癫狂,但她的嘴却并不难撬开,审讯不到一个时辰,她便全部供认了自己是由于丈夫与神威将军的感情而心生妒意,下毒谋害神威将军的事实。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脸上的阴毒依旧丝毫不减。

  

  一道亮光从审讯室的门缝里射入,进来的是几个赵夫人再熟悉不过的人。赵云站在他们的最前面,一只手紧紧牵着马超,两人到了这一步,竟是相对无言。

  

  “说吧,子龙,你想怎么处理她?”诸葛亮在背后发问。

  

  赵云深深地朝这个女人的脸上看了一眼,赵夫人以为他会有质问,愤怒和恨意,然而都没有。赵云只是很平静地转过身,叹息着说:“让她走吧。”

  

  赵夫人看清楚了,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他与马超的双手十指相扣。

  

  当益城的桃花又一次开得漫山遍野时,赵云和马超正站在云蒸霞蔚的桃林里互诉心意。几片嫣红的花瓣落在马超银色的长发间,赵云伸出手含着笑意为他捉去花瓣,轻柔地抚摸他光洁的脸庞。

  

  “子龙,其实我一直都最爱你的。”

  “我也是啊,孟起,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确定了,我一生就只有你一个人,别的我都不要。”

  

  身后静静看了他们很久的刘备和诸葛亮对视一眼,刘备望着两位将军脸上明媚的笑容,笑意盈盈地说出一句话:

  

  “你看吧,要是两个人真心相爱的话,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能把他们分开的。”

  诸葛亮望向他:“主公所言极是。”

  

  人间正好,山河不晚,时光静静停泊在这一年的初夏。

THE END

  

  ps:这篇文到这里就已经结束啦!非常感谢和这篇文一路同行的所有追文的小伙伴们,其实我一开始根本没想到我会坚持把这篇更下去,是你们的支持和喜欢给了我动力~

  这篇云超其实是有凝聚我的一些关于“爱”的理解的,在我看来爱一个人不是千方百计束缚ta,也不是用尽各种手段都要把ta捆绑在自己身边,我觉得爱是尽力成全,是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保护所爱的ta,其实更重要的事情,是了解ta内心真实的想法和需求,正如文中马超和赵云的误会,赵云是“我不怕世俗只想要你”的那种最坚定的代表,而马超的想法是“我不要你因为爱我而受伤害,所以我要把你推开”,他们其实都没错,只是一个不问一个也不说。现实生活里的感情也有很多是这样,多问一句ta的心声,有时候就是多了一道桥梁。

  最后祝天下所有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以及所有已成眷属的爱人年年岁岁有今朝。

  

  

  

  

  

  

  

  

  

  

  

  

  

  

  

  

  

  

  

  

  

  

  

  


染柒
填了,有时间细化   我是云超...

填了,有时间细化

  我是云超,平清鸡腿人()

  内含三国,王者,水浒传(其实还有没填上的?)剩下的tag里有但是不够(流泪)

  平清双死即he(点头)独松关我真的,我哭死

  云超我真的,我能爱一辈子

填了,有时间细化

  我是云超,平清鸡腿人()

  内含三国,王者,水浒传(其实还有没填上的?)剩下的tag里有但是不够(流泪)

  平清双死即he(点头)独松关我真的,我哭死

  云超我真的,我能爱一辈子

云朝孟歌

拖更通知(占tag致歉)

     对不住了家人们我明天真的更不了云超了……上了七天的课回来留下一大堆作业和一堆事。。。周六还要上课,开会商量各种事情

  不过我保证绝对不会停更的!这篇一定会顺利完结!真的抱歉了追文的小伙伴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喜欢,我也一定会尽我全力把这个文更下去的!


     对不住了家人们我明天真的更不了云超了……上了七天的课回来留下一大堆作业和一堆事。。。周六还要上课,开会商量各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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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磕曜澜怎么你了

小学生b溃瞬间😇

就是很桑心大概这辈子也不可能画精细的了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小学生b溃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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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朝孟歌

【云超】第三十八年夏至(13)

·原本打算昨天更新的,但我昨天生病太难受了,所以拖了一天,抱歉呐

·本章是大转折,但是我怎么感觉严重ooc了

  

  伴随着大门被打开,清凉的夜风“呼呼”灌进来,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万籁俱寂,紊乱的呼吸停泊在寂静的空气中,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保持沉默。

  

  “孔明你快带着天书去救子龙,我去找孟起!”关键时刻,还是刘备坚定的声音让众人回过了神。马岱眼神中的光亮颤抖着,声音也颤抖了:“是,主公,末将这就带您过去……”

  

  当马岱神志不清地将刘备带进自己府邸的时候,已经几乎快要昏过去了。他一进门便紧紧抓住兄长的手,抬起通红的泪眼望向主公,语带哽咽地...

·原本打算昨天更新的,但我昨天生病太难受了,所以拖了一天,抱歉呐

·本章是大转折,但是我怎么感觉严重ooc了

  

  伴随着大门被打开,清凉的夜风“呼呼”灌进来,气氛一瞬间降至冰点,万籁俱寂,紊乱的呼吸停泊在寂静的空气中,一时间所有的人都保持沉默。

  

  “孔明你快带着天书去救子龙,我去找孟起!”关键时刻,还是刘备坚定的声音让众人回过了神。马岱眼神中的光亮颤抖着,声音也颤抖了:“是,主公,末将这就带您过去……”

  

  当马岱神志不清地将刘备带进自己府邸的时候,已经几乎快要昏过去了。他一进门便紧紧抓住兄长的手,抬起通红的泪眼望向主公,语带哽咽地道:

  

  “主公,兄长自从今天晚上昏过去再醒来,就不认识我了……”

  

  “什么?!”刘备似乎还没从这个突如其来的爆炸性消息之中反应过来,“这都是……什么情况?”他尽力平复着与他那被握紧的拳一样紧张愤慨的情绪,喃喃自语,“到底是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马岱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双手掩面,泪水无声从指缝间滴落。他止不住地哽咽,最后竟然直接伏在马超身上痛哭起来。身边的随从们急忙将他拉开:“将军,冷静些……神威将军会没事的……”

  

  这时候,刘备却才转过头去看马超。那人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里却没有了往日的一切情绪,无论是初见时候的淡漠与疏离,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和稳重,又或者是后来的忧伤和思绪……都不见了。马超的眼神空空荡荡,就像一个……从来不经世事的孩子。旁边还站着一个提着药箱,穿着普通,束手无策的中年人,看模样像是一位郎中。

  

  刘备尝试着去抓他的手:“孟起……”可谁知马超竟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猛地缩回手在胸前抱住自己,方才一片空白的眼睛里突然弥漫上大片的恐惧:“你是谁?别过来!”

  

  “兄长……兄长……”看到这幅情景,马岱的眼泪更是止都止不住,几次三番想要挣脱拉扯扑在马超身上,却都被守卫兵们拦住:“将军!冷静些!您这时候再怎么难过都没用的,快想办法才是道理啊!”

  

  “兄长……你怎么不记得我了……我是伯瞻啊……你都不记得了吗……”马岱悲痛欲绝,声嘶力竭地呼唤着兄长的名字,却只看见马超万分警惕地盯着他的眼神,以及充满了戒备的身体动作,于是他哭喊得更加大声,几乎快要站立不住,那情景让满屋的人都忍不住鼻子一酸。

  

  “伯瞻!你兄长怎么了?”刘备走到痛哭流涕的马岱面前,温和地询问着。

  

  “我……我不知道……兄长不认识我了……”马岱此时已经丧失了回答问题的能力,哭得比孩子还像是个孩子,只能一个劲的摇着头说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刘备气急,忍不住板起脸来声色俱厉喝问:“马伯瞻,你还想不想救你兄长?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刘备的质问下,马岱终于堪堪止住了哭声,他顿了顿,抽噎着断断续续地道:“主公,我兄长他……他用完晚膳之后就突然昏了过去,我当时吓坏了,就想去找郎中,可没想郎中一到他就醒了,然后他便问我,我是谁,他不认识我了……我们所有的人,他都不认识了……”说到难过之处,他不禁又掉下来泪来。

  

  “那你请郎中为你兄长诊治了吗?”“我……不曾,兄长如今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戒备,任谁都不能碰他……”马岱绝望地摇了摇头。

  

  “没事的,伯瞻,”刘备尽管满腹无奈,却只好宽慰地笑笑,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主公的这个笑容,马岱觉得,他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就放下了一半。“有我在这里,你兄长一定会好起来。”说着刘备便走到马超床前,像劝慰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那样温和地安慰着他:

  

  “别怕,孟起,我保证,他不会伤害你。”

  

  听到眼前人唤自己的名字,马超眼中的恐惧与戒备消失了一点,他渐渐放开紧紧抱着的手臂,想要躺回床上。郎中见状,急忙上前来要为马超诊脉,眼见郎中的手就要碰到自己,马超瞬间全身紧绷了一下,幸亏刘备一直在旁安抚,他才并未做出更加激烈的反应。刘备试探地看向须发皆白的老郎中,却看见了对方沟壑纵横的脸颊上透露出的忧心忡忡。

  

  “禀报主公,神威将军这是由于毒物攻心,才伤了精神……”

  

  “你说什么?”刘备难以置信,“毒物?”

  

  “正是。”郎中垂下眼帘,眉目间尽是惋惜,“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查明毒物从何而来,再尽快找解药相解,否则若毒物一直侵蚀下去,将军性命难保……”

  

  “那你可有方法可解?”刘备竖起两道修眉,盯着郎中问。郎中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老夫一生行医,虽治过不少人,可如此毒物药性奇特,老夫虽有法可解,保神威将军无性命之忧,可他的记忆,恐怕还是不能找回来啊……”

  

  “只是……”望见刘备越来越阴沉的脸色,郎中又补上一句。

  

  “只是什么?”

  

  “假如能使用魔道的力量,或许有希望能找回神威将军的记忆……”

  

  魔道,又是魔道。魔道之力已经摧毁了子龙的记忆,他如今还要再对孟起用这个方法吗?假如此计不成,他们该何去何从?

  

  刘备将手覆上已经开始隐隐作痛的前额。望着眼前像个孩子一般失去了全部的记忆的马超,他心如刀绞。终究是自己的一时糊涂,害了他们两个。

  

  若是真一时兴起要为早就心有所属的子龙说亲也就罢了,偏偏还在察觉端倪后放任不管,终究情字难解,犯了大错。

  

  见他沉浸在自己复杂的思绪里不能自拔,属下们急忙提醒他:“主公,眼下不是伤怀的时候,要尽快知道这毒物是从何何而来,才能为神威将军永绝后患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刘备走到郎中面前,问他:“能否请老先生验出这毒是何物?”

  

  老郎中含笑,微微点头,似是宽慰:“神威将军可否留下什么饮食在府中?”

  

  刘备转眼看向马岱,伯瞻早已停了哭泣,认真道:“兄长今夜身体有些不适,晚膳后还剩下半碗羹汤,老先生可借此一验。”说着便将一个光滑的青瓷碗端了出来。只见那郎中不紧不慢,从卷轴里取出根细若发丝的银针,放在火焰上燎了一瞬后“嗞”地探进汤中。果然,银针末端显现出触目惊心的黑色。

  

  郎中看了一眼,又将手指伸进汤中,蘸着尝了尝,便笃定道:“此汤味道略苦,且有异香,老夫推测是加了还魂草所致。”

  

  “还魂草?什么东西?”马岱和刘备面面相觑,这对于他们来说可要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名词。

  

  郎中看了看二人,解释道:“还魂草乃毒物中药性奇特之物,服用时无什么影响,发作时便药性猛烈。一旦发作,毒发者便会失掉所有的记忆,久而久之,便有性命之忧啊……”

  

  老郎中话未说完,刘备已经勃然大怒。他猛地一拍桌案,几乎拍出了裂缝,将那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郎中都吓了一跳:

  

  “那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神威将军的饭食里面!”

  

  言语间,刘备阴沉的脸色扫过马超的一众亲兵,平日里素来温和的主公发起威来竟也不容小觑,眼神中的压迫感瞬间惹得满屋乌压压跪了一片:

  

  “属下该死,属下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只是……呃……”那小亲兵早被吓得颤颤巍巍,结结巴巴补充道:“属下知道这晚膳每日都是先送给赵将军,再送到我们家将军这儿来的……”

  

  话听到这一步,刘备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赵云深爱马超,绝不会有动手害他的可能,那唯一的凶手就只能是……

  

  半晌,他单手撑着桌案起身,眼中跳动的光亮折射着他此刻晦暗不明,却又十分坚定的情绪:

  

  “给我查!”

  

  另外一边,赵云早已失去了清醒的意识,高烧不退,昏昏沉沉中他的嘴唇嗫嚅着,依稀能辨认出他在念着什么,然而却听不清楚。诸葛亮俯下身到他的脸颊旁边,终于模模糊糊地听了个大概:

  

  “孟起……别走……孟起……”

  

  诸葛亮抬起身子,望着窗外冷清的月光无声地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他又何曾放下过那人。

  

  “军师,还请您尽快救救我们将军吧!”赵云的一位随从脸上显露出焦急的神色,急切地恳求着。

  

  “他的神识排外性很强,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进去……”诸葛亮思忖着,假如无法进入赵云的意识,自然更谈不上修复他的记忆。“不过……”

  

  “亮愿尽全力一试。”

  

  诸葛亮站在赵云的床前,开始酝酿起他的魔道之力。屋子中央开始出现一道道蓝色的光晕,伴随着光晕的扩散,诸葛亮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正在轻飘飘地上浮,并且被带进一个全然不同的空间里。

  

  突然,忽地一声,空间的大门朝他敞开,那个人的记忆一幕幕涌出在他眼前。

  

  成功了,这是赵云的意识世界!

  

  诸葛亮小心翼翼地拼凑着赵云记忆的碎片,一点一点把那些空白的部分再次接续上去,染上明丽的颜色。

  

  关于马超的一切,他们的初见,他们的春风夏雨,他们的年复一年……

  

  当诸葛亮终于离开赵云的意识空间之后,他几乎已经耗尽了全部的魔道之力。他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倒下去,旁边的随从急忙慌乱地将他扶住。

  

  “军师,您……您先回去休息吧,我们会照顾好赵将军的。”

  

  “不。”诸葛亮断然地拒绝了这个请求,“我会在这里,等到子龙醒来。”

  

  望着赵云苍白的睡颜,诸葛亮想了很多很多。

  

  你为什么非要隐瞒?为什么明明还有感情你却不说出来?假如你但凡,早点让他明了自己的心意……

  

  你们又何至于纠缠至此,以至两败俱伤?

  

  星河渐转,赵云终于悠悠苏醒。

  

  “子龙,你醒了?”看到赵云睁开双眼时清明的视线,诸葛亮心中泛起一丝欣喜。若是马超在的话,怕是要当场崩溃了吧。他想。

  

  可赵云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却不是欣喜,而是仿佛触了电一般,“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抓住诸葛亮的衣襟,茫然地像个失去焦距的盲人,大声呼喊:“孟起?孟起?孟起呢?!”

  

  诸葛亮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一面抚着他的脊背,一面安抚地道:“子龙莫急,你刚醒来,精神不能受太大的刺激……”

  

  “我要去找孟起!我要去找他!”赵云胡乱地挥舞着双手,像是个找大人要糖果的小孩子:“我要去找孟起!”

  

  诸葛亮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宅邸的后院传来一声阴沉的冷笑。

  

  二人急忙回头,却见是赵夫人浓妆艳抹的丽影,缓缓从里屋走出。

  

  “是你?”赵云急不可耐,又满腔疑惑。诸葛亮更是不明所以,平日里智谋绝代的军师此刻呆呆地凝视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找他有什么用,他已经把你给忘了!”

  

  赵夫人的脸上带着阴谋得逞的得意和狰狞,快意淋漓地吐出这句报复性的话语。

  

  赵云心下一惊,失了平衡,险些从床上跌下来,“你说什么?你是什么意思?他在哪儿?”此刻的他甚至来不及愤怒,他只想知道那个人还在,在哪里就好。

  

  “哼,你不是对他念念不忘吗?我就让你试试看,要是他忘了你,我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赵云的心仿佛已经麻木,他木讷地听着这个女人近乎疯狂的话语,内心没有一点波澜。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找到马超。

  

  “你不是说你们没有爱过吗?你不是说你想不起来他是谁了吗?呵,赵子龙,幸亏我没有信你的鬼话,你这个无耻的骗子!”

  

  “你!”赵云的一名随从早已怒气填胸,冲上前就要打赵夫人,却被她一闪躲开:“我告诉你,我在他的饭食里放了毒药,他失了忆,就算你去找他,他也再不会知道你是谁!”

  

  听到这句话,刚才还麻木的赵云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失去了理智。他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还极度虚弱,猛地掀开被褥冲下了床,抓起床头的宝剑,寒光凛凛的锋刃直指女人脆弱的脖颈。他双目通红,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一字一顿地说: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否则我就杀了你……”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满屋的亲兵随从从未见过自家将军如此愤怒的状态,全都吓得呆若木鸡,一个也不敢动。赵云狠狠揪住女人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逼问:

  

  “你到底……说,不,说?”

  

  眼看事态就要失控,诸葛亮明白,他再也不能等下去了。这一剑要是落下,他们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子龙,冷静!”他朝着赵云的方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喊。

  

  赵云被这一声呼唤唤回了脑海中清醒的意识。他眼眸中的血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漫无边际的心痛和愧悔。他双手脱了力,宝剑“锵”地坠落在地上。失去了强烈的恨意的支撑,他已全然站立不稳,他跌坐在地,悔恨的泪水控制不住地滑落:

  

  “为什么……假如我能早点说出来该有多好……为什么……孟起……为什么……我对不起你……”

  

  赵夫人看着悔恨交加,恨不得自己去替马超的赵云,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癫狂的狞笑。诸葛亮朝后方一挥手,厉声喝道:

  

  “这妇人残害军中将领,图谋杀夫,还不快将她捆起来,等候主公发落?!”

  

  话音刚落,门内立刻冲上来一群精兵,赵夫人不过是个弱女子,哪敌得过众人合力,三下五除二便被捆缚在地上,眼神中的怨毒却丝毫不减,依旧狂笑不休。

  

  诸葛亮走到赵云身旁,轻拍着他因为痛苦而微微颤抖的肩膀:“子龙,我带你去见他。”

  

  他搀扶起连意识都有些模糊的赵云,跌跌撞撞闯进了即将破晓的黎明。

  

  

  

  

  

  

  

  

  

  

  

  

  

  

  

  

  

  

  

  

  

  

  

云朝孟歌

【云超】第三十八年夏至(12)

·私设在魏都时候司马懿教过超超魔道

·本篇含有微量玄亮元素,请注意避雷

  

  “你是说,子龙的记忆被人篡改了?”

  

  “是这样。”诸葛亮望着对面一脸不可置信的主公,颓然地说出他的判断。他到底还是错了,错得彻彻底底。

  

  “那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刘备急不可耐地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他们……正在查。”诸葛亮犹豫了一下,已经到了嘴边的那个名字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很明白,假如现在告诉刘备真相,等待那个人的将会是什么。诸葛亮想,那就索性一错到底吧。

  

  “这群废物!”一向脾气温和的刘备这时脸上全是鲜明的怒火,“把龙...

·私设在魏都时候司马懿教过超超魔道

·本篇含有微量玄亮元素,请注意避雷

  

  “你是说,子龙的记忆被人篡改了?”

  

  “是这样。”诸葛亮望着对面一脸不可置信的主公,颓然地说出他的判断。他到底还是错了,错得彻彻底底。

  

  “那到底是什么人干的?”刘备急不可耐地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他们……正在查。”诸葛亮犹豫了一下,已经到了嘴边的那个名字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很明白,假如现在告诉刘备真相,等待那个人的将会是什么。诸葛亮想,那就索性一错到底吧。

  

  “这群废物!”一向脾气温和的刘备这时脸上全是鲜明的怒火,“把龙胆将军府上的守卫全都拿来是问!他们就是这样保护自己的将军的吗?”

  

  “主公,这……好像是子龙自己提出不需要守卫在他家的,说是什么……有人看着,他会睡眠不好。”虽然说诸葛亮与刘备情深义重堪比兄弟,早已超越了一般的君臣关系,然而在此刻,诸葛亮还是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己主公的脸色,再试探性地开口,“而且亮前去查看他的记忆时,他府邸的后门也未曾关过。”

  

  “这我知道……”刘备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子龙一向是最为光明磊落的,他同我说过……可是,”他顿了顿,又看向诸葛亮,“你可确定他的记忆丢失确实是人力所为?”

  

  “亮绝对可以确定。”诸葛亮的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清明坚定:“那种特殊的删除方式,除了灵石没有人可以做到……”

  

  话一出口,诸葛亮就暗暗在心里道了一声不好。只要主公知道了是什么力量毁坏了赵云的记忆,以他的性格哪怕是举全城之力也会搜出动手的人。到了那时候,马超该何去何从?

  

  就算赵云的记忆找回来了,他依旧记得马超是他的爱人,面对失踪的爱人,他又该如何抉择?

  

  想到这里,诸葛亮立刻又补上了一句:“也不一定是灵石,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魔道力量。”

  

  “魔道……”刘备暗自揣摩着,“整个益城擅长魔道的人除了孔明你之外,好像也……没有别人了吧?但是灵石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在你那里保管着吗?你应该很清楚灵石是不能外借的啊。”

  

  “这个亮当然知道。”他浅浅一笑,处变不惊的军师总能在任何时候都保持一份独有的幽默。“对于不会使用魔道之力的人,灵石无异于一场灾难。”

  

  “那会不会是……魏都的人?”

  

  “几乎不可能。”诸葛亮再一次十分坚定地回答,“主公细想,魏都的人怎能躲开益城外围的守卫?除非是他……”说起那人,诸葛亮的眼神有些飘忽,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可是他早已战死在乌岭,就算他狡诈多端,并未真正死去,他又有什么理由要来伤害子龙?”

  

  “那他的目标……会不会是孟起?”刘备双眉紧蹙。不管是赵云还是马超,都是他治下的益城独一无二的良将,无论哪一个出了意外对他而言都是不可估量的损失。为了查清真相,他不得不想到所有能想到的人。

  

  “也不太可能。除非是误伤,但是他如此工于计谋,怎么可能误伤?”诸葛亮再一次否定了主公的看法,“我想大概除了灵石,真的没有人能做到这个了。”

  

  “孔明,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有没有把灵石借给过其他人?或者说,有没有看到灵石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此事繁杂,望主公允许亮回去仔细想想。”诸葛亮长鞠一躬,随即在得到刘备的批准之后转身离开。

  

  离开刘备那里之后,诸葛亮找到了一个没人的僻静处,靠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无力地坐下,半晌又攥紧拳头,狠狠朝自己脑袋上敲了一下。

  

  他怎么……就能没想到这回事……

  

  一阵大风席卷而来,吹落了几片树叶,也吹乱了他的思绪。明明他知道马超就是为了和赵云的那些事才来找他,为什么他就那样糊涂把灵石给了马超呢?当时的他想着马超在司马懿麾下修炼过些许魔道之力,或许能够比一般人更好地控制灵石,这才……可谁知道这个马孟起不走寻常路,竟然把灵石拿去干这种事情!

  

  宁可强逼着赵云忘了自己,也不要对他说明心意。诸葛亮在心底暗暗笑了一声,神威将军啊,你的爱,还真的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

  

  他马超倒是步步为营计划得周全,可到了最后所有的难事还是都到了自己头上。他原本不想告诉主公事情的真相,这头拖住了别人,那头再想法子把赵云的记忆找回来,这事情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另一头,他主公都问到这个份上了,作为那个把灵石借出去的“罪魁祸首”,他要是再隐瞒下去,他真怕有一天会掉下一个惊雷来劈在他的头上。

  

  思前想后,他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剩下的他只能尽力去解释,至于主公他们信或不信,全凭天意。

  

  这边诸葛亮为了赵云的记忆焦头烂额之际,两位当事人中的一个已经病得快要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赵云侧身卧在自己的床榻上,脑子里一片空白。门外的风顺着打开的缝隙灌进来,明明是盛夏却冷得叫人发颤。他只觉得仿佛有无数破碎的碎片从他脑子里穿过,每一下都划得他鲜血淋漓,而他却无能为力。耳朵里什么都听不清地嗡嗡作响,他模模糊糊地想起早上来的那位精通魔道的军医的话:

  

  “赵将军这病是灵石的副作用所致,除非用施术者的魔道之力相解,几乎……无药可医。”

  

  灵石……是怎么回事?赵云以前听说过灵石的力量,似乎的确能够作用于记忆,可这又是谁对他用的?那种似乎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的感受又是从何而来?那个被他忘记的人究竟是谁?

  

  赵云越想思考,就越觉得思绪一片混乱。脑中又传来刀劈斧凿一般的剧痛,竟是令他迷迷糊糊停下了思考,不由自主便昏睡过去。

  

  赵夫人看见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心里先是窃喜,而后便觉得越来越奇怪。赵云这几天对她的反应转变太快,实在难以让她相信这人是真的回心转意。然而赵云此刻的状态却十分诡异,再加之军医所说的什么灵石……不会真的能证明赵云的记忆出了问题吧?

  

  也就是说,赵云再也想不起马孟起了,才会退而求其次一心一意来对她好?

  

  一想到是这样,赵夫人眼里便蒙上一层深重的恨意。一直以来,她只不过被当成那个人的替代品,就好像一个精美的杯子破碎在地,用它的人换了另一个,却还是要惋惜,怎么便打碎了一个那样好的杯子。

  

  不过,就算他真的还能再想起来,他和马孟起也再无可能了。

  

  赵夫人不由得冷冷一笑。要是算得准确,这几日大概就是她那些药开始产生作用的日子。她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出恢复记忆的赵云面对着一个已经完全不认识他的马超的时候,脸上那种彻底入骨的绝望。

  

  三心二意总要付出代价,在任何时候都是这样。

  

  马超家的院子一如既往地寂静。自从与赵云两相决绝,除了军师偶尔会来看他,几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座再普通不过的宅院。他便独自带着马岱深居简出,甚至他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离群索居的生活方式。他觉得,或许他的一生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只是他依旧很难不想到那个人。

  

  “这个时辰,他该去校场了。”

  

  “都这个点了,他早该用膳了。”

  

  马超一整天三句话不离赵云的行为很快便引起了马岱的不满,倒不是因为他不愿意听兄长的倾诉,更是因为他不愿兄长再想着那个已经再回不来的人。与其反复纠缠,不如道声珍重,后会无期。

  

  “你说,他忘了我,跟那个女子在一起,会不会很开心?”

  

  在马岱第无数次路过马超面前的时候,马超抓住他的衣襟这样问。

  

  只一句话就足够让马岱沉默。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兄长失去了光泽的眼眸,嘴唇颤动着,说不出一句话。对于这个问题,他并没有回答的资格。

  

  “那个女子,会不会比我更让他开心?”马超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他的自怨自艾,然而却真切地使人感觉到,他的心似乎已经死了。

  

  “兄长……你不要总是这般自暴自弃啊……”马岱对于自家兄长的这种情绪一向不以为然,每当他表露出来便要生气发怒,如今却是连一句苛责的话都说不出了。兄长所背负的一切,纵使他与他血脉相连,亦不能完全懂得。

  

  “兄长……别想了吧。”良久,马岱缓缓地俯身下来,握住马超的手。常年在战场的风刀霜剑下磨砺出的指尖粗糙而冰凉,一如眼前这个人一点一点流失的温度。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这样牵过他兄长的手,感受过现在他所感受着的一切。那时候他的心底浸满了喜悦,他以为那个人和他兄长就会一直那样,牵着他的手走到永远。

  

  却不想花枝亦有明灭,蝉翼总要飘零,他们还是被迫放了手。

  

  放手的那一刻,他们有多痛,任何局外人都无从知道。

  

  “兄长也想忘了他吧。”马岱这样问。“只是做不到而已。”

  

  “做不到,做不到……”马超苦涩地笑着,眼神飘向天上的残月。“他明明已经走远了,明明已经走得那么远了,而且原本就是我推他的……为什么我还是记着他呢……”马超既像是问自己,又像是对着天上的月亮说话。如今只恨他不能真将自己一腔不能说出口的心思托付于天上的明月,但愿皎月千里澄辉,能将他不能说的话,一一说与那人听。

  

  这边赵云的府上也绝对算不得安静,来来往往的随从和医者进进出出,直搅得他本人都不得安眠。那赵夫人心里本正窃喜,眼瞧着有外人在,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招人闲话,便装模作样地盯着桌上烛火,目不转睛望了一阵,直到眼珠酸痛,满眼热泪将落未落,却才用手帕掩着脸,坐到赵云榻前悲悲戚戚地假哭出声。

  

  这一下更让赵云心中烦躁得要命,他想转过身去喊一句莫哭让她闭嘴,又怕再惹恼了夫人牵扯出些别的事端来,只好作罢。原本就疼痛不堪的大脑更加剧烈地一阵阵抽动,仿佛有丢失的东西呼之欲出,带着强烈的空虚感,几乎要让他再度昏迷过去。他竭力保持清醒,紧紧咬住下唇,心想着这到底是哪个歹毒的家伙下了这般重手,打不过他竟来在他的脑子上动手脚。

  

  赵夫人守着他哭得几乎能以假乱真,一会哭“我的夫君啊”,一会又哭“哪个天杀的这般害我夫君,定要将他抽筋扒皮”之类的话,那絮絮叨叨模样,竟是连郎中医官都看不下去,其中一个年纪稍小些的直截了当便白了她一眼,语气却仍是装作平静模样道:

  

  “我们自会尽全力救治赵将军,夫人切莫过分伤心,扰了将军休息。”

  

  赵夫人听闻此言,方才悻悻止了眼泪,这边赵云早已被她闹得烦闷不堪,又头痛欲裂,只好费力地招招手叫贴身随从上前来。那随从一脸毕恭毕敬地问着“将军何事”,赵云只摆了摆手,那人便顷刻间明白了,只转头向赵夫人道:

  

  “将军说了,他要好生歇息,请夫人先出去。”

  

  可没想赵夫人听了这话,竟越发没来由地大吵大闹起来:“他明明就没有说话,你却偏说他叫我出去!分明是你猪油蒙了心,不愿让我守着我夫君!”说着,便要上手来扯那随从。那随从跟着赵云,三四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如今哪是好惹的?只不过顾及着不能伤了女子之身,便将一只手按在腰间佩剑上正色道:

  

  “夫人休要胡闹,若因此事惊动了主公和军师,想必夫人也担当不起。”

  

  一听这人连赵云的直属上级也搬出来了,赵夫人才恨恨地一甩水袖,回身便走。赵云只像个没事人般卧在床上,紧闭双眼面前景象连看都不看一眼,心里却想着今晚想必就折在这儿了吧。

  

  这晚诸葛亮好不容易将近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繁杂事务理清,整理好分乱如麻的思绪回到府上,不久后便有人来报赵将军病急,郎中只说是受了魔道之力的摧残,束手无策,若是再不去寻解法,怕是危险。

  

  诸葛亮听到这话差点直接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堪堪忍住了,勉强镇定一下心神问道:

  

  “医者中有无通晓魔道之力的人可解?”

  

  来报信那人忧心忡忡摇头。

  

  诸葛亮三言两语打发走了来着,抬头望了望已到中天的月亮,把脸埋进了手掌心。

  

  这三分之地,唯一可解灵石之力的,便只有那本尘封的天书。然而就算他几乎掌管了魔道在益城的全部力量,使用天书依然需要他主公的批示。

  

  上一秒还在犹豫要不要把前因后果报告给主公的诸葛亮一瞬间下定了决心。

  

  “你说什么?真的是孟起?”

  

  诸葛亮从未在刘备的脸上见到过如此阴沉的脸色。印象中他的主公对任何人都是温和的,面对部下与臣子也总是谈笑风生,毫无以君主之威压迫他人的盛气凌人。但此时此刻他的脸色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翻涌的怒色像滚滚乌云在凝聚,眼神中某种像寒冰一般坚不可摧的东西正在凝结,而这坚冰之下,便是一座亟待爆发的活火山,饶是与他关系极好的诸葛亮也不由得心跳暗暗加速。

  

  “是他见子龙娶妻便心生妒忌,意欲加害于他?”

  

  最后一个字,刘备的声调陡然拔高,骨节分明的手攥得发白,他分明已经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

  

  “不,绝非如此!”诸葛亮摇摇头,明亮清越的声音坚如磐石,“孟起的确曾经向臣要过灵石,可子龙曾与臣说过,他似乎想不起来和马超之间发生的种种过往,只记得那日他们吵了一架便不欢而散。主公细想,假如马超真因爱而不得便心生恨意,又何必只让他忘了自己?”

  

  听完这一番话,刘备的表情隐隐有些松动,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平息了几分,将信将疑地望着诸葛亮。诸葛亮察觉到他的情绪,接着补充道:“加之,当日是臣心想孟起从前有过练习魔道的经历,想必灵石在他手上不会失控,这才同意将灵石交给他。主公若要治罪,臣之罪过当为祸首,至于马将军,不过是为情所困,当悉心相解,万不可问罪于他。”

  

  诸葛亮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刘备满腔怒火。他静静地凝望着面前这位有着淡蓝色冰晶一样眼眸的军师,那双眼睛里写满无比的忠诚,只要看一眼就再也不忍质疑。十载光阴倏忽,他自己从一介无名之辈换作益城之主,面前这人却一如既往追随,任凭风雨如晦,始终未曾动摇半分。

  

  “孔明……你还是一点没变。”房间内弥漫着一声沉重的叹息。半晌,刘备沉默地转过身,郑重道:

  

  “马超是子龙心上人,我必然不会把他怎样,只是该问的事情,我也不得不问清楚。”

  

  “臣知道主公也有不得已之处,只是……如今赵将军病重,臣请求以天书之力相解,为赵将军找回记忆。”

  

  烛火明灭,跳动在君臣二人之间的空气中,气氛凝重地沉默着。过了不久,刘备似是下定了决心般坚定道:

  

  “无妨,你去找天书,救人吧。我派人去找孟起。”

  

  诸葛亮刹那抬头盯着自己的主公,眼里全是不可置信的感激。

  

  天书之力若是失控,顷刻间便能将整个三分之地化为灰烬,到那时候亡的,又岂是一个益城而已。

  

  这么大的事情,主公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交付给他,甚至连一句……一句叮嘱的话都没有。

  

  “主公,您……”

  

  “我信你,孔明。”刘备转身,目光与诸葛亮的眼神相触,那目光何等纯净而沉重,纯净的是不带一分质疑的信任,沉重的是整个益城的军民的性命。

  

  “亮……不胜感激,必当全力以赴!”他顿首在地,滚烫的液体几乎塞满他的眼眶。

  

  正在诸葛亮准备离开,前去寻找天书时,大门忽然被门口的传令兵“吱呀”一声推开。

  

  来人灰头土脸,好似在泥潭里滚了一圈,身上戎装也破了三四处,却仍一眼就能识别出是个将领模样。他气喘吁吁,一面喘一面咳嗽个不停,直至开口时仍是上气不接下气:

  

  “主公……军师……”

  

  屋内的两人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正是马超的堂弟马岱。

  

  “我兄长,我兄长出事了!”

  

  

  

  

  

  

  

  

  

  

  

  

  

  

  

  

  

云朝孟歌

【云超】第三十八年夏至(11)

·求求各位了看看孩子的云超吧……我都快没有更下去的动力了

·私设亮亮有用魔道之力查看他人记忆的能力

  

  “所以说,夫君和那个神威将军,当真没有半分见不得人的关系?”

  

  赵夫人满眼都写着“狐疑”两个字,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赵云质问。声音不大,腔调里发出来的绵里藏针的感觉却显而易见,弄得赵云没来由地一阵心慌。自从这天早上起来,他就一直感觉很奇怪,似乎是脑子里丢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东西,但又记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完了,前几天神志不清,该不会真的和马超做了什么……诶,那他和马超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又是为了什么?

  

  赵云的头脑里像扎了针...

·求求各位了看看孩子的云超吧……我都快没有更下去的动力了

·私设亮亮有用魔道之力查看他人记忆的能力

  

  “所以说,夫君和那个神威将军,当真没有半分见不得人的关系?”

  

  赵夫人满眼都写着“狐疑”两个字,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赵云质问。声音不大,腔调里发出来的绵里藏针的感觉却显而易见,弄得赵云没来由地一阵心慌。自从这天早上起来,他就一直感觉很奇怪,似乎是脑子里丢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东西,但又记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完了,前几天神志不清,该不会真的和马超做了什么……诶,那他和马超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又是为了什么?

  

  赵云的头脑里像扎了针,他第一次感觉原来白天也能看见星星。他痛苦地扶住脑袋的一侧,努力回忆起来的记忆碎片却纷乱如麻,毫无头绪。马超,他是自己的战友,是同朝为将的情分,还是,还是……

  

  还是什么东西来着?可是他实在想不起来了啊!再说两个男人之间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赵云越想越觉得夫人的问话莫名其妙。

  

  不过他转念一想,昨晚把她赶了出去,身为女子生气使点小性也是难免的。想到这,赵云恢复了清明的眼神,换上了平日一贯的温和笑容,朝夫人解释:

  

  “当然不曾有过,我与马超只是同袍情分,要是我这几日提他惹得夫人厌烦,云愿向夫人赔罪。”

  

  赵夫人把眼中的疑惑收敛了几分,面上却仍是冷硬模样:“哼,最好你能让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说完便转身步入内室,留赵云一个人站在原地对着一阵流动的空气发呆。

  

  内室昏暗,就算白昼也是光亮熹微,阴影大片地投射在赵夫人倾城绝世的容颜上,让人看不清表情。她的一只眼睛暴露在光影外面,里面燃烧着冷酷和阴沉的火光,倒是与这雨后初霁的明净空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赵云,更何况这个人昨晚上还对自己冷言冷语,说什么“假如你敢伤害孟起”之类的话。要让这个断袖改邪归正,简直比要她这个弱女子一个人走完蜀道还难。

  

  赵子龙,我就看你能遮掩到几时。等你看见最爱的人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就不信你会不心痛。

  

  赵夫人这么想着,心里越来越弥漫着清醒的快意。

  

  这天早上赵云照例吃过饭就去了军营,只是校场上彻底不见了两个总是肩并肩的身影。赵云独自带着一支队伍正在操练,忽然见到马超背着长枪迎面走来。

  

  士兵们都暗暗捏了把汗,两位将军最近的关系可说不上好,以赵云他们倒是放心,可以那位西凉将军的性子,怕是三言两语不和就要打起来。眼看着马超离赵云的距离越来越近,众人私下交头接耳,还在暗中谋划着要不要提前去找军师和主公来调解。

  

  可众人心里的担忧很快就得到了破解。马超的确跟赵云说话了,但却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剑拔弩张,也不是面红耳赤的争吵,马超只是淡淡地拱手向赵云行礼,唤了声“赵将军”,赵云也迅速回礼,两人便那样平静得不带一丝风地擦肩而过。

  

  士兵们见的确没事,个个都松了一口气,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喊着三二一的号子操练去了。只有前几日和同伴经常八卦两位将军私事的一个小兵看着赵云和马超的样子,摇摇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哎,你唉声叹气地干什么?”同伴察觉到了他的状态不对,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嬉皮笑脸地问他。

  

  “赵将军和马将军……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他面色凝重。

  

  “怎么啦?你难道还真希望他们打起来?你这可是幸灾乐祸啊!”身侧的同伴大惑不解。他又摇了摇头:“你不懂啊……要是不在意,也就不吵了。”

  

  此话一出,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小兵们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他们见说话的那人眼圈似乎有些暗暗发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她走之前那天晚上,也是这么跟我说话的。”说话那人的眼帘垂得很低很低,似乎是害怕里面的什么东西会掉落出来。气氛一时间没了欢乐的气息,变得尴尬而沉重。

  

  “诶诶诶,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还伤春悲秋起来了?大老爷们有啥好哭的,哥几个在一块没啥扛不过去!”同伴再一次亲昵地把手搭上他的肩膀,几个人一起相互簇拥着往远处走去。

  

  马超在一旁渐渐看得失了神。

  

  曾几何时,那也是他对着赵云回忆起西凉往事时发生的一切。

  

  温润如玉的将军安慰他的话语不像士兵们那样直白,但他会把手覆在他的肩头,再趁他不备眼泪将落未落的时刻借力将他揽进怀中,带着一层薄茧的手轻柔地抚摸他的长发,也一点点抚平他内心沟壑纵横的皱褶。

  

  每到这时候,他不知怎么,眼泪就止住了。即便是上一秒他痛到无以复加,此刻他嗅着那人臂弯里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奇异地消弭了一切的苦难和创伤。而后,他展开一个久违的桀骜的笑,当然,是只对着那个人的——故意装作不满的样子,皱起眉咕哝着这次又被他占了便宜。

  

  “那要是孟起以后不想被我占便宜的话,就别总是为以前的事难过了好不好?”赵云的语调带着戏谑,说出口却是藏也藏不住的心疼。

  

  有那么多瞬间,马超觉得岂止是占便宜,就是要自己的命也给他,他也愿意。

  

  而如今时过境迁,几载痴情,皆成空忆。

  

  马超轻轻地闭上眼,别过头去不再看那边的赵云。那人银色的盔甲在阳光下泛着夺目的光辉,曾几何时就是那一束光照亮了在雨夜的鬼门关前苦苦挣扎的他。

  

  手中,一杆长枪出鞘,精确无误地贯穿眼前的木桩。

  

  校场上的日子一贯都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日头竟然已经偏西。还是赵云这边先结束了操练,领着一群满身泥泞,疲惫不堪的士兵准备返回营地。临走时却遇见了一动不动靠着木桩擦枪的马超。

  

  说是擦枪,眼睛的余光里都是那个人,一不小心,枪尖划破了手,流出一点殷红。

  

  “马将军。”赵云的礼节做得滴水不漏,“前几日云与将军争执,口出妄言,惹恼将军,还请将军恕云无心之罪。”

  

  马超愣愣地看着赵云的眼睛,他极为明显地感觉到,他的心底有一块粘连最深的血肉被狠狠地撕裂。他甚至能听到那些琉璃般的过往破碎的声音。

  

  “将军不记得了吗?我那天……”看到马超不知所以的眼神,赵云也着了急,这人怎么比自己还不记仇呢。他正要把自己所说的狂妄之语加以复述,马超一句轻轻的话却堵住了他:

  

  “啊,我……我想起来了……不过,没事,我早就不在意了。”他勉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而后试探着问道:

  

  “赵将军与尊夫人,近来可好?”

  

  “多谢马将军关心,夫人与云可谓琴瑟和鸣,伉俪情深。只因最近闹了些许小事,不过问题不算很大。”

  

  一字一句,沉重如千钧重锤,狠狠敲击在马超薄如蝉翼的心扉上,从心里流出的血不知不觉浸红了眼眶。为了不让自己在这么多部下面前失态,马超紧紧咬住嘴唇,将眼光放向天边粉红色的晚霞。

  

  “那……便好,便好。”

  

  他几乎不敢开口,沉默地等待着赵云的脚步声从自己身边越来越轻地掠过。

  

  他看向路边的桃树,春已过尽,红桃早谢,风依然,再也没有一片桃花能随风飘落。

  

  三日后。

  

  “主公,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子龙和孟起的关系?”诸葛亮大踏步地走进刘备的帐中,开门见山地点出话题。

  

  “孔明你最近真是越来越随性了,连进我的门都不通报。”刘备从堆叠如山的君报和奏折中抬起头来,而后又低头叹息:

  

  “我考虑有什么用?他二人不愿重修旧好,你我也无能为力啊。”

  

  “那您就愿意看着他们这般纠缠?”诸葛亮试探地看向刘备,毕竟当时若不是刘备执意为赵云娶妻,他二人也不至于闹到如今地步。诸葛亮与自己的主公一向默契,此刻刘备也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便无奈道:“子龙也真是,怎么不早些说出来?若我早些认得了,也不至于做出这般糊涂事情。”

  

  “他在这些方面一向迟钝得很,主公您又不是不知道。”诸葛亮立刻接过话茬,赵子龙看着对任何人都是一副笑脸相迎温和模样,说到“爱”这一字反应却是极慢,连对着马超那含情脉脉眸子心旌摇荡也不知是为何,记得他二人刚开始卿卿我我时,那赵子龙还曾来问过自己,内心莫名的悸动是怎么回事。

  

  若他能一直这般迟钝下去不肯觉悟倒也还好,等熬到一定年岁,再安安分分娶个妻室,这情分就是无疾而终了也好。然而马超偏偏像把钥匙,“唰”地就开了他的心门,牵扯出这么一段痴缠的往事来,竟是叫局里局外的人都唏嘘不已。

  

  诸葛亮想,他是理解马超的。假如换作是他,他也不会看着爱人被自己拖进世俗的泥潭。但显而易见,这并不是赵云所愿,而因此所招致的误会,也再无除了他二人之外的人可以解开。

  

  “话说孟起那小子,不会真的就和子龙一刀两断了吧?”刘备满脸不可置信地问诸葛亮。

  

  “难说。”诸葛亮瞟了一眼窗外,阳光亮得刺眼,让他不由自主地收回目光。“前些天我见到他们了,彼此疏离客气,像是见了陌生人。”他眉头紧蹙仿佛忧心忡忡,半晌又恢复了正常表情,“难也,难也。”

  

  “他真能放得下?”

  

  “放不下又有什么办法。子龙如今是有妻室的人。”诸葛亮目光空空荡荡。

  

  “孔明你可要替我看好他们俩,可千万别出什么事。”身为人君,刘备要关注的东西还太多,赵云和马超之间的纠葛他也难以尽收眼底。

  

  “亮自当竭尽全力。”诸葛亮面对刘备再次行礼,而后转身离去。

  

  益城的盛夏潮湿而闷热,有些隐隐约约的压抑。诸葛亮深深呼吸一口弥漫着水汽的空气,陷入无尽的沉思之中。

  

  马超倒是不见有什么异常,这几日见到他也是往日平静模样,只是一个人练枪的时长比过去长了很多。不过这人一贯的作风便是隐忍,受了天大的苦也不可能在他人面前摇尾乞怜,他一个人在不眠的夜晚里和着血泪吞下了多少破碎的光阴,谁也不曾知道。马超的煞费苦心,就连一直爱他如此的赵云也不能理解,这偌大的益城,又有几个人能看懂?

  

  赵云也是,固执地想知道真相,如今得知了所谓“答案”,却是更加直接地与马超断了个干净。只是不知道有一天,当有人将真正的答案对他和盘托出,他的内心又会是怎样的感受?

  

  夜幕降临时,赵云的府邸。

  

  “事情成了吗?”赵夫人尽量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的侍女。

  

  “都成了,夫人。这药每天都送,从未断过。”

  

  “那就好。”赵夫人的半张脸遁入黑暗,另外半张上画着一点得意洋洋。

  

  赵子龙,这回让你尝尝里外都交不了差的滋味。

  

  而此时的赵云一个人坐在后院,孤零零地望着天上的残月。他的心里铺满了空落的寂寥,就好像今晚的月光一样苍凉。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他忘记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他拼命要想起来,但是头脑剧烈的疼痛不允许他这么做。

  

  那个人是谁呢?会是马超吗?

  

  似乎写着淡淡忧伤的紫色眼眸,背后锋芒毕露如那个人的长枪,风中翻飞的银色发丝……

  

  是他吗……是他吗……

  

  可是他记得他们明明只是战友。战友,多么平常的一个词,他赵云人缘极佳,从来没缺过战友。

  

  可是他又明明记得自己曾与一个人并肩走过益城桃花灼灼的季节,漫山遍野都是云蒸霞蔚的粉红,绚烂夺目让人沉迷,一阵风忽起,花瓣飘落在那人的发间,他甚至伸手为那个人捉去,连心里都开满桃花。

  

  他明明曾与那人共赏仲夏的星光,在夜空下和着蝉鸣互诉衷肠,他还记得那人的一滴眼泪落在他掌心时温热的触感,让他的心也跟着疼痛起来。他还记得他说了,别哭。他还曾和那人踏过金秋的落叶遍地,聆听枯叶残余的生命从他们的脚下升华。益城极少下雪,冬天的他们就互相握着手掌,肩并肩数着天上的飞鸟,还有他们的地久天长。他还清晰地记得那个人手心里的温度,暖得要让他彻底沉沦。

  

  

  可那个人是谁呢?

  

  他毫无预兆地从自己的记忆里彻底地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线索,更无从寻找。

  

  那些不是假的……他都记得……

  

  脑中传来的剧痛又在提醒着他,不该想的别想了。

  

  可是他做不到,他要想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丢掉关于那个人的一切?要是那个人知道自己再也不记得他了,该有多么难过。

  

  夜已渐深,却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眠。赵云索性翻身下榻,踱步在庭院中,却无论看见什么都能想到那段缺失的记忆。

  

  果然当你失去一个人后,就是看什么都像他吗?

  

  睡不着,索性去找军师吧。军师常年熬夜处理军务,没有早睡的习惯,更何况军师通晓魔道的力量,以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若真是记忆出了什么问题,军师或许还能帮到他。

  

  这样想着,赵云慢慢地走出了门。

  

  另外一边,马超这一夜也没有多少美梦。他感受着拂过发梢的凉风,心中思绪万千。马岱看到孤独的兄长,从里屋取出一件毛领披风披到马超肩上。

  

  “兄长,别坐在这里啊,当心着凉。”马岱担忧地看着马超,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个不祥的想法。

  

  兄长的魂魄不在了。从赵云娶妻的那天起就不在了。

  

  马岱蹙起眉尖忧心忡忡的模样逗笑了心事重重的马超:“省省吧你,你见过谁夏天穿这玩意。”他笑着,望向马岱的眼睛里却一点也没有笑意。

  

  “兄长……”马岱无言以对,对于现在的马超来说,一切的安慰和关怀都太苍白了。面对一个失去了生命里最后的光芒的人,饶是他的血亲,也只能以最沉默的陪伴给予他最后的慰藉。马岱从身后环住兄长,像小时候那样无所顾忌地对他撒着娇:“兄长,不要一个人了好不好嘛,阿岱想要你陪着。”

  

  马超“噗”地笑出声来,伸手揉乱弟弟的发:“都多大了你。”

  

  是啊,他也很大了。

  

  时过境迁,他怎会不知道这样的举动早已不合时宜,他只是单纯地,想把马超拉出来,他不忍看着兄长一个人孤独地沉没在心碎的海洋里。

  

  “军师的灵石威力还真是不小。”马超突兀地蹦出这么一句。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他真是彻底把我给忘了。”

  

  马岱没有说话。这时候,他连安慰都显得多余。

  

  冷月照在马超苍白失神的脸上,一瞬间竟有些像多年前西凉的雪。

  

  又过了好几天,诸葛亮带着疑问再次走进了刘备的住所。

  

  “主公您没觉得子龙最近的状态很奇怪吗?”诸葛亮仍旧是丝毫不做遮掩,干脆利落地直切主题。

  

  “怎么了?啊,你是说他和孟起,吵架了,还冷战,换作谁都会不舒服啊。”刘备丝毫没察觉问题的严重性,埋头在书卷堆里头也不抬。

  

  “可是子龙完全不是这样的人。”诸葛亮斩钉截铁,“他不仅练兵的时候总是若有所思,难以回神,而且前几天晚上还跑来找我,说什么……他好像忘掉了一个人,但是又想不起来。”

  

  “哦,是吗?”这下诸葛亮的话终于引起了自己主公的注意,刘备也不免放下笔墨思索起来。“说的也是,子龙不是会为了儿女私情耽误大义的人,而且我也没听说过他有失眠的毛病。”

  

  “问题就在这里。”诸葛亮赞许地点头,“而且这几日我留心观察了他,他和赵夫人一改往日疏离,好得形影不离啊。”

  

  诸葛亮清楚地看见赵云和赵夫人携手赏花,漫步在街坊巷间,好像有着说不完的话。而这些事情,从前都是他和马超一起做的,要是第三个人,那是想也别想岔进去。

  

  “那他和孟起……就真的断了?”

  

  “亮认为,恐怕没那么简单。”诸葛亮摇摇头,抬起茶杯抿了一口,等到清甜的茶香在他的唇齿间化开,他便又重新开口:

  

  “我看他和孟起的关系,不像是一刀两断,而是……根本想不起来他是谁。”

  

  “什么?”一向稳重谦和的刘备脸上也浮现出诧异的表情。

  

  “子龙是我益城良将,若他当真记忆受损,可谓大事不妙。亮愿意前去查看他的神识,悉数禀报给主公。”

  

  得到刘备的准许之后,诸葛亮便离开了。

  

  当晚夜深人静,赵云的后院空无一人。诸葛亮悄无声息地站在他榻前,手上蓝色的光球发出的微光笼罩了赵云熟睡的面容。

  

  随着一阵魔道能量的波动,诸葛亮发觉自己已经进入了赵云的神识。他稳了稳心神,任由自己跟随着赵云的记忆一路穿梭。

  

  忽然,原本顺畅完好的记忆在赵云娶妻后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紊乱的空白。记忆的边界清清楚楚,绝不可能是意外的损伤所致,除了极其特殊的魔道之力,能够做到这一切的,只有一样东西。

  

  诸葛亮想起那个下着大雨的傍晚,马超问他能否将灵石借他一用。

  

  头顶仿佛有一个霹雳轰然响起。 

  

  

  

  

  

  

  

  

  

  

  

  

  

  

  

  

  

  

云朝孟歌

【云超】第三十八年夏至(10)

·感觉从这一章开始我的剧情才开始进入正轨

  

  他伸出手向着窗外。他感到窗外似乎有着那个人的影子。他伸手触摸他的影子,却扑了个空,一同放空的还有他下着小雨的心。

  

  在下定决心对赵云使用灵石的力量前,马超不止一次地思考过自己现在所做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真的要这么做吗?他当然希望赵云能和那个女子好好过完一生,再也不要为了找他来寻一个答案而百般纠结。可是眼睁睁看着爱人和另外一个人卿卿我我,日夜缠绵,把曾经给过他的没给过他的都给另外一个人,他真的做得到吗?

  

  大概是不能的吧。毕竟,还有什么比爱人彻底忘记了自己更让人心痛的呢?

  

  ...

·感觉从这一章开始我的剧情才开始进入正轨

  

  他伸出手向着窗外。他感到窗外似乎有着那个人的影子。他伸手触摸他的影子,却扑了个空,一同放空的还有他下着小雨的心。

  

  在下定决心对赵云使用灵石的力量前,马超不止一次地思考过自己现在所做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真的要这么做吗?他当然希望赵云能和那个女子好好过完一生,再也不要为了找他来寻一个答案而百般纠结。可是眼睁睁看着爱人和另外一个人卿卿我我,日夜缠绵,把曾经给过他的没给过他的都给另外一个人,他真的做得到吗?

  

  大概是不能的吧。毕竟,还有什么比爱人彻底忘记了自己更让人心痛的呢?

  

  不过他马超也从来不是脆弱伤怀之人,之前那些钻心的苦痛,他不也一一忍下了?唯一担忧的,是赵云真的会愿意忘了自己吗?自己苦心设计的想要护他周全的计谋,真的就不是一种暗暗的伤害吗?

  

  雨越下越大,他连自己心里的声音都听不清。

  

  手中灵石泛着美丽的绿光,马超想起军师之前说他在魔道天书里看到过的话——

  

  若灵石用于人体,则依据使用者的意愿,对被使用者的记忆任意删除,除特定人员使用专门秘术外,无法恢复。

  

  那样的秘术,军师会有吗?

  

  假如这件事被主公他们察觉,他必然会以危害军中将领的罪名被从这里驱逐出去。到那时候,哪里又是他的家呢?而赵云,会有一世的岁月静好。罢了,到那时,他早已彻底忘记我了。马超想,他是流落四方还是在某个雪夜变成山间的一堆白骨,又有什么人会在意呢?

  

  马超的手握得更紧,呼吸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渐渐急促起来。他感觉有泪水快要溢出他的眼眶。他伸手摸了摸,眼睛酸涩肿胀,但是没有泪。

  

  是错觉吧,他想着。

  

  雨声淅淅沥沥,整个益城在雨中渐渐被暮色笼罩。

  

  秋风万里芙蓉国,暮雨千家薜荔村。

  

  马超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俊朗挺拔的身姿此刻却因为苦痛而低垂着,在窗上映照出一片棱角分明的阴影。

  

  赵云终于得到了马超的一个答案。这么多天来纠结缠绕的心情终于可以暂时放下。然而心里横生的藤蔓长出一根根尖刺,倒着向里面扎着他的心里,让他连一呼一吸都在痛。

  

  回想起来,他第一次用那样冰冷的语气同马超讲话,也是第一次用那样不近人情的目光与他对视。当他的眼神触碰到那双紫色眼睛的一瞬间,赵云感到自己确实伤害了一些什么,但他也同时觉得,那双眼睛里少了一些什么。

  

  那曾经会对着他露出少见的温柔的眼睛如今写满了冷漠与疏离,那样子就好像是在告诉他,自己从来不认识他一样。

  

  马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一直在问,最后也终于问出来了。真相却不是他希望的那样,而是痛到让他窒息。

  

  原来这些年和马超的一切,都是子虚乌有。马超过去的一切,以及他在这样的过去里磨练出来的心性早已不允许他再去爱谁,他永远把自己包在冰冷的壳子里,只以满身尖刺的面貌示人。可他却偏偏爱上了自己,甚至把他不愿意再度提起的事情都说给他听,就像一只刺猬对着他袒露柔软的肚皮。那时候赵云觉得,他希望马超可以再柔软一点点的。软到他足以暖他的心,慰藉他结满血痂的伤。

  

  然而现在看来,是他错了。他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能让一个早已不再信任别人的人义无反顾地交付自己。他所谓的马超对他的“爱”和“心意”,不过是那个人把自己当成了能疗伤的寄居之地罢了,只要这个地方住进了别人,不管他希望真正的主人是谁,那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远走。

  

  承认吧,他们本来就应该只是同袍战友的。有了不该有的感情,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既然如此,那就忘掉吧。放过马超,也放过他自己。

  

  可是忘掉以后,他还能去哪里找到自己心的归处呢?

  

 马超没有出现之前,赵云曾经简单地认为主公和军师还有二三将军和他的深情厚谊已经足够让他安稳地活在这跌跌撞撞的世间。有信任自己的明主,有值得信赖的战友和同伴,这生活怕是再没更好的可以代替了吧。曾经他以为这一生就会这样波澜不惊地继续下去,他会在众人的簇拥和欢声笑语中慢慢地老去,青丝变白发,来得顺畅又自然。

  

  直到那个人穿过了万山丛里无数险恶的荆棘,携着满身的风雨和血泪,突兀地立在他的面前。

  

  赵云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这样奇妙的感觉,虽然说也是战友,然而和他在一起,总是有着和其他人一起都没有的想法。

  

  比如想带他去看益城春天开得漫山遍野的桃花,甚至……还想折一枝插在他的发间。比如想和他一起听盛夏的蝉鸣,看金黄的秋叶刷啦啦地飘落,益城的冬天没有雪,他就想带着那人坐在林子里光秃秃的树枝下,看着候鸟成群结队,带走一个上午的光阴。

  

  他看到一切自己喜欢的,似乎都想说给他听。这是他以前面对着任何一个人都没有过的感受。

  

  赵云从来没尝试过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体验。如今看来,“爱”也并没有多特别。然而当时的他不明白也不能明白,有多爱一个人,那个人在他身边的时候是无所谓的,只有当转身远走的那一刻,回味起与他一起的点点滴滴,才能了解自己的心已然全部都是那个人。

  

  如今他的心全部都交给了马超,叫他怎么收得回来?那个人的渐行渐远,带走的一部分也是他飘忽的灵魂。

  

  赵云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梦里他的孟起站在初见时候的晴天里,笑得温柔。他轻轻开启两片脆弱又惹人怜爱的薄唇,说着:“云哥,我们一起走吧。”

  

  马超全身都被黑色的布包住,只露出两只眼睛。他的眼睛独特的紫色瞳孔极具辨识度,可惜昏暗的夜色已经笼罩了一切,再美丽的眼睛也看不清了。

  

  他打扮得活像一个执行机密任务的间谍或是密谋刺杀的刺客,黑色的面罩遮住了平日丰神俊朗的面孔,极轻的呼吸声就是在万籁俱寂此刻也无人能够听清。马超暗自在心里感到好笑,自己一向鄙薄暗杀一类的小人行径,过去的战斗也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地和敌人正面厮杀,没想到唯一一次用这样的计谋,竟然是为了自己的爱人。

  

  他蹑手蹑脚,几乎没有声响地进入了赵云的卧房。他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的守卫措施几乎没有,就连后门也是虚掩着的,旁人只要一推,几乎不需要什么力气就能打开,看来他一点也不怕诸如暗算之类的小人所为。

  赵云这些年征战沙场,厮杀之下仇家早已不计其数,然而他仍然不做防备,似乎是根本不屑于设防一般。在马超眼里,他的子龙永远都是这样光明磊落,就像朗朗晴天上的一轮骄阳,照亮了他冰封已久的心湖。

  

  马超拍了拍脑袋,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他必须保持清醒。他敛住生息靠近赵云的床榻,惊讶地发现宽敞的床上只卧着他一个人。而那位赵夫人,早不知被他赶走到哪个屋子里面了吧。

  

  这个蠢货!马超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自己这么费尽心思地思前想后,他倒是一点也不肯配合。这么明目张胆地与发妻分房而居,就真的不怕外面的流言蜚语吗?!他若是肯自觉,也不至于逼得自己动用如此残忍的方式。

  

  马超最后一次深情地望了望赵云的面容。是真的很好看啊,什么面若桃花目如秋水,这种庸俗的词汇根本不足以形容他爱人那绝代无双的容貌。他的目光在赵云熟睡的脸庞上流连着,一笔一画地描摹他紧致流畅的下颌线和棱角分明的眉眼,仿佛这短暂得数不清秒数的一眼,就要将关于这个人的一切牢牢地刻在心上了一样。

  

  天亮以后,他就不会记得自己了。他只会记得他们是普通的战友,是再平凡不过的同袍之情,是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的萍水相逢。

  

  至于那些年的刻骨铭心,不需要的丢给岁月去遗忘,而那些珠圆玉润的,就由我来替你记住吧。

  

  那样的话,不论今后他是漂泊天涯穷困潦倒也好,一无所有曝尸荒野也罢,等到爱人过完了他平静如水的一生,他的名字也被世人渐渐地遗忘,至少还有一点慰藉,在赵云不得而知的天涯海角,有一个他曾经很爱的人还始终记得他。

  

  灵石开始运转,发出温热的绿色光芒。马超从没直视过如此耀眼的光,尤其还是在这样的黑夜里。光芒灼烧着他的眼睛,他有些想落泪。

  

  眼前人的睡颜平静如初,好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他不忍把头别开,一直看着绿色的光芒越来越弱,直至最后一点被无边无际的暗夜吞噬。

  

  马超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那扇门的。只知道回家以后,他似乎整个人都被抽离,成了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压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他在如释重负之余也感到了一瞬的空虚。马岱见到他精神恍惚,从里面跑出来,倚着他的肩,问他兄长最近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心不在焉的啊。

  

  马超笑笑,把灵石展示给不明所以的弟弟看。

  

  “你对赵云使用了灵石的力量?”马岱惊讶的声音大到几乎可以在整个屋子里掀起一场地震。“兄长你是不是疯了?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马岱的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兄长可想过以后要怎么办?”

  

  “我啊……这一生也就是这样了。”马超笑得平静自然,似乎看透了这世间一切,“我留不住他,就只希望他好好的,别失去主公和战友们的信任,有个安稳的生活。”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里藏着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温柔和伤痛。

  

  “那我呢?我怎么办?”马岱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不知道是由于愤怒还是恐惧。马超却依旧平静,望着弟弟的眼睛,含笑答道:“我想好了,要是主公和军师知道了这件事,你也不会有事的。”

  

  “所以呢?兄长是打算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去哪怎么样都无所谓?!”不愧是马超血脉相连的弟弟,一眼就看穿了马超内心的想法。“那兄长为我想过吗?想过我最后一个亲人也离我而去,我独自一个人过完一生的感受?”马岱红着眼圈,面上还是愤怒质问的语气,声音却已经有些哽咽。

  

  “兄长,我只剩下你了……我不要你离开我。”马岱俯下身扑进马超的臂弯,放任泪水肆无忌惮地流出。自从家族遭遇变故,他跟着兄长流落四方,面上都是一副不悲不喜坚强不屈模样,如今面临兄长仍要离他而去,才发觉自己也不过是个半大少年而已。

  

  马超本来已经想得通透,此刻却被马岱这个脆弱的模样激得生出几许悔意来。自己计划好的一切看起来是个万全之策,对弟弟来说却可以算是个最残忍的选择。他无言以对,只好伸出手轻轻抚上马岱的额发,温柔地替他拭去泪水。

  

  “还有赵子龙,兄长你好好想想难道他就真的希望会忘掉你吗?!你不知道他有多难过!”马超的安抚显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马岱情绪激动地一面流泪一面大吼,“兄长你做事之前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别再刚愎自用地让别人难过了……”话一出口,他很快又说不下去了,垂下脸来,眼泪控制不住地掉落。

  

  “伯瞻,对不起……”马超的手开始颤抖,他何尝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实在太过残忍,可他亦要承担爱人离去的伤痛和后半生流离失所的孤苦,又何尝容易?“只是……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他给出这样一句苍白无力的解释。

  

  要是还有第二个选择,他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伤人也伤己的行为。只是他的人生本来已经千疮百孔,赵云却是前途光明,二者之间选择一个,纵使傻子也知道该如何抉择。

  

  马岱伏在兄长身上哭到不能自已,马超历经一夜的疲惫后也早已精疲力竭。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像乱麻一样搅在一起,让他透不过气来。在这样的情况下,或许只有梦境才能解决这一切吧。

  

  马超索性闭上眼睛,梦里他的子龙没有忘记他,他们真的携手共度一生。

  

  当赵云迎着雨后初晴的阳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视线清明了不少。过往纠缠他的一切似乎都不复存在,变成了记忆里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他摇摇头,自己昨天还在为什么事情烦心来着?

  

  他用力地想了一下,哦,对了,是他和马超吵架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战友之间的小摩擦而已,实在不行低头认个错,以后还是好战友。

  

  想到这个,赵云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他感到脑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隐约约地提醒着他,他一用力去想就感到脑袋胀痛。马超那双紫色的眼睛,遥远又陌生,陌生又熟悉,像一场无声无息醒来的梦。

  

  ……奇怪,不就是吵架了吗?他什么时候为这种事情烦心过。

  

  他一面想一面踱步到外屋,赵夫人还没醒来,独自一人睡在外屋的床上神情安详。他直呼要命,自己不会是真的失忆了吧?虽然之前他有和马超大吵一架,但是他并不记得他有和夫人闹过什么不愉快啊!自己为什么把她赶出来独守空房呢?想到一个弱女子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赶出来吹了一夜的冷风,赵云就在心里大骂自己该死。

  

  等到夫人醒来,一定要向她赔礼道歉。就说……云昨夜神志不清,仓促怠慢了夫人,实在抱歉。还得去找马超和好,就说是他的问题,都是战友也莫怪罪自己。

  

  唉,自己这个脑子也不知道还能再打几年仗。赵云更加努力地回忆着以前的事,可别将主公那边什么重要的事情耽误了才好。

  

  没过多久,赵夫人悠悠醒来。赵云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大事,伸手搀扶着她起身,又俯身到她耳畔,温声劝说道:“云昨夜神志不清,将夫人赶出来,夫人切莫怪罪,就全当云发疯了。”

  

  话一出口,赵云就看见赵夫人用一种“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盯着自己。赵云以为她还没消气,便又继续说:“夫人要是实在生气,大可今夜也将我赶出来,算是还了我欠你的。”

  

  赵夫人却丝毫不领情,一把甩开他的手,厌烦地盯着他喊道:“你在说什么有的没的!还我把你赶出来,从新婚到如今,夫君何曾与我同过房?呵,你的心意,怕是全放到什么神威将军身上去了吧。”

  

  听她说出“神威将军”四个字来,赵云更加不明所以然了,不管怎么扯,也不可能扯到那个人身上啊!那可是个男的!于是他摆出一副发誓赌咒的模样说:“夫人明鉴啊!神威将军他连我家的门也不曾进过,何来同房一说?我与他根本没有什么关系,纵使有也只是战友。”

  

  赵云看到,赵夫人的眼里开始有了些将信将疑的神色。她眼眶渐渐发红,直到最后声泪俱下地哭诉自己的委屈:“夫君可知我这些天受了多少苦楚?你满口都是神威将军,甚至因为他还与我相争,夫君若是肯早些说出来,妾身也不至于此啊……”

  

  眼见赵夫人哭到花容失色,赵云也有些慌了神,他完全记不得自己做过夫人所说的这些事情啊!他唯一记得的事情是前天和马超吵架不欢而散,至于什么“满口都是神威将军”,也肯定是因为和战友闹了矛盾心里不爽,没来由地在家里抱怨几句,不想竟引得夫人生疑。想到这里,他急忙拥住赵夫人好言相劝:

  

  “云自成婚以来,满心只有夫人一人。所谓神威将军一事,只因我那日与他相争闹了矛盾,一时心里郁结,在夫人面前埋怨几句,夫人切莫见怪,云以后再不做这样的事情了。”

  

  赵夫人渐渐地收了泪水,然而怀疑的神色却未削减半分。面对夫君突如其来的关心,她并没有喜悦和满足,而是赤裸裸地怀疑起这人的目的来。莫非他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对马超所做的一切,装作很爱自己的模样来取证了?

  

  不,不可能的。她那件事做得足够隐蔽,负责行事的侍女也都是她的贴身陪嫁,绝对没有反水的可能。况且那药是慢性毒药,只要马超没有毒发到引起主公他们的注意,这件事就绝对不可能被第二个人知道。只是她实在难以相信,前一天还对自己冷言冷语的夫君的心意是真。

  

  不过,既然如此,那就试试看吧。假如你敢骗我……

  

  赵夫人擦了擦泪水,对赵云露出一个令人瞬间失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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