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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初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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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想着原初时代和最久远的记忆

我叙说着原初时代和最古老的先父

我唱诵着原初时代和黑暗前的破晓

漂泊之地上，乐园的光芒照耀着夜空，父母的泪滴洒湿了大地

离去之路上，我们彼此开始学习生存，从土地中获取维生所需

我，初生者该隐，手舞锐器，播撒黑色种子，灌溉并照料它们生长

次生者亚伯，照料动物，协助分娩生产，喂食并照看它们生长

我珍爱他，我的兄弟

他是最聪明的

他是最灵巧的

他是最强壮的

他是我所有喜悦的极致

一天，我们的父对我们说

该隐，亚伯，你们当向天上的他献祭，供奉你们所有之物的极致

我，初生者该隐，收集了最柔软的枝芽，最新鲜的果实，最甜美的谷物

次生者亚伯，宰杀了最鲜嫩的家畜，最强壮的牲口，最美味的禽兽

我们在父的祭坛上升火烘烤，看着烟雾将献祭带给上位者

次生者亚伯的献祭，上位者赞赏其美味，他得到了祝福

我，初生者该隐的献祭，上位者谴责其糟粕，我得到了诅咒

我看着亚伯的献祭，血肉与鲜血熏烟弥漫

我哭了，捂住自己的双眼

我日夜祈祷

我们的父所说的献祭之日再度来临了

亚伯献祭了他最鲜嫩、最美味、也是最喜爱之物，投入燃烧的火焰

我没有带来自己最新鲜，最甜美之物，因为我知道上位者不要那些

我的兄弟，最爱的亚伯，对我说

“该隐，你没有带来献祭，那些你喜悦之物的极致，在祭坛上为他而烘烤。”

我哭了，为爱而流泪，用锐器将我所有喜悦的极致，我的兄弟，献祭了

亚伯的鲜血覆盖了祭坛，在火焰中闻起来是如此香甜

但是我的父说

“诅咒你，该隐，你杀了自己的兄弟。你将如我般被放逐。”

他将我流放进了黑暗，诺德之地

我被投进了黑暗

我看不到光亮，我感到恐惧

和孤独

莉莉丝的来临

我孤独地待在黑暗中

我感到饥饿

我孤独地待在黑暗中

我感到寒冷

我孤独地待在黑暗中

我悲伤泣下

随后响起了一个甜蜜的声音，一个甘美的嗓音

许诺着救助

许诺着终止

一名幽暗而秀美的女子来到我身边，眼中所见是对整个黑暗的洞悉

“我知道你的故事。诺德的该隐。”

她微笑着说

“你很饥饿。来！我这有食物。

你很寒冷。来！我这有衣裳。

你很悲伤。来！我这有抚慰。”

“谁会抚慰受诅如我者？

谁会为我穿衣？

谁会给我食物？”

“我是汝父第一任妻子

我与上位者抗争，我于黑暗中自由

我是莉莉丝。

曾经，我也很寒冷，但没有人温暖我

曾经，我也很饥饿，但没有人喂食我

曾经，我也很悲伤，但没有人抚慰我。”

她接纳了我，她喂食了我

她为我穿上了衣服

在她的臂弯里，我得到了抚慰

我哭着，直至眼中渗血，而她吻掉了那些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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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奥德修斯提着药篮子和水镜匆忙离开的背影，该隐一时沉默不语。他缓步离开小屋，调动视觉和听觉，看见不远处的四人正在在两位老师的监督下完成惩罚任务，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要不是前几日他的老师出任务离开，恐怕今日之事也不会发生，不，还是会发生吧......他摇摇头，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正准备离开，该隐却突然停住脚步，语气低沉道：“你也别躲躲藏藏了，出来吧。”这时他身后的一团黑影才缓慢移动到身前，那黑影也不急着化形，只是不断缠绕在该隐周身，语调诡谲：“哎呀，这么快就被你发现啦，我还以为需要再等上一些时日呢，双子座的该隐大人......唔......你的灵魂竟然如此割裂？真是有意思啊......”在观察了一番之后，黑影补充道。

该隐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警惕地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东西？”黑影只是忽然露出它猩红的双目，带有蛊惑意味地说到：“看起来，你似乎很受那另一面的影响。来和我做个交易如何，我能保证将他清除......”该隐对黑影的话半信半疑：“真的，你真的能将他清除？”黑影并不否认，只是继续蛊惑着：“你先答应与我的交易，你想要的我自会帮你实现......”这时该隐脑中突然传来声音，声音带有嘲弄：“该隐，你不会连善恶都搞不清楚了吧？”他这时才猛然惊醒，看了一眼不远处还在训练的几人，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这边的异状，心中默默松了一口气：若是让他们注意到这状况，也许他们对自己的误会只会更深。

他突然微微一笑：“想必你很弱吧，水镜以及奥德修斯竟能将你压制，不过你竟然将算盘打到了我的身上，嘛，我这算是被轻视了吗？”竟然被该隐这个“毛头小子”所嘲讽，黑影一时间愤怒不已，猛然向他冲来，但却被对方以轻捷的身影躲开，一时间暴露在阳光下，发出痛苦的哀嚎。“不！你是怎么发现的！”黑影被阳光不断地灼伤，它试图想要重回阴影中去，但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退路早已经被封死。该隐自得地看着黑影消散在阳光里，拍了拍肩头被沾染到的黑灰，挥了挥手，解除掉时空的裂隙。

脑海里有声音在轻笑：“不过是最低阶的一只恶灵，竟一时间将你给迷惑了。该隐，这就是你这段时间努力的结果，看来也不怎么样嘛？”该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他还需要进一步加以验证，才能最终得出自己的结论，在此之前，他告诫自己不能再受到亚伯的蛊惑了。

亚伯还在继续叫嚣着什么，但该隐已经全然不顾了。他总感觉亚伯这段时间的行为是那么不寻常，他似乎在养精蓄锐，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天，但该隐是永远无法猜测亚伯想要做什么的，而该隐也不知道亚伯竟能够清晰了解自己的想法。

该隐悄悄跑到了圣域的后山处，那里有他悄悄种下的一朵小花。不过此时这朵花还尚未完全绽放，花朵怪异地下垂着，花蕾呈现妖异的红色，有绿色的萼片围绕在其周围。连奥德修斯都说这花是不详之物，让他将它尽快铲除，但他实在不忍，于是偷偷保护其根须，移植在了后山。不过该隐并非能够通识万物，他短暂的一生中犯过许多错误，这个也许算是其中之一吧。

不过是一朵花而已，真的能带来灾祸吗？不过是一朵花而已，怎么能算得上是错误呢？然而，这是一个神明存在的世界，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该隐轻轻在手中攒聚起球状的小宇宙，星河在其间璀璨荡漾。若细细观察，能发现其间并不稳定，即使是如此之小的星河，也不时有坍塌以及黑洞存在，这究竟是因为现实中的银河也是如此，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呢？他的脸上露出柔和的神色，轻抚着花朵的萼片，期待着它能够迅速开放——纵然这萼片终会变成伤人的尖刺。花朵的红色鲜艳似血，直愣愣映照在该隐的瞳孔里，缓慢氤氲开来，浓郁得就像丝绸一般。

预告:故事背景大概是亚伯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喜欢芙了，芙却还一无所知的暗恋阶段！！！

阿卡拉德的夜晚永远静悄悄，如同无风的水面，一丝波澜也未有。

芙坐在精致的欧式红木梳妆台前，桌上一堆好看的瓶瓶罐罐，都是那个吸血鬼让人准备的。美其名曰:你的房间配置实在拉低我宫殿的档次。

芙觉得自己真的看不懂亚伯·亚特。金色的牢笼再华丽，也改变不了自己是他的笼中鸟的事实。芙叹口气，正准备上床休息，门外传来敲门声，礼貌又恭敬，一听就知道是阿特洛波斯宫的女仆。

“温莎小姐，您休息了吗？”

“还没有，他又有什么事？”芙知道，这个点来找她的，肯定是亚伯·亚特。毕竟他是个会发疯的鬼，做出把人从床上薅起来，命令人绕着宫殿跑三圈这种事情，也不会让芙感到奇怪。

“殿下请您去花园开茶会。”

芙捂住嘴巴小声吐槽:“就算阿卡拉德没有太阳，也不能真的拿晚上当白天吧。大半夜开茶会，有病吧他。”

好吧，但至少不是去绕着宫殿跑三圈。

芙走进玫瑰园的时候，亚伯正在往精致的骨瓷描金茶杯里倾倒红茶，杯壁上是好看的玫瑰纹，月光下，亮晶晶的。

听到芙的脚步声，亚伯未抬头，只是把倒好的红茶往前一推，示意芙坐在桌子的对面。

“温莎小姐，陪我尝尝新到的红茶。要加牛奶的话，请自便。”

芙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他这样真的很装！！

芙拉开茶凳坐下，端起好看的茶杯，一饮而尽。味道嘛，没品鉴出来和以前在超市买的有什么区别，解渴倒是真的。

芙看到亚伯正在给他自己倒茶的手顿了一下。

“温莎小姐，我以为你在阿特洛波斯宫待了这么久，哪怕跟着我有样学样，也该稍微懂得一点点茶会的礼仪了。”

“？”

“饮茶时应小口啜饮，不能端杯见底，温莎小姐。”

“？”

“这么久都毫无进步，你还真是丝毫天赋都没有的学生啊。”

“亚伯·亚特。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真的很装。”

亚伯好看的眉头都皱起来了，他忍不住抬起头，很明显他被芙的话震惊了。毕竟一位王子，一生中听到别人对他说装这种话的次数，真的屈指可数。

“人类说话还真是粗鄙不堪！”

“我粗鄙？也不知道是谁一边看不上我，一边大半夜叫我起来喝茶。”

“你以为我缺人陪我喝茶？”

“你~以~为~我~缺~人~陪~我~喝~茶~”

果然，芙的阴阳怪气才是最让亚伯破防的。他愤怒的看着芙，紧紧抿着嘴唇不讲话，双手推动轮椅打算潇洒的转头就走。

可是现实情况好像没有那么顺利，亚伯刚一转身，轮椅就被茶桌旁边的一个小石子卡住了。

在亚伯的倒地的前0.01秒钟，他想到，如果这个时候那个该死的人类跑过来扶住自己，他就大发慈悲原谅她刚才无礼的话。

很明显，芙没有。亚伯啪叽一声倒在地上，面朝下，好看的金色长发散了一地。然后又是噗通一声，是轮椅倒在亚伯身上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芙发誓，她从不嘲笑弱势群体的，但是亚伯·亚特除外。

“笑够了没有，蠢女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够了，哈哈哈哈哈哈。”

“快点扶我起来！！！”亚伯已经火冒三丈了。芙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去扶他，他可能会忍不住张开翅膀追杀自己。

芙走到亚伯的身边，先扶起倒下来的轮椅，然后双手撑起亚伯的右手臂。这事芙干的多了，很轻松的就把亚伯扶上了轮椅。

芙又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亚伯腿上的灰尘，这动作让亚伯不习惯，他不想别人碰他的腿。

于是他伸手打断芙:“好了，毯子给我，我自己盖。”

芙扶把毯子叠成规整的四方形才递给亚伯，亚伯轻轻盖住自己双腿。他突然很厌恶这样的自己，孱弱，毒舌。

亚伯想:芙讨厌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吧。明明今晚只是想着如果能让她也尝尝自己最喜欢的红茶就好了。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可怜她。一个好听的字都说不出来，也难怪被误解。

“我累了，推我回房间吧。”

一路无话，直到亚伯的房间。房间里早就侯着的女仆伸手想接过轮椅却被亚伯阻止。

这是亚伯完全无意识的举动，他今晚不想让芙就这么离开，亚伯总觉得自己应该再对芙说点什么。

可是憋了半天只对女仆说了一句:“你们先下去吧。”

芙等了一会不见亚伯说话。

“你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回去了。”

“等一下，我有事。”

“？什么事。”

“你在阿卡拉德过得开心吗。”

“这算什么问题，你在关心我的生活吗？亚伯·亚特。”

“回答就行了。扯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亚伯庆幸自己背对芙，不会被发现脸上的薄红。

“怎么说呢。如果排除我是被你抓来的，以及你时不时奴役我，以及时不时嘲讽我，以及时不时发疯以外，其他的还不错。”

“？”

“毕竟这里的星空还是很好看的。”

“你是说天上那些星星？你应该知道，这里的永夜是假的。你想要什么样的星星，都可以变出来。”

“我知道是假的呀。但是自从搬到城里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小时候那种天幕低垂漫天繁星的样子了。”

芙的话让亚伯一时之间哑然。他有多久没有抬头看过天空了？50年？500年？或许1000年了。和人类短短的百年不到相比，他拥有漫长到近乎于永恒的生命，却分不出一秒钟去抬头看星星。

“温莎小姐，方便扶我坐在露台上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干嘛？跳楼自杀？？？”

“可以就快点，哪来的这么多不中听的话。”

“我都是跟你学的，你以为你说话很好听吗。”

芙一边吐槽，一边接过亚伯伸过来的手，轻轻把他扶上了露台。王子寝宫的大理石露台边沿很宽，不比座椅小，亚伯觉得就算是人类，应该也不会摔下去。

“你也上来吧，坐我身边，温莎小姐。”

“我？”

“不愿意吗？”

“那倒没有，但是你可不能偷偷推我。”

“我要是想要你的命，你以为你能平安无事到今天？”

“这倒是，那我上来了。”

芙本想按住露台的边缘撑起身子直接坐上来，却看到亚伯的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温莎小姐，你可以换种更优雅的方式上来。”

芙犹豫了一会，把手放在亚伯的手心，借着他的力气坐在了露台。

“这里看星星好漂亮！感觉比我房间的窗户更近。”

“我有办法离得更近，你想看吗。”

“哎？什么办法。”

“闭上眼睛，温莎小姐。”

芙觉得一定是月色下金发红瞳的吸血鬼偷偷用了蛊惑人心的法术，要不然她怎么会乖乖听话的闭上眼睛。

轻柔的夜风拂过，芙感觉到亚伯·亚特金色的长发抚过自己的脸，然后是轻微的失重感，风越来越大，芙感到自己腾空而起，她忍不住睁开眼睛。

她被亚伯·亚特拥在怀里，巨大的银白色羽翼带着他们高悬于月下，星中。

也许是出于人类这种不能飞翔的生物的本能，芙忍不住低头向下看，这种双脚悬空的感觉并不那么安全。

亚伯飞的很高，芙低头只能看到下面的点点灯火，像另一片星空。

“抬头，温莎小姐。”

芙闻言向上看，亚伯又陡然上升，好像真的要贴着星月一般。

“温莎小姐，我听闻人类在表达在乎或者。。喜欢的时候，会说，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也摘下来给你。”

“啊，好像是有这种说法。”

“但是人类实际上做不到。”

“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承诺，代表愿意为了对方做一切。”

“原来是这样的吗？可是我能做到。”

似乎是想证明一般，亚伯继续向上飞，芙轻轻捏了捏亚伯的腰:“好了，可以了。我们已经离得很近了。”

接着便是一阵无言，芙安静的看着这些几乎触手可及的星，而亚伯低头看着芙。金色长发被风的吹的不停的在芙脸上打转。

终于，在芙第三次拨开以后，忍不住了。她摘下袖口的一根黑色绑带，轻轻拢起亚伯的长发，在脑后束起，系了一个蝴蝶结。

亚伯突然觉得自己某些时候也挺像一个人类的。

人类明知摘星不可为，却敢在爱意浓烈之时斗胆许下这样自大的承诺。

恰如他此时此刻。

吸血鬼也多想人类知道，那些别扭与嘴硬，都是在拐着弯的，说爱人类。

“滚，都给我滚出去！滚！”

愤怒的吼叫划破阿特洛波斯宫的寂静，如同射出的不会回头的利箭一般传入法尼·维尔纳的耳朵里。她知道，二殿下又在发脾气了。

自从那件事以后，二殿下就一直一蹶不振，他闭门不出，每天换不同的情妇陪着自己花天酒地，甚至有时候连法尼的求见也不理会，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法尼知道亚伯为什么发脾气。宫里伺候的仆从不细心，或者说，是不习惯，不习惯二殿下从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模样变成现在这般，总之，他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亚伯·亚特现在必须依靠轮椅生活。而他们把亚伯喜欢书收纳在了书柜的最上层，亚伯再也没办法自己拿到了。

门没关，亚伯背对着门坐在轮椅上，地上跪了一片噤若寒蝉的仆从，一个个两股战战，却没人真的敢滚。法尼抬手敲了两下开着的门，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亚伯没回答。

法尼叹了口气，自顾自的走进来:“都起来吧，由于你们的失误，罚你们去清扫花园。”明罚暗护，不过是找个借口让他们从亚伯身边离开罢了，耍小聪明，亚伯看得出来。

“你好大的胆子，都敢越过我决定阿特洛波斯宫的仆从该赏该罚了。”亚伯的声音带着一丝愠怒。

“法尼不敢。法尼只是按照规定给予犯错的仆从合理的惩处。”

“呵，不敢。我看没有你不敢做的事。最近你是管的越来越多，连我几时睡觉几时吃饭都要管，你只是我的学士而已，维尔纳女士。”

法尼知道，亚伯这次是真的对自己生气了。他几乎不会称呼自己为维尔纳女士的。

“法尼无时无刻都谨记自己的职责，我是殿下的学士，是负责给殿下排忧解难的，自然也包括提醒殿下注意身体无虞。”

话一出口，法尼就发觉自己说错了。法尼在心里暗暗批评自己:真是的，来阿特洛波斯宫也已经两百多年，殿下的脾气秉性自己可以说是摸的一清二楚，这次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身体无虞，说得真好啊。法尼，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的腿，有虞无虞还重要吗。”亚伯背对着法尼，把盖在自己腿上的高档绒毯狠狠摔在地上，法尼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阴冷的声音。

法尼轻轻的走动，绕到亚伯的面前，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绒毯，轻轻拍了拍灰尘，规规整整的叠成方块，然后重新盖在亚伯的腿上。

“殿下，腿伤还未完全恢复，您不能让伤口受风。”

亚伯皱起眉头，露出极度烦躁的表情。他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蹲着的法尼，然后猛地伸出一只手，狠狠捏住了法尼的下巴。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的腿不需要你们任何一个人管。我希望你还记得这里是二王子的宫殿，而不是维尔纳学士的。”

法尼吃痛，却不发出任何声音，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亚伯，承受着他的怒火，许是亚伯也觉得无趣了，片刻后，松开了手。

房间内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就这么安静下去，没有人讲话，过了五六分钟，不知道，也许是二十分钟，法尼觉得自己已经要失去对时间的感知了。

“起来吧，法尼，别跪在我面前了。”

法尼知道亚伯这么说，就是消气了。毕竟你不可能指望一个王子给自己的学士道歉。

“是，殿下。”

法尼起身后取下了亚伯需要的书放在了书柜的中下层，然后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站到走廊里以后，法尼才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事实上，自从亚伯的腿受伤以后，许多伺候他的仆从在离开时都会松一口气。

但法尼和他们不一样，她并非是因为离开了喜怒无常的二殿下而放下心来，恰恰相反，她反而是因为自己再一次成功让亚伯冷静下来而庆幸。

平心而论，法尼在阿特洛波斯宫中算得上相当特殊的存在。这个宫殿里不缺女人，除了伺候的仆从以外，二殿下还有着成群的情妇，她们有的漂亮，有的温柔，有的明艳，有的温婉。

如果二殿下和一个漂亮女人同时出现，那么九成九的可能性，这个女人是二殿下的新情妇。只有法尼是例外。贵族们也许记不住最近陪亚伯读书的到底是玛琳娜还是瑞贝卡，但一定记得总是陪着亚伯出席一些重要场合的学士小姐名叫:法尼·维尔纳。也是得益于亚伯，没有哪个贵族胆敢在明面上看不上法尼的半血身份。

法尼轻轻的穿行在阿特洛波斯宫的走廊里，就像她往常一样。经过仆人通道时，法尼听到一些窃窃私语。

“唉，你说我们在二殿下这过的叫什么日子啊。发脾气都没个征兆的，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去面试恩特尼特宫。”是一个男仆的声音。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恩特尼特宫要求太高，谁愿意来这里呀？谁不知道二殿下出了名的脾气不好。”一位女仆附和到。

“你们俩那是因为没面试上恩特尼特宫，来到这儿也不算亏，我才叫亏呢，我当初可是自愿选择来这儿的。”又一位女仆忿忿的说道。

“啊。为什么啊？”

“你们别看二殿下现在这个样子，往前数两百年，二殿下在王城里可是风光无量的人物，我当时还是花了钱托了关系才顺利来到阿特洛波斯宫的，还以为能在这里平步青云，过好日子。谁知道才两百年就成这样了。”

法尼在走廊里，隔着一扇门，静静听着仆从们的抱怨，直到他们越说越过火，法尼轻轻咳了一声:“我听得出你们的声音，再让我抓到一次，我就上报给殿下处理。”

仆从们听到法尼的声音，急忙开门出来求饶。反倒是那个来的早的，不仅不怕法尼，还凑上来问:“难道学士小姐这么有本事的人，就没想过另找地方高就吗，阿特洛波斯宫现在可不是个好去处。”

“我的忠诚只会奉献给二殿下，我也由衷的希望各位与我想法一致。”法尼扔下这句话就走了。

另谋高就？这个事情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对法尼提起了。自从亚伯腿伤以后，这位有本事的学士小姐也收到过不少橄榄枝的，可法尼一一拒绝了。

别人只当法尼忠心耿耿，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对亚伯不仅仅是主仆之情，在心底深处她藏着永远也不能宣之于口的感情。

所以尽管亚伯三令五申的禁止任何人管他的腿伤，可法尼还是会管。不是以学士的身份，是以法尼·维尔纳的身份。

算爱情吗。也许吧。但法尼永不会让亚伯知道的。法尼最大的优点就是清醒克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绝对清楚，就算亚伯断了双腿，失去了大部分的权利，受到很多冷眼与打压，可他还是血族尊贵的二殿下。

他不能也不会去回应一个半血学士的感情，不出意外，他会娶一位默都努尔家族的小姐，这样才可以让他以后的路更加顺利。

很可笑吧。法尼在心里自嘲的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法尼行事作风。可是这段时间，她做了好多这种事。

法尼比任何人都了解亚伯，她明白亚伯的所有缺点，自大，冷漠，暴戾。可她就是喜欢上亚伯了，她在明知道爱上他是自毁前程，是毫无希望，是痴心妄想的情况下，依旧无法控制的，不能回头的爱上他了。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亚伯静静坐在书桌前，翻着手里的书却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他的目光向下沉，越过书本，看到自己腿上的绒毯。他忍不住思索起来:自己最近对法尼是否太过分了？那一下捏的很痛吧，法尼出去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下巴上手指捏出的红痕。

这个想法让亚伯感到烦躁，他习惯性的想摔东西，却在拿起书桌上的翻书杖以后又轻轻的放下了，他心想:算了，最后还不是要她蹲着给自己收拾。他摇了摇头，唤进来一个小女仆，指使他去那边的抽屉里拿出一盒消肿化瘀的药。

事实上，血族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因此大多数血族的药物其实是按照半血的身体标准去研发的，这盒药治疗法尼已经很足够了。

亚伯面无表情的开口:“这盒药送去法尼学士的房间，带上这个便签。”

女仆应了一声便匆匆出门。

是夜，法尼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门便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盒药，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消肿化瘀的，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她露出一丝隐秘的欢欣，然后打开被压着的便签，里面是亚伯好看的花体字。

“      这盒药你今晚应该会用到。你可以把这当成赏赐，又或者王子的抱歉。

  但仅此一次。

                                           ——亚伯·亚特。”

最近事情有点多，所以咕了好久......

不过，奥德修斯停顿了一下，他看向不远处的四人，语气意外有些严厉地说：“虽然你们看上去是受害者，但这件事究竟是谁挑起的恐怕只有你们自己清楚。我会之后再来处理这件事情，在马上就要进行双子座圣衣试炼的重要时刻，你们却做出这样的行为，恐怕即使是教皇，也不会轻易就这么算了吧......”该隐注意到，在提到教皇的时候，奥德修斯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晦暗不明。该隐自然也是清楚的，教皇从几年前开始便惰于政事，虽说如今雅典娜并未降临，但教皇目前也确实有些太过“懒惰”了，无论何人上奏些什么，他也只是简单看一眼文书，便草草签字了事，也不进行前代历史的修撰。这些异常，奥德修斯当然也看在眼里，但是毕竟当今雅典娜并未降临，所以他也不好再多要求些什么。

奥德修斯一直以来都是以温柔平和的面目示人，可到了今日，他看到圣域当今竟有以多欺少的事件发生，也再也无法按捺住心中的愤怒了，那四人好像也自知理亏，也低下头默默不语。诸位老师见状，连忙试图“大事化小”，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道：“哎呀，奥德修斯大人，您也知道当今教皇政事繁忙，这等事情我们私下处理就好了......”“私下处理？”奥德修斯猛然回头，该隐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的地方，连忙开口道：“这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奥德修斯，况且马上就要进行圣衣试炼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影响他们训练为好。”该隐当然不是想着要轻易放过这四人，他只是明白现在纠缠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该隐的话语让奥德修斯冷静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又恢复柔和：“该隐，你果然是一个温柔的孩子，既然该隐已经这么说了......”他抬眼看向众人，继续说，“那就由各位老师来对这件事进行处理吧。”未等其他人回应，他便带着该隐离开了。

终于如愿见到奥德修斯，该隐稍微放下心来了，但他暗暗觉得奇怪，亚伯似乎太过“老实”了些，明明他刚刚还影响了自己的心神，现在却悄无声息了，难不成释静摩的稳定心神之法真的如此有效？不过即使他再怎么思考也是没有作用的，毕竟亚伯不会轻易让该隐明白自己的想法——直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刻。

该隐跟随奥德修斯来到了离训练场不远的奥德修斯的小屋里，却意外在小屋里见到了水镜。水镜此时已经通过巨爵座的圣衣试炼，和历代巨爵座一样，荣升为教皇的辅佐官。该隐向他行礼之后，询问道：“水镜，你来这里做什么？”水镜面露歉意道：“抱歉，打扰到您了，该隐大人。是这样的，水清他的病好像又严重了，刚刚没有见到您，所以我就先在您的房子里等着了，奥德修斯大人。”他看向奥德修斯，言辞恳切，而奥德修斯在听到“水清”这一名字之后，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他回头看向该隐，面带歉意说：“抱歉该隐，水清的事情实在是不容耽搁，你看你是先回双子宫还是在这里等我？”“水清？”该隐不曾听过这个名字，所以愣神了一秒，但他随即反应过来，点点头说：“没事，奥德修斯大人，那我就先回双子宫去了。”

阿卡拉德的夜晚静悄悄，芙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打量着这个华丽的“囚笼”。红木家具，墨绿窗帘，是亚伯·亚特喜欢的装潢。这房间里没有任何日历和时钟，所以芙很难判断这是她来到阿特洛波斯宫的第几天。

漫长的无趣的独处逼迫着芙不得不在这个房间里找点乐趣，她看向房间一侧的书柜，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厚重的昂贵书籍，皮质的书封，烫金的书脊。如果不是亚伯经常在腿上放着一本书的话，芙其实很难想象亚伯会是一个喜欢看书的人。

平心而论，亚伯·亚特的脾气其实相当不稳定，总是突然大喊大叫，还对别人很苛刻。芙还以为他唯一的爱好就是豢养那些令人作呕的魔物，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如此文绉绉的时刻。芙略略翻了翻那些书籍，绝大多数都是非人类文字撰写的，芙实在看不懂。

于是芙的视线又转向红木的书桌，那里有一本看了一半的书，夹着一张暗红色的书签，书页边角已经被磨到起了毛边，看来书的主人经常翻看它。这本书并不属于这个房间，是亚伯上次过来时落在这里的。芙走过去轻轻拿起它，《戈尔德的花园》。

芙皱眉，她没听过这本书，更多的时候她会去选择看诗集。但是好在这本书用的是通用文字，至少是个可以看懂的，打发时间罢了。

芙轻轻翻开夹着书签那一页，打开以后她才看到书签的全貌，是一枝暗红色的玫瑰，红到发黑，丝绒感很强。芙开过花店，她认得出来这是洛德丝玫瑰，花语意为:热烈又炙热的爱情。芙觉得讽刺，亚伯·亚特那种家伙也会喜欢这样浪漫的植物吗，真是有够好笑的。

芙大致读了一段，讲的都是一些修葺花园，培育植物的技巧，倒是跟她以前的开的店有点关系。正在认真读着，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芙猝不及防的抬头，手里的书还未来得及放下:“亚伯·亚特，你怎么来了？”

“我想温莎小姐还记得这里是阿特洛波斯宫，我想什么时候去哪里，就什么时候去哪里。”

这话让芙不知道该怎么接，于是就拿着书愣在那里。亚伯滑着轮椅来到芙的面前，伸手抽走芙捏着的书。

“温莎小姐，随便动别人的东西，还真是失礼。”

“是你自己把它忘在我的房间里的。”

“你的房间？哈哈温莎小姐，只要是在阿特洛波斯宫的都是我的东西，这本书是，这个房间是，你也是。”亚伯笑出了声，仿佛芙不是在和他争辩，而是讲了个世纪大笑话。

亚伯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没有发脾气，甚至有兴致跟芙斗两句嘴，看起来他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芙正想再说点什么，门外又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甜腻腻的女声。

原谅芙这么形容，芙发誓她对这位女士绝对没有任何恶意，只是那声音太甜了，这两个形容词就不由自主的从芙的脑子里蹦了出来。

“殿下~您在里面吗~”那婉转的声音快贴到亚伯怀里了。

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以为亚伯单身呢，没想到居然有恋人，而且还是这种爱撒娇的类型，看不出来亚伯喜欢这样的。

亚伯狠狠的瞪了芙一眼，压低声音:“有什么好笑的，蠢女人！”芙赶紧捂住了嘴，这个该死的吸血鬼真的很小气，再笑的话，又该被他针对了。

亚伯抬高声音，向着门外，却不是对那位神秘的娇小姐说话:“法尼，不是说了让安缇雅在前厅等我吗？”

女学士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殿下，我将您的意思告知安缇雅女爵了，但是她执意现在就要见殿下，我已经拦过两次了。”

那位安缇雅小姐显然等不及了，又叫起来:“殿下~您都半个月没宣我来阿特洛波斯宫了，我真的好想殿下呢~您快出来吧~”

芙憋笑憋的很辛苦，脸都涨红了。很显然，亚伯觉得这位安缇雅小姐的行为让他在芙面前狠狠丢脸了。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好了，安缇雅，我在忙，过几天再宣你来吧。”门外的娇小姐很明显不高兴了，声音更软了:“殿下~”

“安缇雅，我喜欢乖一点的。”亚伯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门外的娇小姐碍于亚伯王子的身份只好闷闷的答应了，退了下去。

亚伯无语的扶住额头，他本想来芙这里拿一下书，然后回前厅，让这位声音甜美的新情妇给他读两段呢。没想到这个新情妇竟如此放肆，一时半刻也等不了。

“好了，温莎小姐，别摆出这幅表情，想笑就笑吧，要不然，我怕你憋死。”亚伯摆烂了。

然后便是芙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亚伯·亚特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的小女朋友，真的很可爱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女朋友？那是什么？”

“哎，你不知道吗，就是恋人的意思啊，恋爱的情侣中，男的可以叫男朋友，女的就可以叫女朋友。”

“哼，果然是人类用的粗鄙的称呼，我可不用这种词。另外，你太看得起她了，她不是我的恋人。”

“不是恋人？但你们的关系看起来很不一般哦。”芙露出八卦的表情。

“情妇罢了。”

“情妇！！是我想的那种吗？”芙又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哪种？”亚伯觉得自己真的无法理解这个女人的脑回路。

“就是那种啊，陪吃陪聊陪。。的那种啊。”芙说着，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亚伯的双腿。心想:亚伯都坐轮椅了，也会需要情妇吗？这怎么搞啊？

亚伯看着芙极其失礼的眼神，他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愚蠢的人类！你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芙不敢看了。

“她只是给我读书听，推我去花园开茶会罢了。”

“真是说的好听，上次我明明见到另一个小姐推你去的花园。”芙捂住嘴巴小声反驳。

“我说过我只有一个情妇吗？”亚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但看着芙震惊的表情，亚伯又莫名有点心虚，干巴巴的补充到:“贵族都会有的，何况我是王子。”

“。。。”

“不是你想的那种乱七八糟的。大多数时候，我们进行的都是很高雅的活动。她们自己喜欢陪着我的，能陪着王子是她们的荣耀。”

亚伯也不知道自己在跟芙解释个什么劲，干嘛要这么在意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类女人怎么看自己呢，亚伯觉得他肯定是被芙传染了，变蠢了。

房间里久久没人说话，亚伯解释完芙居然也没给亚伯一个台阶下，两个人就僵在那里，亚伯觉得这个人类真令他头疼。

“温莎小姐，拿上书，推我去花园。”

芙拿起刚被亚伯放到桌上的《戈尔德的花园》，把它轻轻放在了亚伯的腿上:“我推轮椅得用两只手。”

然后芙握住轮椅的把手推着亚伯去了花园。这是芙第一次见到亚伯的花园，她没想到这里居然都是玫瑰，不仅仅有洛德丝玫瑰，入目可见的品种很多。

“你很喜欢玫瑰吗？”

“显而易见，温莎小姐。”

“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浪漫的爱好。”

“这浪漫吗？我可看不出来。”亚伯冷哼一声。

“吸血鬼和人类不一样吗？在人类社会玫瑰也被认为是代表爱情的花，尽管不同品种的玫瑰有着不同的花语，但是大多数仍和爱情有关。”

“哦？比如呢？”亚伯突然来了兴致，他一向喜欢花草相关的知识。

“比如，你的书签。洛德丝玫瑰的花语就是热烈又炙热的爱情。”

“你偷看我的书，温莎小姐。”

“我那是正大光明的看，你进来时，我又没把书藏起来。”

“牙尖嘴利，没理也让你说三分理。”亚伯懒得和芙争论。

芙就这样推着亚伯，穿梭在玫瑰园中，空气中都是玫瑰的香味，仔细闻的话，略有不同，但是混起来却又十分和谐。

芙很久没有感觉自己这么轻松过了，她的心情不错连带着动作也雀跃起来，一时之间没注意，让轮椅踉跄了一下。

果不其然，亚伯不悦的声音立刻传到了芙的耳朵里:“笨手笨脚，到那边凉亭里去吧。”

芙在亚伯背后用口型骂他，脚下倒是没停，把亚伯推到了一个被玫瑰环绕的凉亭里。

“温莎小姐，我对你们人类的爱情理论不太懂，我喜欢玫瑰是因为它实在是美丽又危险。”

芙觉得亚伯莫名其妙，她又没问。

“这么好看的花，却是从荆棘中长出，是不是很有意思。”

芙想起来，亚伯的纹章好像就是荆棘。

“我喜欢美丽又危险的东西，不仅仅是花。”

“那你的情妇看起来好像只有美丽，没有危险哦。”

亚伯无语，他不知道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是在哪进修的。

亚伯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碰一下这个人类，鬼使神差的，他伸手向后摸，碰到了芙握在轮椅上的手，原来人类的手是如此热吗？亚伯似被烫到一般快速收回了自己手。

“给我读会儿书吧，想听。就从书签那一页开始。”

亚伯其实此刻根本无心听书，他只是因为刚才的行为升腾起了一种不好意思的情绪，他在欲盖弥彰而已，怕这个人类发现他若有似无的亲近。

芙闻言轻轻弯下腰，伸手越过亚伯的肩膀拿走了那本《戈尔德的花园》，她取下那朵风干的洛德丝，开始从第一行读起来。

她的声音并不算甜美，甚至于大多数时间这个声音说出的话，亚伯都是不爱听的。

也许是夜风送来的玫瑰香味令人心动，亚伯突然觉得，她读的也挺好听的。

就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吧，温莎小姐。

窗外雨声渐消，阿卡拉德的夜空重回宁静。金碧辉煌的阿特洛波斯宫内，尊贵的血族二殿下，亚伯·亚特正在暴怒，愤怒的吼叫从房间里一直传到了华丽的走廊。那是个金棕色长发的英俊男人，可惜，坐在轮椅上且面目狰狞。

走廊上的仆从们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弄出一点动静给二殿下火上浇油。法尼·维尔纳刚一踏进走廊，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人人自危的场面。有仆从发现了这位严谨的女学士，望向她的目光饱含着求救。法尼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迈步走向亚伯的房间门口抬手轻敲了两下:“殿下，是我。”停了一秒钟又补充道:“法尼·维尔纳求见。”

巨大的愤怒让亚伯的胸口猛烈的起伏，刚听到敲门声时，他本能的想抬手让人滚出去，却在听到法尼的声音时将手停在了半空中，末了他强压下愠怒开口道:“进来。”法尼轻轻打开房门，走进后复又关上，她看到亚伯坐在一片狼藉中，桌面上的书籍文件散落一地。法尼绕过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走到亚伯的身边轻轻蹲下将手覆盖在亚伯紧握成拳的手背上，这一招对亚伯很有效，法尼听到头顶亚伯因愤怒而急促的喘息逐渐平稳。

这个月的第几次了呢？法尼已经记不清了，自从那件事情以后，亚伯的脾气就越来越大了，他人的议论打探，贵族的跟风倒戈，女王和公爵大人的不看好，乃至仆从的一丁点小错误都能令他大发雷霆。每当这些时候，只有法尼有办法让他冷静下来，几次之后，只要亚伯一发脾气阿特洛波斯宫的仆从就指望着法尼。其实法尼很能理解亚伯，曾经几乎位极王储的二殿下，如今不管是骄傲还是卑微都只能困于寸尺轮椅之上，柔软的高档毛毯下盖着的是他早已无法支撑身躯的一双废腿，亚伯每次出门，贵族们自以为隐蔽的窥探向亚伯双腿的目光成为了一把把刀，在已无知觉的腿上割了一遍又一遍。

“我想去花园走。。”亚伯的声音把法尼拉回现实，他本想说去花园走走，才想起当时只道是寻常的花园漫步，今时今日竟已是奢望，自己果然是一个废人了吧。法尼敏感的捕捉到了亚伯话里的停顿，她说出了一个自认为会让亚伯开心点的名字:“那我叫黛米娜女爵来推您去。”黛米娜是亚伯最近比较喜欢的一位情妇，她惯常穿着紫色裙子，客气的称呼法尼为学士小姐。亚伯却回答:“不用了，你推我去吧。”于是法尼握住轮椅把手推着亚伯去了花园。

漫步在亚伯精心打理的花园中无疑是一种享受，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法尼知道这里的一花一树，一草一木皆是亚伯亲自设计，远处穿来打闹嬉笑的声音，是亚伯的情妇们，亚伯轻轻握了下轮椅，法尼就知趣的推向了无人的另一侧。永恒的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拖得很长，法尼低头看着亚伯的背影，她想起了她初见亚伯那天也是从背影开始。

法尼·维尔纳。二殿下的女学士，是一名由人类转化来的半血，这在阿特洛波斯宫不是个秘密。曾有贵族猜测颇受二殿下青睐的法尼学士是二殿下亲自转化的重要人类。但是不是，那时的法尼还只是柔塞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贵族家的女儿，她背叛了家族的信仰，抛弃了圣人罗塔尔，离经叛道的崇尚着她的黑夜神明，渴望着被赐予永恒的生命和暗夜的力量。转化她的是哪位她已经记不清了，甚至于连转化所承受的巨大的折磨她也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她被那位小贵族以学士的名义献给了二殿下，当时的阿特洛波斯宫繁荣程度比之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亚伯就是出现于那样的宫殿中，背对着法尼站立着，高傲，不可一世，轻蔑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半血而已，罢了，先留下看看，如果她不行的话，你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一晃好几百年过去了，当初的王子也成了如今这般。不变的是，这学士的位置法尼竟真的做了好久。她听到亚伯淡淡的开口，语气中听不到情绪:“法尼，如果当初那个小贵族能擦亮眼睛选对主子把你献给该隐，你会比在阿特洛波斯宫有前途吧。”法尼听完竟笑了，亚伯不解的抬头，她很少这样放肆。

“殿下，法尼的神明有一个就够了。”

“什么意思？”亚伯怔住。腿废以后，他看惯了冷眼，竟不知该如何接下这样的话。

“我是说，您还有千千万万个一千年，无论您是要与大殿下争还是不争，法尼都会与您共进退，直至回归永恒。”

注:关于法尼如何被转化的为私设。

半夜来一点，很长时间不写了，我手也有点痒...

“你难道想让我消失吗，该隐？我告诉你，即使真有消失的那天，我也要将你一起拉入深渊......”黑夜里，亚伯阴恻恻地笑着，猩红的瞳仁死死盯着该隐，该隐恼怒不已，想要出手攻击，但拳头却轻飘飘地击打在了空中。看着该隐无能为力的样子，亚伯笑得也越发肆意猖狂：“看啊，你现在连我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也没有搞清楚，又怎么能够真正消灭我呢？”正当该隐想要反驳些什么的时候，他又骤然消失不见了。如此一来二去，搅得该隐不得安宁，他此时正是需要刻苦训练的时机，就算他该隐应星命而生，具有在其他孩子之中更为强大的实力，但也不能总是睡不好觉吧。

有时候该隐真希望这只是个噩梦而已，但很可惜，终究不是。亚伯似乎以捉弄他为乐，尤其乐于看到他面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但又奇妙地控制着尺度，不会让他彻夜不眠从而太过影响到第二天的训练，但久而久之，难免会生出端倪。

该隐从前并没有意识到亚伯的存在，只是有的时候会意识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缺损，或者会发现自己突然来到了某个地方，直到他对于小宇宙的运用已经渐趋成熟，亚伯也才开始慢慢展现出他的样貌。过了很久该隐才意识到，原来亚伯一直都存在，并且随着自己实力的提升而提升着，但也许由于他并没有实体，所以实力总是在自己之下，但长此以往这终究是个祸患，必须要尽快清除。

但该隐依旧不清楚亚伯的本质是什么——当然，这件事情直到亚伯最终死了以后他才明白。他曾经以为亚伯是双子宫中的鬼魅，但他似乎又不经常在双子宫出现，他也曾经视亚伯为自己的影子，因为他发现只要他走到哪里，亚伯就有可能在那里出现。他不明白亚伯是如何抢占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的，毕竟记忆缺损总是如此恼人，并且随后就会有战友询问他他是不是有个兄弟叫做亚伯，并且往往告诉他亚伯又做了什么恶事。嘛，嘛，真是磨人啊......不过该隐能够确定的一件事就是，亚伯就是邪恶的象征，有他存在的一天，雅典娜大人的安危就会收到威胁。

不过不知道为何，近些天来亚伯“骚扰”的次数大大增加了，是因为马上就要进行双子座圣衣的考核，所以亚伯想要阻止我该隐成功通过试炼，从而成为雅典娜的双子座黄金圣斗士吗？他如此这般阻止究竟是为何呢，难道邪恶的他竟然想要成为双子座的黄金圣斗士吗？这件事，简直不可原谅！该隐默默想着，小宇宙不经意间蓬勃燃烧了起来，一旁知觉敏锐的卡迪纳尔察觉到了这一切，他轻轻碰了碰该隐的胳膊，轻声询问：“该隐，你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好，是因为亚伯的事情吗？”

“？！”该隐悚然，刚刚燃起的小宇宙立即熄灭了，看着该隐的状态，卡迪纳尔也猜出了七八分，他招呼着年轻的战士来到一边的树荫下，两人隐藏掉自己的气息，开始进行这次秘密的会谈。“卡迪纳尔，你也知道亚伯的存在？”该隐急忙发问。卡迪纳尔点点头，但他的眼眸快速流转：“那日我注意到你似乎与往常不同，便叫住了你，赫然发现你的发色与眼睛骤然改变，吃惊之余，你开口自称自己是亚伯。”“是这样么......”该隐头疼不已，“我费尽心力想要隐瞒他的存在，但他不知道能够通过什么手段掌控我的身体，还向所有人宣称自己叫亚伯，真是......”“请原谅我的唐突，但是该隐，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患有双重人格的精神疾病呢？”卡迪纳尔的眼神真挚，这反而让该隐一时语塞：“这......我未曾想过。”他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唉，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近来这个人格也折磨我更为剧烈了，确实应该去问问奥德修斯的意见了......”可谁知该隐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他原本鎏金色的眼珠瞬间变得血红，一头银白的头发竟开始慢慢变黑。卡迪纳尔震惊地看着这一切，但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召唤出了一朵匕首玫瑰拿在手里。

等到头发完全变黑以后，“该隐”这才缓缓开口，声音邪魅而又危险：“竟然觉得我只是该隐那家伙的一个人格，哼哼哼哼，你们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怎么能去找奥德修斯呢？他肯定能意识到我的本质的，到时候我便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不能让任何人意识到我的本质，所以，永别了，卡迪纳尔......”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卡迪纳尔突然被各大行星所环绕，他连忙躲避着不断袭来的行星，也寻找着机会反击，但终究无法抵挡亚伯越发凶猛的攻势，眼睁睁地看着亚伯将双臂举在头顶反向交叉。正当那银河的碎屑快要砸到他的时候，宇宙中却突然传来一道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够了，亚伯。”

亚伯这才停手：“......哥哥？”卡迪纳尔震惊地看着该隐的出现，他此时的身影不甚清晰，像是漂浮在次元空间中一。该隐也不多说什么废话，长臂一挥解除掉了次元空间，而此时亚伯也不甘心地消失了。“该隐，这究竟是什么情况？”卡迪纳尔惊魂未定，连忙询问。该隐眉头紧锁：“既然亚伯能够与我共存，那我又何尝不能与他共存呢？我发现只要我拥有更强的精神力，便能阻止他的入侵。”

鸽了这一阵子还真挺不好意思的……不过现在假期了，时间会多一点了👀

亚伯有些不舍地向水里倒影着的该隐看了一眼，紧接着突然威胁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切，那么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看招，幻胧魔皇拳……”亚伯的动作极快，在最后一刻，我看到该隐猛然掌控了身体的控制权，他一下子将挥出去的拳收了回来。由于刚刚拳速太快，有血出现在了拳头之上。我看着该隐沉默地用水将右手上的血洗干净，却没有忘记最后时刻看到的亚伯眼神里的释然和忧伤。

“没想到他竟然能够这样出现……”该隐紧缩眉头，但却在抬眼注视我的时候立即变换成柔和的神色，道：“梵优小姐，刚刚亚伯没有伤害你吧？”我连忙摇了摇头，竟隐隐感到了周围次元的变化。该隐叹了一口气：“曾经他还不像这样总是出来作祟……亚伯的频频出现，难道意味着我该隐的正义之面的逐渐瓦解吗？难道有一天，我会彻底被亚伯所同化吗？”

该隐的话语突然让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长久以来，我都是站在亚伯并非真正的恶的这个角度上来看的，但我却忽略了亚伯他现在也确确实实在实行着恶行——但在奥德修斯来之前，亚伯并不能真正被清除。而亚伯也毋庸置疑给该隐带来了巨大的困扰，我不知道他这样的自我怀疑已经产生多久了，但千万不能继续了——因为如果这样的想法已经产生了太久，那么之后在得知亚伯本质非恶的时候，他可能会被更加巨大的自我怀疑所击垮……虽然在原著里该隐并没有邪恶的一面，但谁知道他究竟能否承受得住……也许在他的认知里，双子座就一定要一善一恶，如果亚伯是善的话，那么他该隐就是伪善了……哎呀，怎么历代双子圣衣都是这么纠结啊！

该隐看着我变来变去的脸色，反而关切地问我还好吗，我摇了摇头，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该隐，如果你还说这样的话的话，我不会好的。”该隐叹了一口气，漂亮的金瞳出现了一抹惆怅：“抱歉，梵优小姐，我只是害怕亚伯再次出来，而且他确实会影响到我日后的战斗或者任务……因为他，我才尽量避免与其他人接触，而其他人似乎也认为我是有人格分裂的……我害怕这样一来，我的邪恶之心真的会被亚伯唤醒。”我连忙摇摇头：“该隐！你可是拥有着原原本本纯净的善良之魂，何谈邪恶之心一说？而且……”我突然语气低沉，“你应该很快就能真正摆脱他了……”

突如其来的后半句话让回过神来的我也一时感到惊讶，迎着该隐疑惑的目光，我连忙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就打算仓皇跑掉，却在快来到浴室边缘的时候感到了奇怪的时空割裂感，立刻意识到刚刚感受到的次元空间的异动并不是该隐解除了次元空间，反而是他加剧了次元的割裂！他这是要做什么？为什么不阻止我？难道……？

我慢慢回过头，该隐依旧背对着我泡在水里，隐隐还能看见左臂上狰狞的伤口。他的后脑勺被水雾迷迷蒙蒙地罩着，我注意观察了一下，发现发色依旧是银白色的，心中不免泛起了嘀咕。

这时，该隐突然出声问到：“梵优小姐，我不喜欢无意义的对话。你如此深入地研究我，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

我万万没想到该隐竟有意要困住我，只能冷静下来，右手慢慢摸向腰间的枪，沉声回答：“既然该隐大人知道我非常人，难道还要继续困住我吗？”“哦？”我竟然听到了一声小小的嗤笑，紧接着我听到他说：“难道你觉得你能伤害到我吗？”这这这……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讽，不过他说的也对啊，我确实也只是一个小菜鸡而已，怎么能和顶级黄金圣斗士相比呢？哦不，可能甚至连他一个手指头也比不上。我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索性连枪也不掏了，大声说：“你可不要太过分了，你现在身体里可是有着我们大殿下的血，你在哪里你什么状态他都一清二楚！”

“是吗？”他懒懒撩拨了一下水面，轻松回复道，“即使如此，你们的大殿下此时应该也只是知道我在这间房子里安静地泡澡而已。毕竟，我并没有真正对你做什么吧，梵优小姐？”“唔……”我万万没想到该隐竟会说出这样的话，看来他是非逼着我说出我的秘密不可了。浴室里的水汽氤氲，氧气并不是很充足，我已经感觉有些烦闷了。

但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如此长的时间没有出来，瑞吉儿难道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并进而报给该隐.亚特吗？我正要开口，该隐似乎知道我想说什么似的，突然补充说：“放心吧，在这里的时间与外界是割裂的。甚至可以认为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你不用担心瑞吉儿会发现异常，你只需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对我的事情了解得如此清楚。”“唉……”我不由得摆了摆手，“你们兄弟二人的记忆不能共享这件事情真是令人烦恼呢。算了，我也不喜欢打哑谜，那我就告诉你吧，但你一定要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哦。”

两位该隐看着我变来变去的脸色，都关切地问我没事吧，我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道：“没什么事，只是觉得有点难办……”该隐沉吟了一会儿，最后做出决定：“那么，就让他暂且在里面待着吧，可能这样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该隐.亚特却突然提议：“需要我进去去看具体情况吗？”我和该隐都被血族王子突然的提议吓了一跳，我深知该隐.亚特在里面扮演的是十分虚弱的角色，连忙摇摇头阻止：“你可千万不能去啊，如果要去的话还是我去？”这一提议又迅速被两人否定了。

随后，该隐.亚特便把瑞吉儿召来，让她带领该隐去沐浴，我也在该隐.亚特的允许下随之跟上瑞吉儿的脚步——因为我注意到该隐似乎有一些话想对我单独说。瑞吉儿走得一向很快，我几乎小跑才能跟上她，而该隐走得却比她还要快，这不得不让瑞吉儿开口道：“先生……城堡里错综复杂，您要跟着我才能去往目的地。”该隐猛然降低速度，回头歉意地看了瑞吉儿一眼，道：“抱歉，我知道了。”

但瑞吉儿却似乎不愿意离该隐太近，只见她猛然加快了脚步，一下子离该隐有两三米的距离。我好像隐隐约约看到她的女仆装有一些被烧焦的痕迹——不至于吧……血族连衣服都会被阳光烧着？看见瑞吉儿奇怪的举动，该隐不禁悄悄低头问我：“梵优小姐，瑞吉儿小姐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离我这么远？”血族的听力灵敏，还没等我回答他，瑞吉儿连忙回头解释道：“抱歉先生，您身上的阳光的气息实在太重了，我如果靠近您的话会被灼伤的，所以请原谅我这一无礼的行为。”“哦哦，没关系的。”该隐微微点头表示了理解。

不过我却一直还没有从喜悦中缓过神来，最开始我根本不会想到会坐在美貌的血族王子该隐.亚特的腿上，而我更不可能想到我竟会走在英俊潇洒的双子座黄金圣斗士该隐身边……我悄声问该隐：“你知道接下来你要干什么去不？”“嗯？我不清楚呢，梵优小姐。”该隐一脸迷茫地用好看的鎏金色的眸子低头看着我，我轻松一笑：“你接下来要去洗澡哦！由瑞吉儿服侍你！血族对于气味都十分敏感，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吧，所以现在需要将你身上其余的味道都洗掉。”

“什么？”为人正直的该隐怎么会想到自己竟要被女仆服饰洗澡，他一下子涨红了脸，道：“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梵优小姐？而且若真被血族察觉，直接杀掉不就好了，何必这样大费周折？”

果然在霸道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花里胡哨的都是没用的，我一边感叹着，一边摆摆手，道：“很可惜，我没有开玩笑。而且你现在可是在该隐大殿下的地盘上，相信我，他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的。而且，瑞吉儿的按摩手法真的很好哦！”听完我的话，该隐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我则回他了一个“尽管相信我好了”的一个坚定的眼神。与此同时瑞吉儿突然停下脚步，紧接着推开了一扇门，该隐没有办法只能进去了，我自然是不能跟着进去的，于是便乖乖站在门外，看着瑞吉儿将门关上，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放水的声音。

直觉告诉我此次泡澡必定会过很长的时间，结果不一会儿瑞吉儿便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我连忙拦住她，问怎么了，瑞吉儿气喘吁吁地说：“该隐先生拒绝了我的服侍，但是……但是我偶然发现，他在水中的倒影竟和他自己是不一样的，见鬼了啊啊啊啊！”我急忙安抚她：“别怕，你自己本身就是鬼啊。你可能刚刚看错了，该隐如果听见你这样说他，他又会怎么想？”瑞吉儿竟被我这不靠谱的话语安抚住了，她迅速整理好了仪态，并邀请我和她一起进去了。她则站在门口处，眼神示意我往浴室去。既然是你主动让我进来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于是便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浴室。

浴室里的水汽氤氲，直衬得该隐健壮精炼的肌肉更加迷人。我正想往前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梵优小姐，您怎么来了？”一下子被发现的我一时间十分害羞，连忙把锅甩给瑞吉儿：“那个，瑞吉儿说你在水中的影子和你本人不一样，所以我就来看看～～”该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语气却与之前截然不同：“是吗？那你觉得是一样的吗？”我大惊，顾不上太多，连忙跑到浴池边，赫然看见水中竟倒影着银发金瞳的该隐！而此刻泡在水池里的该隐，则已变成黑发红瞳的模样！

我见状况陡然发生异变，连忙想要出去去告知瑞吉儿，而一旁的亚伯却懒洋洋地把双臂搭在浴盆两边，脸上带着好似折磨猎物的笑容，道：“你尽管跑吧，试试看自己究竟能不能离开这个浴室？”我一下子顿住了脚步，慢慢回头，警惕地看着他，问：“异次元空间……什么时候？而且你究竟要做什么？”亚伯在浴盆中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慢条斯理地说：“我只能以倒影为媒介短暂离开那个幻境，不过这点时间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而且你怕什么？你不是知道我本质并不是邪恶么？”我心中警铃大作，果然黄金圣斗士的敏锐度是远远超乎我的认识的，我知道此时装傻也没有什么用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你的理由呢？你猜的没有错，但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哈哈，理由……”亚伯突然笑了一下，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紧接着说到：“而且你以为该隐没有发现吗？他只是不想去纠结这件事罢了！我可和他不一样。我注意到你似乎一开始就知道该隐是谁，身为普通人，怎么会在一开始注意到他的反应这么微小的差别，还拐弯抹角地提醒你的那个该隐这个人也叫该隐。如果你解释说是因为之前公会和我们有合作，但你之后自己也说过没有和我们合作过，那怎么能在看到该隐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谁呢？

再者，我注意到你的灵魂似乎有分裂过的痕迹，但我并不知道分裂形式会是怎样，只能大概猜测类似于穿越，可能会知晓我们的事情，于是我故意用毫不相干的水镜的名字来试探你。而且你竟然自己能够说出禁忌的魔拳之名，于是便再一次印证了我的猜测。而当听到水镜时，你的反应并不是说水镜是谁，而是在思考为什么我会提到水镜，这也进一步证明你连水镜也是知道的。所以我才下结论，你应当曾经穿越过，知晓我们的事情，也许未来的走向你也是清楚的。”

亚伯的推断并没有什么问题，我沉默了一会儿，只能被迫承认：“好吧，你说的都是对的……只是，你何时还对水镜用过魔拳？”因为按照历史走向，此时必定不是圣战时刻，也不是水镜闯宫时刻。

听到“还”一词，亚伯的眉毛上挑，道：“那次我碰巧见到他，他热情地邀请我看巨爵座圣衣之水中我的未来的景象。我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情急之下便对他使用了魔拳。不过这个魔拳并没有太大的威力，只是影响到他相关的记忆罢了。”

我点点头，见亚伯探寻的目光依旧望向我，只能叹了一口气，说：“你之后还什么时候用魔拳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你最后一次用魔拳是对水镜……而且不久之后，你便魂飞魄散了……”一想到水镜和亚伯最终的结局，我的心里就不免一阵酸苦。亚伯却突然笑道：“没有关系的。只有我死掉，该隐才能成为真正的善，但我现在还不能死掉啊……”我仔细地看着亚伯，在水汽的氤氲下，他俊逸的脸庞多了一些柔和，往常翘起来的尖尖的头发也服帖地披散在了脑后，眼神也变得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