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伊吹蓝

59477浏览    3365参与
mr.kkk

【ibsm/smib】风与诗(14)(完)

*au

 *ooc


昨天偶然得知伊吹蓝一直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他的感情之后,感觉被看扁的志摩就懒得搭理他,而且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生气了。


不过因为前几天就讲好了今天要去镇上办事,所以虽然生气,还是很有信誉地赴了约,但下定决心今天回到村里之前都保持生气的状态。


至于已经破罐子破摔的伊吹蓝,反倒是表现出了精神力强韧(脸皮很厚)的一面,以前还没被捅破的时候,大概还会有点扭扭捏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他倒是无所谓了,志摩要生气就生气好了,反正人就在身边,我总能找到办法让他气消吧。


那公平地讲,为了让志摩气消,伊吹蓝真的很努力了——


把刨冰尖尖上果汁最多的那口硬塞给...

*au

 *ooc


昨天偶然得知伊吹蓝一直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他的感情之后,感觉被看扁的志摩就懒得搭理他,而且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生气了。


不过因为前几天就讲好了今天要去镇上办事,所以虽然生气,还是很有信誉地赴了约,但下定决心今天回到村里之前都保持生气的状态。


至于已经破罐子破摔的伊吹蓝,反倒是表现出了精神力强韧(脸皮很厚)的一面,以前还没被捅破的时候,大概还会有点扭扭捏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他倒是无所谓了,志摩要生气就生气好了,反正人就在身边,我总能找到办法让他气消吧。


那公平地讲,为了让志摩气消,伊吹蓝真的很努力了——


把刨冰尖尖上果汁最多的那口硬塞给志摩、明明是自己想吃的章鱼小丸子第一个递了过去、去书店买了本志摩的新书哄着志摩给自己签了名、ipod的充电线买了两根、考虑要不要买新游戏机的时候被拦住了、非要把手机套餐升级为了更多的短信流量、甚至还去旅行社问了冬天飞东京的机票提早订会不会便宜一点?


可惜天不遂人愿,志摩总算是脸色缓和了一点,伊吹猜想大概坐上船回到村里之后应该就没那么生气了的时候,刚才还好好的天气却说变就变,眼瞅着夏日狂躁的暴风雨立马就席卷了整个小镇,好不容易赶到码头,又被通知说因为天气原因今天的渡轮全部取消。


本来担心今天上岛的游客会让雅子一个人忙不过来,打了电话回去才知道订了房间的客人也被困在了镇上,他俩才松了一口气。


只有在镇上随便找个宾馆过夜了,两人商量着,哪知道刚刚因为客人没有上岛而松的一口气,在找住处的时候又成了问题,因为住客滞留在镇上,导致本就不宽裕的宾馆房源变得相当紧张,志摩打电话几乎问遍了镇上所有宾馆,都被告知没有空房了。


那要不要去吃炸鸡?


伊吹蓝倒是没太当回事,反而有点兴致勃勃。


“吃什么东西?”


炸鸡的那个手势志摩没看明白,还没等他问清楚呢,就被伊吹拉进了之前自己去过的那家肯德基。


想到自己之前来这里的原因,志摩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正犹豫要不要告诉伊吹之前的事,那人已经抱着一大桶热腾腾的炸鸡回来了。


第一块当然是塞进了还在挣扎的志摩的手里。


我们俩终于一起吃上了炸鸡哎。


没想到伊吹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你还记得?”


志摩手上那块还没动,对面的人已经吐完了第一块鸡翅的骨头。


啊?当然啊,因为我生病了害得你没吃上炸鸡。


手指上明晃晃的油在志摩眼前灵活比划着。


“那天我其实有来这里,”意识到伊吹的记忆是愧疚和遗憾,刚才的犹豫便化为了不忍心,“就我从家里出来之后,一个人来这里吃了炸鸡。”


真的啊,那太好了,你吃上了。


志摩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恨不得一口气全盘托出那日的不甘和难过。


所以这里的味道跟东京的一样吗?


“不知道啊,那天吃是吃了,吃完又全吐了。”


果然,对面塞满了鸡肉的嘴停下了。


“一边吃一边气,越想越气,越气越往嘴里塞,最后塞不进去了,就全吐了。”


那……那你现在多吃点?


“我早晚是被你气死的,”


怎么会转到多吃点这个回路上去?伊吹蓝你这个脑子真的是没救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生气?”


我之前问了,你没回答,我就想那我还是不要多问了,只要你没有生气就好。


“所以只要我不生气你就满意了?”


对呀,只要志摩开心就好了呀。


一边提溜着眼睛想,一边一招一式认真比划,嘴里的鸡肉还没咽下去,皱着鼻子眯着眼,坦然又讨好地笑起来。


“那你觉得我现在是开心的样子吗?”


刚才还在试图撒娇的脸,突然就僵住了。


你……是想问我的感觉吗?我说了你就不要生气?


“哼。”


我已经在生气了。


志摩翻了个白眼看着他,知道是知道他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不理解,不知道就觉得这人简直是狼心狗肺。


你现在看上去也挺生气的,其实我觉得你从回来之后,一直都挺生气的,但跟之前的那次又不太一样,不是真的生气那种生气,就是有点暴躁,有点气急败坏,就每天都有一种 ‘啊你认真的吗?’ ‘不是吧这么离谱’ ‘有没有搞错!’的感觉……嗯……比如,大概,我打个比方,就是,我可能让你有什么地方不满意了?我也不知道,但如果你真的生气的话,就根本不会搭理我了吧?就像之前那次那样。不过你现在看上去是挺生气,可好像也没有不想搭理我,对吧……


“对吧?”


你是怎么问出这两个字的?


啊?不对啊……所以…你不想搭理我?


还在想要怎么表达清楚的伊吹听到志摩的反问,本来颇有自信的手指立马就蔫了下去。


完犊子,志摩看上去是真的要生气了。


“我之前跟你讲的那些事情,感觉都是白讲了,”志摩说完,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被塞进手里的炸鸡,“你别老想着我想怎么怎么样,你能不能想一想你自己想怎么样。”


之前把话讲到那个份上,若是换做别人,换做像自己一样深谙世俗规则的其他人,还是伊吹蓝这副不明就里的反应,志摩早就会很有自知之明地认定对方是在装傻,以及客气又不失礼貌地婉拒自己的心意。


可他偏偏又清楚伊吹没有这个意思,毕竟伊吹蓝之所以是伊吹蓝,正是因为种种原由从未被世俗人情公平对待过,那自然也没有被无谓的凡俗规矩束缚侵蚀。


这就是我为什么那么生气吧?志摩想,为什么他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稍微有点自以为是的常识?稍微怀揣着一点点私心和自利?稍微任性一点想象一下被在意被放在心上的可能?


可是,志摩转念又想,自己的这个要求有些不知好歹——


明明正是因为他这么没有常识,我才那么喜欢他。


我想过的。


大概是看见志摩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伊吹推了推他的手,比划了这么一句。


“想过什么?”


伊吹从背包里拿出刚才哄着志摩签过名的书,翻到献词的那一页,指了指“献给快过期的零食、缺了口的木条和阁楼上的吻”。


想过自己要怎么样啊,之前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想到凌晨三点都没睡着,后来我又想了几天,忍不住给杂志社写了信,我那时就想啊,就这么问问,应该是可以的吧?


“这就是你想要的?只是问一问?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还是你想过了,然后并不想找我?”


伊吹点了点头,发现有歧义,又赶紧摇了摇头。


想过为什么,但不是不想找你。


“别给我说什么是不想打扰我之类的话,如果是,那就别讲了,不爱听。”


不是的,这个我没想过,你不要乱讲,再说了,我虽然笨,但也没有那么笨,我又不是真的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其实也没有什么要问的啊,对吧?


“你再问我 ‘对吧’ 我就真的要生气了伊吹蓝。”


所以你问我想怎么样,我想过的,真的,我想过的,然后我发现其实我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我写信,可能只是因为,这是我自己后来才想到的,应该是因为,我有点想你了。


见志摩愣住了,伊吹以为他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换了更简单一点的手势,速度比刚才稍微慢了一些,认认真真,重新比划了一遍:


我就是,想你了。


刚才恶狠狠咬下去的那块鸡肉,差点又要像之前那样吐出来。


知道志摩明白了,耸了耸肩,露出了“那不也是没有办法”的表情。


“你少给我露出这种自以为是的表情,看着都烦。”


伊吹看出来志摩是故意这么说的,撇撇嘴笑了笑,揉了揉自己的脸,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比划起来——


那天,就是你回东京的那天,我在外面呆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家,结果还是被我妈发觉我哭过了,她给我说,别太勉强,我也是用这个表情回答她的,然后她看上去就跟志摩一个反应,所以这个表情会让人觉得是自以为是的意思吗?


那不然呢,志摩白了他一眼,有时候不知道你是真笨还是假蠢。


“就觉得你在逞什么能呢,明明说了很重要的话,还表现出一副不在意很潇洒的样子。”


啊?


这回是真的没有明白。


因为是我妈问我,好些没有,我就说,志摩走的时候说他很开心,那只要他开心就好了。我只是希望志摩开心啊,这也不可以吗?我又没办法改变自己的想法,难道希望志摩不开心吗?因为就真的很希望志摩开心呐,那有什么办法?


刚才是你问我想怎么样,我想过了啊,所以我给你写信,因为我想你了,我又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你,反正我做不到,想你就是想你啊,那又有什么办法嘛,对吧?


比划完意识到自己又问了 ‘对吧’,赶紧收了手。


深夜的餐馆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了,仅有的两名员工在柜台后昏昏欲睡,完全没有在意这边在聊些什么。


中央空调的风扇有规律的响起,咔哒咔哒——窗外的暴风雨还在肆意地往玻璃上砸着,不过看似凶猛激烈的雨滴撞上透明的玻璃之后,却突然变得温柔起来,顺着没有规则的纹路任性滑下,映射着窗里窗外朦朦胧胧还未熄灭的灯。


志摩想起那天,在阁楼上,也是下着雨,但当时光线昏暗,空间狭小,映在伊吹脸上的光彩远没有此时此刻丰富——或暖黄,或橙红,还有雨夜特有的,柔和又温暖的蓝。


“我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吃炸鸡的那天,之所以生气,真的生气的那种生气,是因为你说了一句 ‘你不是客人吗?’ ,”

“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见伊吹猛然抬起头来一脸惊讶,志摩赶紧解释,“但这个是我后面才想明白的,我当时真的很生气,拜托,我们好歹一起吃过快过期的零食、打过游戏机还一起钓了鱼,几乎是朝夕相处了两个月,那个话乍一听,也太疏离了,”


想起自己应激一样的反应,志摩没好意思地笑了,


“我当时在这里,就那个位置,”指了指那排靠窗的高脚凳,“一边生气一边吃,最后吐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对不……


志摩握住了伊吹正在道歉的手。


“别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伊吹,我想要的不是道歉。”


志摩用手指勾开伊吹刚才因为被握住而捏成拳头的手,漫不经心地勾勒着他的指尖和掌心的纹路,手掌上布满了长年劳作留下的厚茧,粗砺而健实,积攒着永远用不完的活力与温柔,而与之算不上匹配的,倒是关节秀气手指修长,平常熟练比划着自己想法的时候,指尖仿佛微微泛着光,像是童话里起舞的魔杖。


把整只手随意摊开在眼前,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用拇指摩挲过纹路分明的指腹,再将手指尽数绻入自己的掌心,最后像是把什么珍重之物交付给他,重新将伊吹的手捏成拳状握进手心,依依不舍地搓揉了两下,便推回到了他的胸前。


“你一直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回来,我有点因为这个生气;你总是说志摩开心就好,可是你却从来不问我会因为什么开心,这也有点惹到我了;而且你好像什么都想得挺明白的,甚至完全没有一点委屈,你知道吗?这件事我尤其生气。”


“我不是说你觉得委屈我就不气了,不是这个意思,”


本来是想趁机发发伊吹蓝不懂事的牢骚,发到一半发现又舍不得了。


“这话可能听上去有些大言不惭,但偏偏上面那些事情,我自己也有答案,所以说到底,我好像没什么生气的立场,这也让我有点生气,”


结果不但牢骚没发上,这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自己也想得挺明白的,更是泄了气,


“真是的,你又把我绕进去了,本来我是觉得,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就不问,你觉得这么僵持着挺好,那我就陪你拉扯下去,你既然没心没肺的,我作为想明白的那个人,有的是时间跟你磨叽,”


看着那张突然被骂却依然不明就里的脸,刚消下去的火又咣咣咣地撞进了胸口。


“可你那么坦荡,坦荡到让我开始怀疑你其实是个自以为是的混蛋,坦荡到我若是多问两句就变成了不知好歹的自作多情,坦荡到完全没有把我当回事就做出了选择彻底把我推开,一想到这些,我就真的很生气,”


“然后我特意回来找你、编了一堆漏洞百出的借口、向你坦白了那么多荒唐的想法,你再笨也总该开窍了吧伊吹蓝?可你呢,在你妈问你是不是被发现的时候,你居然还想捂住她的嘴怕我看出来你喜欢我——”


——窗外突然响起一片惊雷——


志摩锤了一下桌子,呲牙咧嘴地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该死的,伊吹蓝,都是你,害我讲出了这么自以为是的话。”


没有,我喜欢你。


——惊雷过后雨势瞬间大了起来——


我没想过你会想知道这件事。


对面的人,一如既往的坦荡。


我喜欢你,志摩,你别生气。


伊吹愧悔地笑了笑,然后有些害羞地扭过头,看起了窗外的雨。


……


原本以为那么早的渡轮,应该不会有别的人,哪知道他们到了码头的时候,已经有几个拿着鱼竿的人在等着了,看样子是准备去岛上赶第一班晨钓,不过这样也好,刚才在餐馆里,志摩还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地被伊吹坦然的告白打断了,而从那以后,两人的话头就再没起来。


“你哪天有空,再带我去钓鱼吧?”


这时看到一同等船的几个人,志摩才又借着机会开了口。


好啊。


伊吹正往船上走,只能先抽空给个简单的答复。


是为了收集素材吗?


等在船舱里坐稳了,把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好,他又赶紧继续刚才的话题。


“嗯......算是吧,”


其实不是,没讲完的事情总要找个机会讲完,但是志摩觉得他暂时要这么想也没关系。


志摩的书里哦,有段写钓鱼的写得可真好,你之前说你跟我去的那一次是第一次海钓,但是你写出来的感觉是你亲自钓过一样哎,你是回东京有尝试过吗?


“没有,是我想着你的样子写出来的。”


志摩觉得,说不定用伊吹那套坦荡的方法把话说出来更有用,他大概能听懂了吧?


果然,那人笑了。


所以我也是素材啊。


露出一脸原来我也有份的满足。


懂是懂了,但是那不着四六的脑子又理解得完全跑偏了。


“不是,我说伊吹蓝,”一晚没睡,志摩真是没什么耐心跟他掰扯了,有些生气地直呼其名,“你不是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你知道书里的献词什么意思吗?那你怎么没想过素材是你?你怎么没想过钓鱼是你、献词是你、整本书都是你?”


声音大到整个船舱都能听见,坐在另一边的几个人不得不停下讲话转过身来看看是发生了什么。


伊吹先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能惹到志摩不高兴,赶紧抬起手想比划什么,可刚举起来,仿佛他这里的信号要慢半拍似的,大概是道歉的意思比划了一半,才反应过来志摩在说什么。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志摩,然后皱着眉头放下了手,歪着脸认真地端详着对方,第一次意识到,志摩刚才提到的那些事情原来还包含了别的意思,居然那些事情还跟自己有关,于是想抬起手再问,又发觉自己好像也没太想清楚要问些什么,只能迷迷糊糊地又放下了。


……


这天天没亮志摩就被生生推醒,眼睛还没睁开,脸就已经垮下来了,哪知到看清楚眼前是伊吹的时候,又咬着后槽牙硬把摆上台面的不快给拉扯回来。


今早不用忙,天气也好,要不要去钓鱼?


怕伤到志摩眼睛,贴心地用身体挡住了灯光直射,见对方醒了,才一板一正地慢慢比划询问。


昨天把之前因为天气耽搁上岛的客人送走了,而下一批客人下午才来,难得这一个上午空闲出来,伊吹特意起了个大早跑出去看了看潮水涨落适不适合钓鱼,又跑回来把志摩叫醒。


夏天的清晨出门比冬天要简单多了,不用穿不方便的胶鞋和防寒的连体服,提着红桶拿上鱼竿就能走了,而且天亮得早,从民宿出来的时候,已经能一眼望见即将醒来的海平线,耳畔响起远处海鸥出巢的翔鸣,鼻腔里滚动着逐渐灼热的海风的咸湿气味,五感被夏日海边涌动的生命力充分地调动起来,与那日冬夜万物寂静的体验完全不同。


虽说天色并不昏暗,而这条往海边走去的坡道,志摩也早就熟悉,可伊吹担忧志摩还未从睡梦中完全清醒,把鱼竿和桶换到另一只手里,先是犹豫了一下,再把手掌在棉布短裤上搓了搓,才舍得牵起了志摩。


哪怕是仅仅为了收集素材,那也值得了。


看着对方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志摩忍不住有点赌气地想,不过手上的力道倒是更足了,指腹轻轻摩挲着伊吹掌心里的茧,任由胸口涌上密密麻麻的冲动。


看着伊吹在沙滩找地方插好鱼竿,把桶随意地丢在一边,用在家里把地板踩得嘎吱作响的步伐,在海沙上留下坚实又稳重的脚印匆匆忙忙向自己走过来,这几日来的不满和刚才来的路上暗自赌的气,瞬时便烟消云散了,重新记起了要伊吹带自己来钓鱼的初衷。


“你夏天会常来钓鱼吗?”


伊吹刚和志摩并排靠着堤坝,便听见他问。


不常来,因为不需要嘛,需要的话,就直接去跟他们买就好了。


比划着指了指远处正准备出海的渔船。


“每年夏天都跟今年那么忙吗?”


嗯,差不多吧,我记得小时候更忙,不过那时候还能找到人上岛来帮忙,而且我爸还在,后来就差不多是我妈一个人了,所以我对暑假的记忆就是一直在干活。


“那我明年也来吧,你觉得呢?”


真的吗?那太好了。


“等天气冷了之后,民宿休息了,你要不要去东京找我?”


那天看的机票是12月初比较便宜,我还没去过东京呢。


“那就这么说好了。”


所以志摩,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吗?


“这个手势是计划的意思吗?你问我是不是计划好的?”


嗯,就是你走的时候就想好要回来的吗?


“我回去是早就定好的,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书也要写完,但走的时候我已经想好要回来了,因为没有确定具体什么时候,我就也没提,况且那段时间……你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回来吗?我只是回东京而已,又不是出国定居。”


没有,我现在都还觉得是在做梦,但如果是做梦也没什么,至少是个美梦。


“我看你真该好好醒一醒了。”


说完白了他一眼。


伊吹蓝脸皮很厚的一面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完全没把白眼当回事,反而是没羞没躁地笑了起来。


“你第一次带我钓鱼,然后那天你妈给我说,怕你难过,因为我总是要离开的,那时我就意识到,我还想回来。”


那都是她自己瞎想的啦!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才没有难过!


“所以你不想我回来?”


你不要乱讲,乱讲禁止,我只是说我没有难过,因为我知道你要离开的嘛,你不是都说了吗?你回去是早就定好的。所以我没有为这个事情难过。


“那那天是谁说在外面哭了一个小时才回家。”


那也是因为想你了啊,想你是想你,才不是难过,想你是开心的事。


“所以是我走了你喜极而泣是吧?我有时候真想撬开你这脑子里看看里面是怎么运作的。”


太想一个人了就会忍不住哭嘛,难道不是吗?


“那你怎么没有想过联系我?”


因为很麻烦啊。


“想我,但是又嫌联系我麻烦?”


不是联系你麻烦啦,你想什么呢!


“我还想问你想什么呢!”


被我喜欢不是会很麻烦吗?


“天呐伊吹蓝,你是哪里来的这种自怨自艾、自怜自贱又自以为是的想法,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是啦!我不是说喜欢是麻烦,我就是字面意思,我不是不能讲话嘛,这点就很麻烦嘛,然后不还得应付我嘛,当然你完全可以不搭理我……


“我没有觉得麻烦。”


嗯,我知道……志摩那么好,才不会为了麻烦而刻意不搭理我,但我觉得就也没必要……哦……这么讲出来,听上去确实还挺自以为是的……我的意思就是,我只是……没想过你会想知道……知道我想你…知道我喜欢你……


“你没想过的事情多了去了。”


我是笨蛋嘛。


“好吧,笨蛋代表,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喜欢你?”


以前没有……但这两天,有想过一点点……


“想过一点点是吗?”


嗯......


志摩把正看着远处海天交际线的伊吹掰过来面向自己,吻了一下。


“那这样呢?有没有让你多想一点?”


伊吹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志摩吻了一下。


“这样呢?再多一点?”


问完又吻了一下。


“如果没有,我就继续。”


再下一个吻,尝到了海风里的咸。


“直到你想明白为止。”


再吻一下,是眼泪的味道。


志摩本来还想再问,可伊吹没有让他离开。


两只海鸥在这时飞来,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人有空搭理它们,便展开翅膀迎着海面滑翔而去,海滩上竖起的鱼竿指着海平面尽头,远去海鸥的身影刚刚越过鱼竿顶端,冲向正在升起的朝阳,晨光滚动着夏日晴空中银亮的鱼线,懒洋洋地融化在奔腾的波光里。


海浪与阳光之间,两人的吻,翻涌不停。


……


刚从公寓出来,就看见了电梯正在维修的牌子,志摩一未啧了一下嘴,边往楼梯口走边抬手看了下时间,嗯,还来得及,心里想着,今天可无论如何不能出状况。


走出小区门口,他本来想要直接打车过去,可这工作日的大清早,很难说会不会遇到塞车,所以还是决定麻烦一点坐火车过去,才抬起脚往车站方向走,发现旁边的店家已经开始为圣诞节做起了准备,偶尔会去的面包店里挂出了限定款的牌子,对面经常打包晚饭的快餐店也展示了特别套餐,至于常年随着季节变化都会推出新产品的便利店,玻璃上更是贴满了各式各样秋冬相关的零食广告。


想象那个人回头看见这些东西会流露出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惹来了一旁行人的侧目,志摩不好意思地拢了拢从那人手里换来的围巾,大步往车站走去。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担心着写作生涯彻底结束,整日迷迷茫茫浑浑噩噩不可终日,当时他觉得,出版社大概是已经放弃了吧,而他自己也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最后半推半就地答应去荒岛闭关。


而大半个月前他之所以被编辑打着电话催命一样叫回东京,也是因为写作的事,因为他今年新出的这本小说,拿到了下半年文学奖的提名,虽然跟能不能获奖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借着这个机会,正好可以和同行同僚之间联络联络感情,处理一些都市生活不得不面对的应酬交往,志摩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只能不情不愿地回来了。


刷完车票走进车站,在屏幕上确认了一下站台,志摩一边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边想起他最终确定回来的那天,有个人哭哭唧唧的脸,又是心酸又是好笑,其实他早就该回来了,但是撇开自己不舍得之外,他还是觉得拖到这个时候主要是那人实在是太能撒娇太会卖乖了。


第一次提到差不多该回东京的事情,话还没说完呢,对面就摆出一副你果然又要丢下我走了的嘴脸。


“你别给我摆脸色啊,你之前自己说的你知道我早晚要回去的。”


啊对啊,早晚要回去,又不是那么早就回去。


理直气壮地比划着歪理邪说。


下周再走吧好不好。


接着立马摆出一副下雨天被遗弃在路边的小狗的脸。


其实九月过完,民宿的生意慢慢就淡下来了,偶尔上岛的也只是吃饭而很少留宿,家里的活根本用不到三个人,所以到后面来,雅子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美其名曰,我早晚是要退休的嘛,回头生意还不是要留给你们俩,你们先上手适应适应。


雅子当然是早就知道他俩关系变了,但是知道的契机,回想起来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他俩本来也没有想要瞒着雅子,可是那日从海滩回来,还没来得及想好要怎么说,就被气急败坏的雅子赶去干活。


一大早就跑出去,什么东西都没钓回来,中午食堂的准备也完全没有,真不知道你们俩是在干什么,雅子一边收拾食材一边念叨,时不时骂到气头上,还要伸出手打几下伊吹蓝,哪知道儿子好像比平常更不着调了,打一下他笑一下,打两下他像是拨动到笑穴一样,笑得锅都拿不稳了。


而平常明明是跟着一起吐槽翻白眼的志摩在一旁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一眼伊吹,然后露出一副这样还挺好的表情,再看到雅子皱起的眉头,又只好憋着笑扭过脸去继续干自己的活。


连续几天都是这种状态,雅子自然是觉得奇怪,但是并没有多想,毕竟两个人别扭了那么久,怎么一下子就花开月明了呢,直到自己眼见为实。


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状况,电视剧里都演过几千几万次了,无非就是那天雅子又像之前一样想叫伊吹去外面给客人买点东西,习惯性打开门的时候,正好撞到志摩骑在伊吹的身上正闹得欢,啊,没有,没有那么辣眼睛,两人衣服都穿得好好的,气氛也不过是两只狗互相嗅着玩耍而已,但是也足够雅子看明白了。


不愧是见多识广的老板娘,拉上门深吸一口气,又推开门,万万没想到啊,那两个成何体统居然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雅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警告他们说,你们干什么都可以,但是楼上还有客人,动静别太大影响到客人。


后来还是志摩一未比较有礼节识抬举,过了两天找了个机会拉着伊吹,给雅子明明白白地交代了他俩的事情。


从此雅子就开始摆出后继有人准备退休的姿态。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所以志摩后来提出差不多该回东京的时候,雅子虽然没有像那人一样哭着喊着挽留,但还是提议说要不你把伊吹也一起带去吧,免得你一走,他又像之前那样神不守舍茶饭不想的样子我看着烦,还影响我生意,你带他走吧,这样民宿直接关了,我干脆出去旅游了。


想到雅子一副不要把这个烂摊子(意思就是伊吹蓝)丢给我的表情,志摩乐得差点忘记下车,他之前确实还担心若是把伊吹叫来东京,留雅子一个人在家是不是不好,可上礼拜伊吹哭兮兮地给他发信息说,他妈已经跟闺蜜们订好了旅行团,过两天就走,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


看到这条短信,想起去年自己也是这个季节去的,阴沉惨烈的海风,破败老旧的渔村,伊吹蓝一个人困顿潦倒地守在空无一人的民宿,志摩很没有良心地笑了起来


下了火车,走到候机大厅看了眼航班信息,啊,刚刚落地,志摩暗暗舒了口气,快步往接机口走去。


果然国内航班出关比较快,才刚刚走到门口,里面就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了,看着身边的陌生人们与亲朋好友微笑握手,还有小朋友按耐不住提前跑去欢呼拥抱,自己也忍不住被重逢的氛围感染了,把脸埋进还有那人气味的围巾里,不自觉地又往前探了探身向门里张望。


哪知道还是那人眼尖脚利,还没从关口出来呢,就看见了志摩,而且一看到志摩,他就停下来踮起脚拼命挥手,动作幅度之大,惹得从他身边走过的旅客们只好侧身而过,有些不耐烦的,还丢下几个白眼。


可伊吹蓝才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若不是志摩觉得丢人招手让他赶紧滚过来,他估摸着还能在原地激动得跳起来。


这大冷天的,哪有人会穿得那么白,白色tee外面又套了件白色外套,甚至裤子都是浅灰色的,而且刚下飞机你为什么要戴着墨镜,我的天呐那双鞋,你是从哪里搞来的那么五花八门的颜色啊,志摩控制住了转身就走的冲动,不断告诉自己,毕竟这就是此生挚爱,以后要丢脸的时候还多着呢。


伊吹蓝才跑到志摩身边,还没来得及好好打招呼,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小袋饼干,一边比划着说他尝了特别好吃一边迫不及待地塞进了志摩手里,结果其中一袋因为打开了,饼干碎末撒了志摩一手。


“这什么东西啊我的天。”


飞机上居然还发小零食呢!我打开一试,好好吃哦!我就想那我要留下来给志摩也尝一尝!


志摩低头看了看手里再普通不过的国内航班发的廉价饼干,抬起头来是那张理所当然坦坦荡荡的狗脸,瞬间心就软了,才不管手里破破碎碎的残渣会不会抹得那人白色外套上到处都是,一把把伊吹蓝搂进了怀里,从围巾里探出脸来埋进他的发尖和衣领,深吸一口——


是海的味道。


“我想你了。”



                        ——完——


沫_無淳

【ibsm】清醒梦

是谁2023才开始搞谬!!!


是我这个总在迟到的傻子啊!


全文1W+~



0.

“今天好暖和啊。”伊吹的怀里夹着刚买来的烤红薯,灰白的卫衣半敞不敞,飘出一丝热热的白烟。他本来穿着有些厚重的羽绒服,可坐在蜜瓜车里越来越热,索性把衣服留在了车里,趁着小憩的时间跑下来,蹲在路边的草丛里一根一根揪已经黄掉了的草叶子。

志摩漫不经心看了眼手表,啪地一下合上手里的记录本道:“是小春日和吧。说起来你还有两分钟可以把制造的垃圾扔进垃圾桶,不然我就要以影响市容市貌的理由把你带回去询问了。”

伊吹大叫一声,急急忙忙揽着地下的一片狼藉跑向近处的垃圾桶。折回来的途中又从怀里掏出有点挤压变形的......

是谁2023才开始搞谬!!!


是我这个总在迟到的傻子啊!


全文1W+~



0.

“今天好暖和啊。”伊吹的怀里夹着刚买来的烤红薯,灰白的卫衣半敞不敞,飘出一丝热热的白烟。他本来穿着有些厚重的羽绒服,可坐在蜜瓜车里越来越热,索性把衣服留在了车里,趁着小憩的时间跑下来,蹲在路边的草丛里一根一根揪已经黄掉了的草叶子。

志摩漫不经心看了眼手表,啪地一下合上手里的记录本道:“是小春日和吧。说起来你还有两分钟可以把制造的垃圾扔进垃圾桶,不然我就要以影响市容市貌的理由把你带回去询问了。”

伊吹大叫一声,急急忙忙揽着地下的一片狼藉跑向近处的垃圾桶。折回来的途中又从怀里掏出有点挤压变形的烤红薯,撕开一大片外皮后献殷勤似的递到志摩嘴边,笑嘻嘻地说:“啊——呜!”

“烫嘴。”志摩嫌弃地皱着眉头,最终还是咬了一口流着蜜的香甜果实,嚼了几口,“伊吹你自己吃吧。”然后他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

蜜瓜车响着欢快的音乐继续在路上跑着,头顶是温暖和煦的阳光,没有风,也没有云,只有短暂而平静的蓝天。

是小春日和啊。

志摩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一脚踩在油门上。

 

回到分驻所,终于吃完烤红薯又嗦了半天指头的伊吹才好不容易搭上自己的反射神经,大声问道:“小志摩,小春日和是什么意思哦!”

九重从文件里抬起头,手里的笔却不停,还写着什么结案报告:“伊吹你中学语文没学过吗。”伊吹于是一抬腿飞速蹭到九重身边,两只手抓着对方的肩膀摇来晃去:“小九好刻薄哦!我语文不好大家都知道的不是嘛!”

“在秋冬季节,温暖无风,短暂晴朗的好天气。”志摩摘下身上的枪带,然后把储物柜的门仔细关好,又叫伊吹别妨碍九重的公务。

伊吹于是快乐地扑到志摩身上,用脸蹭着那人的脖颈,换来毫不留情的一个巴掌。

“志摩桑,你不要太惯着伊吹了呀。”九重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又低下头去找文件需要盖的公章。

我有么。志摩不在意地撇嘴,心里丝毫不觉得奇怪。

这不就是伊吹蓝么,这样的伊吹蓝,才是真正的伊吹蓝。

我可没有惯着他。

 

1.

这是四机搜正式成立的第五年,是伊吹与志摩搭档的第六年。桔梗调任后,在九重的努力下,四机搜保留了下来,与其他机搜一样成为一个正式的部门。志摩和伊吹同时拒绝了搜查一课的邀请,跟着阵马一起留在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九重世人记得,自己在阵马伤愈复职的时候承诺,未来一定会回来。哪怕只是短暂几年的升职历练,也一定一定会回到四机搜,与大家共同缔造新的辉煌。

伊吹那个时候挠着头,满脸啊你在讲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嘴里嘟囔着“哪有辉煌,明明全是伤病号啊”这样的话,气得九重差点绷不住面上的笑。志摩倒是先他一步给了伊吹一个爆栗,然后笑着对他说:“小九要好好努力啊,我们都会期待那一天的。”

所以现在,此时此刻,伊吹和志摩在洗手池边打闹,阵马去超市给所剩无多的乌冬面补货,而九重,作为新任的机搜队长签署着相应的文件。

真的很好不是吗?

九重世人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深邃了一点。

 

志摩一未并不想回到搜查一课。那里都是精英没错,但作息的极其不规律和人与人之间充满防备的交往还是让他身心俱疲。不管他有没有背负搭档杀手的骂名,那里的人也只会根据案子折腾来折腾去,让他的优秀抑或是痛苦毫无用武之地。

在那里,他可以是人民警察,可以是天之骄子,可以是苟延残喘的败犬。

唯独不可以是志摩一未。

所以他不愿再回到那样的地狱里去。

但伊吹蓝是向往的,他总说着要去搜一搜一,他要去那里证明自己的能力,去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

于是志摩就鼓励他接下那里的邀约。

虽然大家可能会不那么经常见面,但东京就这么大,想聚会还是能抽一些时间出来的。

更何况,谁也不应该拦着好朋友奔向更光明的未来。

“我不要。”彼时伊吹正端着刚出锅的乌冬面,一边用筷子挑汤上漂浮的海苔末,一边吸着鼻子道,“小志摩不去,我也不去。”他仿佛知道自己的搭档有一肚子话来劝他,便先一步开口,堵死了所有出路:

“没有志摩的地方,我才不要去。”

志摩张着嘴,似乎觉得这话有点过于暧昧。但下一秒他就隐忍地笑起来,想这可是伊吹蓝啊,世界上最光明正大爱着所有人的那个伊吹蓝。

“那就不去了,永远和我在一起吧。”志摩听到自己轻声这么说。

 

所以现在的四机搜,除了直属上司从桔梗变成了九重之外,没有太大区别。每天依然是执勤,吃面,偶尔喝酒,间歇夹杂着类似打情骂俏的吵闹声。九重和阵马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的眼里发现了无语两个字。

然而志摩和伊吹没有在一起。

且不论阵马经验丰富很会察言观色,就连九重都会说出“不要太惯着伊吹蓝”这样的话,两个当事人却丝毫没有一点自觉,每天仍然是那种激烈中透着温存的高中生小情侣状态。

可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年岁渐长,九重也不再是小孩子心性,可一旦回到四机搜,他就还是大家嘴里的小九,是被温暖包围的小弟弟。

所以他毫无顾忌地问了出来。

“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伊吹难得的由于思考而暂停了不断输出的话语。他安静得窝在沙发里,手指交叠又放开。志摩也愣住了,推门的手定在那里,连带着风衣的衣角也被迫摆动起来。

许久,志摩先开口问道:“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

九重被这句话明显冲击到了,他的眉毛不自觉地上扬,语气里带了十分的不解:“你们……这个状态不就和在一起没区别吗?”

志摩慢慢走到伊吹身边坐下,沙发陷进去一个软软的小坑,两个人肩挨着肩,互相对视了一眼。

“说实话我完全没想到小九能问出这种问题诶……”伊吹歪着脑袋,摸着志摩的手牵起来,然后逐渐变成十指相扣的样子。

“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已经复杂到无法用在没在一起这种关系来界定了呢。”志摩没有抽回手,只是更加用力地握住了那些骨节分明的手指。

天忽然就阴了下来。

 

2.

时间要倒回到四机搜差点解散的那一年,志摩和伊吹在久住事件之后被强制性送进医院观察了半个多月。

两个人在梦境里沉浮,像海上无端漂流的枯木,被掀起的浪头一次又一次拍出痛苦的波纹。虚幻与现实,清醒与混沌,在那样胶着的时间里,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真正的好转发生在一周后。伊吹先一步醒了过来,或者说也不能叫醒,只是能更多地体会到所谓真实的存在。他渐渐能分清眼前的九重和桔梗是活生生存在的,也渐渐明白自己躺在医院里,而志摩正在隔壁继续和梦魇作斗争。

“让我去看看他吧。”伊吹怔忪着双眼,极少见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志摩依然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大大小小好多根管子。他没有生命危险,却也没有真的醒来。伊吹看着眼前人的汗从头顶沿着脸颊一路向下,滴到发梢,又顺着脖颈濡湿了身下的床单。

可呼吸又是平稳的,仿佛深深陷进了梦里,再也逃不出来。

还是说,不想出来呢。

伊吹于是半跪在床边,摸索着握住了志摩冰凉的手。

“要醒过来啊,”他听见自己说道,“我不可以没有志摩的。”

相握的手颤动了一下。

 

一周后,伊吹先一步出院。他好好整理了四机搜的临时办公室,然后等志摩回来的那天阳光灿烂地邀功道:“魔法小蓝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啦!”

志摩笑了笑,随手在对方的头发上胡撸了一把,然后拉开自己的储物柜。

里面躺着一束鲜花,还有一个浅蓝色的盒子。

两个人对视一眼,还是伊吹先直起了身子,收敛笑意沉沉道:“要打开看看么。”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这个人,忽然就冷了许多。

志摩沉思片刻,掀开了盖子。

是自己的枪带,只不过在内侧多了一朵绣上去的、小小的、蓝色的花。

“小蓝会永远永远陪在志摩身边哦。”

耳边传来低声的承诺,是的,两个人都清楚,这是一个承诺,没有时效性,没有期限,只要沿着生命线好好生长,就会是一辈子的承诺。

轻轻的叹息声砸碎在有些反光的地板上,紧接着就被阵马的大嗓门淹没在一群人的欢呼里。

所以伊吹蓝说出不去搜一的时候,志摩也没有太过惊讶,只是摸着绑在身上的枪带低声呢喃,嘴里也自然而然地吐出那个词:

永远。

 

有什么变了。

志摩开着车巡逻的时候,身边依然坐着大呼小叫的伊吹。深冬的季节,枝头的落叶所剩无几,在一阵凛冽的寒风过后便打着转儿摔在地上。志摩盯着那片落叶看了一秒,然后打起了哈欠。

车里是温暖的,若有若无的暖风吹得人想埋进被窝里睡到世界末日。

但也不是那么温暖的。至少对伊吹来说,他觉得冷。

志摩刚拉下手刹的那一刻,一双冰冰凉凉骨节硬朗的手便瞅准时机钻进了他的领子。

“嘶!”志摩一个激灵,差点把刚抓住的做乱的手腕掰断。

“痛痛痛!”伊吹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两只眸子湿漉漉地盯着自家搭档,嘴里又开始嘟囔,“小志摩怎么这么暖和,像被炉似的我当然想要接近了……”

“你很冷?”志摩上下扫了一眼身前这个脖子都缩在卫衣帽檐里的大型犬,有点意外,“这么爱运动按理说应该血气很足啊。”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伊吹迷惑地歪歪头,又得寸进尺地抱住志摩哭诉道,“小蓝真的好冷哦,我现在像被扔进了大冰窖里,冷得发抖呜呜呜。”

志摩心头一震,眼球瞬间就有点充血。他一把揪住伊吹的领子,低吼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别瞒着我!”

伊吹的双臂僵在他身上,透过厚实的卫衣只能感觉到一点布料的柔软,没有人体惯常散发出的温度。说话间上下牙磕在一起发出的脆响也盘旋在耳边,像嚼了一嘴冰块。

志摩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他一把拽下缠在身上的那个人,直接松开手刹一脚油门就踩到了底。

“跟我去医院!你坐好别乱动!”

 

做了好几项检查,甚至连血也抽了,等结果的间隙,志摩缩在医院的长椅上,双手不停地交叠再放开,眼角还泛着两道红。

伊吹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身边,把头靠上去道:“小志摩,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有点冷而已。”那双手再一次鲜明地摊开在眼前时,志摩后知后觉地发现,伊吹又瘦了。

男人张了张嘴,眼尾的红色更深了。

“伊吹蓝!”医生拿着结果出现在诊室门口,然后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手里的报告被抽走了。

志摩一条一条仔细看过去,总算是没发现什么太离谱的病症。

“只是风寒感冒,可能发烧也可能不会,这几天注意休息多喝热水吧。”医生的笔在病例上留下难以辨认的痕迹,努嘴冲外道,“你可以走了。”

志摩沉默地往车子的方向走去,鞋底和地面踩得邦邦硬,伊吹不敢说话,只好一步一步地跟着,间歇性打两个喷嚏,仿佛在证明自己的存在。

志摩没有上车。他犹豫了片刻,把手中的钥匙收回兜里。伊吹就跟在他后面,什么话也不说,安静极了。

然后志摩转身抱住了伊吹,落下泪来。

“我好怕你出事……”

对志摩一未来说,这是比彗星撞地球还难得一见的软弱与坦诚,但伊吹蓝就是听懂了。

我不要失去你。

 

所以志摩的戒断反应还没有结束。

伊吹紧紧地抱着身前抽动的人,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撞得他生疼。

 

3.

大概是从那一天过后,伊吹和志摩两个人变得更加形影不离。下班后不联络的规定被扔在一旁,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回家、甚至还有留宿的行为。

他们不避着亲友,大家便也不多询问,任由他们去了。只是会偶尔在电话打不通的时候直接拨到另一个人的号码,然后加一句“跟你搭档说一声,有什么什么事”。

这样的习惯保留了下来,大家提起一个总会捎带上另一个,没有谁会觉得,志摩和伊吹这两个名字挨在一起有什么不对。相反的,如果这两个人哪天不是同时进出办公室,那才叫人奇怪。

还是会有些议论的,从机搜慢慢传到搜查科,也许还有更大范围的传播,只是大家也不认识当事人,所以流言就被淹没在了庞大的信息体量中。

目光是带着审视的,大多没有恶意只是好奇。志摩便不在乎,而伊吹更是从来没脑子想过要澄清。

但小羽麦是真心实意关心着二人的。

“伊吹真的没有和志摩桑在一起吗?”

“没有哦,小羽麦为什么这么问呀♥”

对话于是难以进行。桔梗转头和她互相望着,还是读到了彼此眼中的不解。

 

所幸,没人会在这样无聊的问题上反反复复询问。大家默认了这两人的关系,权当这是个为了避免办公室恋情而想出的借口,也就不再多嘴。

只是私下里还会抱有不解:“这俩人真的没在一起么。”

桔梗和小羽麦是,阵马和九重也是,就连系卷也会暗自偷看两眼,自说自话地疑惑。

伊吹和志摩都知情,但他们两个依然我行我素,下班时间也走在一起,甚至还去超市买了菜拎回家,一起吃了顿久违的自制大餐。

寿喜锅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热气蒸腾的两边,是端着碗大快朵颐的两个男人。这是志摩的家,但伊吹在这里也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家居服。

“说起来,小羽麦前些天有问过我一个问题呢。”伊吹用筷子夹起几根乌冬面,呜呼呼地吹着,“志摩要不要猜猜看。”

碗里的虾正被剥去一半的壳,志摩头也不抬道:“其实阵马哥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诶,好狡猾啊,我都没有明说小志摩就开始抢答啦。”伊吹显然没有放在心上,笑着又夹了一筷子面条。

“所以说啊,你是怎么想的呢。”

电源被咔哒一下关掉,泡泡们在破裂之后不再生长。伊吹微眯着眼,用手撑着头浅浅地歪向一边。志摩也回望他,眼里的温度和往常一样冰凉。

“我们是戒断反应加上吊桥效应吧。”卷卷毛的男人微微笑了下,然后继续陈述道,“我们彼此恐惧对方的离去,也会因为同生共死而产生不一样的情绪。可归根结底,这不是持续性的感情,而是一种会随着时间逐渐消弭的冲动。”

“你爱我吗?”

显然野蛮生长的犬类动物听不进去道理,他只会遵循内心的想法,坦诚而直白地用刀劈开最柔软的内核。

志摩又笑了一下,说道:

“爱。”

这是两个人同时说出的一个字。

然后笑作一团。

 

“我爱你,你也爱我。”

伊吹蓝最终总结道。

“但我们不会在一起。”

志摩一未盯着对面雾气昭昭的一双眸子,轻轻点了下头。

 

4.

从那之后又过了几年。时间不会因为人们深陷其中就停下脚步等待,只会更加飞速地将天与地装进只余残影的列车,然后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伊吹和志摩依然坚守在一线,工作之余,或者说工作时间也一样,黏黏糊糊地过着日复一日的每一天。直到九重再一次问出了那句话:

“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志摩看着自己和那家伙交叠在一起的双手,十根指头都好好的缠绕着、纠缠着。伊吹的眼角挂着一点长时间睡眠不足带来的细纹与青黑色,而自己,想想也知道,此时此刻那抹耀眼的红又盘踞在细长的眼尾。

“是没法在一起的关系吧。”志摩呼出一口气,没有看身边倚着的已经有些犯困的伊吹,“我们的关系就像两根从沼泽里钻出的藤蔓,肮脏曲折,离了彼此会再掉回沼泽,真正交融却又会因为缺失养分无法生存。”

只能纠缠不休,直到一场山火把沼泽彻底点燃,然后双双烧成灰烬。

九重震惊极了,但他紧接着就听到志摩又低声说道:“爱是养分,也是毒药。他存在,却不能只有他存在。”

“那些担忧与痛恨的心情,那些睁眼到天明的失眠,那些划在身上的伤口,所有的所有,都不能简单的用在一起来定义。”伊吹难得冷静地说出这样充满哲理的话,仿佛那个爱到心都痛了的人不是他一样。

“小九,我们不会在一起的。”

“但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从机搜办公室回到志摩家的这段路,两个人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明明是圣诞节,路上到处洋溢着温暖且鲜明的气息,路过昏黄灯光的两人却仿佛周身凝着墨,深沉而黯淡。

钥匙插进锁眼,门开了又关。电视机遥控器扔在地上,路过的薯片被踢到角落。外衣挂上衣架,家居服叠在一起又被抖开穿上。

然后浴室门隔绝了一里一外的两个人。

模糊的水声里,志摩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用视线勾勒着伊吹的影子,不甚分明。

这人直觉强得过分,语言表达能力也显而易见的不太够用。今天说出那样一番话来,简直算得上人设崩塌一样。志摩仿佛从伊吹的眼睛里,窥探到了属于另一个人的灵魂。

真是恐怖,自己居然也会有被这家伙震慑住的那一天么。

雾气沿着开启的浴室门蒸腾,迎面扑了一脸潮湿的水汽。

“小志摩,”伊吹哑着嗓子,不去看面前低了一头的人,“该你洗了。”

“嗯。”视线没有交错,门再一次闭合了。

志摩盯着浴室里整整齐齐挂好的换洗衣服,心里难受极了。

这样就够了吗?你真的满足吗?

 

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两碟意面。是吃夜宵的时间,所以菜量很小。

“摆盘倒是很精致呢。”志摩不太走心地夸了一句,眼神示意桌对面的人解释一下。伊吹笑了下,没有要陈述的意思,只是先举起酒杯道:“小志摩,圣诞快乐。”

一餐堪称沉默,除了叉子与盘子偶尔的碰撞。伊吹安静下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是寂静的。志摩能隐约听到热水器运转的声音,空调送出暖风的电流声,还有雪花飘零砸在窗沿的声音。

“下雪了啊。”伊吹呢喃着,目光缥缈地黏着在慢慢积累出白色的窗框上,“明明早上还是那么漂亮的蓝天啊。”

红酒的杯子并不很适合碰在一起,但志摩还是轻轻点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很应景,圣诞节下雪的话。”酒液随着杯身的晃动而旋转出灿烂的弧度,像是粘稠的血,在透明的玻璃上辗转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对面的伊吹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还是不能接触这些类似的东西么,”志摩抽走对面那人手中的杯子,一并放到洗碗池里,“明明看你自己倒上喝着还挺开心的。”他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一句:

“抱歉啊,以后还是不买红酒了。”

伊吹没有回应。他的脸颊通红,泛着一丝水润的油光,分不清是汗还是泪。他就只是盯着志摩,直愣愣的,视线找不到焦点。

直到有什么人自作主张的抚上了他的背。

志摩紧紧抱住了伊吹,两片滚烫的胸膛贴在一起,心脏急剧跳动,频率开始共振。

“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两行泪混在一起,滴滴答答晕湿了浅灰色的裤子。

 

“蓝……”

“一未……”

不知道是谁先开口呼唤对方的名字,总之,两个人都开始嘶哑着确认彼此的存活,在漫漫冬季的雪夜里寻求着一丝不可控的温暖。

吻是没有的,可双手纠缠、脸颊相触是一直在持续的。

眼泪干了又流,流了又干,两个人都仿佛变成了兔子一样,白色的眼球上遍布极端充血的红。

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雪依然在飘,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伊吹踩着软绵绵的拖鞋,一步步挪到卧室门口,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志摩道:“我今天晚上,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两个人并没有天天都回同一个家,而就算同路到最后,也基本都是隔墙而眠。一起倒在卧室里的次数少之又少,只有在两方同时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才有可能借着心悸的颤动说上一句:“过来睡吧。”

所以伊吹主动提出同床共枕这件事,理论上来说是头一回。

谁会拒绝一只被雨淋湿的狗狗呢。

志摩叹了口气,掀开了自己的被子。

 

柔软的床垫陷下去半个身位,细微的风顺着被子的缝隙钻进来,志摩打了个喷嚏,然后被伊吹抱进了怀里。

“……你干什么?”

手脚全部僵住了,混乱的呼吸都开始卡壳。瘦弱的胸腔里仿佛塞满了野蛮生长的花,不管不顾地要冲破天际,把这个承载着痛苦灵魂的躯体彻底撕成碎片。

志摩看着伊吹,那双澄澈的、通红的、挂着泪的眼睛,自己的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他后知后觉地猜测,原来一同落下泪的,还有自己。

“小志摩,我认真想了想,”伊吹的眼泪还在流,声音哑哑的,有点冰凉,又有点黏糊,“你记不记得几年前,也是一个冬天,我们两个坐在家里吃饭,然后聊到大家都会问的一个问题。”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花了点时间,但志摩确实清清楚楚地记住了那时两个人的对话。

“你说我们是戒断反应,是吊桥效应,是一时的冲动。”平日里音调偏高的男人,此刻在用相当低沉的声音,缓缓诉说着多年前的故事,如同大雪纷飞也无法掩盖的灯光,一圈一圈的,晕染着室内的寂寞。

“可你还说了爱我。”伊吹的泪终于止住了,可他的眼底已经没有了任何快乐或者悲伤的情绪。死寂,不报任何希望的死寂。

志摩忽然就知道这个人接下来要问什么了。

“你……还爱我吗?”

颤抖,呜咽,所有难以言明的苦与痛,在这一刻终于被毫不留情地摆上台面。

志摩就是因为太明白,所有才选择了逃避。

直到现在。

“我依然爱着你。”

十根手指再一次紧紧交叠,过于瘦削的指节让骨头碰撞得生疼。

“一未,别再逃避了,好吗,求求你。”伊吹的哭腔显而易见,他从来都不是表面上那样阳光开朗的人。对比起大部分人来说,他反而更能感知痛苦,也因此更容易被刺伤。

志摩显然明白这一点,他痛恨自己加深了对方的伤口,却义无反顾地选择继续当坏人。

“我们两个,总有一个要清醒的,不是么……”

 

5.

那天晚上,到最后也没有人反驳自己的爱意,只是也没有妥协,更没有进一步的爱恋与温存。伊吹有很多想说的话,想到头都快要爆炸,但他最终没有再开口,只是搂紧了志摩,轻轻问道:

“那我今天想抱着你睡,可以吗。”

志摩没回答,只是更加贴近了对方,毛茸茸的头发忽闪忽闪地蹭着伊吹的下巴。

于是就这样依偎着、面对面睡了。

早上醒的时候,两个人都红肿着双眼,跟红眼病似的。志摩先是摆出了无奈的笑容,然后又被伊吹不客气地嘲讽回来:“都没法去上班啦!”

“那就请假,电话给我我打给小九。”志摩挑了挑眉,示意伊吹把滚落在地的手机递过来。

长手一捞,方方正正的手机就被伊吹捏在指尖了。他却不递出去,只是低头打量着反光的屏幕。

“你干什么?”志摩的视线定在那人跃跃欲试想要输密码的手指上,心里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

啪嗒啪嗒几下,解锁了。

“我的生日啊,”伊吹看起来一点点都不意外,他冲志摩笑笑,像太阳一样耀眼,“小志摩比我想象的还要爱我呢。”

沉默,但没有反驳。志摩悄无声息地打算跳过这个话题,于是把手机拿过来径直拨号给九重:“我和伊吹昨天夜里都发烧了,今天请个假。”

“说谎都不打草稿啊。”伊吹小声嘟囔着,被志摩瞪了一眼,没敢再出声。

那边的九重队长对于请假没什么异议,只是又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你们二位半夜还在一起么?”

“那个……”

“哦,总之准假了,志摩桑要注意身体,还有,”九重笑了笑,仿佛和多年前桔梗的语气很是一致,“让伊吹注意点,有个分寸。”

电话被挂断了。

伊吹和志摩大眼瞪小眼,脸上同时烧起了一大片红。

“被彻底误会了啊……”

 

为了不让眼睛持续红肿,志摩翻箱倒柜找出了一瓶差点过期的眼药水,用手撑着眼皮努力挤出残余的药水。

同样的流程换到伊吹身上就行不通了,他完全撑不住自己的眼皮,眼睛眨得比机关枪都快。

志摩气得不行,一把抓住那两枚不争气的指头,自己上手道:“我撑着挤,你乖乖的别动。”

于是伊吹真的就不动了,两手握拳乖乖放在身侧,紧绷绷地躺在床上,呼吸都努力静止了三分。

只剩眼皮微微地颤动着,像是落了两只停翅的蝴蝶。

好水润。

志摩的脑子里一下炸开了烟花,噼里啪啦地给他砸个半晕。

然后穿着棉质袜子的脚一滑,手没扶到合适的东西,一掌拍在了伊吹的身上。

好死不死,拍裤裆上了。

“嗷!!!!”

弹起的野犬嚎叫的气势胜过那些被踩了尾巴的狗狗,更别说眼角还挂着两滴没来得及吸收的药水,一整个楚楚可怜梨花带雨。

志摩直接看愣了,心脏突突的,有生以来第一次跳得如此杂乱无章。

好像更心动了。

男人捂着胸口,慢慢蹲到地上喘息。

 

伊吹斜着身子歪在床上,眼睛里还泛着盈盈的水光。他哑着嗓子向志摩伸出手,耳朵简直红得要滴血了:“小志摩,起来吧,我不怪你的,嘶……”

志摩别着脸不敢直视对方,只是伸了手轻轻握住,从嘴里挤出零星几个字道:“没,没事吧……”

“有点疼……”

“那我给你揉揉?”

话不过脑子,志摩转过弯想闭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伊吹的嘴唇开始颤动,裤裆慢慢鼓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淦!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久久回荡。

伊吹捂着脸上肿起的印子,委委屈屈地开口:“是小志摩耍流氓在先的,凭什么受伤的是我啊呜呜呜。”

志摩的手覆在自己脸上,语调丧地仿佛身处末日:“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这种社死现场了。”

“明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说!”伊吹不满地叫起来,“我才更社死啊!”

志摩相当心累地叹了口气,先给了个台阶道:“对不起,伊吹,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吧,我能做到的就肯定满足你。”

“既然如此,”伊吹在床上坐直了身体,歪头笑了下,“小志摩跟我交往吧。”

“我爱你,不想再过一天没有你的日子了。”

 

6.

“你应该记得,咱们从昨天到现在,哭成这个鬼样子上不了班,是因为什么吧。”志摩微抬着眼,上目线随着睫毛一颤一颤的。

“可你就是在逃避啊。”伊吹保持着浅浅的微笑,终于不再为这个绕来绕去的话题流泪了,“你明明也这么的,爱着我,需要我。”

“为什么一定要借着这样那样的原因来拒绝我呢?”

“一未,回答我。”

声音逐渐低沉,阳光被乌云遮蔽,天阴得仿佛快要落下雨滴。

志摩膝盖一软,差点跪到地上。

这样的伊吹蓝,他没见过,也不敢见。

“我说了我们两个必须有一个是清醒的……”

“去他妈的清醒!”伊吹相当难得骂了句脏话,“爱就一定是不清醒的吗,哪怕真的是什么狗屁效应那就不算爱了?”

“志摩一未,我爱你,跟其他任何东西都没关系,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是志摩一未本身。”

“我想占有你,也想被你占有,我不能忍受你身边有其他爱慕者,只想将你据为己有。”

“你能不能,只属于我一个人?”

伊吹蓝的泪再一次肆无忌惮地流淌下来,在细纹横生的四十代的脸上勾勒出长长的痕迹,像两条溪流,平缓的静止面下是汹涌湍急的庞大水流。

沸腾的、冒着泡泡的、热烈滚烫的爱,足够撑过每一个漫长又冰冷的寒冬。

“我向你保证,我的脑子这辈子都没这么清醒过。你说那是吊桥效应,我认了,我用了这么多年来证明给你看,我是真的爱你。”

“和什么效应都无关,就是纯粹的爱,是想每天睁眼看到你,睡前搂着你,往后余生都有你的那种爱。”

“一未,和我结婚吧。”

 

心理刻意筑起的防线被冲垮,比大坝决堤更加猛烈的爱与悔恨将志摩深深淹没。

他曾以为自己身处海底,终日与黑暗为伍,再没有机会见到所谓的光明。

而伊吹是那道海面上折射后微弱至极的光,他下潜,冲破那些幽静的黑色水流,颤抖着触碰海底的土地。

直到两个人相遇,光终于有了形状。

渴望光明,贪恋温暖,志摩一未疯狂的想占有伊吹蓝。

去他妈的清醒,哪怕是梦,哪怕是毒药,我也一定要拥有他。

 

“两分钟,你要是能规规矩矩把戒指给我戴好,就结婚。”

志摩一未听见自己的哽咽里充斥着细碎的笑。

伊吹蓝便露出大大的笑容,跑去翻自己夹克的内兜,然后捞出一个藏青色的盒子。

他不再解释也不再表白,只是轻启盒盖,摸出一枚银色的素戒,端端正正推到志摩的无名指根部。

然后他也伸出手,示意对面的人把另一枚戒指给自己戴上。

两枚素圈碰在一起,发出“叮”的脆响。

伊吹蓝和志摩一未终于收获了步入四十代的第一个吻。

 

冬天终于要过去了。

不再是小春日和,而是每一天都有好天气的春日和了。


Fin.


耶终于写完了


阿顾不开心

【ibsm】早饭

众所周知,冬天是最难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季节,特别是难得调班换来的的休息日,所以哪怕是每天坚持早起晨跑的伊吹蓝,偶尔也会不可避免的睡过头。

迷迷瞪瞪的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迷迷瞪瞪的去厨房煮了粥,叼着牙刷迷迷瞪瞪洗漱的伊吹闻到一股焦糊味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卧室的志摩一未已经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毛黑着脸冲进厨房了。

但志摩还是晚了一步,烧干了的锅子里冒出了大量的浓烟,高级公寓的烟雾警报器也尽职地发挥了作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的同时开启了喷水机制,并且——同步了报警系统。

“到底是什么样的笨蛋才会在开着大火煮粥的时候离开厨房去洗漱的?!”当执勤中的401接到报警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看到......

众所周知,冬天是最难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季节,特别是难得调班换来的的休息日,所以哪怕是每天坚持早起晨跑的伊吹蓝,偶尔也会不可避免的睡过头。

迷迷瞪瞪的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迷迷瞪瞪的去厨房煮了粥,叼着牙刷迷迷瞪瞪洗漱的伊吹闻到一股焦糊味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卧室的志摩一未已经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毛黑着脸冲进厨房了。

但志摩还是晚了一步,烧干了的锅子里冒出了大量的浓烟,高级公寓的烟雾警报器也尽职地发挥了作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的同时开启了喷水机制,并且——同步了报警系统。

“到底是什么样的笨蛋才会在开着大火煮粥的时候离开厨房去洗漱的?!”当执勤中的401接到报警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看到的是满身黑糊糊湿淋淋的狼狈同事二人组,志摩一未正黑着脸怒吼,伊吹蓝则是缩着脖子完全不敢吭声。

不过——

“阵马哥……”

“别问,不用管他们。”九重刚开口就被阵马面无表情的制止,语重心长:“九重,你要记住一点,这两个笨蛋的相关,平时你当看不到就行了,这是为了你好。”

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一些事,九重也面无表情的点头:“我会牢记于心的,阵马哥。”

阿顾不开心

shima:这人在干什么???

shima:这人在干什么???

桑柳

【Miu404】301 Moved Permanently 第三章


伊吹循着门牌号游进公寓楼,他爱穿一身白,加上矫健的动作,姿态仿佛一尾野生的鲨。不用走近细看,爬上楼梯就能认出:门户大开,兼具来者不拒和择人而噬的矛盾气质。他转转手腕,活动了一下脖子,踏上玄关后才礼节性地敲了敲门板。

“打扰了。”习惯性丢下一句,伊吹没打算脱鞋,直接往屋内走去——一堵墙正对玄关,阻隔了视线,所以等......


伊吹循着门牌号游进公寓楼,他爱穿一身白,加上矫健的动作,姿态仿佛一尾野生的鲨。不用走近细看,爬上楼梯就能认出:门户大开,兼具来者不拒和择人而噬的矛盾气质。他转转手腕,活动了一下脖子,踏上玄关后才礼节性地敲了敲门板。

“打扰了。”习惯性丢下一句,伊吹没打算脱鞋,直接往屋内走去——一堵墙正对玄关,阻隔了视线,所以等他转身迈步,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抬起的一条腿悬在半空,游移不定,像是童年时期那类无厘头的游戏,三二一木头人,这样一喊一回头,生命就真的停住,变成标本般纹风不动,默不作声地接受周围仍在流逝的时光的审判。直到肌肉开始以酸意显示出不耐烦,伊吹才下定决心,一边叹气,一边用心爱的跑鞋拨开地上的垃圾,为自己谋得立锥之地。

“嗯……”伊吹都快要为跑鞋立碑设龛了,垃圾深处才传来回应。屋子里没开空调,门窗全都敞着,风不客气地冲进房间,久住窝在沙发上,只穿了一件单衣,头上却戴了个能盖住眉毛的毛线帽,让人拿不准究竟是热是冷。他转动身体朝向来人,罩在沙发上用来防尘的塑料布簌簌响动,这样的场景,很容易就能勾起观者的心绪:啊,这里,即将被舍弃了。久住看着伊吹,从门外带进来的阳光,拐弯抹角地溜进他的瞳孔,然后被囚禁其中,化为几处闪亮着的晶莹,真挚无比,就好像他在专门等他,“你来了呀。”

伊吹捡起地上散落的便当盒,不出意料,一个没洗,全部归拢在茶几上之后,他找来一个空纸箱,一股脑全装进去,接着倒进洗碗池,放水泡着。他看着几乎满溢的池子,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你在这儿住了还没一个月吧,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这满地狼藉,比起住客的所作所为,都要更一塌糊涂,甚至是惊为天人。

闻言,久住伸了个懒腰,伊吹用余光瞥他,错觉似的感到他将自己拉拔至一个不可思议的长度,好像骨和肉都柔软,只是在面上松垮地罩了张皮囊。他磨磨蹭蹭地从沙发滑下,地上丢了几个奇形怪状的坐垫,其中有个蝴蝶形的,用翅膀将他稳稳托住。伊吹定睛一看,那双翅膀,绚烂得像是抽象派画家在布料上打翻了调色盘,刺目到略显危险。

他拽过一个半满的垃圾袋,慢条斯理地系了个死结:“怎么活的……谁知道。再说,我很少在一个地方停留这么久。”

伊吹收回视线,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直到沥水用的铁艺架子迎来十几位浑身洁净的新朋友,他才反应过来:“啊,你又开始讲大阪话了。”本想把最后一个餐盒也放上,架子却再也挤不下,像是被塞进太多吃食的肠胃,里头的东西压缩成一团,只能痛苦地摆手拒绝。他没办法,只好大力甩动胳膊,占点离心力的便宜,好让这堆餐盒尽早去往回收站,脱胎换骨。

“你究竟是哪里人?”盒子上已不剩几滴水,他点点头,颇为满意地将便当盒们放回纸箱。回到客厅时,落脚的地方稍有增加,久住还坐在地上,低着头,把系好的垃圾袋全堆到茶几的另一头。帽子顶的毛球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晃动,仿佛一朵臻至成熟的蒲公英,正舒展自己的绒毛。伊吹走近,屈起拇指和中指,一用力,毛球就被他弹得耷拉到侧边,“不是探你的底,单纯好奇。你的关西腔,东京人觉得地道,但和真正的关西人不太一样。”

久住把手上的垃圾袋往远处一扔,让它去和同类作伴。得了闲,他伸手扯下帽子,从低处抬起眼,瞧着伊吹。从这个角度往下望,那对眸子极为黑沉,好像没有视觉似的,偏又精确地盯住他,叫人避无可避。“哪里人都不是。”伊吹听得皱眉,刚想开口,却被对方的眼神堵了回来。久住的眼睛细眯成窄窄一道缝隙,于是眼尾上翘的锋芒更显锐丽,像墙根阴影里的夜猫,从瞳孔中射出一线透人肺腑的寒光,反问道,“你怎么定义故乡?出生的地方,还是幼年的所在?”

他模仿伊吹,两根手指并拢成圈,对准桌上一个空罐,保持这个姿势,他说:“我都没有。”

——清脆欲裂的响声。伊吹低头,易拉罐正在脚边不住回旋。

“我是在飞驰的火车上出生的,所以弄不清出生地。*”久住说着,手掌撑地,接近悄无声息地一跃而起,直到防尘罩出卖了他,被成年男性的重量压出“哗啦哗啦”的喊叫。他面不改色地把脚一抬,二郎腿一翘一翘的,“然后不断迁徙,等回过神来,自然就哪里人都不是了。”

如此戏剧性的说法。伊吹扶了扶眼镜,直觉告诉他,这样的情节天生适于文字,或者舞台。四下张望,他突然领会到一种与世隔绝:尽管春季到来,雨过天晴,窗外就有鲜花盛开,鸟儿鸣叫,但站在这样混乱的空间和关系中,很容易就体悟出,万物的确与自己相距甚远。

“自白”仍在继续:“对我来说,故乡并不具备必然性。即便真有,我的生命也一定,不断地试图从那里逃离。”伊吹静静地听着,不动问,不期望,面对久住要维持安全距离,得学会冷眼旁观,好像事不关己。他踢开脚边的空罐,转身背对说话者,拉开里间的门。——残留在视网膜上的久住,犹如笑容扭曲的兽,被香气和毒药养育长大,以爱恨悲喜玩弄旁人,向着幻觉收缩,向着无限扩张,愉快地悬浮在对虚无的希望和对一切的绝望之间。对这个世界,对它的辉煌或冷清漠不关心,而是沉浸在内心的戏剧中,酝酿着,随时准备将世界点燃,用体内的虚无之火吞噬一切。他毫不怀疑,到那时,久住会露出最接近稚童的无害笑容,围绕这巨大的篝火,欢乐地拍手叫好。

“你真住在这儿?”无怪他怀疑,因为和客厅那片废墟比起来,卧室就好比未开工的毛坯,形式有所不同,但同样地坦露出荒芜:靠墙的衣柜,全都敞开,内里空无一物,犹如一排排黑色的窗洞。除此之外,能算家具的,就只有光秃秃一个床架,立在旁边的垫子,塑封都还未曾拆开,悬浮在其上的灰尘,被阳光揭穿,显得僵死、冷寂。

“不啊。”伊吹回头,看见久住抬手,指向“废墟”一角,说,“我一般睡那边。”

手臂如绳索,圈住他的视线又引他攀附向前。伊吹望向沙发背后的墙角,行军似的,那里牵起一张吊床——想来,也许在设计时就种下了缺憾,否则很难解释,如此晴好的天气,何以造就这般阴鸷畏缩,潜藏于阴影的角落。

绕过沙发,他费力地跋涉,得以仔细地观察这张吊床。“真成垃圾了啊……你。”伊吹抿着嘴,静默了半晌,突然叫了声,“久住。”被点到的人没有回应,他想也是,说出口后连自己都觉得冷。

比起床,他更愿意将眼前的东西看作一条船:被颜色和样式都统一的空罐托起(酒精浓度9%),航行在可怖的文明中,然后,搁浅在泥泞般浓稠的黑暗中。围绕吊床的易拉罐,显然不是随手弃置,而是堆叠得筋脉相连,接驳有序,条理俨然,犹如汽船内部环环相扣的动力装置,又像是不可分割的海水,点点滴滴,最终汪洋恣肆。感觉仿佛误闯了什么艺术展览,伊吹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目睹这样一幅光景,让人有种瞬间身处异界的恍惚。

不是头一回了。很少有人见过吧,闯空门什么也不偷,却把地砖全掀开,填上取自庭院的泥土的犯罪者。他和志摩还真撞上一个,走进门后,与其说眼前是犯罪现场,还不如说是一件作品,完成已久,正静静等候着拼图最后的缺角:观众入场,填补空缺。——几百坪的豪宅,客厅里没有一块地砖幸免于难,在主人出游的时间里,作案者耐心且富于毅力,往地下锲而不舍地挖了五六米,再运来屋外庭院的泥土,圈在四周。站在坑洞边缘,危机感会油然而生:原本是地板的地方,现在空空荡荡。而周围的墙壁和头顶的天花板,无知觉似的,洁白依旧的繁华着。尽管共享着同一条时间的轨道,但在区区两三米的间隔里,是漫无边际的荒野。

但总的说来,算不上疑难案件,初步搜查取证后,很快就转交给其他部门了。让伊吹迟迟无法忘怀的,是那一瞬间的直感——过于纯粹的如临深渊。正如此刻,归属于日常的事物,却化身为危机四伏的虚空。他伸手,尝试着,希望尽可能轻的抽出一个酒罐。

哗啦——书上怎么写的来着?伊吹难得想起来国文课本上的句子:好像银河朝他倾泻了下来。这声音过于张扬,他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同时捂住双耳。“船体”倾覆后,等视线重新聚焦,他没想到空地上,会有一台便携的磁带机,还在循环播放。

怀着满腹疑惑,他弯腰拿起机子,贴上耳朵。一段连一段,叠成空白的滋滋声。蓦地,是错觉吗?传来微弱的一声:“扑通!”

它就这样被放在易拉罐之间?空铁皮是会放大它的声音,还是淹没至寂静?伊吹很难想象,倒在吊床上,横躺在垃圾的海洋上,听觉捕捉到的,究竟是怎样的响动。他按下暂停,看向沙发,却不见久住的身影。

“在这里呢。”从阳台传来人声。伊吹把磁带机丢到沙发上,接着放倒纸箱,开口对着墙角,一脚一个,把易拉罐全踢了进去。收拾好这一大摊子,他找到久住,却发现阳光变得比刚才更刺目,阳台像浸在一池子水溶溶的金液里似的,满眼都是无限近似透明的金色。“那个机子,还要吗?”他眯着眼,问道。

被问到的那人屁股底下坐了个小马扎,悠哉游哉的,捏着小铲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给盆栽松土,或者说戳着玩。察觉到脚步声,他仰起头——光,是光决定了一切,那双眼依据光线,从朔月到满月,全都自由变换。现在,他用双眼盛住两颗微缩太阳,盈满而闪亮。

“扔了吧。”说这话时,久住的表情平淡。但伊吹注意到,他的瞳孔在那双透亮如松脂的眸子里奇异地收缩了一下。也许更像琥珀,可是他不确定,被裹挟住的究竟是鲜活的生命,还是数量可观的神秘和厄运?他摇摇头,然后走回客厅,像是要把这莫名的想法甩出脑海。

“以前听人说,搬家越多次,就越知道自己想要留下什么。我的经验倒是刚好相反,”隔了一段距离,久住的声音传来,和荡漾在阳台上的摇晃光度一样,泛着可疑的波澜,“多搬几次就知道了,每次都会发生——以往觉得重要的,一定得带在身边否则无以为人的物件,总会在一次次的匆忙、疲累与失神之中,被咬咬牙丢进编织袋。”

伊吹再次拿起那个老旧的机子,因为磁带咬合不牢,稍微一晃动,就传出咔哒咔哒的动静。他很想以牙还牙,像久住当初面对他岔开话题那样,浮夸笑笑,把突如其来的谈心一略而过。但看着对方转过身,眼中太阳熄灭,他突然无话可说了。久住问道:“你是不是听见了扑通一声?”

不需要回答,他继续说:“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某人被丢进道顿堀。”

“扑通!”耳畔似乎又响起了那声响,几乎微不可闻。伊吹定在原地,手臂悬在垃圾桶上方,一动不动。在重物落水之前,其实能够听见普通的水流声,缺乏辨识度,可是,细心回想起来,却感到要被吞噬一般的寂寞感。

这个说法没有丝毫可信之处,他和久住对上眼神,凝视得过于用力,以至于空气中似乎闪过一串火花,让双眼干涩苦痛。可说话的人眼睛一下也没眨,他背阳而坐,把自己模糊成一片暗色,而问句伴随光线朝伊吹涌来,任意在他的左近流肆:“不觉得么?人生这个装置太精密了……你说,到底是哪一步,造就了现在的局面?”

两人明明面对着面,久住的话却怎么听都像是自言自语。伊吹的视线落到地面,没有与他交谈的意思。——“哐当”,机子摔进桶中,伊吹非常干净利落地松了手。这是最后一袋了,他系好袋口的绳子,招呼对方:“快给我起来,丢垃圾去。”

久住抿起嘴,眼神飘向更高处,看上去像白眼翻到半途,但又让人没法说教。他丢下铁铲,双手往裤子上拍拍,精准地挑中两袋最疏松最轻省的,头也不回地走出门。

 

“你搂着的是什么花?”坐上驾驶座,伊吹换了副墨镜,从车内后视镜看着后排的久住,他把花盆连带托盘放在大腿上,伸出一只手护着,另一只手在打理额前的碎发,这时候倒意外地显得很老实。

但下一秒,从他嘴里蹦出的词,就让伊吹打消了这个想法:“罂粟。”

拧动钥匙,汽油机突突地点起火。这辆车上了年纪,发动前老是不住地抖动,伊吹放下手刹,靠在椅背上,感觉自己和这车一样,都疲累至极。他没去反驳久住,而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像做最终确认那般郑重。

屏幕上,浏览器显示出识图结果——虞美人。

他踩下油门,汽车驶离楼区,扬长而去。


阿顾不开心

【ibsm】热巧克力

志摩一未坐在驾驶座上,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方向盘,今年入冬特别快,感觉不久前还在穿短袖,热的想买冰棍吃,下一秒就入了冬,棉长袖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套上了厚外套。 

副驾驶的门突然被打开,“呜哇——今天真的好冷啊!”来人——志摩一未的搭档伊吹蓝裹着一身的寒气坐进了车里,“小志摩,给,早饭。”

伊吹把手里的纸杯和纸袋递给志摩,志摩一边接过来一边皱起了眉头,“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执勤的时候不要买这种带盖子的杯装咖啡,我们的工作会遇到突发事件,那样会很容易撒出来的。” 

伊吹已经开始大口的咬汉堡了,声音含含糊糊的:“是——是——不过在突发事件发生之前喝完它就可以了嘛,小志摩...

志摩一未坐在驾驶座上,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方向盘,今年入冬特别快,感觉不久前还在穿短袖,热的想买冰棍吃,下一秒就入了冬,棉长袖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套上了厚外套。 

副驾驶的门突然被打开,“呜哇——今天真的好冷啊!”来人——志摩一未的搭档伊吹蓝裹着一身的寒气坐进了车里,“小志摩,给,早饭。”

伊吹把手里的纸杯和纸袋递给志摩,志摩一边接过来一边皱起了眉头,“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执勤的时候不要买这种带盖子的杯装咖啡,我们的工作会遇到突发事件,那样会很容易撒出来的。” 

伊吹已经开始大口的咬汉堡了,声音含含糊糊的:“是——是——不过在突发事件发生之前喝完它就可以了嘛,小志摩真是的,超严格的说。” 

志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说教的想法, 这么冷的天跟野生笨蛋纠结这些是他的错,早点喝完出发巡逻才是正经事。 

说服了自己的志摩喝了一口摸着已经温热的饮料, 随即眉头皱的更紧:“这什——热巧克力?”

旁边的伊吹连连点头:“对对,好喝吗好喝吗!” 

“你是笨蛋吗——买了带盖子的杯装饮料也就算 了,热巧克力又不能提神,大清早的为什么买这个啊!”

 “欸——?!可是大家都在买啊!”伊吹瘪瘪嘴,“而且这么冷的天,喝这个更暖和啦!” 

志摩一未继续皱眉,捧着杯子又喝了一小口:“要不是天太冷了,谁会喜欢喝这种甜腻腻的东西啊。再说除了你,还有会有谁会在大清早买热巧克力!” 

伊吹快速的吃完自己份的早餐,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嘴硬心软的搭档:“有很多水润润的女孩子都在买哦!而且可能是天太冷了,店家在做买一送一的活动,大家都去买了呢!”

 “哦——?原来我们的伊吹警官是看到了水润润的女孩子才去买热巧克力的啊?”三两下把剩下的热巧克力喝完,志摩撇了一眼伊吹,“居心不良啊伊吹警官,会被投诉骚扰民众的哦!”

 “才没有——”伊吹探过身凑近了志摩,用手指将志摩嘴边的巧克力抹掉送进嘴里,“是因为我觉得热巧克力跟小志摩很搭,都是暖乎乎甜蜜蜜的才买的啦!” 

“…在胡说些什么,你吃完了没,系好安全带我

要出发了…”

“诶——小志摩脸红了诶!害羞了吗——”

“才没有!安全驾驶离我远点你这笨蛋!”

“呜哇,害羞的小志摩超水润,魔人级别水润……”

“……闭嘴笨蛋!”

peanuts!

我流四宫&志摩兄弟,是比边(比格+边牧)(花生漫画风格)

四宫:(唠唠叨叨)(说教)

志摩:略😛。

好哥哥小四四:……烦死了笨蛋,舌头给你拽咯。

——一点点续!——

萨摩耶伊吹&伯恩山鸿鸟

在四宫生气边缘和志摩一起起哄的伊吹&好脾气哄人(呃……狗)的鸿鸟


我流四宫&志摩兄弟,是比边(比格+边牧)(花生漫画风格)

四宫:(唠唠叨叨)(说教)

志摩:略😛。

好哥哥小四四:……烦死了笨蛋,舌头给你拽咯。

——一点点续!——

萨摩耶伊吹&伯恩山鸿鸟

在四宫生气边缘和志摩一起起哄的伊吹&好脾气哄人(呃……狗)的鸿鸟


犭-落日下的狗尾草

【ibsm】工作日常之志摩受伤

超短篇,1k6

想看伊吹在暴走边缘被志摩拉住绳子所以写了(又是满足XP的产物)

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砰!”


沉闷的响声惊起在树上歇脚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四散逃离。


路人也到处跑开,尖叫声,脚步声,混乱不堪。


男人的手臂被后坐力震到发麻,黑沉沉的枪摔在地上。


 伊吹蓝全身冰凉,血液好像停止了流动,他懵懵地停住脚步紧盯着面前的背影,接着被店铺门口看门犬的吼叫扯回了意识,快步上前从后面撑住摇摇欲坠的搭档。


他瞪大眼睛,目光急速扫视着志摩的身体,嘴唇颤抖,喉头哽着发不出声音,半晌才找回说话的感觉。


“志摩……你怎么样?”


志摩一未咬着...

超短篇,1k6

想看伊吹在暴走边缘被志摩拉住绳子所以写了(又是满足XP的产物)

希望大家食用愉快




“砰!”


沉闷的响声惊起在树上歇脚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四散逃离。


路人也到处跑开,尖叫声,脚步声,混乱不堪。


男人的手臂被后坐力震到发麻,黑沉沉的枪摔在地上。


 伊吹蓝全身冰凉,血液好像停止了流动,他懵懵地停住脚步紧盯着面前的背影,接着被店铺门口看门犬的吼叫扯回了意识,快步上前从后面撑住摇摇欲坠的搭档。


他瞪大眼睛,目光急速扫视着志摩的身体,嘴唇颤抖,喉头哽着发不出声音,半晌才找回说话的感觉。


“志摩……你怎么样?”


志摩一未咬着牙捂住腰侧,失血带来的眩晕把整个世界都翻转过来,脚下像踩着棉花,豆大的冷汗浸湿头发,顺着脸颊滑落。


他低头看向捂着伤口的手,里面正涌出殷红的血,流出指缝,滴落在脚边。


“……应该没伤到要害。不用管我,去抓人。”


当时嫌疑人拿着枪的手被志摩压着,子弹斜着进入腹部,避开了致命部位。


“他如果逃跑,线索就全断了,去!”


伊吹把志摩扶到路边靠着墙坐好,一边呼叫救护队,一边走向已经双腿发软的罪犯。


那人也没想到发生了意外,吓得跌坐在地上抖如筛糠,双手合十不停地求饶。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非要抓着我不放,走火了。”


伊吹蓝眼里映着志摩手心血淋淋的模样,心底烧起翻腾的怒火,一步步逼近对方。


先是把枪踢飞到远处,伸手提起那人的衣领一拳砸在脸上,再一脚把人踹倒,膝盖跪在对方剧烈起伏的身体上。


男人的脸摩擦着粗糙的沥青地面,痛苦地咳出一口血沫,眼冒金星,低声呻吟,他努力想爬起来逃跑,被身后高大的警员压制着动弹不得。


伊吹蓝慢条斯理地脱下墨镜,放进胸前的口袋,把趴着的人翻过来,再次向不断扑腾的罪犯举起了拳头。


男人透过镜片看到了伊吹的眼睛,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卷起的风暴让人不寒而栗。


“住手!”志摩一未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声音低沉地警告搭档适可而止。


伊吹蓝深吸一口气,沾着血的拳头颤抖着悬在空中,理智与怒火极限拉扯着。


志摩一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搭档,生怕他失控。


伊吹用力闭了闭眼,终于放下手,把人拎起来戴上手铐,枪也收进证物袋一起丢上巡逻车。


队里的新人带着医疗队赶来,被前辈甩了把钥匙在怀里。


“光司你开车把人带回去,我跟救护车走。”


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伊吹前辈一脸严肃地下了命令,光司自然不敢多问什么,乖乖开车走了。


志摩一未躺在急救车里任由医生给他连接各种设备做检查,脸色苍白还不忘训斥伊吹:“人抓到了带走了,我也没什么大问题,还摆着个臭脸给谁看?”


伊吹蓝闷头给志摩擦手,连指甲缝也不放过。


他不喜欢志摩满手干涸的血,这会让他眼前不停地闪过那个可怖的情景。


志摩的身体在颤抖,手心是刺目的红色,疼得靠在他身上直抽气,衣服也被染深了颜色,眼里的光彩都暗淡下去。


那时的他满脑子想着“志摩会不会死”,理智早被燃烧殆尽。


还好,志摩一未还有余力把他从犯错的边缘拉回来。


“我不想失去搭档。”


伊吹蓝默默听着志摩的念叨,半晌才憋出这句话。


“以后我会小心的。”志摩一未轻声道。


接下来就是做手术取出弹头,缝合伤口,避免感染,等待痊愈。


401的两人来探病,当时小九与医疗队一起待命,听到了伊吹的求助。


“声音在抖,话也说不顺。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哭了。”


伊吹拿着水果拼盘走进病房,小九立刻止住话头,朝志摩使了个眼色。


等401两人离开后,志摩叼着水晶葡萄逗伊吹蓝:“听说有人求援的时候结巴了?刑警先生的业务能力有待提升啊。”


伊吹蓝正嘎嘣嘎嘣吃着西瓜,一听立刻停下咀嚼佯怒道:“九重这家伙,专门给你打小报告,回去必须得好好教训他。”


志摩一未笑倒在床上,被口水呛了一下,扯到了刀口又诶呦一声。


伊吹贱嗖嗖的笑着:“志摩摩休养的这段时间都是我来照顾喔,所以志摩要不要说些什么讨好小蓝呢?”


志摩一未大丈夫宁死不屈,冷哼一声,转头想去拿水杯,被伊吹抢先一步。


“人啊,有些时候还是要学会服软,是吧志摩?”


伊吹举着水杯一脸坏笑。


大丈夫能屈能伸,志摩一未妥协了。


“出院之后请你吃烤肉,优秀的伊吹蓝警官。”


伊吹把水杯还给志摩,播放录音:“我可是有物证的,别想耍赖。”


志摩一未抓起枕头砸过去:“教你录音不是让你用在我身上的!”


“徒弟学的怎么样,师傅亲身体会一下就知道了。”伊吹蓝笑着接住枕头。


啊……真想换个工作。


志摩揉了揉太阳穴,认命地闭上眼睛。


【END】

阿顾不开心

【ibsm】有什么问题来问波利丸吧

投稿: 

波利丸好!不知道这个能不能投,总之先发了,最近职场有很困扰我的事,想请大家来帮我看一看,这种算不算职场霸凌。   

因为职业稍微有些特殊,具体的我就不详细说是做什么的了。  

我是新入职的员工,然后调到了一个近期刚刚新开出来的部门——啊说是新开出来的,但其实跟原部门是一个性质的工作,只是人手不够所以新增了一个。   

话说回来,我们的工作性质是必须两人一组进行工作,入职之后带我的前辈是个非常有经验的老手,跟着他我学到了不少东西,但是困扰我的其实是和我们一起工作的另外两位前辈。 ......

投稿: 

波利丸好!不知道这个能不能投,总之先发了,最近职场有很困扰我的事,想请大家来帮我看一看,这种算不算职场霸凌。   

因为职业稍微有些特殊,具体的我就不详细说是做什么的了。  

我是新入职的员工,然后调到了一个近期刚刚新开出来的部门——啊说是新开出来的,但其实跟原部门是一个性质的工作,只是人手不够所以新增了一个。   

话说回来,我们的工作性质是必须两人一组进行工作,入职之后带我的前辈是个非常有经验的老手,跟着他我学到了不少东西,但是困扰我的其实是和我们一起工作的另外两位前辈。   

这两位前辈中的一位以前是我们公司里精英部门的一员,后来遇到了一些意外调动到了这边,但是根据他的工作情况来说,还是非常的优秀。另一位前辈是从别的地方调动上来的,在我看来是一个非常不靠谱的人。  

我们的工作需要追求真实,用事实说话,但是这位前辈总是用【这是我的直觉】或【总感觉哪里不对】来对待工作,让我觉得是个对工作不怎么负责的人。  

这样的两位前辈作为搭档一起工作,我原本以为精英的那位【以下简称精英】会受不了野生直觉的那位【以下简称野生】,迟早会申请换工作搭档,但是他们两总是能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并且用不合常理的方式解决问题。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精英前辈总是很宠(对不起但是真的可以用宠这个字)野生前辈,而且最近越来越明显。比如说明明很困但是会帮野生前辈写文书,或者给野生前辈自己单身公寓的备用钥匙,再或者吃乌冬面的时候把好吃的海苔留给野生前辈。   

最近他们两越来越黏糊,我上次回办公室拿文件,看到野生前辈把头埋在精英前辈的脖子里在闻些什么,精英前辈虽然用手在推开他,但是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的神情。而且有的时候我总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我跟带我的前辈说了这些,前辈总是跟我说不要参与他们两个之间的事。我一直觉得我们一个部门是比较和谐的一个整体,但是现在两位前辈的氛围总是让我觉得格格不入。   

所以想投稿问问大家,这个算是职场霸凌吗?

阿顾不开心

友谊台灯【划掉】→爱情台灯

如果是小蓝拿到了这个灯

友谊台灯【划掉】→爱情台灯

如果是小蓝拿到了这个灯

壹言

【404无差】“搭档,现在我们是共犯”

#轻微ooc预警,疯批搭档双向配合

#并不是原著向,但原著背景

#如有不适请离开,如有类似题材请告知

——

sum:他们坐在混沌世界高声呼喊,他们落在深渊彼此相拥,此刻他们亦是对方也是自己。

——


墨菲定律真的很准 


伊吹蓝不禁感叹墨菲定律的准确性,他静静的看向面前气喘吁吁的卷发男人,搭在腰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攥住受伤的地方几乎是自虐般的力道,腰腹慢慢流出血液,滴答的流到脚下,但伊吹蓝却没有在意。


他下意识想接住身形不稳男人的手慢慢收回,伊吹蓝咬住软肉,直到嘴中尝到血腥味时才堪堪停下,他微回神,看着一步一步向他逼近的男人,他下意识想要逃避。


为什么要逃......

#轻微ooc预警,疯批搭档双向配合

#并不是原著向,但原著背景

#如有不适请离开,如有类似题材请告知

——

sum:他们坐在混沌世界高声呼喊,他们落在深渊彼此相拥,此刻他们亦是对方也是自己。

——


墨菲定律真的很准 


伊吹蓝不禁感叹墨菲定律的准确性,他静静的看向面前气喘吁吁的卷发男人,搭在腰上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攥住受伤的地方几乎是自虐般的力道,腰腹慢慢流出血液,滴答的流到脚下,但伊吹蓝却没有在意。


他下意识想接住身形不稳男人的手慢慢收回,伊吹蓝咬住软肉,直到嘴中尝到血腥味时才堪堪停下,他微回神,看着一步一步向他逼近的男人,他下意识想要逃避。


为什么要逃避呢?


是心虚吗?


不,不是,这是内心深处的胆怯与自己本就恶劣的性子在逐步的发芽生根。


“你来了?身体怎么样?”


这大概是自己第一次这么冷淡和志摩摩说话?一点都不符合小蓝的性格哎,真是罪过!等解决下一个人后再和志摩摩道歉吧?志摩摩会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的吧?会的吧?


伊吹蓝眼前慢慢浮现刚刚将匕首毫不犹豫捅进肉体时的场景,眼底慢慢的露出猩红与兴奋,他的呼吸变得沉重。


大片的血迹流到他的脚下将他的白色跑鞋染上令人喜悦的红,喷射出的鲜血将他的视线挡住,他丝毫不至于的将脸上的血液抹去,伊吹蓝的大脑神经此刻愉悦到了顶峰。


他看着面前的人倒下,看着令人惊恐愤怒的脸,看着他痛苦不堪的神情,伊吹蓝此刻感到了许久未有的恶劣,他低下头对着那人的耳旁慢慢说的道:


“这位先生,感觉怎么样?”


那人嘴里含着血,张开嘴准备说什么,但伊吹蓝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他缓慢搅动着那人体内匕首在血肉中搅拌,伊吹蓝死死的盯着人的表情,平光镜镜框滴着血,滴到了他洁白的皮夹克外套上,显得惹眼。


血肉咕哝声伴随着那人呜咽的惨声在伊吹蓝耳中勾成了音符,他歪着头将匕首继续转着,感受着刀与肉的结合。


那人慢慢失力落到地上,眼睛瞪的骇人,而伊吹蓝见此也只是无趣的叹了口气道:“真的超——无聊。”


他慢慢从死不瞑目的尸体起身,刀尖“噗呲”一声从肉体中拔出,他眼底再次带着阴翳舔了舔唇,脸上的笑容愈发猖狂,他用着平常欢乐的腔调对着脚下的人道:


“超贴心的小蓝想你肯定很喜欢很喜欢这种死法!毕竟这种死法是最简单最美好的啦!”


语气上扬,仿佛是和喜爱的人商量着下次去吃什么一般,他突然看到滴血的匕首,内心忽然被雾霾遮挡了一般,有些阴郁,他神经质的用衣角将匕首慢慢擦干净,反复擦拭后他看着光滑的匕首,满意的笑了笑,转身坐在木箱上抵着下巴。


“啊嘞,等会去和小志摩吃什么呢?这位先生你觉得小蓝和志摩摩去吃什么?乌冬还是关东煮呢?”


伊吹蓝踢踢脚下依旧温热肉体,索性也不需要答复,他自问自答的说道:


“要不还是乌冬吧!毕竟乌冬可是我们机搜404的专属食品!”


他站起身,对着自己比了个耶,然后满意远离了这个血腥的场所。


伊吹蓝哼着蜜瓜包之歌避开碍眼的尸体脚下步步生血的离去,而他的身后的房间却是一片狼藉。


伊吹蓝想到此处眼光微闪,血液热烈的翻滚着。


志摩一未没有回答,他边喘气边看向面前平常嘻嘻哈哈的伊吹蓝而此刻脸上却是化不开的死寂与若有若无的兴奋,他将手中拿着的封装袋举到伊吹蓝面前,而里面则是血淋淋的匕首,伊吹蓝目光一滞,垂下眼点了点头。


“谢谢志摩摩——”


难怪找不到了呢,原来是被志摩摩拿到了,回来一定要好好的谢谢志摩摩!


志摩一未皱着眉,一时间看不懂面前人的想法,他目光落在不远处人的身上,总感觉怪怪的,但这种怪却无从找寻,他压下心里的本就呼之欲出的烦躁与愤怒,声音中带着淡然:


“伊吹,你为什么要杀人?”


伊吹蓝挑眉笑着说道:“没有为什么啊志摩,没有为什么。”


最后一句像是喃喃自语般,一时间志摩一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大脑此刻嗡嗡作响,他咬住后槽牙试探将这种烦躁声音驱逐,但依旧没有任何用处,他扫视伊吹蓝的目光一顿,眼睛死死的看着他的腰腹。


“伊吹蓝,你的腰怎么回事?被谁搞得。”


志摩一未眼睛微眯,闪过暗光,他平静的质问着伊吹蓝。


伊吹蓝仿佛才知道自己受伤了一般,但他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也不太疼,不就是被刚刚反抗的猎物剜下一块肉,伊吹蓝察觉到志摩一未生气的情绪,手指敲打着裤缝处,有了计算。


早知道就直接杀了,不玩什么猫抓老鼠的游戏,都惹的志摩摩生气了,看来要给他们一点点惩罚咯。


“是不相信被一个小东西刮到了,没什么大事哒,志摩摩不用担心!”伊吹蓝摊手道,而志摩一未并不吃这一套,他暗沉的眼眸暴露着他此刻情绪的不对。


伊吹蓝看到了这种眼神,感到了熟悉。


“是楼下那个人干的吗?”志摩一未缓慢的走着,慢条斯理的将封装袋打开,取出里面的匕首,拿在手里称了称,似乎是在试一试手感。


伊吹蓝瞬间知道了那个眼神。


那是他捕猎时的眼神。


伊吹蓝主动靠近志摩一未,握住他握住匕首的手,脸上带着期待的神情问道:


“志摩摩要一起吗?”


一起和我体会这种极乐吗?


“啧,该说不愧是野生笨狗吗。”志摩一未并没有直说,但伊吹蓝就全部了然,他想了想后摇晃着志摩一未的手臂道:


“志摩摩还是不要亲自动手啦!这一切就交给小蓝吧!小蓝最擅长这种事情!”


志摩一未挑眉并没有反抗伊吹蓝的的手将匕首拿走,而只是拿出口袋的绷带给伊吹蓝包扎,伊吹蓝疑惑的问道:“志摩摩怎么知道小蓝受伤了?难不成又在小蓝身上装窃听器了?”


伊吹蓝在身上左看看右看看,志摩一未按住他的肩膀,不在意的道:“不要动。”


伊吹蓝一听立马不动弹,但眼里依旧是明晃晃的疑惑和好奇,在内心千呼万唤中志摩一未才与他的眼睛对视道:


“就你之前那几个作品,破绽百出,要不是我帮忙你早就被逮捕了,而且我带药还不是为了防止某些野生笨狗玩的太开心受伤?”


“哎?!”


志摩一未在看到现场的那一刻就知道是伊吹蓝干的,毕竟连脚印都没有加以伪装。


这个笨蛋。


志摩一未只好认命的将其他人支出去,在搜查一课没有来之前将现场伪装了一番,再把有关于伊吹蓝痕迹的东西全部抹除,然后拿着纸巾擦着手对面前询问的警官自然的说道:


“犯人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我们来的时候也没有人。”


他眼底蕴含着风暴,认真的看着尸体在他面前被带走后,志摩一未在内心嘲讽着:


这种人还需要那个笨蛋动手?


也不嫌脏手。


志摩一未站在远处饶有兴趣的望着兴奋的伊吹蓝,在他下死手的那一刻,开口道:


“等会。”


伊吹蓝毫不犹豫的停下,乖乖巧巧的站在他的面前,若不是手还滴着血,志摩一未还真以为这是什么温顺的大型犬。


但可惜了,伊吹蓝和他一样都是坏种。


志摩一未轻松的将匕首再次拿到手中,他走到奄奄一息那人面前,眼角上扬,轻声道:“对不起,这位先生,我很抱歉没有管好自家的笨狗,我给你道歉。”


那人脸上浮起希望,手颤颤巍巍的举起,试图抓住志摩一未,但此刻他听到了最为难为的话语——


“但你把我家笨狗弄伤了,那你就只能安安稳稳的去死了。”


志摩一未可惜的说道,匕首却毫不犹豫地捅入那人的心脏。


志摩一未起身,甩了甩匕首的血,对着面前呆愣的伊吹蓝笑着道:


“现在,我们是共犯。”


“搭档。”


—end—

阿顾不开心

【ibsm】自然卷

烫过卷发或者自然卷的人都知道让每个卷乖乖待在它该在的地方有多困难,洗完头吹干就是漂亮完美的卷度这种事基本上就是凭运气。

所以志摩一未一般性都是早起半个小时用来打理他的头发。

今天是个例外——昨晚四机搜聚餐喝了不少的酒,回到家后实在受不了一身酒气的志摩选择了晚上洗澡洗头。

于是早上起来看着头上的头发卷的卷塌的塌的志摩一未陷入了沉思。

花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让卷卷们回到原本该在的地方之后,果不其然的迟到了,一进办公室就因为伊吹蓝的挤眉弄眼止住了脚步:“哦?~小志摩很难得迟到了哦!昨晚散场之后干什么了去呀,去呜呼呼了吗~”

志摩闭了闭眼深呼吸几次,按耐住说出“真是不想干了”的冲动,面无表情的......

烫过卷发或者自然卷的人都知道让每个卷乖乖待在它该在的地方有多困难,洗完头吹干就是漂亮完美的卷度这种事基本上就是凭运气。

所以志摩一未一般性都是早起半个小时用来打理他的头发。

今天是个例外——昨晚四机搜聚餐喝了不少的酒,回到家后实在受不了一身酒气的志摩选择了晚上洗澡洗头。

于是早上起来看着头上的头发卷的卷塌的塌的志摩一未陷入了沉思。

花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让卷卷们回到原本该在的地方之后,果不其然的迟到了,一进办公室就因为伊吹蓝的挤眉弄眼止住了脚步:“哦?~小志摩很难得迟到了哦!昨晚散场之后干什么了去呀,去呜呼呼了吗~”

志摩闭了闭眼深呼吸几次,按耐住说出“真是不想干了”的冲动,面无表情的开口:“是啊,相当激烈的呜呼呼呢。”

“欸——骗人~”伊吹蓝突然凑近过来,用鼻子在志摩颈边使劲嗅:“小志摩身上才没有呜呼呼的味道。”

志摩皱着眉使劲把快要钻到他衣服里的脑袋推开,转头从衣柜里拿了钥匙就往门外走:“靠太近了,离我远点。快点走,执勤要迟到了。”

被推开的伊吹也不闹,双手插兜里慢悠悠的跟在他后面,只有九重在他经过的时候听到了一声轻声嘀咕:“可是今天的小志摩好香,头发蓬蓬的软乎乎的,像刚出炉的蜜瓜包,超水润诶……”

九重:阵马哥说过,不要管404的事,我什么都没听到。

阿顾不开心

【ibsm】窗帘

志摩一未有个小小的习惯。

在休息的时候,他喜欢把家里所有的窗帘都拉起来,特别是卧室的窗帘,他还特别去定制了加厚的遮光窗帘,所以哪怕是高楼层的高级公寓,阳光也完全透不进来。

说起原因的话——

“因为之前睡眠不是很好,所以需要绝对的安静和黑暗才可以睡的比较深,而且冬天的话总感觉窗帘全部拉起来会比较暖和。”本人是这样的回答。

但其实平时也有好好的把窗帘打开,特别是决定休息日打扫房间的时候,充足的光源和通风还是很必要的。

但是伊吹蓝跟他完全相反。

在伊吹蓝的公寓里,窗帘就是装饰品一般的存在,气温适应的季节就不必多说了,窗户也好窗帘也好,都是大开的状态,只要进入到他的房子里就能感受到阳光和微......

志摩一未有个小小的习惯。

在休息的时候,他喜欢把家里所有的窗帘都拉起来,特别是卧室的窗帘,他还特别去定制了加厚的遮光窗帘,所以哪怕是高楼层的高级公寓,阳光也完全透不进来。

说起原因的话——

“因为之前睡眠不是很好,所以需要绝对的安静和黑暗才可以睡的比较深,而且冬天的话总感觉窗帘全部拉起来会比较暖和。”本人是这样的回答。

但其实平时也有好好的把窗帘打开,特别是决定休息日打扫房间的时候,充足的光源和通风还是很必要的。

但是伊吹蓝跟他完全相反。

在伊吹蓝的公寓里,窗帘就是装饰品一般的存在,气温适应的季节就不必多说了,窗户也好窗帘也好,都是大开的状态,只要进入到他的房子里就能感受到阳光和微风。

炎热的夏季和寒冷的冬季也不过是关紧窗户,窗帘依旧是在两边兢兢业业的起着装饰作用。

——“诶~因为小蓝喜欢亮堂堂的地方嘛~”问到本人的时候倒是得到了一本正经的回答:“天气好的时候阳光撒在身上就很幸福了,下雨天可以听着雨声喝着啤酒,如果下雪了,缩在暖烘烘的被炉里看雪花飘落不是超级有feel的吗!对了,小蓝家附近还有很多开花的植物,到了春天香味就会顺着风飘进来哦!超赞的!”

所以当伊吹蓝在休息日——志摩一未不打扫房间,准备好好睡一觉的日子——打开志摩的玄关门的时候,被里面的昏暗狠狠地震惊了一下。

“小志摩……?”或许是因为过于昏暗的光线,伊吹的声音都比平时小了几个度。拎着杂煮粥和药店买的感冒药,伊吹轻手轻脚的找到了大概是志摩卧室的房间:“小志摩,我进来了哦?——呜哇,好黑!”再次被房间里的暗度震惊的伊吹蓝,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的眨眨眼睛,看到了床中央拱起的一个包。

伊吹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向窗户把窗帘刷的一下拉开,明媚的阳光一瞬间洒满整个房间。

“唔……伊吹……?”床上的鼓包动了一下,探出一张烧的通红的脸来,又马上因为满室的阳光缩回了被子里。

“小志摩,你这样可不行啊!”伊吹把缩回去的人捞了出来,那人头上的卷发似乎都因为高热更卷了一些。“得先喝点粥,然后把退烧药和感冒药吃掉才能继续睡觉!你昨晚开始就没有吃任何东西了吧!”昨天晚上的执勤异常的忙碌,两个人忙了一整晚,早上结束24小时的执勤后,志摩明显精神恍惚,眼睛里的红血丝都多的吓人,拒绝了伊吹一起吃早饭的邀请后匆匆忙忙就回家了,现在想来那时候应该已经发烧了。

发着烧的志摩意外的好说话,顺从的把粥喝了,把药吃了才安分的躺下睡觉。等到他彻底清醒的时候,太阳已经西下了,伊吹趴在床边睡的正香,落日的余晖撒在房间里,温暖又沉默。不知不觉中再次睡过去,早上感受到了刺眼的阳光醒来的志摩一未嘴张了又张,还是没忍住爆出一句:“你这个,笨蛋!”

“所以,伊吹哥去照顾生病的志摩哥,但是没有把房间的窗帘拉好,导致早上志摩哥被刺眼的阳光照醒?”中午在办公室一起吃午饭的九重端着乌龙面做出总结。

“诶?生病的人就是应该多晒太阳才会好得快,所以我才把窗帘拉开的!”伊吹不服气的吸溜着面条,“而且昨天下午的阳光也很好,小志摩不还是睡的很香!”

“那是因为我吃了感冒药和退烧药,因为药效的原因才睡着的!你猜猜看我房间的窗帘为什么是特制加厚的?”

“但是昨晚没拉窗帘你也没醒啊……”

九重抱着碗默默的远离了404两位的战场,“可是志摩哥病的那么严重,伊吹哥是怎么进去志摩哥公寓的啊……”轻声的嘀咕只有他的搭档听到了,阵马拍了拍九重的肩膀,语重深长:“九重,以后他们两的事不用管,就当没听到。”九重茫然点头。

至于伊吹蓝为什么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志摩一未的房间,志摩一未一个需要绝对黑暗和安静环境才能睡好的人那天晚上又为什么可以在药效过去后睡的那么香,谁知道呢。

mr.kkk

【ibsm/smib】风与诗(13)

*au

*ooc


这天晚上伊吹洗漱完毕走进房间,见志摩还没睡着,已经很惊讶了。


结果志摩不仅没睡,还问他说:


“所以你白天的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人就直接僵在了原地。


志摩问这个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单纯地只是想知道那个比划代表什么。


可自己无意的一句话,让伊吹反应那么大,他又觉得莫名其妙了。


“干嘛啦,有啥不能说的,”见伊吹一脸犯难的样子,他好心好意地解释起来,“你不是问我写作的工作怎么样了,那我就说收集素材啊,在这里工作、接待客人、跟渔民聊天,都是很好的体验,我是真的在考虑要不要下本书写个相关的故事。”


哦!你是这个意思啊!


“那你以...

*au

*ooc


这天晚上伊吹洗漱完毕走进房间,见志摩还没睡着,已经很惊讶了。


结果志摩不仅没睡,还问他说:


“所以你白天的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人就直接僵在了原地。


志摩问这个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单纯地只是想知道那个比划代表什么。


可自己无意的一句话,让伊吹反应那么大,他又觉得莫名其妙了。


“干嘛啦,有啥不能说的,”见伊吹一脸犯难的样子,他好心好意地解释起来,“你不是问我写作的工作怎么样了,那我就说收集素材啊,在这里工作、接待客人、跟渔民聊天,都是很好的体验,我是真的在考虑要不要下本书写个相关的故事。”


哦!你是这个意思啊!


“那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没有没有!我想多了!


“那是什么,那个手势?”


见他躲躲闪闪的,志摩干脆站了起来,一个箭步往他身前贴了上去。


乡村怪谈。


不敢直视地比划了一下。


“你是不是笨蛋,我就是不知道什么意思你还给我比划!手机呢?”


伊吹慌不择路地去枕头下摸出手机,哆哆嗦嗦在上面摁了几下,就义似的怼到志摩面前——


“乡村怪谈?”志摩皱着眉,一下子没明白这又是什么不着四六的脑洞。


对吧,是我想多了,你不要深究了。


“你这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有…哦……”


志摩想起来了,之前瞎编过什么来收集乡野怪谈的鬼话,说要找用鬼鬼祟祟方式联系他的人,甚至还为了没有必要的戏剧效果,说那人迷乱蛊惑了自己的心。


嗯,迷乱蛊惑自己的心的人就在面前站着呢。


这回轮到志摩慌了。


不过伊吹正低着头删除手机上的字,并没有看见他的窘迫和闪躲。


志摩赶忙咳嗽了一声把未说完的话盖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去镇上啊?这手机我来的时候只交了一个月的月费,你下次去镇上的时候我们得去续费。”


咱们天天都在一起,都没怎么用到,感觉好浪费哦。


而伊吹蓝避免浪费的方法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只要有空,哪怕是志摩就在他一米开外在收拾房间或帮雅子准备客人的餐食,他都会拿出手机给志摩发一两条短信,


“志摩的头发看上去比昨天要卷一些。”


“我刚才偷吃了一块,有点咸,你给我妈说一声,我说她要嫌弃我。”


“我怎么感觉你比刚来的时候瘦了啊?是不是太辛苦了?”


“昨天那个客人的脚好臭啊,榻榻米都腌入味儿了。”


“笑死了,我妈把ipod叫做イポドオ。”


“小志摩~小志摩~送你一只小狗:U^ェ^U”


内容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营养,不搭理他也完全没有损失,但志摩虽然露出一副你有完没完的表情,可只要看见了,用手机或者用嘴巴,都会跟他逗上两句,至少是回个白眼。


而到了晚上,两个人累了一天,好不容易休息了,志摩也下定决心不搭理他,靠着床头看书又或是写些什么,可伊吹蓝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志摩搭理他,志摩做志摩的,他就在一旁继续摆弄全世界最无聊的短信,所以到最后反倒是志摩坐不住了,明明知道他在跟自己说些有的没的,哪里还能忍得住不去拿起手机看一看,看完了又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回嘴。


“黄金圣斗士里你最喜欢谁?”


“沙加。”


“哎?为什么?因为最厉害吗?”


“不是,因为可以把人剥夺五感丢进六道图个清静。”


“阿西达卡还是哈尔?”


“当然是阿西达卡啊,这还用问吗?”


“为什么?以刚才的逻辑,哈尔不是可以用魔法把又吵又闹的人变没?”


“你到底有没有看过啊?总之没有别的原因,我喜欢阿西达卡。”


“那娜乌西卡还是桑?”


“嗯……”


“是不是!好难抉择!我也想了很久!不过桑大概赢了这么一丢丢吧。”


就这种二选一的问题,两个人能玩一晚上,哪怕有时候志摩去刷牙了,满嘴泡沫回答不了,但还是能敲敲浴室的墙壁告诉他答案,敲一下代表前面一个,敲两下代表后面一个,轮到伊吹洗漱的时候,志摩干脆站在浴室门口守着问,动漫问完了问食物、食物问完了问动物、动物问完了问小说,没看过的那更好了,又有东西可以讲了。


等关了灯,两人都躺进被窝里,志摩严正警告说伊吹蓝我真的要睡了,于是抱着绝对不会再回复的决心闭上了眼,可伊吹不会管你下不下决心,黑暗里按手机按键的声音比平常响了十倍——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咚——这是砸脸上了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后来总算是消停了,志摩感觉到床下的呼吸变得绵长了,很幼稚地认定自己赢了,好奇心没有被伊吹蓝拐跑,才轻手轻脚地拿起床头的手机看看到底是发了什么发了那么半天,哪知翻开手机盖,显示收到的新信息居然只有两条:


“装睡的人是小狗。”

“汪!”


志摩第二天早上没忍住问为什么听你按了那么半天,才发了两条信息?伊吹蓝一边摆出一副果然我就知道你没有睡着的表情,一边得意地掏出手机给志摩展示了一下贪食蛇游戏的新纪录。


接下来的一天,只要一发现志摩在看他,就做出“汪”的口型嘲笑被抓包的志摩。


“汪啥啊汪,汪来汪去不知道谁更像狗。”


终于,在伊吹蓝的不懈努力以及志摩一未自认为地不堪其扰之下,短信的流量好歹是在他俩计划去镇上的三天前用光了。


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本来写纸条或者比划手势继续聊天也不是不行,可习惯了手机的模式,总觉得手里不按点东西就少了点什么,就连按键啪嗒的声音听上去都比平时要悦耳一点,最后还是伊吹蓝灵机一动,把因为要放床铺而收起来的红白游戏机翻了出来。


“哈哈哈我就知道!”志摩把手柄一丢,举起双手,一副世界之王的模样,“我就知道这把能过去!说不定还有新纪录!”


伊吹本来也挺高兴的,举起手跟志摩击掌,哪知击到一半,听到志摩说“新纪录”三个字,脸突然就白了,惊慌地起身,二话不说就把电视摁关了。


还在欢呼的志摩还没看到输入新纪录的画面,就听见屏幕噌——的一下灭了。


“哎呀呀!不想要我刷你掉你的记录啊?以前你都很大方的!”


志摩一边调侃一边去把站在电视机前试图挡住屏幕的伊吹推开,结果那人僵硬地差点直接倒在地板上,


“怎么了啊?那么不情愿啊?”赶紧扶了他一下,又见他一副像是做了什么错事一样的表情瘫坐在了地板上,“啊!还是说你把我之前的记录删掉了!伊吹蓝小气狗!”


怎么会有那么幼稚又好笑的人啊,志摩开心坏了,赶紧按开电视,打定主意要好好嘲笑一番。


果然,刚才那一把确实是刷新了记录,画面上已经跳出是否要覆盖其他记录的对话框。


而在背景的排行榜上,志摩左看右看,确实没有看到之前的那个记录。


不可置信地看了伊吹一眼,那人正不安地抠着早就磨损褪色的手柄按钮,志摩控制着颤抖的手,在对话框里点击了“否”,排行榜瞬时变得清晰起来——


果然,他找不到自己的那个记录,也不记得那个记录的分数,因为现在所有的记录后面都写着他的名字——


屏幕上闪动着满满当当的“shima”二字。


——尽数映进了志摩的眼底。


“你知道我读到你的信是什么时候吗?”


感觉过了很久,可又没有久到让伊吹想到办法揭过这件事,他听见了志摩的声音,


“……半夜三点,我给我的编辑打了十几通电话,没人接,那是当然的,接了估计会被骂……我还想说,要不直接打你家电话吧?但是吵醒的是你妈,然后能怎么样呢?我骂你一顿吗?既然你要用这种方法给我写信,哪怕我再骂你,哪怕你能回答我,你也不会说什么,你大概只会说什么对不起,我知道的,伊吹蓝,你甚至觉得我连你的字都认不出来……”


“……后来我只能把你给我的纸条找出来,把纸条上和信里一样的字一个一个圈出来,我一边圈一边想,你不愿意承认可以啊,但是至少我要让你心服口服无法反驳,至少我要把那些什么狗屁对不起狠狠打回去……”


“你知道吗?我的新书卖得蛮好的,评论界的评价也不错,那天会看到你的信,就是因为参加出版社的庆功会回来晚了,喝了点酒反而睡不着,就想干脆写点东西,但我刚在书桌前坐下,你给我做的那个书架,不知道为什么就掉到了地板上,我去捡的时候,又把放在桌角的那堆粉丝来信给碰掉了,哗啦啦撒了一地,我看到你的信的时候,家里的加湿器正好响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我看到你那手在所有信里最咋咋呼呼的字的时候,嘀——就这样,响了一下……当时你那个书架还在我手里,我就想,这个书架可比伊吹蓝懂事多了……”


“……第二天编辑看到我电话,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然后我说我得回去,回哪里去,编辑问我,我说我得回村里去,还是没躲过被编辑骂了一顿,说我发什么疯呢,接下来一个月全是安排好的签售会,天塌了你都得留下来,如果加上你给我寄信、出版社收到信、交到我手上然后又在我书桌上摆了小半个月的话,你已经等了两个月了吧,不过反正活动还没开始,你大概还能继续等下去,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不过你已经等了半年了,再等一个月的话是不是也可以?我不知道,而且说你在等好像也不对,毕竟我知道的,伊吹蓝,早就擅自以为,我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吧,就像他擅自以为,我认不出来他的字,擅自以为我会生气,擅自以为我嫌弃他讨厌他想远离他,对吧,人家又没指望我会回去,我在这里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啊……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明白,你到底是哑巴了还是瞎了眼……”


志摩擦掉滴在手背上的眼泪,轻轻叹了口气。


“说来你可能不信,签售会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不知道伊吹说的那个女生有没有来,因为真的是看到不少大学生模样的人呢,我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问了,甚至想过要不要拜托编辑给看上去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偷偷塞调查问卷,肯定会被当作变态吧,或者某种意义上的职权骚扰?可我真的很想问啊,问她们有没有来过这里,有没有见过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的事,你看上去怎么样,是不是还是那么傻乎乎的、没头没脑的、张牙舞爪的、把地板踩得吱吱作响的……我真的很想知道……”


啪嗒啪嗒——手指抠着按钮

吧哒吧哒——眼泪掉落手柄


“……因为书卖得好嘛,底气也足了,好说歹说终于让编辑打消了搞什么全国签售会的念头,伊吹蓝等不等得了我不敢确定,可是我不能再等了啊,再等你们家民宿的旺季就要结束了,那我的借口不就用不上了吗?我这算盘不就打不响了吗?来的时候我都想好了,如果你们不同意我留下来打工,村里不是还有别的民宿吗?我就住下来,实在不行就去镇上住,每天渡轮往返就行……反正,我想的是,只要见到你,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再说再考虑,哪知道你一看到我,居然就跑了……”


“我知道,我知道的,你大概不是因为不想见到我才跑的,后来你妈说你是吓到了,我一听,虽然这么讲很没有良心,跟你一样没有良心,但确实还挺开心的,后来没想到那么顺利,真的开始打工了,我甚至还想,不然以后每年都来吧,夏天来打工,冬天来度假,或者如果你要愿意,冬天的时候,带着你妈去东京找我也可以啊……”


“……我……”


咚咚咚——


志摩说到一半被打断了。


但两人都没有起身去开门。


咚咚咚——


“你俩睡了吗?我开门了啊。”


是雅子。


“楼上客人的小孩有点发烧,我们给小孩用的药偏偏没了,你能不能去…”


雅子一边开门一边说,结果话才说到一半,就看见地板上坐着的两个人,都红着眼眶。


“……你们……怎么…”


还没问完,就把问题咽回去了,轻声说了句抱歉,又悄悄带上了门。


可这被打断的话,突然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说起了,志摩起身,绕过依然低着头,手指发白的伊吹,关上灯,用被子裹住身体,闷闷地说了句“晚安”。


伊吹一早醒来的时候,一下子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转身想要再眯上几分钟,结果身体压到了还没有收拾的游戏机上,而一直以来想要拼命隐藏收敛的事情和前一晚志摩说的话,像暴风雨快要开始前的雷,轰隆隆地全速涌进了意识里,还没准备好清醒的身体直接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蜷缩在地板角落里睡了一整晚。


大约是哭累了,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


伊吹想,眨了眨眼,感觉到脸上还有干掉的眼泪,用手揉了揉,又打了个哈欠,再一抬头,看见志摩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看着他。


早…早上好……


雅子一大清早看见自家唯二两个员工都顶着一双红肿的金鱼眼是有点来气的,心里想说,你们就不能选择一下时机吗?这两天那么忙!客人看到你们这个样子算什么事!


可是看到两人相处得结结巴巴的样子,又不敢开口问,谁知道他们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的。


要说是闹翻了吧,可伊吹欲言又止的样子又不像,从年初志摩离开到上个月志摩回来,不知道该说是伊吹迟钝还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他并没有改变收敛自己感情的选择,有时候雅子看在眼里,都替儿子着急,想提醒他,你好歹跟志摩聊一聊,你不能这么自以为是。


可每每话到嘴边,她又会想,这是不是自己护崽心切作祟,太希望伊吹的感情被承认、太害怕伊吹从未想象过的可能真的并不存在,就又把话咽了下去。


不过要说两人有什么皆大欢喜的进展,好像也不是,志摩从回来开始就隐隐约约憋着一股气,而现在这股气大概是发泄了一半,还没有发泄的另一半变成了志摩从一早开始就相当别扭的脸色。


可能是两个人昨晚正讲到一半,被自己敲门打断了,雅子默默地反省,对顶着肿泡眼的两个员工的不满顿时变成了坏了人家好事的愧疚,只好赶紧站出来缓和扭捏又暧昧的气氛。


那晚过后,伊吹蓝多少是有些自暴自弃了,就像是小时候去海边玩,好不容易堆好的沙滩城堡,一个大浪打过来就被全数推倒卷回了海里,他只能拿着小铲子坐在沙滩上哇哇大哭。


但伊吹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再也不用担心偷偷看志摩的时候被抓住了,抓住就抓住呗,就是在看,也不会再在跟志摩讲话之前小心翼翼地甄字酌句避免太过表露真心,没什么用,反正志摩都知道了,至于以前想对志摩好一点还要找找借口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我想怎么对他好就怎么对他好,放弃了,不想装了。


我就是喜欢志摩啊,这有什么办法。


志摩当然是有感觉到伊吹有点不一样的,他当然也清楚是因为那晚那场没有说完的话造成的,可要说有多大变化,似乎也没有,吃饭的时候一如既往地把最好的部位留给他,早上去拿渔获的时候在沙滩上看到什么漂亮的贝壳或刚爬上岸的小螃蟹,一定会第一时间捡起来给他看,客人甚至雅子闹了什么笑话依然立马就对着他张牙舞爪比划起来,唯一好像不太一样的,就是被自己抓到偷看的时候,他没有再躲过去了,而是会自以为镇定地迎着志摩的眼睛笑起来。


直到那天,三个人在食堂里准备晚饭,大概是终于受不了他俩这一来二去欲语还休的拉扯,雅子憋了三天终于是憋不住了,可又不能对着志摩发泄,只好在伊吹蓝又不小心炸糊了一块天妇罗之后,气得打着他的头把他推开,用一副忍了很久的口气开了口:


“你能不能专心一点?之前只要志摩在,你都是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深怕出什么纰漏,干什么都全神贯注的,这几天奇了怪了,是什么让你一了百了彻底放弃了?怎么回事?被看出来了?”


正站在餐桌前摆放碗筷的志摩猛然抬头,一脸震惊地看向想要捂住雅子的嘴的伊吹——


哈?


可真有你的,伊吹蓝,敢情你一直以为我看不出来是吗?


怪不得呢,他那天见到我跟见到鬼一样。


怪不得呢,要装作不认识的读者给我写信,问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


怪不得呢,明明我自己都忘记了的乱编的瞎话,他记得清清楚楚又只敢憋在心里。


怪不得呢,花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刷新游戏机里的所有记录全换成我的名字却又害怕被我看到。


怪不得呢,伊吹蓝,我总算是明白了,你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敢让我知道,怎么可能有胆子去肖想我对你的感情。


伊吹蓝,你不仅是大笨蛋,还是胆小鬼。


——志摩的那股气又完整地回来了。


——TBC——


LOFTER

让兴趣,更有趣

简单随性的记录
丰富多彩的内容
让生活更加充实

下载移动端
关注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