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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ureka，意为“我发现了”。

不透露情节了，只是想叠个甲如果被雷到不要骂我请去骂gr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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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有人会说，死人足够安静。但死人也会留下永恒的呐喊，忿忿不平地揭示着那些秘密。

维斯特洛有许多秘密，多得像多恩的沙子一样，烫手又纷乱。言语就像风，秘密在风里传播，而这些秘密最终引向了旧镇，其中的大部分藏在学城。在我还是个爱与姊妹堆建沙塔的小女孩的时候，我的父亲就告诉我了这些事，从那以后，我对学城充满了向往。

童年时候，我的母亲也带着我环游过七大王国，但一切都比不上那些古代故事对我的吸引力。也许你会觉得，那些故事都属于古人了，但并不总是这样：当我阅读《红沙》时，我似乎与莱昂诺·提利尔伯爵一齐目睹了那些发生在红沙之上的战争；而当我阅读《盛夏之子》的时候，盛夏群岛的日光又像是洒在了我的肩头。因此，待父亲允许我外出求学后，我就来到了学城，像是喝过无垢者的勇气之酒一般，在颠茄与血蝇的浸淫下镀炼得百毒不侵。

从最初对那些名为“斯芬克斯”的巨大绿色大理石雕像赞叹不已，再到现在穿梭于血岛仿佛旧镇即是我的故乡，我在这里已经待了一年多了。每天的日子看起来只是机械地循环，就像哭泣码头的船只一样，日出前驶出，日落后返还——但并不是这样的，寸积铢累，我已经拥有了代表历史学的黄铜链环，现在正在为下一节瓦雷利亚钢的链环做准备。我并不在乎大多数学士对于神秘学的鄙夷态度，再说了，瓦雷利亚钢是相当珍贵的金属，就算是作为一个小小的护身符也相当值得。

学城的文库里如同海洋里的蓝洞，深不见底，只有勇敢者才敢从旁边谨慎驶过。这里发现了葛尔丹学士的《血与火》手稿，还有我即将要向你诉说的其他秘密。

也许你会说，像我这样的助理学士只不过是干些脏活累活——最初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当我为其他学士取出文库的书籍时，我发现了这样一本小册子。它的封面是天空一般的浅蓝色，与其他磨损严重的书籍不同的是，尽管有些岁月留下的疲惫的黄色，但它仍然崭新如初。并且它藏在书柜与石柱相嵌合的拐角空隙处，成为一个堂皇的陷阱：这就像它在嘶吼着告诉你，快打开它！

于是我也这么做了。

小册子的表面没有任何明显的特征，没有书名，也没有编号，这表明当我从文库里带出这本书时，没人会发现。好奇心作祟，我打算将它偷偷带走阅读，等到下一次获经批准进入文库时，再把它悄悄放回原位，像老鼠一样蹑手蹑脚的安静。

这是一个秘密，也许我会把它带进坟墓，也许它会被其他人看见，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等这些记录被展露出来的时候，也许坦格利安都不复存在了。

当我津津有味地阅读扉页时，简直被这纸张的完整吓了一大跳，这本小册子的页脚是那么干净，似乎我是除却书写者之外的第一个读者。但接着书写者就开始介绍起自己的身份——他声称自己是著名的“橡木拳”埃林·瓦列利安。

人人都可以给自己赋予身份。我也可以写下一本书，说我自己是征服者伊耿，告诉所有人我是坐船来到维斯特洛的，并且世界上其实没有龙，一切都只是他们用野火与大炮编纂的把戏来哄骗威慑充满野心的公爵。他没能证明自己的身份，除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海马印章，不过可信度也并不高。大家族的纹章是极易仿制的。

自称“橡木拳”的书写者写下：

我以为在面对君临城那些狡猾的骗徒之后，我已经能像“海蛇”一样自如了，而航行中遇到的事情却超出了我的想象。德拉泽科·罗佳尔狠狠敲诈了我一笔，那时，我并不知道那将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大骗局。而自那之后，我就再没相信过任何里斯人，包括那个被我带回来的里斯男孩。

那时的维斯特洛经历了太多，我们没有办法承担起下一次动荡。血龙狂舞之后，我们遭罹了接踵而来的灾难，人们都期望有新的继承人，使得坦格利安重新崛起。希望的覆灭相当可怕，无论是对于我们还是对于君临码头上的那些贵族和平民。

我的确事先写信向伊耿告知了我将带回的“无价之宝”是“韦赛里斯”，而他在老培克摘下里斯男孩的兜帽的时候，表现出的不悦却是相当真切的——伊耿一定是在想，坦格利安的东西怎能经他人染指。说真的，伯爵大人确实是僭越了，但没人把这件事记载下来，只说里斯男孩是自己脱下了斗篷。

一切都在表面上进行地非常顺利，戴安娜拉王后甚至亲自为我戴上了一条项链，可直到欢庆结束后，小国王却在他的卧室里召见了我。

“我的兄弟，”他用了在码头时对我的称呼，“你知道那不是韦赛里斯吗？”

读到这里时，我却不明白了，照书写者这么说，我熟知的“韦赛里斯二世”却是由他人替代的？可是直到巨龙王朝的覆灭，龙王都是韦赛里斯二世的子孙，假使真如他所说，那现在的坦格利安岂不是都是自由贸易城邦人的后代？我像龙趸一般惊讶地张大了嘴，又继续读下去。

“埃林”写道：

我确实错得太远了，自由贸易城邦多得是我们这样银发紫眼的人，而我过去也只远远地见过韦赛里斯王子几眼，那还是他与他的母亲雷妮拉女王站在一起的时候。年幼的孩子长得又有什么区别呢？除去身高，我甚至分不清那是伊耿还是韦赛里斯。

而伊耿的骗术也很高明，他并未流露出丝毫异样，连我也骗过去了，我真的以为那是韦赛里斯。现在想来，也许只是小国王在老培克面前的一种伪装罢了。

里斯男孩能说会道，讨人喜欢，博得了贵族们的喜爱。这样一身蓝血的年轻王子，谈吐举止都远胜于常人，甚至在禁城之围的时候也像个真正的王子一样富有决断——但没人会想到，那烙印一般的紫色眼睛之下却不是坦格利安。

然而，伊耿与新来的里斯男孩玩得很好，仿佛那是他真正的弟弟。尤其是在天父节的宴会上，他甚至没有与他的新婚妻子戴安娜拉碰杯，而是花了大量的时间与里斯男孩交谈——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伊耿亲密地过了头。而在盖蒙死之后，小国王似乎尤为依赖这个里斯男孩了，几乎每一晚，他们都要坐在壁炉边祈祷。我向我的妻子贝妮拉倾诉过我的不安，但她与她的孪生姐妹雷妮亚都表示，只要她们的亲人满意，而这就足够了。

里斯男孩不愿意告诉我们他的真实身份，但我猜，最终他还是与伊耿达成了什么协议。伊耿变得没那么严肃了，他们就像真正的亲兄弟一样。我甚至开始怀疑也许我带回来的男孩是真正的韦赛里斯了。只不过，真正的可怜的韦赛里斯，早就死在喉道里了。也许伊耿不在乎，他在乎吗？他真的有在乎过什么吗？我也不知道，戴安娜拉也不知道，说到底我们都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他只想赎罪罢了。

我不能忍受继承人来自于这样一个荒谬的借口，于是我也曾多次写信给小伊耿，让他尽快为七大王国诞下新的继承人。好在后来我们拥有了戴伦，以及贝勒。

当他写下这些句子的时候，他知道后来是谁戴上了伊耿三世的王冠吗——我很好奇这一点，于是我接着看了下去。

再说说那个里斯男孩吧。我想，他一定是经过了罗佳尔们的特殊训练，又或许他是某个瓦兰提斯奴隶主的私生子，但他的故事却是神乎其神，像是几经转手却安然无恙的货物。维斯特洛需要这样的传奇故事。他眼里常常燃烧着骄傲，时而透露些许轻蔑，但他做事又相当谨慎，滴水不漏。如果他是我船只上的某个水手，我一定会相当喜欢他。

而里斯之春的时候，他似乎又站在了我们这边，也可能只是一种伪装的投诚。那时候，所有的维斯特洛人都异常地仇恨这些外邦家伙，他们的仇恨需要某些宣泄出口，我也需要抹除那些愚蠢的交易。但我没想到里斯男孩居然这么快就能将矛头对准罗佳尔，包括他的妻子，无论拉腊·罗佳尔怎样央求他，他都没有一丝怜悯，像那个冬季的大风寒一般刺骨的冷漠。见风使舵，这也是合格的水手与生俱来的本领。

他写的是真的吗？我不知道，但我更愿意相信这些是假的。我说，“我不知道，”，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书写者听。他还写了很多，比如有的时候宫廷里会用毒芹来杀人，而他的航行会为需要该类异域作物的贵族提供机会；比如某位公爵从门楼里偷走了一面嵌着紫色宝石的镜子，尽管伊耿三世的宫廷已经朴素得无可指摘；比如因为酗酒而摔进粪坑的某位御林铁卫，被侍从发现后恼羞成怒地砍掉了年轻男孩的手指。

但这些秘密显然没有他说的那个“秘密”惊人。

后来，我旁敲侧击地问马尔温博士，也许在学城这么多书中，他是否发现过某些秘密——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见多识广的人，包括我父亲——可马尔温博士却说：“学城放着数不尽的秘密，这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我还没能读完，但我听见有人正在呼喊我的名字，“拉蕾萨，拉蕾萨！”于是我赶紧合上了小册子，将它藏在我的衣袋里。

“我没对两个世界低头，

却在她隆恩之下屈颈；

爱的王国欢乐的宝藏，

我之所有全是她馈赠；

何惧献上我自己和心，

只愿她在健康中长青。”

                                         ————引子

雷妮拉被送进红堡后，无论黑党和绿党，双方都自动调整为第二方案。在场的贵族们拔出剑来，杰卡里斯以顶位起势立在那，做好攻击准备。“各位大人们，这时能拼祖宗的就拼，提醒一下，那些原本就信远古异神的除外。愿七神保佑。”拜伦·史文对贵族们说。有人听到后对科尼斯说：“我们请个招魂的先知把贝尔隆召唤出来吧，让他挽救自己的儿子。有时候，父母比老婆更有说服力。”科尼斯正抱着伊耿三世，伊耿三世抬头问：“我爸爸能熄灭他的怒火吗？”“不知道，但愿吧。”科尼斯说。

红堡内，学士们紧急抢救雷妮拉。韦赛里斯一世撑着拐杖走到房间门口，着急地问：“我的女儿怎么样了？”欧维尔：“陛下，公主还有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但是感觉她可能要分娩了。”韦赛里斯激动地说：“那好，你们照顾好雷妮拉。”雷妮拉醒后问海伦娜：“戴蒙怎么样了？他已经在哪了？”海伦娜安定雷妮拉的情绪：“他还在红堡外面，一切安好，你不用过度担心。等孩子出生后，他会清醒的。”克里斯·科尔见此大怒：“该死的浪荡王子！你夺走了我的恋人，如今还伤害她！我来剿灭你了。”说完，走出红堡。

克米特等人尽力分担杰卡里斯的进攻任务，杰卡里斯采用鹰击式击剑术。克米特手持阿米斯特德·凡斯留下的剑，班吉寇则准备偷袭戴蒙。亨佛利·布雷肯带领的长弓队到达了钩巷一带，山姆威尔·布莱伍德见此大骂：“你们这是有毛病吧！不到除掉戴蒙亲王的时候坚决不能冲动！”亨佛利说：“哼，你看他都对自己老婆下手了，说明他已经没有良善之心了。”戴蒙与杰卡里斯打了个有来有回，戴蒙对杰卡里斯说：“儿子，你是铁王座未来的主人，理应帮助你的母亲，和我一起诛杀阿莉森和她的子女们，扶持你母亲登上王位，统治这个王朝。”“Dum spiro ,spero.  （一息尚存，希望不灭）”杰卡里斯回答，以表示坚定对抗远古异神的黑暗力量。戴蒙的剑术学习短时间是由盖尔斯·莫里根指导，莱安·雷德温做了他长时间的老师，所以即使没有神力加持，众人还是很难击败他的。但杰卡里斯与“小子们”的实力也不错。双方战斗以杰卡里斯的手臂被划伤，克米特腿受伤而结束，马斯森·维水看出戴蒙没有下狠招，对阿莉森说：“现在这局面是最可怕的，可能就是冲我们来的。”

旧镇，戴伦·坦格利安正在给蒙德·海塔尔等人倒酒。总主教说：“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教士一定不能结婚和生育，不然会产生欲望从而陷入黑暗，引起祸端。御林铁卫也是一样。”戴伦十分好奇，问蒙德：“叔叔，怎么了？”蒙德回答：“你的叔叔制造了大麻烦，需要七大王国的诸侯处理。”戴伦听着海塔尔的下属们的谈论了解了实情。蒙德叹息：“如果君临城被戴蒙占据了，那么我们海塔尔家族就完了！”霹雳虽然只击倒一人，但更多的人吓得失魂落魄。科托因家族、布尔威家族等封臣人心大乱。欧文·科托因发话：“不如我们屈服于雷妮拉的党派，保命要紧。而且据说有些年轻人奉戴蒙为神灵了，忠心为此做事，到时候我们更惨。”众人说着，旁边的歌手在弹奏鲁特琴。

“Nemo me impune lacessit”（谁也不可以欺我而不受惩罚）戴蒙对看着自己的骑士们说。金袍子中的欲重者已经陷入黑暗之中，他们也是龙之帝国的高级军官，被远古异神所腐化，成为了手中刀与走狗，人们对他们的态度褒贬不一。身在瓦兰提斯的塞妮拉公主得知戴蒙的事情惊叹了一下，然后派人捉拿那个引诱戴蒙行恶的僧侣，然后也请了红神庙的人，紧急赶往维斯特洛。拉赫洛对戴蒙一心投靠远古异神而感到十分惋惜，所以查看了一下戴蒙的行踪，决定帮助他的妻子，让她来结束混乱，体现光明的伟大。因为远古异神选择了自己的代言人就绝不放手。

戴蒙准备杀掉伊蒙德，但是克里斯顿·科尔赶到。“该死的黑暗势力，王室的逆贼，你伤害继承人，罪该万死！”克里斯顿手持着剑站在伊蒙德面前，准备诛杀戴蒙，但防不胜防，戴蒙伸出手，念着咒语，克里斯顿一下子飘起来，然后重重地砸到墙壁上，粉身碎骨。戴蒙走到克里斯顿面前，克里斯顿奄奄一息。“敌人死亡的味道闻起来总是那么的好。”戴蒙说完举起暗黑姐妹补了克里斯顿一刀，然后对着几个年轻人打了打手势，年轻士兵服从命令拿着刀走过来，把科尔斩成了肉泥，场面十分血腥，科尼斯遮住伊耿三世的眼睛。韦赛里斯二世也与贝妮拉、小路抱在一块。亨佛利下令：“射箭！”长弓队拉弓射箭，箭飞到戴蒙旁时，结果被法力弹开，戴蒙又用剑掀走了一些箭。亨佛利见此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回事？”山姆威尔嘲笑道：“不要不信神，并轻视祂。”

红堡上的奥托看见了，转身对正在雷妮拉的卧室门口焦急走动的韦赛里斯一世说：“我们折损一名大将，戴蒙要弑亲了。”韦赛里斯一世听见了，走到高台上喊道：“我的弟弟，放下你的屠刀，饶恕你的亲属，也许他们对你与你的妻儿不公，但请你现在宽宏大量，悯惜我的儿子，我会处置他们的。”“别说了，我的哥哥，整个君临君暗臣蔽，你在皇室事务上靖谮庸回，只是一介守成之辈，贵族们彼此相斗，损耗国力。我会与雷妮拉共同推动王朝的发展，让四方诸国仰视。马上就与你相见了，韦赛里斯。”戴蒙在杀戮之中体味了无所顾忌的快乐与力量的重要性，彻底信服远古异神。伊蒙德紧急召唤了瓦格哈尔，瓦格哈尔飞到上空，他下令：“龙炎！”瓦格哈尔却没有吐出火焰。“呀，龙被神力封口了。”格拉底斯学士刚赶来，见到了这一幕。格拉底斯在红堡内与其他学士、助产士们准备给雷妮拉接生。

原作者：eldritcher

Series: Part 28 of Ossuarium

Fandom: House of the Dragon (TV), A Song of Ice and Fire - George R. R.Martin

Relationship: Baela Targaryen & Daemon Targaryen 

Character: Baela Targaryen, Corlys "The Sea Snake" Velaryon, Aegon III Targaryen, Rhaenyra Targaryen, Cregan Stark, Alicent Hightower, Aegon II Targaryen

*翻译能力非常有限，英文原文的韵味完全无法复现。还是建议同好去看原文，这位作者所有作品都常棒

*“埃林·瓦列利安说不定有希望”原文是“There is promise in Alyn Velaryon”，从上下文，可能是指他和贝妮拉或许有望？但这里不能确定

*“暗黑姐妹去哪儿了？父亲去——”原文其实是“Where is Dark Sister? Where is——”并没有点出贝妮拉想到的是父亲，但从下文来看应该是想到了戴蒙，不知道如何只把“where is”通顺地直译过来

*“我想这样我就不会忘记我的名字和我的地位了，他说。”其实是很欢乐的打趣，小杰开玩笑说自己的地位就是贝妮拉身边的小宠物猴，在那么多亲人都死去后回想起来尤其残忍

*达雅娜应该就是被伊耿qj的那位侍女，当时阿莉森问她的名字也称赞她有个好名字，这可能让她想起了这段悲伤的往事

*这一篇是贝妮拉视角下，雷妮拉被杀害后她的遭遇和坚持。有小杰×贝妮拉、戴蒙×雷妮拉的提及，但主要是贝妮拉与戴蒙之间的纽带

Summary：She waits.

父亲把她叫作他勇敢的女孩。

“伊耿。”她对弟弟低声道。“伊耿，你必须忍住眼泪。”

伊耿不停地哭、不停地哭。

她也同样有理由流泪。伪王的侍卫每天都把她拖到院子里，把她拴在一根阳炎的爪子够不到的柱子上，好让她看着她的月舞被阳炎撕扯生吞。这是伪王的意愿。他想让她哭泣。她决不。父亲把她叫作他勇敢的女孩。投降和挫败不是终点，他曾说过。这仅仅意味着他们必须重新规划。

“父亲会来找我们的。”她安慰伊耿。

“他已经死了！”他尖叫，每当她这么说他都会尖叫。“他已经死了！你听到之前国王是怎么嘲弄母亲的——”

“他不是国王。他是伪王。一个冒牌货。”

伊耿曾和女王一起待在君临。六个月。贝妮拉想知道当时在君临发生了什么。父亲为女王加冕，为她赢得王位。她却留不住它。

伊耿在哀泣。贝妮拉努力想要靠近他，但她的腿跛了，还被他们铐在她身上的锁链牢牢绑住。

只是暂时的不便。

她的父亲很快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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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舞是个苗条的小家伙，通体浅绿。她的角、冠和翼骨则是珍珠色。

“就像玉海一样，”当月舞从蛋里孵出来时，妈妈这样说。

玉海。贝妮拉下定决心，她要飞到妈妈说过的这些异邦和传说之地。母亲随父亲远行四方。他把她带到已知世界的边缘地带。

“这里就是世界的尽头，”母亲忍不住说道，为眼前的景象激动不已。

“不，这里是龙骑士的世界的开端。”父亲纠正她，然后他们继续前行。

“等月舞长大了，等战争结束了，我们就一起去远游，你和我。”雷妮拉女王在回君临前的最后一次谈话中向贝妮拉许诺。“就像亚莉珊和她的女儿阿莱莎一样。”

贝妮拉热切地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当女王远离国事和战争的时候，当她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当她教贝妮拉她们家族的历史的时候，她是最快乐的。

她没有叫女王母亲。

“叫我的名字。”与父亲结婚后，雷妮拉提议道。“叫我的名字就行了。”

雷妮拉许诺在战争取得进展后就带贝妮拉远走高飞。就像亚莉珊和她的女儿。就像杰赫里斯和他的孙女，雷妮丝公主。

“国王下令立即给她洗澡，然后带她去见他！”一个长着一张老鼠脸的男侍低声耳语，声音里充满了暗示。

她从回忆里惊起，看到伊耿惊恐地求情。

“换成我去吧！”他恳求道。守卫和侍从都嘲笑他。“让她去吧！”

守卫们剥去她的衣服，把一桶桶冷水浇在她身上。伊耿又哭又求。她从祖母那里学到面对陌客毫无畏惧。她不怕伪王的侍卫。

他们拖着她穿过她原本的家，把她拖到伪王的房间里。那是雷妮拉的房间，被他占去了。

伪王躺在躺椅上。他严重烧伤，呻吟不止。贝妮拉浑身赤裸，铁链缠身。侍卫们深知她的机敏。

“小荡妇。”伪王高兴地尖声叫她。他能看到什么？她甚至灼伤了他的眼睛。它们现在是乳白色，里面的液体不断渗出。

贝妮拉也被烧伤了，但没人照顾她。伊耿竭尽所能地看护她。他向守卫乞求药酒和干净的亚麻布。他们嘲笑他，扇他耳光，逼他叫雷妮拉死婊子，他乞求的每一样东西都要这样来换。

“你是我姐姐，”当她试图阻止伊耿为了她而在他们的敌人面前辱没自己时，伊耿坚决地回答。“我没能保护母亲。让我做我仅能做的吧。”

篡位者低声问贝妮拉:“你的未婚夫现在在哪里？”语气轻柔得像是情人的低吟。

小杰为了保护他的兄弟而死。高贵的牺牲。贝妮拉把哀悼的黑色穿在身上，在母亲死后，在祖母死后，在小杰死后，在——

现在她不着寸缕。篡位者和他的亲信对她垂涎欲滴。

“你的婊子女王现在在哪里？”

伪王示意一名侍从走上前来。那个男孩拿着一件奇怪的器具。他把它伸进火堆里。

“贝妮拉·坦格利安，”伪王低吟道。"就像她死去的父亲一样勇敢无畏。让我们给她打上烙印，听听她会叫成什么样。”

她不会因为他们而尖叫。祖母把篡位者和他的龙弄成残废。贝妮拉则要把他的末日和他的龙的毁灭带给他。她面对他，毫无畏惧。

她的父亲很快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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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妮拉！”伊耿尖叫。看到她所遭受的一切，他怒不可遏。

贝妮拉见过韦赛里斯·坦格利安，父亲的哥哥。他像一条龙一样咆哮，在他坐上王座的最后一天，父亲的手放在他身上。他护卫着雷妮拉。

伊耿现在护卫着她。他要求守卫给她找个学士。

“我要跟我叔叔说话，”他勇敢地说，愤怒在眼里熠熠燃烧。“我要求现在就见他一面。”

“伊耿！”贝妮拉让他安静下来。

“这已经太过分了！”他严肃地说。

“你那婊子妈居然把陛下的母亲和妻子变成了妓院王后！”卫兵们大声叫嚷。“你还配得到什么怜悯，小畜生？”

他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在君临的六个月，雷妮拉变成了什么样？

“我希望我当时在这儿，”那天晚上，贝妮拉低声说。他们在地牢里慢慢腐烂。她赤身露体，烙印叠着烧伤，被钉在镣铐里。伊耿温暖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头发。它在被忽视的这段时间里已长得很长。自从雷妮拉离开去往君临，她还没剪过头发。

“我很高兴你当时没在这儿和我们在一起，”他平静地说，亲吻她的额头，就像祖母曾经做的那样。

“他会回到我们身边的。”

“那他在哪里？君临沦陷的时候他在哪里？乔佛里死的时候他在哪里？母亲在暮谷镇卖掉王冠换路费的时候他在哪里？我们被背叛的时候他在哪里？当母亲——”

她想念雷妮娅。雷妮娅会理解贝妮拉的信念从何而来。没关系。贝妮拉可以独自坚守她的信念。雷妮娅在谷地很安全，而贝妮拉也不希望她在别的地方。

“他没能救母亲。他救不了我们。他已经死了，贝妮拉。”

伊耿抚摸着她的头发，直到沉入不安定的睡梦中。当他从噩梦中惊醒，她正轻哼着父亲的一首关于集市和潘托斯方塔的小调。

她感受到了月舞的死亡。当伪王的龙杀害她的龙的时候，阳炎的利爪和尖牙也用短暂的剧痛撕裂了她。

如果父亲死了，她也肯定能感觉到。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伊耿低声说。

一个普通人。她紧紧抓住伊耿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信念。

父亲很快就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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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

“贝妮拉！”

他抱着她就好像她是他仅有的全部。祖父的斗篷摸起来很凉，很沉。大海就是凉的，父亲喜欢这么说。

“我亲爱的，亲爱的姑娘，”祖父低声说，拇指抚摩着她肩膀上的伤疤。“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呀？”

每天一枚新的烙印，为她每天都拒绝伪王的命令，不肯举杯为她的父亲干杯。他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烙痕，因为伪王的母亲畏惧科利斯·瓦列利安的愤怒，恳求这个半死的可怜虫小心点。

“我很好，”贝妮拉告诉祖父，吻着他的脸颊。

他的养子埃林钦佩地望着贝妮拉。她向那个潇洒的男人眨眨眼。埃林·瓦列利安说不定有希望。

“贝妮拉，”祖父带着责备的关爱说。“我亲爱的姑娘。”

首先是更重要的问题。伊耿仍然被囚。伪王不会放过伊耿，除非徒利家、史塔克家和谷地投降。

“我们必须照顾好伊耿，祖父。如果父亲发现伊耿少了一只或两只耳朵，他会很不高兴的。”

“贝妮拉，”祖父忧郁地开口。

“他会回来的。”看到他的怜悯，她摇了摇头。“你是他的朋友。”

“我曾是他的朋友，”他温柔地纠正她。“他没有辜负荣誉，死在火与血中。他不会希望有其他结局。”

贝妮拉和父亲也曾有过狂风暴雨般的争吵。

“现在我知道韦赛里斯为何对他的女儿感到绝望了。”每当他们吵架，父亲总爱这么说。“精力充沛的女儿们总是以给她们可怜的父亲增添烦恼为乐。”

等父亲回来，她保证会给他一场最猛烈的争吵。她不能原谅他的迟到。

祖父伤心地看着她。她把注意力转向他正在讨论的问题上。

“我该做些什么，祖父？”

“我会说服国王立伊耿为他的继承人。伊耿必须迎娶国王的女儿。雷妮拉的名字会被从历史中抹去。”

“父亲决不会容忍这种事的！”

祖父叹了口气。

贝妮拉知道她很冲动。雷妮娅对她的冲动感到绝望。雷妮拉，一直对贝妮拉的怪癖充满包容，也许是因为这些怪癖让她想起父亲，她并不介意贝妮拉的冲动。

祖父打过仗，为她的安全与释放谈过条件。现在不是激怒他的时候。她握住他的手，亲吻他饱经风霜的额头。

他紧紧地抱着她就好像她是他仅有的全部。她知道他是错的。他在谷地还有个孙女。他有一个深爱他的朋友。

父亲很快就会回来。

————————

雷妮拉喜欢为贝妮拉剪头发。

“你父亲的头发就是这样的。”雷妮拉会一边这样说一边用手指梳理贝妮拉的头发，努力让头发平直下来。“父亲，韦赛里斯国王，曾命令他把头发再留长。”

贝妮拉爱雷妮娅和她的兄弟们，但她无法想象任由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指挥她如何打理自己的头发。父亲是个奇特的人，他和他哥哥，也就是先王之间的纽带，就像他和科拉克休之间的纽带一样奇怪。

“公主！”伪王嘲笑道。“告诉我，公主。这个头骨是属于什么死兽的？”

祖父向他宣誓效忠，为了贝妮拉。埃林现在带领瓦列利安舰队对抗黑党和他们的盟友。

她仔细审视这个头骨。它是畸形的。

是科拉克休。

“让我们为纪念你父亲干杯好吗？我要在丝绸街上为他立一座雕像。永远不要让人说我不尊重这个人的伟大功绩。”

祖父皱着眉头警告她，当她准备以愤怒回击。为了救她，他发誓效忠于这个篡位者。伊耿还在狱中。祖父——

祖父盯着她就好像她是他仅有的全部。没有什么比这一点更能让她的舌头安静下来。

科拉克休的头骨被他们用弓弩击穿。他们强迫贝妮拉数着每一击。

父亲很快就会回来。

————————

“你有他的脾气，”祖母喜欢这样说。贝妮拉知道这不是夸赞。

“他只是容易忧郁，”母亲喜欢这样说。贝妮拉知道这不是辩护。

“他哥哥。”雷妮拉会这么说。当她谈到父亲时，她的声音总是浸透了悲伤和爱。"他哥哥毁了他，也造就了他。"

他的哥哥。雷妮拉的父亲。

贝妮拉从未向父亲问起过他哥哥的事。她下定决心，总有一天她要问他。战争结束后她将有足够的时间聆听他的童年往事和兄弟间的伤痛。她为自己的兄弟哀悼，为自己的表亲哀悼，为自己的母亲哀悼，为自己的祖母哀悼。她想她现在可以理解父亲为他的哥哥所承受的哀痛了。当他为雷妮拉悲伤时，他会需要她在他身边的。

十九枚烙印在她身上。十九次她拒绝为父亲的死干杯。

父亲不是一个容易感情用事的人，但岁月割裂了他的心，他会用行动献出他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东西。她不知道他是否会像祖父和伊耿那样，为她叠着烧伤和烙印的身体哀泣。她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王后要见你。”

她迅速站起身来，心里满溢着再次见到雷妮拉的渴望。然后她才意识到是谁命令她去觐见。伪王的母亲。淑女的盔甲是她的礼貌，雷妮娅喜欢这么说。贝妮拉不相信这话，就像母亲、祖母和雷妮拉一样。她们是真龙之血，她们有什么必要用淑女的礼貌作盔甲？

龙都死了。

她走到她被领去的地方。首相塔。在高高的楼梯之上，由厌弃了战争的士兵守卫着，他们身着绿色。海塔尔家在雷妮拉占领君临之前洗劫了国库。贫穷使市民们群起而反对她。

“陛下，贝妮拉·坦格利安到了。”

“你们退下。”

阿莉森坐在一张高背椅上，一条腿搁在另一条腿上。她身着绿衣和七星徽章。尽管经历了生育和战争的种种艰辛，她依然美丽而苗条。

“我儿子告诉我你拒绝举杯为你父亲干杯。”

贝妮拉什么也没说。她为什么要在一个人还活着的时候为他干杯？

“我亲爱的姑娘，”王后说。她身上也有痕迹，那是锁链和镣铐所留。雷妮拉用铁链锁着她吗？“我亲爱的姑娘，我对你没有恶意。你只是个孩子，即使你是他的孩子。”

父亲杀了她的儿子和孙子。贝妮拉深知不该听信毒蛇的低吟。

“雷妮拉和我过去曾是朋友。我不希望落在她身上的命运是那样，”阿莉森继续说道。

雷妮拉被拖到伪王面前。伊耿在哭泣。贝妮拉被钉着锁链从监狱里拉出来。

“让我们在我的婊子姐姐面前把戴蒙的女儿斩首吧！”伪王兴奋地大叫。

雷妮拉严肃而平静的面容迎向贝妮拉的目光。贝妮拉向她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她能鼓起的最淘气的微笑。这在女王眼中激起了温柔的悲伤。贝妮拉骄傲地走向断头台，知道是谁在看着她，知道是谁给了她力量。父亲把她叫作他勇敢的女孩。那天雷妮拉比她更勇敢。雷妮拉是君王的血所造就的，直到最后一刻，即使她有过偏执、有过痛苦的失败。她以龙血之血才能有的姿态面对巨龙，毫不畏缩。那天伪王改变了主意，放过了贝妮拉。

她希望他当时没有放过她，因为他逼她去看另一件残酷的事。

“我儿子是一个因悲伤而变得残忍的人，”阿莉森说。“我请求你原谅他对你的残忍。这是一场战争。”

她自以为是的正义惹恼了贝妮拉。她保持沉默。她没有淑女的礼貌作盔甲。她只有沉默。她坚守她的沉默。祖父的牺牲不能白费。伊耿还命悬一线。

只要再忍一会儿。

父亲很快就会回来。

————————

祖父计划政变。他在行动前把她偷偷带出了城。

“让我留在你身边。我知道如何战斗到底。”

他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他仅有的全部。她允许他把她送走，去往安全的地方。

父亲失去了暗黑姐妹，他们说。失去了科拉克休，失去了暗黑姐妹，失去了雷妮拉，他还剩下什么？

贝妮拉被悄悄送到暮谷镇外围的一家旅店。埃林很快就会派一只船来，把她送往潮头岛。

“我的夫人，”旅馆的一个女仆说。她像老鼠一样温顺。“你的洗澡水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

“达雅娜。”

“达雅娜。多可爱的名字啊。”贝妮拉主动搭话。女仆却变得泪水涟涟、充满恐惧。

“我原来有一只宠物猴子，”她告诉达雅娜。“我给他起名小杰，以我的未婚夫命名。”

女仆咯咯地笑起来，然后又流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小杰并不介意，”贝妮拉向她保证。“我想这样我就不会忘记我的名字和我的地位了，他说。”她的嗓音咽住了。

达雅娜同情地看着她。

贝妮拉哭泣起来，在一个受惊的女仆面前。所有这些爱都变成了悲伤和腐烂，作为遗产留给她的只有她身上的烧伤和烙印。他们去了哪儿呢？她的未婚夫和女王去哪儿了？她的母亲和祖母去哪儿了？可爱的路斯里斯去哪儿了？无辜的韦赛里斯去哪儿了？月舞和叙拉克斯和科拉克休去哪儿了？暗黑姐妹去哪儿了？父亲去——

“我的父亲很快就会回来，”她告诉不住颤抖的女仆，她正唱着静穆的圣歌安慰她。

————————

“我们必须为伊耿加冕。”克雷根·史塔克说。“科利斯·瓦列利安是弑君者，必须予以处决。”

“不。”

贝妮拉挥舞着一把剑。为了父亲。为了祖父。

“贝妮拉！”伊耿喊道。

“史塔克大人，这女孩并无恶意。”祖父连忙试图调解。

史塔克领主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她。

“安静！”她命令道。“我需要安静。”

雷妮拉下令时并不提高嗓门。父亲下令时不需使用言语。

贝妮拉走上前去，挥舞着她的剑。她被烧伤、被玷污。她的头发长得很长。她在等雷妮拉回来。十九个烙印在她身上，为了她的忠诚和信念。

“您不能为伊耿加冕，史塔克大人。”

“他是雷妮拉的亲生子。他是伊耿国王指定的继承人。”史塔克领主说。

他在迁就她。北境、谷地与河间地来的人都好奇地看着她。

“我父亲还活着。女王立他为继承人。他有权继承王位。”她说着，站在王座和史塔克领主之间。

伊耿向她走来，带着悲伤的双眼。祖父忧郁地看着她。

“公主，你的父亲已经战死疆场。”史塔克领主温和地说。

母亲骑着瓦格哈尔。祖母骑着梅利亚斯死得正如龙王一样。伪王让他的侍卫用十字弓的弩箭击穿科拉克休的头骨。暗黑姐妹在伊蒙德·坦格利安的血肉中找到了归宿。雷妮拉以只有龙血之血才具有的姿态直面巨龙。小杰为了保护他的兄弟命丧黄泉。在龙石岛之上的天空中月舞飞得又高又快，载着贝妮拉奔赴战场。

“我杀了阳炎，”她平静地说。“我给了祂的骑士他再未能从中恢复的创伤。他灼伤我、烙烫我。”

“公主，”史塔克领主说道。他的声音刺耳但饱含善意。“正义将得到伸张。”

“是的。但不是由你，史塔克大人。”她站在雷妮拉的王座前。“等我父亲回来，我就能得到正义。”

“史塔克大人，”祖父开口。

“克雷根，”黑亚莉插话了。史塔克大人转过身去看着他身旁那位身材高大、穿着战服的女人。“给她一个星期。让这成为你给她的公正吧。一周的宽限。”

她让贝妮拉想起了祖母。

“史塔克大人。”伊耿随即开口。他的声音没有动摇。他在史塔克领主面前就像在伪王的侍卫面前保护贝妮拉一样。他是雷妮拉的孩子，由君王们的血脉塑造。“在国王加冕之前，不应对科利斯·瓦列利安大人作任何宣判。”他拉起贝妮拉的手，紧紧握住。“我们要等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克雷根接受了。

一个星期。

“谢谢你，我的夫人，”贝妮拉说。“史塔克大人，我很感激您。”

一个星期。

领主和贵妇和侍卫都离开了，在一个又高又深的大厅里只剩下一对兄弟和姐妹，成千上万把利剑在他们周围融化。

“他会回来的。”伊耿向她保证。当她哭泣时，他抱着她。

“弟弟——”

伊耿亲吻她烧伤的脸。“历尽战争和耻辱，你一直相信他。再多一个星期又怎样？”

再多一个星期又怎样？

“我勇敢的、勇敢的女孩。”伊耿说着，用外衣的褶裥擦去她的眼泪。父亲用他外衣的褶裥擦去暗黑姐妹上的鲜血。

她感到自己的信念重获新生、满溢而出。

她的父亲很快就会回来。

pov韦二

bgm/《take over》hidden citizens & ruelle

设定概括为“我的权臣生涯”，在这里给还没开写的同设定姊妹篇《镀银》留个广告位

1。

人人都说梅葛楼是红堡里最坚固的塔楼。

在梅葛楼里，层层叠叠百转千回的螺旋楼梯像水中漩涡般盘绕，看一眼便让人目眩，腿脚发颤。天气潮热，木地板上蒙着一层水雾，在这种季节，小姐们爵士们往往不会选择触碰栏杆扶手，否则手指衣裙难免会沾上黏腻。楼梯尽头是王家居室，国王的房间，在这里，伊耿国王与现任的国王之手韦赛里斯，一同共进午餐。

今日国王与首相的午餐是血肠与香葱鸡肉馅饼，当侍女将菜碟端上餐桌时，她的身上有一股煨炖鲑鱼片的香气。韦赛里斯和他的哥哥伊耿国王都吃得清淡，也无甚口腹之欲，往往荨麻茶配餐包都够连着吃上好几顿。他们常常在椅子上坐上一天，而荨麻茶能缓解肌肉酸痛。

“西边有葛雷乔伊，自从红海怪死后他们的骚乱已经持续很久了。”韦赛里斯用小刀轻盈地划开血肠，就像挑开一只梢头的果子。

“他们决定好铁群岛的下一任大王了吗？”伊耿喝了一口蘑菇汤，嘴唇与手指无血色几乎透明。

“没有，铁民一向这样，难成气候。”血肠被三两刀剖开切好。韦赛里斯擅长用刀，无论是短匕首还是决斗用的长剑，这是里斯人教给他的，他们也会后悔曾教他这么做。“乔安娜夫人会负责他们，毕竟她是个兰尼斯特，有仇必报。”

“埃林呢？”

“我们很难知道我们的海事大臣到底在哪，不是吗？可以确定的是，至少橡木拳不在潮头岛。”他先将血肠之中掉出的燕麦粒与肉碎和口吞下。

伊耿并没有回答，而韦赛里斯早已习惯。

“你还记得卡珊德拉·拜拉席恩吗？听风暴地的探子说，她那比她大了三十岁有余的丈夫刚死。”韦赛里斯的声音轻松而轻蔑，就像他的父亲谈及自己的第一任妻子那样，“那么多孩子，家产足够分上好久了，也好过她继续插手王家事务——她似乎介入得太多了。”

“你明知道有些事是......算了。”伊耿声音低沉如同告解，他垂下眼看着盘里的食物，怜悯又仁慈。

“什么？你要说那些是我做的吗？”

“你这样，很像我们的父亲。”伊耿视线移开，却又不知该再看向哪儿，“我们说过要……”

“人总是无可避免地走上和父母一样的道路。”韦赛里斯苍白地笑了，他戳叉骨碟中食物的动作变得缺乏节奏感，撕拉显得有些粗暴。

“韦赛里斯，你知道我从来没怪过你什么。”又是这样，伊耿又一次这样昭彰自己圣母老妪一般的善良。

天气热得反常，黑水河闷蒸起滔天水汽，吞噬河口的红堡。伊耿国王的炉膛里一向不置熏香，空气里没有特殊的气息，只有令人坐立难安的潮湿。

“你知道谷地据说又有自称是我们的舅舅戴伦的家伙出现吗？我们应当采取措施。”韦赛里斯把餐刀插进鸡肉馅饼里，雕花嵌宝的刀柄扎入饼馅，“我们早就没有我们父辈那时候的威慑力了，王室需要更强的号召。”

“不行，我们说过很多次了。”伊耿的声音像石锤砸在地上。

韦赛里斯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把刀叉摆好在餐碟之侧，拍了拍衣摆站起身来。

梅葛楼是红堡里最坚固的塔楼，即便这样，也不比韦赛里斯的心坚固。伊耿有一副凛若冻土的外表，却有一颗慈悲到可悲的心脏，而他的弟弟恰好与他相反——平易近人的笑容下是捂不热的心。

“我吃完了，哥哥，午安。”韦赛里斯冰冷的嘴唇印上伊耿的侧脸。

2。

韦赛里斯深深地记着，当他第一次向伊耿提出孵化龙蛋的想法时，伊耿狠狠地拒绝了他。这很反常。

“为什么？你明明骑过龙，又怎么能阻止我骑？何况你凭什么认为这会带来毁灭性的灾难呢？或者至少，你别想着清除红堡里所有的龙蛋。”

“我骑过龙，于是我把你遗落在了喉道船湾里。”伊耿把书桌拍得震响，“你难道希望我再一次失去你吗？”

“那又能如何呢？只有龙蛋，只有它陪着我，当我在里斯时，你有陪在过我身边吗？”

伊耿复又陷入沉默。

“而那时候你在干什么呢？”年幼的韦赛里斯口不择言，但他足够聪明知道哪些话最能伤人，“不，因为你有盖蒙。说真的，你在乎身边是哪个人吗？你只需要一个跟你形影不离又模样相仿的家伙罢了，而没有人愿意被当作替身。”

韦赛里斯一直没有给他的那颗龙蛋起名，因为他冥冥之中总是觉得他们会分离。

那时候韦赛里斯还太年轻，但他却深知，他的哥哥是那么爱他的家人，所以怎么可能不原谅他的无礼呢？他从他的父母那儿得来了银发紫眼的瓦雷利亚样貌，父亲给予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母亲给予他贪恋权力近乎偏执。乱伦的子女，长出恶兽的犄角。

纵使没有机会，但韦赛里斯总是明白应当自己制造机会。

3。

首相塔几乎是红堡欣赏日落的最好的地方。火的眼睛是赤红宛若鲜血，就像巨龙的眼睛闪亮如同高擎火炬，水汽在热力里扭曲光线，摇晃着升起又燃烧，有股浓艳而热烈的俗气。夏季多雨，黑水河的水翻上两岸。这不是个好兆头，君临城上下哗然。

韦赛里斯的眼目来报，说罗佳尔家又有了新的动向。

“里斯之春”，这个名字不免过于好听了些，韦赛里斯不无鄙屑地想，就像回忆畸形胎的诞生。吃甜食被视为不够坚强，这是维斯特洛贵族教育子女的一条箴言。被俘虏后的生活颠沛流离，最初巴罗·巴赞恩待他不错，但只是看在他流着龙血的份上；当被罗佳尔们买下之后，立桑卓竟还想将他倒卖至青楼。跳蚤窝里的家伙，脑子里只有应付一家老小一日三餐，那总是需要为他们找一个共同的敌人来仇恨——不知道当立桑卓·罗佳尔和他的弟弟同一日暴毙时，还会不会想起这些过往。

那几年韦赛里斯刚回君临不久，动乱便一件接着一件。罗戈里奥带着他的船只离开维斯特洛时，他与伊耿正坐在房间里祈祷，听闻罗佳尔的颓败，伊耿只是如同往常一样叹了口气，又转头看着韦赛里斯。

“他们与你有姻亲关系。”

“还有剩下的几个，”韦赛里斯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哥哥合十祈祷的手，另一只手放在胸脯之上，郑重地像持着一把匕首，“你难道希望他们继续霸占在我们的领土里吗？”为什么总要克制情感？他偏偏要把所有都撕拉开献给他，他要告诉他一切，爱的，恨的，偏执的，赤裸裸的，不留余地的。

“告诉我，这是为了复仇吗？”

“不，这是为了我们。”韦赛里斯拉起伊耿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你和我，我们。”

韦赛里斯是最像他父亲的孩子，尽管绝大多数人并未发觉。

前任教头、现任赫伦堡公爵卢卡斯·罗斯坦向韦赛里斯报告：“我们查到摩雷多·罗佳尔在泰洛西。”

“上一次他不是还在布拉佛斯吗？”韦赛里斯饶有兴趣地撑着下巴，“让我猜猜，也许布拉佛斯人资助了他一大笔钱，这是这些奴隶贩子最爱做的事。低价买入，高价卖出。”落日明亮地烧透了天空，而他的眼底沉了沉。

“需要我再为您做些什么吗？”罗斯坦公爵刚娶了新夫人，尽管他不甚乐意这场掩盖王家丑事的闹剧，但对一个曾经平庸无名的雇佣骑士来说，爵位与城堡显然魅力更大。

“不用，”韦赛里斯扬起高傲的头颅，薄而长的嘴唇抿了抿，“再等等，我们的时间还很长。”

“除此之外，谷地那个自称戴伦的伪王......”公爵摆出一副讨好的伪善姿态。

“我会安排好的，但在此之前，我还得与国王陛下商量些事情。”

4。

他们在红堡里被困了十八天，这更加深了韦赛里斯对于龙的狂热。而在那之前，他就已经与伊耿争执了许久，好在不久之后盖蒙就死了，他的哥哥又只能与他和好如初。他那可怜的哥哥，心已残破不堪，也许阳炎的火焰过于灼热，但当白昼无可避免地走向日暮时，你需要燃起一盏灯，挑起一束火。

戴安娜拉王后的两位女伴已经饿得两颊凹陷、面色发黄，相互支撑着点燃了王家居室的壁炉。那段时候天气已经算得上冷了，这两个壁炉不仅能提供子夜时分的光亮，也能换取除了彼此体温之外的温暖。

“关于盖蒙的事情，我很抱歉听到他的不幸离世。”一群年轻的孩子围坐在火焰边，焰芒尖锐，就像劲弓和盾牌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韦赛里斯将头靠在伊耿的肩膀上，就像他们小时候听年长的兄弟讲述奇妙故事时一样。

伊耿把额头贴紧韦赛里斯，呼吸让韦赛里斯冻得发红的鼻尖有了些许松弛：“这世界上，有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左右的。”

“但至少我们应当争取。”韦赛里斯贴近伊耿，却碰到他那冷冰冰的金属王冠。

伊耿却突然松懈地露出了微笑，用着早熟的语气轻声说：“希望你都能争取到你想要的。”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韦赛里斯的眼神执着又凝重。

“至少让我们先从这里出去。”

“我爱你，既然坦格利安家族的男人能爱自己的姐妹，那他们为什么不能爱自己的兄弟？”韦赛里斯的眼睛里有些失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式，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战争。”

“可我不希望你陷入战争。”伊耿站起身来，淡淡地看着韦赛里斯——少年国王天生就比同龄人长得更快，现在更是比韦赛里斯足足高了一个头——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结束这场对话。

也许伊耿只是不愿意再与他争吵，戴上他那一副隔绝世事的面具，试图将外加的情绪都阻绝。韦赛里斯猛地想起父母的争吵，母亲那脆弱、愤怒、无可奈何的侧脸，最后变成了冷淡的模样。但没关系，他知道他会比他的父亲做得更好。

他需要那条龙……他会把它们孵出来，迟早会……

5。

铁匠节前日，韦赛里斯的二儿子伊蒙王子正要迎来他的命名日宴会，首相韦赛里斯下令在君临城每人派发一条面包，全城上下浸入一种神圣又招摇的梦幻光辉之中。然而伊耿却还是板着脸，就像狂欢之下的隐隐伤痛，任何喜悦在他眼中都是一场触目惊心。有些人已经习惯苦痛，就像在泪水里泡胀的尸体，变得再也流不出一滴泪，只剩下撑开的外皮。

宴会上，乐师奏起欢乐的风暴地民歌，吟游诗人站在走廊上歌唱着《命名日的男孩》。从布拉佛斯巡游而来的戏班逗弄黑熊钻入火圈，火在潮湿的热气里不好点燃，驯兽人花了半天才让火蹭地一下点着，而伊耿与埃林下意识地拿手挡住了脸。韦赛里斯瞥了一眼自己的血亲，什么也没说。

与贵族寻常宴会不同的是，韦赛里斯坐在伊耿的左边，与其相对应的是伊耿右手边的戴安娜拉——主位常常只有两人的位置，地位最高的贵族及其配偶。

歌手们继续唱着歌，这回是《七神之歌》，而年轻的伊蒙王子被夫人们与领主们鼓掌撺掇着走上厅堂中央舞剑。

手执弓矛盾剑兵器，看守祚佑小小孩童。

亚莉珊·布莱伍德玩味地为伊蒙递上一把长剑，尚未成年的伊蒙羞怯地笑了，随即顺势抽剑出鞘。天气潮热，走上几步，伊蒙的额前便铺满密汗，他没有穿盔甲，而是穿上了坦格利安颜色的红黑棉衫。当伊蒙劈开戏班的火圈，众人拍手称好，而韦赛里斯看见奈丽诗攥紧了手帕。

她的笑容终斗止戈，温柔呵护小小孩童。

“韦赛里斯，我从密尔带回来一把漂亮的瓦雷利亚匕首，镶嵌了龙晶与象牙，如果你不要的话，我可是就送给你的儿子了。”埃林朝韦赛里斯举起酒杯。

“我早就不再练剑了，这种漂亮物件还是送给他们年轻人吧。”韦赛里斯礼貌地颔首微笑。

“你也才不过三十岁。”埃林古怪地撇嘴以示些许不满。

少女舞蹈空中飞扬，存于恋人欷歔感伤。

“说起来，有探子报告，西境一直广为流传着山丘里有巨龙飞旋的传闻。”韦赛里斯看似不经意地提起。

“恰好我和贝妮拉打算绕着王国游玩一番，等到了西境，我们会亲自去探查一番的。”

“那真是太好了。”韦赛里斯又转过头看了一眼伊耿，向前探身似乎想要寻求建议，“有龙的话，那些伪王也好对付多了。”人往往擅长于恃宠而骄。

铁锤风箱，炉火燃烧，打造世界给小小孩童。

“龙对于我们的统治无益。”当戴安娜拉王后走下台阶去为伊蒙王子擦拭汗水时，伊耿突然开口说。

“你表现得这样我相当伤心，伊耿，你知道这一直是我想做的。”韦赛里斯的声音被掩盖于掌声雷动之下。

“我们的兄长、父亲、母亲，哪个不是......”伊耿坚毅的眼神出现些许哀恸，“别为那些喷火的怪物辩解。”

“我这样做，是为了维护我们的王座，”韦赛里斯睁大眼睛，露出的紫色瞳孔显得真诚无比，“坦格利安的王座。”

“你不是，韦赛里斯，这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伊耿冷漠地为韦赛里斯宣判罪名，残酷得像是插在铁钎上的头颅，“我们从小就共用一间房间，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了。”

闭上眼睛，再无困扰，诸神照看你，小小孩童。

“但我总还有对策，比如正率领金袍子在红堡下训练的金袍子司令阿德里安·索恩。当然，戴伦还很小，没办法独立执政，我们的孩子都没办法，就像现在的你一样。”韦赛里斯宽慰地说，因为道德与规则永远是用来约束善人的，“你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宣布你愿意从厄斯索斯招来一批会用魔法孵化龙蛋的术士。”

闭上眼睛，再无困扰，诸神照看你，小小孩童。

空气如火灼热，走廊尽头有穿堂风，吹得伊耿眼睛生疼。

第6棒

上一棒：@Hilda Dewitt 

下一棒：  @平面镜呈丹枫 

◎配对为耿三×戴安娜拉，提及戴蒙×雷妮拉父母爱情，时间线是两人和韦二拉腊被困在梅葛楼时。时间仓促两小时摸了篇意识流，望多多包涵这个垃圾质量，后期会精修的）

2323.2:重新编辑，已精修。

  隐藏彩蛋ps.我的上一棒和下一棒碰巧就是冰火语擦群里的耿三和戴安娜拉

他们被困在了梅葛楼，伊耿·坦格利安三世国王在吊桥收起的那一刻思索着，究竟是怎样的君王才能被围困在自己城池中的堡垒。

他曾经感受过比这更恐怖的黑暗。也是在这里，君临城的红堡，坦格利安的都城。他为和他同名的君主作侍酒，听着对方在罂粟花奶效力衰退后因烧伤和断腿呻吟咒骂，咒骂七神、咒骂这个该死的世界更咒骂自己的母亲，被阳炎活活分食的雷妮拉女王。

他能感受到脚下的石砖，他能望见窗棂外的城堡塔尖。他能看见君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接近人间炼狱。伊耿身在梅葛楼，灵魂和精神却早已远去。他能听见雷妮拉携带自己逃亡时路途中忍住的几声抽噎，她在努力做一个坚强的母亲，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记得母亲卖掉了她的王冠，那美丽的镶有七枚宝石的金环，辗转失落于商贩沾满油污的双手，换来一艘去往龙石岛的船和必死的宿命。

韦赛里斯正在低声安慰他的妻子拉腊，里斯的贵族女人用瓦雷利亚语匆匆说了几句话，大意是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面容中写满了不需要言语就能读懂的焦虑和不安。他的兄弟比她小上七岁，此时却抓住了拉腊的手，向爱侣保证自己会拼上性命保护她。

保护。伊耿认为这个词是天下谎言中出现频率最多的一个。血龙狂舞自从发生以来，父亲就向母亲保证自己会拼尽全力护她周全，结果却是两人双双殒命，还有伊耿的棕发的弟兄们，没有一个活到自己成年的那一天。浪荡不羁、亲自教授他剑术的父亲戴蒙，会给他晚安吻的慈爱母亲雷妮拉，稳重勇敢的杰卡里斯，冲动但亲切的路斯里斯，野性固执的乔弗里，都不在了，都化为了鲜血浇灌在伊耿的梦魇中。他时常会从噩梦中惊醒，发现自己的手指沁满冷汗、紧紧抓着被子的一角，就仿佛努力争取抓住什么弥足珍贵的东西，却还是空手而归。

多么无力。从始至终他都身陷风暴的漩涡，避开了一切横祸却眼见熟知的世界分崩离析，命运一次次夺走了伊耿珍视的一切，让他不得已对周遭的一切都开始冷眼相待。他不能再爱了，像他一样残破碎裂的灵魂只应享受孤独的寂寥，才能不伤害旁人。

“你不能相信任何人。”克雷根·史塔克的声音在他耳畔回响，北方人的狼眸如凛冬般冷静又残酷，揭露着旁人不愿对伊耿言说的真相。

伊耿闭上眼睛，水滴不知从何处滴落，滴答声仿佛持续了几个时辰都没有间断。他扭头看向右边，戴安娜拉在他身侧休憩，女孩坐在地板上，用双手还着膝盖，裙摆坠在地上，精致细密的蕾丝染上了尘灰。当伊耿看向她时，戴安娜拉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们很快就能把我们救出去的，陛下。”戴安娜拉用肯定的语气对他说，她的脸颊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伊耿似乎是这时才察觉，她还这么小，这么年轻。

当贝妮拉和雷妮亚将戴安娜拉送至他面前时，他的小王后只有六岁。小王后，伊耿细细品味着这个词，这个称呼十分恰当，就算再过上十年，戴安娜拉的心性仍会如少女般纯真烂漫，不受世俗成见的侵染。她从未抱怨过他的沉默不语和郁郁寡欢，而是在城堡里挂满丝带和绸缎，养起猫狗花鸟，为一派死寂的红堡带来久违的生机。

那些人说过什么来着？她是生来就为做君王的佳偶而生的。但伊耿却不是生来就适合做一个君王。他的弟兄都死了——这才是他坐上铁王座的原因，因为死亡。

陌客似乎诅咒了伊耿身边的所有人，甚至是他的第一任王后，他不相识的、幽灵般的杰赫妮拉·坦格利安。便是从这塔楼上一跃而下，被锋利的铁刺贯穿了喉咙。是意外或是人为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生命就此流逝，坦格利安的性命也可以这样脆弱，和凡人并无二异。

也许他们也在盼望着我了结自己的性命，以乌尔温·培克为首。权贵们都将他视作可以摆布的木偶傀儡，无人在意他心中所思所想。缄默敛声，但不会包庇罪恶——这便是伊耿决心要维护弟弟和他妻子清白的原因，还要揪出下毒的真凶为盖蒙报仇，虽然其他人都说这男孩身份低微不过是一介弄臣，但伊耿还是感激他有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日子。还有戴安娜拉……

为什么最近他的思绪经常跳转到自己的王后身上？这对于寻常君主而言是稀松平常的，但伊耿不是。他给过戴安娜拉什么，珠玉珍宝还是华贵的丝绸，抑或是王后的桂冠，受人称颂的名讳？是众人眼中可望不可即的高贵地位，可戴安娜拉还是个女孩，和他一样丧失双亲，或许她也曾在睡梦中唤他们的姓名再默默流泪。可他做了什么来缓解她的悲伤，他们甚至很少交谈，盖蒙在的时候戴安娜拉会把那男孩当做弟弟般诉说心声，伊耿则从这些零散细碎的日常闲谈中获悉，他伴侣最喜欢的果酱口味和给娃娃们起的名字。她管其中一个娃娃叫戴伦，纪念她亡故的父亲。那时，她回头望见伊耿在身后伫立的身影，便轻声道，如果陛下愿意，也可以来和她一起给娃娃起名字。

伊耿拿起余下的一个娃娃，看到那仿造瓦雷利亚面容的精美陶瓷和宝石镶嵌而成的双眼，只说了一句，叫她雷妮拉。

那名字从他口中脱口而出，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龙石岛上无忧无虑的孩子，和暴云在龙穴嬉闹的小王子，那个欢乐的孩子。

戴安娜拉抬头望向他，然后牵住了他的手。隔着他的皮革手套，她的小手却带着一种暖意，就像微细的萤火于刺骨的长夜。伊耿厌恶他人的触摸，但此刻，他任凭戴安娜拉握着他的手，真切地感到她的呼吸，她的一颦一笑，她是如此鲜活，比一切万物更真实的存在于他支离破碎的世界里。

第一次，他感觉自己有些认识她——真正认识她，他们不再像陌生人而是真正的夫妻。

他不能再失去韦赛里斯和戴安娜拉了，他不能够。

“我想出去透透气。”他对戴安娜拉说，此时夜幕已深，也许是狼时，也许是夜莺时。他知道计时的滴漏在哪里，如果他想的话现在就可以知道时间。但伊耿不想这么做，他总是适当地给自己的生活留白。

知道发生的一切并不总是一件好事。韦赛里斯怀中放着一枚龙蛋，在烛光下泛着宝石色泽的柔光，虽然已经不是幼时他逃亡携带的那一枚，却依稀唤起了伊耿的回忆。暴云踉踉跄跄地从甲板上起飞，伊耿的牙关在箭雨和海风中寒颤，他生命中唯一一次驭龙的经历像是打翻的油彩粘稠地糊在一块破损的画布之上，无法辨认出轮廓和细节。他筋疲力尽，徒劳地抓着幼龙背上的坐鞍，手中没有龙鞭却并不妨碍暴振翅云疾飞。当他的双脚再次落回地面时，暴云死了，祂甚至没有力气发出最后一声哀婉的啼鸣，就瘫软在数枝箭矢营造出的血泊当中。

那像是另一个男孩所经历的事，那另一个男孩看着君临在震颤的火海中灰飞烟灭，看着嘶吼的暴民涌入龙穴，被烧干成为焦黑的躯干。他不记得流泪，只记得一双指节发白的手仅仅握住自己的双肩，只记得七名骑士冲入肮脏狭窄的巷道之前盔甲与长剑奏出的琳琅乐章，也是他们此生的绝唱。葡萄酒液泼洒在地面之上，令人龋齿甜食被胡乱推到桌子，断断续续的剪影拼就出伊耿后半段童年，然后他就长大了。

以一种所有孩童都不愿意的方式。

他没有问过戴安娜拉是否记得她母亲的病逝，这很残忍。他相信她记得。成年人总以为自己心思缜密远胜幼童，以为把孩子带离他们生命垂危的双亲身侧就能让一颗颗稚嫩的心脏避免痛苦的心悸，然而这是无用的。每个孩子都能感受到。

空气没有变得更稀薄，却仿佛固体的砖瓦一样让伊耿难以呼吸。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的思绪，他需要做些什么才能从窒息的纷乱回忆中暂时抽离。豆大的烛光映照出拉腊的脸颊，里斯女人刚刚在低声抽泣，两道泪痕晶莹地滑下白皙的皮肤。她终于不再穿戴里斯商船运输来的最时髦的服饰，而是穿上了一套加绒的保暖裙装。她也不再每日用瓦雷利亚语向被君临百姓认作邪祟的里斯神明祷告，只是偶尔还会用沙哑的嗓音询问围城何时才能结束。很快，韦赛里斯一次次保证，又一次次落空。

戴安娜拉看向拉腊，鼓励似的向对方微笑，尽管她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且不是因为穿堂风的寒意。女孩把女人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用瓦雷利亚语哼了一首摇篮曲。这是我母亲教给我的，唱完后戴安娜拉对拉腊说，你可以把它教给你的孩子。

她在照顾拉腊，伊耿意识到，我年轻的王后妻子在照顾拉腊·罗佳尔，也在照看我们大家。

她不忍看到我们任何人痛苦。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他的妻子走到他的身侧，手中拿了一条斗篷。她踮起脚尖，为他披上。

“我想陪着您。”戴安娜拉说道，“伊耿。我想陪您看星空。”

她甚至猜到了他的意图，又或者她并不用猜，她本就知道。

他点头允诺，然后他们一起来到梅葛楼的露台，那里只有一排空洞的城墙和午夜的星空。

过了很久，他们都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晚风拂过戴安娜拉的长发，今夜没有月亮，只有星辰用微曦的光芒吻上女孩的额头，映出她清澈的眸光。

“那是冰龙。”戴安娜拉纤细的指尖点向夜空中一条明亮的星带，“那是冬日少女。再往北，是铁匠和猎手，往西，是巨蝎和战士。”手腕一挑，再勾勒出一片优美星图。她将群星的名字娓娓道来，话语轻柔，诉说着天堂才会有的传说。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伊耿问道，这不像他所知的戴安娜拉，比起天文和观星，她应该更喜欢动物和植物，那些活灵活现的小生命。喜欢照看那些可爱的事物和小孩子，尽管她本人也是个孩子。

“我想知道，你在看哪些星星。”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想知道我们所凝视的是否是同一片星空。”

“我没有在看某一颗星星。”良久的沉默后，伊耿说道，他的声音不再像是来自遥不可及的远方，而是降落在戴安娜拉的身畔，“在凝视夜空之时，我离这世界很远。你可以想象出来那感觉吗……漂浮在一派虚无之中？”

“可以，就像处于汪洋的正中，在漩涡的涡眼。”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暗若幽兰，那话语如同一只温柔的手，为他逐一展开心中的褶皱。

“我像是一艘孤舟的舵手，却无法掌握风向。”伊耿的手搭在栏杆上，大理石的寒意渗透骨髓，“那艘船叫维斯特洛。它庞大，丑陋，生有千足虫的触角，剜下我亲人的一片片血肉。当我抬头看向星空想要寻一条航道，却发现乌云遮月。”

“然后我迷失了。我看见星光璀璨，可我不知道它们的名字。所以星星也迷失了，它们闭上眼睛，不再闪亮。 ”

“我想让他们回来。我的家人。”他最后说道，声音沙哑破碎，“我想让我的星空再次完整。可我做不到。”

他摸到了戴安娜拉的指尖，用自己的环绕她的。她柔软的掌心紧挨着他的皮肉，让他切实感受到那触摸。来自另一个个体的爱，还有陪伴。

“你可以。”她说，““爸爸告诉我，瓦列利安的先祖航行在海上，会凭借一张星图确定航向。有时一连数天都会遭遇风暴，星星就像熄灭了一样，但它们其实还在原处，不会消失。”

“星星一直都在。风暴总会结束，乌云总会散去。一切有伊始，必有尾声。而且你不必孤身一人，伊耿。你并非孤身一人。”

她握了握他的手，仿佛是为了确认伊耿此时的确在自己身边一样。

“我们一起创造一片星空，然后一起为群星命名。我们会乘着你的航船游弋在海上，当我们再次仰望星空时视线落脚之处会是同一片——然后我们的视线会把星空点亮。”

“让它比之前的更璀璨。”

FIN

If血龙狂舞没有发生

一个可能会是结局的脑洞

  但巨龙们还是相继因为不明原因死去，贵族们见坦格利安家失去了巨龙，纷纷在各地发起叛乱，而阿莉森和雷妮拉的孩子们在征战中或战死，或因伤重不治而死，或被叛党雇佣的杀手杀死，维桑妮娅也在战争中失踪，当战乱平息时，坦格利安家族只留下了雷妮拉的小儿子伊耿··。伊耿继位为伊耿坦格利安三世后又数十年，出现了一条通体血红色、头上有着王冠状棘刺的龙，某天伊耿三世在红堡中心的心树下听着歌手唱：关于征服者伊耿的歌谣，晒太阳的时候。红色的马驹大的小龙降落在国王面前。

  白卫们如临大敌，拔出配件护卫在国王身前，歌手躲到了心树后只露出一双眼睛，而国王伊耿三世猛地站了起来，挥退了御林铁卫们，急走两步到了红龙面前。嘴唇微动：“维桑妮娅？”

  小龙红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宝石般的光彩，它歪了歪头像是在试图理解国王的话，伊耿重复的喊了一边他姐姐名字：“维桑妮娅，是你吗？”小龙发出一记响亮的鼻息，惊得伊耿后退半步又站定后，它伸出紫色黑色的舌头舔了一下国王漂亮的面孔。国王的表情从期待变成了征楞，又变成了狂喜，他张大了嘴笑着，看着十足的傻气。

  “sister.”伊耿环抱住红龙的头，闭上眼睛的时候，泪水划过了国王的脸颊。维桑妮娅张开一侧的翼膜，做出拥抱的姿势，一人一龙无声的拥抱了很久，国王终于放开了维桑妮娅。

是被ep7父母爱情催生的短打，蹭一下龙房子热度，谢谢HBO教我优雅地搞簧。是年轻夫妻的初夜。

在冰火厕发过一次，试试lof。

今天是少女王后的十六岁命名日。

“祝贺您，王后陛下，”贴身侍奉的女官在退出王后卧房前说，“您如今成年了。”

戴安娜菈在心里接上了她的话，要履行国王与王后的义务。这话她不知听了多少遍了，却从没有人教他们如何做。

那场盛大的王室婚礼遥远地像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在这些飞逝的年岁里她的国王丈夫显得熟悉又陌生。当这对年轻的夫妻对视时，他眼中总是疏离多于喜乐。但少女还记得在自己濒死的剧痛中他始终没有放开的手，记得在围困的夜晚里他们像互相舔舐伤口的幼兽，记得他远远地痴痴地望着她与孩子们荡秋千。在那场疯狂而余震频频的舞蹈后，他们还没有肌肤之亲，却早已像两条孤独涓细的血流一般汇合，以一种超越肉体结合的、几乎亲情的方式汇合。等待亲情是他一生的主题，他是不是把我当作了那个永远没能见到的妹妹，戴安娜菈常常这么想。

责任，义务，王国的继承人。总是这些话，为什么不能有快乐呢。她提着睡衣的裙角跑过红堡迷宫一样的长廊，轻盈灵巧像只夜行的小猫，把这些从没有停下过的陈腔滥调留在身后的黑暗里。

在国王房间通常紧闭的门前，只有当值铁卫白甲与剑鞘撞击的轻响。白骑士望向她的眼神掺杂着诧异和祝福。

“伊耿。”她小心地呼唤他，他有时甚至会厌恶自己的名字，杀死他母亲的弑亲者有相同的名字。

“命名日快乐，Dana。今天我的御前会议……”斜倚在窗边的青年人从繁星面前转身，犹豫着停下了没有说完的话。

“又提醒我们是时候有个继承人了。”少女的回应清晰干脆，她迈上前几步，手指勾起他粗毛衬衣胸口的系带，抽绳散落在她手中。

“我……我可以自己来……”他抓住剩下没有解开的抽绳，慌乱地躲开她的炽热目光，“我不太确定……但学士说我还算健康……”在少女忍不住的轻笑声中，粗毛衬衣衬裤滑落在地板上，他的动作僵硬中却透着那种长久以来履行责任的惯性。

这不是乌尔温培克把你架上观看行刑的高台。“这不是任务，伊耿，我希望……”她牵起他不知要放在何处的手腕，“我希望我们都会喜欢。”

当青年瘦削的肢体沉到柔软羽被，细软银发散落进素色枕头，少女小心地在他身侧碾转膝盖，直到她第一次从上至下地正面俯视他，海浪般卷曲发梢垂向他凸出的锁骨。

“放轻松，伊耿。除了责任和忧愁，我还想与你分享快乐。”她的指尖拂过他灼烫的肩头，试图缓解初次的紧张。那苍白的皮肤虽然看起来像冰冷的大理石砌，但血脉不会说谎，无论他对火焰和龙如何深恶痛绝，瓦雷利亚的岩浆都流进了他的血液。

“我…我担心…”他看向妻子像晴日下大海的蓝色眼眸，直到一个亲吻封存他的不安。他的手指也开始试探着穿行在她残存着熏香的发丝间。

深秋的夜风撩开窗帘，今夜的红堡不再有独自凝视黑夜的国王。在群星的祝福下，他们交叠的十指由生涩犹疑到越扣越紧，少女身覆的薄绸律动着如潮汐的海浪。古老瓦雷利亚的血脉在他们灼热的呼吸间交融，像熔岩涌入大海。

————蹭一蹭龙房子热度 确实是关于瓦家和坦家的那段台词产生的后续 所以 蹭了———

伊耿三世一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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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雷妮亚小姐带着她心心念念的小龙出现在君临的时候百姓无不为之欢喜，但她同父异母的弟弟，现今的伊耿三世国王却大惊失色。

“让那个恐怖扭曲的怪物离开我的视线！”年仅十三岁的国王对他的卫兵怒吼道。

雷妮亚乖顺地让小龙离开，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伊耿的母亲—雷尼拉女王，是葬身于巨龙之腹。而小伊耿亲眼目睹了母亲惨死的过程，这也使他身上带着一种忧郁的气质。

年轻的国王违背了国王之手克里根·史塔克的意愿，赦免了“海蛇”大人，又退回到自己坚固阴暗的卧室。

伊耿站在窗口，整个人都埋没于阴影，厚重的绒帘透进来一缕阳光照在他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上。

从这里可以看到王宫园林的景象，中心巨大的树木在秋季不断凋零叶片，为女仆的清扫工作制造麻烦。

印象里他曾经来过这个地方，当时的树叶是如鲜血一般的火红色，母亲抱着他和幼弟韦赛里斯在树下小憩。

当时他的小龙暴云刚刚出生，无法离开龙石岛，即使他表达了想和暴云在一起的愿望母亲也强硬地要求他一起去君临。

君临的生活只有石头做的高大城堡和柔软精致的毯子，他想念龙石岛上带咸的海风，巨龙们飞翔的身影。

他讨厌那个自称“外公”的人身上腐烂的气息，同时又同情他，他看起来很痛苦，一直在忏悔。

韦赛里斯的龙蛋倒是带来了，他无聊地看着韦赛里斯围着蛋转。心里满是不屑；我可是有一条龙的。不知道暴云在干什么？龙石岛的侍从有没有好好照顾它，它那么小一条被欺负了怎么办……

同时又为弟弟担忧；要是韦赛里斯的蛋没孵龙怎么办？一个坦格利安说出去没龙也太没面子了。

最后伊耿年幼的头脑下了一个决定；如果韦赛里斯没有龙那么他不介意保护他弱小的弟弟。

踏上龙石岛焦黑土壤的那一刻他感觉前所未有放松，熟悉的一切都让人安心。

事实证明暴雨在他离开的日子里被照顾地很好，体型大了一圈。

原本暴云习惯站在他手上，现在暴云看到许久未见的主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长大了，兴奋地扑向小伊耿。

辛好杰卡里斯和路斯里斯即使拦下，不然他可能是第一个被自己的龙踩死的坦格利安。

暴云委委屈屈地退开，低沉的呜咽声仿佛在诉说自己的不解，赌气似地飞走了。

“伊耿，没事吧？”杰卡利斯关切地询问。

伊耿摇摇头，随后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学瓦雷利亚语？”

“那个杰卡利斯才刚刚开始学！”路斯里斯哈哈大笑，道；“伊耿，你还是个小不点！”

和两个年轻强壮的哥哥比起来他确实很瘦弱矮小，只到他们的膝盖骨。

但骄傲的小伊耿认为自己收到了轻视，一言不发地沿着海岸线走去。

“伊耿？”戴蒙王子兼未来的王夫骑着血虫在上空盘旋，看到他的儿子一个人孤独低落地走着。

血虫庞大的身躯缓缓降落，修长的脖子垂下，戴蒙跳下来，准备听听小伊耿的烦恼。

“我的龙实在是太小了，我自己也不强壮……”

游侠王子听后抱着小伊耿坐在血虫的背上，随着戴蒙的指令红龙一跃而起，煽动薄翼穿梭于云间。

上空的气流比不上陆地温暖，冷冽的寒风却使伊耿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你母亲八岁就可以驭龙，是坦格利安最年轻的驭龙者。”戴蒙松开手，好使伊耿看得更清楚些。

龙石岛的景色一览无余，在空中那么大的龙石岛也不过一枚旗子大小。伊耿可以看见乔佛里在校场练剑，城堡里的女仆在准备晚膳，通过香味可以判定今天吃烤牛肉，土豆泥……

血虫突然向下俯冲，又升起，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两个人，伊耿惊魂未定就听见戴蒙的声音。

“你有着坦格利安最纯正的血脉，巨龙与诸神的血液在你体内流淌！”戴蒙解释道；“一个人只能有一只龙，暴云就是为你而生，你和暴雨都会长大。”

“想想吧！一个高大勇敢的骑士和健壮的巨龙！”

小伊耿兴奋起来，戴蒙也不自觉跟着激动。

“我要把暗黑姐妹给你！游侠王子的儿子自然也是游侠王子！”

晚上他们在雷尼拉不赞同的目光中带着结满海盐的衣服若无其事享用晚餐。

“暴云，听话，出来！”

昨天没让暴云亲近可能伤了它的心，今天躲在山间的龙穴里不管伊耿怎么叫都不出来。

伊耿最后命侍从烤制了一整只羊，放在洞穴口，所有人退下。

暴雨看到没有人终于经受不住羊肉肥美的诱惑出来了，正大快朵颐之际伊耿悄悄从它背后出现堵死了它回去的路。

暴云徒劳地叫了几声，就放下身姿走向伊耿。

它在伊耿的摇篮里孵化，自出生起就和小主人形影不离，服从伊耿几乎成了它的本能。

小伊耿亲昵地抚摸它的龙头，暴云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卧下，很明显它很喜欢亲近伊耿，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将整只羊吞下后暴云犹不满足，于是伊耿命令侍从带来更多的羊。

龙石岛的龙都有自力更生的能力，平时可以自己捕鱼，很少有龙能获得投喂，毕竟龙的食量是一比不小的开销。

但心心念念想要驭龙的伊耿只希望暴云多吃点，吃好点，才能快快生长。

“外祖父！”

雷妮亚惊喜地欢呼打断了伊耿三世的回忆。

可以看到贝妮拉和雷尼亚不顾淑女仪态跑向她们的长辈——科利斯大人。

当年那个叱刹风云的海蛇大人如今也不过是苍老虚弱的老人。

他离开时甚至需要贝妮拉两姐妹的搀扶。

雷妮亚骑着“黎明”一天飞得比一天更远，不过

只去了红堡一次，因为国王害怕龙。

“我们可怜的弟弟，他都没有体会过在龙背上乘风翱翔的感觉，那真是妙不可言……”雷妮亚话说了一半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贝妮拉体会过，但现在她永远失去了月舞。

“好好照顾黎明。”贝妮拉很大度，没有追究妹妹的不妥。

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他或者是她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驭龙者。

雷妮亚没有接着往下说，本来她想告诉姐姐，伊耿三世看到黎明的那一刻展现出狂喜，但随后是失望，厌恶，直至恐惧。

黎明和伊耿曾经的龙暴云一样是叙拉克斯的后代，却有着阳炎一样金灿灿的鳞片。

当黎明的身影远远出现在他视线里时，他仿佛看到暴云，他忠诚的小龙，回来了。

暴云死于一个雨夜。

严峻的形式不得不逼迫雷尼拉女王将最小的两个孩子送去潘托斯避险。

但非常不幸正撞上敌人的舰队。

伊耿只记得突然他们就被包围了，明明自己前一秒还在和弟弟韦赛里斯争论他的蛋会孵出什么样子的龙，后一秒身边的侍从仆人一个接一个倒下，大量喷涌而出的鲜血落在他身上一片冰冷。

韦赛里斯大哭着抱紧龙蛋，冲他喊着救命。

他抱紧了暴云的脖子，敦促它起飞。

“暴云，回龙石岛！”

“暴云，飞啊！飞啊！”

他祈祷七神，旧神，只要他知道的神灵都拼命祷告，几乎快哭出来。

终于，尚未成长到能放下座椅的小龙颤颤巍巍地起飞。

没有皮鞍，没有绑带，他只能凭借自己瘦小的两条胳膊固定。

当时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抱紧暴云的脖子，他完全想不起来还有韦赛里斯。

事实上他想起来了只会更残忍，暴云无法承担两个人的重量，只能亲手把自己的弟弟抛向陌客。

数不清的箭朝着他们射出，伊耿三世已经做好了被乱箭射穿或摔死的准备。

暴云突然做出了一个从未做过的动作，它将最脆弱柔软的肚皮面向箭雨，薄翼大幅度摆动，这样伊耿就处于一个三面的保护罩里。

伊耿发誓他从未教过暴云这个姿势，事实上求生的本能会让生物下意识保护自己，暴云的举动完全是违反了本能。

黑色的龙血冒着热气从上空落下，底下的植物一瞬间被烤焦，暴云痛苦地哀嚎，却没有停下飞翔的速度。

伊耿自始至终都没有心思和戴蒙那次一样欣赏景色，在龙背上感到的只有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回到了龙石岛。

暴云的力气已经耗尽了，几乎是落在城堡的观赏台上。

母亲用力把他抱紧，生怕他下一秒消失。

暴云的肚子已经被射成了筛子，颈部被一枝蝎子弩的铁矢刺穿，嘶嘶地喘着气。

他哭着求父亲救救暴云，但戴蒙告诉他伤成这样是没救的。

那个雨夜他召集了龙石岛所有的学士，但依旧没有挽回暴云的性命。

这是他第一次驭龙，也是最后一次。

从此“龙祸”伊耿唯一不怕的龙死在了那个雨夜。

雷尼拉来到他房间，抱着他，安慰道；“暴云是我见过最英勇的龙，它把我的儿子带了回来。”

韦赛里斯！

我把韦赛里斯抛下了。小伊耿埋在雷尼拉怀里痛哭，为暴云，为韦赛里斯，为自己。

当瞧见黎明金闪闪的鳞片时，伊耿二世，那个和自己同名的恶魔，以及他的魔龙带来的恐惧占据了伊耿三世的心。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雷尼拉被那条金色的怪物吞下，小腿骨被吐出来一截骨碌碌滚到他脚下。

每当想起这个场景，伊耿三世都会不自觉呕吐。

他朴素的王冠仅是一顶金环，苍白、瘦弱、哀伤是人们对他的印象。

据说伊耿三世国王去世时看着他的长子戴伦说；“父亲……我要成长为最强壮的勇士，暴云会和血虫一样勇猛……你什么时候把暗黑姐妹传给我……”

一会儿又神志不清地抱着长女戴安娜呢喃；“叙拉克斯什么时候再下蛋，韦赛里斯的那颗大概是坏了……”

伊耿三世国王统治了26年，他和美艳的第二任王后一生育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人们怀念歌颂这个会握着平民的手的国王。

小伊耿则留在了十岁，他永远都活在那十年里。

暴云和他在龙石岛的黑土地上玩耍，哥哥们在练剑，母亲和父亲驾驭着巨龙翱翔。

  全篇以伊耿三世视角讲述戴蒙和雷妮拉的故事，亲情向含量多。

  有私设

  ·

  伊耿的周身布满了悲伤的气息。

  王后戴安娜拉抚摸着已经鼓起的肚皮，感受着孕育婴儿带来的各种奇迹，而她所嫁的国王是一位沉默寡言的男人，此时正坐在她不远处捧着书，却将视线紧紧的锁向她的肚子。

  戴安娜拉眨了眨眼，心内暗暗叹气。

  即使她有了他第一个孩子，他的神色仍然平静，不过……

  伊耿放下书，他所坐的位置是窗边，他依旧穿着深黑的衣服，阳光洒在他银白色的短发上，他紫色的眸子明明那样美丽，却总是让人深感冷淡疏离。他微微垂下头，长睫掩下他眼中的情绪，他冷不丁的说:“我想起了维桑尼亚。”

  说完他便愣住了，有些僵硬的又拿起书，却没有再看下去。

  他很少这样失态。

  在这安静柔和的房间，他将心里的话是那样放心的吐露出来。

  戴安娜拉微顿了顿，抚摸了几下肚子。而此时，腹中的婴儿十分跳脱的轻轻踹了她一脚。

  她开心丈夫学会在她面前吐露心声，却又不知如何抚慰他的情绪。

  在她成为伊耿的第二任王后前，贝妮拉公主和雷妮亚公主都曾认真的与她详谈过伊耿的禁忌与往事。她知道丈夫所指的不是那位征服者伊耿的妻子，名声赫赫的维桑尼亚王后。而是他可怜的早产妹妹—维桑尼亚。

  “我和兄长们，还有韦赛里斯，都那样期待她的降生。”他经过长久的沉默，才继续说道。

  “……”戴安娜拉柔声轻唤他:“伊耿。”

  “抱歉。”他将书放下，没有再看向他美丽的妻子，似逃一般，携带着一身的忧思快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

  伊耿对于幼时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

  雷妮亚与他说过，他的出生让向来高傲的父亲戴蒙神色大变。母亲雷妮拉生下他的那一刻，父亲冲进了产房，拥抱住了母亲，看着她汗水淋淋的脸庞和盈满喜悦的泪水的双眸，他吻向母亲的额头和脸颊，他连声唤着母亲的名字雷妮拉，柔情缱绻。和母亲一起看向正裹在柔软小被里的他，目光尽是一对父母对初生婴孩的欣喜。

  他是游侠王子和未来的女王的儿子，伊耿。

  注定会受来万千瞩目。

  幼时的他不懂这些，但他还记得父亲抱着他骑上科拉克休时的模样，母亲怀着韦赛里斯，笑着告诉他不必害怕，她第一次骑龙就是在父亲的怀中。

  父亲从未辱没外界对他的传言，他的脸上永远都会是坚毅和不羁，身上流淌的龙血告诉他不会有半点软弱，从年少到如今，丝毫未变。

  戴蒙抓着儿子乱飞的手，攥紧了鞍上的绳子，让伊耿抚摸科拉克休的身体，年幼的伊耿毫不惧怕，反而也在认真的试图攥上鞍上的绳子，试图控制着不是很乖的科拉克休。

  游侠王子此时对儿子已是为他满满的自豪，绕着龙石岛飞翔好几圈才抱着儿子从龙背上下来，他对妻子雷妮拉笑着道:“伊耿一定会是一个出色的龙骑士，暴云也一定会像科拉克休一样庞大勇猛，像我与科拉克休。他会成为让我们最骄傲的儿子。”

  说罢，他与爱人长久的对视，情意绵绵。他抚摸雷妮拉的肚子，神色也柔和了下来:“我希望这一胎会是一个女儿，我想要一个像你的女儿。”雷妮拉却只淡淡微笑，她摇了摇头:“戴蒙，我生过四个孩子，能感受到这又是一个男孩，我会为这个男孩取名韦赛里斯。”

  父亲孩子气的撇了撇嘴，戳了戳怀中的他，无奈的道:“你会有一个叫韦赛里斯的弟弟了，伊耿。”

  ·

  “伊耿，现在我们都有一个叫韦赛里斯的兄弟要保护了。”他看着摇篮里睡的正香的韦赛里斯，怀中抱着伊耿，让他能看的更清楚弟弟长什么样子。

  他也有着一头银金色的头发，小小的身体，全身红彤彤的，还没有睁开那双紫色的眸子。

  “你们的兄弟情谊，一定不要重复我和韦赛里斯。”他再小声的说着，抱紧了伊耿，身边的雷妮拉拍了拍丈夫的肩膀，又摸了摸伊耿柔软的头发。

  “他们肯定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兄弟，无论怎样，都不会变。你和父亲也是。”她安慰着丈夫，戴蒙看着她，大手握住了她，二人十指紧扣。

  ·

  “伊耿……妹妹…妹妹……母亲……哭了……”韦赛里斯还小，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伊耿默了默，拉紧了韦赛里斯的手。

  卧室中母亲嘶声力竭的恸哭着，不复往日端庄温和。而父亲在卧室的外边，良久无言，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母亲无助的哭泣，他手中紧紧攥着那个项链，项链在本就阴暗的过道闪闪发光。

  父亲在这一日，失去了亲爱的兄长。

  母亲在这一日，失去了敬爱的父亲。

  他们都失去了一直期待的女儿，维桑尼亚。

  伊耿在今日失去了只有一面之缘的外祖父和妹妹，那时故作成熟拉着韦赛里斯离开母亲房间的伊耿永远不知道，这是他失去的开始。

  ·

  他记忆里三位兄长都待他很好，即使他们同母异父。大哥杰卡里斯稳重，二哥路斯里斯亲和，三哥总是在带他去找一些龙石岛上的奇妙小玩意儿，韦赛里斯则喜欢跟在他的身后。

  二哥命丧母亲同父异母的弟弟伊蒙德和他的龙瓦格哈尔手中后，母亲便渐渐执着，疯狂，而她的孩子接二连三的死去，她临近崩溃的边缘。

  贝妮拉和雷妮亚本会嫁给杰卡里斯和路斯里斯，但他们都死在了战争中。伊耿仍记得雷妮亚得知路斯里斯死讯时的模样，她一下子便晕倒在地，悲伤的卧床不起。

  她是个温柔的姐姐，伊耿担心她，总是偷偷去看她。

  雷妮亚渐渐有些好转后，伊耿才敢将多日对二哥的思念吐露出来。

  伊耿问她:“我想他了，你呢？”

  雷妮亚苍白着脸，抚摸弟弟柔软的头发，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我也是。”

  “二哥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姐姐，我想让他回来，他说过要教我怎么和暴云增进感情的。”

  “伊耿。”她扯出了笑，从桌边递给他一个小本子，上面的封皮是她画的一家人，是温馨的一家人，但封皮内里画的是他和暴云的初次见面，这明显是准备送给他的礼物。

  “只要我们记得他，他就会永远在我们身边。”

  伊耿听下了这个话，那崭新的本子里第一页是路斯里斯，伊耿觉得一个本子可以足够写下二哥。后来，那个本子记载了伊耿被夺去的一切，成为他最不想翻开的过去。

  兄长，父亲，弟弟，母亲，都在那个本子里。

  他能失去的，几乎都失去了。

  ·

  “伊耿，我把这个项链交给你。”高大的父亲蹲下身子，将那熟悉的项链放在他的掌心，父亲看了很久，才让他合上掌心。

  “这不是母亲戴的项链吗？”

  父亲微微笑了笑，不知为何，他能看出这笑容中微微的苦涩。

  “你母亲不需要这个了，但你需要。”他认真说着:“以后有了心爱的人，就把这个项链交给她。”

  说罢，这位曾叱咤风云的游侠王子扬了扬眉，他忽的起身，他年轻时的风姿依旧，岁月都对他那样柔和。

  伊耿记得那时候父亲骑上科拉克休，他在后面边跑边大喊，他努力忍住眼眶的泪水:“父亲，您一定要回来！”

  泛黄的本子上写着童稚的话语，父亲和母亲答应我，会见证我和暴云一起成长，我们拉勾了。

  但再仔细看，有一个黑色的不深不浅的小字在旁边，歪歪扭扭的写着两个字。

  “骗子。”

  ·

  “我一直都认为，记忆对于我太沉重了。”伊耿看着旁边的戴安娜拉，此时的她正缝着小衣服，肩头散落着她错金的银色长发，双眸湛蓝，温柔无比。

  “母亲当时怀韦赛里斯时也是这样，缝着小衣服，父亲会在旁边看着。”他轻声说着。

  戴安娜拉一直是他的倾听者，她很少回应伊耿，那些记忆对于伊耿太过沉重，至少在戴安娜拉眼里看，伊耿需要一个放心的吐露者。

  戴安娜拉放下手中的物什，为国王倒上一杯水。

  “……”伊耿沉默一会儿，将目光停驻在她的脸上。

  此时的她正看着他，嘴角含着笑意，像一个天使。

  “我有一个项链要送给你。”他说着，从袖子里拿了出来，把项链放在桌子上。

  戴安娜拉微微怔住，但很快恢复了明媚的笑颜:“这个项链很漂亮，伊耿。”

  他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美丽的妻子。

  ·

  那本泛黄的日记被风吹开了最新的一页，那是国王最新的笔迹。

  “父亲，我没能成为你的骄傲，暴云也没有机会长的和科拉克休一样勇猛了。”

  “但是我找到了爱，我爱她，像你爱着母亲一样。我把项链送给了戴安娜拉，你和母亲会为我和她而感到高兴吗？”

  依稀见着，那沉默的国王背后洒落着阳光，眉目认真的写下这篇日记。

*耿三第一人称

*ooc+魔改

Summary：韦赛里斯意外发现了杰赫妮拉的遗物。在与兄弟的交谈中，伊耿肯定了他与死者之间存在着感情。

1

那天早上，我仅剩的兄弟来见我，我已很熟悉他的脚步。只不过今天有些不同，他的眼睛里藏着狡黠的光，他问道：“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这时我才发现他带了些别的东西，他在我右手处给自己找了个位子，我向前探身，那块旧帕子就那么躺在桌上，如同……

“是她的？我是在你原先的东西里意外发现的，哥哥，你收藏着小王后的东西？”他笑着靠向椅背，舒展肢体。

我知道他的欣喜来自何处，也知道帕子的主人，但我不想回答。我似乎很早之前就失去了与人交流的欲望，既不想发起，也不想回应——说到底，他们又能懂什么呢？

但显然，我还不能冒再次失去韦赛里斯的风险。

“那不是她的东西，”我顿了顿，斟酌用词，鉴于那些阴冷血腥的家族纠葛，我模糊了指向，“是她的——除了分给侍女的那些，她的遗物本该都在我这里。”

我展开帕子，抚平褶皱，划过刺绣，她名字的缩写字母以凸起的形式隐藏在花草图案下。用料考究，做工称得上精美。那是她母亲留下的吗？我不知道。

侍女说小王后会长久地咬着帕子，再枕着它睡去。她不会开口拒绝，但也不信任其他人接近她为自己幻想出来的安全角落。如果她们越线，连最严厉的嬷嬷也无法止住王后的哭闹，她们必须静待王后熟睡，悄悄将她的爱物拿去清洗，并在天亮前设法晾干熨挺，喷上香水，将一切提升到一国之后的水准，再设法放回原处当做无事发生。

我发觉这一切的思路和来往权臣对我们所做的别无二致——给两个破碎的孩子带上冠冕。至少面上，他们都装作龙的血仇体面地消散在我们的结合之中。

“……哥哥，有时候我很担心你。”韦赛里斯拍拍我的手背，打断沉思。出乎我的意料，他没有局促或是尴尬。

“我了解你的想法，你的陪伴已经给了我最好的安慰。”我闭上眼，笑了起来，不去读弟弟的表情，还有一个人应当知道这些，如果这个消息更早些传到君临，妈妈也许还来得及……

不，如果我没有丢下韦赛里斯，如果我敢于驾驭一条更为强大的龙，如果我能吸取哪怕任何一次教训。

是的，现在我才真正想起了你，亲爱的杰赫妮拉。

2

我从没在君临见过妈妈的幽灵。能被看见的鬼魂大都行色匆匆，自说自话，他们不理解现状，也无法交流，像是被困在自己的回忆里。这一事实令人悲伤，我只有尽量不去想自己的死亡。

我沿着层层阶梯走下高塔，穿越庭院，发觉杰赫妮拉正站在回廊的尽头，她歪着头，身体抽动着，银发搭在绿色的衣裙上，轻轻晃荡。

婚礼后，我们见得不多，她的脸庞在我脑中已然模糊，能认出她纯属偶然——这个年纪着绿裙的坦格利安死者，只有一位符合条件。

“杰赫妮拉。”

她没有回应。

“王后。”我说。

“啊……”她转过身，我见到那些可怖的伤口，她吐出一口气，血块混杂着血泡从口中和身上的空缺处不断掉下，“妈妈……妈……”

“她们回到那里去了。”

她失去重心，似乎马上要跌倒。我想扶住这位年幼的堂妹。我并不害怕，这些血曾经也在我母亲身上流淌。但她迅速咽下仅存的气息，就此消失，如同露水。

王子应当拯救公主，保护自己的侍从——即使那是仇人的骨肉。但我都没能做到，我曾经憧憬哥哥们，憧憬龙带来的梦想，憧憬古老传说中的勇士们。命运烧掉了我爱的人和英雄的梦，证明了我的无能，却像嘲弄把铁王座丢给了家族里这么一个懦弱的人。

我已经厌倦了这种嘲弄。有些伤口不会如人所愿那般停止流血，但仇恨最终能以另一种形式被痛苦掩盖。所以我无法恨同伴们。

那些自以为握住了权柄的人不会得偿所愿。这是我的决定。

我睁开眼。

……

一如往常，我与韦赛里斯聊得投机而愉快。他短暂地回到开头的小插曲上。

“你会爱她吗？兄长。”

“我们能理解彼此。”我十指交叉随后又松开，看向韦赛里斯。

韦赛里斯笑起来，声音里带着他一贯的爽朗。他很快会将兄长的戏言抛之脑后，带着我们失去的活力走向拉腊•罗佳尔和他受祝福的人生。

我知道我们作为兄弟本该亲密无间，但有什么东西将我们的一部分永远分开了。是从我跨上龙逃之夭夭算起？还是从那可怖的怪物将母亲活活吞吃开始？

没有史官会记录这句话，韦赛里斯会很快遗忘这句话。对此我很欣慰，杰赫妮拉，我清楚这正是我将之付诸言语的原因。

原名:Of Birth and Demands

作者：Zanadu

原文：英语

分级：T

SUM：

在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后，戴蒙不高兴地发现阿莉森·海塔尔在他的妻子之前的生产后提出了各种要求。

作者注:

嘿，新粉丝们，你们不是很着迷吗。第一次尝试为龙房子的粉丝写小说，所以请友善一点。斜体字代表瓦雷利亚语，如果有人有好的翻译，请告诉我。

正文:

“快到了，陛下，再用力一下，孩子就出来了!”

戴蒙不被允许参与他女儿的出生过程。兰娜尔和瓦格哈尔一样尖叫嘶吼，尖叫着威胁如果他敢靠近她就让他失去男人的身份。所以当他的第一个孩子出生时，他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她努力工作，无助地帮助他。然而雷妮拉对他的出现却没有这样的看法。他的侄女几乎是命令他留在她身边，说什么“承担责任”之类的话。于是他就呆在那里，在她尖叫着推搡时支撑着她。

戴蒙的手被妻子捏得紧紧的，他强忍住不退缩的冲动，选择低着头，在妻子耳边轻声鼓励。她靠在他的身上，喘着粗气，而接生婆们则扑通扑通地走来走去，给她指导，尽管她已经生了三个儿子，戴蒙不明白为什么还需要这么多接生婆帮她。他们坚决拒绝学士在场，因为自从母亲在床上去世后，雷妮拉在灰老鼠周围一直感到不安。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她用力最后一推，他们的孩子来到了这个世界。

“大人，是个男孩!”

雷妮拉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声音更像是啜泣，婴儿被包裹起来，送到她等待着的怀抱里。她微笑着看着他们的儿子，拉开毯子以便看得更清楚，这时一名助产士正在剪断脐带。

“我告诉过你是个男孩。我都生过三个孩子了，从来没有错过。”

“是的,是的。你当然是对的。他太完美了，亲爱的。”戴蒙低头看着他们的孩子——他的儿子，喃喃地说。

“你太棒了。”他接着说，在她的头顶上吻了一下。

他的妻子微笑着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过奖了，叔叔。”她突然收缩了一下，把他们的儿子递给了他。分娩终于结束了，她又倒在了枕头上，当助产士开始为她清洗时，她做了个鬼脸。

“那他就叫伊耿，还是你改变主意了?”她举起一只手放在他们的儿子身上，当他的小手握住她的手指时，她微笑着。

戴蒙轻轻地摇晃着孩子，一边笑着，一边转向雷妮拉。

“不是。一个真正的伊耿，而不是什么海塔尔杂//种。”为了接生婆，他换成了瓦雷利亚语，不想让任何耳语传到该//死的奥托·海塔尔那里。

“那么，我可以把我们的新成员介绍给这个家庭吗?”还是我把其他孩子带过来呢?”

在他身旁，他的妻子一边呻吟着，一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呼唤着女仆。

“当然可以。把我的衣服拿来。没道理等她来召唤我....”

接生婆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想把她赶回床上去。戴蒙迅速走到她身边，调整了一下他抱着婴儿的姿势，伸出手稳住她。

“你到底在干什么?”她一瘸一拐地向她的衣橱走去，他问道。

“她会想见他的....”雷妮拉在侍女们帮她穿衣服的时候挤出这句话，她们同时一直在劝她休息。“她想看看他们长什么样。”

“谁?”戴蒙看到精疲力竭的妻子试图向门口走去，他的怒火越来越大。

“阿莉森。她会想看看他长得像不像你。”雷妮拉终于看着他，虚弱地想把伊耿从他怀里抱过去。戴蒙紧紧抓住他，拿剑的手抽搐着，眉头紧锁。他突然觉得有必要去做点什么。最好是对海塔尔的后裔。

“王后会对王位继承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吗?”他啐了一口。 “在她刚生完孩子以后?”

雷妮拉趁他惊讶的时候，把伊耿从他怀里抱走。“王后最近的要求越来越高。”她嘟囔着，朝门口走去时双脚微微摇晃着。

“以你的身体状况，你不能大老远去君临。”戴蒙站在妻子面前，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脸上，把脸往上扬起。“如果那个绿女//表子想见我们的孩子，她可以来龙石岛。”

雷妮拉一脸困惑，然后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房间。

“七层地狱....我们不在君临。”

“不，我们不是。你得回到床上。现在。”

她哼了一声，把伊耿递回给他，最后让女仆脱下她的衣服，用长袍裹住她。

“别想碰我，叔叔，我要亲自把你喂给叙拉克斯。”她一边靠在新枕头上，一边嘟囔着，女佣和接生婆们已经迅速地把脏床单移走了。

“我做梦也想不到。现在应现在我可以把其余的孩子都叫来吗?”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他，门就开了，贝妮拉探进脑袋，四双眼睛在她身后窥视。

“我们听到一个接生婆说我们有了个小弟弟?”她咧嘴一笑，急切地看着继母怀里的襁褓。

“来吧。你们这些爱管闲事的人。”戴蒙摇了摇头，孩子们几乎都冲进了房间，上了床。最后，他不得不把其中一些孩子拉了回去，因为雷妮拉被这些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现在放松,孩子们。过来和小伊耿打个招呼。”他的妻子笑了，他们挤了过来，都急于看他们的新家庭成员。

戴蒙靠在床柱上，带着温柔的微笑看着他的家人。当他们聊天的时候，他在想，会有多少人怀念阿莉森·海塔尔呢?他根本无法想象太多。如果她发现自己成了暗黑姐妹的牺牲品，那也不是什么可怕的耻辱。没有任何耻辱。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