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温】袅袅
是给小野老师的看图写话
——
俏如来第一次吸烟便被神蛊温皇抓了个正着。
他们兄弟朋友几个趁着大课间聚在天台,剑无极偷渡进来的劣质烟草实在呛人,俏如来只吸了一口便咳到撕心裂肺。恰此时神蛊温皇的蓝色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众人登时各显神通,扒墙的扒墙跳楼的跳楼作鸟兽散,只留俏如来一人捂着胸口还浑然不知。
一瓶矿泉水递到俏如来面前,他接过来漱了漱口,下意识说声谢谢,再抬头,只看见温老师正对他微笑,端的是慈眉善目温文儒雅。
有口皆碑的好孩子俏如来背后一凉,拘谨地站直。但比起严厉的赤羽或者核蔼可亲的默苍离,温皇此人乃是常与学生同流合污的师中败类,因此俏如来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温皇朝他伸...
是给小野老师的看图写话
——
俏如来第一次吸烟便被神蛊温皇抓了个正着。
他们兄弟朋友几个趁着大课间聚在天台,剑无极偷渡进来的劣质烟草实在呛人,俏如来只吸了一口便咳到撕心裂肺。恰此时神蛊温皇的蓝色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众人登时各显神通,扒墙的扒墙跳楼的跳楼作鸟兽散,只留俏如来一人捂着胸口还浑然不知。
一瓶矿泉水递到俏如来面前,他接过来漱了漱口,下意识说声谢谢,再抬头,只看见温老师正对他微笑,端的是慈眉善目温文儒雅。
有口皆碑的好孩子俏如来背后一凉,拘谨地站直。但比起严厉的赤羽或者核蔼可亲的默苍离,温皇此人乃是常与学生同流合污的师中败类,因此俏如来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温皇朝他伸出手,俏如来老老实实将剩的半包烟与打火机一同上交,并在温皇开口前便抢先勇敢地为好兄弟辩解:“温老师,不关剑无极的事。”
温皇眉梢一动,意味深长地说:“原来是剑无极啊……”
他垂目扫了眼手中的东西,并没有立刻销毁,而是抽出一根重新递向俏如来:“再试试。”
俏如来不解其意,与温皇对视着纠结半晌,僵硬地将那只烟叼进嘴里。偏偏天不遂人愿,打火机此时失了灵,连按几下冒不出半点火花。俏如来尴尬地抽动一下唇角,就闻温皇低笑出声,随即一只手伸过来,轻巧地取走了他嘴里的烟。
俏如来的目光追过去,只见温皇将那微微湿润,还被咬出一点浅浅齿痕的滤嘴放进唇间,点燃,吸一口。
一点橙红的火星在天台的风中明灭,薄唇间流溢出的淡青色烟气模糊了温皇的眉眼,那对蓝眼睛半眯着,却又泄露出星点戏谑的光。分明是五块钱一包的廉价香烟,俏如来却想起在闲云斋与之初见时,那升腾着袅袅檀香的华贵香炉。
下一缕烟被呼出,直向俏如来脸面而来,他一时躲闪不及,满鼻都是烟味,却好像也没先前那么呛人了。
温皇下颔微扬,手指优雅一弹掸去烟灰,笑吟吟啧了一声:“小孩子。”
又一支烟递了过来,俏如来叼住,却没有去拿打火机。鬼使神差地,他倾身向温皇靠近,烟头相触的刹那,他也彻底看清了对方那狐狸般的眼。
他似模似样地吸了一口,在这个过近的距离上回敬以一口烟雾,轻声说:“现在不是了。”
脑洞6.0
主要是俏温、酆温、狼温
1.俏温➕酆温
想看一种比较俗套的警察故事
俏如来是刚入职的小警察,神蛊温皇是局里的顾问,但其实他以前是个高端罪犯,玩腻了开始金盆洗手做个好人🌿,局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能找到证据
俏第一天来就有前辈说少跟顾问来往,俏不明所以,而温实在是太厉害了很多案子一眼就能看破,所以俏很喜欢去咨询他(而且天真的俏觉得温是被孤立的,所以想带给他家人般的关怀🌿)
结果就在来往的过程中发现温有着很不简单的过往,好奇心是魔鬼,俏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后来出了一个很高明的模仿犯,模仿的是温当年的案子,各种细节都做得一丝不苟,所以温带着俏轻车熟路就找到了犯人酆都月,酆很从......
主要是俏温、酆温、狼温
1.俏温➕酆温
想看一种比较俗套的警察故事
俏如来是刚入职的小警察,神蛊温皇是局里的顾问,但其实他以前是个高端罪犯,玩腻了开始金盆洗手做个好人🌿,局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是没人能找到证据
俏第一天来就有前辈说少跟顾问来往,俏不明所以,而温实在是太厉害了很多案子一眼就能看破,所以俏很喜欢去咨询他(而且天真的俏觉得温是被孤立的,所以想带给他家人般的关怀🌿)
结果就在来往的过程中发现温有着很不简单的过往,好奇心是魔鬼,俏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后来出了一个很高明的模仿犯,模仿的是温当年的案子,各种细节都做得一丝不苟,所以温带着俏轻车熟路就找到了犯人酆都月,酆很从容地等着他们来,也没想着掩饰或者逃跑
酆对温说这是为了向从前的你致敬,而你现在却只会将注意力放在这种小角色(指俏)身上
然后酆就被温送进去了
但最后做笔录的时候酆突然对俏说,现在你知道该怎样抓到他(指温)从前那场案子的破绽了,他现在也没有这个势力把多年前的那些残留线索全部抹去
温在旁听,虽然不合规矩,但这是大领导史艳文开的后门,温笑眯眯对俏说你真的要把我送进监狱吗?而且我跟他(指酆)肯定会被关在一起,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杀掉我的
2.狼温
虽然我一直喜欢温温游刃有余无所畏惧的样子,但偶尔设想一下他纠结困惑也蛮有趣的
温温年轻时候正在被巫教追杀,看谁都觉得不怀好意,这个时候千雪出现了,虽然是化名但一下就能猜出是王族人,所以温温不可避免地以为千雪是来给苗王打前站的
可是笨蛋小狗完全感受不出他的戒备,或者说感受到了但不在乎,就只是想对温温好罢了,而温温不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他的骄傲又不允许他这么平白无故地直接把千雪杀了,所以每天表面风轻云淡虚与委蛇,心里纠结万分花式试探想方设法要找一个杀掉千雪的理由
实在找不到就只能赌气泄愤创造理由,像是大晚上两个人在野外点着篝火睡觉,千雪已经在吧唧嘴讲梦话了,温温坐起来给他下蛊,等刚发作的时候又给他解了,反反复复好几次,第二天千雪起来一边揉眼睛一边说温仔我昨天晚上做噩梦了,然后疑惑地摸摸胸口说为什么梦里疼现实也疼
温温知道以千雪的医术瞒不过去,于是半是平淡半是试探地说昨晚上我给你下蛊了,千雪哇靠一声蹦起来,温温此时暗自戒备马上就要变身,结果千雪冲过去猛搓温温脑壳说你拿我试蛊能不能挑个我醒着的时候,美梦变噩梦真的很难受诶
后来温温终于确定这中间没有苗王的事儿,千雪也没有要害他,但他还是固执地认为千雪肯定有某种目的,暗中实在试探不出来,终于就来明的,他把自己有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出来给千雪看,只要千雪说想要,他肯定毫不保留地给然后给完就把千雪杀了,但千雪也什么都不要
温温就这么一步步被逼到穷途末路只能直接问千雪说你想要什么呢
千雪其实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但他看温温的表情像是今天必须说出个一二三四,于是抠脑壳想了好久然后说,那我想要你真心待我
温温皱眉沉默,半晌终于回答,你不能向一个人要他没有的东西
3.
也想看那种,温温早年尝试和别人恋爱,而且是甜甜蜜蜜你侬我侬外人看着齁掉牙的那种,温温也确实蛮享受这个过程的,然而谈着谈着突然一剑把对方杀了
对方捂着伤口一脸哀恸:我以为你是爱我的
温温非常平静地回答:我本来也以为我爱你,所以我试验了一下,结果是现在我一点心痛难过愧疚都没有,所以我可能只是感兴趣,但不爱你
然后对方震惊地脑袋一歪,死掉了
【俏温】寂静
俏如来正在被追杀。
对此他习以为常,熟练地拖着一身伤口在小树林中急急而奔。但鲜血流失,杀声迫近,意识也随之缓缓向天灵盖浮起,仿佛随时要破开头骨离他而去。他凭借在无数次危机中磨砺出的毅力迈动双腿,哪怕此时已经快要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景物变换,他早已经失去了前行的方向,兜兜转转间,从黛山与碧树的影子里钻出一座挺峭的高楼。俏如来染血的唇终于短暂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朝着那一道缓步而出的蓝色倒了下去。
他留在还珠楼养伤,十来天的时间里都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但除了最开始为他治疗以外,神蛊温皇再没有来看他,神蛊温皇很忙——忙着睡觉、看书、晒太阳。
凤蝶也很少出现,她要为温皇铺床、拿书、搬......
俏如来正在被追杀。
对此他习以为常,熟练地拖着一身伤口在小树林中急急而奔。但鲜血流失,杀声迫近,意识也随之缓缓向天灵盖浮起,仿佛随时要破开头骨离他而去。他凭借在无数次危机中磨砺出的毅力迈动双腿,哪怕此时已经快要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
景物变换,他早已经失去了前行的方向,兜兜转转间,从黛山与碧树的影子里钻出一座挺峭的高楼。俏如来染血的唇终于短暂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朝着那一道缓步而出的蓝色倒了下去。
他留在还珠楼养伤,十来天的时间里都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但除了最开始为他治疗以外,神蛊温皇再没有来看他,神蛊温皇很忙——忙着睡觉、看书、晒太阳。
凤蝶也很少出现,她要为温皇铺床、拿书、搬躺椅。
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些不尽相同的陌生面孔为俏如来送饭或者换药,好像是这时候若正巧哪个下人有空,就顺手过来照料他一下,偶尔脸上还带点不耐烦的神色,一点都没有把俏如来当做什么需要悉心对待的客人。
俏如来并没有任何不满。
他想起自己还在寺中修行的时候,风寒发烧,主持或长老自然没空,只有几个更晚入门的小沙弥照料他。十岁出头的孩子,入了空门也不会有太好的耐性去守在病人床边,彼时的俏如来喝过药,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小沙弥们在门外洒扫、玩闹或比划招式的声音,笑声一阵一阵传进来,额头发烫,心却静谧安宁。
他在还珠楼里感受到一种久违的平常、正常与如常,仿佛此时此刻自己不再是史艳文之子和墨家钜子,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和尚,门外没有即将倾颓的世界,只有半本还等着他参悟的经书。
神蛊温皇调制的伤药功效不俗,俏如来终究还是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这一日,他终于能够走出房间。阳光洒下来,院子里盛开着红色的花,似乎是洛神花,却更大更艳,如同凝固的火焰,俏如来猜想或许是温皇对其进行了什么自己最好不要去细究的改动。
他慢慢在院子中央唯一的石凳上坐下来,闭上眼睛,听风吹过花瓣的声音。
然后是脚步声靠近。
俏如来睁眼,看见神蛊温皇终于舍得挪动尊躯大驾光临。
俏如来下意识想要站起来行礼,温皇摆摆手拒绝了,拎起俏如来的手腕把脉,他的手指比俏如来这个伤员还要凉三分,指腹带茧,轻巧地按在俏如来腕间。“恢复得不错。”温皇简单点评了一句,压根没有问俏如来究竟是遇见了怎样的困难,他只是伸出一根食指,轻点了一下年轻人的脑门,“好歹也是武承宫本总司,怎能伤到如此地步。”
这动作出乎俏如来的意料。
他头上裹着绷带,头发因要缝合伤口而剪秃了两块,又有一撮朝上支棱,一点看不出所谓“俏”字,反而直往外冒傻气,现在表情怔愣着,落在神蛊温皇眼里就更是傻得不行了。
而这话同样出乎俏如来的意料。
必要的时候,温皇的言辞可以讨任何人喜欢,但有时又实在惹人生厌。宫本师尊的脸在俏如来脑中一闪而过,他突然惊觉,原来曾经那段似乎天翻地覆的故事,已经那么、那么久远了,他被逼迫着向前奔跑,也有那么那么漫长的时间了。
他垂下了眼帘,低声说:“俏如来一向比不上师尊。”他并没有说是哪一位师尊。
一段被阳光稀释的沉默过后,他听见温皇极轻极轻地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去,只看见那张不曾被岁月侵蚀分毫的脸上,显露出某种超乎寻常的怜悯与宽容。
他抬起双臂,温柔地将俏如来的脑袋揽到自己胸前,慢慢抚摸了一下他的发顶。
“失败就失败了吧,九界并不差这一次毁灭,何需在意。”
——这并不是俏如来想要与需要听到的话。
但这样很好。俏如来闭上眼,如此想道。
22:00 俏温 青瓜小卷
现pa 双性转
俏如来的第不知道多少次相亲,失败了似乎又没有失败,此刻始作俑者正倒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摇着扇子点明天的菜。
今年八月的天气让人说不上来,这套三居室这半个月来几乎每天都24小时嗡嗡的吹着冷风,时间一长不由得让人有点头晕脑胀。“前辈,”俏如来摁关了空调,没了风流,一时之间屋里的空气都像泞住了一样,神蛊温皇的眸子懒洋洋地往他那个方向飘过去,她弯了弯眼睛,对她笑:“外面起风了,和俏如来一起出去走走吧。”白裙的少女身体圆润丰满,夏日轻薄的布料在她身上还能透出一些红润的肤色,她现在没有穿胸衣,双/乳在布料里撑出一个饱满的圆弧沉甸甸地垂着。
神蛊温皇眯了眯眼睛,向她勾勾手指,俏如...
现pa 双性转
俏如来的第不知道多少次相亲,失败了似乎又没有失败,此刻始作俑者正倒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摇着扇子点明天的菜。
今年八月的天气让人说不上来,这套三居室这半个月来几乎每天都24小时嗡嗡的吹着冷风,时间一长不由得让人有点头晕脑胀。“前辈,”俏如来摁关了空调,没了风流,一时之间屋里的空气都像泞住了一样,神蛊温皇的眸子懒洋洋地往他那个方向飘过去,她弯了弯眼睛,对她笑:“外面起风了,和俏如来一起出去走走吧。”白裙的少女身体圆润丰满,夏日轻薄的布料在她身上还能透出一些红润的肤色,她现在没有穿胸衣,双/乳在布料里撑出一个饱满的圆弧沉甸甸地垂着。
神蛊温皇眯了眯眼睛,向她勾勾手指,俏如来在她撂脑袋的沙发扶手边上弯下腰,挑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怎么了前辈?”俏如来的笑漂亮得到了一种魔性的地步,很难有人能对这样漂亮一个姑娘的乖巧笑容说不,神蛊温皇倒是能,但那样也太无味了,她更喜欢在迂回曲折的竞技里像条蓝蛇,慢慢的把猎物吞吃入腹。
她伸出双臂环住了俏如来的脖子,凑上去贴她嘴唇,俏如来刚抹过一层唇膏,那两片唇肉都是滑腻腻的椰香,连着神蛊温皇的唇都蹭上了一层薄薄的膏,她伸舌尖点了点,没什么味道,迎面就碰上了俏如来的舌头直直给她顶了回去。她睁眼就是俏如来圆润白净的下巴和挂着细链的脖颈,眼前这人看着和捧雪似的,但这样贴着却是热乎乎的,饶是神蛊温皇这样懒怠的性子,夜半睁眼薄毯下面是和自己纠缠的肉乎乎的四肢,皮肤紧贴着,烫出了一层汗,她抽出自己的手脚翻身再睡,直到上午的光照到她身上,她睁开眼,边上贴的是俏如来那双垂垂的眼睛,也才醒不久还挂着一点红晕,“上午好啊前辈。”她也太喜欢贴紧人了,就算隔着两人的睡裙,俏如来那辆堆厚厚的乳肉在她背上压扁了紧贴着,也是洇出一层薄薄的汗。
同吃同住一个月不到,出的汗比去年一年都要多的多,回忆至此,必定是带有报复性质的,她照着俏如来的上唇不轻地咬了一口,俏如来那厢嘶了一声,颇委屈地舔她的唇珠,被人又把舌尖含走了。
俏如来搂着神蛊温皇的腰与她一道挤在沙发上,温皇一手划着手机一手伸出两根手指把她的脸掰过去了,嫌她呼气热,两人挤着一动不动,空调的冷气早已温了。
【俏温‖山隐怪谈】
〔初·梦〕
荧蓝色的蝴蝶抖着鳞粉,扑扇着翅膀从他面前蹁跹而过。
尚是年少的俏如来怔愣片刻,举步跟了上去。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梦到这只蝴蝶了。
自幼时入寺庙为父亲祈福的那天起,这只蝴蝶就会时不时地萦绕在他的梦里,周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唯有这一点非正非邪的光芒,不知要指引他去往何方。
这梦的尽头,会是什么呢?
俏如来不疾不徐地跟在蝴蝶后面,怀着满心期待与迷惘,在梦中踏上了一段未知的旅途。
自少年时起,及至弱冠,终未得见。
这梦也并非一直风平浪静,其间诡谲变化,或山石崩裂坍塌,或洪水滔滔席卷,时常令俏如来难以闪避,更遑论道路崎岖荆棘遍布,直割得俏如来血肉模糊,足膝见骨...
〔初·梦〕
荧蓝色的蝴蝶抖着鳞粉,扑扇着翅膀从他面前蹁跹而过。
尚是年少的俏如来怔愣片刻,举步跟了上去。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梦到这只蝴蝶了。
自幼时入寺庙为父亲祈福的那天起,这只蝴蝶就会时不时地萦绕在他的梦里,周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唯有这一点非正非邪的光芒,不知要指引他去往何方。
这梦的尽头,会是什么呢?
俏如来不疾不徐地跟在蝴蝶后面,怀着满心期待与迷惘,在梦中踏上了一段未知的旅途。
自少年时起,及至弱冠,终未得见。
这梦也并非一直风平浪静,其间诡谲变化,或山石崩裂坍塌,或洪水滔滔席卷,时常令俏如来难以闪避,更遑论道路崎岖荆棘遍布,直割得俏如来血肉模糊,足膝见骨,即便后来苏醒,骨子里也还泛着刮蹭后余留的疼。
而后不出三年,中原逢乱,俏如来下山入世,梦中的蝴蝶仿佛是被命运遗拘在了寺庙里,再没有出现过。
——梦的尽头,究竟是什么呢?
〔二·世〕
入世的那几年,俏如来过得很是清苦。
他生了一双善良温顺的眼睛,适宜听风赏月,见太平盛世、繁华锦绣。他若是生在乱世,就会身不由己地斡旋其间,努力为众生求一个圆满。
可惜圆满不是靠求就能得来的,努力如果有用,这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
受过他恩惠的众生,一部分称呼他为活菩萨,谢他救苦救难,心底良善,另一部分却……
“你不是活菩萨吗?为什么救不回我的孩子?骗子!骗子!”
“你救不了她,为何要救我!没了她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
俏如来只是沉默着,骂他道貌岸然的话太多,到了最后,连他自己也心生疑虑——或许他真的是个伪善者,四处救人,汲汲营营,也不过是为了宽慰自我。
歇斯底里的怒吼与狰狞扭曲的面容在他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怨怼、仇恨、报复亦接踵而来,不绝如缕。
他曾经搏命救下的人,而今竟如蛊毒般反噬自身,伤得他体无完肤。
或许,是时候回去寺庙看看了。俏如来摁着身上血流不止的伤口想。
既然他无法凭借自己解开心中的惶惑,那就去追根溯源,向大师询问因果。
〔三·蝶〕
许是入世太久,山中时境过迁,险些让俏如来失了回去的路。
山道两旁杂草丛生,如半人之高,埋去了少年为僧的记忆。
正是在俏如来踟躇不知如何前行时,一只荧蓝蝴蝶倏地翩然而至,绕着他转了一圈后,飘飘乎向树林深处飞去。
而他此刻却并非身处梦中。
下意识地,俏如来抬起脚步跟了上去。
梦中的蝴蝶浮于现实,指引着俏如来一路前行,最终落在生锈的铜门环上。
昔日朱红寺门已然褪色,题了字的匾额上挂着白花花的蜘蛛网,年久失修的砖瓦风化破败,整座寺庙似乎随时都会坍塌。
短短几年,竟似沧海沧田。
俏如来走到门前,伸出手,缓缓推开了尘封的大门。
“吱呀——”
年老的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刹那间,无数荧蝶扇着翅膀,扑簌簌迎面而来,俏如来心下一惊,连忙抬手挽袖,挡住了自己的脸颊。
再睁眼时,天翻地覆,豁然开朗。
方才还是灰扑扑的寺庙,而今却成了玉宇琼楼,楼中轻纱卷漫,幽静雅致,一身蓝色衣衫的男子斜靠在塌上,凤眼狭长,羽扇纶巾,端的是一派儒雅风流。
俏如来愣在原地,不知是震撼还是惊艳。
“来者何人?”
那男子慢悠悠地开口,斯文优雅中带着些许的慵懒。
“啊……”俏如来恍然回神,上前拱手道,“晚辈俏如来。”
男子摇扇的手一顿,微微坐直了身体,含笑着意味深长:“俏如来……果真俊俏。”
俏如来不明所以,茫然抬头,霎时的视线相对,脑海忽如古朴晨钟一敲,浩荡悠远的钟声震碎了万千思绪,落得一片空白。
接下来的一切,忽然就乱了套,像是盖房时碰歪的一块砖突然落地,整个房子也随之毁于一旦。
情动是什么滋味,仅凭俏如来浅薄的风月见识是无法描摹的,掌中的肌肤是温软的,身体纠缠,气息交织,暧昧旖旎丛生。软帐红尘,二十余年未曾得到的欢愉,此刻尽在床榻间找补。
“不识凡人意,如何渡众生?”
——破了戒,就能识得凡人意吗?
俏如来浑浑噩噩地想着,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四·终〕
破晓,天大亮。
神蛊峰边境处不闻虫鸣鸟叫,静谧得有些诡异。
一只雪白的狐狸趴在山道旁,一双漂亮的眼蒙着一层薄薄的灰雾,毛色黯然,赫然已经死去多时。
他的致命伤口裸露着大片血肉,已经开始腐烂,一众荧蓝蝴蝶安然栖息在腐肉之上,翅膀翕动,似乎正在享用着美味佳肴。
蓦然,远处一名头戴帽兜的白衣僧者执杖而来,惊扰蝴蝶飞离四散。
“唉……”
僧人轻叹一声,停下脚步,躬身抱起已死的狐狸,小心将它收埋在了山野之间。
——功名爵禄尽迷津,贝叶菩提不受尘。久住青山白无眼,巢禽穴兽四时驯。贵客,请。
——俏如来打扰了。
【俏温】下山(上)
本来是个参本文,然而直到本子胎死腹中都没写完,先把上半截放出来
美艳蛇妖温温子和纯情和尚俏如来
——
俏如来是在一个早春下山的。
他虽名有如来,又在寺中修行甚久,却并未剃度,只因老方丈每每看着他摇头叹息,道俏如来纵是慧根深种,佛法精深,偏偏尘劫未了。
老方丈修为深厚,最擅观人辨气,是以在二十岁的这一年,俏如来遵令入世。虽未明言,但寺中上下皆知,他若这一遭能够斩去俗世因果顺利归来,便是下一任方丈。
这一路上,他已经过三座城市,十个村落,却始终对所谓尘劫困惑不解。在决心出家之前,他并非不通俗事,钱权美色,于他的出身而言,都是寻常往来之物,当年的他尚且能够舍去那一切,料想如今不会...
本来是个参本文,然而直到本子胎死腹中都没写完,先把上半截放出来
美艳蛇妖温温子和纯情和尚俏如来
——
俏如来是在一个早春下山的。
他虽名有如来,又在寺中修行甚久,却并未剃度,只因老方丈每每看着他摇头叹息,道俏如来纵是慧根深种,佛法精深,偏偏尘劫未了。
老方丈修为深厚,最擅观人辨气,是以在二十岁的这一年,俏如来遵令入世。虽未明言,但寺中上下皆知,他若这一遭能够斩去俗世因果顺利归来,便是下一任方丈。
这一路上,他已经过三座城市,十个村落,却始终对所谓尘劫困惑不解。在决心出家之前,他并非不通俗事,钱权美色,于他的出身而言,都是寻常往来之物,当年的他尚且能够舍去那一切,料想如今不会因之受劫。
既已心下料定,他便决定将这一回权当做寻常化缘行走,增长见闻。
这一天,他正途径一座高山。山路难走,但沿路有鸟雀啁啾,绿植扶疏,又许是山中气候特异,许多并非如今时令的鲜花也都竞相争奇斗妍,山巅更笼罩着一层朦胧云雾,空灵缥缈,叫人见之忘俗。
俏如来自然会因这样的景色而心情愉悦,但这份愉悦还没维持太久,他便见到一个坐在路旁唉声叹气的男人。那人作家丁打扮,愁眉不展,头顶隐约有黑气缭绕,俏如来不禁多看了一眼,倒是对方见他一身出家人打扮,先起身施礼道:“小师傅。”
如此一来,他眉宇间的鬼气便愈发清晰地展现在俏如来眼中,其色相沉黑,正是厉鬼纠缠之相,但隐隐有消散之势,显然这家丁不过是受了些牵连,真正的受害者另有其人,且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接下来的攀谈印证了俏如来所想。此人来自一户小富人家,其宅中自一个月前便生了怪事,老爷由此卧床不起,为此请遍了周遭和尚道士,奈何坑蒙拐骗者多,真才实学者少,一番下来全不见起色,反是他家老爷日日受此折磨,已然出气多进气少了。如今多方打听得此地神蛊峰之主神蛊温皇是位高人,这才匆匆忙忙遣人来请,哪里想到既是高人居所,又如何是他一介凡人能够轻易登门的。
俏如来听罢,先是为家丁念了一篇清心咒,驱散残余鬼气,便承诺将神蛊温皇请来,那穿天松、无边崖对凡人而言不亚于天堑,但在修行之人面前,并算不得什么太大的难题。
登松过崖,穿过层层迷雾阵法,眼前便豁然开朗。只见幽深庭院构思精巧,又有蝴蝶穿花指引去路,待终于踏进闲云斋厅室,却仍旧不见此间主人。
俏如来耐心等待半晌,只有一名紫衣少女自内室走出,面色淡淡,道:“主人叫我传话,你的来意,他已知晓,只是如今天寒地冻,他又不善走路,小师傅还是另请高明吧。”
神蛊温皇答应与否,俏如来胸中皆有备案,却着实没想到对方抛出的会是这样理由。他不由得扭头看向窗外晴好春色,又随即想起少女仍在等他作答,忙起身一揖,道:“若有他法,俏如来自然不会强人所难,怎奈时间紧迫,人命关天,唯有恳请前辈伸出援手。若前辈别有难处,俏如来虽不才,却也愿意一效犬马之劳。”他面容俊俏,言辞诚恳,往日下山化缘,连斋饭都能比师兄弟多得两碗。
紫衣少女垂眸不语,倒是一声轻笑不知从何处而来,其声清越温雅:“凤蝶,带他入内吧。”
少女这才略一点头,利落转身,为俏如来引路。
越往里行,越见烟雾缭绕,是奇异熏香加上草药气息,竟让俏如来连日行路而疲乏的身躯也为之一轻。室内无风,却见层层帷幕轻曼飘摇,灯影婆娑,隐隐现出其后人影。
“是贵客登门,凤蝶,备茶。”
俏如来应道有劳,再一抬头,凤蝶已挽起最后一层纱帘,内中情景便一览无余。
神蛊温皇斜卧榻上,持扇轻摇。他眼眉细长,晕开一层靛蓝颜彩,额心一道曼丽蛇纹,本该是可称殊丽的相貌,却因他始终幽静的双眸而淡沉下去,便给人只感到清俊温文,正与那声音相符。
俏如来却不由得一时惊异失言,举起茶盏掩去面上失态,只因对方那绣着精致花纹的层叠衣摆之下,蜿蜒探出一条修长蛇尾,沿着卧榻一路垂至地面。
神蛊峰主人,原来竟是只蛇妖。
俏如来也曾随寺中长老驱妖除煞,只是那等嗜血妖物,纵是再善于伪装,也消不去周身怨气阴魂,一见便知残害过不知多少生灵。反观眼前神蛊温皇,非但无有丝毫煞气,反而眉目清明,甚至隐隐透出圆融华光,澄净得如同秋日碧空,又或者深山冷泉。
“哎,温皇已说了自己不善走路,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俏如来不言,神蛊温皇仿佛颇为懒倦一般半垂眼帘,漫不经心说着,那蛇尾犹在白玉地砖上缓缓游移,细长的,一点点向前,在俏如来无知无觉中,险险便要触到他的鞋尖,“何况,应下那人的是你,我又为何定要出手?”
俏如来下意识想要后退半步,却遏制住了,注视着温皇恳切道:“前辈既然如此神机妙算,定然也能知道张老爷已命在旦夕。俏如来虽懂三分除恶,却不善悬壶济世,着实惭愧。我观前辈面有慈悲相,想必亦不愿意让恶鬼猖獗于世。”
温皇唇畔一丝莫测笑意加深,不紧不慢道:“恶、鬼?哈。”他倏地抬眼,视线便与俏如来相接,一刹那,那双蓝眼珠仿佛极深似的,卷着不可测的涡流,还不待俏如来反应,却又归回了平静明澈,“你说,你叫俏如来?”
“正是。”
“史艳文倒是生了个好儿子。”
“前辈认识家父?”俏如来惊道。
“这嘛,说认识也认识,说不识也不识。”一面说着,温皇一面慢吞吞坐起身,尾尖在地面轻拍几下,窸窸窣窣一路回缩,“你倒是同你父亲有一样的好心肠。”话音落下,蛇尾已尽数没入他衣摆,紧随其后探出的,便是两只秀白的赤足,足尖轻点在地面,又像是不胜凉意一般微微一缩,弓起脚背。
他又细看俏如来一眼,补充:“也是一样的风流命格。”
“这……前辈莫要取笑了。”俏如来不禁赧然,但看温皇举止,又欣喜道,“前辈这是愿意出山了?俏如来先代张家老爷,谢过——”
温皇却抬扇止住他话音,道:“莫要急着谢,吾有条件。”他在凤蝶的服侍下打理衣衫,穿鞋戴冠,神色却还是怏怏,“别再轻易替他人担下承诺,该可幸,我并不爱刁难人。只是此事既然由你应了,自然也当由你解决,人,我可救,但鬼嘛……若非必要,我是不会亲自动手的,你明白?”
俏如来略一犹豫,随即应道:“俏如来自然明白,只是还望前辈不吝点拨。”
一旁凤蝶冷冷打断他二人:“主人今天倒不用冬眠了。”
温皇却好似听不懂她嘲讽,作恍然大悟之相:“哎呀,也是有客临门,我才知晓原来春天早已到了,却不知,我的蝴蝶到了春天没有。”
他语带揶揄,凤蝶不由恼道:“主人!”顿了一顿,正色问,“你真要下山?”
温皇以扇掩面轻笑:“我几时连山都不能下了?”
他倏地扭过头,双目再度衔上俏如来视线。这一下太快,如蛇捕猎,俏如来在他目光里竟忘了自己向来温和有礼的回应,直到温皇缓缓地、仿佛叹息般道:“俏如来,我可是为你出山的呀。”
张家怪事若要细说经过,也并不复杂。张老爷自一个月前,便能每夜听见狺狺犬吠,彻夜不止。起先并不甚清晰,张老爷便也只当是临近哪家的狗受了惊,并不放在心上。
可没过几日,那狗叫声便愈来愈近,吵得张老爷彻夜不能安眠,遣人一问,有养狗的人家都矢口否认,再叫家丁把街头巷尾几条野狗都驱走,那犬吠却依然不曾停歇。到后来,张老爷只要夜间一合眼,便听见那吠声在房中、在耳畔响起,满含凶意呜嗥不止。
也正是从那时,张老爷的身体毫无缘由地迅速憔悴下去,请医开药都不见效,只那狗叫越发急切逼人,甚至不再局限于夜里,仿佛随时随刻都会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
温皇与俏如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个惶惶不安,形如枯槁的男人。
张老爷如今已是说话都费力,只由他的夫人一边哀哀抹泪,一边向他二人道:“只要能救我家老爷一命,您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温皇听她说罢,温和一笑,倒是很有世外高人的风采,轻声细语道:“我要你们记一辈子做什么。”
他先是探了探张老爷的脉象,再翻开他眼皮查看,最后在房间内转了一遭,说:“张老爷的身体是因恶鬼傍身损了命魂,并非什么大问题,我这里有一方药,服下之后,不出三日便能恢复如初。只是若真要解决那犬吠,还需要一番功夫。”说到这里,他施施然坐定,自眼角觑向俏如来,看上去是打定心思要履行那不出手之言了。
俏如来了然,将几个疑问在心头略作整理,一一问询,最后道:“夫人府上可曾养过狗?”
“是有的……”
原来这张府曾养过一只大黄狗十数年,对寻常犬类而言,已是称得上高寿,终于在年前的冬天未能熬过去。张家虽然如今小有家财,却是自穷苦过来的,纵然与这狗十多年来情谊深厚,还是叫厨子将那黄狗尸体拿去剖了,做上一顿狗肉餐。此举纵然仿佛有些残忍,可泰半贫苦农户人家都有此惯例,似乎也不当引其报复。
“假如真是阿黄,即使最后这事对不住他,但这十多年来,我们一家上下也不曾有过半点亏待,到头它也是寿终正寝,并非我们行凶,它又为何一定要回来害我们老爷性命?”
俏如来若有所思道:“阿黄去世,已是几个月前了,若它当真心有不甘化鬼归来,为何又选在如今?”他再细问过近时府中之事,都不过是寻常,譬如换了一名杂役、买来两件古董、到城外庙中上香一类。
俏如来将那杂役古董之流一一查探过,并未发觉任何异状,又再仔细思量一番,还是一时难以想清其中疑点,仍是只能暂且归因于阿黄心怀愤懑上。
正此时,病榻上萎靡不振的张老爷突然惊恐瞪大了双眼,喉头发出含混呜呜声,挣扎着试图缩起身子,却仿佛怎样也摆脱不了那鬼魅纠缠,只能痛苦颤抖着。
俏如来立刻上前,运起功体,指尖凝聚出一点白光,同时口中念诵经文。声声佛经入耳,张老爷的面色逐渐平静下来。俏如来再凝神去听,果然,即便其他凡人听不见那所谓狗叫,可俏如来的双耳还是能捕捉到接连不断的厉号,仿佛带着莫大仇怨,却又撕心裂肺,凄怆非常。
他抬高了诵经声音,背生金光,庄严肃穆。张老爷静静听着,面容逐渐平静,呼吸亦缓和下去。
“好了,那狗已离开了。”神蛊温皇出声道。
自始至终,他只淡然坐在那里,看着俏如来施为,好似张老爷的痛苦之相不过寻常,再度开口,也仍是对着俏如来:“你小小年纪,已能身化佛光,未来当大有可为。”
俏如来摇头苦笑:“我却能感受到,阿黄的鬼魂只是暂时离开,它必定还会回来的。”他面带忧色地看了一眼张老爷,对温皇道,“还请前辈施药。”
温皇自袖内取出一枚丸药,介绍道:“十数年前,我自冥医处换得救命水一方,后同几位好友多年研制,才改良出如今这丹方。”然他却并未立即递给俏如来,而只以指尖轻捻,“此时服下,只怕那鬼觉察有异,不肯轻易现身,若是这一遭我们不慎放过他,只怕日后更要为祸乡邻。依我看,倒不如将之铲除殆尽,再为张老爷好生将养才是。”
俏如来闻言,一时也不禁犹豫起来,然看此时张老爷缠绵病榻,一张脸上混合着恐惧与麻木,已然气若游丝,只靠俏如来先前那一缕佛光吊命,左思右想,终于下定决心,道:“烦请前辈先为张老爷医治,若是因此叫恶鬼走脱,俏如来必定追查到底,不叫它害了无辜性命。”
温皇便也不再多言,叫仆人将药丸拿温水化开,一口口灌进张老爷喉咙里。
不过二刻钟,张老爷惨白的脸面上已然有了血色,虚脱无力的身子微微战栗,不多时,竟挣扎着跪坐而起,艰难向温皇磕头道:“感、感谢……大仙救命……救命之恩……”
温皇倒是毫不避让受了这一跪一磕,以扇掩面低笑不语。俏如来亲上前,扶着张老爷再度躺下,叫他好生调养,料想今夜犬鬼不会再来,便同神蛊温皇一道向客房走去。
“俏如来。”行至半路,温皇倏而停步回身,紧随其后的俏如来一个不慎,与之相撞,只是及时控制住身体,力道并不太大。
温皇却是眉尖轻蹙,纵然转瞬即逝,也被俏如来敏锐捕捉到:“是我莽撞了。”
“不怪你,只因我有些旧伤在身。”
他言语大度,俏如来却蓦地想起他之前的推脱,以及下山前凤蝶千叮咛万嘱咐的模样,歉意顿然更深。
“若在神蛊峰上就知晓,俏如来便该另寻他法才是。”
“我已说了,不怪你。”温皇摇摇羽扇,道,“我不过是想问一问,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这……虽然此事仍有疑点未解,但为免阿黄再行害人,唯有先设法将之降服,再作计较。”
温皇听他此言,却是半晌沉默不语,许久,唇畔缓缓牵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慢悠悠道:“你这想法嘛……倒也不错,那便去做吧。”
语毕,他便道今日路途劳累,要先行休息去了。俏如来还是不由得记挂他所谓旧伤,一路送至房间门口,又嘱托几句多加歇息,万事尽可唤他,才转身离去,预备自己先到张府上下各处探查一番。
次日清晨,俏如来经过一夜思量,心中已有计较,正欲同温皇商量一番,却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他在温皇门前犹豫片刻,还是轻叩两声,随即推门而入。
氤氲寒气扑面而来,俏如来呵出一口白雾,运起功体,这才抵消那源源不断的寒凉,绕过屏风行至榻边,哪里有神蛊温皇的影子。只一条大蟒盘旋其上,身躯被厚实被褥遮了大半,呈露在外的幽蓝鳞片犹泛微光。再走近,但看大蟒双目紧闭,俨然正在酣眠。
“温皇前辈?温皇前辈?”俏如来轻唤几声,正想着是否要伸手推他一把,对方这才悠悠睁眼,盘绕身躯逐渐舒展开,甚至翻过身,将色泽稍浅的肚腹暴露出来,于柔软床褥中慢腾腾游动,尾尖轻拍床沿,倒像是伸了个颇长的懒腰。
大蟒眨动那对竖瞳,不紧不慢立起前半截身子,直至与俏如来视线齐平,吐信道:“俏如来。”较之平时,他声音中犹带着蛇类特有的嘶嘶声,言毕,上下颚骨倏然大开,四颗尖利毒牙便似匕首一般正对俏如来面门。
俏如来本能欲退,却还是克制住动作,直到面前那大张的蛇口缓缓闭合,发出声打呵欠似的鼻音。被子已从蛇身滑开,就见那覆盖着细密鳞片的腹部,突兀划过一道粉色痕迹,足有二指宽,几乎纵贯大半肚腹,微微下凹,似是锐器划伤,沿途鳞片或是不翼而飞,或是缺损掀起,纵是如今看来,也不难想象初受伤时该是何等鲜血淋漓。
许是发觉俏如来视线,温皇声音中带上三分笑意:“不碍事。你来此,可是想出解决之法了?”
俏如来顿觉失礼,收回目光,将心中所想一一道来。而他说话之时,温皇已然是再度将自己埋进厚软棉被当中,双眼合起,若非时不时“嗯”一声以作回应,俏如来都要觉得他已再度睡熟了。
待俏如来说完,温皇沉吟良久,方答:“照你的想法,此事做来并不难,你且放手与之一斗,我为你压阵便是。”
“多谢前辈。”俏如来又是一揖,正欲离去,还是不由得出口问,“前辈的伤若需调养,家父在京中也认识不少名医……”据他所知,寻常妖物,若非万不得已,不会轻易现出原型。
温皇哈笑一声,始终温和的言辞竟在此时透出些微不屑来:“京中能有何名医,尚不如吾的蝴蝶通晓医理。”
俏如来这才想起温皇毒蛊医俱全,如此矜傲反显风采,不禁失笑:“是我唐突,但若有俏如来可效力之处,前辈尽可驱策。”
“若说调养,以妖类的法子,采阳补阴自然最为快捷,我观俏如来你仍是元阳之体,又身承堂皇正气,不如——”说至此处,温皇故意闭口不言,直到俏如来面色骤然涨红,才施施然继续道,“哈,不如借我三滴血罢。”
“前、前辈……”俏如来被逗得面皮发烫,向来能言善辩的口舌也好似打了结,也想不起问三滴血能拿去做什么,只运劲在指尖一点,逼出殷红血珠。
随后,不见温皇有何动作,俏如来指尖血滴便飘浮而起,直至温皇面前,荧光一闪,遂消失了踪影。
俏如来继而告退,准备今晚猎鬼之时,行至门口,倏地听温皇悠悠然叹道:“真是不解风情。”他脚步登时一乱,逃也似的跨出门槛,好半晌才将心绪平复下来。
今夜无月无云,星色却甚是明亮。
俏如来已在院中设下法阵,此时盘膝坐于一角,闭目轻捻念珠,气息尽数收敛,好似藏玉于石,不泄分毫华光。
反观温皇,竟是唤仆人替他搬了张躺椅摆在廊下,手边摆上茶盏果盘,就着摇曳烛光翻阅一本野史杂记,看到趣味处,还要轻笑出声,好不明目张胆。然而说来也怪,纵是如此,俏如来若不开启灵觉全力以视,只觉得那处空荡荡一片,无有任何人影。
但此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俏如来随即集中精力,寻觅那可能现身的凶鬼恶灵。
梆子响过三声,夜寒露重,温皇已是打了阵盹醒来,有些无趣地信手丢开书卷,漫不经心摇着羽扇。俏如来却仍在原地,纹丝不动,他坐禅功力颇深,整日下来也能呼吸心跳分毫不乱,更遑论这短短三两个时辰。
温皇拎起一旁茶壶,触觉甚轻,遂又意兴阑珊地放下。
正此时,炫目白光映彻整个院落,将此处照得几如白昼,边角好奇窥探的几个仆人都在这光芒下抬袖掩住双眼,仍是觉得眼珠刺痛难忍,纷纷退去。只听得院中犬吠渐急渐响,直至震耳欲聋,凶戾嗜血,近乎吓得人肝胆欲裂。
又有诵经之声紧随其后,随几声轻叱,犬吠虽然仍旧凶狠,却已难以掩饰其中疲敝伤痛之意。
再纠缠片刻,院中杂乱声响倏而一静。
始终懒洋洋歪着的神蛊温皇此时却是坐正了身子,甚至略显讶异地“咦”了一声,并指向身前一点。
在凡人眼中刺眼难当的光芒半点不能阻碍他的视线,只见他读书人般执笔抚琴的手指没入光中,准确抵上那团朦胧黑影额心。
“能嗅出那药出自我手,你若逃出生天,当能向天下妖族炫耀了。”
原本受到重创、形体濒临涣散的鬼魂此时竟又骤然一凝,化作一只身长不过尺许的黄狗,四足踏焰,双目赤红如血,龇出一口尖利獠牙,向温皇扑去。
俏如来身形已紧随而至,掌呈伏魔式,正要出招,见状不由喝道:“前辈小心!”
神蛊温皇只微微一笑,收手拂袖,莹莹蓝蝶自他袖中飘飞而出,瞬息之间将那黄狗团团围住,几阵翅翼交错,血色飞溅,将夜空也染上一层晦暗。
俏如来这才缓下步子,方才一番攻斗耗时不长,却也很有几分凶险,他深深呼出一口长气,一面调理起伏不稳的内息,一面行至温皇身前。
纷飞蓝蝶已然退去,俏如来却是惊异地发现那只厉鬼虽然重伤濒死,魂体只余巴掌大小,却仍留有一线生机。
温皇随手结印将之困锁住,将那小小光球轻推向俏如来。
张老爷被下人搀扶着自房内挪出。
他看着那光球中的鬼魂,心神激荡之下不由剧烈咳嗽起来,随即再度纳头便拜,连声道:“多谢大仙,多谢大仙啊!来啊,来人!阿旺,阿福,你们天一亮就去找匠人,给大仙立生祠……还有早先备的金银呢,快去取来!”
俏如来忙将之扶起,温皇亦拒绝道:“举手之劳罢了,无需挂怀。倒是这只厉鬼,张老爷意欲如何处置?”
此时再看,那黄狗哪里还有半点凶恶模样,眼中血色褪去,望着张老爷呜呜哀鸣,只视线转向温皇,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温皇叹道:“你灵智既已全开,本该大有作为,奈何身亡之后,未曾悟道,先入恶途。如今这一副鬼不鬼妖不妖的样子,身不能化,口不能言,只怕真佛下凡,也难渡你。”
张老爷看着阿黄那一副乖顺模样,本还面露些微犹豫,听他此言,闭目沉痛叹息一声,道:“便请大仙给它一个痛快吧。”
温皇又是哎呀一声:“奈何神蛊温皇从不杀生,怕是不能如愿。”他目光转向俏如来,思忖片刻,又说,“何况它能有如此修为,杀了也是可惜。总归我神蛊峰常人难入,我便带它回去,看看可有别的法子,你道可好?”
俏如来闻之,也觉得再稳妥不过,虽是仍有几许疑点未解,但看张老爷已然康健不少,便笑道:“前辈至善之心,俏如来佩服。那便有劳了。”
阿黄约莫也听懂众人此时言语,呜咽片刻,竟倏地自眼中滚下两颗泪来。
此事已了,二人自然道别,温皇携阿黄往神蛊峰归去,俏如来则再度上路,只为寻所谓尘劫,途中自有多番奇遇,先遇其父史艳文,后逢血色琉璃树,如是延宕下来,竟不知几时才能重归庙门了。而同神蛊温皇虽不曾再见,也时常书信往来,遇有难事,亦常向之请教,愈是交往深入,愈感叹于其学识智慧。
是日俏如来途逢一座小镇,不禁觉得眼熟,回想之下,自然忆起当年自己初出茅庐,也有因区区一只恶鬼便苦思难解的时候。他便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寻向张家,想要一探张老爷近些年来过得如何。怎知到达目的地,只见荒草丛生,屋墙颓圮,甚至周遭几户人家也是同样,不见半点人气。
俏如来惊诧之下,忙打听一番,谁料得知,正在当初自己离去不久,张家上下连家丁婢女统共十数人,一夕之间便被虐杀了个干净,其情状之惨烈,便连衙门内见多识广的捕头仵作看了都回去大病三日,最后只以盗匪入户作结。
更离奇的是,这般惨案竟在随后几日接连出现,以张家为起点,将周围邻居快要屠戮殆尽,一时之间镇内人人自危。
“后来呢?”
“后来总算请来个高人,大家都说那是二郎真君转世,带着哮天犬,不过半个时辰,就将那妖怪降服啦!我也远远看过一眼,那可真是大场面,只见哮天犬一下扑过去,一口就将那妖怪撕下一条腿来……”
那被问的茶客喝了口水,正待再将那哮天犬大战妖怪的故事说上二刻种,俏如来听着,倏而问道:“先生可知那位高人……叫什么名字?”
“嘿你别说,高人连名字都挺怪的,叫……神什么皇……神皇?蛊皇?”
俏如来心头一震,不由失声道:“神蛊温皇?!”
“没错没错,正是神蛊温皇!”
俏如来半阖了眼,捻动佛珠,许久,方长出一口气,道谢离去。
TBC
【俏all】妖怪的节日
——是之前参本文解禁。
——CP是俏温+俏竞,现pa妖怪。
俏如来顺着那个很奇怪的地址找过去,在穿过一片花海之后,看见了苍狼说的街道。
路上的人看起来都有些奇怪,尤其是当俏如来踏进这片地方之后,那些人都向他望过来了。
他注意到这些人里面其中一部分身上有些非人的部件,比如显然不人类的兔子耳朵,甚至有些干脆就像个大号的动物。
“俏如来?”
俏如来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喊他,转过头去一看,便发现是凤蝶。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古装,和身边一身白袍的任飘渺站在一起,叫人觉着几分新奇,有些眼前一亮。
“是凤蝶啊。”他的目光挪到了凤蝶身边的人身上,“任教授好。”
“你...
——是之前参本文解禁。
——CP是俏温+俏竞,现pa妖怪。
俏如来顺着那个很奇怪的地址找过去,在穿过一片花海之后,看见了苍狼说的街道。
路上的人看起来都有些奇怪,尤其是当俏如来踏进这片地方之后,那些人都向他望过来了。
他注意到这些人里面其中一部分身上有些非人的部件,比如显然不人类的兔子耳朵,甚至有些干脆就像个大号的动物。
“俏如来?”
俏如来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喊他,转过头去一看,便发现是凤蝶。
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古装,和身边一身白袍的任飘渺站在一起,叫人觉着几分新奇,有些眼前一亮。
“是凤蝶啊。”他的目光挪到了凤蝶身边的人身上,“任教授好。”
“你怎么会来这里?”凤蝶问,“这边还比较排外的。”
“苍狼约了我来玩,”俏如来说,他看了看手表,“奇怪,已经到时间了……”
“不如你陪他走走?”凤蝶跟俏如来说,“我约了剑无极吃晚饭,现在得回家去准备了。”
俏如来一听这话,就觉得大事不妙。果不其然,他看见任飘渺脸色显然黑了一个度。
“好。”俏如来说,“我还想再等等,介意再多陪我等一会儿吗?”
可能是因为对着的是这个曾经很满意的“无缘的女婿”,任飘渺神色稍微缓和了些,“可以。”
俏如来便在这边一遍看看周边的店铺,一边等待苍狼。
其实他发现,自打任飘渺来了之后,那些不友善的视线就消失了一大半。
而任飘渺……
俏如来知道任飘渺其实是妖,而且是猫妖。既然如此,那这个街道所谓的排外,也不过是妖和人对立的排外。
世界上有很多妖怪聚居的地方,俏如来没想到他居然有幸能遇上。
他一边把玩着手上漂亮的小木雕,一边思索。
苍狼约他来此,又不怕他被其他妖怪盯上,怕是苍狼也是不弱的妖。
他在自家的藏书里曾翻到过,妖族中有一支苗疆皇族,是狼妖,正巧能和苍狼对上。
那任飘渺呢?
俏如来偏头去看跟在自己身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任飘渺。
“苍狼的父亲并不喜欢人类。他们一族一直对人类抱有敌意。”任飘渺说,“俏如来,应当是史家的传人吧。”
俏如来一愣,又马反应过来任飘渺的意思。“我们家很久都不做捉妖这行了。”他摇了摇头,“虽然还保留了藏书,但我对此可谓是一无所知。”他半开玩笑地说道,“不然我早该在学校里就发现你们是妖的。”
“哈。若你能发现我,那也是你的本事。”任飘渺说,“看来你的朋友不会来了。”
俏如来看看手表,苍狼已经迟到了快半个小时了。
他知道任飘渺这是在催促他。
正当俏如来要和任飘渺走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是小王来迟了。”
人未至,声先到。
俏如来循声望去,便看见穿得一身贵气的竞日孤鸣不急不缓地走过来。
“苍狼被他父亲下了禁足令,便托小王告知你他无法前来了。”他说道,“正巧这几日是我们妖这边的节日,街上有不少有趣的活动,若是不介意的话,小王陪你走走算作赔罪如何?”
俏如来莫名觉得竞日孤鸣语气中似乎有几分期待的意味,他马上又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将这个想法甩出了脑子,目光瞥向一旁的任飘渺,有点犹豫。本是凤蝶托他陪任飘渺走走,如今莫名又加了一人,他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但既然别人发出邀请,他也不好拒绝,最终还是顶着没由来的如芒在背的目光答应了竞日孤鸣的邀请。
竞日孤鸣看了他身后站着的任飘渺一眼,“神蛊温皇,好久不见了。”
“神蛊温皇?”俏如来有些讶异。
“任飘渺便是神蛊温皇。而神蛊温皇这个名字,想来你应该有听说过才是。”竞日孤鸣说道,“捉妖世家的妖怪谱上,无一不记录他的。”
俏如来眨了眨眼睛,“但俏如来当真不知道任教授竟然是记载中的神蛊温皇。”他开玩笑般说道,“不过记载也说谁都没见过温皇前辈的本体,反而说如果不是有妖气,都要被骗过去以为是人类了。”他简单打量了任飘渺几眼,有些犹豫,“但记载上也说,神蛊温皇惯以黑发蓝衣手执羽扇的谋士形象出现……”
“虽说任飘渺是神蛊温皇在妖族之间不算什么秘密,但人类能分辨出来的很少。”竞日孤鸣替任飘渺解释。
“原来是这样。”俏如来点头。
俏如来和竞日孤鸣寒暄了两句,便被一阵食物的香气吸引过去。
“老板,这个怎么卖啊?”俏如来目光在店面里转了两圈,也没有找到标价牌。
那个顶着猫耳朵的店家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喜欢人类,有点不耐烦地想赶人,只是俏如来身后跟过来的两个妖,把他嘴里的话吓得咽下去了。
苗疆皇族的王爷和神蛊温皇,这谁惹得起啊!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八块一串,二十块钱三串。”
俏如来便摸出钱来跟他要了三串,捞起其中一串尝了尝味道,再把手里一串递给了任飘渺,正当他要把另一串递给竞日孤鸣的时候,却发现他递成了自己咬过的那串。
许是没有注意,俏如来还未来得及提醒,竞日孤鸣就吃了一口。
“怎么了?”竞日孤鸣注意到俏如来的目光,疑惑地问。
俏如来没好意思揭穿他刚刚傻乎乎的举动,只好拿着店家送的纸巾给竞日孤鸣,小声提醒他嘴边沾了点脏东西。
而在一边围观的店家,一边背后掉冷汗,一边看着俏如来在修罗场的中心毫不自知。
他现在很好奇人类是不是都像眼前这个人类那么粗神经,居然能顶得住两个大妖的修罗场!那串明明是竞日孤鸣故意拿错的,而不是这个人类递错。
任飘渺当然也看到了,他对着手上那串,显然有点兴致缺缺。只是他并不打算揭穿竞日孤鸣这点小心思。
有些东西,挑明了反而不好。
然后看见了这一切的店家被两个人看了一眼,联合警告了一下。
路人表示吃瓜有风险但是吃瓜真快乐。
店家瑟瑟发抖。
俏如来其实并不是没有感觉到气氛诡异,但是他更多以为是来自他身边两个人的身份而非是跟着他们的他这个微不足道的人类。甚至在心里想着是不是他们关系并不算好,所以过路人才会那么奇怪地看着他们一行人。
或者不应该那么打扰任教授。他思索着。毕竟是他因为苍狼没有赴约而请求任飘渺的帮助。
他正要和任飘渺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忽然被一只手抓住了。
“任教授?”他有些不明所以。
“要过去看看吗?”任飘渺指向一个很热闹的地方,看起来似乎是在举行什么游戏。
俏如来难得看见任飘渺这么有兴致的样子,也不好拒绝,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下了,他向着任飘渺指着的方向走过去,然后挤进人群。
“人类?”有妖怪注意到俏如来挤进来,有点不太高兴,然后和身边的人嘴碎两句,假装被旁边的挤了一下,把俏如来挤出了人群,挤到了一个兔妖身边。
组织活动的就是这个兔妖,他支棱着耳朵在那边登记参加活动的人,一抬头就看见俏如来这个人类。
他倒是对人类没有什么恶意,见俏如来还牵着一个人,便问道,“您和您的同伴也要参加活动吗?”
俏如来其实被挤来挤去脑子有点懵,下意识点了点头。
等他点完了头才发现他好像擅自替任飘渺答应了参加活动。
任飘渺也从妖怪群里走了出来,他看见俏如来替他答应了参加活动也没有显得多生气,反而在活动登记的地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顺便给俏如来也写了。
他今天居然意外地好说话。俏如来想到。
既然都登记了,俏如来便询问起是什么活动。
兔妖说,是人类那边传过来的有趣的小活动,两个人分别吃一种叫pocky的装饰饼干的两边,剩下的pocky最短的一组能获胜。
兔妖一边告知活动内容和奖励,一边低头去看登记的名字。然后看见俏如来那一组的另一个名字的时候,下意识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抬头,就看见俏如来牵过来的手的主人。
他有些发愣,所幸后面来登记的妖怪也在发愣,倒是没有人怪罪他。
至于把俏如来挤去的两个妖怪,看到了任飘渺之后,则很后悔地往后退,想退出人群。不幸的是,有人拦住了他们。
“两位,可否告诉小王,里面是不是有一名白衣白发的人类少年?”
当两个路妖因为自己的手贱被迫卷入了修罗场的余波中的时候,俏如来已经和任飘渺坐下来准备挑战这个游戏了。因为游戏的内容,俏如来自然是有些不安的,倒是任飘渺有种来都来了玩玩也无所谓的自在。俏如来转头看了看周围,有情侣也有好奇玩游戏的两个同性朋友。
说是pocky游戏,桌上放的倒也不是真的pocky,而看是自制的类似pocky的小饼干,比pocky要长许多。
“游戏限时三十秒,”兔妖兢兢业业地念着活动的规则,“中途饼干不能掉落,掉落就不能再拿起来吃。吃得最短的可以得到礼物。”
介绍完规则之后,兔妖就宣布了准备时间,在场的妖怪们纷纷叼起饼干的两端。
既然参加了活动,也只能硬着头皮玩下去,俏如来将饼干拿起来和任飘渺一人咬住一边。他打定主意吃了半截就松口,免得和任教授贴得太近。
倒计时开始,俏如来一边啃着饼干,一边看着他对面的任飘渺。
任飘渺看起来单纯只是兴趣来了,把这个当一个普通游戏玩,他一直注意着饼干的长度,甚至对于俏如来盯着他脸的目光也熟视无睹。
收敛了气势的任飘渺比平日里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多了几分柔和,俏如来这才注意到,其实任飘渺的相貌好得出奇,只是那个气质和气势叫人忽视了他本身相貌的美丽。
随着那张脸离他越来越近,俏如来觉得自己脸上有点发烫。而恰恰因为他想要回避那个乱七八糟的情绪想东想西,导致他没能注意到饼干的长度已经短到一个危险的地步了。
但是站在旁边围观的妖怪们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碍于某些不可言说的后怕,他们最多只敢窃窃私语,甚至现在连窃窃私语都有点不太敢。
因为竞日孤鸣也站在人群里,而他看着俏如来的脸色完全说不上好。
俏如来没有发现竞日孤鸣,但是任飘渺却发现了,甚至给了他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
竞日孤鸣有点想炸毛。
围观群众瑟瑟发抖,但是老想看八卦了,居然也没走。
俏如来想完了乱七八糟的事情,一看发现自己和任飘渺的饼干只剩最后一点点了,赶紧想要松口,结果任飘渺便借这个机会从他口中顺走了最后一点。
可能是一不小心,也可能是俏如来松口得太晚,总之他们的唇贴了一瞬间。
俏如来听见了一群吸气的声音。
其实他也蛮想倒吸一口气的,毕竟那是任飘渺啊!
又过了几秒,兔妖宣布时间结束,然后走到他们身边,告知他们得了第一。
兔妖其实还是很怵任飘渺的,他特意凑得离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俏如来近点,不想却被某个无聊的人放杀气吓唬了。
“怎么了?”俏如来有点疑惑地看着这个呆呆地站在他身前不动的兔妖,他看着兔妖漂亮的耳朵,有点想伸手摸。
兔妖没有回答俏如来的问题,他怂得一下子就溜走了。
俏如来其实也沉浸在刚刚被任飘渺亲到了的事情,他有种自己会因此被任教授挂科的害怕。
任飘渺在俏如来脑子暂时下线的时候,拖着人领完了奖品,走出了妖怪圈。
这次没有妖敢搞事情了,他们更关心俏如来究竟是何方人士——说白了就是想看两个大妖的八卦。
不过也得有命看才行。
看看那个被修罗场波及到而被竞日孤鸣收拾的妖吧,就叫妖蛮怂的。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花了一个下午才把这片地方逛的七七八八。
天近晚昏,街上点起了一盏盏的灯笼。
听竞日孤鸣说,这也是妖怪节日的习俗,从人类那边借鉴过来的习俗。
街上多了些特别的摊贩,他们的摊子上是一个个漂亮的灯笼或者可以放在河上的花灯。
俏如来买了一盏手提着的灯笼,慢悠悠地和两个人一起在妖怪集市旁边的河边散步。
他其实许久没有玩得这么开心了,虽说隐隐约约感觉到今天有哪里不太对劲,却意外地和任飘渺以及竞日孤鸣走在一起觉得很放松。
“要放花灯吗?”竞日孤鸣问他。
河边有许许多多的妖怪在放花灯,有的闭上眼睛双手交握在许愿,有的静静地看着花灯远去,也有的放完了便起身离开。
“我们妖族没有人类那么多细致的划分,一盏花灯便是一个祈愿。许是对亡灵或者亲人的思念,许是对在世的亲朋好友的祝福,也或许是对美好姻缘的期盼。”他们身边一个穿鹅黄襦裙的女妖和她的妹妹说着花灯的意义。她说道美好姻缘的期盼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音,显然她是有了意中人。
俏如来对竞日孤鸣点点头,又去买了一盏花灯。
可能是这一天相处下来他和另外两个的隔阂感少了许多,他很理直气壮地,或者说幼稚地叫他们回避,说祝福被看见说不定就不灵了。
竞日孤鸣和任飘渺也买了花灯,随意地写了几笔,将它放在河上。
俏如来显然写了不少字,然后把花灯放在了水上,做出许愿的样子,在心里默念了一边,又看着它远去。
任飘渺问俏如来要不要把他送回去,如今时间不早了。
俏如来点了点头,又谢过任飘渺。
竞日孤鸣则也向他们告别,说是要回去和苍狼说一声。
俏如来也点点头,也谢过竞日孤鸣一天的陪伴。
但竞日孤鸣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特意跑到下流把俏如来的等捞了起来。他看过之后,脸色变得很微妙。
花灯是一层莲花底座,上面一盏长方体宫灯样式的灯罩。俏如来便是在灯罩上写的字。
“愿爹亲、小空、银燕……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愿苍狼、霜姑娘……过得开开心心。”
“愿学业顺顺利利。”
“希望身边单身的长辈——大龄单身狗们有机会脱单。”
怎么说呢,最后一句,多少有点好笑,但是竞日孤鸣又有点笑不出来。
毕竟他所求的人,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他离脱单还远着呢。
后来有妖怪在下游捞到了两盏花灯,通过其中一面的祝福语可以看得出是竞日孤鸣和任飘渺的,但是奇怪的是,那一面的背面都只写了三个字——
俏如来。
智者不入爱河,4
4,得力助手
俏如来的作息极为规律,早睡早起,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准备了早餐就开始锻炼身体,早先他也跟着父亲学了武功,只是后来在西剑流一事里伤了身体,断了根骨,之后便不再适合练武,连现在也不过是冥医先生教的些养生的招式。
吐纳收功,俏如来就听到身后传来的鼓掌声,“飘若惊鸿,行如流水,干脆利落,好!”
“温皇前辈,莫要胡闹。俏如来这三角猫的功夫可担不起这一句赞。” 俏如来走过去。早晨的神蛊峰并不炎热,半山腰上的地方还带着几分早春的寒气,看着神蛊温皇穿着轻薄的衣...
4,得力助手
俏如来的作息极为规律,早睡早起,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准备了早餐就开始锻炼身体,早先他也跟着父亲学了武功,只是后来在西剑流一事里伤了身体,断了根骨,之后便不再适合练武,连现在也不过是冥医先生教的些养生的招式。
吐纳收功,俏如来就听到身后传来的鼓掌声,“飘若惊鸿,行如流水,干脆利落,好!”
“温皇前辈,莫要胡闹。俏如来这三角猫的功夫可担不起这一句赞。” 俏如来走过去。早晨的神蛊峰并不炎热,半山腰上的地方还带着几分早春的寒气,看着神蛊温皇穿着轻薄的衣服,忍不住叮嘱几句,“晨时温度较低,温皇前辈还是多披件外套,以免感冒了,让人担心。”
“哦,那俏如来也会吗?”神蛊温皇和俏如来并列而走,神情平淡,让人挑不出异样的态度。
“毕竟俏如来也是人啊。”俏如来难得开了个玩笑,神蛊温皇却是突然放松下来,“哎呀,温皇瞧着俏如来你这严谨得还以为是机器人呢。”
“谁让师尊给得任务太难了,俏如来比不得其他人的智慧,只能靠着死脑筋来弥补差距了。”
“死脑筋也是种智慧啊。”神蛊温皇感叹道,晨起的神蛊峰风光极好,清风,初阳,万物苏醒。看着俏如来,他总能想起上学时的事情,嫉妒诛心的话语从上下一碰口唇间流出,化作利剑,将尚且算得上懵懂的他伤得遍体鳞伤。
智慧本就是从一开始就是用着死脑筋的劲儿钻研小事,经历的东西多了才有了他们口中的智者。什么天赋异禀,什么天才藐视,用一句天才就忽视了他付出的汗水和努力,真是恶心。
俏如来抿嘴轻笑,不言点头。
二人步行到厨房。俏如来准备的粥也熟了,简单炒了菜,一顿早饭就算是解决了。
*
和昨天下午一样,俏如来去了神蛊温皇的书房,就着没看完的资料继续看。
说是些许材料,但厚厚的一堆也足够俏如来折腾了,只是不清楚为何神蛊温皇格外钟爱纸书上的资料,但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有助于他的思考。
红色的看起来十分沉重的长条桌,像是在电视剧里长出现的那种,摆放在窗边,阳光透过纱网洒进来,少了锐利,多了温柔。坐在桌前,只稍稍侧头就能看到外面的庭院。神蛊峰环境保护好,多得是花鸟鱼虫,而这其中又以蝴蝶最多。
神蛊温皇向来精通蛊道,种了些草木驱走蚊虫,这房间里也没有太多不请之客。俏如来拿了棍子撑起纱窗,以更直接的方式面对院子里的风景。
在神蛊温皇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副情景。耀眼但不算炎热的光洒在俏如来身上,即使穿过了纱网阻拦了几分,但他的来看看还是闪闪发光的,如同融入光中般的神,或者是光之子的存在。一只手撑着脑袋,歪头看着窗外,另一只手持钢笔,用笔尾挑逗着蓝色的凤尾蝶。
蝴蝶拍动翅膀,撒下点点磷光,就着笔与主人游戏。往日里见人就躲的动物也不畏惧俏如来。
俏如来含着一抹笑,半眯的眼里闪着细碎的光,分不清是那太阳更灼热,还是这更耀眼。
听到推门的声音,俏如来恢复端坐的姿势,“温皇前辈,千雪前辈起床了?”这是刚才温皇用来搪塞俏如来的借口,自己离了俏如来后,换上任飘渺的账号,联系了百里潇湘,敲打了下,以免这个愚蠢的家伙太早露了马脚被俏如来抓住,失了游戏的乐趣。
其实就算被抓住也没关系,反正俏如来也不知道温皇和任飘渺的关系不是吗?温皇可是最喜欢以诚待人了。
“明明俏如来是答应温皇来照顾我的,怎么就关心起了无关人士?”抱怨的语气悄然岔开俏如来的问题,神蛊温皇最擅长用这些似是而非的话语引导对方的思路。
俏如来摇头,他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想着温皇前辈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有点像争宠的孩子,带着几分不敬的推测,只是抿了抿唇,把这想法埋到心里,“俏如来并非这个想法,只是千雪前辈毕竟是前辈。”
“啊,那无事了,他啊,好好活着呢。”神蛊温皇应到,走到桌子的另一边,看了眼桌上的东西,除去他的资料和俏如来做的笔记,还有一叠复印纸。
俏如来注意到时立刻拿本子遮住,随即解释道:“温皇前辈,这是父亲给我的资料,接着打印机打印出来,无法给前辈知道。若是俏如来自己寻得的,并不在意这些;但这是由无数人努力才得到的。虽然父亲没有警告,俏如来觉得还是保密些较好。”
“温皇在你心中是只种无理取闹,不识大体之人?”神蛊温皇只是看了几眼,瞧了几句话就知道大概,这史艳文对还珠楼的了解也不少啊,看来往日里对还珠楼不闻不问是并非不知情,估摸着是腾不出手脚来吧。
“并非如此。”
“既然如此,就继续吧。”神蛊温皇躺在和书房格格不入的软榻上,一手摇扇,一手支着脑袋,俏如来坐下继续寻找有用的资料,便听得神蛊温皇的话传来,
“我这还有些小道消息没写进去。据闻,这任飘渺极为擅长剑术,还有一得力助手,名为,百里潇湘。”
“这百里潇湘野心勃勃,欲求还珠楼主人的位置,但行事间手段算不得高明,有不少的漏洞。而他和还珠楼内一名为酆都月的关系极差。”
“这酆都月啊,掌着还珠楼的人士,百里潇湘则控制还珠楼的经济,二人也算平等。酆都月只看眼前的事情,不问他事,做事也算老实。”
这些事情,俏如来不知道有几分真假,但他还是都记在本子上,“温皇前辈似乎对还珠楼格外熟悉。”
“还珠楼乃是大势力,不多了解些,我这情报贩子不是就落伍了吗?跟进势力也是一个好的情报贩子该做的事情。”神蛊温皇不动如山,对俏如来的试探宛若无物。若是换成默苍离或是史艳文,赤羽军师都不会如此轻松,这三人刚踩着书房的门槛就知道一切了,也就俏如来能信他的鬼话。
还是太年轻了啊,俏如来。
俏如来在应对神蛊温皇和史艳文的资料,百里潇湘的名字被他记住,或许下一步该去找这个人。他不去想神蛊温皇在这其中做什么,估计也是和之前应对西剑流一样,满足自己的趣味,这都无事,只要结局符合他之意就好,过程偏差些许,无关紧要。
智者不入爱河,2
2,神蛊温皇
神蛊温皇找到大厅里的年轻人,他大概不会想到自己在这人群中有是多的引人注目,如同一堆稀碎的水晶盐里放了颗硕大的钻石,能在第一瞬间抓人眼球。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种奇迹。
走上前去,或许是俏如来思考得太沉迷,也或许是地上毯子铺的太厚没有多少脚步声,神蛊温皇没被发现行踪,眼角一瞥看到手机上的内容,知道俏如来在想什么后,才拖着他习惯的语调问好,
“看了我们真是挺有缘分的啊,俏如来。”
“温皇前辈,你怎么在这?”俏如来根本没想到会遇到神蛊...
2,神蛊温皇
神蛊温皇找到大厅里的年轻人,他大概不会想到自己在这人群中有是多的引人注目,如同一堆稀碎的水晶盐里放了颗硕大的钻石,能在第一瞬间抓人眼球。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种奇迹。
走上前去,或许是俏如来思考得太沉迷,也或许是地上毯子铺的太厚没有多少脚步声,神蛊温皇没被发现行踪,眼角一瞥看到手机上的内容,知道俏如来在想什么后,才拖着他习惯的语调问好,
“看了我们真是挺有缘分的啊,俏如来。”
“温皇前辈,你怎么在这?”俏如来根本没想到会遇到神蛊温皇,温皇的脾性众人皆知,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日常的小事都要凤蝶帮忙,剑无极每次谈到女朋友时必定都吐槽这事。今日怎会一人独自来还珠楼。
“温皇在此很奇怪?”神蛊温皇摇着羽毛扇,拉了把椅子坐下,笑眯眯地问道。俏如来一梗,实在无法对长辈说出,你的懒众人皆知,这种大不敬的话语,只能是笑笑,只当是没听到这个问题。
“我是来这吃饭的。凤蝶跟着剑无极出去玩了,一个人孤孤单单,只能跑出来吃饭,正好这儿的苗疆菜还不错。”神蛊温皇自己解释了一番,不出所料看到羞赧的俏如来,虽然下意识掩饰了,但在他眼里可以说是一清二楚。
“俏如来,你来这是准备做什么?”拂过这话题,又换了个话题。
俏如来提到任务,倒也顾不上刚才,立刻进入状态,一本正经地凑到温皇耳边小声地讲解,“有人举报还珠楼走私野味,只是我过来查看时,并无什么线索,连着楼主任飘渺也是打太极,不愿细说。”讲了刚才的事情才坐回去,还特意看了圈周围,唯恐被人发现。
俏如来也没有半点隐瞒的,想法,早在之前西剑流走私时,父亲又失踪,走投无路时,他就就曾救助过神蛊温皇,并得到他的帮助,还帮忙解决了这件事。
神蛊温皇羽毛扇轻摇,被遮掩的嘴角时掩不住的无声轻笑,随后也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凑到俏如来耳边,扇子掩着,轻声轻语,“还珠楼背后本就有能耐之人,你这直接冲上去自然不会有什么收获。你可以从其他地方下手。”
俏如来刚想追问,就听到一句,“菜上齐了。”转而看去,还珠楼的侍女推着小车已经摆好了饭菜,想到刚才的事情,莫名有些心虚,见人无异议地离开,料想应该是没被听到。
正松一口气,又想到旁边的神蛊温皇的目的,本就是来吃饭,因着自己才耽搁下来,他本就该请客,只是这菜点得不多,一人食足矣,两人就不够了。
“温皇前辈,不如再点些?”
“无事,无事,先吃再说吧。不够了再点也行,在这酒店里差不了这一口吃的。”温皇放下扇子,正准备吃饭时,就看俏如来自觉取了热水烫碗筷,连着他的也一起收拾了。
嗯,不错,反正凤蝶也不愿陪他这个孤家寡人,不如就放她去陪剑无极,带俏如来回去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饭中二人皆不是话多之人,安静地品尝,倒也算是平和。
*
剑无极对于凤蝶主动来找他这件事表示十分惊讶,“哦~神蛊温皇那个老混蛋竟然会允许你出来了?这是太阳打西边起,默苍离和史艳文性子互换了?”
凤蝶翻了个白眼,“主人他只是单纯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
“是啊,他对俏如来倒是很满意呢。”剑无极酸溜溜地说道,他对这事可是极为不满,从背后抱着凤蝶,甜腻腻地蹭着她,“凤蝶,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
“才三天吧。”凤蝶拖着剑无极到厨房,放好她买的东西。温皇给她放了个假,可以玩个三五天,虽然不知道在这三五天内谁会遭到他的折腾,但…死道友不死贫道,她也想和男朋友在一起。
嗯,这个人选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其实神蛊温皇早就放弃硬凑她和俏如来在一起了,只是单纯看剑无极不爽,那他来刺激罢了。不过这件事就不用说出来了,看剑无极的反应还挺好玩。
“什么才三天啊!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我们这都九秋了诶!九年,我们都可以生孩子……唔!”剑无极捂着肚子跪到地上,一手高伸扯着凤蝶的袖子,虚弱地说道“凤蝶,我…好痛啊!”
“活该!”凤蝶毫不留情地撇开剑无极到客厅里,脸上是剑无极没看到的羞涩。
混蛋剑无极!说什么…什么生孩子!打死活该!……他应该没事吧?
凤蝶偷偷看了眼剑无极,见他还跪在地上,想着是不是她下手狠了,正准备过去看看时,就看剑无极站起来,又凑过来,自信地说道:
“凤蝶,你刚才不会是害羞了吧?绝对是害羞了。也是,没有结婚就生孩子不太好,我应该先求婚的,然后结婚。接着一年生子,三年抱俩……”
看着满嘴跑火车的剑无极,凤蝶觉得他还是被打死吧,这样想着,打开了电视。
*
吃饭后的俏如来和神蛊温皇也没再加什么菜,主要是温皇说了一句,
“我那神蛊峰好像有些关于还珠楼的资料,要不要去拿?”
“嗯?真的吗?那需要什么代价?”俏如来也知道神蛊温皇会卖一些情报,有这并不稀奇,只是担心付不起。
“情报都是些陈年往事,估计有不少过期了,也不太重要。若真要,这几天凤蝶不在,我一个人在家,不如俏如来就留下照顾我吧。”神蛊温皇面色平常。
俏如来为难,“只是,我还需要调查还珠楼可能无法一直呆在神蛊峰。”
“无事,无事,温皇向来以诚待人,俏如来若是出门,带我一起便是了。”
“如此也行。”俏如来思索一番就答应了,师尊那边并不要求自己每日去点卯,家里也是时常自己一人在家,几日不回也不会有甚影响,“那接下来几天就麻烦温皇前辈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还需要俏如来麻烦了。”
神蛊温皇心愿达成,也很好说话,连扇子摇动的频率都快了,“既然如此就回神蛊峰吧。”
“是。”
*
俏如来还特意打电话问凤蝶,告知此事,并问她平日里是如何照顾温皇的。
凤蝶面容有些扭曲,她很想知道主人是干了什么,把俏如来都带回神蛊峰,但还是努力平静语气告知了些要点。等挂断电话后,立刻向神蛊温皇拨去电话,问了这事。
神蛊温皇平静如水,“哎呀,凤蝶不要担心我啦,这不是你走了,我只能找一个人来照顾我吗?放心,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担心。”
凤蝶直接挂断电话,觉得自己很多余。
谁在担心你?我是在担心俏如来!还有,是我走了吗?是你赶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