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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想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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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始改头换面

【假想】愿我如星君如月(下)

桃仙系列就此完结啦

正好赶上迦哥生贺,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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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而送往,熙熙攘攘。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星君殿内等待处理的纸卷像山一样堆满了桌案,司命星君关在星君殿里整整七日,才终于有了空闲能从案卷中探出头来。


他松了口气,手中的桃枝笔晃晃,司命这才想起,自从上次他告诉桃仙那个凡人已不在世间,他就再也没见过他。


司命星君暗叹自己命苦,不过一次普通的唤神工作,却惹来了天上地下第一痴情种。桃枝笔自己动了动,在白纸上划下一道细细弯弯的墨痕。


司命察觉到,不由得笑道:“你今天倒是挺活泼。是不是公文处理太久,太闷了?”


桃枝笔没有响动。司命捶...

桃仙系列就此完结啦

正好赶上迦哥生贺,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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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而送往,熙熙攘攘。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星君殿内等待处理的纸卷像山一样堆满了桌案,司命星君关在星君殿里整整七日,才终于有了空闲能从案卷中探出头来。


他松了口气,手中的桃枝笔晃晃,司命这才想起,自从上次他告诉桃仙那个凡人已不在世间,他就再也没见过他。


司命星君暗叹自己命苦,不过一次普通的唤神工作,却惹来了天上地下第一痴情种。桃枝笔自己动了动,在白纸上划下一道细细弯弯的墨痕。


司命察觉到,不由得笑道:“你今天倒是挺活泼。是不是公文处理太久,太闷了?”


桃枝笔没有响动。司命捶着腰从案前站起,慢慢走到窗前,今夜云雾深,外面挂着一轮残月,月光洒在殿外的树上,照得树影斑斑点点。


司命看看月光,低头掐指算了算,算了几遍都不得章法,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


桃仙的府洞在半山腰上,月朗星稀,屋子隐在半真半假的黑夜之中。


司命星君上前叩了叩门,屋内没有响动。司命高声问道:“桃仙可在?小仙从司命殿而来,路远迢迢,可否进来向上仙讨杯酒啊?”


屋内没人出声,门却忽然开了。司命对着门内行了个礼道了声多谢,便大踏步走了进去。他没想到进去后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庭院里有一棵巨大的桃树,在月光的照耀下正发出点点白色光亮。桃仙穿着一身青色仙衣在树前跳舞。他身姿轻盈,旋转时翩跹袅娜;他举手对月,月光便像丝带般缠在他的手腕上;他跳动,又轻巧地落在地面,像一阵微风拂过,连地上的落叶都没惊动。


最后几道旋转后收了势,桃仙轻轻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他抬眼看了看等待在一旁的司命星君,脸上带着笑意:“星君进屋吧,待我换身衣服。”


司命向他行了个礼,行走时才自觉两腿战战,手心出了层薄汗。他在等了一盏茶的工夫,才看到桃仙换了身白色常服走了出来。


“星君远道而来,怠慢了。”


“是我唐突才对,差点误了桃仙正事。敢问,今夜明明月相不佳,上仙怎么在此时作起集灵的舞来了?”


李响倒了两杯茶,慢悠悠说道:“月相不好有什么关系,只要诚心祈祷,总还能有些收获吧。”说着又转了话题,“星君怎么会深夜来访,是有什么要紧事?”


“也没什么,只是上次一别,在下……”


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儿,李响忽然打趣道:“怕我想不开?”


“不敢。”


“看你这个文绉绉的样子,倒是……”李响顿声,暗自垂眸苦笑。倒是真像那人。


司命隐约猜到他在想什么,想了想又劝道:“其实,世间的事怎么能说的准呢?是自入迷局,还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不过在上仙一念一想……上仙见谅,小仙多嘴了。”


“星君是见惯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才敢来劝我放下。你一片好意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我又怎么放得下。”李响一仰头喝尽了茶,再长袖一挥,桌案上的东西全变了样。“茶水寡淡,还是换酒吧。请。”


“多谢。”司命星君长袖一拢挡在脸前,喝完酒,发现李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上仙想说什么?”


李响摆摆手道:“我只是好奇你这面具,摘也摘不下来,喝水吃饭倒没事?”


“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总之有法子,上仙就别看了。”


“是嘛,”李响笑道,“那你也不用上仙上仙的,李响,你唤我名字就得。”


司命星君放下酒盏,端端正正向他拱拱手:“李响上仙。”


“都说了……”李响笑着去抬司命的手,碰到手腕时却突然顿住了动作。


[仙君……]

[不用仙君仙君的,我叫李响。]

[李响仙君。]


司命星君疑惑地问:“上仙是怎么了?”


李响楞在那里,回过神后讪讪地抽回了手:“没、没什么,”他目光闪烁,极轻声地说道,“又想起了以前的事。”


司命知他心中苦闷,索性接口道:“上仙,”李响星眉一挑,看过来的眼神颇有压迫力,司命赶紧换了称呼,“……李响,我喊你名字可行了?我为你算一卦如何。”


“算什么?”


“若说你想见之人还在世上呢?”


李响诧异,想了片刻又摇头苦笑:“何苦来呢……”


司命说道:“那日我虽说他没入轮回……其实这也没什么,也许是有什么因果封了他的命簿叫我看不见也说不准。我看你是天下第一痴情人,缘分自会自己找上来。”


李响摇摇头:“我算什么痴情人……你呢?你又在等谁?”


司命低头拢了拢袖子,笑道:“等也罢,不等也罢。实际上我也不记得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个人要我等。左右我都在这里,不走罢了。”


李响笃定地说道:“一定有的。”


司命看了他一眼,被他眼中的认真打动,轻声道:“若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叫我等,千万年倒也值得。”说罢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李响目光浮动,也端起酒杯喝了个一干二净。


话过三旬,酒喝空了两壶。司命看看窗外道:“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现在?”李响看看外面黑乎乎的天,劝道:“要不要住一晚,等天亮了再走不迟。”


“还是不了,有许多案卷要处理,若是等到明天早上再回去就太晚了。”


李响笑笑:“我每次见你好像都很忙,还以为你今晚过来会清闲一点。”


“命格司理本就繁琐,几乎每日每刻都会有新的案卷出现,我哪里安心得下。”


“真像……”


“像什么?”


“不,没什么。”李响的手指放在一起搅合,他只是又想起了那个人也是这般,每天尽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仅不抱怨,还乐得开心。这是今天第几次想起他了?


“你当真要走?不会是嫌我的酒不好喝吧?”


“怎么会呢,桃花仙酿清冽甜口,又不容易醉人,我还真想多喝几杯呢。”司命将空了的酒杯放在鼻尖底下细细嗅闻,残留的花香酒香总有种叫人心气平和的力量。他又笑:“而且……有你在,就什么都好了”


李响错愕。


[你不是说月色不好吗?]

[你来了,就什么都好了。]


“那我就告辞了。”司命起身行了个礼。他看看李响,见他呆愣愣的,又唤了他一声。


“为什么……”李响突然拉住了司命的衣角,“为什么要那样说?”


司命不解,小心问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李响轻轻摇头,他看向司命,虽然戴着面具,但那道身姿却如此熟悉,几乎和他记忆中的那个身影重合。但那个人不可能在这儿。


李响反应过来,又缓缓松开了手,苦笑道:“我大约是喝醉了……”


司命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立在原地不敢动作。李响缓缓起身,背过身去没有看他。他没再挽留,说道:“今晚月色不好……去时要小心。”


司命应了一声,在他身后行了个礼,转身离开。



“莫非是相思病?”


司命星君诧异地看向说出这话的小仙童,突然笑道:“我思什么了?”


这小仙童在司命殿里做事已久,平时里跟星君说话也没什么顾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他认认真真地掰手指数数:“你看啊,认识响桃仙之前,你每天不是研究命格、就是理案簿,一天到晚头都不见得能抬起来一下。可遇到桃仙之后,你偷偷替他查遍了天上地下所有的案卷,还巴巴跑去人家家里讨无趣,还有还有,你今天已经叹了十二次气了!不是相思病是什么?”


司命星君笑斥:“休要胡说。”


“我可没胡说,你真的已经叹了十二次气了!我上次去医仙那儿领丹药,他们说相思病没有灵丹妙药可以吃的,星君!”小仙童跑到他跟前左转转右转转,“哎星君!你要是为桃仙病死了,他又不知道,那多不值啊!”


司命五指并拢,直直地在他脑瓜上劈了一下:“干活去。”


小仙童捂着脑袋一溜烟跑了。


他帮桃仙只是出于不忍,明知那人有深爱之人,怎么又会对他有那种想法。司命叹了口气。


“十三!”


小仙童跑到司命面前大喊了一句,把他吓了一跳。司命佯装着又要去劈他,小仙童吐着舌头赶紧跑远了。


怎么可能嘛。


“有人吗?司命星君可在?”


外殿传来一阵喧嚣,司命从后殿的书屋出来,一到前殿,就看到位穿身青衣、周身正气的仙人站在大殿内。司命赶紧迎了出去,道:“在下司命殿的掌事星君,不知上仙是?”


那位青衣仙人先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疑惑道:“你是司命星君?”


“正是在下。”


“嘶,你这人……好眼熟啊。哎,你戴着面具作甚? ”


“啊,我这是……”司命摸摸脸上的面具不知如何解释。好在来者立马转移了话题。


“咳咳,算了。 在下张晋,为桃仙李响的事而来。”


“原来是晋山神,小仙回归仙班时日尚短,还未认得上神。”司命又向他行了个礼,问道,“山神方才提到桃仙,怎么了吗?”


“是是,嗐。你也知道,响响最近刚回来,我跟他是老交情了,既然回来了,自然是要多去串门子的。但我邀请他同游,他都没啥心思。直到昨天一起喝酒,他喝醉了,口中一直念叨一个名字。诶,星君,他可是日夜念叨着你呀,你同桃仙怎么回事?我这人心直口快,你可别见怪啊。”


司命吓一跳,连连解释:“岂敢。山神怕是误会了。在下与桃仙相识乃是司命之职所至,桃仙的意中人也是另有他人,只是小仙碰巧牵扯其中,至于个中因果,实在不好告知。”


张晋又嘶了一声,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是围着司命星君绕圈圈地打量:“嗯……像,是有点像……”他伸手在司命的肩膀上一拍,忽的从他身上拉下一丝仙气,又在指尖一捻,“这不是一模一样吗?!”


司命摸不着头脑,弱弱地问道:“山神?小仙身上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吗?”


张晋又一脸意味深长地问道:“你和李响?”


“在下与桃仙只是君子之交,请山神不要再误会了。”


张晋挥挥手,心中显然已经有了想法。他说道:“我问你,你之前不是下凡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命有些疑惑:“小仙确实几百年前曾在凡间历劫,山神怎么会知?哦,是了。是桃仙说的?”


张晋一皱眉:“凡间的事你不记得了?”


“……确实如此。”


“原来如此……嗐,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山神?”


“没事没事,”张晋摆摆手,个中因果他心中已然明白,只是今日时机不对还不能说,这个道理他懂。“星君,你要不要去看看李响?既然是朋友,就该相互关心多多走动才是啊?”


“山神说得是。只是小仙近日繁忙,不能时时去桃仙府上走动。”


“我看他最近灵力消耗的厉害,不知道星君知不知道这件事?”


怪不得上次见他跳那聚灵的祈月舞。司命暗自思索,回道:“只怕是……寻人的占卜术对灵力消耗极大,桃仙他……太过情重了。”


“是啊。所以你不是更该去看看他?”


“但我……”司命很是犹豫,张晋看他的眼神坦率又绝对,让他一下说不出拒绝,“好,有时间我一定去拜访桃仙。”


“好!这就行了。我一会儿还有事,先告辞了。诶,别送别送,改日我再来找星君叙旧!”张晋松了一口气,大笑着离去。


司命被他说得云里雾里,送走了人却还是认真想了想山神说的那些话。他看了看堆在桌上的那些案卷,无奈地叹了声气。


不好。十四。



既然答应了人家,过了两日,司命星君便带上酒食去了灵极山。他到时桃仙不在家,只有一只灵兽在院里打扫落叶:“桃仙出门去了,星君要不要到屋内等会儿?”


“他可有说几时回来?”


“只说去趟凡间,没说几时回来。不过他最近总到处跑,一般过个个把时辰就回来了。”


司命道了声好,想想怎么也不能白来一趟,便随着灵兽进了屋内等着。


桃仙的屋院布置的极为雅致,上次来时太晚,今天倒有时间叫他好好看看。他走到桌案前,桌上放着一块削得坑坑洼洼的木块,司命拿起来左看右看,实在猜不透这削的是什么。


司命问道:“这是什么?”


小灵兽看了一眼,道:“那是块楠木,仙君说他以前的那个木雕丢了,再想重新刻一个。可是怎么弄都刻不成形。我说仙君手笨,仙君还给我了一记铁栗子。”说着,小灵兽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脑门。


司命笑出了声,又问:“桃仙想刻什么?”


“不知道。他嫌我不懂欣赏,不肯告诉我。”


司命对着灵兽大眼瞪小眼,还是挥挥手叫它去忙了。灵兽走后,司命坐在桌案前细细端详那块木刻,看着看着,倒琢磨出了些门道。他从怀里拿出桃枝笔在木头上画了两道,捏了个诀变出一把小刀,对着木块刻了起来。


真叫人奇怪。总觉得这活儿很顺手,好像拿在手上就知道它该是什么样的。待木雕完成,司命放在桌上摆摆看看,心里满意极了。


许是这些日子没日没夜地做活,做完木雕后司命觉得困倦无比,没一会儿便趴在案桌上睡了过去。桃仙的屋里燃着焚香,香气清香柔和,亦有凝神的功效。


司命伴着香气入梦,飘飘然地来了凡间。梦中的场合叫人陌生又眼熟,有人唤他,他回头,在梦中真切地看到了那人的长相,他知道他是谁,却又不记得他是谁。


那人笑着说了句话,指指他的手。他低下头,原来自己坐在一方书桌前,面前放着一张未完成的画,手中还拿着他随身携带的桃枝笔。他看了一眼画,提笔继续画了起来。那人在他身边咯咯笑着,偶然在一旁提提意见。


司命想起来,这是他在凡间历劫的事,身边站着的是他思念之人,笔下画的亦是这人。他在画纸上描上最后一笔,忽的,眼前的场景一转,桌案画纸消如尘烟。


他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红色喜服,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他抬头,那人笑意盈盈地举着酒杯递给他。这是成亲之日了。他抬手喝下杯中酒,眼前人的脸庞被烛火衬着一片绯红,像是娇羞开艳的花。他拉着对方的手,轻纱帷幔,融化一室春光。


他的面前又闪过过往相处的点点滴滴,直到有一日,他看着那人在院里站了一夜。他抬起头,那晚有着很美的月色,美得刺痛眼睛。他走到那人身边说了什么,对方拉过他的手,在他手心写了个“情”。


自那人走后,后面的日子都有些大同小异。千思万念,他又见到一个雪夜。窗外月色很美,就像那人走时的那个夜晚。他觉得身体很重,却还是拖着身体从床榻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走到院子里去。


他一个人待了很久,至到天色大白,阳光驱散了霜雪。他感受到一股暖流,好暖。恍惚中,他听到有人又在叫他,他认出那是他思念之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是——


“星君……星君……”


司命缓缓睁眼,脑中一片混沌,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在什么地方。一只手伸过来温柔地替他拢了拢头发,他顺眼望去,李响正坐在他身边。


“上仙回来了……我方才有些疲倦,没想到竟睡着了,真是失礼。”司命撑在桌案上按按头,梦中的场景混乱不堪,他心也跳得厉害。李响从旁边递来一杯水,他接过喝了两口,这才顺过气来。


“做梦了?”


李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点点头回道:“是啊。”


“梦到些什么?”


“梦……”司命低头想了想,又摇摇头,“记不清了……”


“你在凡间历的什么劫?”


“记不清了……”


“你叫什么名字?”


“记不清……”


“那,这又是什么?”


李响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他面前,司命顺眼一看:“这是……木雕。我顺手刻的……”他抬眼看向李响,这才发现对方眼眶泛红,眼里噙着泪。


“响儿!你怎么了?我惹你不高兴了?”


他心里着急,伸手想去触李响的脸。李响颤抖地抓住他伸过来的手:“你管我叫什么?”


他愣在那里,不明白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李响拿着木雕在他面前转动:“这只兔子木雕,以前我们家里也有一个……木块有些残缺,你就在它尾巴上刻了朵小花。”他把手中的木雕转过来,兔子尾巴上正是朵桃花。


司命脑中一片模糊,眼前所有的场景都在摇摇欲坠。他忽地想起了方才梦中的场景,他的梦中人有着如月光般皎洁的脸庞,眼睛透亮,嘴唇透亮,桃花一样的翩翩佳人。


“我这一走……怎么走了这么久,连你的声音都给忘了……”


李响咬着唇,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司命不知所措,梦中的身影和眼前之人正在逐渐合到一起。


李响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像四时的风,像离时的雪,像他带走的一缕香烟,像曾看过的灯火点点;寻过千山万水,等过石封百年,再一次来到那人面前。


“刘迦,刘迦……我回来了。”


桃枝笔从他怀里掉出,化作一阵虚无的光将人包裹起来,渐渐没入他周身的仙气之下。脸上的金色面具失去原有的束缚从脸上掉落在地。叮当一声。



刘迦本是一个闲散的仙人,百年前他下凡历劫,因缘弄巧认识了桃仙李响。就这样,两人相依相守,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


仙人的“劫”往往伴随“死”。起初,刘迦还没有半点历劫的征兆,直到李响离开后,相思成疾的人迎来了那道躲不开的“劫”。


“我回来后就变成了这副样子,脸上戴着金面具,怎么回忆,就是不记得在凡间的那些事。我原来只是一个闲散之人,回来后才封了个司命神。我心想有得忙也好,不然日日纠结于过去,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房间里没点灯,只有外头透进来的一点余光轻轻亮着,倒更显得暧昧朦胧。刘迦跟李响相拥着躺在床上,跟他说这些年的事:说李响的仙枝树染了自己的血,化成桃枝笔跟着自己回了仙界;又说初为司命神时,虽然每天忙忙碌碌,但总觉得又习惯这样的忙碌,现在想想怕是因为在人间时也做得这样琐碎的官了。


李响静静听着,手指抓着刘迦的头发和自己的头发绕啊绕,没几下便纠缠到了一起。等刘迦把历劫升仙的事都说得差不多后,过了会儿,他问道:“我走了之后,你有没有怨过我?”


“怨你什么?怨山高水长,还是怨你情深意重?我心里一直觉得,你早晚有一天是会走的,只是没想到,心里再怎么明白人仙殊途,到了那天终是舍不得。”


“你不明白,其实我也舍不得。”


“不,我明白。”刘迦位住李响的手,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吻,“我明白你也舍不得……其实我想过,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就叫人把我烧了埋在那棵桃花树下。等有一天你回来,就知道我还等着,我没骗你……唔……”


李响突然吻住刘迦的唇,几经厮磨发泄心中的不满,又在他唇上咬了好几下。分开后,俩人又抱着黏了好一会儿。李响又问他:“那我没有认出你……你……怪不怪我?”


刘迦摇摇头,手在他后背上轻轻顺抚着:“现在不是认出来了吗?我先把你忘了,你又没认出我来,咱俩彼此彼此?”李响被他逗笑了,掐他的手心。刘迦又凑上去亲了亲他,说道:“虽然把你忘了,但你一出现,我心里就很不平静,看你伤心我也跟着难过,就算想不起从前的事,也许我……”


李响埋在他怀里摇了摇头:“其实有好几次,我差点就认出来了。你站在院子里,那个背影,那么像……可是,仔细想想又觉得怎么可能呢?刘迦是凡人,这点我再清楚不过了,怎么可能突然成了司命星,又怎么能说一些记不得的事来戏弄我呢?直到今天……”


李响想到了什么,一个激动从刘迦怀里抬头,又翻身压在他身上,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今天刚到凡间就遇到了晋哥,你猜他跟我说什么?他问我跟你相认了没有,什么时候请客喝酒。我听得一头雾水,他才说‘你那个刘大人是个仙胎,我当年来吃喜酒就察觉了,你还没发现?’”说到激动住,李响气得在刘迦身上捶了两把,“我听得懵了,连忙去了司命殿,小童说你一早就出来找我了,我才赶紧回了来。你说,我道行真这么浅吗?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刘迦听了笑:“怪不得他要我来找你……阴差阳错,还好,现在也不晚。”


李响笑了,趴在刘迦胸前轻轻抱着他:“嗯,不晚”。


记忆解封后,他的桃枝化成一枚灵力印记浮现在刘迦的心口处,使得他也能感受到那里传来的心跳。


李响埋首在刘迦怀里蹭动,一会儿又勾着手指把玩头发,一会又纠缠着亲吻。情至深处,刘迦抓着李响的衣带勾下,衣物落了一地。床榻轻响,纱幔在夜风中轻轻飘动。



在桃仙处住了两日,刘迦回去时,李响收拾了东西一起搬去了司命殿。刘迦才歇了两日,回到司命殿,桌案上的卷轴又增加了好多。


刘迦撸撸袖子开始干活,李响帮着他整理书柜,写字时就替他研墨,累了就安静地到一旁看书。忙了一天,才算把这几日的案卷给整理好。


刘迦起身活动手腕,桃枝笔消失了,如今再用普通的毛笔写字,他竟然有些不适应。他看了看在一旁的李响,凑过去逗他:“响儿,我笔没了。”


李响指指桌案:“这不多得是嘛。”


“我用桃枝写字都习惯了,用这普通的毛笔不适应。”刘迦捏起他的头发在指间拨弄,“剪你根头发做支笔?”


李响眼睛一瞪,掐上刘迦的脸:“敢?!就知道你没好心!不行!”


刘迦笑起来,对着李响的手指轻轻一咬:“哪敢真剪你头发,那我这小命还不得给你剪了。”


“哼。”李响拍拍身下的榻面,“累不?躺下歇会。”


刘迦看看窗外,月亮升了起来,天宫里星星点点亮着光。他一把抱起李响往外走:“夜色这么好,我们去门阶上坐坐。”


他们靠着门看着夜色,李响笑道:“让我想起以前在凡间的事,白天你总是被各种琐事缠着脱不开身,只有到了晚上能陪我坐着喝喝酒、晒晒月亮。”


刘迦牵起他的手:“可惜这会儿没有酒了,你要喜欢,我去备点。”


李响摇摇头:“没关系,有没有酒不重要,有你在就够了。”


刘迦笑道:“我在,此后日日夜夜都会在。”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end.



今天开始改头换面

【假想】愿我如星君如月(上)

小桃仙与刘大人 系列的最终篇(第五篇)

也是cp问卷的最后一篇:送给我的合作画手 @落墨Joanna 

桃仙的前文较多,下篇写完会发个合集排序

上一篇是落墨写的《人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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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上的宫殿有着它的威严神武,那些面孔千万年不变,走到哪里都是一张刻板的脸。有一个地方却是另类——百米之外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喧闹声,一踏进门,热闹得仿佛到了凡间。


司命殿的主事星君是九重天上最命苦的人。天上地上,人妖仙神,所有的命格都归他管,大事小事,问因缘、求因果,就没有他管不到的事。


司命星君尚且年轻,远看时仙姿绰约,近看时,脸上却带着一张...

小桃仙与刘大人 系列的最终篇(第五篇)

也是cp问卷的最后一篇:送给我的合作画手 @落墨Joanna 

桃仙的前文较多,下篇写完会发个合集排序

上一篇是落墨写的《人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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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上的宫殿有着它的威严神武,那些面孔千万年不变,走到哪里都是一张刻板的脸。有一个地方却是另类——百米之外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喧闹声,一踏进门,热闹得仿佛到了凡间。


司命殿的主事星君是九重天上最命苦的人。天上地上,人妖仙神,所有的命格都归他管,大事小事,问因缘、求因果,就没有他管不到的事。


司命星君尚且年轻,远看时仙姿绰约,近看时,脸上却带着一张不合面貌的金色面具,从额顶一直遮到下巴,唯有一双星星亮亮的眼睛从面具下露出来。


和他有交道的仙人都说,虽看不出他长得是美是丑,但拥有这样一双玲珑剔透的眼睛,还是会让人觉得他应该有一副俊朗的面容。


司命星君刚测算完几本命簿,大殿之上雷云震动,司命手一抖笔一颤,在纸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墨点。他抬头细细听了一会儿,数道雷云向南方而去;他搁下笔掐指一算,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连忙起身快步向殿外跑去。



往日的灵极仙山被一道道仙雾环绕,山内多灵兽,且生性友好,是名副其实的世外仙境。但今日仙山上头布满了雷云,道道天雷直劈向山内的一棵大树。


司命星君飞身落到正受雷击的仙树附近,待整整二十六道天雷响完,上空乌云渐渐散去,仙树通体显现出阵阵光泽,且树枝不断向外生长,紧接着吱吱呀呀开出许多淡红的桃花。


司命起身靠近,从怀里取出一把铜铃对着空中摇了三下,口中念念有词。仙树的躯干有了反应,从中隐隐透出一个人来,没一会儿功夫,仙树化作人形,降落到地上。


那仙人刚受了雷劫,此时脚步虚浮,站都有些站不稳。司命来到他跟前恭恭敬敬地一拱手:“恭喜桃仙,经百年石封、二十六道天雷,如今仙阶连越两级,已成上仙之身。”


桃仙撑着身体,慢慢回过神来。他上下看了看他,问道:“……你是?”


“哦,小仙是司命殿的主事,之前还未有缘分相见。”


“我这是……”


“上仙刚刚苏醒,想必是忘了。五百多年前,灵极山的主事神君仙逝,万山同泣,一时间地动山摇,日夜颠倒。上仙以身饲山,阻止仙山崩塌。如今,可是功德圆满了。”司命星君笑着向他一拱手。


桃仙茫然地看看四周,昔日的画面逐渐涌进脑海,他缓了缓神道:“是了,我自小长在灵极山,受教于神君门下,后来……后来我……”


司命:“上仙喜好在人间游历,神君便为你取了个凡人的名字,上仙可还记得?”


桃仙点点头:“是,李响。我记起来了。”


司命:“今日前来唤醒上仙,小仙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你既受百年石封,又遭了雷劫,恢复元气还需时日,要多多休息才好。小仙不便多扰,就先告辞了。”他说着,向桃仙作别。


听到这话,桃仙却突然像从梦中惊醒,立马伸手拦住了他:“星君留步!”


天雷带来的痛楚还麻痹着他的身体,桃仙踉跄了两步,被司命扶住。他抬眼恰好望到他的眼睛,隐藏在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玲珑剔透,像是能看透人心。


桃仙心中恍惚,赶紧后退了一步,又一拱手:“我……我听闻司命星君知晓世间所有因缘过往,看在今日相识的份上,李响想向星君求证一件事。”


司命一笑:“上仙何必客气?只要是小仙能回答的,必当知无不言。但若有关天机,那,就只能恕小仙无能为力了。”


桃仙:“星君说我石封了五百年……人间……人间已过了五百年吗?”


司命:“是啊。人间早已不一样了,等上仙调养好,不如自己去看看。”


桃仙眼中微震,他一垂眸,眼里数不清有多少哀怨。他抿了抿唇似要说什么,却又没有说什么。


司命:“上仙到底想问什么?”


桃仙稳了稳神,站直身体向他行了个礼:“我想向星君寻个人……一个,凡人。”



人间自有人间的光景,小贩的叫卖声,学堂里郎朗的读书声,河岸旁飘来悠悠的花香,自是比天上的仙境更热闹。


李响凭着记忆来到曾经住过的地方,那间屋重新造过,和他印象里的大为不同。李响还未进门便听到孩童的嬉笑声。他捏了个诀隐身踏入,屋里也是另一番景色,院子里架起了高高的葡萄架,几名孩童在那里相互追逐打闹。


李响呆呆地看着他们,他刚向前走了一步,屋里传到一声呼唤,李响转头,一名中年男子从屋里走出来,手中举着木头做的小玩意。李响看到孩子们欢呼着围了上去,他低头笑了笑,又一闪身去了后院。


后院没了他熟悉的秋千架,是一方四人座的石桌石凳。李响再往深处走,他记得这里原本种着他的桃枝仙树,如今却空无一物,只有旁边的田地上种了些零散的瓜果。


李响满腹疑惑,他听着陌生院子里传来的嬉笑喜乐,这些种种都与自己无关,更与那人无关。李响呆呆站了一会儿,自觉脸上湿热,长袖一挥,消失在一片云烟中。



司命殿里最近多了位贵客。


司命星君正拿着笔在纸上演算,大殿里响起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叹了口气,笔杆在脑袋上敲了敲,碰着金属面具发出“邦邦”两声响儿。


“桃仙此来又是为了寻那位‘故人’?”


李响走到他案前端端正正行了个礼:“是,恳请星君再帮帮我。”


“不是我说,此事已经过去五百多年,天下生灵涂涂,那人早已不知转过多少世了。”


“……请星君帮帮我,”李响声音中带着小心和焦急,一个踏步坐到司命身边,“你管着天下人的命簿,能掐会算,就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帮我看一眼命簿,行吗?”


桃仙目光灼灼,实在叫人不忍拒绝他。司命稳了稳神,放下纸笔好声劝道:“上仙请不要为难小仙了,不是我不帮你,人的命数乃是天机,窥视天机,这不是等于要我监守自盗嘛。”


李响噎得没说出话来,司命又叹道:“上仙如果没别的事,还是请回吧,我真的特别忙。”说着又提起笔画画写写。


李响抿了抿唇,看着他这个样子,他又想到了那人,暗自嘟囔了一句:“……又是一个木头脑袋。”


他四处打量,眼撇见司命手中拿着的笔。那支笔长得非常奇特,笔杆奇长,完全是一根树枝,最上面还印着树叶和花朵的图案。


李响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中柔软成一片,让他分外熟悉。他脱口而出:“桃枝?”


“嗯?”司命转头递去疑问的眼神。


李响指指他手中的笔:“我是说那支笔,是桃树枝做成的吧。”


“哦,是啊。在我成仙之前,这支笔就在我身边了。”司命拿着笔若有所思,“很奇怪的笔,不用墨就能写出字,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就是隐约觉得是很多年前有人送给我的。”


“这支笔对星君而言一定很重要吧,”李响温柔地笑笑,“对了,认识这么久,我还从未问过星君名字,还未……还未见过星君的真容啊?”


司命笑道:“是在下疏忽了。这名字嘛……嗯,不瞒上仙,我忘了。”


李响诧异:“忘了?”


“正是。几百年前我也曾在人间历劫,后来不知什么缘故,历劫归来后我就忘了自己的名字。哦,还有脸上这张面具,也不知是被何人戴上的,也摘不下来。”


“还有这么离奇的事……”


“正是如此。我想,许是我的劫没有历完吧,也可能是身为司命之神,所以更不能窥视自己的命格。”司命拿起那支桃枝笔,细细端详,“在人间的事我也都忘了,总觉得自己在等什么人,也许正是这支笔的主人也说不定。”


李响听得心里一阵难过,他心念一动,犹豫道:“不如我来帮星君找人?大家都是桃树,你让我问问它,说不定这笔还是我哪个熟人的头发做成的呢。”他说着伸出了手。


司命心中一坠,只觉得这话叫人熟悉得紧。犹豫片刻,他还是将笔放到了一边,笑道:“你帮我找人?上仙是想让我欠你人情,好帮你找人吧?”


“这有什么,互帮互助嘛。”李响似孩童般笑得天真可爱,又端正行了个礼,“星君,大家都是有情之人,相信我的感受你也能明白。我并不是想改变他人命格,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在哪儿、过得好不好,只要能跟他见上一面就可以了。请星君帮帮我吧。”


司命看了他好一会儿,李响没有躲避眼神,直直地跟他对视着。最终还是他叹了口气:“不知为什么,上仙你一盯着我,我这心里就跟打雷鼓似得,慌得不得了。罢了罢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李响喜出望外,冲他行礼:“多谢星君!”



如今的桃城已不叫桃城,花却还似原来的娇俏。


有人说,这城里曾来过仙人。仙人最爱穿一身素色白衣,手一指,半城的山花争相开放,花叶随风而动,仙人会在桃树下跳舞,为城中百姓降下福祉。


也有人说,哪有什么仙人,穿白衣的是桃城曾经的父母官。那位大人深受城中百姓爱戴,只是一个人时,总是孤零零地在桃树下站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跟他认识时,他才22岁。刚到城里上任,一出手就剪了我的头发。我气不过,追到他家里讨要说法,他听我说是仙,吓了一跳,毕恭毕敬地向我道歉。我心里好笑,怎么会有这样的书呆子,竟也不疑心我到底是仙是妖。”李响端着酒杯笑着述说。


司命星君在一旁为他倒酒。银白的月光照进门阶,李响倚靠在门上,他伸手,指尖在杯中一点、又向外一洒,飞溅的酒液化成片片桃花向月光奔走,又呼的一下,虚化成他记忆中的景象。


一架秋千。一间平屋。一汪莲池。一城繁华。昔日之景历历在目,好似真实。


“我们相识相知,我就留了下来。他是个很好的官,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琐事,日子虽然过得平淡,但我心里喜欢。再后来,我认定了他。和他许诺,一生一世不要分开。”


大婚那日,他们一起去了初见时的桃林,穿着红色的喜服,对着群山起誓,喝了交杯酒。李响很开心,口衔一枝桃花在他面前跳起了舞。一时之间,满山遍野的花争相开放,皆为他来。


“那位刘大人倒也挺有勇气。”


李响闻言转头看了对方一眼,司命星君笑笑,解释道:“先不提男子相爱有悖常伦,且说仙凡有别,他居然敢就这样和你私定终身。”


李响笑笑,又摇摇头道:“他父母早逝,没人管他,才敢这般与我胡闹。”


“世间万物自有命数,你们能相知相守,也许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


“相知相守,说说多简单。可我答应会伴他一世,又哪里知道,这世间哪有样样能如人所愿的事。”李响叹了口气,面前的幻境突然中止,变回满目的桃花瓣从空中飘落。


“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年……十年,那么短。我出生就是仙胎,在师尊座下修行数千年,又在人间游历了百年……十年,那么短。却抵得上过去的千年万年。”


“上仙是痴情人,才会如此念念不忘。只可惜……”


“只可惜,天不遂愿。”李响苦笑,“那段时日我心慌得紧,后来才知是师尊大限将至,唤我回山。我顾不上其它,走时只跟他说了句‘我去看看’。他说‘这事要紧,你快去,我等你’”


一片桃花没入酒杯中,浮现出昔日的过往。李响在酒中看到了那人的样子,一双眼睛写满难以言说的愁苦喜乐。李响晃了晃酒杯,也摇散了爱人的眉目。


“现在想想,他好像知道我会回不来似的。眼中明明不舍,嘴里偏要安慰。没想到,一去就是永别。”李响的声音逐渐轻了下来,话说完,端起酒杯,一仰头,残酒入喉,又冷又甜。


“后来呢?”


李响手一顿,挑着眉笑盈盈地看向司命星君:“后来?哪还有后来……后来我回了山,陪伴师尊几日后他便仙逝了,他说自后与日月星辰同伴同寿,这是好事,叫我不要悲伤,只是后续的事要辛苦了。我还未想明白,紧接着山里就出了事,我这才懂了,便心甘情愿祭了山。”


“因缘巧合,造化弄人。”司命星君感叹道。


两人又倒了杯酒,司命手向虚空中一伸,一本册子出现在他手中。“你走了之后,那位刘大人在人间的日子是怎么过的,你想知道吗?”


李响盯着他手中的册子,似被棉花堵住了喉咙,缓了缓才轻声说道:“还请星君告诉我。”


司命星君便翻起册子来,他看得很慢,冰冷的面具覆盖着脸,叫人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痕迹。李响心里翻腾如浪花,却不敢打扰。久久之后,司命星君翻过最后一页,合上了册子。


“……如何?”李响身体前倾抓住了桌案,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轻声询问。


司命星君却突然问道:“上仙,你的仙枝树可有找到啊?”


“什……什么树?”


“桃枝仙树,就是曾经从你头发上折下来、种在贵府后院的那株仙枝树。”


李响有些懵,他确实去过曾经住过的屋子,也确实没看到仙枝树:“我去找过,但它不在那儿……也许,也许是被人卖了吧,时间太长,我也感应不到它。”


司命星君叹了口气,一字一句砸进李响耳朵里:“你以身祭山封闭五感,仙枝就成了一棵普通的桃树。你走了,树在,他还能活,若树没了,他的心也死了。”


他对桃树极好,像对待爱人那般小心翼翼。有人不止一次看到他跟桃树说话,城中谣言,刘大人恐怕是疯了。他只是笑说:这是那人唯一留下的东西。


后来,再后来,有个达官显贵听说他家里的桃树旺风水,托人来买。他哪里会肯,三推四推,得罪了不少人,所幸是将树保了下来。可那宵小之辈存心要和他过不去,买卖不成,又不知在背后使了什么肮脏法子,一来二去,被人革了职。


城中的百姓尊敬他,在学堂给他寻了个活计。有时他去教孩子们读书,有时帮着人家写写书信挣点润笔费,日子清苦,也能凑活着过一过。


再后来,城里来了个新官儿,虽不像他那样事事亲为,索性人品还不错。他们都劝他,上京也好回乡也好,总好过在桃城了了一生。他还是笑着摇头:我得守着那棵桃树。


“你走后的第三年,他大病了一场,从此再也没好过。两个月后,人便去了。”


他走时是寒冬腊月,外头下着大雪,白茫茫一片盖住了天地。他许久未下床,那日却突然有了力气。他穿上一身素色白衣,就像雪那样白,一步一停,慢慢走到桃树前。


他倚靠着树,艰难地坐到地上,对着桃树说了许久的话。风雪渐渐小了,一道暖阳从云的缝隙间钻了出来,三年未开过花的仙枝树突然开了花,层层叠叠,风一吹,桃花瓣落了他一身,落在发上,像是要兑现共白头的誓言。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他笑说,我知道你舍不得。别怕。天涯海角,我去找你。


“他死后,城中百姓将他葬在了城外那片桃林旁。入葬那日,家中的仙枝树突然烧了起来,烧了一天一夜,怎么都灭不掉,烧出一地黑灰,很快又被盖上了白雪。第二年春天,有人发现城外的桃林、他的墓碑,全都不见了。那里光秃秃一片,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司命星君说完后叹了声气,人世间的事,怎么绕都绕不开一个情字。桃仙本就情重,又遇到个痴情人,也是命中注定的劫。


李响双眼通红,眼中噙着泪水。他心如刀割,已然说不出话来。司命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安慰几句,对上那双眼睛又哑然,连他也跟着心痛起来。


“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李响紧紧抓着袖口,声音颤抖,“这一世,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家人父母陪伴在身边……娶妻生子了吗?这一次,可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司命星君的眼神晦暗不明,李响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衣袖,等待一个答案。他看看他,终是摇摇头。李响的手松了,怔怔问道:“什么意思……他不好?”


“他的命格断在了和你相识的那一世。此后世间再也没有他的记载。”司命星君叹了口气,“也许,是他没入轮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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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猫猫

【假想】离岸流(一)

学院 | 古典 | 音乐 | 悬疑

刘迦来到世界一流的精英音乐学院读书,发现学院隐秘的丑闻。他视学院里的每一个人为嫌疑犯,却独将李响的一字一句移于思想之外。到底哪一双手沾染了真正的鲜血——小提琴、大提琴、古典吉他、钢琴、或是指挥棒?



与 @赶在落雪之前 合作🫶!神仙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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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初来乍到

 

 

如果一个大提琴手无法挽回、形单影只地从塔尖坠落,他的手还能为复杂的技巧勾勒出形象吗?他还能发出声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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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 | 古典 | 音乐 | 悬疑

刘迦来到世界一流的精英音乐学院读书,发现学院隐秘的丑闻。他视学院里的每一个人为嫌疑犯,却独将李响的一字一句移于思想之外。到底哪一双手沾染了真正的鲜血——小提琴、大提琴、古典吉他、钢琴、或是指挥棒?



与 @赶在落雪之前 合作🫶!神仙太太!

第一更先更1w字🫶

 



 一、初来乍到

 

 

如果一个大提琴手无法挽回、形单影只地从塔尖坠落,他的手还能为复杂的技巧勾勒出形象吗?他还能发出声音吗?

 

法国巴黎国际钢琴大赛前夕,被誉为“夏尔·柏辽兹的宠儿”的大提琴手吉安·于贝尔毫无征兆地从学院最高点贝纳尔塔一跃而下。他当即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但依然抢救无效身亡。

 

“一跃而下”,这是董事会的说法。学生们,尤其是过去和于贝尔交好的乐团成员,则坚信只有凶手和于贝尔自己能知道命案发生那一刻被害者尖叫的表情。或许还有未知的目击证人,但看起来凶手早有预谋,一个可能的目击者都没有。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杀人者又逃之夭夭。因此,学院里一时间人心惶惶,占了学院人数大头的凶杀派们尚未弄清凶手的身份和目的,这就意味着凶手仍有可能出现,随时随地杀死剩下人中的任何一个。和死人的性质一样,在凶案完成之前,受害者预备役不可能确定凶手的癖好。

 

和学院学生们紧张到几乎神经衰弱的情况不同,刘迦曾在经历此生最欣喜若狂的时刻。这所位于巴黎,有着国立爱乐乐团后备队之称的贝纳尔学院终于改了主意,在电话里言简意赅地通知刘迦下周到学校报到。即使此时已经开学一周,各类手续办理起来绝对谈不上轻松。

 

 

蓝色海岸通往巴黎的列车上,刘迦无意识地摩挲着装指挥棒的盒子,回忆起在戛纳的导师的话。

 

“刘迦,巴黎打来了电话!”导师兴奋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星光。“你被录取了!”

 

“他们之前不是说不想要我吗,”刘迦迷惑地说。“是同一个电话打来的?”

 

“是的,千真万确的。”

 

“太好了,”可兴奋之余,刘迦又隐隐地感觉到一些不安。“怎么会又破格录取我?怎么会。”

 

“或许,是什么事让他们改主意了。”导师换了副意味深长的口吻。“这样的情况,以前还真没有过。”

 

在到达学院后,刘迦终于意识到,弄清楚这件让校领导们“改主意”的事是什么,成为了最为必要的事情之一。因为这甚至关乎到他在这个可谓“怪胎云集之地”的异乡的生死存亡。

 

 

 

这座学院的建筑外墙几乎是清一水的砖红色,除了月白色的贝纳尔塔,它的高度更增添了它的鹤立鸡群之势,使其成为学院最明显的地标,以至于学院也以之命名。

 

刘迦拉着铺盖矗立塔下。他有些疑惑地看见这座地标的周围拉着黄色的警戒线,这意味着——

 

“这意味着,哼,如果我真知道就好了。”一个警察正扯着黄带子朝刘迦这边后退。后者这才意识到自己将心声脱口而出了。

 

刘迦好脾气地笑笑。他现在心情好,没心思计较这么个插曲。“那您忙,我先走一步。”

 

“喂,”警察抓着带子,塞了根烟进嘴,口齿不清地含糊道,“小伙子,祝你好运吧。”

 

刘迦没有注意到的是警戒线后已经和地面的柏油路融为一体的暗沉血迹。在巴黎,如果警察开始清理警戒线,说明距离案件发生已过去一周,而这才是案件真正无疾而终的开始,你也可以将此看作凶手逃之夭夭的通行证。不过,对于一个新生,还是一个缺乏小道消息的新留学生来说,更值得注意的显然是校长的办公室在什么位置。如果他贪恋口舌之欢,食堂的菜好不好吃或许还要略胜一筹(不过,刘迦不在此列)。

 

正巧,刘迦要找的人此刻正朝他走来。

 

学院的校长马克·杜费斯先生是位风度翩翩的绅士,看起来就是个表里如一、气度非凡的人。他穿着妥帖的白色西装,配一根黑底红点的领带。领带结打得恰到好处。他的头发还没有掉光,呈灰白色,和他的灰框眼镜相得益彰。他的身边走着两位女士,一位是红色长发、黑色礼裙的亚洲女人(刘迦尚无法判断她是否是中国人,亦或华人),挽着他的手臂,态度亲昵;一位长着金色短发,手里拿着录音笔,表情严肃。或许是什么记者,刘迦想。

 

“……本校已经加强了安保措施,增设学生宿舍的夜晚门禁和贝纳尔塔门禁。向所有学生提供心理咨询……我们很快恢复了排练进度,并调整和重新明确工作重心:为国立爱乐乐团培养明日之星。”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但是,我不得不提醒您,上城区的报界已皆有所耳闻:愤怒的家长和投资人纷纷撤资……”

 

杜费斯直接打断了金发记者的话。“一个优等生不堪重负,犯了致命的错误,系个人选择。我想,有识之士大概都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继续为难整所学校。况且,巴黎国际钢琴大赛即将开启,为了学校的名誉……”

 

“……您是在威胁投资人吗?”

 

“不,不,不,我可没这么想。不过接下来我们何不谈谈这项赛事?我可以告诉您一些消息,保证能让您的主编满意。”

 

刘迦干脆把背包放在行李箱上等他的新校长和记者倒完不着边际的废话。而记者(刘迦也看不出她是否真的在认真听)也只是偶尔在本子上记两笔。终于,校长的余光瞟到了扶着行李箱的刘迦,露出有了百分之百把握脱身的微笑——对于舞台工作者来说,他们总会认识到两个在舞台上转危为安最为实用的技巧:首先,确保观众转移注意力,让他们看别的东西。同时,永远从容地微笑。

 

“啊!小伙子,你就是刚来的留学生吧!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刘·迦,还是迦·刘?不知道你习惯什么叫法,每一次有中国友人来,似乎喜好都不一样,毕竟,你们的姓是放在名字前面的……”

 

挽着他手臂的亚洲女人在他耳边小声说:“您把姓放在前面就好啦。”

 

刘迦应道:“都可以,都可以,叫我刘迦就好。”

 

金发女记者发现有关自己的角色已经到了退场的时候,等刘迦再回头看,她正在打开一辆标致车的副驾驶车门,很快这车就往大路上驶去了。

 

刘迦这时才终于仔细观察起校长的女伴——或者多半是妻子。她长着一张亚洲面孔,刘迦认为这多半不是韩国人或是日本人。她的法语十分地道,让人分辨不出口音,很可能是这里的法籍华人,或者很早就从中国移居过来的,还有一类很小众的群体从小不学英语学法语,刘迦认为她一定是这三类人中的一类。这个女人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优雅的气息,说话也十分温柔体贴。这会儿,她一边招呼刘迦过来,一边接过他手里的行李,转头对校长说:“恐怕您就要带他去办手续了。何不让我送二位到门口再说再见呢?”

 

看起来,校长在很多场合下的社交工作都要依靠这位端庄得体的亚洲女人。

 

“刘迦,你来到这边几天了?生活还习惯吗?”她问刘迦。

 

“还习惯。事实上,我已经来法国五年了,前三年都在巴黎,这两年才到了戛纳。”

 

“噢,当然是这样。我只是担心你是否还适应那些巴黎特有的‘小习惯’。因为每年都会有外地的留学生抱怨,说床睡得不适应、天气太闷、还有说伙食不好的……你有什么困难,就同杜费斯先生说吧。”

 

校长笑笑,指向入口的方向带他们进去。

 

“额,女士,我可以冒昧问您一个问题吗?”

 

“不用客气。”

 

“您是中国人吗?我看您是亚洲面孔,但还是不太确定……”

 

女人笑着从法语换成中文:“我是中国人。”

 

正聊着,他们已经到了校长办公室外。女人和他们道了别,刘迦跟着杜费斯进了办公室。

 

 

 

杜费斯的办公室十分宽敞,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花香味。这里——这所学校除了走廊的地是瓷砖——是地毯地,走起路来几乎一点声音也没有。校长走到办公桌后,利索地从文件堆里抽出几张表格递给刘迦。

 

“先生……我想这和我目前急需要办的手续并不相干?或者说……”刘迦迟疑地开口。

 

“你的那些手续一点儿不着急。重要的是这个。我想,你的状况恐怕不排斥全额奖学金申请吧?我相信你的实力,不过,成功的音乐家总会有需要一点小小的包装的时候……你的这份出校申请和延迟门禁申请,是为了今晚你得出席的捐赠者招待会。届时,我会安排媒体对你进行采访。19:10分,司机会来接你和其他出色的学生。”

 

“这太贴心了……”刘迦犹豫地说。

 

“学院毫不吝啬为那些更有可能成为人才的学生提供机遇。”校长先生露出招牌式的从容微笑。“至于你的手续流程和课程细节,我想卡米尔小姐大概已经通过e-mail发给你了。她是我们的宿管,也是生活教师。更细枝末节的问题你大可以问她,不必犹豫。”

 

刘迦草草掠过表格上冗杂的内容,充满负罪感地意识到一个事实:这东西开始让他犯困了。他的余光不禁瞟向了校长桌上的一叠纸。最上面一张应该是一个学生的某个报名表,因为贴着照片,下面又罗列了一些简介。另刘迦一惊的是,他偷看到这张照片上的人竟然也像是个亚洲面孔。再仔细看旁边的名字,似乎写着“Li……”

 

“哦,他是我们最优秀的之一,”校长先生察觉到他的神游,却似乎毫不在意。“钢琴系二年级的李响。他也有着中国血统,和你是,”校长顿了顿,“你们怎么说的?‘老乡’?他将替校出征今年的巴黎国际钢琴大赛。我个人的评价,我认为上一个你们当中像他这样厉害的钢琴家,还是傅聪……当然,他想到达和超越傅聪的巅峰状态,必然还要走一段路。”

 

“您好像相当欣赏和了解Li……”刘迦微笑着说。

 

使刘迦停下话茬的原因,下一秒也成了使他转过头的原因。

 

那是对于视线的直觉。

 

杜费斯跟着转换了目光的方向,显然他也感受到了那束具有穿透力,又带着些观察意味的眼神。

 

“校长先生。”

 

刘迦入校时正在撤理警戒带的警察站在校长室门口。他周围吊儿郎当的空气仿佛从来不复存在了。

 

“蒙塔朗贝尔警官。又是为了您虚无缥缈的证据?”不知道是否是刘迦的错觉,杜费斯的语气暗暗流涌着一种不耐烦的情绪。

 

“是的,校长先生。我想我们还是需要谈谈。”蒙塔朗贝尔警官对于这种不耐烦置之不理。

 

“当然,我能够理解您的心情,不过我必须提醒您,我也已经和您强调过很多次了,这里和您曾经服役的军队状况不同,音乐可不是用来赎罪的工具。”

 

“……杜费斯先生?请问我……”刘迦硬着头皮挤入两人的对话。

 

“很好,刘迦,你现在可以去找卡米尔小姐了,她会让你对这所学校的规矩有个更清晰的认知。至于今晚,19:10,别忘了。”

 

很好?很好什么?刘迦在心里皱了下眉头,但他还是回答:“是,先生。”

 

“……怎么,这个男孩,是你的下一个猎物?用来步吉安·于贝尔的后尘?”刘迦离开后,蒙塔朗贝尔慢悠悠地开口,杀伤力却直线飙升。

 

 

离开校长办公室时,刘迦碰见了一个背着吉他的男孩,也是亚洲面孔——西本智实啊,这是他今天见到的第几个亚洲人了?男生迎面与刘迦擦肩,他们短暂地看了对方一秒,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各奔东西了。

 

去往食堂的路上,刘迦仔细阅读了选课规则。学院的课程分为专业课和通识课,专业课的要求相当严谨,大部分课程根据专业要求已经作出规定,占据了课程表的大半幅。至于专业之外的通识课,主要重视课程的广度,涵盖绘画、讲演,甚至文学。只要超过学分要求的下限,学生根据自己兴趣选择即可。

 

这所学校果然是顶尖的私立音乐学院。他们几乎能够教授各个专业的学生,开的专业课品类繁杂,已经能涵盖刘迦乐理知识里听说过的所有方面。

 

刘迦拿了点吃食找了座位坐下,正一边感慨一边填写e-mail中的选课信息表,突然,他被“砰”的一声落在他对桌的餐盘吓了一跳。

 

炸酱面,上海熏鱼,拌开的纳豆。

 

什么见鬼的大杂烩,这玩意儿能吃?

 

“嘿,白牡丹,”餐盘的主人相当自然地用中文说,“你的咸蛋黄可颂再不吃就腥了。”

 

刘迦抬头看见了说话人的脸,心下一惊。面前正是刚才在校长办公室走廊与他擦肩的男生。这下刘迦可真该好好盘问自己了,他今天已经遇到几个“老乡”了?定睛观察,只见此人的耳朵上戴着副银色的耳环,手上配着同样风格的戒指,至于那双手,正忙着把套着棕色胶皮套的吉他安置在邻座上。

 

然而刘迦根本没弄懂他的意思。

 

“白牡丹?什么白牡丹?”

 

问完这句话,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通往秘密洞穴的正确口诀,因为对面的男生立刻换上了一副神秘兮兮的笑容,好像不讲完始末就不会再碰他那盘大杂烩,完全把他劝诫刘迦尽快进食的忠告抛到了九霄云外。

 

“哦,这我得好好跟你说说。呀,差点儿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Ricky。”他四下望了望,伸出手指做了个“勾”的动作,让刘迦往前靠些。

 

“你可要听好了,新朋友。”

 

 

 

 

 

与新朋友吃完了一顿无味但有趣的晚餐,刘迦在与Ricky道别之后都还觉得恍神。现在已经过了六点,他19:10就该搭上学校的车了,所以他必须赶紧去宿舍安顿下来。走在校园里,刘迦第一次仔细开始观察这些未来可能成为他同学的人——所有的面孔都很陌生,各个种族,各种穿着打扮的人都有。远远地,刘迦听到一些女生的惊叫,然后他看见那群女生正在路边围着一个穿着墨镜、身着皮衣的金发男生。

 

“我好喜欢你的歌!”

“你什么时候出新专辑?”

“今年还会有演出吗?”

 

女生们激动的声音刘迦隔得老远都能听见。那男生确实非常帅气,正拿着本子和笔,给他的粉丝们夸张地签名。刘迦眯着眼仔细瞧了瞧,发现此人居然就是当前在Spotify稳居流行歌曲排行榜前十的当红小生费尔南多·加尔西亚,是个墨西哥和法国混血。因此,他带着和周围人都不同的深棕色头发和黄棕色皮肤,但正是这种异域般的外表,反而成了他受白人女孩喜欢的性感之所在。他出生于墨西哥,但从小在法国长大,被人称作“法兰西的贾斯汀比伯”,没想到也就读于这所以古典学派著称的音乐学院。

 

贝纳尔学院的宿舍楼保留着一种传统典雅的设计,月白色的奥斯曼式建筑,主副楼都是六层,外墙上渲染着学院园丁精心栽培的爬山虎。它被围绕在一片砖红色中,从学院外围看,轻易不为外人道也。从上空俯视,它又和贝纳尔塔分立东西,交相辉映。阁楼的屋顶上有着和箭形塔尖上形状相似的青铜简易风向标,刘迦认出那也是一只高卢雄鸡。他用脸刷开门禁,穿过一段短促的走廊来到门厅中央。门厅是利用原来主副楼间庭院的空间改造而成的,很大,有好几个出入口,不禁使他再次想起巴黎圣母院,想起那颗八芒星之于巴黎的意义。正对刘迦来时走廊的休息区有一座真正的壁炉,壁炉上方挂着公鹿脑袋的标本,壁炉旁有架三角钢琴,地上则铺着看起来就柔软舒适的地毯。刘迦忍不住为这个空间散发的安逸感所折服,恨不能丢掉行李躺倒在这块土耳其地毯上,与休息区天花板上的深蓝色星座分布图面面相觑。他及时地克制住了这个欲望,顺着门厅墙面上的指示标找到了G层宿管办公室的位置。


办公室门半掩着,里面有人在说话,大概是卡米尔小姐和某个学生。刘迦只捕捉到了只言片语,例如卡米尔说“对不起,我们实在帮不了你”,与她对话的男孩继续问着,“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她回答了一句。刘迦没有听清也没有听懂。然后,屋内传来了“谢谢”“不客气”的声音,半掩的门打开,刘迦与一小时前他才在照片上见到的华裔男孩撞了个正着。

 

李响见到刘迦愣了一下,他手里拎着的空水壶碰到了刘迦的腿,他连忙向刘迦道歉,然后小碎步跑开了。刘迦只来得及张口喊了半声:“哎——”

 

李响回头奇怪地看了看他,支吾两声后挤出一句:“Bon nuit!”便拎着水壶跑了。

 

刘迦进去办好了手续。令刘迦惊讶的是,卡米尔小姐在他出门前十分和蔼地补充了一句:“打开水的地方在一楼,但是今天烧水的机器不工作了。你可以去食堂打水,只是有点远……”

 

“额,好的,谢谢您……这真是太贴心了。”

 

卡米尔捕捉到刘迦脸上融合了惊讶与感动的转瞬即逝的神色,随意地摆了摆手。

 

“噢,这没什么,我只是猜测你也需要热水。刚才那个男孩子没热水喝就不能活了,这似乎是你们中国学生的习惯,就好比我们离不开制冰机一样。我想你如果没忘记自己晚上还有约的话,现在不妨去楼上放行李。出门右拐走到头有用来运行李箱的外挂货梯。听到提示音把梯门拉开就行。至于人嘛,就要从楼内的楼梯爬上去了。请原谅,我们这栋楼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噢,楼梯有两架,过去一架是给富人用的,一架是给穷人用的,不过现在你想走哪架都行。”

 

刘迦拉着行李箱来到宿舍。他的室友不在,但室友的位置已经被充满生活气息的物件占领,对面刘迦自己的床铺和桌子空空如也,仿佛连灰都没擦干净。

 

“老天爷。”

 

室友桌子前和床边的墙上已经贴满了流行歌手的海报,海报上的人颇像自己刚在食堂遇见的大明星费尔南多。其他的地方摆着音响、耳机和电吉他。“这里竟然还有费尔南多的男粉丝,看来他的影响力可真不小,”刘迦一边感慨,一边把收拾起自己的铺位。

 

 

 

晚上19:10,刘迦一边系领带一边走出宿舍大门,门外已经停了几辆黑色轿车。穿着正式的司机们都已经在车旁等候。刘迦一走近,其中一辆的驾驶位就开了门。司机恭敬地上来迎接,为刘迦打开后座的门。

 

刘迦受宠若惊,头脑空白小心翼翼地将身体挪入座位。真皮包裹着肌肤,发出一声慨叹。肌肤的主人闭上眼睛,幻想十年之后的指挥家刘迦是否还会如此不胜盛情。

 

大约一刻钟后,轿车拐入一个静僻的巷子。不远处就是举办招待会的住宅。轿车在堪称宏伟的金色大门前停下,大门缓缓打开放行,这一景象莫名揪住了刘迦的心脏,使他又一次暗暗感到紧张。庭院里的喷泉发出汨汨的水声,它中心的主体上,宁芙们睁大青铜眼珠欢迎远处的宾客,似乎已经遗忘了手上托举的凝固的海浪。池面荡开的波纹模模糊糊地映射着屋内绮靡的灯光。宾客们的车子渐渐排成一列,绕着这座喷泉缓慢行驶,最后在中间的楼梯前放下客人。走上台阶,刘迦站在这他一辈子都不指望能来一回的地方的门厅,听见金光璀璨的地方隐隐传来细碎的笑声和乐器调弦的声音。

 

或许来的人并不算少,又个个光鲜亮丽西装革履,室内的光线比他所想的要暗上许多。

 

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微凉。刘迦跟着三三两两的人一起走进大厅。暖场的爵士乐队正在漫无边际地演奏一种几乎是慵懒的音乐,钢琴手与卡祖笛相为应和着不和谐的切分音符。一切上流社会的象征都等待着刘迦去探寻。大厅顶上Swarovski的水晶吊灯周围笼罩的一层接近圣洁的微光,旋转楼梯过分光滑的扶手,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台阶,墙上的几幅文艺复兴时期的肖像画画着这座房产在几个世纪之前的主人。

 

那么现在的屋主人又是谁呢?

 

突然,周围的人群响起掌声和欢呼声,打断了刘迦的迷思。藏在钢琴后面的演奏家站起身,以夸张又优雅的姿势挥手鞠了个躬,又与和他一起演奏的其他乐手一一拥抱。等这位年轻演奏家转过身来走下台,刘迦才看清,原来刚才那悦耳的爵士乐就来自校长先生口中最优秀的钢琴手——李响!根据杜费斯近乎完美的评价,他的这副姿态一定不常被允许出现在人前。不过,他偶尔成为学院人才全面发展的证明,这大概也是校长默许的。刘迦的思绪还未收回轨道狂奔。他抬腕看表,现在离晚宴开始刚好只剩一分钟。

 

侍者们还端着各式各样的鸡尾酒和小烤盘在宾客间穿梭,捐赠者们急不可耐地从艺术家和学院新星中捕猎用于彰显他们地位和品味的幸运儿。刘迦注意到,李响是被政商名流们拉住合照最多的一个,这不免让他心里的一种情愫莫名其妙地开始发酵,这种情愫杂糅着渴慕、欣赏、失落和嫉妒。

 

“嘿,白牡丹。看Li看出神了?你更应该一会瞪大眼睛欣赏我的演出。”有人从身后揽住刘迦的肩膀。

 

“我叫刘迦,我不叫白牡丹,”刘迦有些不耐地说。他注意到Ricky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燕尾服,眼线和耳环也去掉了,只剩手上的一只基础款银戒还在负隅顽抗。“一会还有什么演出?你刚刚不是在那个爵士乐队演奏过了吗?”

 

“噢,我当然永远忠于我们乐队了。还不是我爸爸,他非要求我在肖一协奏里拉一提。你不知道这个演出?是学院乐团准备的正式开场演出,还有夏尔·柏辽兹和著名钢琴大师李毓友情出席。我相信如果他们公开出卖席位,恐怕会一票难求。这就是奢侈品的意义……只给予少数有资格的人免费的入场券,他们的钱和地位早早地花在了别的地方。”

 

“晚上好啊,刘迦。”杜费斯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刘迦的身边。刘迦转头一看,Ricky早就像一个黑色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从他身边溜走了。

 

“你在看Li,是吗?”校长眯起眼睛啜了一口香槟。“他一直都是我们大家的焦点。”

 

刘迦感到更烦躁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注意到他落在那个人身上无法自禁的目光?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问?这很重要吗?他、或是李响,很重要吗?换言之,他只是个无名小卒,对同龄佼佼者怀有的复杂情感,这还没有一只贝壳落进海里激起的浪花大。他不知所措地望向他的校长。他想校长的眼睛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

 

“噢,这没什么,你很快就可以成为这样的人,”校长说,“只要你明白一切都早已暗中标好了筹码。就像我早些时候和你谈的,我们毫不吝啬为那些更有可能成为人才的学生提供机遇,这背后往往是你无法估量的代价。因此在一切开始之前,我们需要弄清楚你到底是学院的未来还是我们押错了宝。当然,调查的时候,我们也会注意学生们有什么,出色的技巧,还有,其他东西……”

 

刘迦发现自己为校长吞咽液体时面向他的眼神而感到恶心。“其他东西?比如什么?”

 

“比如过人的社交能力。”

 

刘迦敢打包票校长原先想说的肯定不是这个。“我们的捐赠人和公众们也是这项调查的一环。所以,今天会有一些人找你采访,到时候你就照着这些卡片上的说。我打包票,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你就会离你的梦想更进一步。”

 

刘迦接过那叠冠冕堂皇的卡片。学习成为统率一流音乐的将领是要付出代价的,他想,这不单单指它会偷走你的童年和家人,仅给你留下每天只想着踩在你头上获得名利的竞争对手,或者,已经把你踩在脚下的那些天生属于舞台的分子。比如夏尔·柏辽兹,李毓,甚至李响。他们运转着扭曲但成功的交易,当他们走到那些凡人中间,他们因为付出努力和牺牲后成为练习所能塑造的最完美且受到崇拜的成果,他们就变成了神。肮脏的事实是,更多的艺术家需要资助人,而非捐赠者需要他们。无论他们资助什么为什么资助如何资助,作为回报,艺术家们理应奉献舞台上的奇迹和感激——谢幕时的鞠躬远远不够。另一种意义上,奇迹越耀眼,就越不可能凭空产生。

 

 

“女士们,先生们!”一个优雅的声音把在场所有的眼球和灯光引向舞台。“请鼓掌欢迎杜费斯先生致辞。”

 

校长举着笛形杯走上舞台。“经过过去这周的事,我不得不承认……不是所有媒体都有良心。而多亏了在场的各位,学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强。被你们的信念和慷慨所鼓舞,为了纪念吉安,学校将会举办一场主题编创音乐会,和巴黎国际钢琴大赛同期进行。音乐会指挥由著名指挥家夏尔·柏辽兹担任。音乐界很快会以恰当的缘由关本校。”他喝下一口酒,向他的人才们举杯:“敬未来。”

 

人们喃喃地说:“敬未来。”

 

刘迦偷偷地看向站在侧幕条的指挥先生夏尔·柏辽兹,他站姿随意,似乎把握十足,可听见校长的任命公布时,他显然是副始料未及的表情。不过现在他又皱着眉头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这大概是一件比自己的领导画大饼更严重的事,刘迦富有同情心地想。

 

“你最好能确保你的方法奏效。”

 

杜费斯从容的笑脸中多了一丝僵硬的意味。“当然,副市长先生。我们非常感激您这样的积极分子的支持——”

 

“我可不止是一张大额支票。”

 

“就让理事操心学院的事吧。”

 

“我们还是期待你有能力处理好危机吧。”

 

 

当夏尔·柏辽兹牵着李毓的手上台时,刘迦终于把这位光彩照人的钢琴家和自己校长今天下午的女伴对上了号。李毓近年只活跃在巴黎及其附近地区,连她友情客串的重奏小品的门票都被炒出高价。囊中羞涩的旅法留学生刘迦不过是在各式各样的录像带中一饱耳福,何况他一向不擅长当面和女人打交道。下午他只是猜想,毕竟当时四周冷清,并无像Ricky这样的闲杂人等当即肯定他的猜想。李毓注意到台下的这个男孩,冲他轻轻眨了眨眼睛。刘迦感觉到自己的脸和耳朵在发热。

 

这支E小调协奏曲的钢琴部分并非出现在篇首。像许多已经出道多年的钢琴家一样,李毓对这首曲子的诠释有着十足的把握,因此她在等待时用手指敲击腿部裙摆的动作就完全失去了散漫的意味,只剩下一种漫不经心的优美。这个女人身上现在散发的强大气场和她下午的表现完全不同。如果不是刘迦的错觉,她还在用眼神和夏尔·柏辽兹交流,可是,他们眼波流转的感觉,倒像是单纯在……调情?刘迦忍不住微微侧过身去,用余光观察校长的反应。可惜校长似乎一直忙着和一个梳小辫子的亚裔男人低声交流,无暇注意台上的精彩表演。弦乐声部已经放缓了声音;下面是属于钢琴家的舞台。李毓游刃有余地敲下最初几个音符。从未这样近凝视她表演的刘迦立刻意识到为什么她的演奏被上城区电台誉为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演绎”。如此浪漫和戏剧化的装饰音从她手下倾泻而出,而她跑动的年轻感,和她二十几年前在肖邦比赛录像带中的表现几乎别无二致,音色比当时还要丰盈百倍千倍。这是一首难度相当高的协奏曲,强大如李毓,她却根本像是这次演出中的第二个指挥,是她在驾驭乐团——她有着出色的演奏能力,对乐团也足够了解。刘迦注意到,她甚至巧妙地挪用了几个合弦以掩盖某个大提琴的错音。是哪个粗心大意的学生?哦,那个第二排的女生,她看着要哭出来了——

 

“嗯?”

 

有个人顶了顶刘迦的胳膊肘。刘迦抬眼一看,那个明星钢琴手李响,一边晃着手里的鸡尾酒,一边靠在了刘迦旁边的吧台上。

 

 

 

TBC.



七夕快乐家人们❤️

再次向神仙友人@赶在落雪之前 表达我的崇敬之心


落墨Joanna

我的蓝色cp向图图合集(没想到还真的凑齐了10张)(不完全统计)(把古早黑历史都翻出来了otz)


喜欢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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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开始改头换面

【假想】错位满分 06

这篇其实是之前存的罐头,断坑太久,后面不一定会继续写(大概)。



/

“小麻烦?”庄婷难以置信,她轻笑一声,话语里甚至有了些怒意,“你是不是‘劫持’了他的精神世界?”

 

李响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时间,治疗室内四双眼睛齐刷刷地扫向刘迦。

 

刘迦却没有丝毫窘迫,还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精神力入侵后,我成功下达了暗示,但大朱的精神体依旧保持清醒。我猜可能是暗示的范围不够大,就尝试着将精神力覆盖到超过他图景的位置,这样一来就不是在对他下达‘命令’,而是‘代替’本人做出决定——可惜我水平不够,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切断大朱和胡医生的精神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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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其实是之前存的罐头,断坑太久,后面不一定会继续写(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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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麻烦?”庄婷难以置信,她轻笑一声,话语里甚至有了些怒意,“你是不是‘劫持’了他的精神世界?”

 

李响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时间,治疗室内四双眼睛齐刷刷地扫向刘迦。

 

刘迦却没有丝毫窘迫,还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精神力入侵后,我成功下达了暗示,但大朱的精神体依旧保持清醒。我猜可能是暗示的范围不够大,就尝试着将精神力覆盖到超过他图景的位置,这样一来就不是在对他下达‘命令’,而是‘代替’本人做出决定——可惜我水平不够,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切断大朱和胡医生的精神联系。”

 

庄婷倒吸了一口冷气,大惊:“你,你是控制了他整个识海?”

 

识海是精神图景之外的世界,要将精神力覆盖到识海范围,要动用多少精神力可想而知。更何况,朱凤伟不仅自己等级高,他还有向导,胡沈员也是S级。

 

刘迦笑了下,笑容却并不轻松,他摇摇头:“控制时间不到一分钟,这个实验不算成功,但也不算失败。”

 

“你也太乱来了,”郝若琦一直没吭声,此刻也忍不住埋怨起来,“劫持大朱的识海,万一被反噬怎么办?万一他的向导发动攻击呢?还好没出意外。

 

 “不会有意外,”刘迦说完默了几秒,又转向李响道,“我还不清楚对方是怎么操作的,但可以肯定,他们至少拥有S级向导和我们未知的精神药物。至于信息收集就要靠塔里了。”

 

 

/

车子里相对无言,刘迦闭着眼睛假寐。李响在一旁开车,眼睛偶尔分出神撇他一眼,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举动。

 

到家后,李响直接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刘迦本想向他问问那些失踪哨兵的事,看到他紧闭的房间门,只好打消念头也回了房间。

 

跟朱凤伟的那场“实验”虽然没受什么伤,但精神力消耗不小。刘迦躺到床上,慢条斯理地梳理着自己狼狈的精神力。

 

另一边,李响从光脑上调出失踪哨兵的相关资料,又拿出这几天调查组和治疗组发来的报告,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之前忽视的东西。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失,天色暗得彻底。李响离开屏幕,手背压上了发酸发涨的眼眶。还是不行,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任何什么端倪。

 

三名哨兵是在回来的路上出的事,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如果是敌人,挟持人质也总该向白塔提出条件吧?但如今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没有收到任何信息,塔里可以说是风平浪静。

 

李响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身子后仰,疲倦地靠在椅背上。

 

沙沙沙——

 

床上传来被子的摩擦声,李响疑惑地皱起眉,转身向床上看去。大号的安哥拉胖兔凭空出现在他的床上,正像小猫踩奶似得在蓬松的被上跳来跳去。

 

李响哑然失笑:“怎么又是你?你从哪儿进来的?”

 

兔子停了下来,抬着皱巴巴的脸,一脸呆样直对着李响。房间门合得严严实实,不用说,一定是它化成精神体穿透过来的。

 

李响本来就有些累,看着眼前毛茸茸的一滩兔子,更是感觉说不出的困意。他下意识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等再度抬头,发现那兔子也跟着他打了个哈欠。

 

李响乐了,走过去一把抱起兔子:“困了?那也别在我这睡。送你回去。”

 

兔子抬着头在李响脸上嗅嗅,然后前爪搭着李响的肩膀,没有半点要反驳的样子。这兔子实在太大了,李响把它往身上提了些,跑出去敲刘迦的房门。

 

刘迦的门没有关死,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李响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不良嗜好,他腾出一只手来,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屋里没有动静。

 

李响疑惑,跟怀中的兔子对视一眼,轻轻推开了房门。他对兔子说道:“我可没有擅自进他的房间,你可是同意了。”

 

兔子两只耳朵一抖动,像是在说没问题。

 

房间里,刘迦半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睡着了。他手中的兔子一下跳到床上,凑到刘迦胸口前趴着。李响慢悠悠地也跟着来到床边,不动神色地看看他。

 

刘迦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皱起,额角渗着些许汗水。李响见状,起身抽了张纸,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汗。

 

他站在治疗室里的样子还在李响眼前徘徊:苍白着脸色,手指微微颤抖,和煦的笑容看得人又想生气、又无力生气。

 

李响垂下眼帘,眼光触及到自己的手。他伸手在眼前翻看着。这双手修长,却很粗糙,上面分布着许多细小的疤痕,小到李响时常忘记它们是怎么得来的。

 

再早几年,他曾是一名作战哨兵,天赋过人,无畏无惧,在任务面前总是倾尽自己的所有。但自那件事受伤后,他不再参与作战。再后来到了指挥部,手上握着别人的生命。他开始怕了。

 

李响正想得出神,一旁毛茸茸的两只白爪子突然搭上他的手,李响侧头,兔子立着身子看着他,团成一团的兔子脸看不懂它的意思。李响无声地用口型问了句:干嘛?

 

兔子低下头,伸出舌头在李响的手上舔了舔。它靠过来时,蓬松的兔毛整个堆在李响的手背上,细细痒痒的,又很绵柔。

 

李响用手指在兔子头上挠了挠,头顶上的毛直接被他按出了一个深坑。太松软了。李响心想,像一大团棉花。哦不。比棉花更松软。

 

毛球甩了甩头,趁机跳到李响腿上。它抬着两只前腿满扑到他怀里。这兔子的体型像四五个月大的婴儿一般,虽说不重,但抱在怀里,乱糟糟的长毛总是容易糊得人满脸都是毛。

 

李响一只手托着兔子的身子,手心传来兔子温热的体温,还有不清晰的心跳。李响被蓬松的大兔子搞得有些晕乎,他其实非常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小狗小猫小兔子,诸如此类。之前刘迦抱着毛球向他道歉,其实,他当时非常想多抱抱它。

 

李响抱起兔子,脸埋在它后背上蹭蹭。好柔软。

 

“你喜欢他。”

 

李响吓了一跳,迅速从兔子毛里抬头。刘迦还维持着半蜷缩的样子躺着,半睁开的眼里睡意朦胧,声音里透着一点沙哑。

 

李响被人抓了个现行,一时间惊吓竟然直接愣在原地。他连话都说不出,还死抱着人家的兔子,直愣愣地和刘迦对视着。

 

刘迦好像还是很困倦,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讲话也是说了上句忘下句,好像也不觉得对方和自己的精神体这样亲密是有什么不对。

 

他的视线从李响脸上移到兔子上,看了看,又移回李响身上,见他默不作声,又移回兔子身上……就这么相互打量了半天,然后突然脑子一抽,拍拍身侧空着的床铺:“睡这儿”。

 

这话犹如平地炸惊雷,炸得李响外酥里嫩。他瞪大了眼睛,脸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别说回答,就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突然,怀中的兔子动了动,然后一个墩步跳到刘迦身侧躺下。刘迦拿手指在兔子的长毛上摸摸,打了个哈欠,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李响被眼前的变化给看傻了,后知后觉才琢磨出,刘迦刚才应该是在跟兔子说话。他如释重负,又轻又长地呼了口气。

 

兔子抬起头看着李响,李响冲它笑了下,手指放在嘴边“嘘”了声。他从床边下来,看看床上的一人一兔顿了顿,又扯过叠放在一边的被子替刘迦盖上,这才轻手轻脚从房里退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兔子抬着头,看着房间门缓缓关上。它缩着脚在刘迦怀里拱了拱,好像十分介意李响的离开。



/

“目前来看你的指数都很正常,这样明天就可以回塔了。回去后不要擅自调动精神力,要听从塔里治疗师的安排,凡事循序渐进,切莫着急。”贾昊悦说着,合上了手中的病历册,对躺在病床上的年轻哨兵笑道。


张爱马笛面上一红,眼神不觉有些飘忽:“谢谢小贾医生。”


病房门被敲了三下,李响站在门外探头:“我方便进来吗?”


“李队!”


贾昊悦回头,看到李响后眼睛忽得一亮:“哟响哥!你怎么这个点过来了?”李响每次来探病都是挑早上,因为早上正好会送刘迦来上班,所以很少能在下午看到他。


“出来有些事,”李响走到病床边,按住了要起身的张爱马笛,“这两天都没时间来看你,听刘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


张爱马笛腼腆一笑:“明天。回塔之后我会抓紧训练,早日恢复,李队放心。”


“我有说什么吗?练不练不由你,得听医生安排。早日恢复是必须的。”


贾昊悦连忙在一起帮腔:“就是就是,我刚跟你说过要循序渐进,又想拔苗助长是不?响哥你骂骂他,他老不听劝。”


张爱马笛又低头一笑。李响在他们之间看了看,问道:“你跟小贾医生道过谢没有?人家关照你大半个月,明天可就要说再见了。”


张爱马笛挠挠脖子,面上有些害羞:“说了……我能不说吗……”


贾昊悦在一边咯咯咯地笑。李响哼了一声表示放过,又正色对贾昊悦道:“刘医生在忙吗?我刚去找他,不在办公室。”


“哦!他去做治疗了,我看看……估计还得半小时。”

 

“这样啊……没事,我晚上跟他说吧。”


贾昊悦眨眨眼睛:“响哥你晚上还要来吗?刘老师今天应该不会值夜班。”


“额不是,”李响有些慌乱的撇开眼睛,“我,我下次再找他好了。那个,小贾医生,我有点事要问马笛,你?”


贾昊悦立马比了个ok,道了声再见走出了病房。张爱马笛在这个时候启动了敏锐的洞察力,房门关上后便追问道:“您跟刘医生约了晚饭?可这会儿还没到下班的点。”


李响的眼刀立马飞了过来:“小孩子不要老管大人的闲事。”


张爱马笛只比李响小九岁,他性格温柔,听出了这话难得多出了些嫌弃的情绪。李响转了话头,他正色道:“你去年参加了四区联合集训,是不是?”


张爱马笛一懵,切换到正事状态:“是。一共十五天,在西塔的A点辖区。”

 

“你没有待满十五天,只参与了八天。”


“因为是分批次的,我在第一顺列,集训的第八天,我们跟第二顺列的队员做了交接。然后在当地医院休整了三天,随后就返回了中央塔。”


“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张爱马笛不太理解:“你指什么?”


李响:“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见过过什么陌生人没,或者是当时觉得奇怪的地方,再小的事都可以。有吗?”


“我不太懂……整个过程都很正常,我们体力和精神力都消耗尽了,所以在医院接受了三天的治疗恢复……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李响低头沉思着,随即站了起来:“行。我只要了解这些就够了,如果你后续再想起什么,记得告诉我。”


张爱马笛懵懂地点点头:“好。”


李响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明天塔里会有人来接你出院,我就不过来了,回去后好好调整,你自己也说了,要早日恢复。”


“是!”



/

“3号、7号和15号,这三个病人今晚要在治疗舱里休息,要小心精神剂的用量和浓度,”刘迦絮絮叨叨地跟他身后的贾昊悦嘱咐着,一边推门走进办公室,边说着边去翻桌上的文件,“还有精神体那边也需要人盯。”


贾昊悦点点头:“我记着了。交给我你放心。”


刘迦笑道:“你今晚要是走不开,让苏医生他们组的人过去看一眼也行,别跟他们客气……这是什么?”


桌子的茶杯旁放了一个小小的粉色纸盒,刘迦疑惑地拆开,里面掉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贾昊悦眨眨眼睛:“刘老师,这里面是啥?”


刘迦拿起一颗糖塞到她手里:“糖。”


“喜糖?”


“???”刘迦莫名其妙地摇摇头:“不知道谁放的。有人进过我办公室吗?”


“哦!”贾昊悦若有所思,“一定是响哥吧?他去看张爱马笛的时候正好被我遇上,他说先前来找过你,你那时不在。”


刘迦的眼睛微微睁大:“你管李指挥长叫什么?”


贾昊悦被他弄得有一丝慌乱,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响、响哥嘛,怎么了?他说可以叫。”


刘迦看了她两秒,移开了视线,小声说道:“他还挺随性。”


“他是很温柔的,”贾昊悦松了一口气,趁机向刘迦卖安利,“他说私下不喜欢太严肃……对了,他还要我看着你点。”


刘迦觉得有趣:“看着我什么?”


贾昊悦:“看你有没有乱来,他说你做事很容易热过头。刘老师,你在响哥面前是什么形象?我真的很好奇诶。”


刘迦在她面前一直是遇事处变不惊的样子,跟李响口中说的好像是两个样子。


刘迦一笑:“他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晚上李响回来得很晚,客厅里的灯亮着,毛球窝在沙发上打盹,见到李响进来,便迅速跑到他脚边跳着要他抱抱。


刘迦的房间开着,里面传来他的说话声。李响抱起毛球走到他房门外,果然见他是在打电话。刘迦侧头跟他对了个眼神,李响点点头把毛球放下,回自己屋收拾收拾去洗澡。


等他从浴室出来,刘迦正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


李响顾不上擦头发上的水,快步走到他跟前:“出什么事了?”


“医院那边要我去一趟,你把门锁了,我晚上不回来。”刘迦拿上包,正要开门时突然想起,“对了,你今天来医院找我了?有什么事?”


“嗯……就是精神图景和识海,还有你上次做的那个实验……”李响一顿,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你先去忙。”


刘迦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了想道:“明天我们医院的苏医生要去塔里找庄婷,他是精神图景方面的专家,我跟他说一声,你有什么想问的,明天只管去问他。”


李响默默点头:“哦……也好。”


刘迦一笑:“我先走了。”正要推开门时,突然回身说道,“对了,那些糖……谢谢了。”


就像是受到表扬一般,李响的心情一下变好。他笑道:“好吃吗?总觉得那个味道跟你向导素的气味很像。”


刘迦摸了摸鼻子:“有吗?”


李响笑:“挺像的,柠檬果汁味。”


刘迦笑笑不置可否,跟他挥手道别,走出门去。



tbc.



落墨Joanna

长河落日圆。


披哥第一季开播两周年纪念~


20210812-20230812

莲花楼慕容腰x须尽欢飞天 红衣组√


当时看披哥的时候发现两个人再合作真的超惊喜!~从舞蹈风暴默默围观到披哥刚开始默默炫饭,再到自己忍不住做饭,居然不知不觉快两年了√虽然变忙了、产出数量变少了,但还是会继续产出√

现在打开披哥第一期(中)封面还能看到他们俩awwww满足awww

希望他们还可以继续接到更多好工作!!!(许愿)

长河落日圆。


披哥第一季开播两周年纪念~


20210812-20230812

莲花楼慕容腰x须尽欢飞天 红衣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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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他们还可以继续接到更多好工作!!!(许愿)

唐潇潇

〔假想〕在铺满朝阳的路上

磕头,ooc,xxs文笔

呜呜呜我真的写不长

时隔多年我的文笔简直是稳中带退

  

……………………………………………………

*

      “叮铃铃铃………………”

       吵闹的铃声刺破朦胧的清晨,纠结地徘徊环绕着。像是狡猾的泥鳅,从贪睡的人的耳朵里灵活钻入,搅乱了某个漫长迷离的梦。

修长的手指颇为烦躁地伸出被窝,在一片混乱中精准地抓住那个不停振动的凶手,停止了它惊天动地的行凶。

    ...

磕头,ooc,xxs文笔

呜呜呜我真的写不长

时隔多年我的文笔简直是稳中带退

  

……………………………………………………

*

      “叮铃铃铃………………”

       吵闹的铃声刺破朦胧的清晨,纠结地徘徊环绕着。像是狡猾的泥鳅,从贪睡的人的耳朵里灵活钻入,搅乱了某个漫长迷离的梦。

修长的手指颇为烦躁地伸出被窝,在一片混乱中精准地抓住那个不停振动的凶手,停止了它惊天动地的行凶。

      闹钟的声音骤然消失,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安静。

      刘迦麻木地躺在床上,盯着头上白色的出租屋屋顶。一旁的窗帘被风吹得不停摆动,像是一个优雅的舞者,却又像是谁失去目标的女儿。

      阳光透过窗帘倾斜进入,已经很是浓郁,想来现在一定快到中午了。刘迦挠挠头,皱了皱眉,如同在挣扎什么一般,呆滞好久,终于还是掀起被子下了床,懒洋洋地走去卫生间洗漱。

      出租屋里的景象实在不能说是整洁干净。至少啤酒瓶是七扭八扭地躺在地面上了,被脚一碰就要发出很是清脆的响动。烟灰缸里是很多颓废的烟头,戚戚然地堆在一起,被阳光照得更显悲凉。

      马马虎虎地刷完牙,匆匆忙忙地用水胡乱抹一下脸,无视下巴上新生的胡茬,刘迦便继续用摇摆的步子迈向客厅。刚要在沙发上坐下,突然间又像是想起来点什么,于是只好直了直腰板,目标明确地走向角落处的冰箱。

     “噔。”

     冰箱里亮起刺眼的白灯。刘迦看进去,才发现里面已然空荡。悠悠地咒骂一句,狠厉地甩上冰箱门,揉一揉大概是因为宿醉而疼痛欲裂的脑袋,刘迦披上昨晚随意扔弃在椅背上的外套,浑浑噩噩地走出了房门。

      楼道是阴湿的,隐隐散发出霉菌的气息。阳光从不大的窗口外奋力地射进一缕来,却仍照不亮这自内而外的黑漆。有些人家的门口装着感应灯,本来垂着头丧气地睡着,却被刘迦沉重巨大的脚步声惊得猛然清醒,慢悠悠地怔愣半晌,这才亮起冷白色的微光。

      这个点十字路口的早餐车应当还开着。刘迦心中暗暗盘算着。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买到热乎的豆浆和牛肉包。

      快步冲出单元门,本该马不停蹄奔向早餐车完成进食任务的刘迦却一下子呆住了。不是因为债主臭着脸皮又来到楼下闹,也不是因为上个星期刚被他赶走的老年歌舞团继续回来疯跳,或者应该说是恰恰相反,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此刻消失了。喜欢在早上的小区里聊天的大妈,马路上摁喇叭摁个没完的车流,甚至包括那只浑身漆黑的流浪猫。全部都消失了,不见踪影。这给刘迦一种无比惊恐的感觉,就好像这世界的生命在那一瞬间全部消逝,只留下自己独处于这秋初的微凉空气中,即将渐渐被周身的寂静蚕蚀殆尽。

      在长达几分钟的慌乱后,刘迦将自己两只冰冷的手交叉紧握起来,深吸几口气,终于开始向前运动。

      目的地依旧是早餐车。刚开始是犹豫的,缓慢的,然而在这片静默与绝望中,他的脚步在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快,仿佛是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引导着,要击碎这足以压垮自己的恐怖气压,在毫无生气的当下踩踏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来。最后,刘迦喘着气,眼睛里布满血丝,站在黄色的早餐车前,像是用尽此生所有的勇气一般,向着亮着暖黄色灯光的窗口望进去。

      头上的阳光很温暖,附加着初入秋天的丝丝清爽。风倒是可爱地吹起来了,带动起刘迦微长的发丝。

      在餐车里面,在如太阳般温暖到炙热的灯光中,站立着一个微笑的少年。他的那双眼睛就像一只容易受伤的鹿,湿润地闪亮着,在此刻含着道不明却略微苦涩的笑。

*

     “你是谁?”刘迦感觉脑袋痛得厉害。他没由来地感觉对方对于自己是那么的熟悉,却如同记忆中他所存在的某块角落被剑刃残忍地分割一般,就连是什么时候忘却的,都如何也思想不出来。

      那少年听到他这么问了,嘴角的笑意俏皮地加深许多,接着回答道∶“我叫李响。”

     “李响……好的,李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刘迦继续询问。他将胳膊放在早餐车窗口处伸出的取餐板上,声音中似乎夹杂了些许疲惫。

     “怎么回事?”李响声音清脆∶“没有什么事。一切都会恢复的,我想你不必在意。”

     刘迦歪着头,听不懂对方的意思。

     “总之你放松就好了,不要因此而有压力。……你想吃什么?”或许是看出刘迦的疑惑,李响转移了话题。

     刘迦思索片刻,似乎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不愿意去深想。他于是最后问道∶“有没有牛肉包?”

     “我刚刚看了一眼,没有了。”李响无奈地耸耸肩,递给刘迦一袋豆浆∶“大概你还想要这个?”

    “谢了。”刘迦不客气地接过来。豆浆还是热的,大方地温暖着他的指尖。

     “我想我不需要付给你钱。”在喝入几口甜蜜后,刘迦的心情开始变得松弛。他望着马路上的空无一物,半开玩笑地说道。

      李响的眼睛笑得眯了眯。他从餐车的一侧走出来,走到刘迦面前,露出一颗好看的虎牙∶“那我想你今天也一定无处可去。”

      刘迦无所谓地歪歪头。他的目光扫过少年白皙的皮肤,透红的耳垂,最后还是停留在那一双似乎可以蕴藏一切的眼睛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想要去哪里?”

      刘迦撅起嘴巴,过了一会才说道∶“不如去鹿角潭。”

     “去鹿角潭做什么?而且离这里很远。”

     “因为我喜欢去那里。”

      李响抬起头,他比刘迦矮了一截,只好这样才能看到对方的眼睛。那双眼睛此刻是那么的严肃,却又简直可以说成是深情。

      “我最近好像忘了事情,你说我去那里能不能想起来点什么?”刘迦又对上李响的眼睛,深色的瞳孔倒映出面前的人儿来,浓密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而上下忽闪。大概是他睡眠不规律的原因,眼底的那两块青黑格外明显,模样瞧着是那样叫人怜惜的憔悴苍白。

    “我不知道。”李响说道,“但我们当然可以去那里看看。”

      两个人坐上刘迦那辆老旧甚至内部有些脏乱的小车,一路上倒是相对无言。刘迦好心情地打开车里的小音箱,里面开始放起八零年代的模糊老歌。

      鹿角潭在市郊,必走的土路坑坑洼洼,尘土飞扬,颠簸得小车不停晃动,给人一种它下一秒就要直接散架的惊人错觉。

      终于,在李响的头第五次因为车辆的各种原因而重重磕向窗玻璃时,他们到达了这个因为长着鹿角形状而得名的水潭。

      将车停在一边,两个人走下来,毫无目的地开始在岸边漫步。

      太阳昂挂在天空上,周围蓝得简直像是要滴出水来。片片薄云稀松地点缀着背后的幕布,跟随着时间和风缓缓偏移着。

      潭水很安静,反射阳光,金闪闪的。水声缓慢轻小,携带来丝丝鱼腥,为午后的舒适气氛增加一份独属于湖海的悠扬。

      刘迦领先在前面走着,踢走以往游客丢下的瓶瓶罐罐。李响在后面跟着,低着头,漂亮的眼睛望着前方人随风飘荡的衣角,眼神中似有依赖。

     “可恶……过来玩怎么乱丢垃圾……”

刘迦抱怨着。他低着头,眉头紧紧地皱着,好似对周围的景象毫无留恋。

      李响看一眼被踢到一边叮咣作响的塑料瓶,仿佛犹豫许久,还是问道:“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踢瓶子玩?”

     “当然不是。”刘迦停下来。他抬起头,终于开始欣赏这个地方。他的眼神在潭水和远方停留许久,最后转过头来,看着李响。

    “你到底是谁?”他问出了自己今天最大的疑惑。他不是没有在记忆中拼命寻找过这个人,只不过就像是转瞬即逝的风,他只能感受到点点隐秘的痕迹,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任何真实存在的实体,最后甚至连开始的痕迹也随之消散,独留下他自己在原地迷惘。

     李响没有回答。他静默许久,任由风刮过自己的衣袖,勾勒出少年瘦弱的身形。在寂静的天地中,他仿佛融入了背景,成为了一幅惊为天人的油画,优美地悬挂在那里,勾引起观赏者最浓厚最不自知的爱意。

    “为什么迷茫?”李响最后还是没有回答,他反问道。在金色的潭水的衬托下,他的眼睛是那么清澈,清澈到可以蕴含世界中的一切。

     刘迦下意识地想反驳。可是当话刚刚要出口,却被他自己强行止住,最后吞咽回去。他反驳什么?他难道没有迷茫吗?他又该拿出什么来反驳?是他乱七八糟的出租屋,他一屁股的外债,还是因多天未整理而邋里邋遢的外表?

     水声像伴奏,和时间的高歌和鸣。

     刘迦纠结着,头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疼痛。他好像是要记起来点什么的,哪怕只是一个朦胧的虚影,可事实是什么也没有,他还是只寻到无法言说的阻隔。

     “因为没有目标。因为不知为了什么而活。”

     李响的眼睛眨了眨,亮晶晶的。然后,在少年的清秀脸蛋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苦笑。他似在思考什么,但是刘迦无法透过他的眼睛而窥探他神秘的内心。

     “为什么一定要为了什么而活。”似乎过了很久,李响这才再次开口,声音竟有些微颤:“哪怕生活没有了目标,也要活下去不是吗。在寻找到新的目标之前,为什么不为了自己而活,即使你什么也没有了,也有自己不是吗,也有人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希望你活下去不是吗……”

     一滴晶莹的泪,从那双像鹿一样灵动的眼睛里滴落下来,划过白皙的脸颊,最后直直地垂落到地面。

     刘迦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头痛欲裂。

太阳不再高挂在天空,而是斜了一点,仿佛要回归到远处的山后面去。不知是不是错觉,刘迦仿佛听到隐隐约约的鸟叫,然而却不知来自何方。

     李响往前走了一步,双臂绕上刘迦的脖颈,给了他一个实在说不上暖和的拥抱。

     刘迦下意识地拥住了对方,感受到李响皮肤的冰凉,发觉他的泪水正止不住地滴落,慢慢湿润了自己的领口。

     “我以为,如果你忘了,你就不会这样。”李响的声音微弱,像是耳语。然而刘迦听清楚了。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头脑里疯狂撞击着,好像要冲破某个未知的牢笼,释放出其中关押的一切。

    “你在说什么……”刘迦慌乱地询问着。他惊恐地看到天边在碎裂,就好像自己身处的世界不过是一个巨大的纸壳箱子,而有人在此刻将箱子的边缘撕扯开来,裸露出外界的黑暗。那碎裂的趋势愈加猖狂,简直如同一条黑暗的巨蟒,疯狂地吞噬一切,并向自己逼近着。

     鸟叫声越来越大,像是催命的铃钟,一下一下敲打着刘迦的心脏。李响还是紧紧地抱着他,仿佛要将两人合并为一体,共同感受来自一个躯干的呼吸。

     “刘迦……你听我说。”在崩坏即将蔓延到眼前之时,李响终于又开口了:“求求你,活下去,为了你自己。”

      刘迦感到自己落下了一滴泪。

     “现在,我请你好好地睡一觉。”

*

     天地碎裂,化为灰烬。

     在仅剩的无边的黑暗中,唯独剩下了刘迦自己。他被不见五指的黑漆包裹着,不停下坠。

他感到自己的泪,一滴一滴地,从眼眶中喷涌而出。

      他的鼻尖酸涩到极点,嗓音呜咽。

      他想起来了。

      在一切的一切全部粉碎殆尽的那一瞬间,他看着李响那双湿漉的眼睛,他感到头脑里的东西终于破除了所有屏障,将自己所遗忘的,所丢失的,全部都原原本本地归还到了它本该存在的原处。

     他想起来了。

     想起来幼年时期的自己,在鹿角潭的岸边张望远方。

     想起来那个名为李响的孩子,像宝贝一样地给自己展示来之不易的舞鞋,笑得和天上的太阳一样。

     想起来他们一同成长,在城郊的小村奋斗到城市的一角。

     想起来李响的第一次舞台,剧院是那么辉煌,在一片金色的映衬下,他的男孩虽然不是主角,却掩盖了周围一切的光芒。

     想起来他们之间的爱情,在阳光下悄无声息地发芽,等到发现时早已成为一片茂盛的丛林,不可控地愈加浓郁疯狂。

     想起来那个灰蒙蒙的下午,一张苍白的确诊通知书,粉碎了两个人对未来的一切希望,将那个阳光一样温暖的少年,镌刻进了白色冰冷的病房。

      想起来他到处借钱,想要医治这个属于自己的太阳。而太阳日渐微弱,却还不忘叮嘱自己每天都一定要去吃早饭,哪怕只是一袋豆浆。

      最后,在刘迦终于止不住的放声哭泣之中,他想起了那个男孩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消逝,而他的生活再也没有了亮光。

      坠落。

      坠落。

      没有止境,甚至没有一丝光芒。

      刘迦的耳边,再次响起李响的嗓音,伴随着鸟叫与水声,是那么清晰,那么悦耳:“求求你,活下去,为了你自己……”

      坠落。

      刘迦摊开双臂,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消退。他在最后抚摸着周围的无尽黑暗,感受着绝望与挣扎在自己的指缝间像流沙一般流淌,在冥冥之中,沉沉昏睡。

*

      雨滴逃出承载自己的绿叶,缓慢地垂落下来,经过另一片几乎一样的叶子,落到地面,然后被土壤吸收殆尽。

      刘迦在墓地中醒来,浑身和周遭的景物一般湿润无比,就像是刚刚被从水中打捞上来一样。

      他的身上穿着自己最贵重的那套西装,头发因为淋雨的缘故,变得很乱。突然间感到手臂上传来微微的痛感,他于是伸出胳膊,举到眼前查看。

      他看到自己手腕那里,有一道很浅的血痕,显然没有伤及动脉,并且马上就要愈合。

      天边正在表演充满生机的日出,朝阳从墓地边的山后闪亮地升起来,带来的光芒如同新生儿的降临,满是未知与希望。

      阳光照亮了眼前的墓碑。墓碑前是一束平淡而充满爱意的花,黄白相间的,工整地摆放着,花瓣上残留着晶莹的雨珠。

      花的旁边,被丢弃了一把银灰色的水果刀。刀下压着一封被雨摧残得不成样子的信,刘迦知道那是自己的遗书。

     在它们之后,是那块制作精良的墓碑。上面用清秀的字体镌刻着:

  “儿子,舞者,恋人——李响之墓”。

  


End.

今天开始改头换面

【假想】异地、打雷、秀色可餐

·异地中的情侣


刚恋爱时,李响和刘迦倒也没想着要立刻改变现有的生活方式。


他们分隔地图的两端,一北一南,靠着电话续命互述衷肠。那时虽然是异地恋,但他俩倒没有觉得多不方便。偶尔的一次见面反而更让身处异地的俩人心生爱意。


住到一起后反而变成“矫情”。也许是靠得越近越能发现对方的缺点,李响真心觉得,刘迦这个人不像他在外人面前表现的那样高冷古板,相反的,他在家很黏人,会抱怨,还喜欢时不时地逗李响。


出差是常事。最近几周,俩人的工作行程安排得满了些,不是李响外出,就是刘迦外出,过了一个月,掐指一算,两人待在一起的天数还不足八天,连常人的双休都赶不上...

·异地中的情侣


刚恋爱时,李响和刘迦倒也没想着要立刻改变现有的生活方式。


他们分隔地图的两端,一北一南,靠着电话续命互述衷肠。那时虽然是异地恋,但他俩倒没有觉得多不方便。偶尔的一次见面反而更让身处异地的俩人心生爱意。


住到一起后反而变成“矫情”。也许是靠得越近越能发现对方的缺点,李响真心觉得,刘迦这个人不像他在外人面前表现的那样高冷古板,相反的,他在家很黏人,会抱怨,还喜欢时不时地逗李响。


出差是常事。最近几周,俩人的工作行程安排得满了些,不是李响外出,就是刘迦外出,过了一个月,掐指一算,两人待在一起的天数还不足八天,连常人的双休都赶不上。


刘迦虽然有些怨念,但从来不会在明面上对两人的工作指手画脚。最多就是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用一种只有李响才能看得懂的方式悄悄说一句,我很想你。


于是,李响在结束一天的活动后、回酒店的路上刚发完微博、没过多久便看到刘迦也更新了新动态:天气不好,雾蒙蒙的,看不见人。


评论区都在跟他讨论天气或是常规表白,李响轻笑一声,只有他看懂了这是什么意思。他笑着给刘迦发微信:明天回来。刘迦回了个失落的表情,以及:等你。



·怕打雷的小狗


众所周知,李响家里有三只小狗。小狗们是他一手带大的,黏人程度一个比一个厉害,看电视要贴,做饭要贴,上床睡觉也要贴。


刘迦自己也养狗,通常是不会跟小狗吃醋的。而小狗对这个新加入的“家庭成员”也很友好,特别是当它们叼着自己的玩具放到刘迦手上,要他陪自己玩的时候,刘迦总会无条件向毛茸茸们妥协。


当然,偶尔也会有头疼的时候。


狗狗们胆子很小,太响的声音会惊吓。这天晚上下了大雨,闪电和雷声在窗外交织,三只小狗紧张地贴在李响身边要抱抱,到了睡觉时间便自觉跳到了床上陪睡。


刘迦洗完澡过来睡觉,一进门就看到了蜷在李响腿边的sandy和靠着他手臂的豆瓣。刘迦脚步一顿,犹豫着换了个方向去到床的另一边。结果还没等他掀被子,小Q圆乎乎的脑袋便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看到刘迦后还举着爪子卖了个萌。


刘迦很卑微:“……能给我让个地儿不?”


小狗不听不听,翻个身,留个后脑勺给刘迦。


李响回过头来,在小Q身上拍拍:“你这样让人家怎么睡啊?”


小Q的爪子在空气中弹了弹,还是懒懒不肯动。李响笑得无奈,哎呦一声,手动把小Q抱到了床的另一边。豆瓣跟着挪了挪窝,两只小狗挤成一团。


李响掀开被子对着刘迦拍拍:“上来吧。”


刘迦终于钻进了被窝,又感觉好笑:“你对我怎么也跟唤狗似的?”


李响长手长脚把刘迦圈在怀里,手指拨弄他的头发,真的像安抚小狗一样哄他:“好好,安慰一下~”


/

 

·秀色可餐


虽然是舞者,但李响从不忌口,烤肉也吃,火锅也吃,吃多了,就多锻炼锻炼消耗掉。换了别人可能还会说他两句,但刘迦不会。


因为在吃东西这点上,刘迦和他的状态差不多,喜欢碳水,就算到了晚上也不克制,俩人凑到一起时他还会带着李响寻觅夜宵。


但刘迦最近接了个新活。由于演出中要裸上身,对于身材的要求很高,刘迦不得不选择戒掉一切会让人发胖的食物,并且开始加强锻炼塑形。


习惯难改,一开始节食还挺痛苦的,特别是身边还有个不忌口的人。


某天,李响嘴馋开了包方便面,香味从餐厅飘出来,直接给刘迦香迷糊。


不过他也是个狠人,偏就要坐到李响面前,趴在餐桌上,大眼睛直溜溜盯着他看。


李响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吸溜一口面,含糊地说道:“你别盯着我啊。”


刘迦不干,换了个姿势继续盯着。李响觉得他好烦,索性端着碗背过身去。


刘迦吧唧吧唧嘴,问道:“好吃不?”


李响嘴里塞着面,回答含糊:“好吃啊。”


“辣吗?”


“一点点。”


刘迦咽咽口水:“我也想吃。”


李响转过身来,一根面条嗦进嘴里,舔舔唇:“你减肥呢。”


刘迦舔舔唇:“我尝一口。”


李响笑:“你确定?”


刘迦起身来到他面前。李响心里嘀咕他怎么这么没定力?想想算了,还是挑了最短的一根面递过去。


刘迦却没有张嘴,对着李响左看右看,突然俯身,在李响的耳垂上亲了一下。


“你干嘛呀!”李响缩着脖子躲开,耳朵上的痒意惹得他一个劲歪头。刘迦又俯身想亲他,李响赶紧放下碗,带着害羞的笑去推他,“闹什么,等下碗碎了。”


“我馋,”刘迦说得理直气壮,“谁让你吃得这么香。”


“那我不吃了!我陪你节食,行不大哥?”


刘迦伸手在李响脸上捏捏,又低下头在他脖子上快速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红印。


“你吃吧”,他说,然后快速逃离了现场。


李响捂着脖子懵圈。他又看看吃了一半的泡面,伸出一根手指把它推远了些。


算了,为了不让刘迦继续拿他解馋,还是忍一忍,戒了吧。



end.



汤姆猫猫

【假想】波纹与兵(一发完)

民国,HE,司令🔒商人

取景上世纪三十年代南京,首都,政治相关架空

七千字一发完,全文无虐,真实人物改编


——————————



1932年



年末的都城下了第一场雪,早晨的街道被晨起的第一批人踩上了脚印。孩童在家门口玩耍,雪总是一件新鲜的东西,拿在手里就会化了,留下红彤彤的掌心痒痒地疼。刘迦裹紧衣服在街上走着,还有几分钟就到了。雪后的一切都亮了,白花花的,怪刺眼。


刘迦拐到大路上,右手边第二家门脸,他打开店门,今天师父不在。他跟着师父已经学了三年的手艺,当学徒,学剪头发。师父以前在店里的时间多,后来认识了中华门外一家裁缝店的女儿,她经常来,师父也经常去...........................

民国,HE,司令🔒商人

取景上世纪三十年代南京,首都,政治相关架空

七千字一发完,全文无虐,真实人物改编


——————————



1932年



年末的都城下了第一场雪,早晨的街道被晨起的第一批人踩上了脚印。孩童在家门口玩耍,雪总是一件新鲜的东西,拿在手里就会化了,留下红彤彤的掌心痒痒地疼。刘迦裹紧衣服在街上走着,还有几分钟就到了。雪后的一切都亮了,白花花的,怪刺眼。


刘迦拐到大路上,右手边第二家门脸,他打开店门,今天师父不在。他跟着师父已经学了三年的手艺,当学徒,学剪头发。师父以前在店里的时间多,后来认识了中华门外一家裁缝店的女儿,她经常来,师父也经常去。后来,师父又在城南又多找到了一处好地方开了第二家店,一半时间在那,一半时间在这,也不知是否还和那裁缝的女儿好着。刘迦越来越多的时间一个人看店,尽管他对自己握剪刀的手法还不太满意。


日上三竿,客户多了起来。刘迦替一个搽着脂粉的女人烫了发,只听门外一阵喧哗声,还有密密匝匝的马蹄声。须臾过后,那声音停了,理发店的门被粗暴地打开,进来了两个穿着制服的人。


两个年轻人态度不算很好,站在门的两侧,笔挺笔挺的。很快,一个戴着军帽,穿着大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将帽子脱了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两个警卫立刻替军官脱了外套,刘迦认出来,这个军官好像每几个月会来这里理一次发,只不过每一次,都是他师父操的刀。


“愣着干什么?”他的手下对刘迦不客气地指责道,“我们司令脾气可不好。”


“罢了罢了,”年轻的司令摆摆手,转而对站着不动的刘迦说,“两边帮我打薄一点,其他的你看着办。”


两个警卫遂退出去了,只留刘迦战战兢兢地拿起剪子和梳子。记忆一点点回笼,来者是宪兵司令,名唤李响,平日里严苛凌厉,就靠着这样一丝不苟又偶尔不择手段的气魄继承了他父亲李傅林的位置。据说,他这年才刚到三十岁,当初当上宪兵司令的时候多少人想在背后暗杀他。然而,看在他父亲曾经战功累累,做司令期间也为人老实,最后是患风寒病死的,那些妒忌李响的人总是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得逞。人们都说这个李响的来头有点邪门,却也不是那种阴间意义上的邪门,做这种评价的多半是对他的褒奖。一个最广为流传的,就连刘迦都有所耳闻的说法是,李响的左手中指自出生以来就比别人多一个关节,这是老天爷对他的保佑。


“想什么呢?”


男人的声音将刘迦拽回现实,他意识到,自己拿着剪子的进展已经过了十分之一,而他在不知什么时候之前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竟然连动作都停了下来。


刘迦吓得赶紧继续工作,之间镜子里的司令一笑:“你给别人剪头发,也喜欢发呆?”


刘迦急忙摇头:“我……想到了一些关于您的、人们都在说的事情,一下子给……”


“哦?他们都怎么说我?”


拿着剪子的男人一下语塞,不知从何讲起。


“说我德不配位?”


“没有!没有。哪里的事。小的听说的是,司令……”他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我怎么?”李响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完全没有被冒犯的意思。看来,传闻里说的他那雷厉风行的形象,实在不太准确,也不知是谁传出去的。


“他们说您,有只手的手指,有四个指节?”刘迦脸涨的通红,话一出口就想扇自己耳光。这问题也太……


“哦,你说的是这个?”李响将左手从口袋里拿出,摊平了手掌伸给刘迦。他的中指前端确实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痕子,而整个手指长度却与一般人相差无几。这看起来更像是一块后天勒出来的,或是划伤的口子——


“我小时练小提琴。”李响道与他说。


原来如此。刘迦还是觉得十分不好意思,继续剃起头发来。他一点也不敢怠慢,而门外有两个警卫站着,那些本来要来理发的顾客也都好自为之地退远了。过了约莫半个钟头,刘迦终于放下了剪子,掸了掸李响身前的碎发。“好了,先生,您看看?”


李响站起来,他个子很高,与刘迦差不多齐平。他对着镜子照了半晌,嘴角弯起一个弧度:“很好,我很满意。你这里酬劳怎么算?”


刘迦听了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司令您来了我们哪敢收钱……不收您的钱……”


李响皱眉看了他一眼,从外套里面口袋里掏出几个圆币,刘迦只好毕恭毕敬地收下了。就在司令穿了外套打算出门时,又站住了。他从里面那身笔挺服帖的中山装上取下了一枚小徽章,递与刘迦道:“这是我一个好友前阵子从香港回来送我的,就当是一个小心意。你理发的手法,相当之好。”说完,便推了门出去,外头冰冷的空气立刻涌了进来。刘迦跟了上去,见司令已经骑上了马,与他的随从往远处去了。






司令下一回光顾刘迦的理发店已经是来年三月。那时刘迦和师父碰巧都在店里,据师父所说,那个裁缝家的姑娘被家里人和一个小伙定了终身。每回师父说起这等失恋的伤心事,刘迦总是想到那个下雪的冬日来理发的司令,还有那司令送他的小小徽章。那徽章上画的是一朵花,刘迦认不出是什么花,想着是在香港买的那一定是一种与众不同的花。他也不敢别着在外面,只敢别衣服里面,怕人觉得这东西太贵重,不像是他这种人会戴的东西。那天他正在隔壁的馄饨店吃早饭,又听见了那马蹄声。刘迦连忙放下调羹跑到街上,果然见那司令又来了。这回,司令没穿大衣,里面换了件浅色的中山装,同样熨烫得整齐服帖,下马时那笔挺的样子吸引了街上许多姑娘的目光。司令往店里撇了撇,见到刘迦的师父在里面看点,又看了看外面的刘迦,对刘迦勾了勾手。


师父见到司令光顾,自然是热情地招呼,腰都快弯到了地上。可李司令却不坐下,只幽幽地道:“另外那个,是你徒弟么?”


师父愣了愣,只点头。


李响道:“让他来给我剪吧。”


后来,李响问到了刘迦的名字。师父在旁边闲着两只手,只能给司令端茶送水,站在一边干瞪眼。不过,等师徒二人把李响送走,刘迦只觉得自己让师父难堪,差一点就要给师父下跪道歉了。哪知师父只是在自己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笑道:“你小子,可以嘛!”




司令后来又光顾了两次,入了秋又很长时间不来了。他们的生意倒是更好了,街坊听说那刁蛮的宪兵司令偏偏喜欢来这理发,而附近又没有任何貌美的姑娘。那隔壁馄饨店家里的妞跛了一条腿,肯定不是她;街对面卖针线的家里是个儿子,已经送去当兵了;再有的还能是谁?开这理发店的是师徒两个男人呀。


金秋时分,梧桐大道上渐渐铺满了落叶。空气又冷了起来,却是干燥的,让人觉得天比一切都要远。刘迦家里有人生了病,四处筹钱,刘迦靠着剪头发的那点收入很快用光,光靠这个已经难以维持生计。师父又跟那个裁缝店的女人跑了——据说她男人坐船到下游谈生意,船翻了淹死了。店里又只剩下刘迦一个人。一个歇业的下午,刘迦关了店门回家,突然间街对面贴着一张启示。他急忙走去,之间那上面潦草的大字分明写着他的未来。


下关一家澡堂正招人承包。


刘迦知道承包是怎么回事。他需要一笔钱,把这个地方弄到手,然后替老板运营。也就是说,只要他做得好,多出来的钱就都是他的。


秋天的风吹在耳边,仿佛是个女人在婉转地唱歌。刘迦知道这是他的机会,他实在想要揭下这张纸。可是钱哪里来?第一笔钱哪里来?


那天下午,他敲响了宪兵总司令的门。


那里的警卫连大门都不让他进。直到刘迦实在没辙,从里衣的小口袋里掏出那枚别针,门口的守卫突然变了脸色。这确实是李总司令的人!他们说道。错怪了你,先生,实在对不住。


他们把刘迦引到了司令办公室的门口。


“进来。”李响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脆。


“司令?”刘迦低头鞠了好几个躬,谁知道司令直接站起来,拉他在沙发上坐下。


“喊我李响,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说着,李响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包烟。“抽烟?”


刘迦用颤抖的手指拿了一根出来,又朝李响借了火。


“说吧,找我什么事?”李响也点起一支烟,吐出漂亮的烟圈。


“家里缺钱,正没法子……”


“找我借钱?”


“不是!找您……好吧,是找您借钱,不过,我是想承包镇江路那家澡堂……”刘迦将事情原委说了,并保证:“一定将这比定钱换给您,我一定。”


“不必了。”说着,他找人进来,吩咐了两句。没过多久,他手下的人就拿来了银子:货真价实的银子。


刘迦从司令部回去的时候,是用衣兜拿着那银两的。他小心翼翼地用衣服的前摆抱住司令给的银子,回去就撕了那告示。刘迦的母亲说,她从未见自己的儿子那么那么开心。第二天,刘迦拿着定钱,承包了那家澡堂。除了原先理发店周围的邻居,他那跟着女人私奔了的师父,以及在司令部里抽着烟的李响,整个南京城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刘迦曾经在理发店当过学徒了。






说李司令是刘迦生命中的恩人,实在不为过。虽然这些银两在司令看来,确实是举手之劳,但绝对是一笔不小的钱财。刘迦靠着它,在头两年就将它赚了回来,第二年的冬天他将这笔钱连同一封感谢信送到了司令的府上,这回没有人拦他了。他的穿着也变了许多,原来大半年都不会换一件新衣服,现在也能买几身得体的,以显示他经商人的身份。


李响去过他那澡堂一次,那已经是他和刘迦认识之后的第三个年头了。十分巧合,那也是冬天下完第一场雪之后的早上。刘迦给李响安排了独立的包间,这里从来是为了迎接最上等贵宾而准备的。就在刘迦做好了一切准备,毛巾、洗浴用品摆放整齐,准备退出去的时候,李响又叫住了他。


“刘迦?”


“先生。”


“你今天生意很忙?”李响低头解衬衫纽扣,抬眼问他。


“还好……不算……”


“过来陪我吧。可以吗?”李响已经将上衣脱了下来,担在扶手上。他肩颈的线条让刘迦迅速红了脸,只能如捣蒜般点头,出去吩咐下人替他看生意,然后回到了包间。


刘迦一进包间,就见升腾的热气中,司令已经下了水。刘迦特意嘱咐水温要适宜,现在看来司令很享受。他脱了鞋走过去,见李响又对他勾了勾手。“你不下来?”


原来是要他陪他一起洗澡啊。


刘迦自承包了澡堂以来,很少自己亲自下水,往往是身边的佣人替他试水温,刘迦只需要做最笼统的指示工作。不过,在这样的地方,男人女人的样子他早就见了个遍,不再新奇。然而,李响能来,就已经让他心底雀跃,因为司令府旁边不远就是南京最大的一家澡堂,谢家两兄弟开的。刘迦的澡堂在南京充其量只能算第二。可李响不但来了,还要与他共浴,心里不掀起波澜是不可能的。刘迦的心跳砰砰的,既兴奋又紧张,生怕做错了事。


刘迦脱了衣服钻进水中,温热的水气扑腾在脸上,很快他的眼睛也起了雾。李响和他靠在池子边,问他近日如何,很久没见了,以前的师父怎么样?家里人怎么样?刘迦都说好。


“结婚了没?”李响又问。


刘迦一惊,摇头:“没,还没。”


“年龄不小了,家里人没安排?”


“没怎么顾上。”


李响点了点头。他用手掌舀起水来拍打在脸上,刘迦就这样注视着他。等刘迦反应过来,李响已经捉住了偷偷看他的刘迦。


“喜欢看我?”


“我没有……我哪敢,”刘迦笑道。其实他胆子已经大了许多,自从他可以随意出入司令府,再到后来与司令出去吃过饭、喝过洋人喜欢的下午茶。他不敢,是另一种意义,不是畏惧权威,而恰恰因为他们过于亲近,刘迦才会觉得不敢。


“你啊你,”李响摇了摇头,竟然往刘迦身边挪了些。他们靠在池子旁边,身后是瓷砖,身前是滚热的水。李响把头靠在刘迦沾了水的裸露的肩膀上,叹了口气。刘迦心头一颤,低头看他,李响却一把抓过刘迦的手,往水下伸,朝那个刘迦红了脸不肯看的地方。


“帮帮我,好么?”





再后来,刘迦有次险些被人用棍子打死。几个当兵模样的人来这里洗澡,其中一个在打闹间不慎掉进了开水池——那是放开水的,不是给人泡的。他们找上门,砸了刘迦的店面,把他放在门口的一处青花瓷器装饰也砸个粉碎。


刘迦冒着雨去司令府找李响,李响又骑上了他的马,带着宪兵把整个澡堂围了住,让那人赔偿。那人见了李响吓得尿了出来,只知道跪下求饶。司令放过了他,但勒令他三天之内把刘迦店里被砸损的钱财倍数还偿。


在此之后李响很少有时间来澡堂,他只来了一次,也是匆匆洗完匆匆离开。后来刘迦听说,日本人要来了。他心想难怪,宪兵司令,宪兵是要去打日本人的。李响调遣的部队先是北上,中间回过一次南京,李响还来附近找过刘迦。刘迦问他还需不需要包间,李响却只是把衣服撩起来,给刘迦看肋骨下面的一个惊心动魄的伤口:“这儿还没好,不太能泡水。”


刘迦的眉毛揪了起来,李响用拇指轻轻将它疏开。


再后来,日本人来了南京。李响再也没有时间来镇江路的澡堂找刘迦,倒是日本人先找了上来。不过,他们一向只知道欺软怕硬,知道刘迦在南京的地位并不算低——他是个有名有姓的商人。日本人拿枪指着他,刘迦不说话也不妥协,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叠钱。日本人拿了钱,看出刘迦不肯把这个地方让给他们,朝地上吐了口痰就走了。刘迦摸着刚才那枪口抵着他太阳穴的感受,说不定就是同样的枪,在李响的肋骨下面打出了血。


几天之后,刘迦收到家里人的来信,他的母亲和妹妹已经安全,躲在了美国人开的修道院里,那里日本人不肯进。他的父亲随王家在黑道上的人乘船逃跑了,逃到了长江对岸,据说江边的水都是红的,全是不幸者的尸体。刘迦不知这些到底是真是假,他还是营业着自己的澡堂,只是开门晚、关门早,不管日本人进不进来,不管来的是同胞还是鬼子,他一律不收钱。他发现自己不是很在乎到底什么是活着、什么是死亡——如果李响死了,那他活着也没有意义了;但李响肯定活着,李响是司令,是宪兵司令。如果司令都死了,那这个城市甚至这片土地存在的价值也一并死了。


刘迦熬过了鬼子在城里扫荡的日子,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李响还没有音讯,他猜测李响是战死了,尤其他还是个宪兵司令。



日本在一年八月的一天投降了,消息传遍了全国,后来,又听说政府倒台,就连久久不出远门的刘迦也听说了。那时,他正在街对面一家馄饨铺吃早饭。他心想,安稳的日子可能终于要来了,谁知道国家大事还未入耳,自己的店又出了事。


“怎么回事?!”


等刘迦到了门厅,起了纠纷的两个顾客已经打了半天。更为悲惨的是,其中一人已经被打死。命案发生时,刘迦正在堂子背后修理水阀,蒸汽交换的声音太大以至于他没有听见人们的叫喊声。死者的家属也来向刘迦追责,刘迦无处伸冤,上一次还是李响带了宪兵来给他出的气。现在?现在李响已经不在了。


刘迦说好了给人家赔东西,配银两赔家当。刘迦一夜没睡觉,第二天却听手下人说,事情已经摆平。刘迦疑惑不已,走上街想呼吸新鲜空气,却见马路桩子上坐了一个背影熟悉的男人,男人穿着一件好似乡下人的外衣,但他不用回头刘迦都知道,这不是闲杂人等。这是司令。


“已经不是司令啦,”李响喝着刘迦倒的茶,“早就不是了。”


“你们不是……?”刘迦话还没问出口,想起前几日听见的新闻,那山沟里出来的党羽似乎已经打了胜仗。


“不是跟带兵打仗有关的事,”李响接过刘迦剥好的花生,“他们看不惯我。”


“怎么看不惯你?”


“比如,去青楼的习惯。”


刘迦怔住,他素来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从不曾踏足那里一步。而李响这么说突然让他心里凉了许多,好像对面坐着的已经是一个老成又疏远的军官,再也不是他认识的司令。


“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李响看着他的眼睛,“我每次陪他们去青楼,都是花了钱但不做事。接待我的女子总是不快,与其他人抱怨,后来慢慢地他们就以为,我有些什么不好的癖好,后来又觉得我是得了性病。”


“你有吗?”


“当然是没有!你怎能也当真。”


刘迦耳根红透:“我相信你的,你怎么可能……你不可能,你不可能和那些肮脏的人一样。我一直都这么觉得。”说到后面,刘迦的手也不剥花生了,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响。


“我此行来是想问你一件事,刘迦,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请讲。”


“还想先问你,你现在还是否独身?”李响语气严肃,问的问题又如此不着边际。


刘迦点头。“时局动荡,你可能、比我更清楚。”


李响伸出手,抓住刘迦在桌面上的手背:“和我一起走。”


“走?去哪?”


“明天下午,有艘船。去台湾。”


“台湾?”


“不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李响说,“我们逃走,去过新的生活。”


刘迦垂首,没有说话。李响见了,叹了口气。他站起来,掸了掸身上花生壳的碎片。“没关系,我们还可以通信。”


“等等!”刘迦大声叫道,李响一愣,惊讶地看着他。


“你,怎么走了?”刘迦支支吾吾地道,像是在埋怨,“我是在想,带些什么东西去,这澡堂丢给谁,还有……”


李响听了这话,无奈地咂了咂嘴,摇着头看他,拿他没办法,眼底又有笑意。


刘迦确实没有什么好牵挂的。他母亲去年得病去世了,也算是善了终,没有什么遗憾。他父亲年初来信说加入了另一个党派,问家里是否一切都好。刘迦那天下午去找了妹妹,把她带到那已经长了藤蔓的澡堂,告诉她这里曾经怎样。那天晚上,他和李响收拾行囊,李响没什么好带的,就看着刘迦在箱子里拿了放、放了拿。


“怎么?还在纠结吗?”李响躺在刘迦的床上,侧着身子问。


“没什么了,”刘迦拍拍手上的灰,“好了、好了。该带的早就带了。”


“该带的?”李响疑惑地看着他。


刘迦伸手往自己衣服里摸,取出一个已经发黑的小玩意。表面有些氧化,却不影响李响认出。


这是他送给刘迦的那枚别针。刘迦说,自己从没有一天忘了戴它。




END.


作者的话

刘迦原型是我父亲的外公。理发学徒、认识司令、承包澡堂,甚至司令来摆平碰瓷的事都是真事。唯一的改编是,真实的原型没有赶上去台湾的船。那谁去了台湾?谢家兄弟,开南京更厉害澡堂的两兄弟去了,其中的弟弟是我母亲的外公。

1937年故事中几位幸存者也都是我的长辈。我母亲的外婆躲在修道院里活下来;我爷爷(当时七岁)跟着他父亲(天地大道通的“通”字辈黑帮)借了船到了江对岸,据说江水真的是红色的。

澡堂生意在公私合营之后都结束了,旧址我还知道地方。只是资本家的后代最终还是从工人阶级成长起来了,成为最普通的南京公民。去不去台湾不是重要的选择,百姓其实并不在意党派纠纷,一切都只是为了生活。南京有故事,人们叫它悲情城市。悲情城市也有风云。


汤姆猫猫

【假想】关于一对兄弟恋人的报告文学(一)

纯爱/破镜重圆

是补档,然而它本就干干净净,没有屏的理由

李响刘迦是真的,这是我说的


1


我在阿根廷的街道上遇见了一个男人,我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在这个拉丁美洲的炎热城市,他是个显眼的中国人。中国人来阿根廷并不奇怪,却也足以称奇,在这里我不想过多展开。


我为什么如此关注这个男人?因为在同一天晚上,我又在酒吧碰见了他。说来奇怪,在写作时(哦,忘了告诉你,我是一个记者,所以我的本职工作就是写作),我并不喜欢那些安静的、飘着蛋糕香的咖啡店,而是喜欢在夜晚,去嘈杂的酒吧点上一瓶鸡尾酒,这对于灵感的爆发往往比一杯...

纯爱/破镜重圆

是补档,然而它本就干干净净,没有屏的理由

李响刘迦是真的,这是我说的

 

 

 

1

 

我在阿根廷的街道上遇见了一个男人,我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为在这个拉丁美洲的炎热城市,他是个显眼的中国人。中国人来阿根廷并不奇怪,却也足以称奇,在这里我不想过多展开。

 

我为什么如此关注这个男人?因为在同一天晚上,我又在酒吧碰见了他。说来奇怪,在写作时(哦,忘了告诉你,我是一个记者,所以我的本职工作就是写作),我并不喜欢那些安静的、飘着蛋糕香的咖啡店,而是喜欢在夜晚,去嘈杂的酒吧点上一瓶鸡尾酒,这对于灵感的爆发往往比一杯咖啡来得更实在。不过,最近,我喜欢上了喝来自遥远的神秘的东方的茶叶,据说每一个中国人都多少喝点茶。自此,我开始留意我在这座城市遇上的每一个中国人,为此,我还特地学了点中文。

 

人们总是会对说某一特定语种的族群产生些奇异的幻想,比如,我猜测这个被我偶遇两次的中国男人一定是儒雅随和的,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因为,我在另一个场合也遇到过一个和他差不多高,同样来自中国的年轻小伙。那个小伙尽职尽责地帮我打赢了一场官司,而出于阴差阳错,我们直到尘埃落定才第一次见面。我才知道,原来这张亚洲面孔是个中国人,又得知他是一个法律专业的高材生。“学法律的人不是很难在国外谋生?”我问他。据我所知,你在哪一国学习法律,这辈子要想有口饭吃,就得留在那个国家了。

 

“对我来说,不算是问题。”这个中国小伙莞尔一笑。我记住了他的名字叫李响,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我以后一定会经常和他联系。

 

我的思绪回到酒吧,那个中国男人正坐在我两米远的地方喝酒。他看起来不像经常喝酒的样子,姿势不对,方法不对,喝下去了还频频皱眉。我知道管别人闲事不好,但怎么样我也得救下这个不会喝酒的中国男人。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手上的酒杯拿走,取而代之一张餐巾纸。男人抬眼看我,“Gracias,”他说。

 

“你需要喝的是水,”我说,“你不能再喝酒了。”

 

男人闭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我于是喊来了服务员:“Eh! Camarero!”

 

男人睁开眼睛朝我摇头:“No, no, no……”

 

我还是和服务员要了水:“Una botella de agua, por favor.”

 

“Ahora mismo.”

 

“Gracias.”

 

半分钟后,装着温水的玻璃杯递到了我面前。我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示意他真的应该喝点白开水。

 

“喝水,你需要一些,”我说。

 

男人想开口说话,没想到又开始咳嗽。我连忙帮着拍他的后背,他终于不说No了。

 

我很好奇他来这里的原因,因为我每晚都在这里,我能认出这里所有的常客。一周前我也曾邀请李响来这里喝过酒,不过李响不喝酒,他只吃了些点心。

 

“你是不是有不顺心的事?”我问男人。

 

“没有。”但很显然,他意志消沉。

 

“你可以对我敞开心扉。”

 

他抬眼看了看我,仿佛难以置信。

 

“我叫Lorenzo,不过随便你怎么叫我都行。我是个记者,我在《每日时报》工作,你可以在电话簿上找到我的名字,我住在第九大街Papa's咖啡馆旁边的小公寓里。”我一摊手,“这是关于我的所有信息,我全都告诉你了。好吧,你也可以嫌我多管闲事……”我看他不愿意搭理我的样子,所以我也不打算浪费时间了。

 

“哎,等等!”

 

他拉着我又坐下来,我只好坐下来。

 

“我叫刘迦,我是个中国人。哎?我不应该和你说中文。不对,你会说中文?哦,你会说中文。对,我叫刘迦,我是个中国人。我是个摄影师,当然,我就快要被解雇了。我……”

 

“你来这里喝酒做什么?”我想,如果我再不问,他就会开始扯些别的东西。

 

过了很久,刘迦终于说:“他走了。”

 

这三个字只包含了模糊的信息。“你父亲?”

 

“不是,不是!”

 

“你兄弟?”

 

“不……嗯……不是。”

 

“你说,他走了。是什么意思?”

 

刘迦看着我,过了几秒钟突然说,“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正常人吗?”

 

我被他问得摸不着头脑:“正常,当然正常。”

 

“要是我的伴侣是个男孩子你也这么觉得吗?”

 

“哦,当然。”我早就猜到了。他口中的“他”应该就是恋人!

 

“好吧。”

 

“你们怎么了?”

 

“我们分手了。”

 

“但很明显,你放不下他。”我多半是嘴欠。

 

刘迦看起来并没有被我冒犯。他喝了一口水,我知道他要给我讲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其实我们……其实我们并不能算是,伴侣。”刘迦字斟句酌地说。

 

“算恋人?”我问。

 

“他是我的弟弟。”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可他脸上却没有一丝撒谎的神情。“不,你不用这样,你一定把我想象得非常变态了,没有。他只比我小一点点,所以我叫他弟弟。我们不是亲兄弟。按辈分来讲,我应该叫他——算了,还是不说了。”

 

“你愿意告诉我他的名字吗?哦,我不是要窥探你的隐私,只是——”

 

“没事,我可以告诉你。我当然可以告诉你,他叫李响。”刘迦低下头答道。

 

“……什么?”我私以为,同样年龄、又都碰巧在阿根廷,又正好与我邻近的,不可能有第二个李响了。

 

“怎么了?”

 

“嗯,没事……您、继续说吧。”

 

 

 

这一对恋人身上的巧合,竟然比我都认识他们这一巧合来得更为奇幻,至此,我那些职业生涯中遇到的奇人异事突然就不再新鲜了。我整理了刘迦在那一晚告诉我的带有酒味的爱情故事,又回想起老朋友李响此前经常在一些场合与我说过他唯一的一段恋爱经历,我就知道,这一定可以合为一段完整的故事。当然,无论是刘迦还是李响都一定会责怪我,未经允许就记录了一些“酒后”吐的“真言”。然而,作为一个记者,我想我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在讲述这些故事之前,我必须申明,那些读过许多王子和公主童话故事的人可能会嫌我枯燥乏味。然而,我必须为我的这两位朋友伸冤。他们跨越了众多世界上最难关卡中的一个。

 

 

 

刘迦生在一个不算贫穷的家庭,他从小衣食无忧,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他们的家在市区以外的一个偏远的别墅,他从来不去上课外班,因为他有一个专门的家庭教师,负责在全科上辅导他成为班级的第一名。这在刘迦的父母看来是培养孩子的必须,因为如果他没有良好的成绩,家里又再多的钱也是百搭。不得不说,这一点上,刘迦的父母还是很有远见的。

 

出现变故,是在刘迦十五岁那一年。在外国我们不觉得,但是对中国人来说,这是初中升高中的重要时间,有一场决定性的考试很可能决定他们一生,譬如能否上高中,而高中又决定了他们能否上好的大学。

 

十五岁那年的冬天,正如刘迦告诉我,他已经进入了备考的重要阶段。这个时候,他们家突然在春节时见到了一位不眼熟的亲戚。这位亲戚声称自己代表他们某一个远方表亲,她身后则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

 

亲戚们在门口寒暄,刘迦也被迫套上外套站到门口来迎接。他突然发现,男孩还背着很大的包,地上还有一个蛇皮袋包裹。

 

“迦迦,喊人~”

 

亲戚的面孔很陌生,应该喊什么?姑姑?嬢嬢?刘迦甚至不记得这是哪一边的亲戚。

 

“喊大妈吧!”

 

“……大妈好。”

 

“那,响响……”刘迦的父母和来者开始计算辈分。他们计算了很长的时间,终于转过身对刘迦说:“你应该喊他,舅舅。”

 

刘迦睁大眼睛看着对方,对方也吃惊地看着刘迦。他比刘迦更尴尬,一直在试图摆手,但还是无法改变辈分的事实。事实上,这位新出现的“舅舅”比刘迦还小了几个月。他叫李响,他的小名“响响”就是这么来的。他是刘迦母亲小叔子的儿子,小叔子是刘迦外公最小的弟弟,由于家里兄弟姊妹众多,这最小的弟弟与刘迦的妈妈差不多大。因此,他的孩子与刘迦年岁相仿,然而辈分却已经天差地别。

 

“你们就是这样认识的?”我问道。

 

刘迦耸肩,copy了我的话。“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

 

“他第一眼就让你喜欢上了吧?他那么儒雅,相貌又可人。”

 

“你怎么知道的?”

 

刘迦这一问,我突然一惊,因为刘迦并没有与我详细地描述李响的外貌,他更是不知道我自己就认识李响其人。算我反应快,我立刻说,“这是我多年的记者经验猜到的。你一说,我就知道,能吸引住你的不是凡人。”

 

出乎我的意料,刘迦说,他第一眼非常讨厌李响。这种讨厌,不是出于血缘或是在家庭里“争宠”的威胁,而是单纯的厌恶,没有来由。李响被介绍到刘迦家里来的原因过于复杂,刘迦无法得知。但是,根据一些法律条文,以及亲戚间的相互推搡,李响的监护责任最终从天而降,落到了刘迦父母的身上。从此,他住了进来,而根据李响自己曾与我说过的只言片语,他将这一次“搬家”(哦,李响和我说的只是搬家,他竟然瞒了我这么多细节)视为他有生以来最好的一次生日礼物。

 

李响的生日在冬天。

 

 

 

TBC. 

落墨Joanna

【假想】一切都是为了cp(7)

终于到了问卷的第七个问题:sq主题

终于龟速跟上了@今天开始改头换面 的脚步otzzz


一起抱着睡🥰🥰(强行)


祝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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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放个小花絮(不是)

[图片]

逐渐从半月更几乎变成月更……全勤计划本来是拿来做饭的,在我这变成水水水🤧🤧🤧

————————————————

下午花絮+1😘

面面太捧场啦(っ˘зʕ•̫͡•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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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猫猫

【假想】Juliette Has a Gun(1)

脑洞credit to @Chris ,是Chris老师大半年前递的笔,汤汤的脑洞变现终于来了✍️


——————————


“喂,响子,你真不看?咱们都快到了。”尹正坐在副驾驶,手指夹着烟,正往窗外吐着烟圈。


“不看。一会儿你们去,我正好绕一圈到射击场去,几天没碰枪了,想得我浑身难受。”李响仰头靠在后座上,不耐烦地说。


“啧,”坐在李响旁边的Ricky拍了拍李响大腿,“你可不知道,今天,咱们正哥赌大了。”


“什么?”李响在后视镜里看见尹正对他眨了下眼。这是他大哥尹正表示自信的习惯性动作。


Ricky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你看你,一...

脑洞credit to @Chris ,是Chris老师大半年前递的笔,汤汤的脑洞变现终于来了✍️


——————————


“喂,响子,你真不看?咱们都快到了。”尹正坐在副驾驶,手指夹着烟,正往窗外吐着烟圈。


“不看。一会儿你们去,我正好绕一圈到射击场去,几天没碰枪了,想得我浑身难受。”李响仰头靠在后座上,不耐烦地说。


“啧,”坐在李响旁边的Ricky拍了拍李响大腿,“你可不知道,今天,咱们正哥赌大了。”


“什么?”李响在后视镜里看见尹正对他眨了下眼。这是他大哥尹正表示自信的习惯性动作。


Ricky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你看你,一点也不关注。今天的新闻都爆了好吧!世界拳击大满贯的第一候选人,迈克尔·吉拉德,今天正好在我们这儿的拳场打商业赛,好不容易喊老爹给我们弄了三张票。喂,这票啊,你在别处哭天喊地都抢不来。”


李响斜目看了他二哥一眼:“我又不稀罕。”


Ricky只好一副妥协的神情:“啊是是是,你不稀罕,你们玩枪的,都不屑来看什么拳击啊,摔跤啊……啧啧,丧失了人生一大乐趣。哎不过——”Ricky突然压低声音,“正哥赌了吉拉德会赢,这差不多都没悬念了。对手是个初出茅庐打野拳的,弱不禁风一小杆子。到时候正哥赢钱了,给你买一杆新枪,你看行?”


李响被他说得动摇了:“我只需要跟你们一起去看,对吧?”


“没错。”


后视镜里,大哥尹正被Ricky自作主张地答应了什么不得了的许诺,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们一眼。不过,两个哥哥都十分宠着李响这个弟弟,尤其是大哥尹正。他一只手搭着驾驶位的椅背,一边转过身来对李响诚诚恳恳道:“哥给你买。”


汽车逐渐减速,他们驶入了一条小路。目的地就在前面的巷子里,而不到巷子口,外面就已经挤满了许多人,不少是没买票但想进去看的,还有黄牛在外面高价兜售。尹正和Ricky带着李响熟门熟路地从后门进去,从背后绕进了这个庞大的拳场。


“喂!你们!票出示一下!”


Ricky从兜里掏出三张皱巴巴的纸,在那人眼前晃了晃,三个人顺利地进去了。进去之后,只听尹正小声地对Ricky说:“你这都是去年的票了,下次混进来,哥给你换几张新的。”



拳场里面热烘烘的,一位外国选手上了拳台,观众在看台下面熙熙攘攘,掌声和欢呼声轰鸣。想必,这就是著名的拳手吉拉德了,人高马大,确实不是一般人,也难怪他有那么多粉丝。兄弟三人挤不上看台的座位,只好混进了那些想必是与他们一样的人,站在视野有些偏僻但靠近拳台的空地上。


不一会儿,第二个人钻了进来,这是个中国人,与吉拉德那种外国人的健壮体格简直无法相比。与赤裸上身的吉拉德不同,这个人穿了件白色背心。他的肌肉虽然不如对手多,但单独拿出来确实也不是精瘦的类型,手臂和胸腰都颇为有型,而且眉眼凌厉,如果让他去演电影、拍武打片,一定比在闹哄哄的民间比赛里参与打不赢的比赛更为赚钱。


李响的视线从一开始就聚焦在了这个中国男人身上。而最让他心头一颤的不是他的身体或是外貌,而是他一上场,观众席就传来了刺耳的唏嘘声。而男人就像不在乎一样,两根手指放入口中,朝对手吹了把挑衅的口哨。


“那个人是谁?”李响问Ricky。


“我不都跟你说了?迈克尔·吉拉德!”


“不是,另外一个。”


“哦,他……我想想,应该就是那个叫刘迦的小子。他以前确实小有名气,不过根本不是科班出身,最多是半路杀出来的,而且只会打野拳。”


“一般这种比赛,不都会要求体重相似的人一起打吗?”李响又问。“把他跟吉拉德安排在一起,不对吧。”


“商业赛,还是民间的。打着玩玩,一些人赚钱。”


“他怎么还穿着衣服?”


“哦?”Ricky挑眉道,“你喜欢看不穿衣服的?”


“不是,哪里,”李响翻了个白眼,“我虽然不看这种比赛,但我起码知道,职业赛都是不穿上衣的。我只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Ricky假装相信了一样点了点头。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尹正开了口:“这个不算特别正规的比赛,穿背心是可以的;或者说,这个拳手职业性不强,这种情况下允许;又或者,他可能觉得和吉拉德实力相差太大了,想穿件衣服保护自己。”


“真的?”


尹正点点头。Ricky也在一旁帮腔:“真的哦。挨一拳可疼了。”


李响不安地把视线重新放回拳台。


很快,比赛开始。李响听不太懂比较专业的术语,但能看懂起码谁占了上风,谁在挨打。吉拉德出拳很猛,几乎每击中一次刘迦,刘迦就会脸色苍白地喘上半天。不过,刘迦比较瘦,躲过了不少次直拳,然而还是没躲过中场休息前吉拉德直接上脸的攻击。李响站得偏,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可怜的中国拳手脸上被挨了很重的一下。


中场休息,刘迦朝着他们站的地方走来,弯腰想拿台子下面的水壶和毛巾,但距离太远够不到,只好作罢。他一边扶着那橡胶包裹的柱子,另一只手捂着腹部,大口喘着气,靠着柱子坐了下来。李响见状,不动声色地拨开人群上去,拿起地上那个不锈钢水壶和旁边的毛巾,从台子侧面举上去,戳了戳那形单影只的中国拳手。刘迦接过李响递给他的东西,沙哑着开口说了好几声“谢谢”,李响这才看见,他左眼旁边紫了不少。李响被他炽热的眼神盯着,有不好意思,飞快回到两个兄长旁边,搪塞过去了两人异样的眼光。另一边,吉拉德被许多人簇拥,给他擦汗的、递毛巾的、喂水的,还有给他额头上微不足道的擦伤涂抹药膏的。当然,李响无心去管那国际明星。


此刻,背对着李响靠在柱子上喝水擦汗的刘迦又扭着头,在一群人里寻找李响。对上眼之后,他拿着杯子又和李响点头示意感谢。李响脸颊烫得很,只好给他比了个拇指表加油。并不是所有人都和李响一样希望刘迦能赢。事实上,全场大几百号人,希望刘迦赢的可能只有两人,他自己,和李响。


“Michael!Michael!Michael!”明星选手到哪里都能收获所有人的欢呼。


下半场比赛一开始,明星就发现,自己竟然在与不值一提的毛头小子的决斗中占了下风。这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上半场还挨了不少拳头的中国小伙刘迦,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进攻不断。即便吉拉德用他最拿手的拳法成功击中了刘迦的胸膛,但令他惊讶的是,刘迦根本没有像过往那些挨了拳头的人一样在剧痛中倒下。相反,那一拳头之后,刘迦的进攻更加频繁,他的拳头毫无章法,但一直在不断进攻,持续地击中吉拉德的胸口,腹部,肩膀,以及任何一个通过狂野方式能击中的地方。“加油加油加油……”李响在心里默念。他的愿望好像可以成真!最后,刘迦一记勾拳,直接击中吉拉德的下巴,那是吉拉德正准备从另一个方向进攻,重心不稳。刘迦一拳上去,吉拉德直接被掀翻在地。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KO!”


裁判员的声音回响在场馆中。第一时间,场内雅雀无声。李响准备鼓掌的双手也停了下来。很快,一片嘘声又响起,但伴随着的是终于逐渐高起的掌声。吉拉德试图起身时,他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有医护,有疯狂的粉丝,也有想占领头条的记者。然而,这场比赛的胜者,已经悄然离去,没了踪影。


同样销声匿迹的,还有李响。他跟两个沮丧的哥哥说“你们回去吧,我过会儿自己走”,随后也淹没在人群中。



——————————


刘迦斜背着一个深褐色的包,从人群中穿梭。这轻而易举,因为几乎没有人在意他的行踪,即便他刚刚“贡献”了一个大满贯拳手人生以来第一场输局。他推开一扇写着“闲人勿入”的门,拐入一个散发潮湿霉味的走廊。突然,他觉得有些不安,又返回门口处,果然看见那个小伙子跟在他的后面,多半在犹豫自己作为闲人,是否其实也能跟进去。


刘迦笑了笑:“刚才谢谢你。”


那年轻人歪了歪头,腼腆地答道:“算不了什么。”


年轻人没有去意。刘迦干脆推着门说:“进来吧。”年轻人于是跟了进去。


“你去哪?”年轻人问刘迦。


“我回我自己的房间,”刘迦指了指走廊尽头,“那边有个楼梯下去。”


“你住地下室?”


“能有的住就不错了。我挺满足的。”不知不觉,他们已经下了楼梯。楼梯上没有灯,水泥的台阶跨度很大,手边的扶栏都已经生了锈。“哎等等,你跟着我做什么?”


刘迦看起来并不像要问问题,而是已经知道了答案,在等着年轻人掉入这个陷阱。


“用不着你问!”


刘迦没说话。他打开房间的门,两人一进去,他就一把拉住了另一人的手腕,在关门的同时把他顶在了门板上,欺身压了上去。房间里漆黑一片,门一关更是什么也看不见。额头相触的时候,刘迦感觉到年轻人好像闭上了眼睛,炽热的呼吸在紧贴的鼻尖交换。他几乎可以确定,年轻人在等待着自己吻他。于是,在年轻人闭着眼就要把嘴唇往前送的时候,刘迦放开了他,转手开了灯,人快速撤开了。年轻人靠在门上,愣在原地。


刘迦耸肩:“别急,等我一下。”说着,他放下挎在肩上的包,背对着身后的年轻人,缓慢地拉起身上的背心,拽着肩膀上的布料缓缓地将衣服从头顶拉起脱掉。大概,他全身肌肉最发达的肩膀和后背已经一览无余了吧。


门口传来声响,年轻人动了动姿势,把手揣进了口袋里,还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刘迦。


刘迦慢条斯理地又开始解手腕上的绷带。“嘶……”他的右手关节蹭破了皮,刚才一直不觉得,现在终于开始作痛。将一条一条的绷带卸下来时,刘迦不得不使用上臂的力量控制手的弯曲,殊不知这些赛后的惯例动作在另一个人看来,简直就是挑逗。




“我喷香水了,”男孩承认道。


“哦?什么牌子?”


“Juliette has a gun,”男孩答道。


“哦——”刘迦抬头,重新找到他的嘴唇,一边吮吻一边说,“那我是不是可以叫你,Juliette?”


“我叫李响,”Juliette突然推他,“不要那么叫我。”


“怎么了?”刘俯首在他的胸口,一边解开衬衫扣子,一边吻那些逐渐露出的肌肤。他又凑到李响耳边,用力闻了几下,“你明明喜欢的,Juliette。”


“你闭嘴!”Juliette打他的肩膀,但这在刘迦看来连羽毛轻刮都比不上。他脱掉Juliette的衣服,不顾身下人的打闹,反手一拉,将他的两只手扣在了头顶又重新吻上去。Juliette在他无尽的吻中慢慢服帖。而事实上,服帖的不仅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人。




TBC.


汤姆猫猫

【假想】陪你过一个完整夏天(下)

赶全勤,赶全勤,呜啦啦啦啦啦啦


第二天一早,他们看了薄雾,也爬了山。在喀纳斯,如果爬到山顶,就可以俯瞰下面的喀纳斯湖,当然,李响并没有在这里看见什么传说中的水怪,尽管他们的导游对这个水怪的来历介绍了足足四十分钟。看完这里所有的景点后,他们就出发去往下一站了。李响意识到,刘迦已经潜移默化地成为了自己的旅行伴侣,这本没有什么问题,但一想到自己在与他相识的第一天就做了如此令人难堪的梦,李响总是心里发憷。


当然,刘迦显然对这一切毫无所知。在大巴上放包时,刘迦自然而然地就把东西和李响的放在了一起,坐座位时,李响靠了窗,而往往也喜欢靠窗的刘迦却坐在了他的旁边。


李响有大约一个小时没有...

赶全勤,赶全勤,呜啦啦啦啦啦啦



第二天一早,他们看了薄雾,也爬了山。在喀纳斯,如果爬到山顶,就可以俯瞰下面的喀纳斯湖,当然,李响并没有在这里看见什么传说中的水怪,尽管他们的导游对这个水怪的来历介绍了足足四十分钟。看完这里所有的景点后,他们就出发去往下一站了。李响意识到,刘迦已经潜移默化地成为了自己的旅行伴侣,这本没有什么问题,但一想到自己在与他相识的第一天就做了如此令人难堪的梦,李响总是心里发憷。


当然,刘迦显然对这一切毫无所知。在大巴上放包时,刘迦自然而然地就把东西和李响的放在了一起,坐座位时,李响靠了窗,而往往也喜欢靠窗的刘迦却坐在了他的旁边。


李响有大约一个小时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手机。手机看得晕车了,就戴上耳机听音乐。刘迦还在捣鼓他相机里的照片。很好,这样的模式再多坚持一会儿,也挺好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不熟。




刘迦觉得李响过了一夜,突然变得像哑巴。昨晚他还和他口若悬河地聊到凌晨,早上却好似被什么富商给了封口费一样,多一句话都挤不出来,除了“谢谢”“抱歉”“请问”,这些非常无所谓的话。


刘迦想听李响多说说话。


刘迦对李响的好印象远开始于他们第一次对谈之前。那是他们旅行团启程的第一天,在去的飞机上,旅行团包的座位都在一起,李响碰巧与刘迦中间隔一人。空姐来送午餐的时候,手里只剩下三人份。刘迦记得李响虽然离过道最近,但却第一个询问坐在里面的几个人的口味,等刘迦他们选好了餐,他才拿了剩下的那个。刘迦尝试记住这个旅客,他留意到了,就是那个手腕上戴着红绳的、高高瘦瘦的男生,说话带着点东北口音的。就是他。


就是这样的男生,在前一晚的木屋之旅上,和刘迦非常默契地住在了一起。刘迦对这件事有着一点无名的雀跃感,他上一次这么开心,好像还是高中时与暗恋的女生成为了同桌(那一回好景不长,女生没过多久就因为和年级第一的男生夜不归宿,两个人受了处分,女生很快就转学了,刘迦的第一次暗恋也就无疾而终)。这次,刘迦惊讶地发现自己对一个男生竟然产生了高度相似的感情,而他意识到这一情节严重性的档口,暗恋的对象正躺在床上补觉,时间已经不早了。刘迦决定去烧点热水喝,站在水壶旁边等待的时候,又想起傍晚入住小木屋时,李响的手臂碰到了刘迦的。那种另一个人的皮肤突然贴上你的时候,刘迦总觉得有一种电流在传达。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多,刘迦闭上眼睡觉时都在希望,如果可以做一个有关李响的梦就好了,但他没有——他一夜无梦。等他醒来的时候,李响已经在卫生间刷完牙了。


现下,在前往下一个景点的大巴车上,李响开始打瞌睡了。


“李响?”


“嗯……?”李响的头已经无意识地下垂了三次,在第三次时睡眼朦胧地被刘迦叫住了。


“你要不要枕头?我包里有一个记忆海绵的,我可以去拿一下。”


“不用了,咱们包不都放上面了吗。不用了。”


“那你……靠着我?”刘迦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这句话说完,刘迦的心脏狠狠疼了一下,因为跳得太快了,有点缓不过来。


“你不嫌弃我吧?”李响嘴上说着,身体已经倾斜了过来,头在刘迦的左肩上找到了舒服的位置。


“当然不。你睡吧。”


“你困吗?你要不也睡会儿?咱们离服务区还有一个多小时呢。”


“我困的话我会睡的啦。你先眯。”


“好。”


李响昨晚是洗了头的,这会儿刘迦甚至可以闻到他洗发水的阵阵幽香,好像是一点玫瑰的香味。随着车子的颠簸,李响的头发又是似有似无地擦到刘迦的脸和颈侧,他感觉李响的头发好软,他心里又有些难受了。


还没等刘迦为自己卑微的暗恋思索出路,他自己也靠着李响睡着了。


————————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刘迦都不记得自己与李响说过什么话。他们不是不说,但是他总觉得李响在掩饰自己,或者每当聊得过于激动了,李响就会开始往回收,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又说不上话了。就仿佛李响是在躲着自己一样,刘迦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而且,在某一天机缘巧合下,李响结识了旅行团里一个新朋友,是个长发飘飘的女生,也是练跳舞的。她总是在第一时间坐在李响旁边的位置,刘迦只能不好意思地坐在他们后面,然后听那个女生兴致勃勃地与李响聊天。每到这个时候,刘迦总是嫌弃降噪耳机的性能太差,他无法不听见任何李响说话的声音。


为了减轻心里的折磨,刘迦干脆让自己不去想李响。然而,这几天原本安排的住宿计划有变。他们在巴音布鲁克草原上遇到了雷暴雨,耽误了很长时间,很难在天黑前离开了。而这周围所有的旅店都满员,除了一家“天鹅旅店”,还有两个大套间。旅行团在这里勉强安营扎寨,但到了晚上,又有几个乘客因为不堪房友的睡觉习惯而提出换房间,这其中的原因包括:打呼,磨牙,起夜,还有家长怕小孩乱动吵到自己的。最后,刘迦和一个大爷睡一间,李响和一个小孩睡一间,其他的游客零零散散地安排在周围的房间。万幸的是,这里大多都是双床房。


夜深,外面打着雷,还在下雨。刘迦睡得迷糊,被拼房大爷的呼噜声吵醒,半梦半醒之间,给李响发了消息。李响本来就是夜猫子,正刷着手机,看见微信上多了小红点。


【2:36】

刘迦:睡了吗


【2:40】

李响:咋了?


刘迦一骨碌坐起来,抹了一把额前的碎发。


刘迦:睡不着……

李响:有人打呼?

刘迦:[哭]

李响:[摸摸]


刘迦:……你怎么还不睡?

李响:失眠。老毛病了。

刘迦:那你在干嘛?

李响:刷刷手机。我发现,竟然会有博主直播睡觉诶。

刘迦:哈哈~

李响:你是不是没带耳塞?

刘迦:确实没有……

李响:哦……你要不要到我这里来

刘迦:你有耳塞?

李响:不是,我

李响:我房间比较

李响:安静


刘迦:来了,等我穿个鞋。



五分钟后,李响在猫眼里看到头发凌乱的刘迦。


“嘘……小孩在睡觉。”


“嗯,我知道。”


“我一时半会儿还睡不着,我先在沙发上坐会儿。正好这里有本书可以看看。”


刘迦坐在床上,总觉得这件事特别的不好。但是李响已经在窗边坐下了,手机屏幕散发着荧荧的光。刘迦只好躺下。五分钟之后,他坐了起来。


手机上,李响发来一条消息。


李响:你睡啊

刘迦:不行,不能我睡床你沙发

李响:但是我睡不着啊

刘迦:你这样我也睡不着

李响:?

刘迦:你上来也躺躺吧

李响: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哟

刘迦:不管,但明天行程还是很累的,能睡着一会儿是一会儿。

李响:emmmmm


黑暗中,刘迦感觉到床的一角在下陷。然后,被子被掀起来。李响爬了上来,刘迦给他让位,然后分了一半的被子给他。刘迦睡得快,白天的体力消耗加上刚才凌晨噪音的加持,这会儿一碰到枕头他就睡着了。



刘迦在刺眼的亮光中醒来,他费力睁眼,发现身边空无一人。等他坐起身,发现自己竟然不在昨晚和李响一起睡的双人标间,而是一张大床房标间。李响哪去了?刘迦想坐起来,但是腰和背都使不上力,而且自己的胸口像是被巨石压着,根本喘不过气。他头昏脑涨,终于,在深吸一口气之后,刘迦睁开了眼。


他几乎保持着入睡前平躺的姿势没变。周围唯一的变化就是,李响正抱着他呼呼大睡,头枕在他的胸口上,头发蹭着刘迦的下巴。李响几乎是趴在了刘迦身上,腿也弯折着缠住了刘迦的腿,也难怪刘迦会在梦里喘不过气。


“嗯?”李响迷迷瞪瞪地在刘迦身上蹭脸,“该起了吗?”


“哦,你醒了。”


“你醒多久了?”


“我刚。”


“哦。”


“起来吧,吃早饭去。”


“我再趴会儿……”


“不是,你压着我,有点重——”


“噢!噢!我起来!”李响话音未落,只听隔壁床“嗷——”的一声,闹腾的小男孩也醒了。


李响一骨碌坐起来,坐得板直,好像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被子一股脑滑到了床底下。


“你怎么了?”刘迦抓他胳膊,“还有半小时,再来趴会儿呗。”


“不用了,我,不用了。”


“趴我身上不舒服?”刘迦把两只手枕在脑后,“我看你早上睡得挺香。”


“不是!”李响佯装嗔怒地瞪着他,然后咬着牙小声说,“有小孩看着呢!”


事实上,小孩已经快速穿好了衣服,要去隔壁房间给他那睡眠质量脆弱的父母提供叫醒服务了。李响趴在床尾,斜支着身子,看那小男孩如猴子般灵活地钻出门去。“天哪,要是我以后有了小孩,也这么闹腾吗?”


“可以要女孩,”刘迦评论道。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的腰还是麻的呢。”


“怎么搞的?”


“这不,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睡觉的嘛。”


李响猛然想起,自己抱着刘迦,趴在他身上睡了一晚。自己倒是睡舒服了,在刘迦身上睡得格外香,但他那人形抱枕现在来兴师问罪了,这如何是好?


李响摸了摸脸:“哦。”


刘迦仿佛戏精上身了一般:“哎呦,感觉身上好酸。”他一边说还一边皱着眉,揉着自己的后腰。


李响过意不去,就拿手指戳了戳刘迦的胳膊:“我……给你揉揉?”


刘迦那副痛苦的表情立刻消失了,换上了一副狡猾的面孔:“揉哪里?前面?后面?上面?还是下——”


“刘迦!!你开什么玩笑!!”


李响抓起枕头要砸他,没想到刘迦一把擒住他的手腕,李响根本没有力气挣脱。李响被刘迦抓住手腕压在了身下,他只好拿枕头挡在自己脸前,没想到枕头也被刘迦抽走。


“今晚再和我一起睡好不好?”刘迦压下身子问他,他们的脸靠得非常近。


“不好!”


“你再想想呢。你要知道,其实你会说梦话,我都听见了。你想,如果你和别人住,这些东西就会被别人听了去……”


“喂!我都说了什么!你告诉我!”


“你先答应今晚和我一起睡。”


李响蹙眉:“你这都什么无理要求。嗯,好吧好吧,我答应你。你快告诉我,我都说了什么?”


“也不算很特别,”刘迦的眼睛往上转了一圈,像是在回忆一样,“小木屋那天,你半夜叫我名字,那会儿我正好醒了。然后,你说,‘要’,一直说你‘要’,我也不知道你要什么……”


听到这里,李响已经无比想把脸埋进一个枕头,奈何手上唯一一个枕头还被刘迦抢走了。他只能把脸埋在刘迦胸前的衣服上,听刘迦继续说:“然后,我就坐到你床上,你一摸到我就把我往床上拉。我没有办法,只能在旁边挤挤躺下来,谁知道你又睡着了。我想着,床那么小,我还是回去吧,然后你又开始说梦话——”


“你就说我都说了些什么!”


“你别急嘛,”刘迦得逞地笑着,“我发誓,那天晚上我也很困,可能后来你又发出了点什么声音,但我就再没听清了。”


李响咬牙切齿:“你偷听我隐私!”


“我哪里!而且你确实在叫我的名字。”刘迦无辜地说。


“所以呢?你想证明什么?”


“我想证明,”刘迦翻了个身,侧躺下来,从后面用胳膊揽住了李响的腰腹,“我对你有点意思,而且,我猜你也对我有点意思。”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会懂的。”刘迦把胳膊横在李响身上,“我再睡会儿,别吵我啊。”说完,就真的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李响隔着薄薄的睡衣,感觉到两人的身体几乎都在毫无保留地相贴。刘迦的呼吸打在他的后颈上,惹得他颈后和心底都传来一阵痒意。李响睁着眼睛思考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翻了个身。刘迦结实的胸膛随着呼吸起起伏伏,李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把头埋了下去。这么睡觉,好像确实很不错。




后来,刘迦和李响又一次回忆起他们同行的那次旅游。


李响:所以,你从小木屋那天就对我有意思了。

刘迦:何止那天。在那之前就有一点。

李响:你早点告诉我呀!我们还浪费了很多时间。

刘迦:因为你后来又对我很疏远……你不知道,我真的以为你是直的。

李响:老子如果是直的,还至于一边喊你名字一边做那啥吗?

刘迦:什么?

李响:第一天晚上。

刘迦:什么?

李响:哦,你不知道我夜里在做那事啊?你不是还听到我说梦话,还到我的床上来,还听见我发出奇怪的声音——

刘迦:那是我瞎说的。那天晚上我睡得死沉死沉的。

李响:????




END.


芝士火鸡面

不详的预感

     呜呜呜作者回来了,至于为什么没更新看上一篇叭~

     “响响,怎么了?”看着面前的人儿小脸粉红,迷迷糊糊地拉着自己的袖口,刘迦的心一下子又软了几分,面对这样的李响,他可不忍心甩开他。

     他坐到床边,李响感受到了他的到来,心里的情绪在酒精的催发下一下子涌出。

      如果说酒精除了能让人耍酒疯丧失理智之外还有什么作用,那就是能够放大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脆弱,李...

     呜呜呜作者回来了,至于为什么没更新看上一篇叭~

     “响响,怎么了?”看着面前的人儿小脸粉红,迷迷糊糊地拉着自己的袖口,刘迦的心一下子又软了几分,面对这样的李响,他可不忍心甩开他。

     他坐到床边,李响感受到了他的到来,心里的情绪在酒精的催发下一下子涌出。

      如果说酒精除了能让人耍酒疯丧失理智之外还有什么作用,那就是能够放大一个人内心最深处的脆弱,李响就是属于后者。

     “呜呜呜……别走……别走……”李响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死死地抱着刘迦的胳膊,泪眼朦胧:“不……不要把我卖掉……呜呜呜……不走……不要……”

     刘迦心里当场就被狠狠捏了一把,二人初次见面的场景再次浮现在脑海,脑海中李响那张布满泪水的脸不断在放大,充满哀求的大眼睛当时一秒就戳进了他的心窝子。

      “我不要……呜呜呜……”李响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滴,眼睛里再次出现了那天的哀求,刘迦想先把手抽出来,可是李响把他的衣角拉的死死的但是他很轻易就能甩开,可刘迦却不忍心这样做。

      看着软乎乎的小兔兔哭的一抽一抽,刘迦心里的浮动比第一次两人相见时更强烈了,他轻轻坐到李响旁边,安抚着他颤抖的身体。柔软的头发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刘迦的心里传来一阵酥酥麻麻只接蔓延到全身。

     “呜……”李响哭着,整个人看起来又软又糯,跟那个糯米糍的皮一样,咬一口就会在嘴里化开……

     刘迦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喝醉的李响格外地乖,任凭刘迦哄着他洗了漱之后又钻进了床里,“乖……”刘迦看着猫咪一样往小被子里拱的李响心里早就波涛汹涌,他给李响掖好被子,还顺便rua了一把李响露在外面毛绒绒的小脑袋,手感真好。

      安顿好了李响,刘迦松了一口气起身准备睡沙发,可李响察觉到了他转过身,又开始委屈着哼哼唧唧哭哭啼啼:“呜……你别走……我害怕……求求你……”

      李响一哭可是戳了刘迦的心尖又把他拉了回来,看着李响又要皱巴巴的小脸眼看又要流泪,刘迦赶忙伸出袖子去擦:“哦哦哦,不难过……不走……不走……”

     刘迦的安慰起了作用,李响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酒精带来的眩晕感和困倦感逐渐占据主导地位,也许是因为哭累了,包裹在软软的被子和大床里确实很舒服,李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刘迦给他掖好被子,思索了一下,缓缓躺在了李响旁边。

      万一这小家伙中途醒来发现自己不见了还会着急找自己,那自己又要安慰他,会睡不好觉的……

     这句话当然是刘迦对自己说的,然鹅内心的悸动却在提醒着他这么做的另一个原因。

     李响睡得很甜很静,小眼毛微微颤动着,微张的小嘴轻轻嘟着,红润的小嘴在白皙的皮肤上更像是草莓味的软糖,软的让人想咬一口。

    李响的身体轻轻的起伏着,要不是因为这个,别人乍一看定会认为是一个漂亮精致的人型娃娃。

     看着身旁人乖巧的睡颜,刘迦内心的悸动终究还是突破了束缚破壳而出,他缓缓靠近李响,轻轻的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晚安,我可爱的小白兔。

   

      李响的身上又香又软,在旁边就是一个人型小棉被,刘迦开始还跟李响保持着一点距离,但是身边有着这么一个可可爱爱的小美人谁能睡好?

       刘迦悄然挨近了他,黑夜放大了人内心深处的欲望,周围静悄悄的,在黑暗和静谧中刘迦的体温因为心理作用更加温热,也更能感受到李响的呼吸。

      他不得不承认,李响对他有着某种魔力,总是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把整个人拥进怀里。

     眼下是个大好的机会。他的手不自觉靠近李响,却抢先摸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

      “妞妞!你要干嘛!下去!”刘迦轻声吼到,原来是妞妞半夜跳上了床,最要命的是它就挤在刘迦和李响的中间!刘迦顿时就是一阵窒息,这要是李响一觉醒来发现狗上床了会怎么想自己?会不会觉得不卫生?

       妞妞就这么贴着李响的被子,紧挨着李响趴下,还歪了歪头,刘迦想把它抱下去,但是一动手就势必会吵醒李响,他也只能作罢。

      就这样,两人一狗挤在一张床上度过了一夜,李响睡得很安慰,在梦中,刘迦穿着挺拔的军装骑着他的骏马,自己在后面环着他的腰,任凭马儿奔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奔向他们的未来……


      “呜……”李响缓缓睁开眼睛,一只狗头正对着它,“妞妞……”李响把它的大脑袋抱紧怀里ruarua:“好可爱呀……”一抬头就撞见了快被挤掉下去的刘迦。

     李响顿时睡意全无,手忙脚乱地下床把刘迦扶了上来才想起来这本来是一张单人床,“对不去对不起……”他急忙道歉,而妞妞也早就跳下了床扒着床边。

      刘迦表示是妞妞睡在两人中间才导致地方不够的,顺便给妞妞递了一个眼刀,妞妞不开心了,默默下楼回到了自己的狗窝。

      

       李响坐在刘迦的副驾驶上,望着窗外的景物出神。“不好意思啊,我只有昨天没什么事,最近军务比较繁忙才走的早,没留你吃早饭,下次……”

        李响摆摆手,解释道没事,随后继续望着窗外出神,刘迦看出他有心事:“怎么了?”李响这才回过神:“啊,没事,我只是在想,昨天我有没有麻烦你……还有我一晚上没回去,晋哥会不会担心……”

       刘迦听得心里有点发笑:“哎呀,没有啦!我爸他之前在军队就老爱拉着人陪他喝,退役了这也没改掉,你别介意……还有晋叔不会担心的,他说把你交给我他放心……”

     “讨厌!”李响窝进了座位里不再说话,只是刘迦知道他没有生气,只不过是小兔子又害羞了。

      那夜的虞姬让李响成为了城里最红的戏子,不少人把张晋的门槛都踏破了来问李响的下一场演出是什么时候,张晋也只能说不知道来回应着客人们。

      可高瀚宇几人却是开心坏了,因为来的人多了,有几个开店的老板看中了几个人尤其是高瀚宇的体格子,纷纷向他们伸出了橄榄枝。

      门口的一幕被刚好停下车的刘迦和副驾驶的李响尽收眼底。“嚯,看来你演出完的人气的不错啊,”刘迦抢先一步伸出胳膊给李响打开车门,“看来把你送到晋叔那里是个正确的选择呢……”

      他帮李响去解安全带,“不用……我自己来……”李响想阻止他一低头却正好撞上了刘迦炽热的目光。

      那目光像初遇的一样,在他的心里燃起一团芳火,越烧越大,直到烧红了他的脸颊他才意识到不对劲,慌忙别开目光企图缓解尴尬的氛围,胡乱解开了安全带就匆匆离开了。

     刘迦目送着李响的背影逐渐变小淹没在人群里,看着那群人激动的惊叹,一股子成就感油然而生。

      喜欢又怎样,李响是他一个人滴,他们才不能随便抱抱摸摸呢。

     李响看着刘迦渐行渐远的车子,心里像是有什么思绪没了隔阂一样,搞得他痒痒的。是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刘迦回到了军队,简单的和副官寒暄之后把他画了好多圈的文件递给他:“最近这个地方出事有点多,查了多少次都没平息下去,派人去摸摸附近有什么势力,还有,我需要调一下十年前我父亲在时候的一起恶意纵火事件,还有最近外部势力有点不太老实,得吃紧一下。”

      “是!”

      副官逐渐走远,可刘迦却是越来越不安,他隐隐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压的他胸口闷闷的,让他很不舒服。

       他捶捶胸口,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压下去,但愿是自己多虑了……事情过去那么久了……应该不会的……他这样对自己说,转身就去操练起了军队,算了,还是尽快把这种不安的感觉忘掉比较好。

     

      张晋将收入记了账,看着一串客观的数字,心里在盘算着要用它们置办几套新的戏服再把那些老旧的练功柱啥的翻新一下,刚在心里把自己掉下计划完善一半,匆匆忙忙跑进来的高瀚宇打断了他的思路。

      “晋哥,这几天老有人在咱园子周围晃悠,我都看到好几回了……鬼鬼祟祟的……我一看他们他们就跑了……然后第二天就又来了……”

     张晋听着高瀚宇的话,默默合上了账本,一抬头就撞上了高瀚宇一脸严肃的表情,他注视着高瀚宇的眼睛,高瀚宇也同样注视着他,深褐色的瞳孔没有移动半分 。

      不对劲。这是张晋能够感受到的第一个词,高瀚宇一直都是大大咧咧啥都不放在心上,偶尔搞个恶作剧也是被他盯的破防就不敢再装下去全盘托出,这次……

      高瀚宇坚定的瞳孔告诉他,这次高瀚宇很可能没有撒谎。

      那如果高瀚宇没有撒谎,那……那些人是谁?人在面对未知时,潜意识会把未知默认为对自己有害的因素,一股不详的预感瞬间遍布了张晋全身。

      他挥挥手示意高瀚宇出去,自己则面部凝重地重新坐在了桌子旁边,手里的佛珠手串不小心滑落,狠狠摔在了地上出现了一点裂纹。


        “刘将军,查到了,那个恶意纵火事件的发生当时还是您父亲在职的时候整治的,当时好像烧的是你们刘家附近的一处建筑,当时好像影响还挺大,但是现场没有人……这事老将军没跟您说?”

        刘迦剑眉轻轻地皱了皱,搜遍了印象的大门好像父亲并没有和自己说这件事,无奈的摇摇头:“没有,他老人家现在主打一个享受生活,不想回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副官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刘迦接着说道:“我只记得父亲说过他年轻的时候端过一个涉及间谍的组织,但是当时好像跑了个人,后来都在传那个人已经暴毙了,但是……也没找到尸体……后来这件事就逐渐被人忘了……后来那楼就起了火……但是我小时候就觉得看了一眼……也没记住什么……”

     刘迦的话戛然而止,触发了某种条件一般的,他鬼使神差想到了文件上李响家那一片那个满是圈圈标记到地方。

      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带一小队人跟我走,这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是!”

      逃跑的组织成员……建筑的起火……以及李响家附近的不太平,似乎抖在刘迦的心里逐渐练成了一条线,但是线头究竟在哪,刘家确实一头雾水。

      但是,那股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明显……

    

     

      

  

今天开始改头换面

【假想】狼语(下)

假想表格的兽人au后续,之前那篇没有标题

上篇点这里:一切都是为了cp(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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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里潮湿又阴暗,牢笼的门用锁链捆着,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铁锈味。自他被人类抓住就一直关在这里,有时会有管事的人丢给他一块生肉。但那些肉总散发着诡异的气味,也许是他在那些人面前表现得太凶恶,所以他们也不愿意好好养他。


领头的人以为他是一头真的野兽,想尽办法想叫他驯服。他们用高音喇叭大声说话使他恐惧;又拿鞭子狠狠抽他,皮肉上裂开一道道血痕,时常痛到无法站起。


人类是一群恶心的、暴力的生物。他厌恶人类。


直到那一天到来。


缠在门上的铁链被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打开,...

假想表格的兽人au后续,之前那篇没有标题

上篇点这里:一切都是为了cp(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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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里潮湿又阴暗,牢笼的门用锁链捆着,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铁锈味。自他被人类抓住就一直关在这里,有时会有管事的人丢给他一块生肉。但那些肉总散发着诡异的气味,也许是他在那些人面前表现得太凶恶,所以他们也不愿意好好养他。


领头的人以为他是一头真的野兽,想尽办法想叫他驯服。他们用高音喇叭大声说话使他恐惧;又拿鞭子狠狠抽他,皮肉上裂开一道道血痕,时常痛到无法站起。


人类是一群恶心的、暴力的生物。他厌恶人类。


直到那一天到来。


缠在门上的铁链被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打开,他们发现他后,用对讲机叫来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白衣,走路的姿态异常挺拔。


他退到角落,对着他们露出带血的獠牙,用低吼声警告着来人。但白衣人没有被他凶恶的样子吓唬住。他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慢慢蹲下身子,说话的声音是他听过的人里最温柔的:


“别害怕,你的腿受伤了,”他伸手指了指他伤口,又亲切地笑道,“你不是狼吧?是兽人对不对?”


看到这人的话,他的眼中满是疑问,而狰狞的獠牙却仍未服软。这个人类也许跟他之前遇过的人不太一样。他的身上有类似新雪和青草的香气,就像他很久以前还在森林中时闻到过的气味。


“听说纯血兽人可以进行完整的变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人向前走了两步,狼便向后退缩两步,直到退无可退。那人在他面前坐了下来:“我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不会伤害你。如果你想继续当一只野兽,只要朝我的脖子咬上一口。如果你还想像人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那就让我帮你。”


那双翠如碧玉的眼里满是慌乱。那人什么都没做,他已经产生了动摇。


“你得让我帮你。好吗?”那人将发抖的狼抱入怀里,手指梳理着他后背杂乱的毛发。


人类,可以信任吗?


刘迦在一片混乱的梦境中醒来。他梦见了和李响相遇的那一天,记得他的白衣和身上类似森林的香气。虽然他从没在李响面前说过喜欢看他穿白衣。


刘迦刚对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发了会呆,就听到有人叫他:“醒了?”


李响走到床边,刘迦侧过头盯着他看。李响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又左看右看了半天,眉头这才舒展了一些:“还好没发烧,精神也不错。”


被咬伤的地方缠着绷带,刘迦试探性地抬动,伤处肿涨的疼痛感瞬间袭来。他看看自己,问李响:“我的手?”


“治疗过了,还好没伤到筋骨。兽人的体质特别,会比一般人恢复得快,没事的。”


“我的衣服?”


“我给你洗了。之前那件衣服都被血染透了。”李响说话间顿了顿,没两秒又换回那副轻松的语气,“我还给你洗了澡。感谢我吧,毕竟你人事不省的,洗起来真的很费劲。”


“谢谢,”他转着眼睛想了想,又弱弱补上一句,“我有没有,有没有对你……”


“没有,”李响站起来冲他转了个圈,“完完整整,一点伤都没有。是你控制了自己,你保护了我。”


刘迦的眉眼一松,终于放下心来:“那就好。”


李响的眼中划出一丝悲伤,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抚上刘迦的脸:“你知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刘迦摇摇头,没过两秒,又犹豫地点点头:“一直见不到你,我心里很烦。后来……后来,”他有些紧张地看看李响,李响示意他继续说,“三区的那只狼,她说你放弃了我……”刘迦咬着唇,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事。


三区里住着其它病人,其中有一个混血狼人,年轻漂亮的女孩,人倒很机灵,前些天刚从走私贩那里救出来。大约是出于同类的信任,她总是很喜欢来找刘迦,但对照顾他们的研究员却有极高的警惕性和不信任感。


李响有些头疼。他猜得到这个女孩会对刘迦说什么:人类没有好人,他们只是被圈养的羔羊和一些实验品,不要妄想人类的好心。


“又来了。你知道她说的不对。”


“但我等了你很久,你确实没再出现……没有人告诉我你去了哪儿……”刘迦看起来很受伤,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她说我咬伤了你,一定会被拉去做实验,或者丢掉……她叫我带她一起逃走。”


“没这回事!受伤只是个意外,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而且,而且根本不允许拿活人做实施。兽人保护法已经实施了五年,你们享有和人类一样的权利。”李响越说越激动,整个人气鼓鼓的,“她拐谁不好,拐到我头上来了!”


刘迦小心翼翼地扯扯他的衣角:“李响……”


“你觉得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会把你当实验品吗?”


刘迦的眼睛骨碌碌地转:“我是你……养的兽?”


李响瞪大眼睛,脸涨得通红:“笨蛋!文盲!我要把你送到兽人学校去插班!我要让你好好学学什么叫人类的情感!”


“人类的情感?”刘迦有些不知所措,不懂李响为什么会生气,“人类的情感和兽人的情感有什么区别?我是你的兽,我会爱你。你是我的人类,你也爱我……这不一样吗?”


李响愣住,过了一会儿才悠悠说道:“……你分得清啊?”


“不对吗?”


李响摇摇头,突然开始解扣子,他扒下衣领露出浑圆的肩膀和大片雪白的胸脯,俯下身把脖子送到刘迦嘴边:“如果我把你拉去当实验品,你现在就咬死我。你咬。”


刘迦懵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对于兽来讲,脖子是最脆弱的地方,如果有人主动对你露出脖子和肚皮,那代表着臣服。刘迦不由得心跳加速,身体涌动出奇异的感觉。他微微抬头在李响露出的锁骨上舔了一口,鼻尖在他脖子上又蹭又嗅。


“……怎么了?”李响察觉到异样,轻柔地抚着刘迦微长的鬓发。他们身体裸露的部分贴在一起,他能感觉刘迦的体温正在上升,就像之前失控时的一样。


刘迦环住李响的腰把他往自己身上压,他的呼吸逐渐凌乱。李响在伸手间摸到了不同质感的毛发,他把手插进刘迦的头发里,柔软的狼耳显现在他手中。


“痒。”刘迦费力地侧头躲了躲,眼中一片暧昧的光,“你不要摸我的耳朵。”那是他最敏感的地方之一,李响的指甲在他的耳背上轻轻刮挠,他的心里就像小虫在爬一样痒。


“你又狼化了。”


“……那你走吧。”


他说归这么说,手却在李响的腰上收得更紧了些。李响摇头,凑上前亲吻他的唇。


“我好热,”刘迦喘着粗气,合着眼睛看起来难受极了,“你别亲、别摸我的耳朵。”


“你发情了,你先前会焦虑,烦躁,你的力量会暴走,都是因为你到了发情期。”


一部分兽人在成年后会出现发情期,但只要保持放松的心情一般不会影响生活。可刘迦先前以狼的形态被人关在地下室三年,生长期在漫无目的的黑暗中消磨,他连好好生活都成问题,更别说了解生理知识。


有时候他会觉得格外焦虑,狼人的力量会失控,其实都是因为他不了解自己,只能用破坏、自残的形式去发泄自己的力量。


“没问题的,不用觉得害怕,”李响亲亲刘迦露出的狼耳,他的耳朵便扑扇扑扇地抖个停。“你现在有我了。”


……


end.


结尾省略三千字,过后存档




汤姆猫猫

【假想】暗红星球(四)

无奖竞猜为什么一更比一更短……


4


“我们的飞船正好降落在了一个时间会不断重复的地方?那为什么这里没有时间的重复?”李响正在吃带来的最后一份干粮。他来找刘迦时带来的食物只能支撑他们吃七天,今天正好是第七天。


“我的猜测是,比莫尔有一个内部的磁场,它和我们认知中的任何磁场都不一样。所以,它即使没有卫星,也有潮汐的变化。或许也可以解释这个时间循环的问题。”刘迦答道。


“会不会就是这个崖壁?分界线?你的信号就是在这里丢的,涨潮什么的,也在这里停下来。”


“有可能,很有可能。”他们吃完了最后一口饭,这可能是他们这一天里唯一一顿饭了。刘迦拍了拍手,站起来。他们的树屋外还......

无奖竞猜为什么一更比一更短……



4


“我们的飞船正好降落在了一个时间会不断重复的地方?那为什么这里没有时间的重复?”李响正在吃带来的最后一份干粮。他来找刘迦时带来的食物只能支撑他们吃七天,今天正好是第七天。


“我的猜测是,比莫尔有一个内部的磁场,它和我们认知中的任何磁场都不一样。所以,它即使没有卫星,也有潮汐的变化。或许也可以解释这个时间循环的问题。”刘迦答道。


“会不会就是这个崖壁?分界线?你的信号就是在这里丢的,涨潮什么的,也在这里停下来。”


“有可能,很有可能。”他们吃完了最后一口饭,这可能是他们这一天里唯一一顿饭了。刘迦拍了拍手,站起来。他们的树屋外还有一小块板,有时候他们也会在这上面休息。刘迦从屋子里钻出来,在这“甲板”上找到了落脚的地方。李响跟着他一起出来,发现刘迦的眼里比过去多了许多的疲惫。


“昨晚没睡好?”李响问道。


“睡得不错。我只是……在想……事。”


“你又开始计算了?”


“没有。我在想,我们如果饿死在这里怎么办。”刘迦看着红色的海平面,上面因为阵阵海风而荡起一片片波澜。


“我们可以回基地去拿。”


“什么?!”刘迦原本靠在树干上,此刻突然直起了身子。“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他们每三天重来一次,我们拿走一点东西又不会怎么样。”


刘迦皱眉质问道:“万一我们回不来怎么办?”


“怎么会回不来?”


“我们来自另一个循环,如果我们进了这一次循环,那原来的我们到哪里去?如果原来的我们看见了现在的我们怎么办?”


“我们偷偷地。只拿走必要的食物和水,然后我们就离开。我们夜里去,或者,我一个人去也可以。”


“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这个未知的磁场太危险,谁知道两个李响同时存在会发生什么?其中一个会不会消失?如果消失的是这个李响怎么办?


“但我们也不能随便吃这里的东西。”


刘迦沉思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妥协:“那我和你一起去好了。”


“今晚?”


“嗯,今晚。”


他们在午觉起来之后的下午,仔细地回忆了一周前,或者说十天前他们刚来到这里时发生的一切。傍晚时分是不能出去的,那时候他们俩,以及谢欣和胡沈员,都还在外面探路。直到太阳下山,大约也是胡沈员受伤的时候,所有人才聚集到屋子里。那天晚上,自从李响生了黎星的气,刘迦把他拉回房间以后,他们除了吃晚饭,就没有出来过。


“物资的储存仓在飞船的后面,要刷磁卡进去。呀,但是我的丢在房间里了。”


“我有,我带着了。”李响掏出口袋里的小卡片。“但你的卡现在也不在房间里了,因为又都重新来了。”


“行。”


李响咬了咬嘴唇,声音小了下去:“第一天晚上我睡得怎么样啊?”


“你睡得怎么样?你不记得吗?”


“不是。我是说,我有没有乱动,吵醒你,或者说梦话啊之类的。”


“应该没有,不然我会醒的。”


“哦那就好。”



他们在午夜启程,这是飞船降落的第一天。他们用绳索攀下悬崖,然后按照来时的记忆,花了约莫两小时的时间,抵达了飞船所在的地方。整个飞船都在沉睡,李响和刘迦顺利地来到了它的旁边,却发现如果要进入储物仓,那就必须从仅有的入口进去。夜晚的ET-308看起来与白天的大不一样,从地面看上去,这个庞然大物仿佛一个巨型钢铁怪物,螺旋桨让这个亲切的“家”和“营地”徒增了骇人的气氛。


李响在地球基地里曾经受过将近十年的特工培训,他不由分说地就跃上了台阶,舱门为他打开了一条缝,他飞快地钻了进去,又将舱门关上。整个过程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他一边缓慢行走一边回忆船舱的构造,根据刘迦给他画的地图一点点往储物仓逼近。他透过窗户能看见窗外的刘迦。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刘迦的表情放松下来。


李响来到主厅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声门响。他警惕地回头,发现是胡沈员拄着拐下来了,他睡眼惺忪又面带痛苦的样子告诉李响,他多半是下来起夜的,但是止疼药也估计快失效了。他见到李响,和他点了点头,黑暗中估计认不出来李响的衣服已经有了磨损的沧桑的痕迹。李响瞬时的反应让他决定扶胡沈员去卫生间,胡沈员欣然答应了。


“你怎么出来了?”胡沈员小声问他,“睡不着吗?”


李响架着他,答道:“有点饿了,刚刚去找了点东西吃。”


胡沈员笑笑,随即又被腿上的疼痛吸去了注意力。“没事,响哥,我自己来就好……嘶……”


这是他们今晚的第一个失误。两个人都没有料到胡沈员会起夜,虽然他们本该料到的,他腿上的疼痛一定会导致睡眠不好。


关上卫生间的门,李响重新回到走廊,继续朝飞船尾部的储物仓走去。他好像没在窗户里看见刘迦的身影,可能刘迦在别的地方等他出来。他蹑手蹑脚地路过了自己和刘迦住的房间,幸好两人都在熟睡。他又路过了其他几人的房间,都暂时没有听见异样的声响。


李响继续朝前走,来到储物仓门前,刷了卡。可这门却发出“嘟嘟嘟”的警告声,这张卡竟然不能用。


可下一秒,门却从里面打开了。李响放了心,一侧身钻了进去。


门内没有一点光,李响的眼睛一进去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他只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声,和脚走在地上发出的微弱的响声。他的手在墙上摸着,始终找不到开关。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储物室的黑暗,他正是在这时,看见仓里面还有另一个人。等李响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他被那个人箍住了脖子,甩到了地上。李响被翻了过来,手被强行背到了身后,又被那人的靴子踩住了手腕他动弹不得。这时,房间里传来“滴”的一声,顶灯打开,刺眼的灯光过去,李响看见,踩着他的人正是黎星。这时,房间的另一个角落传来了呜咽的声音。李响回头发现,刘迦被反绑在地上,嘴上贴了封条。



TBC. 后续随缘,烂尾预备.


汤姆猫猫

【假想】暗红星球(三)

宇宙/未来/探险

乱写一通🤓



3


他们在进入了比莫尔之前,就注意到星球上空一片雾蒙蒙。这是李响过了很久才回忆起来的,因为他并没有什么勘测的任务在身,他来只是为了陪刘迦。现在他们两个坐在悬崖上的树下,突然间所有的时间都变慢了。


这周边的树不少。李响和刘迦砍了两棵树,用木材在剩下的一棵树上做了个简易的屋子。这不是什么舒适的小窝,但至少能遮风挡雨。这个星球能够有树和氧气已经足够让他们震惊,因为如果这样的话,这里应该和地球差不了多少。然而这里又不一样,拍打上来的潮水偶尔淹没到脚跟,他们不得不建造一个拔地而起的树屋,不必要时就不落地。


过了一天,他们的纯净水已经喝掉了一半。刘...

宇宙/未来/探险

乱写一通🤓



3


他们在进入了比莫尔之前,就注意到星球上空一片雾蒙蒙。这是李响过了很久才回忆起来的,因为他并没有什么勘测的任务在身,他来只是为了陪刘迦。现在他们两个坐在悬崖上的树下,突然间所有的时间都变慢了。


这周边的树不少。李响和刘迦砍了两棵树,用木材在剩下的一棵树上做了个简易的屋子。这不是什么舒适的小窝,但至少能遮风挡雨。这个星球能够有树和氧气已经足够让他们震惊,因为如果这样的话,这里应该和地球差不了多少。然而这里又不一样,拍打上来的潮水偶尔淹没到脚跟,他们不得不建造一个拔地而起的树屋,不必要时就不落地。


过了一天,他们的纯净水已经喝掉了一半。刘迦只能开始研究起这红彤彤的海水来(谁知道哪些是海水,哪些是河水,反正都是红的)。


“嘿!刘迦!”李响见刘迦把水拿得很近,“不能喝!”


“我知道,我知道。”刘迦轻轻嗅了嗅,又摇了摇,他总觉得他们不至于离宇宙的万能定律太远。整个宇宙有一套自己的规则,地球遵循着规则,太阳系也遵循着规则。太阳里的氢和氦在其他的任何一个恒星上几乎也都能找到,就连比例都近乎相同。而他们又能在这个星球上呼吸,起码有了氧气。


这只是他们的假设。


“李响,你能爬上去摘到顶上的树叶吗?”


“好。”



他们在饮用水终于要用完的那天提纯出了真正的水,这要感谢李响爬到树顶上摘到那些正好能够过滤的树叶。在这期间,悬崖下的洪水涨了又退,退了又涨。


正是在他们提纯出纯净水的这一天下午,比莫尔又下起了雨。


树屋的顶险些被风掀翻,大风将他们的栖身之地吹地东倒西歪、摇摇欲坠。这已经是他们在比莫尔遇到的第二场大风雨了。等风停,他们出来,发现悬崖下的红水又已经褪去,远处空中出现了一个黑影。那个黑影在很远处降落,被树木挡在他们的视线之外。当李响和刘迦仔细地回忆这个外来客人的飞船形状时,却发现这正是他们乘坐的飞船ET-308。


“怎么回事,这么快就来人了?”


“不是。”刘迦脸上突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严肃神色,他看着飞船驶来的方向,十分警惕。


“怎么了?”


“我三天前也看见了它,同一个方向,降落在同一个地方。”


“你确定?”


“而我们是再三天前来到这里的,不是吗。”


李响抿着嘴,皱着眉看他:“刘迦,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这不可能。”


“不可能吗?”


“如果你忘记那些所谓的物理定律,或许这就可能了。”


刘迦回头走进差点被风吹散的树屋,一边弯腰进去一边说:“这座悬崖的另一边,是一个每三天就会重归原位的世界。”


李响跟着他走进屋:“还是太荒唐了,怎么我都不肯信。”


刘迦在包里左右翻找,终于在一个本子里找到了一张夹着的皱巴巴的纸。他把纸拿到李响面前,给李响一种错觉,这上面似乎应该写满了古老的文字,而这文字将会是未来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预言。


当然,这不是。


“这是我上学时候的笔记本,”刘迦盘腿在地上坐下,李响坐在他身边,有种紧张的感觉蔓延在周围。


“你们不是早就不用纸笔做笔记了吗?”


“对,但有时候我们还是会偷偷记,那些不能写进电子笔记的东西。”


“比如?”


“比如这个。”


李响手里拿的是一页书的复印纸。这是一本英文专著上复印下来的书页,旁边是刘迦上学时密密麻麻的批注。


“‘暗物质……扭曲、时间场’,”李响念道。


“继续。”


“‘牛顿和爱因斯坦物理将不再适用。’”


“对。”


“其他这些是什么意思?”


刘迦沉思片刻,说道:“牛顿的物理学一直是毋庸置疑的权威,但后来爱因斯坦发现了相对论,霍金又发现了黑洞的信息熵……但是我们接受的教育总还是以他们的理论为最正确的理论。你知道,经典力学从牛顿开始,已经放之四海而皆准。在地球上,这就是规律。”


“难道不是吗?”


“但宇宙里还有大量大量的暗物质没有发现,”刘迦继续道,“这不是很恐怖的事情吗?上学的时候,我们有过一个老师——就是你手里拿的这个——他给这本书的作者做编辑,他也是非常厉害的物理学家。他上课从来不按计划来,不考试、不测验,甚至都不点名。”


“我好像能明白你的意思了。”


“没错。我们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基本能发现可见范围内的所有行星了,不可见的也能,用微引力透镜什么的。但,你知道,有的东西,当他们看得越久,就越可怕。知道得太多了更可怕。这本书是一本禁书,刚问世那天作者就上吊自杀了,这本书也不允许任何地方出版。我的老师还留着它的稿件,就发给我们看。”


李响摩挲着这张纸的边缘,它早已在被刘迦摸得没了棱角。


“我们没有一个人敢对外说这本书到底讲了什么。它就是在说,在宇宙的有些地方,没有时间、没有空间,但有存在。你不觉得吗?地球就像一个温室,里面的一切都被很好地呵护着。离开了地球,太阳系也还在保护它,我是说,保护着这一套普世的规律。地球不就像一个囚笼吗?地球之于宇宙,小得不如一粒沙土,但它只是一切宇宙存在的万亿分之一。如果走得再远呢?如果离开了地球人能够预知的领域,到了另一个地方呢?”


“我们碰巧就来到了这样的地方。”李响难以置信地用气声答道。


“刚才我们看到的那架飞船——”


“就是六天前的我们吧。”


“就是六天前的我们。”


李响沉思了一会儿,又问:“所以这东西为什么不能说?”


“说了就乱套了。”


“什么乱套了?”


“宇宙就乱套了。”


“那你相信吗,刘迦?在你上学的时候。”


刘迦漫无目的地翻着这本老旧的笔记,上面有他那时候稚嫩的字。“我不能说相信,因为即使这一切都经过了推导,我们还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一直记着,说不定有一天呢。”


“说不定有一天我们会来到这个鬼地方。”


“那我倒没想那么远。”刘迦仿佛陷入了回忆里。


“我总觉得你早就知道了。你只是不说!”


“我早有预感,而已。”


“操。”


“怎么?”


“没怎么,感叹一下。大男人不给说脏话啊?”


“给。当然给。”


远处,那个飞船已经在降落,发出一阵阵机械的轰鸣声。李响把头靠在刘迦的肩膀上,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但又不是彻底的答案。“它上一次来我怎么没听见 ?”


刘迦理了理李响耳朵边上的头发:“那天我们在搭树屋呢,你太累了,你干的不都是体力活。”


“啊对。”


他们又沉默了一会儿。过了许久,李响突然深吸了一口气。


“刘迦,其实我们……我们是不是能回去?”



TBC. 后续随缘,啥也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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