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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度ooc，文笔一般，角色厨慎入🙏）

  第四章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幽暗之中，能源转化中枢已恢复运作，电流跳动着，演奏生命。

　　初生的太阳，哭啼的婴儿，新生都是从黑暗中诞生的。

　　克拉拉深谙此道，不用视觉，她也能在宅邸内灵活地行走。她悄悄地来到中枢旁，像是位爱怜又不愿打搅孩子的母亲，将耳朵轻轻贴在金属外皮上，聆听新世界的呼吸。

　　“管理者克拉拉，旧躯壳已处理完毕。”

　　“嘘，史瓦罗，你没听见吗？”

　　克拉拉轻阖着眼，嘴角上扬。

　　“如此安宁的心跳声，只有从尚未睁眼的婴孩身上才能听到。”

　　“纯粹，和谐，尚未被世间的苦难染指，灰尘还来不及落在这片白雪上。”她摩挲着那颗偌大的球体，眼中满是爱惜。

　　“徒留幸福，这才是生命最初的模样。史瓦罗，人类自食恶果，而我会将恶果挂回树枝，还予本属大家的幸福。”

　　“当然，管理者克拉拉。”史瓦罗俯下身，独眼发出的红光在黑暗中颤动。

　　“一切如您所愿。”

　　克拉拉牵起他伸出的手。那些愿意抛弃旧躯壳，将灵魂分享给新世界的人，她一定会给予他们幸福。

　　克拉拉是如此坚定，她从不毁约。

　　两天后，巡逻的希儿在离磐岩镇不远处的雪地里发现了昏倒的娜塔莎。

　　等到娜塔莎醒来，自己已躺在灯火明亮的医务室，身边满是焦急的目光。

　　“吓死我了！老巫婆！呜... ...”

　　一片骚动声中，虎克的尖叫尤其突出，但那个女孩很快便趴在娜塔莎的身子上，忍不住哭起来。

　　“别乱动！虎克，她还很虚弱。怎么样，娜塔莎，能听见我说话吗？”

　　“希儿... ...？”

　　一抹紫色在她的眼前晃动，视觉渐渐恢复，那双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深紫眼眸映入眼中。

　　突然，娜塔莎想起了什么。她紧紧掐住希儿的手，本就苍白的小臂上青筋分明可见。

　　“磐岩... ...贝洛伯格，危险... ...克拉拉。”

　　“别着急，娜塔，慢慢说，地火的大家都在这儿。”

　　与八年前性格火爆的少女不同，现在的希儿声音沉稳有力，令人安心。

　　迅速调整好心态，娜塔莎又回到了那个可靠的医生与领袖，她强迫地使自己回忆，向床边的众人讲述自己的经历。

　　语毕，医务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巨大的声响从身后传来，众人回头，卢卡的铁拳正重重地砸在墙上 ，墙壁深凹进去，裂纹交织成一张蛛网。

　　“抱歉... ...我，我会修好的。”

　　吊灯受冲击摇晃着，明暗中，水光在他的眼角闪烁。

　　他还没来得及完成和奥列格订下的赌约。

　　没有人开口，很多人和卢卡一样，小声抽泣着，泪水涌出来，怎么擦都止不住。但更多人只是静默在原地，表情被不解与恐惧吞噬，听不见呼吸。娜塔莎看到，一个少女浑身颤抖着，希儿抱住她，把她的头轻轻拥在胸前，可恐惧已被深深烙印在那双眼眸里。

　　贝洛伯格人，难道还未开战就已被击垮了吗？

　　“同志们... ...”

　　娜塔莎用力坐起来，几人连忙想要去搀扶她，都被她一一拒绝。

　　五分钟后，用尽全身的肌肉和关节，体力透支的娜塔莎才从床上坐起，汗水透湿她的脊背，但她坐得笔直。

　　众人看着她，她看着众人。

　　“上下城封锁，新世纪浩劫，我们经历过多少次灾难，我们的房屋被摧毁，粮食被掠夺，家人被杀害。”

　　“但是哪一次，地火曾投降过？”

　　娜塔莎的声音游若细丝，却让人如同直面一堵高墙，无论被摧毁多少次，只要还有人存在，高墙就会重建。

　　“只要还有人能挥起铁镐，地火就不会消失。”

　　娜塔莎的眼里，是战士才拥有的意志。

　　“没错，地火是杀不死的！况且，同志们，咱们还没跟那犯了疯的克拉拉开打，要想给奥列格老大他们报仇，就先别挫了自己的锐气！”

　　希儿的脸上仍有泪痕，但她的声音毫不怯懦，如雷贯耳。她揉了揉身前少女的头，投以娜塔莎一个微笑。

　　悲痛依然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但更多奔流着的色彩涌入进来，使这片小小的医务室不再苍白。

　　“没错，地火是杀不死的！”

　　“我们是地火！”

　　“为了奥列格老大！”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医务室里回响，娜塔莎发觉有什么抓住了自己的手，她偏过头，虎克正紧紧握着自己，她用力地点头，略显稚嫩的脸上目光如炬，尽管双眼还微微泛红。

　　奥列格，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连你的份，连所有人的份一起。

　　娜塔莎捏紧拳，清了清嗓子。

　　“同志们，现在进行磐岩镇保卫战第一次作战会议。”

　　“是！”众人齐声道。

　　在紧锣密鼓的讨论中，地火得到了许多推断，尽管大多数都是不利，但大家至少对当下的情况有了清楚的认知，地火不会畏惧强敌。

　　在战斗力上，地火成员的人数勉强能与史瓦罗的机械兵团持平，但机械体本就在身体素质上远超人类，更妄论这些机兵还是被克拉拉所改造过的。而纵使地火有像希儿、卢卡这样身经百战的老手，要面对一整个机械兵团，还是四拳难敌六腿，而这还没有加上那位和开拓者练手才能打败的史瓦罗。

　　“还真是不容乐观，”希儿托着下巴，脚像踩缝纫机一样点着地。

　　“就不能把咱们那群机兵给唤醒过来吗？”

　　“不能。唉，没有布洛妮娅手里另一半源代码，那些大家伙和废铁没什么区别。”

　　数年前，为了抵御寒灾和裂兽，克拉拉将托帕给予的源代码转交给布洛妮娅，后者用其唤醒了沉眠于石壁中近百年的机械军团，并将其投入进战场。这些无名的机兵最终在抵御灾难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而当裂兽的进攻稍显平息，为了将资源更多投入灾后重建，布洛妮娅力排众议，将源代码数据一分为二，一半保管在自己身边，另一半则交予地火。机械军团也同样如此，交由银鬃铁卫与地火共同保管。

　　“上下城区必须齐心协力，才能抵灾寒于家园之外。”布洛妮娅如是说，这也是大部分贝洛伯格人的想法。

　　而这些重新进入沉眠的军团，即使在战斗中损失了将近五成的数目，唤醒后也依然是份不可小觑的力量。

　　现在，只要联系上布洛妮娅，用源代码唤醒军团，再加之银鬃铁卫的力量，胜利的天平会大大倾向地火一方。

　　可是，某人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切。

　　“还是联系不上布洛妮娅吗？希儿。”

　　希儿盯着手机，没有说话，她已给她发送了上百条信息，却没收到一条回复。

　　不仅是希儿，所有人都没有收到来自上城区的消息，好像下城区被一块黑布给牢牢裹住。

　　“只有可能是克拉拉搞的鬼。”虎克愤愤不平地说。

　　“虽说如此，往另一方面想，希儿，如果布洛妮娅一直收不到你的消息，她肯定会着急的。”卢卡说。

　　希儿白了身边的红发青年一眼。

　　“算你还懂点女人心，但是，很可惜，我和那丫头已经很久没聊过天了。”

　　“欸？为什么？”

　　“... ...女人之间吵点架不是很正常吗？好啦，你这家伙，别再给我多问了！”

　　希儿的脸通红的，对着卢卡发了顿莫名的脾气。每次遇见这种事，那个率真直爽的少女就又回来了。

　　“虽然... ...她一直在给我发消息，只是我不回罢了。”希儿嘟着嘴，小声嘀咕。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娜塔莎打趣道。

　　“怎么连娜塔莎你也... ...”

　　片刻的喧闹，给医务室沉郁的气氛缓和不少。

　　“不过话说回来，几个人不回消息可能是因为一些琐事，但要是下城区集体失联，想必谁都会有所怀疑。”

　　“嗯，就算现在坐缆车前往地上，时间也肯定来不及。只能寄希望于她能早些发觉。”

　　“别灰心，说不定大守护者现在就在赶来的路上呢。”

　　“但愿吧。唉，布洛妮娅... ...”

　　希儿把手机攥在胸前，比起自己面临的处境，她更担心布洛妮娅的安危。

　　“话说回来，我们现在有几辆缆车？”

　　“除去被带走用作资源补给的缆车，现在... ...大约有六座缆车可供使用，满打满算的话，可以装下八分之一的居民。”

　　“也不算坏消息，至少我们可以先让老人和孩童出去。”娜塔莎思索着说。

　　而对于克拉拉前来的路线，地火有两种推测。一种是经过大矿区，但需要绕很长一段路，如果按照克拉拉所说的时间，那么在娜塔莎逃出的后一天她就要出发。且大矿区地势低凹，四周悬崖陡峭，对于地火来说，这里无疑是个扎口袋的绝佳机会。

　　但克拉拉还有身边的史瓦罗，绝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第二种推测，则是长枪直入，但需经过裂兽聚集的柳钉镇。如果是几个人潜伏着进去倒还好说，可克拉拉率领的是一整队机械兵团，自然免不了一场恶战，损失战力的同时，还极易暴露。

　　不过从克拉拉的言行来看，她本就没想要隐藏什么。

　　毕竟在她看来，这是一次再正义不过的行为。

　　两种选择，都将劣势抛给了克拉拉，娜塔莎不禁在想，这个尚未经历战火的少女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卢卡，将矿区全面封锁，带一些人驻守在崖壁上，一有情况立马向我报告。虎克，麻烦让鼹鼠党疏散城内的民众，将他们集中在缆车入口附近，优先让老人小孩上车，同样，如果有人从上面下来，立马向我报告。最后，希儿，还有剩下的地火同志们，和我去柳钉镇边驻守。”

　　“是！”地火的声音像钢铁一般坚韧，整齐划一，不容退让。

　　“在这之前，”娜塔莎走下床，四肢已恢复了气力。

　　“把磐岩镇的大家都叫过来，地火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半个时辰左右，歌德大饭店前的空地已满是人，忽如其来的通知将他们召集于此。地火的成员伫立在不起眼的阴影中，如钢铁般不发一言。不清楚状况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地火要做些什么。

　　躁动的人群渐渐安静，用木箱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一个女性身影正缓缓出现。。

　　娜塔莎在台上站稳，她无言地注视着乌泱泱的人群，鲜红的地火肩带在左臂飘动。

　　她很少在众人面前发言，放在从前，这些都是奥列格的工作，自己虽说是地火的领袖，却从未以真面目示人。

　　娜塔莎感到喉咙有些发干，心跳从站上台起就没慢下过。

　　“下城区的居民们，”她开口道。

　　“地火的领袖奥列格，在前日的侦查行动中不幸牺牲，现由我来代理地火领袖一职。”

　　顿时，才安静下来的人群炸开了锅，质疑、争吵、悲痛、愤恨、各色声音如箭般向她飞来，娜塔莎不禁退后一步，人群的声音更大了。

　　“果然，奥列格，我还是会紧张。”

　　娜塔莎的心中思绪翻腾，做了这么久医生，她已经不适合扮演一个领袖了。

　　“娜塔，你的确不适合扮演。”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因为你本就是我们的领袖。你是最可靠的医生，也是最可靠的领袖。”

　　好像有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肩，那只手上的茧是如此厚重，隔着衣服都能感到那铁铸般的意志。

　　娜塔莎回过神，人群依然混乱，但地火的成员们岿然不动，像钉子一样扎在原地，毫不动摇。

　　从他们的眼里，娜塔莎看到了人类最珍贵的东西，使贝洛伯格人一次又一次得以从冰雪中爬起，手挽手铸起存护之墙。

　　相信。

　　她向前迈出一步，踏碎冰河。

　　“安静！大家请听我说。”

　　娜塔莎的声音不大，却盖过了所有声音。

　　“奥列格的死令我们悲痛，但他的牺牲为我们换来了一条重要讯息。”

　　“下城区... ...不，整个贝洛伯格，正面临着一个空前的危机。”

　　“机械聚落的克拉拉，正计划着用齿轮代替血肉，将所有人的意识装进基地网络。去往机械聚落的人，以及前去侦查的奥列格，都已成为了机械的傀儡。”

　　“而后天，克拉拉就会率领着她的机械军团，让我们接受她改造世界的计划。首先是磐岩镇，然后是上城区。”

　　“我无法否认，要想阻止这个陷入疯狂的少女，我们只能与史瓦罗的兵团一战。”

　　人头一阵攥动，不安像雾气般弥漫在窃窃私语中。

　　“也许，现在会有人在想，与其继续生活在这样望不到头的贫苦生活中，不如将意识接入网络中，逃开冰冷与苦难。”

　　“但请大家一定要相信，那里绝不是幸福，而是另一处更加黑暗的深渊！”

　　娜塔莎力竭地喊着。

　　“下城区的生活是艰苦的，甚至放眼整个贝洛伯格，有哪处地方不曾被冰雪覆盖？我们是苦难的儿女。”

　　“但至少，在这片称不上幸福的大地上，我们还可以用武器去反抗，用薪柴去温暖，用双手去开拓。”

　　“我们也是钢铁的儿女。”

　　“我们还能拥有希望。”

　　她闭上眼，右手按在胸口，轻轻抚摸着胸前装着绿色药液的饰品，生命在她的手中摇曳。

　　她是领袖，她将率领。

　　她是医生，她将守护。

　　“所以，下城区的居民们，请相信地火！”

　　娜塔莎猛地睁眼，好像有千万人在她的嗓中咆哮。

　　“上城区的援助马上会到，在那之后，尽自己所能，逃出去！满怀希望地逃出去！逃到地上，不要回头，只管不顾一切地向外跑！”

　　“把背后放心交给地火吧，只要地火没有熄灭，就没人能够踏进磐岩镇一步！”

　　她停顿了片刻。

　　“大家，有缘再见。”

　　“地火，全体都有，按原计划行动！”

　　“是！”

　　一个个坚毅的面孔从不知名处冒出，组成数个方阵，整齐划一地向各自目标前进，鲜红在他们的左臂挥动，似乎在和居民们告别，但那些人一次也没有回头。

　　“逃走... ...切，我才不会害怕克拉拉。”虎克目送着远去的娜塔莎，喃喃自语。

　　“好啦，大家！跟着鼹鼠党的脚步，我们会把你们送到安全的地方。”

　　两天后，正值入梦的午夜，在据磐岩镇数千米处的柳钉镇防线上，一点红光在远处的房顶上乍现，火炮与怪物的嘶吼声不断逼近。

　　“来了。”虽然早有准备，但包括娜塔莎在内的所有人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根据斥候传来的报道，柳钉镇中出现大量未经识别的自动机兵。看来克拉拉还是选择了这条最明目张胆的路线。

　　越来越多的红光出现在远处，逐渐连成一条张扬的光线。怪物的声音很快被机械摩擦声所掩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在最后一个拐角，一个大家最不愿看到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早上好，地火的大家... ...这样的欢迎仪式，会不会太隆重了？”

　　前方，白发女子正坐在灰熊型机兵的头顶，随和的声音里带着笑，没穿鞋的双脚恣意摇晃着。

　　在她的身边，名为史瓦罗的机器人巍然伫立。他们的身后，眼冒红光的改装机兵正不断涌出。

　　“别来无恙啊，克拉拉。怎么，你的小机器人怎么就剩这么些了，还不够我一个打的。”希儿率先说道。

　　的确，克拉拉的机械兵团虽说声势浩大，但仍比地火所想象的数量要少。

　　“一路上处理裂兽浪费了许多，我得保证那些肮脏的东西不会侵扰到我们的新世界。”

　　“呵，我们？别把你那可笑的世界观与我们混为一谈！”

　　“希儿姐姐，你会明白的。”克拉拉没有生气，相反，她对希儿甜甜一笑。

　　接着，她把那笑容原封不动地献给地火的领袖。

　　“怎么样，娜塔莎姐姐，想明白了吗？”

　　她向地火摊开双手，诡异的对称感让众人不寒而栗。

　　“加入，还是被加入。”

　　娜塔莎没有回答，她端起榴炮，身后无数把武器也一同被举起。

　　“你会在此处被终结，克拉拉。”

　　“我猜也是。”

　　克拉拉依旧笑着，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像个捉摸不透的精灵一样，她开始在身上翻翻找找。

　　“诶？在哪来着，我记得是... ...啊！在这里。”

　　白皙的手上拿着一个造型怪异的装置，像手机，更像一把手枪。

　　“不过，娜塔莎姐姐，你搞错了一点，我可没说要和你开打。”

　　娜塔莎的脑中闪过一道不安。

　　“瞄准她手里——”

　　话未说完，希儿已飞身上前，可惜史瓦罗的动作更快，镰刀结实地撞在铁臂上，火花四溅。

　　克拉拉将“枪口”对着地下，按下开关。

　　大地忽然开始颤动，犹如地震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借着惯性，希儿跳回地火一边，却差点摔个踉跄。

　　“首领，不好了！驻守旧武器试验场的人说，机兵突然活过来了！还在攻击... ...喂，喂！？”

　　电话另一头只剩下嘈杂的电流声。

　　“放心，他们不会死，我告诉他们不要击中要害。”

　　“这... ...不可能，你怎么会有源代码！”

　　“唔，娜塔莎姐姐，把源代码交给你们的人可是我啊。”

　　“虽然说记不太全，但稍微控制一个小时还是没有问题。”

　　她的语气像个炫耀自己成绩的孩子。

　　“头儿，试验场到这里的最短路程会途径大矿区，不用二十分钟。”

　　“莱丝雅，克里恩，带两队去支援卢卡，剩下的人，跟我严防死守！”

　　“明白！”

　　看着有些乱了阵脚的地火，克拉拉没有乘虚而入，她托着下巴，仿佛眼前只是孩童在嬉戏。

　　“现在，被扎口袋的是谁呢？娜塔莎姐姐。”

　　四目相对，娜塔莎确信，眼前的少女已不是克拉拉。

　　改装后的机兵进攻尤其凶猛，削减人数后，娜塔莎的队伍艰难地抵御着，战线连连后退。

　　瞄准空隙，希儿再一次冲向克拉拉，可史瓦罗的防御堪比神经反射，进攻又一次在铁臂下粉碎，不仅如此，还要做好准备接下一发反击的手炮。

　　“不要冲动，希儿！各位，不要想着击垮它们，优先进攻它们的弱点，使它们瘫痪！”

　　击破弱点的战略很是有效，机兵们不断倒在短路的火花中，尽管时间不长，但也为地火争取来宝贵的喘息。

　　可是，大量炮火仍不由分说地砸向他们，稍不注意，一只飞来的巨爪又将一位地火成员陷入禁锢。分身乏术的希儿擦着子弹行动了数次，才将那个不省人事的可怜人救出。

　　“娜塔莎咳——咳，该死，我快没力气了，巨爪我好歹能对付，史瓦罗的弱点我可没办法！”

　　“我也攻破不下。”娜塔莎又向史瓦罗射出一记钢炮，可对于那个大家伙就像挠痒痒一样。

　　“要是有擅长用火焰进攻的人就好了”

　　话音刚落，又一只巨爪飞过来。

　　不过，这次是从地火的方向，上头还冒着滚烫的火焰。

　　“漆黑的虎克大人驾到，让开让开让开…呜呼～”

　　一记爆栗，洞洞机结实地砸在史瓦罗的头上，后者发出难以名状的嘶吼声，接连退后数步。

　　“虎克？我不是让你坐缆车上去吗？”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老巫婆，我要和你一起战斗！喂，克拉拉，我虎克大人才不会怕你！”

　　“啊呀，虎克还真是个勇敢的孩子呢。”余烬深处，空灵的声音蓦然响起。

　　“我不是小孩子！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吧！”

　　“不要说了，快，趁这个机会向后撤！”

　　负伤累累的众人向后撤离着，很快就到达了磐岩镇边缘。

　　“不行，必须在这里阻击克拉拉，不能让它们进入镇里。”

　　地火答应过大家... ...

　　不远处的红光不断逼近，娜塔莎想要抬起榴炮，可肩上的负伤让她难以用劲，鲜血渗透白布。

　　“不要逞强了，娜塔... ...算了，首领，我陪你一起，为了他妈的磐岩镇、上城区、贝洛伯格。”

　　脚下的震感越发强烈，她强迫着自己再一次举起巨镰。

　　唉。

　　只可惜，最后没能再见你一面... ...

　　“希儿！”

　　一个熟悉的成熟男声从身后传来。

　　她回过头，一个红发男子正尽全力跑向她。

　　“卢卡？你不是在——”

　　“布洛妮娅？！”

　　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一位高佻的银发女性，兼具着公主的高傲以及军人的坚贞，而她的身后，是一整队银鬃铁卫。

　　“布洛妮——疼！”希儿的脑门被来了一记有蓄谋的指弹。

　　“回去再和你算账。”布洛妮娅略过迎面扑来的希儿。

　　“娜塔莎，现在的情况如何。”

　　“如你所见，大守护者，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娜塔莎喘着粗气，即使支援已到，她仍不敢松懈。

　　“源代码，克拉拉已经弄到了源代码... ...卢卡，大矿区的机兵，已经处理完了吗？”

　　“没有，它们追过来了。”卢卡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什么——”

　　“没关系，娜塔莎，另一半源代码还在你身上吗？”

　　“在我这里。”

　　娜塔莎从内缝的隐藏口袋中小心拿出一小片长方体装置，侧面的接口上闪着银白的光。布洛妮娅接过装置，将它与自己的一份合并，源代码变成一个完美的正方体。

　　接着，布洛妮娅扭动着自己的手表，表盘旋转着打开，露出一个方形的凹槽，她将源代码放入其中，手表顿时发出蓝色的光。

　　轰隆的声音从身后的幽暗中传来，布洛妮娅没有迟疑，径直向后走去。

　　“能够自行复制出源代码，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一只齿狼型机兵从黑暗中窜出，眼露凶光，手脚并用地冲向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小心！”

　　“但是，一个人的智慧，是比不过贝洛伯格的智慧的。”

　　布洛妮娅站定身姿，举起长枪。

　　“我是第十九任大守护者——布洛妮娅.兰德。”

　　“以大守护者之名，全体初代自动机兵，”

　　“立刻停下！”

　　一瞬间，挥舞着链锯的齿狼僵硬在原地，它眼中的红光渐渐褪去，变成了安静的蓝色。

　　布洛妮娅转过身，面对着惊掉下巴的人群，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那么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很想说这句话。”

　　布洛妮娅清了清嗓子。

　　“那么现在，就是愉快的反击时刻！”

　　像是得到了命令，从大矿区而来的机兵恢复了运作，它们一改猛兽的形态，整齐有序地向前方奔跑，犹如纪律严明的银鬃铁卫本身。

　　它们排列在地火面前，铸成了一面牢不可破的钢铁之墙。

　　“无论怎样迭代，军用机兵的职责始终是‘存护’啊。”娜塔莎感慨。

　　机兵用寸步不移回应着她。

　　“布洛妮娅姐姐？哈，这还真是超出计算之外。”

　　凶暴的机械兵团中，克拉拉的语气第一次出现了些不耐烦。

　　“不过，我很快就能攻破这道防线。”她将手中的装置展开，在上面飞速敲打着。

　　“娜塔莎，克拉拉的控制之所以能被攻破，是因为其控制单元无法承载如此大的信息量，要想稳定地控制机兵，需要更加完备的控制系统。”

　　“虽然很不想承认，我没料想到下城区出现如此大的危机，手表只是应急使用的单元，反过来说，我们当下的控制也很容易被覆写。”

　　蓝光与红光已碰撞在一起，钢铁与钢铁交锋，撕裂着，但铁铸的墙壁还未出现一丝缝隙。

　　“布洛妮娅，你带来了多少缆车？”娜塔莎问。

　　“足够把下城区的所有人都接回家，我保证。”

　　布洛妮娅向她伸出手，毫无权高者的恣傲与怜悯。

　　她紧紧握住那只手，掌心的温度温暖而有力。

　　“地火，全体撤退！”

　　克拉拉眼睁睁看着想要拯救之人逃离自己，但她越不过这道铜墙铁壁，至少现在不能。

　　缆车口处，大部分居民已经撤离完毕，而缆车的数量还绰绰有余。

　　“让伤员先上车，动作快！”

　　满载人的缆车一辆接着一辆向上驶出，在布洛妮娅和娜塔莎的调度下，撤离工作井然有序地进行。

　　“娜塔莎，你还要紧吗，先上去吧，这里交给我来就好。”

　　娜塔莎摆摆手，勉强地笑了笑。

　　“我是地火的领袖，守护地火直到最后一刻，是我的职责。”

　　“就像你一样，布洛妮娅，我也有我要拼死守护的东西。”

　　布洛妮娅看着她，她意识到，眼前的妇女和自己一样，也是一名领袖。

　　“好的，娜塔莎，我们一起上去，守护我们的贝洛伯格。”

　　“话说回来，虎克那孩子还真令人刮目相看呢。”

　　鲜艳的黄色在人群里穿行，虽然个头不高，还有些颐指气使，但虎克有一种能让大部分人都听令于她的魔力。

　　“是啊，那个孩子，如果能够脱去稚嫩，一定会成为比我和奥列格都要优秀的领袖。”

　　娜塔莎的语气里满是骄傲与慈爱。

　　没过多久，远方的爆炸声便打破了来之不易的安宁。

　　不适感从手腕处传来，布洛妮娅低下头，手表的蓝光已被鲜红所取代。

　　“不好，机兵已被夺取。所有人，加快撤离速度！”

　　危机感又瞬间像虫子般爬满全身，众人加快脚步，紧绷神经，警惕着随时会冒出的红光。

　　很快，缆车口前只剩下不到数十人。

　　“我去再推辆缆车。”虎克向待发缆车跑去，这是最后两批，还需一辆，大家就能成功撤离。

　　“危险！”敏锐的第六感，希儿箭步上前，把虎克按在地上，下一秒，缆车组便被高能的光束所引爆。

　　轰鸣声从不远处的拐角传来，众人不情愿地看向那边。史瓦罗伸直的右臂上，蒸汽还未消散，张扬的红光扫视过所有人的眼，

　　“还是没能赶上。”白发少女坐在史瓦罗另一只手上，叹息着，但很快，她又恢复了笑脸。

　　“不过，能先邀请你们进入新世界，也不坏。”

　　红眼的机兵张牙舞爪地冲向众人。

　　“还有一辆缆车，快上车！”

　　“不行，极限载重不够，会塌的！”

　　我留下来，她奈何不了我的。”

　　“别开玩笑了，希儿！要留下也是我。”

　　“啥？给我老老实实待在里面，公主殿下！”

　　“我留下来，我要给奥列格师傅报仇！”

　　“省省吧，卢卡，我的洞洞机才能打败那家伙，让我来！”

　　“不要吵了！以为是在开玩笑吗？”

　　娜塔莎用平生最大的力气吼道。

　　“我有办法让大家都上车，相信我，我是地火的领袖。”

　　“快上车！”

　　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呵令着众人，连推带挤地把所有人都送上缆车。

　　“快上来，娜塔莎！你说的方法是什么？”希儿向还在原地的娜塔莎伸出手，杀红眼的机兵蜂拥而至，嘶吼声掩盖过一切。

　　可她仍背对着自己，好似在一个温煦的早晨，打开窗户，阳光不偏不倚地拂照在脸上，那样温柔，那样宁静。

　　娜塔莎偏过头，好看地一笑。

　　“抱歉，替我再好好看一眼上城区吧。”

　　她按下身边的红色按钮。

　　“老巫婆——”

　　缆车飞速离开，将声音淹没在黑暗，将家人带离死亡。

　　确认无误后，她用尽全力，颤抖着将榴炮抬起。

　　砰。

　　顷刻间，缆车入口被碎石所掩埋，娜塔莎自己也因冲击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做到了，奥列格。”

　　卸下所有顾虑后，她终于能放松了。

　　“你交给我的人，我一个也没弄丢。”

　　她安静地躺在地上，含血的嘴角笑着，犹如睡美人一般。机兵蜂蛹着围上来，却没一人敢下手。

　　良久，机兵们才自发地让开一条道，穿着红衣的女子慢慢走过来，她蹲在娜塔莎身旁，眼中满是不解。

　　“娜塔莎姐姐，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呢？”

　　“你们就这么不想加入新世界吗？还是说你们乐于在苦难中挣扎。”

　　“克拉拉，幸福从来不是他人所给予的。”

　　“为了那真正的幸福，所有人都会反抗你，不留余力地反抗。你永远不会成功。”

　　“... ...”

　　“我知道了，娜塔莎姐姐，安睡吧，这么久以来辛苦你了。”

　　克拉拉把灰白的头箍套在娜塔莎头上，将传输线连在史瓦罗的胸口，她按下手中的开关，强大的吸力顿时支配了娜塔莎的大脑，她感到自己的灵魂正被吸走，身体越来越沉。

　　“安睡吧，安睡吧，安睡... ...嘶”

　　她的手突然抓住了克拉拉的胳臂，像一把钢钳，气力不断增大，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你不会... ...成功... ...”

　　“检测到——”

　　“停下，史瓦罗，没事的。”

　　两人僵持着，直到娜塔莎的意识被完全吸收，那具已成为空壳的身体仍没松开手。

　　克拉拉费力将胳膊抽出，被抓着的地方已是一片淤青。

　　她有些入迷地看着那里，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

　　“史瓦罗，你感觉怎么样。”

　　大型机器人浑身颤抖着，胸前的红光像篝火般忽明忽暗。

　　“热烈... ...撞击... ...奔跑... ...火焰... ...”

　　“这便是生命的力量吗？”克拉拉看着那簇红光，忽然露齿地笑出来。

　　“烈焰般的幸福才能驱散冰寒，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缆车轰隆地向前，在历经漫长的黑暗后，人们终于在远处看到了豆大点的光亮，正不断扩大。

　　上城区，夜晚刚刚过去，太阳照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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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一般，比较ooc，角色厨慎入🙏

  第三章   人与新世界

  磐岩镇的气氛最近变得有些微妙。

　　这些年来，虽说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但下城区的人民总体还是一派团结。但最近，走在路上的行人都一个个低着头沉默不语，矿工们干活时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早退、旷工的人越来越多，而那些人再也没回来工作。

　　有一次，娜塔莎在为病人处理伤口时，无意中听见隔间病人的对话。在那些只言片语中，她敏锐地捕捉到“地火”、“温饱”、“粮食”、“史瓦罗”等关键词，而出现频率最高的词则是——

　　“拯救”，那些人用激动的语气重复着这个词，而当娜塔莎走过去，人们又缄口不语。

　　“这是怎么回事？奥格列。”

　　“嗐，没什么，搬东西的时候砸着了，先不说这个，快给我包扎——嘶，疼疼疼！”

　　“说实话，趁我还没真的生气。”

　　，灯光明亮的医务室内，奥列格头上的绷带被一双手扯地很紧，他本人则疼地龇牙咧嘴。

　　“几个小混混不懂事罢了，你知道的——诶呦！我求饶，我求饶！”

　　“今天银鬃铁卫来送物资，几个人和他们发生了点口角，最后演变成肢体冲突，我去劝架的时候受到点波及。真是的，莫里斯那小子平日看着挺斯文，下起手来还真狠！”

　　“一把年纪了，做事情还这么不考虑自己，要不说卢卡那孩子是你教出来的。”

　　“嘿，你还别说！多亏了卢卡，要不然事情可没那么容易解决。”奥列格一副为人父母骄傲的样子。

　　“我可没在夸你，下次注意。这个时期的地火领袖可不能被人看瘪。”

　　娜塔莎叹气，作为地火真正的领袖，她至今仍隐藏着身份，身为医生守护着下城区居民的健康。而她的确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医生，在两人谈话之余，她已经出色地处理好了奥列格头上的伤口，尽管绷带确实缠的有些紧。

　　“还有，最近我总听见一些关于机械聚落的传闻，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吗？”

　　娜塔莎的目光依旧温柔，但如同她的本职工作，那双眼睛总能像手术刀般剖析事物的本质。

　　“还以为可以能再瞒久一点的... ...真是不得不服老啊。”奥列格苦笑着摇头。

　　“大概是两周前，城里出现了些小道消息，说是炉心竖井已经重新恢复了运作，届时，竖井将再次取代缆车进行大规模物资运输，而机械聚落作为最靠近竖井的地块，自然会成为优先分配物资的地方。”

　　“炉心竖井？可那里不是四年前就被裂界怪物攻战了吗？”

　　在四年前第五次怪潮进攻中，银鬃铁卫在上城区的作战失利，损失了涵盖炉心竖井出口的大片土地。而为了安抚下城区居民的情绪，地火只对外宣传竖井的停用是因为能源供给出现故障。但为了人们的安全，地火还是以各种原因将机械聚落的住民们调离至别处，除了那位誓死捍卫的机器人和他身边双眼单纯的少女。

　　而炉心竖井恢复运作此事，娜塔莎从未从布洛妮娅那里听说，再者，在勉强才能够支撑起防线的前提下，夺回裂兽扎堆的土地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娜塔。”奥列格和医生一样眉头紧锁。

　　“起初并没有什么人相信，直到一些游手好闲的人真的去了机械聚落。”

　　“结果是，那些去的人再没回来，而消息还是源源不断从机械聚落传出。渐渐，前往机械聚落的人不断增多，而那些传言的版本也越来越离谱。”

　　“像什么‘现在去机械聚落可以获得上城区居住资格’、‘史瓦罗将成为大守护者钦点的管理者’，甚至出现‘下城区今后将再次封锁’这样的阴谋论。”

　　“那帮年轻人就是这样和铁卫们打起来的。”

　　“这种事...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娜塔莎的眼里除了愠怒，更多是忧虑。

　　“抱歉，娜塔。这几天诊所里事多，我不想麻烦你——”

　　“先不说这个了，奥列格，这件事现在调查得怎么样？”

　　“唔... ...很难说。去调查此事的弟兄们还没回来，不过机械聚落距离这边远，也情有可原。”

　　“他们出发多久了？”

　　“上周六出发，到现在... ...该有三天了。”

　　“即使是寒灾肆掠，时间也太久了。”娜塔莎正色道。

　　“还有一件事我很在意，既然没有人回来，那消息是怎么传到磐岩镇的？”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这些谣言，是那些对机械聚落迁离方案不满的居民编造的。”

　　“但对一些居民的访问，他们确实见到了消息的传播者。”

　　奥列格将手指交叉在嘴前，声音低沉而缓重。

　　“据他们说，那是一个机械机兵，一些人说是蜘蛛型，另一些说是甲虫型。共同点是，它们都自然地出现在城市中，走走停停，向经过的人宣讲这个消息，然后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简直像布道者一样。”

　　“布道者”，娜塔莎闲暇时从文献上读到过这个词，那还是在冰雪尚未覆盖的先古时期，对致力于让他人接受自己信仰的人的称谓。

　　“奥列格，或许，我们面临的情况要比想象的糟很多。”

　　娜塔莎的直觉告诉她，机械聚落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直觉一向很准。

　　而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那个孩子的安危，那个被她亲切地称为“机械医生”的克拉拉。

　　“奥列格，我需要现在前往一趟机械聚落，麻烦让鼹鼠党帮我照料下诊所。”

　　“我得和你一起去，娜塔。”奥列格站起身，整理着自己在冲突中扯乱的外衣。

　　“再说了，我可使唤不来那群孩子。鼹鼠党只听虎克的话，而虎克也只听你的话。”

　　“也是啊。”娜塔莎在疲惫中难得地笑了下。

　　“毕竟，我可是‘老巫婆’嘛。”

　　不到半个钟头，诊所内冲进来一位风风火火的黄发少女，头顶的军帽戴得歪歪斜斜的，两边的马尾也扎的一高一低，看得出是花费了不到半分钟赶出的杰作。

　　“虎克，你的左眼里面还有眼垢哦。”

　　“诶？有吗... ...不对！娜塔莎，你又要去哪里，我才不要帮你照顾诊所，无聊死了！”

　　“虎克，现在可不是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地火现在有很重要的事亟待处理，就算帮我个忙，好吗？”

　　“我，才，不，要！”

　　少女依旧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但娜塔莎的微笑依旧温柔。

　　“唉，那看来只能找其它人了，但是该去哪找比鼹鼠党更可靠的人呢？”

　　“我... ...我才不会什么照顾病人的事，别想用这种手段骗我！”

　　“我记得鼹鼠党里有不少当医生的好手，阿丽娜，她周末可是经常来我这里当小助手呢。”娜塔莎笑着说。

　　“但是这一切，都要在虎克大人的带领下才得以实现，虎克，我可从没怀疑过你的领导能力。”

　　“我... ...我... ...”

　　“怎么样，虎克，愿意帮我这个忙吗？地火的大家都会感谢你的。”

　　寥寥数句，攻守之势异也。

　　“咳... ...咳咳！既然你都这样说，那么鼹鼠党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你的请求。老巫... ...娜塔莎，记得早点回来。我的意思是，别让我等太久，鼹鼠党可是很忙的！”

　　“当然，替我谢谢鼹鼠党的各位。”

　　虎克迈着夸张的大步走出诊所，刚关上门，外面便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碎语声，看来鼹鼠党在隐匿方面还有待加强。

　　“连我都觉得，你有些太宠着那孩子了。”奥列格双臂交叉在胸前，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责备。

　　“毕竟，对于虎克，我不仅是医生，连同费斯曼的那份职责我也要一同承担。”

　　五年前，那位总是和蔼可亲的老爹因风寒离世。在这场灾难中，有太多孩子永远离开了自己的亲人。而鼹鼠党，也从一开始虎克组成的冒险小分队，演变为现在无所依靠的孩子们抱团取暖的集体。

　　“不仅是虎克，鼹鼠党的每个孩子都是我的儿女，而地火的每个人都是他们的亲人。”

　　娜塔莎泛着苦涩的眼眸里，透着温暖与坚定。

　　“奥列格，叫上弟兄们，该出发了。”

　　娜塔莎整理好行囊，和奥列格一同，离开温暖的诊所，步入风雪之中。

　　日夜兼程，不到两天，一行人便抵达了机械聚落的边界。

　　比想象中的情况更甚，边界上到处是巡逻的深蓝色机兵，地火的成员小心地潜行着，才没让自己暴露，但森严的防卫还是让他们找不到进一步潜入的机会。

　　“该死的，裂界防线都没这么恐怖！”

　　“别乱动，劳勃。”奥列格按下身旁年轻人的头。

　　“奥列格，之前希儿说的那几个人什么时候到？”

　　“照时间看，应该是今天了... ..嘘，他们来了，领头的那个人一定是莫里斯。”

　　在途中，负责代行奥列格工作的希儿发过来一条短信：前几天闹事的人中，有几人从监禁室里逃出。用希儿的原话讲，用靴子都能想象出那些人会去哪里。

　　和娜塔莎几人不同，这些人在惊讶怀疑的同时，还是选择在大道上前进，像是在通知自己的到来，而巡逻的机器人也没有阻拦他们的意思。

　　“要跟上去吗，大姐头？”

　　“再等等，看看他们会去哪。”

　　几分钟后，一个蜘蛛型自动机兵拦下了他们，它与莫里斯交谈片刻，随后，机兵转身离开，而几人跟在它的后面，像是被带领着一样。

　　“那个机兵... ...莫非是帕金斯？不好，他们要进史瓦罗驻地！”

　　劳勃的的语气很急，史瓦罗驻地位于一块单独的高地上，只有一条道路通向大门，如果他们的终点是那，那么潜入将难以进行。

　　“唔... ...能不能借助那边的废弃支架爬上去？”另一位眼尖的地火成员说。

　　“不可能，这么多机兵，爬就是送死！”

　　“啊，那该怎么办才好... ...”

　　“喂喂，我说你们啊，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奥列格看着身边摸不着头脑的年轻人，不禁叹了口气。他把手插进上衣口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小瓶紫色的液体。

　　“听好了，这是你们希儿大姐制作的试剂，你们不是都羡慕她可以隐身吗？在舌尖和衣服上点上一滴，就可以维持一个成年人三分钟的... ...呃... ...量子态，就是隐身。我们就这样进去，但要记住，动作轻一些，不要踩到雪厚的地方。”

　　“诶？那为什么一开始不用？”

　　“你傻吗，试剂本来就没多少，而且，我们还要考虑怎么从驻地出来啊。”一个地火青年抢先把奥格列想说的话说出。

　　“不过，还真没想到会有用的上这试剂的时候。”

　　奥列格按照希儿所说，将地火成员和自己一个个隐身，试剂则刚好用掉一半。看着自己的指尖在空气中逐渐消失时，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虚无中传来。

　　“加快脚步，让我们看看史瓦罗到底在想些什么。”

　　四人蹑手蹑脚地跟在逃跑者身后，希儿的药剂十分有效，一路上没有让任何机兵产生怀疑。

　　大门并没有上锁，而是毫无防备地向外界敞开，这也减少了地火不必要的麻烦。在高处寻找到一块堆满废旧电视的区域后，地火们屏住呼吸藏了进去，这时，隐身试剂的时效刚好过期。

　　没来得及庆幸，众人的目光便被场上的情形牢牢吸住。

　　逃出来的三人正佝着背，摩挲着手，把堆满的笑容献给面前的钢铁巨人——史瓦罗正站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上——宅邸的大门前，如同一位机械的君王，俯视着台阶下擅长阿谀逢迎的人类。

　　“史... ...史瓦罗大佬，您好，您这驻地，可真是气派非凡啊！和我们那磐岩镇比... ...简直没法相比！哈... ...哈哈。”

　　独眼巨人无动于衷，他此时的存在比这座宅邸还要久远，比冰雪还要冷酷。

　　莫里斯咽了口苦水。

　　“话说... ...，史瓦罗大佬，我们几个... ...哈哈，不怕您笑话，是被磐岩镇给赶出来的... ...”

　　“这帮人还真的什么都说的出口！”劳勃愤愤不平地嘀咕。

　　“那个... ...我们无意间闯进来，呃... ...不知道史瓦罗大佬，可否留我们一命。”

　　“不... ...不需要怎样，给我们一个角落，赏我们些饭食和水就行了。有，有上城区的工作要做，我们也可以助力的！”

　　莫里斯还在试探，虽然在别人眼里看来尤其笨拙。

　　“我... ...我们什么都会做的！”身边的几人应声附和。

　　可史瓦罗依旧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座雕塑。

　　众人沉默下来，与岿然不动的机器人相比，他们的嘴唇逐渐因肃杀和寒冷而颤抖，冷汗止不住地流下，在额间留下一道道白痕。

　　“不对劲。”娜塔莎皱着眉，从来到此处开始，她就一直是这个表情。

　　“以前的史瓦罗虽说不善言辞，但面对人的问题总是会第一时间给出回复。”

　　而且... ...”

　　这一份莫名的诡异感是什么？突然，娜塔莎明白了问题所在，但这一次，答案却比任何时刻都要恐怖。

　　“机械聚落里... ...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

　　“吱啦”，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怪响，大家不约而同向声源的方向看去，就连史瓦罗也不例外。

　　宅邸的门被缓缓打开，一抹熟悉的红色从幽暗中探出头，紧接着是一抹无瑕的白，可人的粉。

　　“克拉拉！”娜塔莎的心中一紧。难道她受到了史瓦罗的胁迫？她难以置信，因为克拉拉笑的是如此轻松。

　　“下午好，各位。”克拉拉牵起裙角，向还没从恐惧中缓过神的人们行礼。

　　“下午... ...好，克拉拉。”

　　“先别愣在外面了，赶快进来吧，大家都在等你们。”

　　少女的声音空灵而温柔，她伸出犹如白雪般光洁的手，邀请着被弃者们。

　　见几人没有动静，她更是轻快地跑下台阶，拉住了莫里斯的手。

　　“不会有事的，在这里，我们都能够获得幸福的，不需要付出，不需要忍耐，把一切交给我就好了。”

　　少女的手如同绸布般柔软，加之耳边犹如天使般的声音，莫里斯的脸刷一下变红。

　　“好，好的，克拉拉，谢... ...谢谢你。”

　　“嘿嘿，没事的哦。倒是你，史瓦罗。”克拉拉转过身，面对着史瓦罗，语气里稍带责备。

　　“站在那一动不动的，把别人都吓坏了。”

　　“我只遵循你的命令，管理者克拉拉。”史瓦罗欠身。

　　“唉，别管那个大家伙了，让我们先进去吧。”她回头，又甜甜地笑着。

　　很快，在欢声笑语下，几人被引领着进入宅邸，史瓦罗用手抵着门，最后才进去。

　　大门虚掩着，也许是史瓦罗认为危险因素已经解除。透过缝隙，里面仍是一片黯淡。

　　“史瓦罗刚刚是不是说，‘管理者克拉拉’？”良久，奥列格才从嘴里憋出一句话。

　　娜塔莎没有说话，在她的记忆里，克拉拉还是那个有点害羞但心地善良的女孩。虽然，眼前少女的表现依然善美，讨人喜爱。

　　但是，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至少，那个总是喜欢说“史瓦罗先生”的女孩已经消失。

　　几人进入宅邸后，围绕在宅邸四周的机兵突然开始分散，它们排着队从大门走出，加入周围巡逻的队伍。驻地上一下子变得空无一人。

　　除开角落里的地火小队。

　　“好机会！”

　　队伍中的年轻人按耐不住，贴着墙慢慢靠近过去。要是放在平时，娜塔和奥列格一定会更加提防，但接踵而至的反常始终缭绕在他们脑中，最终，好奇战胜了理性，两人也小心地向门扉靠近。

　　四双眼睛紧紧盯着缝隙中的黑暗，可是什么也看不清，就连谈话声也消失了，大厅内一片死寂。

　　嘀嗒，嘀嗒。

　　无形的秒针旋转，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娜塔莎的表情越发地凝重。永恒的黑暗中，她听到了自己沉闷的呼吸，听到了关节的呻吟，听到了一次比一次强烈的心跳，以及——

　　——！

　　有什么声音，在和心跳共鸣！

　　医生震惊地张开嘴，却没能发出声。

　　冷静下来，娜塔！你是医生，地火的领袖。冷静下来，仔细听，那道声音是什么？

　　燃烧？不，是电流声，和心跳共鸣的电流声？呼——仔细想想，这其中的关联是什么。

　　心跳，电流。

　　能源。

　　人，机器人。

　　生命？

　　一个可怕的设想闪过她的脑海。

　　“奥列——”

　　一道闪电。

　　屋内被刹那点亮，娜塔莎看到，大厅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型球体，那是贝洛伯格的能源转化中枢，解锁十分简单。

　　又是一道闪电。

　　屋内被刹那点亮，娜塔莎看到，中枢的下方，克拉拉和史瓦罗在一起，她的手正握着另一只手。

　　等等，她是在笑吗？

　　最后一道闪电，为什么我会认为这是最后一道？

　　屋内被刹那点亮，娜塔莎看到——

　　她看到地上摆着三张床，纯白的床褥，是医务室的风格。克拉拉俯身站在中间那张床边，握着床上人的手，微笑着。

　　中间的人是莫里斯，左边的人是汉克，右边的人是柯尔特。

　　他们脸上的都一样的安宁，一样的和谐，好像那些攀登雪山途中冻死的探险者，微笑着，面向太阳，连苍白的皮肤都如出一辙。

　　“啊！”劳勃不禁叫出声来。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奥列格撞开门，径直冲向门边的开关，他从八年前第一次进入宅邸，就已记住了宅邸的全样。娜塔莎则架起榴弹炮，精准地命中面前的能源转化中枢，巨大的机器发出一阵骇人的呻吟，电流声暂时停下。

　　至此，戏剧正式拉开序幕，台上的情形分毫不差地展露在地火面前。

　　“克拉拉，这是，为什么？”娜塔莎缓过神，才发现自己的身子在发抖。

　　少女偏过头，好像刚从梦中醒来，但当她第一眼看到娜塔莎时，笑容便在脸上绽放。

　　“啊，是娜塔莎姐姐，好久不见！”

　　“告诉我这是什么！克拉拉！”

　　克拉拉并没有被吓到，相反，她缓缓地走向娜塔莎，轻松地就如一次老友见面会。

　　“娜塔莎姐姐说了和史瓦罗先生一样的话呢——史瓦罗，把手放下吧，我和娜塔莎姐姐是亲人，都不会对对方怎么样的。”

　　娜塔莎端着榴弹炮的手在颤抖。

　　“克拉拉...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娜塔莎姐姐，在哭吗？”

　　“可是，为什么呢？娜塔莎姐姐，这是唯一能让贝洛伯格所有人都获得幸福的机会呀。”

　　“为什么... ...那些来到这的人，都被你杀掉了吗？”

　　“还说什么是为了贝洛伯格... ...克拉拉，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检测到目标危险指数上升，已开启自动反击系统。”

　　“娜塔莎姐姐，这不是杀死，这个词太危险了，我不喜欢。”

　　克拉拉摇着头说。

　　“这是新生，永恒的新生。这些人将第二次诞生在我所创造的世界里，那里有取之不尽的幸福，是真正的理想国。”

　　“你无法成为神，克拉拉。”奥列格将娜塔莎拉到自己身后，挺身说。

　　“神？”克拉拉冷笑。

　　“如果世界真是由神所创造的，那么现在这个世界的神又好到哪里去呢？”

　　“创造这个世界的神，在构建完世界后便甩手离去，我们在祂的眼里只不过是最不起眼的边角料。而致力于守护这个世界的神，那所谓的‘星神’克里珀，更是对雅利洛IV的灾难置之不理，任由冰雪碾轧这片大地，虚留‘存护’之名。”

　　克拉拉的语速越来越快，那些字如冰雹般从她的嘴里射出。

　　“星神，不过是人自欺欺人的美梦罢了。”

　　“贝洛伯格的存续，是人类自己争取来的。”

　　“既然如此，克拉拉，你又为何要赐予贝洛伯格人一个虚假的梦呢？”奥列格平静地说。

　　“... ...”

　　“我不是神，我的幸福，是人类的幸福。正因如此，我才想把这份幸福分享给贝洛伯格的大家。”

　　克拉拉此时的表情，是如此虔诚。

　　“邀请娜塔莎姐姐来到这里，也是为了更好推进这一目标。”

　　“... ...”

　　“从一开始... ...就是圈套吗？”娜塔莎疲惫地说，声音已然沙哑。

　　“所以，地火的大家，愿意接受这份愿景吗？请相信我，这份幸福，必将属于贝洛伯格。”

　　粉色的眼眸盯着娜塔莎，那双眼其实没有变啊，她想，依旧那么单纯，善良，始终为了别人着想。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目光变得如此炽热了，那是一团烈火，足够点燃整个贝洛伯格。

　　娜塔莎站起身，她的面容变得坚毅，那是一位地火领袖。

　　“绝不，克拉拉，绝不。”

　　“真可惜。”

　　克拉拉嘟起嘴。

　　“我已经同意了。”

　　一阵躁动，数十只机兵从通向二楼的阶梯口涌出，像裂兽般冲向地火几人。

　　“跑，快跑！”

　　奥列格丢出一记烟雾弹，拉着几人向外跑。

　　“快，洛奇！”

　　“啊——”利刃插进了年轻人的胸膛，热血喷洒在奥列格的脸上。

　　“该死！烟雾对它们不起作用！”

　　基地里的机兵们都被我改造过了，老爷爷。”空灵的声音在烟雾深处响起。

　　“史瓦罗，去回收他的记忆，别让他的痛苦持续太久。”

　　“遵命，管理者克拉拉”

　　红光在烟雾中不断逼近。

　　“来不及了，头儿——”

　　炮击粉碎了劳勃的双腿，轰鸣声掩盖过惨叫，奥列格也被冲击波震飞数米。

　　“目标命中，剩余目标二，预计处理时间一分钟。”

　　机兵一拥而上，将昏死的劳勃抬进烟雾中。

　　“可恶... ...奥列格，奥列——”

　　娜塔莎摇动着奥列格的双肩，后者把手放在她的脸颊上，慢慢滑至她的肩头。

　　她感到脸上一阵冰凉，紧接着，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消失。

　　“逃出去... ...娜塔，你是地火的领袖，带领他们... ...逃出去... ...”

　　奥列格的手中握着只空的玻璃瓶。

　　“走！”

　　老人用尽全身力气把医生推开，等到娜塔莎跌坐在地时，她已经消失了。

　　奥列格如释重负，面对着蜂拥而至的机兵，他已无畏惧。

　　如果卢卡在这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来吧，还好没带他来。

　　这孩子，和我还真像啊。

　　娜塔，他们都交给你了，让我这个面子首领偷个懒吧。

　　老人微笑着，转瞬被机兵吞噬。

　　那是娜塔莎最后一眼见到奥列格。

　　“娜塔莎姐姐呢？史瓦罗。”

　　烟雾消散，少女和机器护卫从中显形。

　　“正在确认目标信息，没有发现有关踪迹，正在全区域展开第二次搜查。”

　　“不用了，史瓦罗，让娜塔莎姐姐回去吧，我想地火们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

　　“五天后，我们再去磐岩镇收取回复，如果娜塔莎姐姐在这的话，她一定听得到的。”

　　克拉拉用带笑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空气，而那个地方恰恰是娜塔莎所处的位置。

　　“回去了，史瓦罗。”

　　少女步履轻快地回到宅邸，机兵们跟在她的身后。广场上变得格外安静，娜塔莎的目光穿过透明的身体，穿过未散尽的硝烟，照在地上的鲜血上。

　　一切是那么迅速，一切是那么漫长。

　　娜塔莎挣扎地爬起，试剂在她的身上还有大概十分钟的效果，她不敢遗忘，她不能遗忘。透明的手支撑在雪上，留下一个带血的手印。

　　“一定要... ...回到磐岩镇。”

　　接下来迎接磐岩镇的是什么？她没有多想。娜塔莎强忍着痛向外快跑，每一步都像被人抽打在左腿上。

　　灾难无可避免。

　　但人们至少得先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

　　至少这样，人们还有选择逃跑的权利。

　　而不是任人宰割。

　　但是逃跑，我们又能逃到哪去呢？

　　娜塔莎不自觉中放慢了脚步，但很快，她又发起力，速度比先前还要快。

　　我们，只能战斗，因为背后是整个贝洛伯格。

　　克拉拉，地火不会向你妥协。

　　贝洛伯格不会向你妥协。

　　宅邸的顶端，白发女子靠窗斜坐着，她看向窗外，目光一直延伸到雪原的尽头。

　　“史瓦罗，”她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但也变得更有趣了呢。”

　　“我很期待，这些人会为我们的幸福，带来怎样的色彩。”

  

是克拉拉小公主啊，真的很好看（虽然我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