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正】震惊!道恩·唐泰斯先生竟然对女孩子做出这样的事!!!(5)
如果是平常道恩去基金会上班,他都会乘坐自己的马车,扮演着一个富翁该有的样子。
只有在个别时候,不方便的时候,他才会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恰到好处的展示自己的平易近人。
他知道奥黛丽小姐平常来上班的时候,也是会坐马车前来,但她最喜欢的方式却是骑着那辆特制的脚踏车。
有时候车的后座上面坐着她的那只金毛大狗,整个人洋溢着活泼又快乐的青春的气息。
现在那位苏茜小姐正在霍尔伯爵的家里帮着那个分身兢兢业业的扮演着贵族小姐。
车子摇摇晃晃穿过大街小巷,而那只金毛大狗却一直稳稳地保持着平衡。
有时候他也会在心里想是不是非凡生物具有...
如果是平常道恩去基金会上班,他都会乘坐自己的马车,扮演着一个富翁该有的样子。
只有在个别时候,不方便的时候,他才会乘坐公共交通工具,恰到好处的展示自己的平易近人。
他知道奥黛丽小姐平常来上班的时候,也是会坐马车前来,但她最喜欢的方式却是骑着那辆特制的脚踏车。
有时候车的后座上面坐着她的那只金毛大狗,整个人洋溢着活泼又快乐的青春的气息。
现在那位苏茜小姐正在霍尔伯爵的家里帮着那个分身兢兢业业的扮演着贵族小姐。
车子摇摇晃晃穿过大街小巷,而那只金毛大狗却一直稳稳地保持着平衡。
有时候他也会在心里想是不是非凡生物具有的特性,但他很少去关注,毕竟他知道那也是一位”观众小姐“......
今天他们两个要一起去基金会,其实如果想要打破最近流传的那些,关于道恩唐泰斯的的一些流言,选择公共交通工具其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要道恩带着“小女孩”出现在街头,立马就能成为一个焦点,到时候他们再配合着演演戏。
这样他们就能够把“道恩先生捡到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的孩子并准备资助她上学”这一消息散布出去,不......准确来讲是别人帮他“散布”出去。
但是现在奥黛丽小姐情况不明,更何况还要防备着玫瑰学派,为了安全起见,乘坐马车还是比较合适的方法。
马车的位置并不是很大,毕竟他当初置办这个马车的时候,只是为他一个人的。
不过这个马车坐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更何况奥黛丽小姐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
马车行走在大街上,他的贴身男仆和翠西都跟在马车旁边,这也方便他随时监控着周围的环境。
他转化的秘偶分散着围绕在他的马车旁边,混入周围的人群里,以至于他的清晰地听见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什么什么?听说德恩唐泰斯把那个小女孩儿一直在到身边?”
“这真的是有点......唉!毕竟是上流人士,贵族老爷嘛,不稀奇。”
“啧啧啧,那个小女孩真是可怜,遇到这种事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愿女神保佑她。”
奥黛丽倒是不知道周围发生的一切,她这几天一直待在庄园,没有这么多的烦恼。
更何况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扮演成一位小孩子,认真利用这次的机会来消化魔药,并且稳定自己的人性。
再加上她变小之后,非凡能力被削弱了一些,她干脆关闭了自己的非凡能力,也就没有刻意去观察周围人的想法。
因此她并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如何对这件事情进行编排的,虽然她凭自己的经验应该能推测一些,但是她决定还是不多想这些事情。
奥黛丽坐在马车里,小小一只坐在克莱恩对面,小女孩的眼睛中充满了好奇。她转过头好奇的观察着马车的内部,其实她更想坐到窗边掀起帘子,看一看外面街上的风景。
虽然她已经骑着自行车从这条街道上来回穿过去很多次了,甚至这里附近的小巷子里也有她骑着车载着金毛大狗的身影。
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坐着别人的马车,以一个小孩子的视角路过这里,尤其是和世界先生一起,她在心里悄悄想着。
如果是以前,她就可以通过观察这个马车的布置,来推断一些关于世界先生的事情。
但是如果是以前的话或许也没有这样的机会,毕竟霍尔小姐如果和道恩先生同坐一辆马车,那么这个消息会在半天之内传遍整个鲁恩。
不过现在,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总是好奇的,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观察这里!
但是她最终还是没有掀开那个帘子,因为她知道这或许为世界先生带来麻烦。
很快马车来到了圣塞缪尔教堂所在的佩斯菲尔街,“鲁恩慈善助学基金”总部就位于这条街的22号。
基金会是由黑夜教会的慈善部门负责组建的,道恩先生和霍尔小姐都在其中担任理事。
令人惊讶的是,相较于道恩先生而言,那位看起来会更加繁忙的霍尔小姐却是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久一些,不过她负责的是募捐部分,工作的地点常常不在这里。
基金会的负责人卡特听说了道恩先生今天要来,已经在基金会门口等着他了,最近基金会遇到了几件较为重大的事。
虽然说他们内部可以处理这些事情,但其中涉及金额较大的部分还是需要同两位理事商量一下,毕竟这两位都是鲁恩上流社会的人。
他并不希望给两位留下一些武断并且将两位排除在外的印象。
更何况,霍尔小姐在募捐这方面做的已经比他们这些人好很多了,而道恩先生更是创立了这个基金会。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不仅道恩先生一直没有来,就连平时经常来这里的霍尔小姐也已经好几天没有露面了。
作为基金会的负责人他当然可以直接找人去拜访这两位,但是这就会显得这个基金会制度不完善或自己这个负责人没有决策,事事都要两位理事过问。
他已经为此头疼了很久,并且在心里暗暗打算如果过了这周末,还没有任何一位理事来这里,那么他就以其他的名义去拜访道恩先生。
当他今天听到道恩先生要来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不再烦恼之前的事情。
他连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连忙到下面去了,他看见马车停在了基金会的门口,然后道恩先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他扬起体面的微笑,就像面对自己那些同事一样,用一个亲切的口吻来问候这位理事。
然后他的微笑就在道恩先生转身从马车里抱下来一位小女孩的时候绷不住了,那一瞬间,最近街上的流言就像风暴一样从他的脑海中刮过,他努力克制自己,才把表情维持在“略有诧异”这个层面。
他就像是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些传言一样,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关切”到:“道恩先生,这是您亲戚家的孩子吗?看起来真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子。”
道恩对他的关心回以微笑,“是我最近偶然碰到的一个可怜的孩子,我正考虑资助她上学。”
他把奥黛丽从马车上抱下来之后就没有放下去,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奥黛丽被他抱着,趴在他的肩膀上,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没有转过头去看,只是好奇的侧了侧头。
“可能是这个孩子之前有一些不好的经历,她比较害怕陌生人,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带她出来走一走,因此今天带了她过来。”
道恩略带歉意地解释了几句,“我会让这个孩子待在我的办公室里,不让她在这里乱跑。”
毕竟奥黛丽小姐也在这个基金会里工作,虽然她经常在外面募捐,但只要是亲眼见过霍尔小姐的人大概都不会忘掉她的容貌。
虽然她现在变小了,但不排除基金会的一些工作人员通过外貌将她与那位小姐联系起来,因此他用了小孩子怕生的借口,他只能模模糊糊的说这孩子经过一些不好的遭遇,以防他人过度询问。
万一别人想问起孩子的父母,或者为什么不联系官方这些事,听到他的回答也会顾忌着孩子而不过多的发问。
毕竟,霍尔伯爵一家可还好好的,他总不能告诉别人这个孩子的父亲或母亲已经遭遇不测,她现在无家可归了吧。
听到他的话,奥黛丽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把自己埋进他的肩膀,就像一个真正害怕陌生人的小孩子那样。
克莱恩顺势抬起手,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对着负责人先生略含歉意的使了个眼色。
“悲惨的经历”......大概是个没有家的可怜孩子,负责人先生感觉自己一下子就看懂道恩先生的暗示,并没有在小女孩的身上关注过多,以防提起一些让小孩子伤心的事情。
他转身邀请道恩先生上楼,并默契的没有提那些烦恼的事情,他准备等一会儿私下同道恩先生说起这些。
道恩抱着奥黛丽走上了二楼,他的男仆和女佣也跟在她的后面。
基金会里的人并没有谈论这些,但暗地里他们的眼神交流已经要飞到天上去了。
“想不到传闻竟然是真的!道恩先生真的带了一个小女孩回家!”
“哈哈,其实并不意外不是吗?毕竟那位......也是早有传言的人了。”
“不过总的来说,道恩先生还是一位非常热心的绅士。”
因为被抱着,他们并没有看见那个小女孩的正脸,但并不妨碍他们的八卦。
有一位工作人员看了看那头明亮的金发若有所思,暗暗嘀咕了几句:
“希望道恩先生还是离霍尔小姐不要太近吧......”
“周先生,这个玩偶是您按照自己为原型做的吗?”
“你不是快要回国了吗,又一直说想要个和我有关系的礼物……果然送这种东西还是太夸张了吗。”
“不……我很喜欢。”
“所以……你什么时候走?我好有点心理准备……”
“我?我把行程取消了,具体离开时间待定。”
“啊?什么时候?”
“刚刚~”
她神秘的一笑。
(赶在七夕结束前终于摸完了,是根据宇宙生成器摸的现代克黛,因为中分太难画了就改了刘海)
“周先生,这个玩偶是您按照自己为原型做的吗?”
“你不是快要回国了吗,又一直说想要个和我有关系的礼物……果然送这种东西还是太夸张了吗。”
“不……我很喜欢。”
“所以……你什么时候走?我好有点心理准备……”
“我?我把行程取消了,具体离开时间待定。”
“啊?什么时候?”
“刚刚~”
她神秘的一笑。
(赶在七夕结束前终于摸完了,是根据宇宙生成器摸的现代克黛,因为中分太难画了就改了刘海)
是一个“奥黛丽小姐在舞会上突然看到已经成为天使的斯帕罗先生”的脑洞
贝克兰德最耀眼的金刚石突然笑得很开心让贵族少爷们受宠若惊
因为隐秘的权柄其他人看不到世界先生
我在胡言乱语
构图有参考,设定是初版官设,看不清图片很多都做了简化处理
画完了线稿发现不会上色
我太菜了怎么办!!!
暂时先发出来,过后等我会上自己满意的色再搞(确信)
我就不该挑战自己完全不擅长的,哭,还是多练练
是一个“奥黛丽小姐在舞会上突然看到已经成为天使的斯帕罗先生”的脑洞
贝克兰德最耀眼的金刚石突然笑得很开心让贵族少爷们受宠若惊
因为隐秘的权柄其他人看不到世界先生
我在胡言乱语
构图有参考,设定是初版官设,看不清图片很多都做了简化处理
画完了线稿发现不会上色
我太菜了怎么办!!!
暂时先发出来,过后等我会上自己满意的色再搞(确信)
我就不该挑战自己完全不擅长的,哭,还是多练练
正义小姐的成人舞会上的开场舞
一个正义世界的脑洞
∴又名正义小姐想光明正大的包养(?)世界先生
∴写一条并不存在的世界线
∴逻辑什么的早已经变成随他们的份子钱随掉了()
∴如果可以就看吧
正义小姐,我们伟大的愚者先生想,疯狂冒险家的使用方式不是这样的。去贵族家跳舞什么的似乎不符合格尔曼的人设吧?疯狂冒险家应该乐衷于挑选幸运海盗赚金镑没有时间跳舞吧?
等等……正义小姐为什么想邀请格尔曼去参加她的成年舞会?有人想要委托疯狂冒险家?但是为什么要通过正义小姐不自己去找?有人知道了塔罗会?我去该不会是阿蒙寄生的某位贵族发现了正义小姐是塔罗会成员然后想搞垮塔罗会顺便找到我然后抢灰雾的所有权吧!
不行不行得推掉绝对不能去…......
一个正义世界的脑洞
∴又名正义小姐想光明正大的包养(?)世界先生
∴写一条并不存在的世界线
∴逻辑什么的早已经变成随他们的份子钱随掉了()
∴如果可以就看吧
正义小姐,我们伟大的愚者先生想,疯狂冒险家的使用方式不是这样的。去贵族家跳舞什么的似乎不符合格尔曼的人设吧?疯狂冒险家应该乐衷于挑选幸运海盗赚金镑没有时间跳舞吧?
等等……正义小姐为什么想邀请格尔曼去参加她的成年舞会?有人想要委托疯狂冒险家?但是为什么要通过正义小姐不自己去找?有人知道了塔罗会?我去该不会是阿蒙寄生的某位贵族发现了正义小姐是塔罗会成员然后想搞垮塔罗会顺便找到我然后抢灰雾的所有权吧!
不行不行得推掉绝对不能去……好,让我想想怎么推掉才能不失礼……
克莱恩的大脑飞速运转。
奥黛丽收在青铜长桌下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耐心的等了一会,听见世界先生轻笑了一声,说:“我能问一下是什么情况需要道恩-唐泰斯出现在奥黛丽小姐的生日舞会上的吗?只是在同一个慈善基金会见过几次面就收到了邀请函,这太过于不现实。”
是啊……克莱恩在心里腹诽,如果这件事真的发生了,霍尔伯爵就会合理怀疑道恩这个花花公子拐跑了贝克兰德最耀眼的宝石,然后雇凶杀人把这个老不正经给处理掉……
克莱恩正在神游天外,就听见正义小姐说:“不,不是道恩-唐泰斯先生,是你,世界先生。”
呼……奥黛丽你在干什么啊,这样世界先生会不高兴的吧,这种无理的请求你也说的出口!你的脸都要红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灰雾挡着就在愚者先生和世界先生面前丢脸了!
我去……什么情况?只是单纯的找格尔曼?但是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这种只是单纯找人的动机绝对不单纯,说不定是什么熟人约会骗局……克莱恩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自己可是因为要扮演富豪而兜里凑不出二两钱,穷到叮当响都没有条件,骗了也就是骗了,反正也没有多少钱值得正义小姐骗。啊说起来该去找几个幸运海盗来抚慰一下我的钱包了吧?现在开销虽然勉强够用,但是手上有钱心里不慌这句话说得好。说不定哪天就遇上要花钱的地方了呢?话说幸好鲁恩虽然有份子钱的存在但不用像大吃货帝国这样肉疼,否则我就算倾家荡产都可能凑不出能匹配正义小姐的物品还要被背后说吝啬。
(一说到钱克莱恩可就精神了)
奥黛丽看着格尔曼先生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就继续硬着头皮、用尽全力压制住自己的羞耻心继续往下说:“我想邀请世界先生陪我跳开场舞。”
奥黛丽——你在干什么啊这种话是能直接说出来的吗教养都到哪里去了我这样会不会太直白了万一世界先生对我没有好感怎么办我这样不就是告白失败了吗没关系奥黛丽罗塞尔大帝曾经说过恋爱中的人都是盲目的,所有我这样是会被允许的!对,就是这样奥黛丽!奥黛丽忙着调整自己,并不知道愚者先生现在的内心活动。
克莱恩听见这话愣了一下,在大脑飞速运转之后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好吧,价值五万镑的疯狂冒险家确实是个不错的随礼。
(其他塔罗会成员:他们在说什么怎么这么久……贝克兰德上层又有什么风暴要酝酿了?得好好收集消息了。)
(并没有特意要说明的注:小太阳并不在其中,埃姆林已经开始想好怎么跑路了)
拜亚姆
来来往往的人惊讶的看着五海闻名的疯狂冒险家,格尔曼-斯帕罗,走进了全拜亚姆最好的裁缝店。
裁缝店店长听见了格尔曼进店要定做衣服这个消息差点没摔下椅子,再三确认没有人喝醉了发酒疯或者出现幻觉之后赶忙出来亲自接见这位大爷。
他看见这位冒险家端坐在硬木椅子上,在见到他时起身将帽子放在胸前微微致意的时候,想,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冷漠、有礼。
迅速收起脑海中的想法,裁缝店店长看向了格尔曼-斯帕罗,“斯帕罗先生是来定做衣服的吗?想要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把你们最好的布料最好的裁缝给我抬上来,搞一套低调奢华有内涵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衣服就差不多了,不要钱就更好了,可惜我又不是海盗,而且海盗不会来这里做衣服……克莱恩在心里腹诽。
在一段不长但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过后,在店长的手帕即将第二次到达发际线堪忧的脑门上时,疯狂冒险家开口了:“我需要一件礼服,能让我得体且不失礼的参加一位身份高贵小姐的成年舞会。”
……哈?哪位小姐?不是谁敢邀请疯狂冒险家去自家女儿成年舞会?疯狂冒险家还接受了?这是政治刺杀的节奏啊!不知道我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丢掉这里的工作。不行,冷静,冷静,我就是正常接待,正常做生意,真要怪罪很可能不会怪罪到我头上……
裁缝店店长把脑门上的汗擦掉,对着疯狂冒险家说:“好的,您先稍作等待,我这就去找人带您去量身材,另外选择您衣服的材质。”
在一系列的操作下衣服总算是准备好了,克莱恩在交定金时看见账单上所写的金额时,差点绷不住表情,一句“你们在抢劫吧”差点脱口而出。回到旅馆,想起了一套衣服在正式场合绝不会穿第二次的贵族们,暗暗感叹了一句不愧是站在王国顶层的人,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克莱恩喜欢奥黛丽吗?
是的。
老实说,没有人可以在奥黛丽小姐的美貌下不对其心动,他自己只是将这份悸动深藏,不经意间就变成了爱意,等到想清除时才发现已经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种情感。自己只是过客,这个世界只是他的一个站点,他终究要回去的。
但是爱情如果没有让无数人为之奋不顾身、甘愿沉入这糖浆沼泽溺死的特质,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诗歌,那么多的话剧,那么多的故事流传和歌颂者这份情感。
这种古老的情感几乎主宰了人类。
在正义小姐的邀请的话语传到克莱恩的耳旁时,克莱恩的大脑在一瞬间的兴奋后突然宕机,突然加大的血流量让心脏用比平时快了几分、重了几分的速度把心里的悸动传达出来。
回过神来的理智告诉克莱恩,这是不可以的。
克莱恩反手就把理智扔进了杂物堆。
理智不死心,从杂物堆里爬出来,问他你能保证你所遭遇的灾难只会波及你一个人吗?万一你找到了回家的方法不就是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这里吗?
我会把所有的灾难都挡在外面,哪怕是千倍,万倍的反噬,只要不波及我爱的人,我都可以接受。这种事情就让我来承受好了,这样至少她们能好好的过完这一生。我如果找到了回家的方法,我就一点一点消失在她身边,直到她能重新熟悉一个人的生活。她一定能找打比我更好的。她可能会伤心,会生气,甚至会因此离我而去——那更好了。至少这样她就不会认为是她自己的错了。
万一命运跟你开玩笑,两个都不给你,那怎么办?
那就去他的傻逼命运。我又不是命运途径的干嘛要这么怕。
疯狂一下又怎么样。
贝克兰德
霍尔伯爵发现自家最耀眼的宝石在舞会开场前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她坐在自己的梳妆镜前,但是并没有看向镜子,而是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同时脸上有时还会泛起可疑的红晕。虽然奥黛丽在发现这一点后把脸遮住了,但还是逃不开他的眼睛。
奥黛丽这是,对哪位宾客有好感?是谁?追求她的哪位王子?不像。经常和她讨论神秘学的格莱林特子爵?有可能。或者是那个军情九处的康斯?等下舞会的时候得找李尔森问一下……霍尔伯爵走近奥黛丽说:“我亲爱的宝石,不用担心接下来的舞会,我第一次的时候紧张到差点摔倒,但是我也完美的完成了舞会。放轻松奥黛丽,这只是一场舞会,就像往常参加的那些舞会一样那么跳就行了。”
奥黛丽看见自己发出的信号被接受到,知道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接下来的难点是如何向自己父亲接受自己有心上人这一点。这一点对于资深观众来说这并不困难。只要言行符合一位刚刚成年、想告诉父母心上人但又怕被阻挠的少女就行了。
而且这也不用特意伪装……毕竟无论谁都不想知道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一个危险性极高身上还背着赏金的人给拐走了,还是霍尔家的奥黛丽小姐。
奥黛丽调整自己,装成被突然靠近的父亲吓了一跳的样子:“……父亲?我并不会觉得我会把舞会搞砸,我只是……”奥黛丽低下了头,手开始无意间绞着裙子的布料。
不行啊,果然还是不行啊,坦白自己心上人这种事果然是需要一定勇气的。早知道就给自己做一个心理暗示了,但是那样有点引人怀疑。如果不给父亲母亲做好心理准备就这样把世界先生带到他们眼前,他们会吓坏的吧。但是也到这一步了……
奥黛丽抬着头,对着霍尔伯爵说:“父亲,是这样的,我之前自己私下邀请了一位先生来参加这场舞会,他现在应该已经快到了。”裙边绞的更加紧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他一起跳舞。”
自己私下请的?是在哪认识的谁?该不会是她参加的非凡聚会中的一个野生非凡者吧?虽说奥黛丽对凯瑟琳说过这个聚会是以理论知识为重,但那也是一个非凡者的聚会。要好好问一下才行,免得奥黛丽被那人骗了。
霍尔伯爵马上追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因为什么和他接触的?”
没有明确表示反对,但是还有疑问。奥黛丽松了一口气,回答自己的父亲:“时间有点久,我也记不太清了,大概是一些物品和消息的买卖,那条项链就是从他那里交易得来的。”奥黛丽摸着谎言项链说。
其实一开始是魔药配方然后是委托、非凡特性的交易……奥黛丽在心底默默补充。
这么渐渐熟悉起来的吗……霍尔伯爵接着问:“你是只和他接触还是也有和其他人接触?”。
“和其他人也有接触,但和他的接触最多。因为他的东西很多,本人也很强大,大家都很信任他。”奥黛丽继续说:“他虽然看起来很不好接触,行事很疯狂,还给人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但只要接触的够深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一位内心很柔软很善良、对人温柔的绅士。”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同时其实内心柔软?一种自我保护的行为。这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善良曾经被人利用过,或者是有过别人因为对自己的感情而受伤的经历而形成的。但是说不定也是不想在聚会上与人产生过多联系的做法,让奥黛丽产生了误会。得好好问一问。
霍尔伯爵刚要开口,奥黛丽的贴身女仆安妮带着首饰过来通报:“奥黛丽小姐,霍尔伯爵,舞会还有半小时就要开始了,给奥黛丽小姐穿戴好就得马上下去了。”
一个离舞池不算近也不算远的阴影处
克莱恩利用莱曼诺的笔记中记录的阴影躲藏的能力藏在里面,在打量宾客的同时为了排解自己的紧张,内心的吐槽也没有停下:
衣服真的好贵啊,真的好贵啊,我两辈子都没有在买衣服上花这么多钱,再想一想听见女仆说的的那几个衣柜……嘶我可没有酸,绝对没有。
那不是海柔尔小姐吗,还是这么高傲,这可不行啊,该尊重的就要尊重,不能因为自己是非凡者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你那半神老师不也是在老老实实当老鼠吗。
话说霍尔伯爵的府邸真是大啊,要不是正义小姐提供的地图和莱曼诺的笔记的辅助我现在应该早已经因为可疑地乱转被抓住了。话说这里没有佣人也是因为正义小姐的安排吗?
不过在这种环境下生活的正义小姐该不会不适应新的生活吧,无论是作为道恩的夫人还是格尔曼的妻子都不能给她这样好的生活。而且跟着格尔曼还会有生命危险,她又是没有直接攻击手段的观众,叫达尼兹来帮忙的话,他又不是格尔曼的专属保镖,没有道理一直来帮我,这会让黄金梦想号和背后的知识教会遭遇危险的。还是希望她已经想清楚了吧。之前问她“就算我之后突然消失找不到了也行吗?”得到的回答是“没关系,只要这一次就好”,果然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啊。
在克莱恩已经考虑要不要猜经过的人的性别来打发时间的时候,他听见了有人过来的脚步声,于是条件反射的看向了那边。
奥黛丽正在往这边走来,还有她的家人们,一起向着舞厅走去。
这一身真的很配她……克莱恩在心底默默夸赞。要是她没有提前让我在这里等待,我直接看到怕不是会直接像一尊等身石像那样呆在那里,然后疯狂冒险家就被霍尔伯爵家的非凡者保镖狩猎了……我在想什么啊呸呸呸。克莱恩在心底吐槽自己乱说不吉利的话,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奥黛丽消失在拐角处。
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克莱恩深吸一口气,整理好金边眼镜,整理好衣服,从阴影里现身。
舞厅里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今天舞会的主角。
那件定做的衣服很合身,设计也是不输在场的一众宾客,但是克莱恩觉得似乎还配不上奥黛丽。
舞厅里的音乐声渐歇,准备换成开场舞的音乐。
不过,这一身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了,她应该不会生气的。应该吧。
父亲,母亲,对不起,原谅奥黛丽的任性吧。我真的很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在所有人面前跳开场舞。这大概就是罗塞尔大帝说的少女心吧,渴望这样的场景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克莱恩走到了门前。这扇门没有任何遮挡,穿过就到了舞厅二楼。
已经有人看见了格尔曼,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穿过去吧。牵起她的手一起跳舞吧。不用管那么多,所有的都安排好了,只要像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的那样,向她伸出手与她共舞就好了,当着所有人的面。
在格尔曼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紧接着就是一阵恐慌。霍尔伯爵想带着奥黛丽后退,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奥黛丽已经脱离了自己能触及到的范围,现在已经和那个危险分子只剩几步路的距离了。
疯狂冒险家先向那些宾客以手按胸以表歉意,再向强装镇定的霍尔伯爵行了一礼,接着以完美的礼仪向奥黛丽伸出了手。
“尊敬的奥黛丽小姐,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能邀请你跳这场开场舞呢?”
(终于写完了)
(躺)
(没头没尾的还有bug,我能写出这样的文还敢发出来也是佩服我自己)
(两个人的双向奔赴被我写的像奥黛丽强娶格尔曼)
(不用管收尾,你要问童话的结尾不就是公主和王子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了嘛)
(虽说这个王子没什么钱就是了)
(就这样吧)
【2022.7.23】
【kaphtz】
【世正】震惊!道恩·唐泰斯先生竟然对女孩子做出这样的事!!!(4)
有了!翠西走进了隔壁道恩的房间,找到了一个箱子,把衣服叠好放了进去,然后加上重重封印,把它放在了道恩的衣柜里。
这样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了吧......要不然道恩.唐泰斯就真的要被请到警察局里了,说不定还是霍尔伯爵亲自和我喝茶,克莱恩默默地在心底里吐槽。
克莱恩一开始想过要把这件衣服到源堡上面去,但是他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源堡属于源质,就连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那个地方,上面有太多的稀奇古怪的封印物了,更何况还有天尊这个隐患。
如果将这件衣服献祭上去很难不保证源堡和这件衣服产生什么联系,进而影响到奥黛丽小姐。如果这种联系是正面的还好,就害怕源质的污染会通过......
有了!翠西走进了隔壁道恩的房间,找到了一个箱子,把衣服叠好放了进去,然后加上重重封印,把它放在了道恩的衣柜里。
这样应该不会被人发现了吧......要不然道恩.唐泰斯就真的要被请到警察局里了,说不定还是霍尔伯爵亲自和我喝茶,克莱恩默默地在心底里吐槽。
克莱恩一开始想过要把这件衣服到源堡上面去,但是他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源堡属于源质,就连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那个地方,上面有太多的稀奇古怪的封印物了,更何况还有天尊这个隐患。
如果将这件衣服献祭上去很难不保证源堡和这件衣服产生什么联系,进而影响到奥黛丽小姐。如果这种联系是正面的还好,就害怕源质的污染会通过这件衣服传递下来。
克莱恩在心里默默想着,这件一看就很贵重的衣服要是被污染了,岂不是太可惜了。他知道知道对于一些上层贵族,他们有的非常昂贵的礼服在正式场合只会穿一次。
即使他现在已经是道恩唐泰斯,一个鲁恩新晋的富豪了。但是每次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隐隐的疼了起来。
房间里,奥黛丽好奇的拿着那件衣服,想不到世界先生还对女士的衣服有所见解......她心里控制不住地冒出一个想法,疯狂的冒险家在衣店挑裙子。
嘶~,不敢想象,应该是翠西小姐挑的,她手上的这件衣服毫无疑问是最新流行的款式。
她刚把衣服换好。就听到有敲门声,她连忙道,“请进。”
翠西走了进来,看着已经换上了新衣服的奥黛丽,不由得赞叹一句,“您穿上这件裙子很好看呢。”同时在心里想着,看起来很像一个洋娃娃。
奥黛丽有点害羞,虽然从小到大类似的赞美听了无数遍,但是她还是为此感到一点羞涩。
翠西主动走上前去,为她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挑选搭配的首饰,然后拿起梳子,仔细打理那头金发。翠西心里快乐的思考着,这就是玩洋娃娃的快乐吗,我好像开始理解埃姆林那个吸血鬼死宅了。
啧,克莱恩,你堕落了。
等到一切都就位后,奥黛丽走出房间。看见了在门口等她的道恩·唐泰斯。她提起裙子欢乐的跑过去,“久等了,道恩先生。”
克莱恩本想和昨天一样,把奥黛丽抱起来,但是想到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牵起了她的手,打算等到她走累了再抱吧。
“今天上午我打算带着你在这座房子和花园里转一转,下午我们去鲁恩慈善基金会。过几天我们去拜访几个朋友,再去玫瑰庄园度个假,怎么样,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奥黛丽心想,这是在隐晦的告诉我这几天的行程,让我看看我还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安排。
她想了想,觉得没必要在这个时候与自己以前的朋友有什么必要的联系,这或许会为他们带去麻烦,即使是已经成为半神的佛尔思和休,当然,如果世界先生要去拜访他们就另当别论了。
我现在只是一个道恩先生捡到的小女孩,没有什么朋友需要去拜访,家里的事也都安排妥当了,有虚拟人格和苏茜在家,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我没有什么想去拜访的人,一切都听从您的安排,我很期待玫瑰庄园的一切,虽然它的酒一直有很大的名气,但我始终没有机会真正的参观那里。嗯......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参观一下乌托邦,我从报纸上的旅游专栏看到了一些评价,我对那里的美食很感兴趣。“
克莱恩想了想,”很遗憾,乌托邦已经不存在了,不过我可以为你带来那里的美食,相信我,这不会让你失望的。“
克莱恩带着奥黛丽在花园里面参观,翠西正在奥黛丽的房间里整理房间,她把衣服放进衣柜整理好,给床上挂上帷幕和帘帐,把洋娃娃放在床头。
终于,在翠西猫猫的辛勤劳动下,这个客房最终变成了一个华丽的公主房,她松了一口气,终于满意地走出了房间。
啧,本体在散步让秘偶干活的占卜家都是屑!
本体让秘偶去做饭也是屑!
克莱恩牵着奥黛丽,走在花园的小路上,为奥黛丽介绍着这座房子里的东西。
“这里是花园,这里是湖泊,里面养了很多鱼......”
奥黛丽趴在水边的岩石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好奇,她作为伯爵家的小女儿,从小到大都要遵守着淑女的礼仪,即使是日常在家中,也有很多女仆来督促自己,很少有机会可以抛弃那些框架。
她仔细地思考过了,她不能过度沉浸扮演,这次变小同样也是一次很好的,找回自我本身的机会,也是在未来帮助她对抗体内神性的锚点。所以,她并不打算过多的束缚自己,而是打算像一个真正的小女孩那样去生活。
对,没错!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亚子。
克莱恩站在她的身后,虚虚的拢住了她的腰,防止她不小心掉下去,奥黛丽看了看水池里的鱼,微微有些惊讶,转过头看着克莱恩。
倒不是说水池里的鱼有多么好看,只是这些鱼长得实在是有点......奇怪。
“咳咳......”克莱恩看着水池里的奇奇怪怪的生物,说是鱼着实是有点奇怪,其实那些都是他的秘偶,被他操纵着变成了鱼的样子,但是可能是之前准备乌托邦的时候看了太多杂七杂八的书了,下意识的把鱼变成了这个样子。
“那些鱼勉强可以算是非凡生物......是我同伴养在哪里的。”
奥黛丽点了点头,又转回去看那些鱼,真的是......很奇怪呢。不愧是愚者先生的眷者,真是神通广大啊。
她站起来,拉了拉克莱恩的衣袖,“克莱恩,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克莱恩看见她的注意力从鱼的身上转移开来,连忙牵着她的手,把人带离了那片水池。
他笑了笑说,“我们现在去看看你的房间,不知道布置怎么样了。我买......托人买了一些东西,你看一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奥黛丽点了点头,乖巧的跟在他的身边,周围路过的仆人心里十分好奇,但他们依旧保持了良好的素养,他们目不斜视的忙着自己的事情,仿佛没有看见一样。
毕竟昨天管家已经叮嘱过他们了,今天即使他们看到了庄园里突然多出来的小女孩,他们也会保持着一个仆人最基本的素养,严格遵守主人的要求。
但是在道恩先生牵着小女孩走过去之后,他们都不得抬头,彼此间交换着眼神,毕竟外面的流言一早就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他们其实也很好奇道恩先生突然抱回来的小女孩是谁,毕竟他们从来没见过道恩先生的其他亲友来家里做过客。
克莱恩不是没有发现这些事情,只不过自从今天早上的事情之后,他也无奈了。
回到房间,房间经过布置已经和原来那间客房完全不一样了,床上挂起华丽的床帐,床上和桌子上也放了各种娃娃和布偶。整个房间的基调一下子变成了小女孩的风格。
虽然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了,奥黛丽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但是我现在确确实实是一个小女孩。
“我很喜欢这个房间,谢谢你道恩先生!”
翠西已经等候在旁边,看到他们两个上来之后,连忙走到奥黛丽身边。作为道恩先生雇回来的女仆,她可是很有职业素养的。她敢打包票这个房间小女孩一定喜欢。
“奥黛丽小姐,您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你来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或者是有哪些你不喜欢的地方?“
奥黛丽走进房间,这是?
她突然看见了一个东西,她走过去拿起那个放在桌子上的玩偶,是一只金毛大狗的玩偶。长得和苏茜有几分相似。她开心地抱起了那个玩偶,跑回克莱恩身边。“我很喜欢这些,谢谢你翠西小姐。”
翠西笑着瑶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喜欢就好。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有您想要的美食和甜品哦。"
早餐确实很丰盛,而且十分美味,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过的。作为伯爵家的小女儿,她的家里有着许多位知名的厨师,每天的餐点也都十分丰盛,但是这确实是奥黛丽第一次品尝到这些食物。奥黛丽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听着世界先生为她介绍哪些美食。
小女孩的身高不够高,坐在椅子上两只脚碰不到地面,她甚至一开始都无法自己坐上这个椅子。发现了这一窘境之后奥黛丽有些窘迫,不知道该不该求助世界先生。
不过幸好翠西发现了这一情况,克莱恩从秘偶的视线里看到后走了过去,轻轻把奥黛丽抱起来放在了椅子上,然后顺势坐在了她的旁边,翠西则挨着奥黛丽坐在了她的另一边,帮她拿来餐具,摆好了餐盘。
克莱恩一边为她介绍着这些美食,一边把食物放在她面前的小盘子里。他当时为了建造乌托邦,恶补了一堆关于美食方面的书籍,虽说可能没有当地食物那么正宗,但是味道是绝对不会差的,毕竟乌托邦的美食可是颇负盛名的。
“这个是迪西馅饼,是我在航海的期间品尝到的一种美食,当地人处理这些肉的手法很高超,他们会使用浓浓的香料来烤制,配上一杯甜冰茶最合适不过了。”
餐桌上,奥黛丽好奇的看着这些她从来没有吃过的美食,她拿起那块被切了一半的迪西馅饼,双手捧着小口小口的咬着,惊喜的睁大了双眼。虽然她之前只是在一些旅游期刊上听说过这些,但是咬到嘴里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美味。
克莱恩把一块剃过刺的烤鱼放在小盘子里,看着小女孩乖乖吃饭真的会被治愈到,他在心里默默捂住了胸口。
旁边的翠西也没有闲着,时不时给她倒上一杯甜冰茶,或者用手帕轻轻擦擦她的嘴角。
奥黛丽有些不好意思,但顾及到自己小孩子的身份,她还是没有拒绝。她转过头对着翠西甜甜一笑,“谢谢你,翠西小姐。”
通过翠西的眼睛,克莱恩感觉自己受到了双份的治愈。
【世正】震惊!道恩·唐泰斯先生竟然对女孩子做出这样的事!!!(3)
“富商......”
“女孩子......”
"昨天晚上......"
“风评不好......”
“变态......"
"令人难以置信......"
一个女仆,一个道恩先生刚”雇佣“的女仆,一个本质上是......
“富商......”
“女孩子......”
"昨天晚上......"
“风评不好......”
“变态......"
"令人难以置信......"
一个女仆,一个道恩先生刚”雇佣“的女仆,一个本质上是克莱恩秘偶的女仆,再本质一点是克莱恩一条灵之虫的女仆,站在商店门口等着开门去买东西。
他并不是没有听见大街小巷人们的议论,恰恰相反,他听了个满耳......
什么情况???这不是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情吗?怎么这么快就有传言了,我以为至少有两三天的传播时间,不过变态是什么鬼......算了,先把正经事办完,再秘偶化一些虫子去打听打听消息。
吱呀一声,商店的门开了,店主人看见站在门外的女仆,有一点诧异,他还没见过这么早来买东西的人呢。一般家里有女仆的阶层都会提前订好等他们送过去,很少会来买现成的衣服。
“请问,您是要买东西吗?”店主人小心地询问道。
克莱恩点点头,走进店里,”我要先买几件已经做好的现成的衣服,再订几件,等你们做好后直接送到我的主人的家中。"
店主人连忙弯腰,把人请到了现成的衣服的货架前,他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自己店里定制的衣服出了问题,以至于客人一大早就打发家中的女仆来这里问责。
现在看来应该是这位顾客家中来了新的成员,需要紧急的购买东西,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并不是没有,所以他并没有太过诧异。正因如此,他们的店里还是有现成的衣服的。
他跟在女仆的身边,询问道:“请问您需要怎样的衣服,我们最近上市了最流行的款式,都在这里了。”
克莱恩想了想,“六七岁的女孩子,金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睛,大约有......这么高。”他回忆着昨天的情况,在自己的腿上比了比。
不对,我现在是女仆,不是格尔曼·斯帕罗,没有那么高,连忙把手往上抬了抬。
“不不不,大约这么高,我需要买两套现成的衣服,再定制三件衣服......这只是日常的衣服,都要当季的新款,还需要相应的礼服和骑马用的骑装各两套。”
店主听的一阵心动,更加确信了这是一个贵族家的女仆,来为这个新到来的小女孩置办相应的用品。
他一边点头一边在本子上飞快的记录客人的要求,他悄悄地看了女仆一眼,心中想到。那个女孩子很可能是那个贵族的亲属,因为对贝克兰德这种大都市的好奇,所以来寄住一段时间,他心里逐渐有了打算。
“尊敬的客人,我们这里还有为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准备的其他日常用品,您要看看吗?如果在我们这里购买,可以和您今天购买的衣服一起免费为您送回家。请问您雇主的地址是?”
这就是根据需求智能化推荐......克莱恩心中默默吐槽了一下,“伯克伦德街160号,道恩·唐泰斯先生家,至于其他的,我......"
克莱恩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店主的脸上在一秒之内闪过了震惊,疑惑,不解,恍然大悟等多种表情,最后迅速回归正常,恭敬地等候他把话说完。
......
克莱恩:什么情况,不是吧,你不是今天早上才刚刚开门吗?!我不是你第一个接待的客人吗?!你怎么知道这些八卦的?!
不对,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情为什么一大早就会传遍整个贝克兰德?!不会有狗仔跟着我吧......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商,怎么有这么多的关注度。
克莱恩放弃了去其他地方买东西的打算,因为他有预感,可能会有无数人来跟他探听消息,算了算了,反正都已经知道了,就在这家店买完吧,免得有更多的八卦传出来。
克莱恩顿了顿,店主依旧很敬业的摆着尊敬的表情等他把话讲完。
“......我先看看吧,如果有合适的我会一并买下,今天和衣服一起送过来吧,务必要快一点。”
店主立马喜笑颜开,弯腰在前面带路。“您看,这套床单搭配着床帘和帷幕,再加上其中隐藏着的蚊帐,最适合六七岁的小女孩了,看起来华丽又不繁复,睡在里面非常有安全感,让小女孩感觉就像小公主。
而且里面的蚊帐可以防止美梦被蚊虫打扰到,您想想,如果在女孩子那娇嫩的肌肤上留下一个小红包,那该多么的难受啊。”
克莱恩想想,有道理,“就要这个了。”
“您再看这个,这些小玩偶是用柔软的布料制成的,小孩子抱着睡觉最舒服了,您知道的,小孩子到了陌生环境总是有些惊慌害怕,这个玩偶就是陪伴他们的最好的礼物!”
呵呵,然而正义小姐可是成年了,不需要这个东西......等等,正义小姐好像有提过她的心智有一些偏向小孩子......
“这个也给我拿着吧。”
店主笑得更加真挚了,连带着一路都不停的在介绍东西,等克莱恩从店里走出来的时候,才不得不发出一声感慨,养孩子,真费钱啊......他叹了一口气,跟着店主人派来送东西的两个人一起回了伯克伦德街。
“铿--铿--铿”
在院子里工作的男仆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去给客人开了门。看到门口站着的人,不由得一愣,
“请问......"
克莱恩连忙主动道:"我是道恩先生雇佣的女仆,我叫......翠西,今天来工作,这些都是为那位小姐准备的。”
男仆想起昨天道恩先生的话,连忙让开了通道,“请进,我去告诉管家,请他来为你安排工作。”
“不用了,我会直接去找道恩先生,我的工作就是照顾那位小姐,你去忙你的工作吧,我稍后会去找那位管家,不过,我先得去找道恩先生,安顿好那位小姐。”说完,克莱恩就带着抱着一堆东西的伙计进入了府邸。
克莱恩让伙计把东西放在了客厅,送走了伙计后,他在那堆衣服中挑挑拣拣,最后挑了一套他非常满意的白色裙子,然后带着东西就上了二楼。
笑话,女士审美可不是白看的,克莱恩在心里嘀咕着。他来到奥黛丽卧室门口,轻轻叫了几声,但是里面并没有任何回应,克莱恩心中一紧,立马怀疑是原始月亮隔断了自己本体的感知,悄悄对奥黛丽下手了。
他抬起手就要破门而入,随后,他制止了自己的动作,转化了一些虫子作为秘偶,观察起了门里的情况。
一只蚊子从空中飞来,嗡嗡嗡的向床上飞去,克莱恩借着秘偶的视角看到了床上睡着的奥黛丽,心中松了口气,然后又打起精神,操控着秘偶绕着奥黛丽转了几圈。
看起来没有问题,呼,应该只是睡着了,也是,昨天晚上回来的太晚了,小孩子又比较贪睡,起的晚一点也很正常。
克莱恩刚落到奥黛丽的枕头边上,就看见她眉头皱了皱,不安地蹭了蹭被子,他连忙飞的远一点,然后放弃了这个秘偶,那只蚊子飞了一半,就落到地上了。
看来床帐买对了,克莱恩心想着,轻轻转动门把手,带着东西走了进去。他并没有叫醒奥黛丽,不让小孩子睡觉是邪神才会干的事情。
又不上班又不上学的,让小孩子好好睡一觉。
他轻轻的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走到床边,看着奥黛丽的睡颜,不得不承认,长大以后的奥黛丽有着和魔女相媲美的颜值是有原因的,我为什么要用魔女做对比......算了。
但奥黛丽从小的时候确实就是个小美人了,她安安静静的睡在床铺中间,大大的床铺和娇小的少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她把被子盖的很高,整个人缩在了被子里,被子盖到了她的眼睛下面,遮住了大半个脸蛋,一眼看去,只剩下一头金色的秀发和一双闭着的眼睛。
浓密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投出一片阴影,让人觉得只是看着就很安心,就像是教堂壁画里被天使抱在怀里的孩子,神秘又圣洁,只是看着,就给人带来一种宁静的感觉。
真好呀。克莱恩看的很认真,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笑容,他坐在床边,享受着这末日前难得的片刻安宁。而奥黛丽,正沉睡在甜美的梦境了,丝毫没有意识到身边有一个变态已经盯着自己看了很久了。
慢慢的,在窗外阳光的映射下,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然后看到自己的床边坐着的女仆。
她先是一惊,下意识的瞳孔变成了金黄色的竖瞳,身体覆盖上了灰色的鳞片,准备发动攻击并向旁边的世界先生发出求救。
看着一脸警惕就要攻击的小小的巨龙少女,克莱恩连忙介绍到:“奥黛丽小姐,我是道恩先生雇佣的,来照顾你的......女仆,我叫翠西”
奥黛丽想起了昨天世界先生的话,放松了心中的警惕,逐渐解除了巨龙化,她点点头,“你好,翠西小姐,刚才很抱歉,接下来这一段时间就要麻烦你了。”
她眨了眨眼睛,悄悄观察了一下这位女仆,她拥有一头亚麻色的长发,湖绿色的眼睛,虽然就面庞来说她很美丽,却算不上什么美人,不过她充满着一种野性的魅力。
她就是世界先生的同伴,不知道她是什么序列的……
翠西从桌子上拿来了一套小女孩穿的衣服,递给了奥黛丽,“这是道恩先生为您准备的,随后还会送来其他的衣服,您先换上吧。”
说着,把衣服递给奥黛丽,然后拿起了奥黛丽昨天那件不合身的衣服,“我帮您把这件衣服先收起来吧,如果让其他人看到了可能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确实,那件衣服是请专人设计的,整个鲁恩就这么一件,很容易追查到她的身上。
奥黛丽心想,要是让其他人看见霍尔小姐的衣服出现在道恩先生的家里,恐怕会引起整个上流社会的震动。
她点点头,“麻烦您了,翠西小姐。”
克莱恩笑笑,“叫我翠西就好。”
翠西体贴的抱着衣服走了出去,然后陷入了沉思,该把这件衣服放在哪里呢?得找一个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梦和织梦人
兄妹重逢以及唤醒愚者相关
时间线是全文结束后
略微的一点点克黛,私心带克黛tag
私设一堆,小学生文笔,ooc预警
(一)
梅丽莎奋力奔跑着。
她不想回家后,只能一个人面对着空旷的房间,再一次掩面哭泣,所以她要尽力跑到班森身边。就算在死也要和班森一起。
危险,却在这时降临。
事实上,弗萨克王国的飞艇早已飞过,他们本没有理由再次返回。正是基于这一点,梅丽莎才敢在硝烟还未殆尽就跑去找班森。此刻的危险在预料之外,就算梅丽莎意识到了什么,此刻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短短的一刻里,梅丽莎的思绪纷飞。
她想到班森,想到他们在廷根市的家,还有,克莱恩……
感觉到有一双手搭在肩上,梅丽莎本能......
兄妹重逢以及唤醒愚者相关
时间线是全文结束后
略微的一点点克黛,私心带克黛tag
私设一堆,小学生文笔,ooc预警
(一)
梅丽莎奋力奔跑着。
她不想回家后,只能一个人面对着空旷的房间,再一次掩面哭泣,所以她要尽力跑到班森身边。就算在死也要和班森一起。
危险,却在这时降临。
事实上,弗萨克王国的飞艇早已飞过,他们本没有理由再次返回。正是基于这一点,梅丽莎才敢在硝烟还未殆尽就跑去找班森。此刻的危险在预料之外,就算梅丽莎意识到了什么,此刻也已经来不及了。
那短短的一刻里,梅丽莎的思绪纷飞。
她想到班森,想到他们在廷根市的家,还有,克莱恩……
感觉到有一双手搭在肩上,梅丽莎本能地浑身发麻,背后一凉。她身后的人并废话,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就开了传送。
这个时候的梅丽莎从未接触过非凡世界,传送时穿过的缤纷混乱的世界让她头昏脑胀。带她离开的人显然也清楚她的状况,他们传送的地点在班森所在地的附近,没有让她以这么糟糕的状态见班森。
梅丽莎一只手扶着额头,另一只手下意识拽住了眼前人影的衣角。等她稍微缓和后,正准备开口道谢,一看清人影的面貌时,她险些叫出声。
格尔曼·斯帕罗!
那个赏金近万镑,海盗最害怕的赏金猎人!
那人影无奈地笑了笑道:“原来你认识格尔曼啊。”内心却小声嘀咕道,“原来格尔曼那么有名啊,女学生都能略有耳闻。”看着梅丽莎怔住了的神色,他的嘴角又往上扬,抬起手,打算继续用传送离开。
梅丽莎的直觉告诉她,如果她不做点什么,放任这个人离开,那就会永远留下遗憾。她紧抓着格尔曼的衣角不放,高声大喊:“克莱恩!”
喊完,她自己都愣住了,但她来不及多想,任然死死地抓住格尔曼的衣角,看向他的眼睛甚至带着哀求。
她企图以这种十分无力的方式挽留住眼前的人。
克莱恩僵住了,沉默在二人中蔓延。他看了梅丽莎的眼睛,这无疑狠狠地刺伤了他。他终于说服了自己,作出了抉择,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梅丽莎,你许一个让克莱恩复活的愿望吧。”
可你明明就是克莱恩啊。梅丽莎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我希望克莱恩复活。”
克莱恩打了个响指,他的身影便不复存在——这只是个历史投影,他的本体变成了克莱恩的模样,在梅丽莎眼前勾勒出来。
梅丽莎呆呆地看着克莱恩的脸,黑发棕瞳,面容普通,没有格尔曼的冷峻,一身书卷气,却是满满的疲倦。
既熟悉,又陌生。
克莱恩变戏法似的从空气中拿出一个柠檬布丁。在他作为道恩·唐泰斯时,他见过更精致的糕点,但他相信梅丽莎现在一定更愿意收下这个。
梅丽莎接过柠檬布丁,“我在贝克兰德技术大学,受到导师的青睐,成功成为了‘通识者’。班森在他的部门有了多次的提升,有了十分不错的年薪。他已经结婚了,我们准备的婚礼还不错。”
当酸甜的味道触及她的味蕾,她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克莱恩,可是那场婚礼你没在。你明明活着,为什么呢?”
“我参加了……”这番话让克莱恩回忆起了那时的场景,只觉一阵酸涩,“只是,只是我不能在你们面前现身,我不能把你们牵扯进来。”
教会尽力引导着街边的人躲进附近的避难区,但依然有不少人在街上盲目地逃窜。人们纷纷攘攘,但是,每一个经过他们身边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
梅丽莎注意到了这点,向克莱恩询问道:“克莱恩,你怕我们知道,是因为你是非凡者对吧?我已经是‘通识者’了,那么你呢?”
克莱恩刚要回答她,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皱了皱眉。一阵风吹过,他的黑色风衣随着风猎猎作响,他抱了抱比他稍矮的少女。
这次,即使梅丽莎再怎么抓着不让他走,也只能看着手中的衣物化作星光散开。
那短暂的皱眉没有让梅丽莎错过,她知道克莱恩一定是有什么麻烦。她从来没有这么无力,看着自己的哥哥消失,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手中未尽的星光,身上独属于克莱恩的温度似乎还未散去。
无形的风卷走少女的眼泪,深眠花的香气一如既往的让人感到宁静。
原来,就连他们的重逢,也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二)
“所以说,奥黛丽小姐,这个梦……”梅丽莎抿了抿嘴唇,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奥黛丽小姐有学过心理方面的相关知识,梅丽莎对她足够信任,将这个梦境告诉了奥黛丽。
奥黛丽听完她对于梦境的描述,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世界”先生的层次太高了,她即使是序列3的“织梦人”,哪怕魔药已经消化大半了,她也没办法直接为“世界”编织梦境,稳固人性。
最后,她只能依靠集体潜意识大海引导“世界”触碰梅丽莎的梦境,然后通过编织梅丽莎的梦境来影响“世界”先生。
当然,她还运用了不少新的心理炼金会的不少理论作为基石。
这只是引导,并不是强迫。所以“世界”进不进入梦境,进入后做什么、说什么,全是“世界”自己的意愿。奥黛丽只能在边缘处,确保梅丽莎不会因意外而迷失。
梅丽莎看着陷入沉思的美丽异常的贵族少女,抿了抿嘴唇,“我想,你肯定比我有更多的渠道了解格尔曼·斯帕罗。”她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克莱恩,她还是说出了口。
奥黛丽早有准备,她拿出了改版过不知多少次的《愚者圣典》和几本弗尔思写的格尔曼的传记。
看着那本《愚者圣典》,梅丽莎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奥黛丽,“我是女神的信徒。”我记得你也是。
愚者先生本人还曾是黑夜的眷者呢,他的信徒也是二五仔有什么问题吗?
奥黛丽内心尴尬了一下,但表面却是带着严肃,“格尔曼·斯帕罗先生是愚者的从神,他跟随着愚者陷入了沉睡。”
周围忽然因这句话陷入沉默,梅丽莎攥紧了她的裙摆,脸上满是悲恸。奥黛丽连忙解释道:“只是沉睡,还有唤醒的机会。”
梅丽莎拿起那本圣典,但没有急着打开,只是无意识地轻抚着无瞳之眼和扭曲之线构成的符号。在强烈的悲伤后,那得知克莱恩是从神的震惊已经淡得像香水的尾调,随之而来的,却是浓浓的无力感。
她想到了梦境里那个留不住的人,心中一片酸涩,嘴唇颤动着,喃喃自语道:“那么,我还能做些什么呢?”
奥黛丽迂回地说道:“嗯……或许,你可以看一看斯帕罗先生相关的事迹。这次的梦境十分特殊,我猜测你以后一定还有机会再做类似的梦——我想,作为她的妹妹,你一定是特殊的。”
对于让梅丽莎知道了这么多,奥黛丽已经通过“世界”以格尔曼·斯帕罗的身份出现并与梅丽莎相认这件事,非常默契地体会到了“世界”的默许。要不是有神明的保证,奥黛丽还没有这个胆子挖女神墙角。
处理好梅丽莎的事,奥黛丽走入心理潜意识大海,消失在黑暗深处,就如同她出现的那般突兀。梅丽莎当然不会觉得有一点奇怪——她早就被下过心理暗示了,这一切在她眼中都非常合理。
奥黛丽从一个百废待兴的城市中走出心理潜意识大海。这里受战争的摧残太深了,即使还未深夜,广场上也并没有什么人。
苏茜早已在那里等着她,她们是来这里处理一些民间邪教组织的。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天真的小女孩了,有能力处理好这种事情。
奥黛丽没有急着走,苏茜也没有催促她。
黑夜的幕布上,几颗颜色艳丽的星星似乎知道奥黛丽要干什么,迸发出更加浓郁的光辉,光芒甚至有些震颤。
绯红之月鲜血欲滴,黑夜更浓,却依然无法完全遮蔽这几颗奇异的星星。
奥黛丽的灵感有所触动,抬头看了眼星空,双手紧握,却依然不管不顾地闭上眼睛,做出祈祷的手势,颂念着伟大存在的尊名: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群星下,黑夜里,绯红之月照耀之处,美丽的少女在他们的见证之下,为自己的神明祈祷。
PS:这边解释一下,梦境里面时间线混乱,那当然是因为是梦境啦!是我埋的伏笔,但是朋友都好认真地给我纠正了一下。
好多私设哎嘿嘿,反正乌贼没说织梦人的能力,织梦人一听就是织梦嘛(眼神飘忽)
【世正TAROT·太阳】隧道
1.
蒸汽列车驶过长长的甬道时,克莱恩醒了过来。
投币的瓦斯计费器空空荡荡,燃料不足的煤气灯时亮时晦,他勉强从玻璃窗的反光上看清了自己憔悴的脸;窗外,“哐锵”的行进声也撞不破浓郁的黑暗。
甬道深不可测,哪怕最微弱的光点也没有出现在目力所及的尽头。克莱恩闹不清楚这是哪里,就像他闹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带着高高的丝绸礼帽。
他在轰隆隆的噪音中枯坐良久,也没有迎来什么变化。
没有光,没有乘客,整个世界只剩下这黑暗的底色,摇晃的昏光,还有大脑麻木的他。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克莱恩决定做点什么。
“‘这就是人生?’我要对死亡说,‘好吧!再来一次。’”
他无意识地自语道。
2.
他打开...
1.
蒸汽列车驶过长长的甬道时,克莱恩醒了过来。
投币的瓦斯计费器空空荡荡,燃料不足的煤气灯时亮时晦,他勉强从玻璃窗的反光上看清了自己憔悴的脸;窗外,“哐锵”的行进声也撞不破浓郁的黑暗。
甬道深不可测,哪怕最微弱的光点也没有出现在目力所及的尽头。克莱恩闹不清楚这是哪里,就像他闹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带着高高的丝绸礼帽。
他在轰隆隆的噪音中枯坐良久,也没有迎来什么变化。
没有光,没有乘客,整个世界只剩下这黑暗的底色,摇晃的昏光,还有大脑麻木的他。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克莱恩决定做点什么。
“‘这就是人生?’我要对死亡说,‘好吧!再来一次。’”
他无意识地自语道。
2.
他打开了这节车厢尽头的门,不意外地看见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另一节车厢。
但在踏足的瞬间,克莱恩敏锐感觉微妙的异样。
煤气灯换以深幽的烛火,空气中漂浮着异样的花香。
是深眠花。
有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你好?”克莱恩试探性地搭讪。
无人应答,但一双幽邃的眼睛在黑暗中睁开。这时克莱恩才注意到男人面前黑衣的女士。
她微微一笑,轻启深紫色的嘴唇: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你好,请问这里是哪里?”他精神一震,仿佛看见希望,无暇顾及女士晦涩的诗句。
然而上一秒还诡谲灵动的女人,突然丧失了所有灵性,开始一遍遍重复方才的台词。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
重复足以杀死一切艺术与美感,在嘎吱怪叫的复读中,克莱恩逃命一般踉跄撞向下一扇门,临走前,他鬼使神差回头,看见了秃顶男人戏谑残忍的眼神,和张开的嘴唇。
他说,异乡人。
3.
他进入了下一节车厢。
这里的空间出乎意料的大,甚至容纳下巨大而气阔的长桌与青铜座椅。黑暗在这里像灰色的迷雾,影影绰绰地遮住了座椅上的人。
克莱恩走近,试图伸手探进迷雾背后,这时,冰冷的手像铁钳,死死捉住了他。
蓝发的青年从迷雾中探出头来。
“小骗子!捉住你了。”他狞笑道,“今天怎么忘记去主座上装神弄鬼了?”
仿佛是被这厉声的训斥所惊醒,灰雾下人影幢幢,向他聚拢,仿佛蠢蠢欲动于这一场对外来者的霸凌。
散发着浓烈酒气的女醉鬼,个子矮到不可思议的金发女,目光凶戾的高大少年,以及死死不放克莱恩的蓝发青年。
此时迷雾散尽,也露出了青铜主座上一动不动的人形。
西装,丝绸高礼帽,与克莱恩装束完全一致。
只不过血肉残破,露出一副森森白骨,还保持着肃穆的坐姿。
好像被人啃吃的结果。
他无措地呆立,冰冷的牙齿也先后咬住了他的皮肤。眼前死去的人形正预演他的下场。
突然一道刺目的光线照射在他的身上,迷雾的暗影发出烫伤般的惨叫,仓皇退让,留克莱恩一个人茫然而立。
“这边!”
柔软温柔的手缠住了他的腕,带他向前飞奔。
身后,迷雾再次聚拢,如海啸的浪潮般向他们砸来。
克莱恩从来没有恨自己跑得这么慢,幸好在被捉住的那一刻,他们溜进了下一节车厢,用孱弱的小门重重挡住了所有杀意。
新的车厢异常狭小,一盏昏黄的煤气灯静静悬置,驱散黑暗,让他感觉到罕见的微暖。
这时,克莱恩才察觉到冷汗打湿了内里,他腿一软,靠门缓缓坐下。
“你还好吧。”
眼前人温柔地问候他,克莱恩才来得及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
逆着煤气灯昏黄的光,他看不清她的脸,只有浮凸有致的剪影,以及暖暖的体香。
“谢谢你……这里是哪里?那些东西……”他吞了口水,有点语塞。
“别怕,这是一个梦境。”
她伸出手,将他拉起。
在近身的瞬间,克莱恩低头看见了她的脸。
宛如祖母绿一般幽邃的眼睛,昏光流溢在她的发间,不知道是灯光染金了她的发,还是她的长发晕黄了灯光。
因为靠得太近,他本来下意识抱住了她的肩头,此时反应过来正想脱身,却被少女按住了手。
“没关系。”她微微一笑,“这只是一个梦。而且比起繁文缛节,先生,怎么求生才是最重要的吧。”
克莱恩有些迷惑:“你说这是梦,为什么要求生?”
“因为,在这个梦境中死去的人,就再也回不到现实的生活了。”她说,“而且,你不能指望在梦境中等待黎明。这里没有光,也没有希望,只有化不开的黑暗,和无尽的旅途。”
“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醒来?”
“找到太阳。”
4.
“对了,你可以叫我奥黛丽。”
“我叫克莱恩。”
相拥良久的男女,终于在彼此的呼吸之间交换了名讳。
“奥黛丽,你一直在这里么?在这辆蒸汽列车上。”
奥黛丽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也是因为某个契机,进入到这个梦境。”
“所以,你还没有找到太阳。”
“嗯。”
“其实我好像看见了太阳!”克莱恩沉思片刻,确凿地说,“在刚刚你救我的车厢,在那个大厅的椅子上,我看见了太阳的标识。”
奥黛丽并没有什么惊喜,但她依然报以微笑
“是,那是一个太阳。但是只是虚假的图腾,不过我们也许该回去看看。”
“回去?”克莱恩睁大了眼,“可是那里很危险!”
被迷雾裹挟的怪物人形,依然令他心有余悸。
“克莱恩,我说过了,这是一个梦。”奥黛丽的手再次卷上了他的腕,“只要你认为那个房间是安全的,那它就是安全的。”
“你说我可以操控这个梦境?可是我为什么能……”
“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奥黛丽拉住他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车厢门。
果然,什么危险都没有了。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灰雾此时服帖于地,而高座上被生吃的尸骨也好像只是他眼花。
他回头撞上了奥黛丽笑盈盈的眼:“你看,梦境是随心而动的。”
“你是说,那些东西,是我心里的?可我不认识他们。”
“克莱恩,也许你只是不记得了。要知道,梦境有真实的投影,也有恶意的扭曲,说不定,在现实中,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反倒是你最亲密的战友。”
“对了,你刚刚救我的东西……那个光是哪里来的?”
奥黛丽扬了扬手上的东西,那是某个银色的柱状体。
“手电筒?”克莱恩脱口而出。
奥黛丽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个叫什么,梦境里总是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许多我都没见过。但是这个……可以发光,有些怪物不喜欢。”
她啪啪按着开关,电筒光明灭了两下。
克莱恩走到了太阳的座椅前,上下打量,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也许你可以换个位置研究,比如说,那里。”
她指向青铜的主座。
5.
在克莱恩坐下的一瞬,他看见影影幢幢的人形再次飘摇,棕发的女性,干练娇小的女性,异常高大的少年,粗犷如水手的男人,俊逸的绿眼青年……
他们各自归位落座,一扫方才的疯狂与仇视。
而克莱恩也突然感觉到异常熟悉与慰藉。
“你看,我说了嘛,梦境也许只是被恶意扭曲。”
“那个位置呢?”克莱恩注意到身侧有一个空空荡荡的座位,在人群中非常碍眼。
奥黛丽没有说话,她默默按住了克莱恩的肩头。
“我猜,是个很重要的人。”克莱恩说。
“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只要看到那个标志……”克莱恩不自觉浮起了笑,“就觉得心底很温柔。”
“温柔?我不理解。”
“就是……”克莱恩挠了挠头,“我一下子忘记了这是个可怕的噩梦,在这一瞬间我好像,很安心。”
他感觉到摁在肩头的手紧了紧。
“没必要在梦境中沉湎温柔,克莱恩,等到我们找到太阳,你会再见到她的。”
“好。我猜,我也能想起来一切。”
“是,我保证。”
“那,那我们现在该去干什么?”克莱恩看着凝固的人影,惴惴发问。
奥黛丽说:“也许你可以试着幻想一下,隧道的出口。毕竟梦境是受你驱遣的。”
迟钝的克莱恩终于回过神来:“你是说,这是我的梦境?”
奥黛丽点点头:“对,所以只有你能改变这一切。但是小心,梦境隐藏的力量也在扭曲你的掌控力。”
他点点头,闭上眼睛,开始幻想不知样式的蒸汽机车,在哐当哐当冲破一次次黑暗后,突然撞进了光明中,此时,高天的太阳正无情倾斜巨量的日光。
克莱恩的呼吸愈发急促,透过眼睑,他感觉到了光,感觉到了热,还有内心磅礴欲出的记忆。
但是,一股森然的凉意突然包裹住了他,他甚至来不及睁眼,就被滑腻的触手绑了个严严实实。
他徒然伸出求援的手,温暖的手握住了他。此时,他听见奥黛丽的叹息。
然后,无尽的黑暗重新侵蚀了他的意识。
6.
克莱恩从一场噩梦中醒来,此时蒸汽列车正驶过长长的甬道。
投币的瓦斯计费器空空荡荡,燃料不足的煤气灯时亮时晦,他勉强从玻璃窗的反光上看清了自己憔悴的脸;窗外,“哐锵”的行进声也撞不破浓郁的黑暗。
甬道深不可测,哪怕最微弱的光点也没有出现在目力所及的尽头。克莱恩闹不清楚这是哪里,就像他闹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带着高高的丝绸礼帽。
他在轰隆隆的噪音中枯坐良久,也没有迎来什么变化。
没有光,没有乘客,整个世界只剩下这黑暗的底色,摇晃的昏光,还有大脑麻木的他。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克莱恩决定做点什么。
这时,他看见手边银色的手电筒。他随意拿起,啪嗒按下开关,明亮刺目的银光射了出来,像是一个小小的太阳,给了他些微慰藉。
神差鬼使,他无意识说道:
“‘这就是人生?’我要对死亡说,‘好吧!再来一次。’”
——
“人生”句引自《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世正TAROT·倒吊人】还有岁月与山林记得
真爱永不会消散。
《还有岁月与山林记得》
01
黑猫是突兀地出现在门口的。
山林雨后初霁,层层叠叠的绿叶漏下几抹晨光。有山雀浅唱一曲,远处是白鹿漫步的声音。日复一日。
奥黛丽推开门,想散一散木屋中的潮湿,低头便看见一个通体黑色的小家伙背对着她,坐在木箱里。奥黛丽提起裙摆轻轻蹲下,小家伙也转过身来。
深棕色的眼瞳。脖子上挂着一块牌子。似是为了让她看清,黑猫抬起前爪搭在木箱的边沿,将脖颈向前伸了伸。
生日快乐。大抵是哪位故人悄无声息的祝福。
奥黛丽恍然般想起今日是自己的生日。天使不太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有时候它像...
真爱永不会消散。
《还有岁月与山林记得》
01
黑猫是突兀地出现在门口的。
山林雨后初霁,层层叠叠的绿叶漏下几抹晨光。有山雀浅唱一曲,远处是白鹿漫步的声音。日复一日。
奥黛丽推开门,想散一散木屋中的潮湿,低头便看见一个通体黑色的小家伙背对着她,坐在木箱里。奥黛丽提起裙摆轻轻蹲下,小家伙也转过身来。
深棕色的眼瞳。脖子上挂着一块牌子。似是为了让她看清,黑猫抬起前爪搭在木箱的边沿,将脖颈向前伸了伸。
生日快乐。大抵是哪位故人悄无声息的祝福。
奥黛丽恍然般想起今日是自己的生日。天使不太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有时候它像逆流的船,有时像精灵手中的箭矢,沧海桑田也不过尔尔。
尤其是对于久居山林的自己。奥黛丽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个生日,也记不清多久没有收到过贺礼了。也许是她拥有一个将所想之物变现的非凡物品,也许她贵族与天使的双重身份让她早些年见过太多好东西。她是观众,她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不要。
但无论如何,漫长而独身一人的岁月里,总是需要陪伴的。
“猫先生,欢迎来到这里。”奥黛丽伸出手,黑猫顺势扑入她怀中。于是名为“猫先生”的黑猫就此入驻奥黛丽的山林小屋。
02
第二天奥黛丽便在猫先生惊奇的眼神中准备好了宠物生活的所有必备物品――她的确从一只猫的眼神中感知到了这种情绪,甚至是无需动用非凡能力的显而易见。
“猫先生,如果有什么不满意,就敲一敲地板。”奥黛丽将猫先生放在铺着羊毛的宠物小屋前,“我太久没有养宠物,也许会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
她太久没有养过宠物。苏茜早在她漫长旅途中下车。她挥挥爪子就向奥黛丽告别了,奥黛丽抚摸着苏茜的头,觉得她在笑。那一天奥黛丽服下了她的非凡特性,在愚者教堂坐了坐,又到黑夜教堂坐了坐,最后决定找一座无人问津的山林安家。
奥黛丽忽然觉得手臂传来柔软的触感。她低头,猫先生轻轻地叫唤了两声,像是在说,我很喜欢。
“对了,一位绅士需要一套正装。”奥黛丽轻轻摇头,捏捏眉心,有时候生硬地转移话题是一种清空异样情绪的好方法。她将猫先生放入它的家,自己进房间翻找片刻,拿着一堆布料出来了。正对上猫先生闪闪发光的眼眸。
奥黛丽的缝制手艺并不熟稔,或者是因为她每日清晨出门归来总会有需要忙碌的事情,辗转小半月,一顶小巧的礼帽才在她手上成型。
“果然还是有些勉强呢。”奥黛丽鼓鼓腮帮子,“真是抱歉,让你期待了这么久。”
猫先生连忙举起一只前爪,像人类摆手一样挥动。奥黛丽被它的举动逗笑了:“没有,我是真的觉得自己再练一下,一定可以做出更好的,你可要相信我的学习能力呀。”
“说起来,这还是世界先生教我的呢。”奥黛丽垂眸。
那时的格尔曼说,苏茜作为一位优雅的小姐,也需要自己的礼服帽。他说得认真,眼神也澄澈。奥黛丽善解人意地没有戳穿他转移话题的生硬,也没有探究他手上突然出现的绸缎,转而专心致志地看他灵巧的手上动作。
“好快!”奥黛丽仍像少女一样惊呼。
“你想学吗?”格尔曼为苏茜戴上礼服帽,苏茜欢快地摇着尾巴去寻镜子了。他又动手裁下两截布料,一截递给奥黛丽,一截用于演示。
落日的余晖染红窗棂,奥黛丽终于心满意足地将成型的小物件放在桌上。她用手支着下颚,向格尔曼歪头:“世界先生,我忽然觉得你真好看。 ”
格尔曼几乎是踉跄着进入那扇虚空之门。
03
“世界先生是我的一位故人,一位我在教会的同事,一位很重要的……朋友,”奥黛丽补充,“他是一位很好的人,冷静耐心,善解人意,很强大,我是说,他好像什么都会,好像只有一件事情可以难倒他。”
奥黛丽说着就把自己逗笑了,这些词放在疯狂的冒险家身上过于格格不入。可格尔曼在她眼中,一直就是这个样子。
她曾经是最好的心理医生之一,绝对不会看错人。
自从第一次提起格尔曼·斯帕罗,猫先生就似乎对这个人名和有关他的一切展现出极大的兴趣。刚开始奥黛丽只有只言片语的形容词,到后来她已经可以兴致勃勃地抱着猫先生讲述往事。
但是大部分时刻她会犹豫半晌,对上猫先生疑惑的双眸,奥黛丽把这归结于回忆被流逝的历史长河冲刷,渐渐褪色,最后清醒是少数。
这时候奥黛丽会从床底下拖出一只锁住的箱子,她总从里面翻找出一些东西,有时候是日记,有时候是画作,有时候是照片。
“这大概是我们唯一一张合照,你瞧,我没说错吧,世界先生真的很好看。只是时间、地点、事件,我都不太记得了。”
但她还记得他臂弯的温度。
金发碧眼的少女身着白纱裙,挽着黑发男人的手臂,笑意盈盈。背后是一片沉静的大海,与广阔的天际相连。脚下铺满了纯白的百合,花瓣交叠间,隐约可见灿金的沙砾。
“它还没有褪色呢。”奥黛丽轻轻摩挲着这张照片。
她依稀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她隐退的申请书通过的第二日,她用从加入塔罗会以来积累的所有功勋,兑换了一个帮助、一件物品和一个承诺。其中的一个帮助被她迅速消耗。塔罗会前来送行之际,她当着众人的面,请求格尔曼帮她封存这张照片。
格尔曼只是轻声询问奥黛丽是否真的想好了。
奥黛丽眨眨眼,点头就算表示认同――即使,实际上,她并不清楚格尔曼想问的是她真的想好了用掉这次帮助,还是想好了离开教会。
但二者在她看来并没有太大区别。她去意已决。
04
奥黛丽收了照片,便向猫先生宣布有关格尔曼的事迹已经全部讲完了。她眯眼笑笑:“我记得的,我能了解的,我能说的,就这些了。”
奥黛丽觉得猫先生不能总待在家里,于是她总会在例行出门时抱上猫先生。猫先生不肯,猫先生扒门,奥黛丽便像少女时代的自己一样鼓鼓腮帮子,放软语气,猫先生就会无奈般乖乖缩在奥黛丽怀中。
它浅唤两声像询问,奥黛丽解释道:“他们没有时间处理教会的琐事,或者需要谋划的事情,他们会差信使送来信件,在树林的尽头的信箱中。”
塔罗会是她的家,她走了却不可能真正离开。与此同时,任何一方势力都不可能放走一位天使,一个震慑。她兑换的承诺,更像她同教会的一份合约。
所有不需要战斗的教会事务都由她处理,而她不再被打扰。
返回家中后,猫先生罕见地没有从桌沿方向轻轻跳上奥黛丽的腿,也没有在它的小家中毫无防备地露出柔软的肚皮。它在奥黛丽的木屋中转了一圈又一圈,似是在找寻什么。
猫先生的想法显而易见,奥黛丽不用读心也能猜到一二。她捞过不知找了多久的猫先生:“剩下的那件非凡物品有点危险,我们不找了,好不好?”
猫先生的尾巴缠上奥黛丽的小臂,它表示不满,也表示担忧。奥黛丽笑着伸出手指点了点猫先生的脸颊:“放心吧,它的危险来自于使用,负面作用仅仅是封印我全部的非凡能力而已。”
负面作用仅仅是让非凡能力静静地沉睡在她身体里,就像从未拥有过。除了近乎停滞的岁月,一位天使与普通人竟然没有其余区别。而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因为非凡承担的一切都可以毫不在意地揭过,然后被时间冲走,连沉积物都不剩。
“我心甘情愿。”奥黛丽笑着摸摸猫先生的头。
05
她是心甘情愿的。
无论是已经褪色的少女时期,她因为好奇踏入了非凡世界的大门。无论是分割出一个人格后毅然决然地离家。无论是在海边应允了一个一生的誓言。无论是她最后选择了这件非凡物品。
当年的贵族小少女被礼法教条约束在一个优雅高贵的躯体中,灵魂却不甘束缚飞向了神秘而疯狂的世界。而如今见多了生离死别的天使并没有因此麻木,她只会自嘲越来越脆弱,只想在已经安定的世界寻一个无人打扰的角落。
奥黛丽抱着猫先生,她想自己的生活还会像一面无风无波澜的湖水,任岁月悠悠走过。
事实证明,越是平静的湖面越容易漾开一圈圈涟漪。
“您,我是说,您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是个午后,小木屋被柔和的阳光笼罩着。奥黛丽本欲去寻一大早便跑出去的猫先生,却看见黑发的男人从薄薄的光圈中走来。作为天使的他们几百几千年也不会改变容貌,恍然中奥黛丽想起了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初见,她还记得那年她穿着的裙装很厚很热,但很美,是她精心挑选的。而她今日的裙子只有薄薄的一层,素白,没有任何纹样。
“抱歉,破坏的承诺我会补偿,但我只是想向您道别。”
“谢谢您还记得我,世界先生,我以为您通过了我的申请,就有道别的含义,我也以为,我们早就说过再见。”奥黛丽勾唇。嘴角的微笑恰到好处,无可挑剔,“抱歉,我这里没有适合招待客人的东西,是我这个做主人的考虑不周了,所以,您还有别的要事吗?”
格尔曼轻轻摇头,向奥黛丽道了告辞,仿佛他今日突如其来的拜访真的只是为了莫名其妙地道别。
奥黛丽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自主地跟着走了几步,最后只是下意识抬手又放下。她转身,木屋在视野中虚化,只留下了一个落在原地的箱子。
她提起箱子,向树林走去。
06
树林深处有一座墓。
奥黛丽是在墓前发现猫先生的。彼时黑猫不知从哪叼来了一株野百合,抬头望见提着箱子的奥黛丽,愣在了原地。
“要走了吗?”奥黛丽打开手提箱,“要不要选一些东西带走,就当我的践行。比如说这张照片?当时你看了很久。”
“走之前,不打算给我一个拥抱吗?”奥黛丽继续自顾自地说,“他没有告诉你吧,整座山林都是我的眼睛。”
整座山林都是她的眼睛,所以她能看到黑发男人乘着黑夜在木屋前放了一个箱子,她也能看见黑猫变为了一个带着书生气息的男子,于此处与格尔曼进行了交谈。
“我知道她会想让我随你走,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她如愿。”有书生气息的男人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那么,你还记得我们的誓词吗?”
格尔曼沉默地望着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誓词是: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黑发棕眸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说,“你做不到,所以出现了。”
格尔曼突兀地说:“我们心知肚明,有个答案,该知道的人明白就行了。”
也只有他与她知道。
他们有多爱这个世界。
所以因为疯狂而又黑暗的非凡而一遍又一遍生离死别的,只要他们就够了。
07
奥黛丽被他拥入怀中。
男人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耳边:“奥黛丽,我们都是来道别的,我知道,你最害怕不告而别。”
怀抱温暖,奥黛丽却忽然觉得环住她的手送了一只,而后无名指节一凉。
“原来你找到了呀。”奥黛丽轻笑,“原来是你拿了。”
没再有回应。她的周遭只剩下一阵阵风。奥黛丽举起手,指节上的银色圆环在阳光中一闪一闪的。
戒指。婚戒。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一件可以由他激活的非凡物品。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是人性分割的最大阻碍,可他宁愿用一次次的死亡分割,也不愿意让她孤身一人。
所以他不愿做的,就由她来提。封印非凡能力,然后从他的世界消失。她从来都不怕分别。
她只害怕看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人类无处可去,世界一片废墟,眼泪被恐惧蒸发。
她只害怕不告而别。他忽然销声匿迹,她像外人一样被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她不知道下一次再见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能否再见。
就像这个墓碑,这个误会。
墓碑上刻着格尔曼的名字。那时他们真的以为五海上的冒险家最终成为了终将被铭记的历史。奥黛丽身着黑衣,她从不知道雨水可以如此冷,滚烫的泪珠也能一瞬间被冷却。
即便后来格尔曼再次归来,奥黛丽却想,死亡的痛苦根本不会因为复活而消散。
08
人性和神性归位,原初再次沉睡,人类的神明在神座上睁开眼。而正义天使也将回归神的座下。
奥黛丽摩挲着戒指,最终将它摘下了,放在墓前。连同那株野百合。它们会在这里躺上无数个日日夜夜,直到被岁月风化。
而那片土壤里什么都没有埋葬。
除了格尔曼与奥黛丽的爱情。
――――――END.
但世界和正义的爱情还在。
真爱永不会消散。
(文中的照片是类似于婚纱照,誓词是婚礼誓词)
倒吊人,牺牲,为了世界和人类牺牲了人性与爱情。格尔曼将自己的人性生日礼物送给奥黛丽,被奥黛丽退回去了(?)
总而言之,祝奥黛丽小姐生日快乐!
【世正TAROT·正义】龙骑士方块J
————
技术不精陪跑一下活动(՞ ܸ. .ܸ՞)
仿的扑克质感所以没用太多颜色和光影
(其实是不会配色
扑克里J代表骑士,方块J一说代表克伦威尔,对应正义小姐日后大天使身份𓏗𓏗,正义单词Justice开头也是J,这不奥黛丽吗?这很奥黛丽(确信
【世正TAROT·正义】龙骑士方块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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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正TAROT·隐者】克洛诺斯的囚徒
*亲亲女鹅生日快乐!第三年了,依然爱你!
*热烈庆祝乌贼《长夜余火》完结,明年3月4日见!
*那么,欢迎收看《诡秘之主之夏日重现》(x
——————————
苏茜动了动耳朵,从卧姿的状态直起了身,看着空气中缓缓浮现出奥黛丽身着简朴白裙的身影,观察着她的神色。
从那年她们一同离家之后,在她面前奥黛丽不会再掩饰分毫。
“又有点不好了吗?”
奥黛丽点点头,蹲下身子。苏茜拱到她怀里接住她的拥抱,将安抚的力量传递到她身上,冲刷着一颗疲惫的心灵。
“没事,抱一下就好。”奥黛丽搂紧伙伴有着厚实皮毛的脖颈,也同样祭出能力,在自己身上刷起了安抚。在两波安抚的共振之下,奥黛丽呼吸变得平稳了许多...
*亲亲女鹅生日快乐!第三年了,依然爱你!
*热烈庆祝乌贼《长夜余火》完结,明年3月4日见!
*那么,欢迎收看《诡秘之主之夏日重现》(x
——————————
苏茜动了动耳朵,从卧姿的状态直起了身,看着空气中缓缓浮现出奥黛丽身着简朴白裙的身影,观察着她的神色。
从那年她们一同离家之后,在她面前奥黛丽不会再掩饰分毫。
“又有点不好了吗?”
奥黛丽点点头,蹲下身子。苏茜拱到她怀里接住她的拥抱,将安抚的力量传递到她身上,冲刷着一颗疲惫的心灵。
“没事,抱一下就好。”奥黛丽搂紧伙伴有着厚实皮毛的脖颈,也同样祭出能力,在自己身上刷起了安抚。在两波安抚的共振之下,奥黛丽呼吸变得平稳了许多,但眼底的疲惫并没有丝毫减少。
“不如和那位祈求,这次就取消了吧。”苏茜看了眼时钟,试探性地说。
“不。”奥黛丽斩钉截铁,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清醒。
医者并不能自医,奥黛丽当然也需要自己专属的心理医生。然而让苏茜无能为力的是,这位技出同门的患者并不是很听从她的建议。
“到时间了。”果然,奥黛丽只抱了她一小会儿,就站起身走进了祈祷室。而苏茜一如十几年前,趴在了门口为她警戒守护,那是她向自己内心许下的职责。
祈祷室内,奥黛丽跪坐在蒲团上,平静注视着机械钟表的分针转至数字12的位置,然后缓缓闭上双眼,手背上深红星辰纹身浮现,骤然闪过一片明亮的光纹。
下一秒睁眼时,她已身在一片灰雾淡薄、花团锦簇的花园之中。
正中央的露台里,摆着两张躺椅,一张小圆桌,两只花园椅。在圆桌之上摆放着的,是一盘盘幻化出的精致糕点和两只杯子,一切仿佛同那个令人怀念的秋日没有丝毫差别。
奥黛丽已对这一切司空见惯,她脚步轻移,让自己的身姿变得轻快,坐到其中一个花园椅上。几乎在同一瞬间,另一张椅子上出现了一个身影:“下午好。”
奥黛丽冲他绽放了灿烂的笑容,站起身施了一礼:“下午好,‘愚者’先生。”
“愚者”的脸庞在薄雾的笼罩下隐隐约约,虽然依然笼罩着神秘,却不再像过去那样毫无漏洞、无法探询。就比如现在,她明白他嘴角的一丝无奈笑容代表了他并不是很主张她每次问好的郑重。
自长眠中苏醒的神灵的过去,早已被他的天使洞悉彻底。他又何必凹什么造型,藏什么秘密。
但奥黛丽依然具现出浅白色的丝巾,蒙住了自己的双眼和耳朵,这才静静抬头,表示自己准备好了诊疗的必要工作。
他已没有必要再故作遮掩,她却依然和十几年前一样乖巧懂事。
或许她是在用与过去治疗时的相同举动来唤起他的共鸣,抑或是因为旧日与天使的位格毕竟相差过甚,如果不以蒙眼的动作强化催眠,她会受到过多神性的负面影响,又或许奥黛丽只是单纯地在模仿塔罗牌的“正义”梗也未可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埋怨、在生气……如果是从前的周明瑞,大概能做出许多更加丰富的猜想;如果是如今集合了全宇宙智慧的旧日支配者克莱恩,与其瞎猜还不如使用偷盗者的能力直接获取答案来得便利。然而对这位真正跟随他最久,也是最忠诚的眷属,他给予了足够的纵容,并不会探听她的心声。
毕竟就连他自己,也不是没有秘密。
克莱恩的视线在女子手腕处的一条极细的手链上停留了一秒,随后便闭上了眼睛,迎接心灵岛屿上她小心翼翼的接近。
不问,不说,这是他们之间不约而同的默契。
每周周一的下午2点,是“愚者”已成习惯的疗愈时间。
即使成功自长眠中苏醒,即使登临旧日,克莱恩仍无时无刻不在与体内的神性对抗挣扎,他身而为人的记忆也已经在与天尊的十年争斗中皆是疮痍,有些已埋藏在历史的尘埃之中,消磨殆尽。
如今每周一次的治疗,便是克莱恩为了唤醒这些深埋在内心最深处的情感和记忆而对奥黛丽所作的委托。
时间就定在塔罗会例会的一小时前,地点依然在灰雾之上,诡秘之境。
——准确说,是在诡秘之境中更加隐秘的隅角,一片被如今的“诡秘之主”细心刻绘的圣域。
而奥黛丽会刚好在2时59分在这片春秋皆宜的“花园”中完成当日的治疗,随后在3点钟到来之前被克莱恩从这里带出,在转瞬之间抵达塔罗会的会议厅,坐上独属于“正义”的,“愚者”左手边的第一个高背椅,一同迎接其他塔罗会成员的到来。
几年以来,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每周周一,一向如此。
几年前,克莱恩刚刚从无边的迷梦中苏醒之时,在天尊疯狂的反扑下,他的神力还无法得以有效收敛。彼时弥漫的诡秘之力浩瀚涌出,无数滑腻的触手毫无节制地四散卷曲、无序挥舞,有的攀上了正在一旁守护着他的奥黛丽的手臂和小腿,勒断了彼时已成序列2的她的四肢骨骼。后来即使她得到了有效的医治,那几道触手留下的斑斓血痕也成为了至今无法消退的伤疤。
后来有一次,奥黛丽向他祈求,希望能将用无面人非凡特性制作的物品“谎言”带上灰雾。克莱恩准许之后,发现她已在心理诊疗之前,运用了“谎言”的能力将那些伤疤变幻成了原本无瑕的肌肤。甚至,大概是为了不引起他的注目,奥黛丽还体贴地将“谎言”幻化成了一条细小不起眼的手链,让其被宽大的袖口隐藏起来。
“请您不必抱歉,这些痕迹是我的勋章。”奥黛丽温声道出她早已了然的、他不曾言明的歉疚,“只是您每次都过于注意它们了,所以我才……”
克莱恩默然同意了,虽然他并不认为看不见就等于不会自责,但依然把“谎言”的权限与奥黛丽本人的星灵体嫁接在一起,准她一同带上源堡。
——然而,他最忠诚的眷属只是借此设下了圈套,讲述了一个能将最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的谎言。
十几年前,自奥黛丽和苏茜离家之后,她们一同走遍了这个世界的天南海北。本着“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原则,奥黛丽用这双眼睛见过了太多崇山峻岭和水土风貌,用自己的身心体会过太多劫患苦难和险恶人心。
她跟随着“世界”的脚步,丈量这个世界,走他行过的路,见他遇过的人。
她从他留下的一点点痕迹之中,搜集信息,逐渐推测出那些传奇的真实全貌。
他的非凡能力。他的高贵人格。
他的怜悯。他的牺牲。
惩恶扬善。舍己为人。
义无反顾。破釜沉舟……
看得越多,她越是懂得,越是心疼,越是仰慕,越是自卑。
再回想自己曾经的无知、懵懂和天真,对比之下简直高下立判。而自己的晋升之路要么花费取之不仁的金钱,要么依靠着他并不等价的所谓交换。他经历过的,对抗着的,面对着的,她于后知后觉中再是如何为他痛苦,也只是徒劳不是吗!
苏茜说她总是对自己要求过高,所谓的取之不仁更是因为她的眼界已经受到梦境世界的启发,超脱了这个世界和时代的局限性。佛尔思并不理解为何有钱是一件坏事,就连“世界”的晋升之路也依靠过她的利益交换啊。已经恢复了家族名誉、让母亲与弟弟重登贵族的休并没有足够的动力支持她想要打破阶级等级,实现社会主义改革的想法。海柔尔视她为救赎,是不会明白一个从外貌、家世、品格到非凡能力都令她仰视的“女神”怎么会自卑到骨子里……
奥黛丽的一切情绪就在推断出克莱恩·莫雷蒂就是“愚者”本尊时轰然爆发,又迅速崩溃和绝望。察觉到她对那个人爱已深入骨髓之时,正是这份感情永无天日的起点。
他们的距离是神灵与眷者之间的鸿沟,永不平等的不只是位格。她应当无条件地臣服,理应永远恭顺虔诚地供奉。
供奉她的全部,不存私心,不求回报,但她认为自己其实一无所有。
即使为愚者教会殚精竭虑,将身心都扑在教会内务之上,事必躬亲;即使奉献着自己的全部智慧和能量,让“洞察之眼”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身为教会圣杯、星币二司的最高话语者,甚至在“倒吊人”、“隐者”等成员进入西大陆后,她手中的权力还在增加……她也仍认为自己一无所有。
越来越孤独。
她把一天24小时掰成几倍来花,虚拟了那么多人格,分了那么多身,内心的漏洞却还是越来越大。她自认为并没有泯灭自己的人性,并非变得冷漠和无情,甚至常把笑容挂在嘴边,但人们越来越敬她的威严,就连佛尔思和休对她的敬畏都日益渐增。而她也开始习惯于在人们面前戴上面具,管理微笑的弧度,培育自己的亲信,习惯起说一不二的权力,像走钢丝一般维持着正义与公正。
身是心的囚笼,世界是身的囚笼,莎伦说她比绝大多数囚徒都更要像囚徒。
阿兹克、威尔、帕列斯等天使都信任她的品格,阿尔杰直言她成熟了太多太多,嘉德丽雅称赞并依靠着她的后勤保障,戴里克和埃姆林似乎已对她的无所不能习以为常……只有因曾在梦境中共事而变得愈加熟悉的伦纳德才会看着她欲言又止。
——因为她把自己活成了克莱恩曾经的样子。
于是克莱恩又如何能勘破她磨砺多年的面具?
她设下了唯一的圈套,埋藏起无法言爱的自己,在偏执中作茧自缚。既然她仍是他的心理医生,她便要在他面前一如既往的开朗、温暖、治愈、充满笑容,用“谎言”掩盖所有爱而不得甚至无法言说的苦痛和欲望,保持他们之间礼貌疏离又似朋友般亲近的矛盾关系,不向他暴露分毫痴情和想往。于是观众变成了演员,为了一个人,演一场独角戏。
她已经很久没有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睡过觉了,因为那些清醒的梦会一再证实她内心不变的奢望。
——就一次也好,允她僭越,许她犯上,让她渎神。
只瞒着一个人,便要瞒着所有人。
她自认已做到天衣无缝,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察觉不出违和。
罗塞尔终于有一次忍不住和她说:“小‘正义’啊,我虽然不太了解你,但我了解女人。”
“——一个女人躲着一个男人,除了讨厌他,不就是喜欢他吗?”
躲着?奥黛丽适当地表演着疑惑,但眼波中无悲无喜:“陛下这是何出此言?”
她与克莱恩的交集,可不单单只是每周一下午的日常问诊和塔罗会议。为了应对1368年的末日,所有“愚者”阵营的天使自然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以“黑皇帝”的话说,“There is always a plan B”。以“愚者”的话说,“不止要有plan B,还要有plan CDEFG”。他们反复讨论着堕落母神的手段、将要面临的敌人、可以拉拢的盟友、可能出现的危机……而且她还要经常汇报愚者教会的事务,与克莱恩可谓抬头不见低头闻,谈何躲着?
“你们之间的关系太过恰到好处了,就和真正的神灵和离神灵最近的苦修之仆一样。可你们不是。”
奥黛丽明白祂的意思:克莱恩并非高高在上,他保留着情感,存续着善意,与她的相处也和从前的“世界”一般无二,甚至更为宠信,更有保护欲。可她没有回应太多与之等量的亲昵。
“你愿意善待所有人,别人对你好一分你便要回报三分,对我这个愚者教会的外人来说尚且如此。”罗塞尔指的是她向自己无偿提供的精神保障,“只因为我是周明瑞的朋友和盟友。”
“您说哪里的话,多少人愿为您抛头颅洒热血。您的魅力举世闻名,我只是承蒙您看得起。”
“得了得了得了,打住。”罗塞尔老脸一红,这女人明知道自己那些个混账事还来打趣自己。祂上下打量,她的微笑仍然无懈可击。
祂叹了口气:“你在他的梦中见过我们的世界,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更加信奉科学,本就对神明无所畏惧。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你只不过是一句喜欢,有什么不敢说的?”
奥黛丽沉默,沉默良久后认真向祂坦诚:“我不会让‘愚者’先生的内心有任何弱点。”
罗塞尔明白她在说什么,明年就是预言中的末日,他们都不想见到任何变数。一旦她打破与克莱恩之间这种若即似离关系的平衡,未知便会发生。她不会允许自己成为克莱恩的弱点,无论这种可能有多少概率发生。
“所以,您不会告诉他的,对么?”奥黛丽止住微笑,诚恳地注视着罗塞尔乌黑的眼眸,碧绿的双眼蕴着迷幻的魔力。
在意到这种程度,竟想左右一位阴晴不定的皇帝。罗塞尔沉下脸,与她对视良久,见她雷打不动,于是缓了脸色摊手:“行吧,谁叫我啊,最受不了的就是美人儿的眼泪了。”
奥黛丽怔了怔:“我并没有……”
“你的心在哭。”罗塞尔瞥了她一眼,扭曲距离消失了踪迹。
罗塞尔驾临源堡之时,发现克莱恩竟在发呆,就算感知到祂的来临也没甚反应。
祂的目光扫过克莱恩面前摆放的三摞塔罗牌,了然道:“占卜呢?”
克莱恩“嗯”了一声,继续若有所思。
罗塞尔皱着眉看着那三张翻开的牌:逆位的命运之轮、正位的隐者、正位的愚者。
“若先不论‘过去’,‘现在’是模棱两可的隐者,‘未来’则一切是新的开始,问了等于白问。不太好解啊,含义太模糊了。你占卜的是什么?”
“末日。”克莱恩言简意赅。或许命运之轮象征自己勉为其难的宿命,隐者代表在孤独中探寻内心,而愚者意味的从零开始的起点又是指什么?母神全身而退?努力付诸流水?地球被外神入侵,一切归零?
克莱恩皱紧眉头,若如此解读,那么将与他前几次占卜的内容有了矛盾之处。他更换着不同的占卜方法,问询自己的灵性。对战母神的战局固然九死一生,但若是赌上这条性命,结局似乎并不会太难以承受……
当然,过度相信占卜内容是不可取的,只是以他的位格作出的占卜,一定含有他没有注意到的警示。
克莱恩思量了一下,在纸上写了一行字,然后默念七次,不管罗塞尔正杵在一旁便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迅速进入了冥想状态。
半梦半醒之间,清醒与浑噩的界限处,很多画面快速闪过。他看见了堕落母神已被他的触手紧紧束缚;看见了欲望母树得逞似的狰狞狂笑;看见了奥黛丽浑身是伤匍匐在地,挣扎着手握利器插入心口,带着一种仿佛满足的笑容;看见了星空中血红四散,亚当与黑夜女神仿佛对敌般面对着他,神色凝重;看见了罗塞尔挡在他身前,头也不回,让他快走;看见了一片白茫茫的光……他拿着一把左轮手枪,亲手抵住自己的太阳穴……
砰地一响,克莱恩猛然睁开眼睛,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中,握紧的拳头几欲发抖。
罗塞尔皱眉:“你看到了什么?”
“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罗塞尔瞪眼,“老子马上要去星空,你不送送也就罢了,还这么跟兄弟说话?”
克莱恩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梦境占卜中回神,他缓了一会儿,从灰雾中取出一瓶来自西大陆的米酒和两只酒杯:“来点?”
罗塞尔挑眉:“一瓶哪够。”
要如何对他说,其实祂确实无甚正事,应对末日的计划已经敲定,祂很快将要去执行自己的任务。只是祂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正义”悄然下了个小小的心理暗示,于是过来插个科打个诨,顺便告个状罢了。
只是当祂看到克莱恩如此为末日忧心,那些玩笑之语自然是说不出口……
难道这也在小“正义”的算计之中?
古朴的石桌上摆满了从顶级饭馆后厨“买”来的精致小菜,酒过三巡,气氛仍然挥不去凝重。
克莱恩依然沉默,罗塞尔也没有过多言语,但祂的耐心毕竟有限。
克莱恩当然知晓祂无言的催促,思及占卜画面中祂挡在自己身前的姿态,于是将他看到的预示和盘托出。
如今外敌当前,与真实造物主融合完毕后的亚当自然与他们站在统一战线,更不用说黑夜女神阿曼妮西斯是他一直以来的坚实盟友,以他们的私交来说肯定也不会无缘无故有所敌意……
“即使是神性复苏,天尊彻底替换了我的精神,也不致如此。”克莱恩斟酌,“如果祂真要对地球不利,你会第一个就不答应,更不会站在我这边。”
罗塞尔思考了半晌也不得其法:“起码……我们应对主要矛盾的选择还是正确的,只是不知道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代价几何。”
“或许我们过于把目光集中在母神身上了,”克莱恩眯眼道,“而欲望母树同样不可小觑,有着其他后手。”
两人就此说了一会儿,罗塞尔见他没提那件事的意思,主动引出话题:“至于小‘正义’的事……”
“——她不会参战的。”克莱恩答道,貌似早已做好了决定,“我不会让她出事。”
“但你还是什么都不打算告诉她。”
一阵沉默。
罗塞尔叹气,这两个人之间真是太别扭了,让祂看得非常不爽。虽然克莱恩从未表露什么,但他的某些默许和决定隐含着引人遐思的意志,指向一个不言而喻的答案。
遣送塔罗会成员去西大陆探查也好,与玫瑰学派的激烈交锋也罢,诸如此类只要涉及危险之事,即使需要“观众”的支援,塔罗会的成员也更习惯去借用苏茜的力量。用善于揣测神灵意志的“倒吊人”的话说,虽然“愚者”先生从未公开言之,但神祇专属的心理医生怎可随意供人差遣?——作为“愚者”最亲近的眷属,“正义”知晓的秘密何其之多,神灵不会允许自己的弱点有一丝可能泄露。
身为“洞察者”的奥黛丽自是更不需“愚者”的明示,她明白克莱恩依然防备着亚当,即使他什么也没有说,她也懂事地将自己“囚禁”在愚者教会各处和罗斯德群岛——他的羽翼之下,不给他增添丝毫的麻烦。
一个不问,一个不说,不约而同的奇怪默契。罗塞尔心道,与其说是“愚者”不愿暴露自己的弱点,不如说他的弱点正是她本身的安危。即使小“正义”再如何不愿成为克莱恩的拖累,这也是事实。
随后祂心念一转,忘了刚刚自己在想什么。
“你偷走我什么念头了?”罗塞尔无奈,虽说和克莱恩有着多年的“室友”情谊在,但如此不见外直接偷走心声的作法还是让祂差点就拳头硬了。
克莱恩垂眸,大概是此时二人围着石桌吃菜下酒的模样太具旧日时光的生活气息,他难得向老乡吐露了心声:“你刚刚在想我应该是爱着她的。”
“哦?难道不是?”
又是一片沉默。
直到罗塞尔耐心告罄,才听到克莱恩缓缓出声:“末日在即……”
“——打住,你不会是要立什么如果能平安渡过末日就向她告白之类的flag吧?”
“……大敌当前,危机四伏,内忧外患。”克莱恩面无表情继续,“而且我前途未明,甚至性命攸关,有没有未来也不知道。时机如此不合,个人的情感重要吗?”
“哎哟喂,你还有个人的情感呢?”罗塞尔侧目,“而且我可没问出口,谁叫你自己偷走的。”
然而祂知道,克莱恩表面是在问祂,其实是在问叩自己的内心罢了。
“我是爱她的。”克莱恩将藏于心底的秘密向祂开诚布公,没有去管罗塞尔带着一丝诧异盯过来的视线,“但我忘了为什么。”
——他喜欢那个姑娘,要保护她,这个念头自他于冗长的迷梦中苏醒之时便深深植在脑海之中,如果不是因为这是一份极其强烈的情感,他料想也难以经得住神性的折腾。
只是,他忘记了为什么会如此喜欢,于是才拜托她,帮自己找回全部的记忆。
然而,别说她现在只是序列2,就算是序列1的“作家”,也难以平复他身为旧日的沉疴。与其说是他的这位心理医生能力出众,不如说良药是她这个人。
每每看到她露出的笑容,他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这才发觉自己似乎从很久之前便喜欢她,却又在很久之后才敢于向自己承认这份喜欢。
那个姑娘同样当局者迷,又如何让一颗心变得完整?见到“谎言”的那一刻他便莫名地知道,奥黛丽有事在瞒着他,但即使不太清楚底细,他也并不打算深究,只是占卜了一下对他根本并无危害罢了。她一直太过自律自省,从不使用元老的特权,他小小的纵容又算得了什么?
罗塞尔放下了皇帝的身段,拍了拍他的肩膀,像真正的老友劝诫道:“明瑞,该出手就出手啊,我看着都替你累得慌。”
克莱恩摇头:“再等等吧。”
“要是她没在等呢?”
“那就不等吧,”克莱恩闷声道,“又不是每份感情都要被回应。”
罗塞尔瞠目结舌。祂怎么也不明白,这俩人明明是个双箭头,怎么搞的事情如此复杂。然而祂被奥黛丽下过了心理暗示,提不起“告密”的兴致。明知被暗示却仍然不想反抗,与其说是“观众”的能力可怕,不如说是因祂看到女子甘之如饴的坚持,终究动了恻隐之心。
后来,当祂正如克莱恩梦境占卜到的画面那样挡在克莱恩身前,与亚当和阿曼妮西斯刀剑相向的时候,祂突然回想起这个时刻。
——说一不二的“黑皇帝”终究后悔了,后悔于没有趁早将真相告诉那位笨拙的“愚者”。
那一日转眼便至,外神浩荡来袭,克莱恩等人应对末日的计划逐步推进。地球内外均是混战的战场,什么plan BCDEFG等等是全部用上了,计划赶不上变化的状况也频频发生。
奥黛丽坐镇愚者教会总部地下,开启洞察之眼的她默然注视着地上惨绝人寰的种种:怀揣着邪神子嗣的孕妇们化身怪物,不要命地往愚者教会本部冲去,小“太阳”率领着权杖司的战斗员们,执掌封印物,守卫着这一方热土。
奥黛丽捏紧了拳头,忍耐着天性,不知是否还应该继续遵守“愚者”对她首次声色俱厉的命令:“待在地下,不要参战,哪里也不要去。”
她已经试着尽力去操纵那些已经疯狂的祭品,然而受害人数众多,她的作用收效甚微。她开启了大范围的狂乱和心理暗示,然而那些人肉炸弹却已经失去了生而为人的意识……她借着飞奔在战场上的苏茜的视角,一遍遍地散发安抚和治愈的气息,操纵着半片大陆里恐慌的普通人们躲到安全的避难所里……
明明她还在这里……大家都在战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要再有人牺牲了!奥黛丽睁开双眸,直接开启了神话生物状态腾空而起。即使她永远不愿违背他的命令,但她也同样爱着愚者教会,爱着愚者教会的大家……
她同样也是守护者啊。
开启了心理学隐身的心灵巨龙翱翔在罗斯德群岛的天际,以愚者教会总部为圆心散发的邪异逐渐被她编织的梦境和戴里克释放的炽热阳光净化镇压,她于高空中俯瞰着贝克兰德的方向,那里散发着同样邪佞的气息。
“梅丽莎……”她以另一个自己的视角看到了,正守护着班森、露丝和小侄女的梅丽莎面对着同样的局面,毅然决然地迈出安全区,做出了与她相同的选择。
——守护,唯有守护。
奥黛丽悄然飞离了罗斯德群岛,振翅飞向贝克兰德,那里愚者教会的分部同样需要天使的支援,更何况克莱恩最在意的家人们就在那里。“诡秘之主”与“堕落母神”的战局已达白热化的阶段,敌人疯狂地进行着反扑,未曾设想的邪恶招数层出不穷,各大战力分身乏术。
必须去,她必须去。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愚者教会护佑的区域之后,遥远的星空之中,一双充满了恶意的眼睛正兴奋地眨动着:“找,到,你,了!”
谁都没有想到“欲望母树”会疯狂到如此地步。
祂背叛了“堕落母神”,放弃了正面战场,献祭了祂玫瑰学派的全部信徒,甚至抛弃了“神孽”,任由祂被神灵围攻铲除,自己则悄然隐蔽于阴影,躲在无人看管的死角,妄图直接神降至贝克兰德。
奥黛丽洞察到贝克兰德正如火山爆发前回缩的神秘力量,飞速将所见所闻传递给了“隐秘之仆”,于是黑夜女神得以及时回撤,挡住了“欲望母树”即将在世界上人口最密集的城市引发的无妄之灾。
图谋不成,但邪恶的旧日并不是没有其他目标。
祂被黑夜女神挡住的只是一具重要的分身,而本体却以“被缚之神”为容器隐藏在暗影里,在所有人都在为“诡秘之主”带来的胜利曙光而激动松懈的时刻,却独独将一个人掳去了星空。
——愚者教会的“洞察之眼”,“正义”。没有人完全理解祂为何要这样做。
宇宙一隅。
“起初只是因为一点点的好奇呢……”仿佛皱巴巴的树皮一般的脸上笑容狰狞,裂开的血口兴奋地嘶吼着奥黛丽似懂非懂的语言,“他的欲望之梦里竟然会有一个人,连脸都看不清,却迷得他不敢面对……究竟有多么迷人,妾身好想知道……”
瞬间,祂又变了一种粗犷又难听的音色,不停喘息着:“又好想毁掉!如此完美的东西……好想毁掉啊!”
奥黛丽头痛欲裂,身上也无处不疼。她被束缚住身体,坚硬金属一般坚韧的皮肤被荆棘似的树枝刺穿,痛苦让她匍匐在地动弹不得,内心种种更是煎熬。
“但是,”邪恶的外神声音又变了,变得尖锐刺耳又娇滴滴的,令人难受得亟欲呕吐,“祂把你保护得太好了,呵呵呵……祂越是藏着你,我就越想找到你……”
“越是得不到,这份欲,就越加强烈……”
“欲望母树”捏住奥黛丽细嫩的脸颊,凑近上瘾似的嗅着:“但是,也多亏了祂,我才能这么容易找到你的位置呵……你大概不知道吧,你的身上有着源堡的气息,只要你离开了祂的留意范围,我就察觉得到呵呵呵哈哈哈……”
奥黛丽紧闭着眼睛不去看祂,她口中腥甜,双眸汨汨流下血泪,双耳也几乎听不清声音,已经接近失控的边缘。源堡的微弱气息在她被捕的第一时刻就已被实体化的恶意湮没,如此荒垠无限的宇宙,没有人会知道她在哪里。“欲望母树”仿佛有些困惑,祂像刚刚得到期待已久的玩具一样,还不知要如何珍惜地玩弄,明明祂已经在好好忍耐了,怎么这个柔弱的生命却已进入凋零的过程之中。
绝对不能留下如此邪恶的祸根,绝对不能……奥黛丽咬紧牙关,等待着一个瞬间。只需要一个瞬间……
突然,不知多少光年之外的地方散发着剧烈的震动,仿佛恒星爆发一般的能量飞速四溢,连“欲望母树”都因那巨大的炽热光芒掩住了全部的视觉器官。
就是这个时候!奥黛丽突然爆发出全部余力,编织出这位旧日支配者内心最浓烈的恐惧。这个空间弥漫出诡异的诡秘之力,“福生玄黄天尊”带着嚣张的气焰空然降临,俯瞰着这个祂并不屑于正视的敌人。
邪异的触手毫无顾忌地卷曲、拍打,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对手探去。“欲望母树”颤抖了一下,退开了安全距离,然而祂瞬间发现这位天尊只是个空架子,出现了片刻便几近消散。
——毕竟以奥黛丽的位格,想具现出旧日级别的力量难上加难,更多的是依靠着十多年以来与克莱恩神性交锋时的了解。
为什么她还能动?!“欲望母树”怒气冲冲地回身将她捏在手掌之中,祂早已让她欲念加身,禁锢了她的手脚,她理应在欲海中沉沦才是,为什么还有机会反抗?!
仿佛看透祂的心理,奥黛丽嘴角蔓延出大量的鲜血,露出了祂并不懂得的笑容:“因为,早就……习惯了啊……”她的胸口插着一把红祭司途径的尖刃,自戕直击要害,灵魂渐弱生息。
她终于能发自内心地笑了,她甚至享受起这生命的最后一刻。
对不起,最后的最后,请容我放肆这一次……
终于能放任自己去尽情想念他,表达对他痴缠的爱恋了。希望他不要太难过,没关系的,她啊,将在他的怀念中永生。
唯有死人,才会被他永远铭记不是吗。
“欲望母树”气急败坏,如若没了“诡秘之主”的弱点,祂将失去一张重要的手牌。然而祂枯枝一般的手腕突然被一道巨力勒断,手掌中的东西突然坠落,消失掉了踪迹。而祂打点好的去路布满诡异的触手之网,祂就像蛛网上的猎物。
噩梦成谶。“诡秘之主”看着他嫌恶至极的敌人,怀中揽着奥黛丽血肉模糊毫无声息的身体,他长长的黑发因巨大的气势散发开来,带着灾厄的诡秘之力轰然爆发,不由分说就向“欲望母树”喷涌而来。
但“欲望母树”身躯暴涨,提升速度四处躲闪,反而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很生气吧?很憎恨吧?”“诡秘之主”的情绪起伏越大,祂越是能找到催化和控制祂的契机。这不,即使是支柱,在极怒之下的攻击也失去了本来的力量,又或许,祂已在和“堕落母神”的战斗中受了些伤罢?
克莱恩搂紧了手里的人,感应到她的灵性在他身边眷恋地环绕一圈后,缓缓散去,眼中的疯狂愈发加重。他在和“堕落母神”的战斗中唤醒了天尊的部分意识,他的精神早已疲惫不堪,濒临疯狂。
重伤“堕落母神”之后,他感知到了宇宙中遥远的另一处出现了和体内神性相同的气息,有了阿罗德斯的提醒,他才了解了一切。他没有时间向众神解释便瞬间传送而至,因为他不能给“欲望母树”任何预知危机逃走的机会。
然而他还是迟到了。
天尊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呓语:“把你自己交给我吧,我会让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的挚爱已去,不打算为她复仇吗?”
“抛弃你的人性吧,你知道的,对阵‘深渊’时它只会拖累你……”
……
“欲望母树”躲闪着触手铺天盖地的疯狂攻击,正想找机会引爆“诡秘之主”的愤怒情绪,摧毁祂的理智之时,却发觉对面的神灵停下了动作,自兜帽的暗影中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那微笑如此熟悉如此可恶,让祂应激地嘶吼起呓语反抗起来:“是你……!去死吧!”
天尊复苏了。
“诡秘,结束了,冷静下来。”亚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克莱恩动了动眼珠,睁开了血丝遍布的双眼。
星空中血红四散,“欲望母树”已被扼杀,但祂的非凡特性和意志无法被永久消除,只能禁锢于一个荒芜的星球之中。
克莱恩的半身已经变得缥缈如雾,意志在人性与神性之间摇摆不定,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重新取代。
——时间回到数分钟前。
面对“恶魔”序列的最高战力,任何一丝七情六欲都会成为可能被引爆的种子。克莱恩本就在疯狂的边缘,此消彼长之下如何能赢得过拥有众多后手的邪神?于是,他只能变得更加疯狂。
他分离出了部分“灵之虫”,将怀中已经死去的奥黛丽转化为自己的秘偶,又分出了些“时之虫”寄生在秘偶身上,偷窃掉本体的大部分人性。没了这些人性的平衡,瞬间天尊的意志占领了诡秘之主的本体,克莱恩的目的正是借祂之手灭掉“欲望母树”。
虽然无法彻底亲手复仇,但他将与她一同战斗。
至于他的人性要如何重新取得优势,克莱恩利用了一无所知的邪神——祂放大了“诡秘之主”体内的人性和欲望,试图增加克莱恩人格的比重,扭转宿敌体内意志的争夺权。毕竟一个受伤的且人性丰富的“诡秘之主”要比那个天尊好对付得多。
于是在天尊取得优势的时刻,秘偶奥黛丽归还了已被她治愈过的克莱恩的人性,又编织出天尊吞噬多种源质时的噩梦,加上本体内部已经被放大无数倍的欲望,得以将天尊的意志缓缓压制回去。此时捕获了混沌之子与不定之雾的罗塞尔及时赶到,已处理好堕落母神的亚当与阿曼妮西斯也同时出手,一个帮助克莱恩稳定自我的意识,另一个将邪神禁锢并扼杀消除。
脑海中天尊的呓语更加响亮了,似乎随时将要把主导权重新夺回。诱导的语句里似乎多了些气恼的成分,祂没有想到自己也终有一天会被欺诈。
“不,并没有结束。”克莱恩强撑着意识,对亚当笑了笑,“我还有件事情要做。”
他温柔地轻抚着奥黛丽的脸颊,面容让人看不出表情。你看啊,明明我们已经一起战胜了邪神。
“难道……”亚当竟然难得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表情。
罗塞尔和阿曼妮西斯都看着他们,如今最大的几项危机均被解除,其余的外神均已束手,除了灾后收尾工作以外,需要重点留意的就是克莱恩的精神状态,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
“天尊彻底复苏之后,我才理解到了一项一直被祂掩藏的事情。”克莱恩面向罗塞尔道,“高序列的存在会删减非凡特性中的知识,而祂隐瞒了极其重要的一点。”
“——祂拥有回溯时光的能力,所以祂的别名中才有一个叫作‘时空之王’,只有真正掌控了时间和空间的存在,才当得起这一称号。”
罗塞尔睁大了眼睛:“所以你要……”
“没错,”克莱恩低头看着怀中已经逝去的挚爱,语气温柔,“我要,逆转这个未来。”
罗塞尔来回看着克莱恩和亚当,一个面无表情,另一个脸色难看。
“诡秘,你疯了。”亚当冷静地释放安抚,但克莱恩挥了挥触手,抵消了这份加持。
“这只是因为你现在体内过多的负面欲望作祟,”亚当道,“让我来消除它们,你会明白你究竟说了些什么。”
“不必,”克莱恩闪身躲开,“是欲望不假,但负面与否并不是你能决定的。这是我的人性。”
亚当没有再试图劝说什么,祂后背的虚幻空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倒十字架。阿曼妮西斯也拿出了长长的巨镰,但没有出手。罗塞尔向克莱恩靠近一步,面朝另外两人,蓄势待发。
四人隐隐分成两派,互相僵持着观察着彼此,局面一触即发。
亚当看了看秀眉微蹙的阿曼妮西斯,知道祂有不解之处,于是开口。
“第三纪,‘原初’在我体内苏醒之后,我才理解到了何为真正的强大——那是比现在这个世界更高维的存在,就像故事与创作它的作家,任其发挥。”
“完整的支柱都有可能成为高维俯视者,但堕落母神自母巢分离后便失去了资格——即使母巢进行了自动补完,阴性力量也失去了平衡。祂错过了机会,若论可能性,只有诡秘与我。”
阿曼妮西斯点了点头,第四支柱不可能达成完整,否则这个宇宙将会迎来终结。
“当时,我拥有预知遥远未来的能力,能在无数平行世界中寻找出能达成安然渡过末日、创建新世界这一美好结局的方法,并安排现实的潮流照此进行下去。所以,我才会在第三纪时甘愿自我牺牲,因为这是当时能看到的达成好结局的唯一方案。”
“你想得没错,”亚当对克莱恩说,“诡秘之主拥有的是时间回溯的能力,如果结局并不满意,祂可以跃迁到某些重要的节点,世界的未来有重来的可能。”
“只是,你确定要这么做吗?回溯时间之后,记忆也将同时消除,你可能千百次、上万次会做出同样的一种选择。”祂面无表情地看着克莱恩,“末日已经渡过,地球已然安全,你会为了一个人,改变这个美好的结局吗?”
克莱恩哈哈一笑,表情扭曲地盯着祂:“那么,你又趁我还没有完全苏醒之时做了什么多余的事情?”
亚当默然,祂在与真实融合完毕之时,曾空想出另外三条途径的唯一性,一瞬间达成半个旧日的位格,于第三纪光辉年代之后首次观测这个维度。
祂看到了很多未来,发现了“正义”天使和“诡秘”对彼此的感情,但这种“爱”对末日的战局似乎并无任何意义。
——祂如今的位格毕竟不如真正的支柱,并没有机会看到足够多的可能性,所以祂只能在有限的预知中安排一个最佳的结局。于是,祂悄然暗示了彼时还没有成为天使的奥黛丽,增强了她的自卑人格与克制爱欲的念头,让她不要做出多余的事情,来扰乱诡秘的判断。
但是,祂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完整的结局,并没有预示到目前这种情况的发生,否则刚才祂就不会将克莱恩的意识完全拯救回来,起码会杜绝目前这种境况的可能性。
“其实,你根本没有观测到未来的任何一个结局。”智慧狡诈的诡秘之主心知肚明,“再重来一次又何妨?”
或许,这次也并不是一周目呢。他为什么会在苏醒之后如此清醒地明白自己深爱着她,宁可控制她、仿佛囚禁她一般也一定要保护她,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已经经历过了一次次的循环,已经将这份感情刻入了灵魂和时间。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曾经的塔罗占卜要如何解读:逆位的命运之轮象征他不断轮回的时光,代表他与她轮转的宿命;正位的隐者意味着倾听自己内心发出的声音,才会明白自己最终追求的是什么;而正位的愚者,或许说明他将要做出的行动是一种鲁莽和无知,又或许明示他在漠视常理和道德,但是,至少一切将会重新开始,未来拥有无限可能。
命运之轮的序号是10,隐者是9,它以倒计时的模样开始,后又以归零的愚者为结束,克莱恩笑了,想起了梦境占卜中最后的画面。他会成功的。
见到他状似疯狂的笑容,亚当和阿曼妮西斯同时出手。达成如今的结局谈何容易,就算真的平安回溯到下一次轮回,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也很难说还能否取得截至目前的战果。
见祂们动作,一直沉默的罗塞尔上前一步,挡在克莱恩的身前,面朝手中的权杖熠熠生辉:“我总算明白了,反正你也已经预示到了我会帮你不是吗?玩游戏,不达成完美结局怎么行?”
“——快走!”祂大喊道,“黑皇帝”威严的气势彻底激发。下一次,要早点把我救出来啊,兄弟。
“谢了,兄弟。”克莱恩留下这句话的同时,人已飞速穿越空间,消失了踪迹。
克莱恩隐秘了自己的行踪,但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
他激荡起全部的神力,挖出了自己的眼球,将之化为一只璀璨的钥匙。随后于虚空中轰然开启了时空的大门,迈入了高维空间内部。
无数注视向他投来,他的行为已经惊动了其他的高维俯视者,祂们化成漆黑黏滑的人形向他飞速靠近。
克莱恩也加快了速度飞奔。高维空间内,他的时光像一连串的电影片段,布满了整个领域,一格格地被循环播放着。他很快找到了自己偏好的时光碎片,却发现在那些漆黑人形的干扰之下,他并不能随意选择驻留的时光。
每次进入这个空间之后,他只能选择无数种可能中的一个,而唯有最重要的锚点才能达成他轮回时光的目的。
克莱恩的身体已被众多黏腻的人形抓住,他心思急转,如何才能知道哪个碎片才是最重要的?是他于梦境之中苏醒之时?还是末日到来之际?高维俯视者们正附着在他身上,纵力拉扯着,试图将他扔出这个维度。祂们的攻击并不致命,但若是不能尽快选择好目的地,回溯就会失败——亚当已经发现了他开门的位置,正化成巨龙飞扑而来。
就在这时,克莱恩看到了一幅画面,立时神色一凛。如果这个时光的片段也不算重要的话,那么他真的不知道什么算是重要的锚点了。看啊,那个片段周围已经被高维俯视者满满地包围着,如此着重防范,岂不正说明这便是最佳的选择?
他爆发神力,用力挥开那些堵住影像的高维俯视者,纵身一跃。一阵白茫茫的光过后,他进入了这方奇异的空间。那些毫无智能的高维俯视者们已被他远远地甩开——祂们只能存在于刚才的高维空间,无法像他一样跃进这个碎片。
此时此刻,克莱恩身在一个房间之中。
他的面前是一张原木色泽的书桌,正中央放着一本摊开的笔记,黑发褐瞳的另一个“克莱恩”正在桌前书写着一句话。而半空之中,黑色“天鹅绒幕布”之上,赤红色的满月高高悬挂。
没有时间了,克莱恩寄生在“克莱恩”的体内,有了他的位格压制,安提哥努斯笔记的神秘力量失去了效用,但“克莱恩”终究还是因为巨大的神秘力量失去了意识。
克莱恩本身的意识已经快要溃散,他忍耐着颤抖的手,将安提哥努斯的笔记丢到瑞尔·比伯的家中,然后拿起桌上的左轮,抵住了自己的太阳穴。
来不及给这个轮回的自己留下什么讯息了,不过我们很快就会相见。这一次,就让我们真正地并肩战斗吧。
砰!
世界线的走向发生了变动,从前的过去坍塌成灰。克莱恩体会着这份熟悉的即视感。在失去意识和记忆之前,想念着那个姑娘。
就算化为时间的囚徒,也要——
为你,千千万万遍。
-End-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竟然在小黛生日这天发刀(你问谁)。对不起(土下座)!下次……下次……下次还敢(?!
*本来想的结局是小克挣扎着在书桌上留下了一张正义牌,然鹅代入下一轮回的初始克视角来看,dying message?!算了算了……正好还连上了诡秘原文开头,营造循环效果,计划通
*感恩每个看完的人,比心
[世正TAROT•战车]赤流之初
战车:努力而获得成功,胜利,克服障碍,团结,控制感情。
窗外,落雨逐渐紧了,望向对面的房舍,需要这一层雨栏。
这让奥黛丽想起了迪西海湾的盛夏,那里有着无从预料的怒雨,也是这么猛烈。当地人说,迪西的七月是个顽皮的孩子。
但这场暴雨属于贝克兰德,属于新年,这就让本已寒冷的贝克兰德更加冰封,光在大街上走走,都让人感觉寒意刺穿了衣物,透过皮肤与肌肉,直至骨髓。
她轻叹了一声,随手钳起一块木柴,放进壁炉。“克莱恩,工联有什么消息吗?这种天气再停工下去,只会死人而已。”
黑发褐...
战车:努力而获得成功,胜利,克服障碍,团结,控制感情。
窗外,落雨逐渐紧了,望向对面的房舍,需要这一层雨栏。
这让奥黛丽想起了迪西海湾的盛夏,那里有着无从预料的怒雨,也是这么猛烈。当地人说,迪西的七月是个顽皮的孩子。
但这场暴雨属于贝克兰德,属于新年,这就让本已寒冷的贝克兰德更加冰封,光在大街上走走,都让人感觉寒意刺穿了衣物,透过皮肤与肌肉,直至骨髓。
她轻叹了一声,随手钳起一块木柴,放进壁炉。“克莱恩,工联有什么消息吗?这种天气再停工下去,只会死人而已。”
黑发褐瞳,有着淡淡书卷气的克莱恩合拢书本,抬起头来,同样轻叹一声:“没有。你知道的,同盟的力量还很弱小,和工联这种庞然大物相比,没有话语权。就算工联的熟练工还能撑几天,普通工人是真要撑不住了。”
起居室陷入了一时间的静默,仅有木柴在炉中爆燃的噼啪声,将寂静惊碎。火光映照着二人相对而视的身形,如同在窗上贴上一幅剪影。
“咔”的一声,窗边行道树的枝应声断裂,而这声响也惊起了静默中的二人。奥黛丽一边拧了拧燃气开关,一边将手边的文稿推向对面:“嗯……大会的宣言已经写好了,你再看一看,改一改。”
克莱恩点点头,拍了拍妻子略带粗糙的小手:“好了,快去睡吧,苏茜早就睡熟了,明天还要开会呢。”说着,他抚了抚蜷缩于火边,安静伏着的金毛大犬。
“不,不用,或许你还有些词句要问我,之前我撰稿的时候,你也等呀,不要因为我怀孕就迁就嘛。”奥黛丽轻笑着摇了摇头,带动她闪亮光滑的金发也一并甩动。
“好了好了,天使小姐,你不困就好,现在让我动笔吧”克莱恩含笑回应。笔尖划过纸张,单调地沙沙作响。奥黛丽拿过桌上的《贫穷的哲学》,一手扶着下巴,一手轻轻翻动书页,然而她的视线不自觉间从字词间移开,落在了克莱恩的脸庞上。
“五官都很优美,尤其是眼睛,带有一种温柔……”
“霍尔小姐,请不要走神。”阿兹克先生的话语从耳畔传来。奥黛丽抬起头,绿眸略有迷茫,她看见肤色古铜,五官柔和,右耳垂有一颗细小黑痣的阿兹克先生俯下身,一脸无奈地凝视着她。
“霍尔小姐,您已经多次在哲学课上走神了。或许我要带来我另一个学生,通过讨论让您更为专注,现在让我们探探下一个概念,即我提出的理念上的‘正题’,‘反题’与‘合题’……”
下一刻,他走进了,普通,不起眼。讨论,争议,即使如此,他还是如同阿兹克先生的附属,从未突出过,直到阿兹克先生又一次提起了他的“世界精神”,沉默的青年突然抬起头,声音由低微逐渐高亢:“不,决定社会走向的,应该是物质基础,只有社会与人民本身,才能真正决定历史。”
阿兹克先生没有愤怒,他毕竟是宽厚的,然而他的话语多出了一份飘忽。
下课时,当青年正欲走出门口,奥黛丽使了个眼色,于是苏茜窜向门口,欢快地躺下。她不好意思地挽了下发丝:“抱歉,苏茜有时候会顽皮一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于是,那个与她一生相连的名字出现了:
“克莱恩·莫雷蒂。”
“民族的阶级?不,更该是民族的领导阶级……”
轻语渐入耳畔,画面扭曲了……
书桌前,金辉逐渐落于奥黛丽的画布上,她正随意涂抹着,目光并不总在画作上,而在门前游走。
“汪呜——”大狗从外窜入,侧躺下来,露出了肚子上小巧的黑皮包。奥黛丽抚了抚她毛茸茸的脑袋,迫不及待地取出信来:
“亲爱的奥黛丽小姐:
爱永远不会一帆风顺,我本以为在你前往南方前,我们还可共度半月时光,但廷根大学,而非贝克兰德大学,雇佣了我,明天,我就不得不启程离开。
不过,你的克莱恩·莫雷蒂,依旧会为你的光芒而奋斗。愿命运让我们早日重聚。随信献上一首小诗,愿奥黛丽你会喜欢。
你的克莱恩·莫雷蒂”
信纸从她的手中掉落,奥黛丽下意识地扭头,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见了爱人的脸,但一细瞧,是她无意识间绘出的画作……
“ 他们获得的是整个世界!很振奋的句子啊……”
自语破碎了梦境,却又使其重合……
……香橙花冠,礼堂,摇曳的烛火……
……书写,争论,和解……
……如普通家庭一般生活,弃去财富……
克莱恩放下钢笔,轻轻抚弄着奥黛丽的一缕金发,他静静站起,将大衣取下,披在她身上,任她向黑夜展现淡红的睡颜。
突然,大狗苏茜圆睁双眼,忽地站起,但没有吠叫。楼梯上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一定是伦纳德,他一点都不知道注意。”克莱恩快步开门,出现于眼前的的确是黑发绿瞳,衣着随便,有诗人气质的伦纳德·米切尔。
“嘘,小声点,奥黛丽睡着了。”
克莱恩食指抵于嘴唇,脸庞不自主扭了一下。
“那好,长话短说,罢工结束了,尼根公爵屈服了。”伦纳德勾起了一个微笑。
“这只是一时幸运,只会给工联带来暂时的盲目。”
“这是另一个问题了。现在,工人胜利了,不是吗?对了,我的《穷困》,如何?”
。“还可以更深邃一些,贫困不止要批判,关于那个抢面包的囚犯,还要进一步思考。咦,你身上?”
“雨停了,月亮醒了,我也该走了。”
。伦纳德的身影淡去了,克莱恩转回身去,却看见妻子已坐起身来,动着笔。
他走近一瞧,是署上宣言创作者的名字,前空了一行,而她写下的,是一个早已使用的化名:露克蕾吉雅·斯帕罗。“好了,格尔曼·斯帕罗,你该签名了。”奥黛丽察觉到注视,调皮地眨了下眼。克莱恩回以一笑,关上门,回到了壁炉前。
窗外,灰云之后,是淡白皎洁的银月。
(藏了点现实原型,大家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