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
私设的妹是n重身份,刚入职,17岁未成年,双重人格,一个无罪一个全罪,可自动调节色相(年龄问题是特别设定)监狡时期红花事件的负责人,以前在刑事课未对外公开的系,目前任高级监视官,跟正常监视官没啥区别,就是职位高点(反正现在还没人注意
有点咳血什么的大病小病缠身,高冷/天使无缝切换,银蓝玫瑰发髻银蓝瞳
妹背景不简单,什么都做过,目前公开背景是外国人,所以中英西俄四语混用)(以后会开专题讲)目前名为Wulfric•Rye•Eveguard
论如何用一个散开发髻的天台回眸让Gino念念不忘了八年
一季全员
轮胎的摩擦声响彻东京
刑事课一系全员出动,目标为——一辆失控轿车
至于为什么是全...
私设的妹是n重身份,刚入职,17岁未成年,双重人格,一个无罪一个全罪,可自动调节色相(年龄问题是特别设定)监狡时期红花事件的负责人,以前在刑事课未对外公开的系,目前任高级监视官,跟正常监视官没啥区别,就是职位高点(反正现在还没人注意
有点咳血什么的大病小病缠身,高冷/天使无缝切换,银蓝玫瑰发髻银蓝瞳
妹背景不简单,什么都做过,目前公开背景是外国人,所以中英西俄四语混用)(以后会开专题讲)目前名为Wulfric•Rye•Eveguard
论如何用一个散开发髻的天台回眸让Gino念念不忘了八年
一季全员
轮胎的摩擦声响彻东京
刑事课一系全员出动,目标为——一辆失控轿车
至于为什么是全员,这是局长的安排,由伊芙加登高级监视官担任总指挥
宜野座领命的时候,局长说了句话
“伊芙加登监视官是丧心病狂的赌徒。
所以这次,请好好欣赏她的狂赌吧。”
“现在对此车的预判路线就是厚生省,搞不好会直接撞烂大门呐~~”似乎悠闲的縢秀星先生打着哈欠把预判路线图传给了大家,“哎呀呀,总指挥是伊芙小姐呢。监视官第一次上场要好好表现哦~”
宜野座伸元没有理会他的不敬称谓,而是思考着局长的话
“伊芙加登监视官有什么想法吗?”常守朱好奇地问,“我觉得应该先封锁厚生省大道前的那个T字路口再喊话呢。”
“使司机的犯罪系数下降,让Dominator变为麻醉模式,这样爆炸几率会小很多,防线只要设在厚生省大道的开头就好。”
宜野座插话:“保证厚生省大楼的安全,在大门那里设防才能保证绝对安全才对。常守的计划虽好,但是,”
“太过青涩自信了。”
眼看着两人就要争起来,老父亲组合赶紧上去打圆场
而真正的指挥伊芙加登终于上场:“两位计划都很周全,不过为什么如此相信西比拉的预测路线图呢?”
“您是不相信西比拉吗?”全员惊叹
“我们来赌一场吧,我是指,宜野座监视官”她一瞥,“和常守朱监视官。”
防线设定是这样的
如果常守在伊芙加登防线处喊话失败,这辆车按预判路线会撞向常守设定的防线,然后是宜野座的最低防线。执行官们有四次机会击毙犯人
如果这辆车不按预定路线走,则会撞上伊芙加登防线
到时候出事的就是两位监视官了
宜野座睁大了眼,这两人是在拿命赌!!伊芙加登赌预判失败撞上防线,常守朱赌自己喊话成功!
而宜野座自己和伊芙加登的赌约就是预判成功与否。伊芙加登依然赌预判失败,而他赌预判成功,还有有足够时间击毙犯人并逃跑,是输是赢都没关系
恐怖
太恐怖了
谁敢跟她赌啊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拦了
“这里是厚生省公/安/局,请下车吧。您是为了什么而走上了这条绝路,我们希望了解。我们会尽量满足您的需求。平静下来,思考一下……”
“大小姐,没用啊,这个色相飙的太厉害了!而且根本打不中啊!”
征陆方面失败,车速加快了,直直朝着狡啮和常守冲去
宜野座带着人似乎是疯了般赶去
已经来不及了
当汽车和多隆防线迸出火花的一瞬间,伊芙加登推开了常守朱,连带着狡啮,两人一起飞出去
宜野座似乎看见了伊芙加登的笑
和她凌蓝的头发相衬着,被爆炸的火光映得如此漂亮
然后她被撞了出去,倒在火光与血泊里
唇边淌着鲜血,但依然是笑着的,和八年前对他的笑截然不同
这次,像是赌徒胜利的喜悦
然后就闭上眼晕了过去
四天后的一个晚上,病房
伊芙加登睁开了眼,支撑着想坐起来
常守朱来扶她,目之所及之处坐满了人,一系的所有人都在盯着她
“晚上好,各位。”
“伊芙加登小姐没事就好,我们回去了。”几位执行官在震惊中离场。他们和她不亲,想来探视也只能赶在她昏迷的时候偷偷看。经过这次事件,他们真正信服了这位少女监视官的本事
常守朱去叫护士了,而宜野座留在这里。
“伍尔弗里克•莱伊•伊芙加登高级监视官,真是一场豪赌啊。”
“嗯?”
“没有,我是说,您要是再也醒不过来,就是我歉疚一生的人了。”
“嗯?您?”
“啊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不不不……”
“如果宜野座监视官仔细看过我的档案,会发现我比您足足小了十一岁………”
“不不,我不是故意没有重视你的档案的意思,我是指………”宜野座内心os:“宜野座伸元你到底在干什么啊啊啊!!”
宜野座伸元一辈子的救命恩人,禾生壤宗局长进来了
“局长好!”他说完这句就不知道是怎么出去的了
夜色下,黑暗的病房中,局长的眼睛散发着蓝光
“ICPO海外调研部日本组检察官凌无伤小姐,真是一场豪赌啊”
“不知道你是否满意呢?”少女回答
老式线上会议 又称:二十二世纪的网络会议还需要设昵称和头像?
一季/二季/三季+私设一位
私设的妹是n重身份,刚入职,17岁未成年,双重人格,一个无罪一个全罪,可自动调节色相(年龄问题是特别设定)监狡时期红花事件的负责人,以前在刑事课未对外公开的系,目前任高级监视官,跟正常监视官没啥区别,就是职位高点(反正现在还没人注意
高冷/天使无缝切换,银蓝玫瑰发髻银蓝瞳
妹背景不简单,什么都做过,目前公开背景是外国人,所以中英西俄四语混用)(以后会开专题讲)
论如何用一个散开发髻的天台回眸让Gino念念不忘了八年
一季全员 第一弹
正文
所以,全息投影坏了。西比拉的使者宜野座伸元无助且崩溃地想。
疫情期间西比拉的告诫是...
一季/二季/三季+私设一位
私设的妹是n重身份,刚入职,17岁未成年,双重人格,一个无罪一个全罪,可自动调节色相(年龄问题是特别设定)监狡时期红花事件的负责人,以前在刑事课未对外公开的系,目前任高级监视官,跟正常监视官没啥区别,就是职位高点(反正现在还没人注意
高冷/天使无缝切换,银蓝玫瑰发髻银蓝瞳
妹背景不简单,什么都做过,目前公开背景是外国人,所以中英西俄四语混用)(以后会开专题讲)
论如何用一个散开发髻的天台回眸让Gino念念不忘了八年
一季全员 第一弹
正文
所以,全息投影坏了。西比拉的使者宜野座伸元无助且崩溃地想。
疫情期间西比拉的告诫是不要出门。可大晚上突然封住所有通道是什么情况?!就不考虑一下这时候有人在天台吗?!他只是想和伊芙加登(Wulfric·Eveguard)监视官谈谈而已啊!
正当他和伊芙加登咖啡喝了一半,准备进入他的正题相认时,发现天台封了。他打电话给唐之杜,人家表示没办法。
宜野座伸元:我看你是不想帮吧
不幸中的万幸,伊芙加登监视官入职时在公安顶楼还申请了宿舍,所以昨晚他俩翻回了她的宿舍(?当然是她帮的忙
幸好这里足够大,两卧两卫一厨一厅,不然他是不知道昨晚和她该怎么办的
这里只有生活必需品和床,所以只有一台宜野座的电脑在这里,伊芙加登只能和他一起开会
老式线上会议需要的app早已下好,现在只等其他人入会
他的头像只有一个大写的G.N“宜野座伸元监视官”
检查色相“您的犯罪系数为10.5,保持清澈的色相度过一天吧”
粉色水母头像的“小朱今天也要开开心心”入会后立马改成了“常守朱监视官”
宜野座有些不满但无可奈何地接受了粉色水母
伊芙加登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整理材料
至少昵称不太出格对吗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紫色吉他弦包头像的“六合塚弥生执行官”,看来是已经发现了。
她们喜欢就好,毕竟没有规定说头像和昵称要按照格式,不过这样看上去昵称是顺眼多了
以上还算正常
“滴!”【对付室内投影要用酒是常识】入会
“宜野座监视官,恕我冒昧,请问为什么对付室内投影要用酒?”她摁掉麦克风
“别信执行官的奇怪理论。”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回答。
“滴!”【想要作为真正的刑警】入会
“呐~Gino,听说你昨晚被困在天台了啊——”
“你给我打住!”
“——诶,这里好像不是你家的样子,是在哪里吗?好像是顶楼的某个宿舍啊”
“这不是你该关注的问题!”
“滴!您的犯罪系数更新为30.5”
“滴!”【小弥生喜欢更重|口|味的】入会
伊芙加登:“?”(内心os:你们日本人都玩这么开的吗?)
这次宜野座眼疾手快,直接给百合分析官来了个禁言闭麦,但是看到那个昵称时—
“滴!您的犯罪系数更新为40”
“滴!”【今晚来我宿舍吃乌冬面,记得把宜野小哥绑过来】入会
“縢秀星!你的昵称不是留言板!!!”他回头偷偷看了一眼在卧室收拾文件的伊芙加登,小声吼道。
对面一听声音就知道星星糖撒在了屏幕上,噼里啪啦搞的大家以为外面在放鞭炮,已经可以看出耳机党阵亡@常守朱监视官了
“安啦安啦我改就是了嘛~宜野小哥不要这么生气~”
他改名了没错,【我给宜野交了报告书】
“滴!您的犯罪系数为78.9,请及时服用…
宜野座伸元,28岁,卒
后续等有空再写吧,还有点没写完
手机打字真慢
【psycho-pass】【官方公式书翻译】pp2公式书中的一百问
这次翻译了官方公式书2中的100个问答。官方工作人员通过网站收集粉丝问题,然后进行回答。我不确定简中网站上是否有人做过这个,如果别人做了可以看别人的,我的翻译不一定完全准确。匆忙的翻了,没有校对,大家随便看看,有问题欢迎指出,莫要较真~
出自:2015pp2官方公式书
翻译:杏野
001
问:Psycho-Pass宇宙会发生巨大的自然灾害吗?
答:是的,有这种可能。
002
Q:看起来Sibyl会为你选择结婚对象,但是除了推荐的对象之外,可以毫无问题地嫁给其他人吗?
答:有可能。但是,经历这与被告知......
这次翻译了官方公式书2中的100个问答。官方工作人员通过网站收集粉丝问题,然后进行回答。我不确定简中网站上是否有人做过这个,如果别人做了可以看别人的,我的翻译不一定完全准确。匆忙的翻了,没有校对,大家随便看看,有问题欢迎指出,莫要较真~
出自:2015pp2官方公式书
翻译:杏野
001
问:Psycho-Pass宇宙会发生巨大的自然灾害吗?
答:是的,有这种可能。
002
Q:看起来Sibyl会为你选择结婚对象,但是除了推荐的对象之外,可以毫无问题地嫁给其他人吗?
答:有可能。但是,经历这与被告知您将无法获得幸福具有相同的含义。因此,一般来说,根据自己的psycho-pass寻求最佳幸福的普通公民根本不会忽视西比拉的判断。
003
Q:在Psycho-Pass的世界里,情人节好像已经过时了,但是圣诞节、新年等也是一样吗?
A:季节性活动已经过时。但是,可能有些人会尝试在个人兴趣爱好上度过传统节日。
004
问:Sibyl世界的太空探索有进展吗?
答:没有。日本以外没有其他国家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日本由于其孤立主义政策而能够保持自己作为一个国家。因此,没有必要进行太空探索。
005
Q:全息服装如果你尝试触摸它会是什么感觉?
答:全息图位于衣服的顶部,因此我们认为如果您尝试这样做,您最终会直接接触到下面的衣服面料。Holos对他们没有触觉。
006
Q:六合冢的过去和Asylum的故事中出现了未经授权的音乐,但现在我很好奇授权音乐通常是什么样的。
A:Sibyl 确定并授权的音乐不会对一个人的psycho-pass产生不利影响。
007
问:Sibyl 判断同性婚姻成为可能不会影响人口规模,这意味着像不孕症治疗这样的事情已经取得了进展,现在已经有了一个让未婚者更容易生育和抚养孩子的环境。……我认为事情一定是这样的,但事实是这样吗?核心家庭的形态是否多样化?
A:考虑到同性婚姻是可能的,这比现在的情况(在现在的日本)更加多样化,但是所有的家庭都是西比拉系统认为对他们来说是最佳幸福的结果,无论形式。因此,每个人都很高兴。
008
问:据说纸质书是仿制的、过时的,但书店还普遍存在吗?
答:不。
009
Q:Psycho-Pass中出现的坟墓似乎是佛教的。现在对宗教的普遍看法是什么?
答:宗教已经过时了,但仍然有一部分在各种风俗中。
010
问:在psycho-pass的世界里,有几句台词给人的印象是“很明显,现在女性的职业前景也会继续增加:她们有能力从事的职业。” 那么,做家庭主妇的女人不是很多吗?
A:被系统告知有本事的人,基本都不会选择做家庭主妇。
011
问:人们的色相是如何根据颜色划分的,而不是根据他们如何变得浑浊,是否有标准?
A:颜色代表对应的性格类型。
012
问:第一季透露未成年人法已经废除。但是,假设一般来说,如果未成年人不担心自己的色相,他们是否有可能消费酒精和烟草?
答:有可能。然而,据说两者都会对一个人的色相产生负面影响,因此人们通常会避开它们。此外,饮酒或吸烟的未成年人可能会发现他们的犯罪系数上升到可执行的水平。
013
Q:日东学园有校服吗?还是宿舍?狡啮和宜野座有机会参加相同的特别研讨会,专业讲座,课程或其他任何东西吗?(用户:くろろーる)(注意:这是关于侧面材料,不是动漫)
A:我们就留给大家想象吧。他们可能有机会参加相同的课程。
014
问:请告诉我们psycho-pass宇宙中辅导员和治疗师之间的区别是什么。
A:我们认为您可能指的是向岛(出现在s1和s2中的顾问/治疗师)。他在第一季被列为顾问,因为他为检查员提供支持和咨询,而在第二季,他被称为治疗师,因为他治疗潜在的罪犯。似乎他是两者兼而有之,但工作本身是不同的。
015
Q:在Psycho-Pass的宇宙中,除了历史之外,还有没有学校不再教的其他科目?(
答:西比拉系统认为不再需要获得最佳幸福的主题已经过时。
016
Q:Sibyl的成员之间有没有等级之类的东西?或者这是一种完全平等对待的安排?
A:它们之间没有等级之分。
017
问:如果在支配者指向实际目标的那一刻,不是执法目标的人进入射程,会发生什么情况?
A:如果这发生在支配者被开火之后,那么进入射程的人将被击中。
018
问:Dominators是哪家公司生产的?或者那里有供政府或部门使用的工厂?
答:这是国家机密。
019
问:Dominator可以计算出某人犯罪系数的最大值是多少?
答:没有上限。
020
Q:鹿矛围一行人是如何给dominator充电的?
A:他们做了一个充电器并使用它充电。
021
问:Dominators放出的三种光能被镜子反射回来吗?
答:不,他们不能。
022
问:在Psycho-Pass世界观中,整个人口中发现了多少潜在的罪犯?还有,犯罪系数超过300的人可以和他人见面吗?
答:他们只是人口的一小部分。此外,他人有可能会见他们。但是,由于即使他们是家人,与他们接触也会给psycho-pass带来风险,所以没有人愿意。
023
问:縢五岁时被关押为潜|在|犯。作为潜|在|犯被关押的孩子也接受教育吗?
答:他们确实在设施中接受过康复教育。
024
问:是否可以从外面给在押的潜|在|犯寄信或提供给养?
答:是的。当然,在将此类物品移交给收件人之前会对其进行检查,因此任何不可接受的物品都会被处理掉。
025
问:惩教所中的每个人是否一年365 天、一天 24 小时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们是从事体力劳动还是有机会在现代监狱等开放空间锻炼?
A:他们偶尔会锻炼,这是康复计划的一部分。
026
问:执法人员有固定的退休年龄吗?如果是这样,他们停止工作后会发生什么?
答:没有。如果由于无法处理工作的身体需求等原因确定他们不再具有作为执行者的资质,那么他们将被送回设施。
027
问:执行者有可能结婚吗?
答:是的。
028
问:擅离职守或死去的执法者的房间有人清理吗?他们留下的物品会怎样?
A:gong‘an局的负责人负责处理这些物品。正冈遗赠给吉野的事情,是朱为了他的考虑才做的。
029
问:监视官夹克和车上的“103”和“105”是什么意思?
A:这些数字来自于gong‘an局成立之初在各种执法案件中表现出色的团队。这就是为什么使用它们(在设备上)。
030
问:运载Enforcer的车中有司机吗?还是它们只是自动的?
答:无人机驾驶车辆。
031
问:当执行官,也就是潜|在|犯,作为调查的一部分被部署到外面时,他们会被安装在街道和商店内的扫描仪检测到吗?
A:他们在出门前提出申请,然后通过设备管理他们的(犯罪系数)值。
032
问:厚生省 美容院和沙龙的每个人都做什么?
A:他们把理发无人机放在局内使用。
033
问:厚生省也有下属分支机构吗?
A:我们就留给大家想象吧。如果他们确实存在,那么他们可能会有与东京不同的分支。
034
Q:宜野座先生有一只狗,但可以在执行官宿舍养宠物吗?还是说,在西比拉系统的世界里,人们真的没有任何他们非常珍惜的宠物吗?
答:为了保持良好的心理健康,人们可以在那里养宠物。而且由于曾经有生命的动物死亡后,一个人的psycho-pass有恶化的风险,所以无人机宠物很常见。
035
问:他们有没有在一系过生日?
A:我们打赌縢喜欢过生日。
036
问:厚生省食堂的菜单有什么推荐吗?
A:朱吃的咖喱乌冬面。
037
Q:这是否意味着第一季宜野座的顾问向岛实际上是鹿矛围?
答:是的。
038
Q:在Psycho-Pass第一季结束时,槙岛对朱说,“啊,所以你是……”(“そうか君は……”),但他的意思是什么?
A:只有盐谷知道。
039
Q:在第二季中,朱的房间里放着一个蓝色封面的活页夹,而当时的执行者宜野座的房间里有一个卧推。那些东西是他们从狡啮的房间里拿走的吗?
答:不,他们不是。
040
Q:第二次op做得很彻底而且很复杂。我已经重看了很多遍,我分析了很多,但最后我没有得到太多的部分。可以的话请给个解释!!
答:这是个秘密。请继续,尽可能多地进行理论化。
041
Q:无论是动画季还是电影中,都有小朱穿着内衣几乎全_裸或洗澡的场景。这有什么意义吗?
A:这是个秘密……
042
问:电影中有朱用英语盘问非_法_入_境者的场景。除了她之外,一系还有其他人会说英语吗?
A: 每个人都能说一些英语,他们可以处理日常/普通的对话。
043
Q:韩会长的义体似乎是通过小朱乘坐的同一班机进入SEAUn的。但具体是什么时候换掉了真正的韩会长呢?
A: 真正的主席在香巴拉浮城开始建造后不久就被暗_杀了。
044
Q:我想知道尼古拉斯先生和戴斯蒙德先生(译者按:和狡啮打仗的大老黑,剧中一直没有出现名字)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A:我们就留给大家想象吧。也许我们迟早会透露更多信息。
045
Q:在电影最后一幕中宜野座和朱酱聊天的场景中,宜野座的外套从来没有这样穿,是怎么打开的呢?我很好奇他在回家之前是否把拉链完全拉好。
A:那个镜头他不是在工作,所以他把它打开了。
046
问:朱好像在吃含有天然食物的便当。这是否意味着她的内心发生了某种变化?
A:我们确实认为她的心态确实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化。
047
问:朱会长出头发吗?她从小就短发吗?
A:如果您查看第一本公式书,您会在其中找到答案……(来自编辑部的注释:它很受欢迎,并且仍在销售中!)
译者按:小朱11岁开始留短发。因为同时提到了小朱是陆上部(也就是田径队)所以我感觉可能是因为短发方便活动?
048
Q:朱是什么时候得知宜野座的父亲是征陆的?第一季开始时她好像不知道,但我很好奇她是否在最后发现并和宜野座桑一起去拜访他的坟墓。
答:我们确信她在第一季和第二季之间的某个时候发现了。
049
Q:这是关于电影的问题——常守在自己的住所里不使用全息影像吗?我们也没有看到她的全息candy——这是巧合吗?
A:她最终在电影期间居住的地方不再使用全息影像。
050
Q:朱为什么不选择更容易活动的裤装?
答:出于偏好。
051
Q:宜野座先生喜欢叫朱“anata”(贵方)。他是特别想用这个来称呼她还是什么?(用户:bluebird)
译者:gino一般使用的第二人称是【omai】或者【anta】,这两个第二人称常被富有男子气概的男性使用,gino用【anata】称呼小朱语气更加温和平淡,带有一点崇敬(不知道理解的对不对,不对的话欢迎指正)
A:大概只是说明她已经成为他生命中那种他自然会用“anata”对待的人吧。
052
Q:所以宜野座成为执行官后开始喝酒。他也想过抽烟吗?
A:他不抽烟。
053
问:在第一本官方简介书中,宜野座先生的简介中说,他20年来没有交过女朋友的历史。这是否意味着他七岁时就有了女朋友?
译者按:我记得声优访谈这里声优提到说“gino7岁有女朋友,但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认为他们是恋爱关系呢?”
A:我们就留给大家想象吧。只有宜野座知道这件事,不是吗?
054
Q:所以宜野座先生最喜欢的食物是面包。他具体喜欢什么类型的?
答:法式面包。
055
Q:现在宜野座先生已经成为不能在没有监视官在场的情况下独立行动的执行官,他是如何遛他的狗Dime的?
答:他通过使用全息技术的跑步机行走Dime。
056
Q:电影中狡啮先生胸口的那道伤疤——看起来像是旧枪_伤。是不是因为过去三年内发生的伤病?
答:可能是。
057
Q:狡啮不是从正面而是从背后杀死槙岛圣护,有什么原因吗?
A:只有盐谷知道。
058
Q:狡啮的母亲狡啮友代是否知道她的儿子降到了执行官级别,或者他从gong‘an局逃跑了?
答:是的。
059
Q:狡啮先生自己有说过他的弱点是“善良”吗?
答:我们会这么说,他本人是否这么认为是值得怀疑的。
060
Q:关于狡啮先生在国外的生活,他是如何赚取生活所需的?
A:既然是狡啮先生……他可能是通过各种方式过关的。
061
问:电影中狡啮戴的两个狗牌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含义吗?
答:如果战士死在战场上,一个会被带回死者家属,另一个会留在尸体上。这就是为什么两个狗牌一起佩戴在一套中的原因。
062
Q:在什么时候决定霜月美佳成为故事中的督察?
A:在第一季结束的剧本会议上。
063
Q:霜月知道六合冢和唐之杜的关系吗?
A:不,她没有。
064
Q:霜月除了gong‘an局还有什么适性呢?
A:她被发现具有各种国家部门的资质,就像朱一样。
065
Q:所以霜月在她未成年的时候成为了一名监视官。有多少人和她在同一时期被选上了?
A:没有其他人在同一时间段被gong‘an局受雇,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同一时间段的话。
066
Q:霜月似乎在散发着这种在一系唯一一个格格不入的气氛,紧张地,她在樱霜学园的日子里失去了她的朋友……她是否得到了适当的休息?我想知道她下班时的状态和现在的正常生活方式。令人担忧。
A: 霜月 过着她的生活,同时遵守Sibyl 的建议并小心她的色相恶化。没有问题,因为她每天都在最佳幸福中度过。
067
Q:在第二季最后一幕的对话中,六合冢和霜月在自己的房间里。她没有穿西装外套,也没有打领带,看上去很随意。基本上是这样吗?
A:……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基本上!?
068
Q:弥生和志恩怎么一起度过假期?
A:就像两个恋人一样。
069
Q:对于狡啮,弥生不使用“-san”后缀,而是使用简单/随意的语言;而她对宜野座使用“-san”和敬语。她对他们每个人的感觉如何呢?
A:因为她在宜野座担任督察期间与宜野座接触的时间更长(比她在 狡啮 担任督察期间与 狡啮 相处的时间更长)。
译者按:不知道说没说明白,因为弥生在gino当监视官的时候一直使用敬语,所以gino
降级之后也自然而然的那样用了,因为时间太长了。
070
Q:縢君的发色是天然的吗?
A:是天然的……还是染色的……是个秘密。
071
Q: 縢 认为Division 1 的每个人都像家人一样。狡啮,小朱或其他任何人有时会想他吗......?
答:我们认为他们很可能会想念他。
072
问:志恩曾经说过“[她]打赌[她]今天穿的胸罩”,对此,縢君说:“不,谢谢!” 他这么说是因为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吗?
A:我们就留给大家想象吧。既然縢把第一区的每个人都当成家人一样,那她可能不是他感兴趣的类型。
073
Q:縢君开心吗?他是不是很庆幸自己进了gong’an局,遇到了一系的所有人?
A:他很高兴。
074
Q:征陆先生有最喜欢的电影吗?
A:FrenchConnection和 男はつらいよ系列。
075
Q:请告诉我们征陆先生和他的妻子是如何相爱的!我想知道他在成为潜|在|犯之前作为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A:我们就留给大家想象吧。也许我们迟早会透露更多信息。
076
Q:征陆和宜野座的假臂在雨中、洗澡时会生锈吗?
答:不,他们没有。
077
问:宜野座的汗衫(那件白色无袖的)是征陆的旧衣吗?
答:是全新的。
078
Q:唐之杜有适当的休息时间吗?我认为她在某种意义上比执行官拥有更不可替代的工作职位,所以我想知道。相反,我很担心。
A:她确实有假期。
079
Q:志恩是个烟瘾很大的人,但是她一天抽多少支烟呢?
A:大约一包。
080
Q:从大学时代起,唐之杜志恩就一直穿得这么花哨吗?
答:是的。
081
问:槙岛圣护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答:未知。
082
Q:当其他角色的头发颜色都是自然色调时,为什么要让槙岛圣护的头发变白?
A:我们就留给大家想象吧。
083
Q:原著中,槙岛圣护把玛德琳蛋糕浸在茶里然后吃掉的场景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是那种爱吃甜食的人吗?
答:我们不会真的这么说。看起来他不喜欢肉和鱼,但只要食物是天然的,他就不会挑剔。
084
Q:为什么槙岛圣护的纽扣衬衫的一侧总是朝上?(指的是他的衬衫在最后一个按钮下面的一半是如何塞进去的,而另一半没有塞进去,所以后半部分最终会伸出来。)
A:我们怀疑它没有那么大的意义。
085
Q:槙岛君的遗体是如何准备下葬的?
答:大概是局方收集的,验尸后火化的。
086
Q:在s2 第八话中,与宜野座一起使用敬语的常守在与东金交谈时使用了随便的语言,即使只是片刻,东金也在取笑她,并在客厅里放声大笑。莫非他们两个比上司和下属,或者同事更亲近了……?
A:他们没有那种关系,但她可能觉得他有点像狡啮,所以让她放心。
087
问:东金朔夜抽和狡啮一样牌子的烟草,但他本来就是吸烟者吗?还是他开始吸烟是为了接近朱?
A:他这样做是为了接近朱。
088
Q:东金朔夜桌子上和美沙子合影旁边的绿色物体是球藻吗?
答:是的,是的。至于为什么,这是个秘密………… 让我们很高兴你能看到细微的细节。
089
问:在第一集中,东金说,“你不只是一个齿轮(在机器里)。即使社会给你很大压力,只要你有战斗的意志,你还是人。” 但他真的是这个意思吗?或者这也是他的表演?
答:这是一种行为。
090
Q:雏河君对食物有兴趣吗?
答:他没有。
091
Q:雏河君的头发是自然卷的吗?
答:是的。
092
问:雏河君的头发通常会遮住左眼。但当他在第7 集中分析多达185 名儿童的数据时正在吃东西时,他分开头发的方式发生了变化,他可以从左眼中看到东西。他有时做这样的事情吗?
答:这个问题与你的视角有关。
093
Q:雏河君下班的时候会做什么?
A:他混合药物,在网上四处寻找他想收集的物品等。
094
问:须乡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A:一个爱他的人。
095
Q:我想知道更多关于须乡的细节。他以前对青柳有什么浪漫的感情吗?为什么他在第4 集中使用了新的Dominator 模型……?
A:他对她没有浪漫的感觉。之所以赋予他这项职责,是因为他是一名前军人,是一名熟练的射手。
096
Q:鹿毛围一员的黑客比崔求成还要熟练吗?(用户:香肠)
A:他们俩的技能都非常惊人,可以进入Sibyl系统。
097
Q:有些名字的名字与时间有关——槙岛圣护,狡啮慎也,东金朔夜。这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译者按:名字谐音-圣护-正午;慎也-深夜;朔夜-昨夜
A:我们就留给大家想象吧。
098
Q:杂贺教授的眼镜是老花镜吗(远视用,也就是老人用的)?
答:是的。
099
问:为什么教授在潜|在|犯关押所受到如此好的待遇?
A:因为他是一个可能对社会有好处的潜|在|犯。
100
问:禾生壤宗抽烟、修指甲等等。能用人工义体做这样的事情吗?
A:她的控制论身体是可能的,因为它是世界上同类中最先进的。
结束。有任何错误都是我的,欢迎大家支持正版公式书。谢谢阅读!
【psycho-pass】【同人志汉化】犬型巡警先生
作者:raibura(夏珂)
狗狗警察来啦~
这篇在做的时候真的爆笑+心动,舔脸颊的狡狡汪真的dokidoki…!妈咪太会了!而且设定和脑洞真的绝了,我好想要一只星星狗哦!
感谢大家的喜欢,禁止转载至其他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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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ycho-pass心理测量者】【同人漫画汉化】南岛旅行(p17-24)
大家好,这次汉化了そらぽ老师的漫画,讲的是刑事课的大家一起去南方小岛度假的故事。漫画汉化仅做试阅,喜欢还请大家多多支持老师的作品哈~
译者水平有限,所有工作都是一个人做的,可能会有各种错误,请大家多多包涵~
(漫画总共24页,分三次发)
这是第3篇 包含17-24
【psycho-pass心理测量者】【同人漫画汉化】南岛旅行(p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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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总共24页,分三次发)
这是第3篇 包含17-24
塞勒姆的审判
“上帝不会以水拥抱效忠魔鬼之人,只有下沉者可以自证清白”
一
“有人想抓我,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就这样架在唐之杜志恩的脖子上
数秒之后,门市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唐之杜小姐,我是这片的警察。请问您有没有看到形迹可疑的人士?”
“没有。”
回答干脆得有些出人意料,用不着那人再把刀往要害处逼上几分
“哦,那打扰了。要是发现了新的情况,还请唐之杜小姐及时上报。”
后颈是来人紊乱的鼻息,唐之杜又瞄了瞄那人持刀的右手——不出所料,抖得厉害
“好的。”
沉重的警靴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刚刚挟持着唐之杜的六合塚弥生瘫在了窗边,那把尖刀也终于脱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上帝不会以水拥抱效忠魔鬼之人,只有下沉者可以自证清白”
一
“有人想抓我,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
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就这样架在唐之杜志恩的脖子上
数秒之后,门市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唐之杜小姐,我是这片的警察。请问您有没有看到形迹可疑的人士?”
“没有。”
回答干脆得有些出人意料,用不着那人再把刀往要害处逼上几分
“哦,那打扰了。要是发现了新的情况,还请唐之杜小姐及时上报。”
后颈是来人紊乱的鼻息,唐之杜又瞄了瞄那人持刀的右手——不出所料,抖得厉害
“好的。”
沉重的警靴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刚刚挟持着唐之杜的六合塚弥生瘫在了窗边,那把尖刀也终于脱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关个窗差点没把命搭上,”唐之杜志恩说着,若无其事地踢开脚边的刀,不急不缓地点上一支细香烟,转身凑到六合塚弥生跟前,堵住她的去路,“我按你说的做了,你最好给我一个像样的说法。”
六合塚弥生冷哼一声,脚下发软可气势绝不能输
“你看不出来么?从废弃区划溜出来被发现了…”六合塚说着说着就偏过头去,声音也没了先前的底气,“…可我不想进矫正设施。”
“哦?那该说你是不幸还是万幸呢?”唐之杜志恩意味不明地笑着,指了指白大褂上的胸牌
心 理 咨 询 师
明晃晃的五个字看起来格外狰狞
“当当当”
门外又不适时地响起了敲门声,唐之杜志恩皱了皱眉,能做出这样标准的两指三敲的人,除了宜野座的秘书她还找不出第二个
没等六合塚弥生反应过来,她就被唐之杜志恩锁进衣柜
“老实待着,别弄出什么动静,否则分分钟供你出去。”
唐之杜志恩,前战地医生,手段到底不能小瞧
六合塚弥生这样想着,便在衣柜里扒了道缝出来
“唐之杜医生,调动的事您考虑好了么?”
这官腔的令人生厌哪怕出自年轻女性也是丝毫不减
唐之杜志恩倒也不客气,往椅子上一躺,张口便是对来人毫不留情地讥诮:“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能烦劳霜月秘书深夜大驾…”
“咚”地一声,唐之杜志恩的办公桌被锤出一记闷响
“…志恩小姐,您不答应也没必要拿我撒气。”尽管看得影影绰绰,但六合塚弥生完全可以想象出唐之杜志恩脸上的表情,无非是三分凉薄七分嘲讽,毕竟这位秘书此时的声音形容成后槽牙都要气到磨掉也不为过,“宜野座将军会尽量把吊销您执照的时间拖到色相矫正试验结束之后,再以后的事情将军也是鞭长莫及,志恩小姐好自为之。”
唐之杜志恩冷笑一声,吸了口烟,身体向前倾了倾,慢条斯理地继续阴阳
“官僚大法好啊,连美佳酱的火气都能压得住…”她旁若无人地说着,一只手撑起下巴,另一只手伸到烟灰缸边弹了弹烟灰,等再抬眸眼神却无比凌厉,“…什么时候丢了人性也就算是成了。”
“尊师的事都知道了,人微言轻,爱莫能助,志恩小姐节哀。”
“可训狗都没有这么训的…”
唐之杜志恩的这句话里似乎有种转瞬即逝的神伤
“…志恩小姐就不怕熬鹰么?”
“熬鹰?着了他们的道儿去了他们那儿才叫熬鹰吧,你也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名声…也罢,白大褂里能穿成我这样的,放在哪个时代都会让人误会吧。”
唐之杜志恩说罢,又猛吸了几口手中的烟
六合塚弥生这才注意到医生白大褂下的深红色衬衫。金发,冷白皮,还是个衣品华丽的老烟枪,说一句风尘都不为过,的确很难和心理咨询师这种严肃的职业联系在一起
“志恩小姐此言差矣,都是替军政府做事,哪里有什么他们我们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隔空表忠心,唐之杜志恩只是风轻云淡地乜着眼,缓缓吐着口中烟气,再开口却仿佛散尽了先前郁结已久的心事一般
“行吧,我算是知道那个情绪管理欠佳的黄毛丫头是怎么坐到今天的位置上的了,之前教你的那套看来还挺管用…麻烦转告宜野座,我的事不用他操心了。另外,清浊并饮,多少得有个度。”
送走了霜月,唐之杜志恩打开柜门
“怎么,不留下来么?”
“不怕我杀了你么?”六合塚弥生停在房门边,瞄了瞄角落里的那把尖刀
“你要真想杀我,咱们早该分出胜负了。而且以你现在的处境,你没得选…”唐之杜志恩说着,不紧不慢地吸了口烟,“…你只有我了,不是么?”
“六合塚弥生。”
“唐之杜志恩,你应该知道了。”
二
“醒了?昨晚睡得好么?” 唐之杜志恩倚在阳台的栏杆边,手中夹着将将燃尽的烟蒂,看着床上的六合塚弥生
微凉的晨风隔着轻薄的睡袍勾勒着医生姣好的身姿,也送来了烟草味和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不知怎么,这情景在六合塚眼中竟有几分熟悉
“嗯…挺好的,你呢?”
“也不错。”
只是这样的寒暄,多半是假的。浅眠对于经历过战争的人从来都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好在这样的本能也带来了思维的连贯性
明明连恶劣的行军条件都适应过,昨晚面对要和同性同床共枕的情况却坚持要打地铺,医生的取向简直不要太明显
连这样的人都会被传和同性甚至和异性的风言风语么…
恍惚间,六合塚弥生的思绪飘回到一年前,塞勒姆色相系统在这片土地上大规模应用之初
那场大事件抹去了所有载体上的文字,自然也包括成文的法律。于是各式各样的矛盾在一夜之间摆到明面上来,全人类都要接受丛林法则——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或许是厌倦了被迫卷入一场又一场的争斗,这个国家,或许还在它未能被称为国家之前,就急切地渴求着一种防患于未然的方法,塞勒姆色相系统便是在第八个年头交出的答案
可这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呢?六合塚弥生和当时的女友泷崎莉娜是一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半年前才踏上这片土地的,找到一处栖身之所已是万幸,更何况她们组建的朋克乐队只活跃了短短几月便小有名气,任谁都会浸淫在自己的热爱之中吧
“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种心境就算是泷崎莉娜没能通过全民色相筛查时也一直维系着
从军政府下令收紧审查制度到地下音乐的主要据点成为废弃区划,从传统朋克成为威胁色相的靡靡之音再到昔日伙伴靠着改良朋克鸡犬升天,泷崎莉娜对朋克乐近乎原教旨主义者的坚持都不曾改变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
这是她那时最常在泷崎莉娜耳边说的情话,也是为数不多的谎言
由于枪手间的竞价,为系统承认的歌手代写音乐的报酬越来越低,她只好半夜悄悄爬起来写谱,再利用可以随意进出废弃区划的便利把多出来的那份偷偷补到心上人那里
美好的愿景总会被现实击穿,可谁都没想到,接头人带来的两张免费门票会是一切的转折。当她们绕开重重盘查来到演唱会,却发现半年前写下的曲子只是被人改了节奏、和弦和歌词就登上了所谓“正规舞台”,当红idol也因此一炮而红。可她们又能去哪儿说理呢?毕竟连传统意义上的朋克乐都是不被允许的存在啊
“我去向ta们讨个说法,等我回来。”
她不知道曾经的自己怎么会有说出这种话的勇气,更不知道当初的自己怎么会有践行这句话的毅力,或许只是因为日渐消沉的泷崎莉娜让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吧
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正主没关系,她太知道资本的嘴脸了,一旦有利可图便会利用从业者对艺术的热爱从ta们的艺术生命里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对枪手如此,对idol亦然,果真被她打听到了最后几场巡演的消息;没有门票进不了会场也有办法,饱经战乱的她不介意这双膝盖再多跪给一个人,这种看客眼中的“行为艺术”只要够久,就算是一言不发,期待后续的媒体记者也会闻风而动
“什么仇什么怨啊?”
连着跟拍几场的娱记大叔终于忍不住了
“没仇没怨,需要小宫和她的团队给个解释罢了。”
“你先站起来,我帮你联系。”
事情的进展前所未有地顺利起来,她见到了小宫的经纪人,一番卖惨式的交涉后,居然拿到了一笔不菲的赔偿款
可一切还是没来得及
“ta们都说,你回不来了…现在的你,是我的幻觉么?”
在泷崎莉娜弥留之际,她这才想起街头巷尾有关于她们的风言风语,起初只是些笑贫不笑娼的闲话,渐渐就演变成了赤裸裸的嫉妒——一个做着喜欢的事情拿着尚且的工资,另一个色相正常还赖在废弃区划不走,是真的很碍眼啊
她的视线,再一次落到医生身上
人言可畏,六合塚弥生怎么会不清楚
“既然人都来了,看看还是可以的。只是先说好,抑郁是先师杂贺让二主攻的领域,我顶多是能开开药的程度。”
直到屋外响起医生与他人的交谈声,六合塚弥生才回过神来。医生今早有约,好像还是什么大人物
“小宫女士,”这熟悉的称呼让六合塚弥生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听您的助理说,您的症状是在一年前复发的。据我所知,那时正是您事业的上升期…是因为工作压力还是遭遇了什么变故呢?”
“算是变故吧。当时公司突然要求我以死者密友的身份出席葬礼。到了灵堂,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当着所有人的面烧掉了手里的一沓钱,临走时跟我说了一句话…”
“这是你的赔偿款,不是封口费,更不是我的卖身契。”
六合塚弥生的双唇微微翕动,这句话,她再熟悉不过
“…通稿出来之后我才知道,她的故事恐怕是被经纪公司原封不动地嫁接在我身上了,我至今都记得她看向我时的眼神…”
“咣当”一声,里屋的门被六合塚弥生狠狠砸了一下
“您这里…有人么?”
“啊,估计是养的猫又开始高空推物了…您继续?”
“不了…”小宫望着里屋皱了皱眉,“…不要把我的就诊记录透露出去,最近的风声你是知道的。”
“小宫女士多虑了,我就是靠保密协议吃饭的,放心好了。”
“您恩师的事实在抱歉,本来应该能帮上忙的。”
唐之杜志恩明显是犹疑了一阵
“人死如灯灭。您按老师之前的建议服药即可,慢走不送。”
“你坐得住么?”六合塚弥生从里屋出来,望着小宫离开的方向
唐之杜志恩停下手中的笔,随即又写了起来
“人家只是客气客气,帮不帮得上忙还得另说。”唐之杜说着便抬起头,“不过我倒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小宫的。偷听了那么久,不会一点想法都没有吧?”
倚在门边的六合塚撇了撇嘴,索性把皮球踢了回去:“心理咨询师是你,又不是你的猫。”
“一个还知道物伤其类的正常人罢了。”
那一晚,医生没点过一支烟,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三
“我好心收留你,你吃我的也喝我的,不会这么点小忙都不帮吧?”
霜月秘书前脚刚走,唐之杜后脚就走到屋里,递给六合塚一个信封
“说好了,要进局子的事我是不会帮你办的…”尽管近些时日六合塚弥生早就被唐之杜志恩使唤得没了脾气,但这种事情还是需要确认一下,“…这是什么?”
“出境许可。”
六合塚弥生的大脑当时就是“嗡”的一声
“你疯了么?除了本人,非公职人员拿着这个可是要掉脑袋的!”
她还是不敢相信医生刚刚居然用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这样的四个字
“身份识别信息给你你不就是公职人员了么?”唐之杜志恩说着,不由分说地解下胸牌,连同信封塞进六合塚的裤兜,“只要你不说,别人也不会知道。”
“你…没事吧?”六合塚弥生从唐之杜焦急的神色中察觉到了异样,毕竟刀架在脖子上也没见医生这么慌张
“哦,东西…东西给那个调查记者,廿六木天马。”
唐之杜说完就转过身去,抬起手不停按压着眉头
“诶,医生,”唐之杜循声抬头,六合塚不知什么时候溜到门外,把脑袋探了回来,“差不多就把烟戒了吧。”
唐之杜志恩一愣,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下意识地动了两动
什么时候不会抽烟…连这样的习惯她都注意到了么?
“我是咨询师,下次换个称呼。”
唐之杜笑了笑,状态也算是松弛了下来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目送着六合塚弥生离开,又坐回办公桌前,“啪”地一声点上了一支烟
希望我们真的会是一路人吧…
廿六木天马,做过一段时间娱记,后来又干回了老本行,可惜舆论风向不比当年,曾经的“业界脊梁”转眼就成了“过街老鼠”…这样的人想出国另谋生路似乎是情理之中
六合塚弥生这样想着,来到一条僻静的小巷。找到廿六木的住所不算难事,毕竟他的私人信息早就在网上被人扒了个底掉。不过和几个月前网络声讨的沸反盈天不同,廿六木的住处实在过于冷清,只有两侧墙壁渐渐多起来的粉刷痕迹和它未能完全掩盖的胶痕、纸迹与油漆点再现着当时闹事者的疯狂
院落的门半掩着,门闩的锁孔也覆了一层薄薄的铜锈
“送东西的人是你?好心提醒一句,你是猎手还是猎物,真不好说。”
角落里的白发男子说着,食指勾着扳机护环递出一把手枪
“那,多谢解围。”
一滴雨水滑过六合塚弥生的脸颊
还真是借刀杀人的好天气
六合塚弥生上前扣开房门,迎接她的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请问,是廿六木先生么?”
不知怎么,廿六木因硫酸烧灼而极度扭曲的五官居然有些似曾相识
“是,什么事?”
好像也很难从廿六木的脸上读出什么表情
“有人拜托我送来出境许可,有些话也需要传达到…方便借一步么?”
“哦,进来吧。”
房门正对着床边的照片墙,密密麻麻的照片连同其上残缺的肢体,麻木的面孔和痛苦的姿态,让曾经看惯了这一切的六合塚弥生都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压抑。她不得不将视线转向房间的其他陈设——床、桌子、水壶、台灯、笔记本电脑、几台摄影设备外加角落里码放着方便食品的纸箱,虽说简单却也整齐,看来所谓“跑路”只是他人的好意罢了
“可惜您这么多年的心血,值得么?”六合塚弥生寒暄着,借着关门声拨开保险
廿六木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六合塚的问题,只是背过身去,指了指那面照片墙
“姑娘,中间那张,看到没有?”
那是一张被晒得有些褪色的照片,偷拍的似乎是一场权钱交易
六合塚弥生嘴上应了声“嗯”,将枪口缓缓指向廿六木脑后。她并不急着扣动扳机,让人把话说完永远是她最后的温柔
“这张照片算是我重操旧业的动机吧。那时仗打得差不多了,我回国做娱记,跟了小宫几天,遇上一个维权的朋克乐手,才关注到‘被非法’音乐的从业者,关注到这些从业者的生存环境,之后在废弃区划蹲点拍到了这个。”
“所以…这张拍的是?”六合塚弥生哑着嗓子问道,她尽力稳住自己的声音,就像她刚刚用双手稳住那把铁家伙一样。她需要廿六木亲口给自己一个答案,尽管照片上给出的信息已经清晰得不能再清晰
“一场官贩勾结的毒品交易。”
“但是时代变了,没有哪家媒体会接这样的稿子…或许大家都累了,都想听些想听的,看些想看的,就连造就当代公民思考模式的因都没有个正式的名字。所有载体上的文字消失在一夜之间,人类几千年来以书面形式积攒下来的经验与智慧灰飞烟灭。可这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我们不愿记起那些前车之鉴,还对当下发生的充耳不闻,是么?”六合塚弥生说着放下了枪,她知道自己找不到扣下扳机的理由
“所以先生,现在就走吧,走的越远越好。”她走上前去低声说着,把出境许可交到廿六木手中。令她意外的是,文件没有被接过去,反倒是自己拿着枪的那只胳膊正被廿六木缓缓抬起
“可是姑娘,我又能到哪里去呢?”
六合塚弥生呆立着,眼睁睁地看着廿六木艰难地摸索着,将冰冷的枪口抵上他自己的额头
这世上可能不乏应许之地,可是家,永远都只有那么一个。曾经的她可以将一切寄托在一个人身上,那别人也同样可以把这一切寄托在这片土地的普罗大众之上。只是还是那句话——
“值得么?”
那个无比平和的笑容说明了一切
六合塚弥生一时间顾不上自己听到了什么
食指被拇指与扳机夹得生疼,紧接着眼前便是生命自脑后飞溅而出
作案工具被心照不宣地交接,案发现场也会被大火清理干净,一切如常
只是谁能想象,一双收割过生命的手,在那一刻居然连收尸的勇气都没能拥有
扳机之上悬吊着自己和他人的命运,可没能真正握在手中的扳机又能决定些什么呢?
六合塚弥生呆呆地望着手中曾被廿六木托人用大字报糊进院墙的U盘,兀自想着,被窝里的身体又蜷了一蜷
“冷么?”
六合塚弥生的耳畔忽然响起唐之杜志恩轻柔的声音,随之充盈在鼻腔中的是医生身上淡淡的花香
以前总有烟草味遮着,还以为是木质调
唐之杜就这样自然地躺到六合塚身边,自然到连当事人都会产生她们即将抱团取暖的错觉
可医生只是把手覆了过去,替弥生掖了掖被角
仅仅是隔着过往给予的种种,当下的她们便注定不能相拥
四
👀
五
“唐之杜医生,醒啦?”
唐之杜志恩迷迷糊糊地听到一句问话,面门就迎上了一道强光。她下意识地用手去遮,却发觉双手正被牢牢地捆在椅背上,动弹不得
想想也是,自己做了那样的事,不被请进审讯室喝茶才是真的奇怪
她眯缝着眼睛勉强看清了来人。一个带着眼镜的干练男子,单看清秀的相貌绝对联想不到这是军阀座下的红人
“宜野座将军,别来无恙啊。”
“彼此彼此,唐之杜医生不也还是那个臭脾气么?仗着人在军方的声望为所欲为,让我很难办啊。”宜野座伸元的脸上看不到什么情绪波动
唐之杜志恩哼了一声
“你这算是威胁么?”
“随你怎么想,想见你的又不是我。”
宜野座伸元撂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出审讯室,只是没走几步就失了气势
“议长,您来了?”
还是刚进学生会时的样子,不过这孙子是一装装了十年么?
唐之杜听着审讯室外官大人们的交谈声,这样想着
阿谀奉承随着几个人的走近渐渐接近尾声
唐之杜志恩强忍着还未消减的不耐烦睁开了眼
眼前的韩议长,早就成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油腻感比起十年前空降大学城主席台那时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唐之杜女士,久仰大名。只是做出这档子事来…诶?不用,我自己来,”老男人拒绝了贴身警卫的帮忙,对面的椅子便和地面发生了激烈的摩擦,吱哇乱响,又被一屁股坐出了呻吟声,“公开出去了会不会有损清誉啊?”
“议长说笑了,私以为道德问题和公开与否无关…”话说到这里,对面那老男人的脸色有了转瞬即逝的变化,“…而且很显然,您在和我讨论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老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雪茄,另一位贴身警卫随即走上前来,用火柴忙不迭地点上
“那同性性行为呢?”老男人说着,吸了一口烟,往地上弹了弹烟灰,“志恩小姐明知故犯,多少有些不明事理了。”
“事理不事理的,要先给出解释才行。没头没脑的事情做得多了,今天是性少数群体和平抗议,明天就可能民怨沸腾揭竿而起。更何况您要是真的在乎这个,就不会放过那个跟我在一起的‘扳机’。”
“你还知道些什么?”老男人的脸忽然阴沉了下去,拿着烟的手微微颤抖
唐之杜笑了笑,似乎早就料到了对面的情绪变化
“比起这个,您应该先听听我的诉求。”
“…嗯。”烟头的火光随着老男人的沉吟忽明忽暗
“除了撤销同性性行为入罪的决定之外,向公众公开色相矫正试验研究对象的精神状态,如不公开,塞勒姆色相系统及其配套制度与设施就应当一并废除。”
老男人眯缝着眼,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志恩小姐,上一个这么跟我说的人是什么下场,你不会不清楚吧?”
唐之杜的表情在灯下变得影影绰绰
“您口中的下场我亲眼得见,清楚得很。”
“那你旧事重提,凭的是什么?不会还是那套无凭无据的科学吧?”
“凭的是议长近几日的举措。”
“你在赌。”
“议长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在赌,我赌您前线吃紧,民生凋敝…”话音未落,一柄军用短刀就瞬间架在唐之杜志恩的咽喉处,“…议长急着展示宝刀,想必战报的确是难看…”
唐之杜顿了一顿,身体往前探了一探,丝毫不在意颈处的刀锋,在老男人身侧低语道:“…但您真的能在下属面前下手么?杂贺老师可是因为说了真话被您亲自捧到神坛上的。”
“志恩小姐果然能言善辩,”老男人说着直起身来,收起刀,又换上了那副笑里藏刀的模样,“不过组织非法集会算是坐实了吧?”
“我犯不犯罪,犯了什么罪,不都是议长一句话的事么?只是想必您也知道现场留下了什么痕迹。做爱的时候谈论政事不说,还是到不了手的权力,换做是您,不会当场萎掉么?还是说,”唐之杜志恩紧盯着老男人的双眼充满了戏谑,“您本来就不行呢?”
唐之杜志恩被扼住咽喉,后脑狠狠地撞在墙上。一只带着铜臭和烟熏味的右手粗暴地塞进她的口腔,死命撕扯着她的舌头,好像这样就能将过往连根拔起一般
事情的发展看似也得偿所愿,如注的血流片刻便染红了唐之杜的前胸
可走出审讯室的老男人浑身颤抖,脸色异常难看,仿佛他才是刚刚那根被摁在桌上生生碾灭的雪茄
他确信他见过那双眼睛。那双就算是受到凌虐也会一刻不停地审视着他的眼睛,不是来自索命的亡灵就是来自证道的修罗
这个女人必须死
六
“唐之杜志恩,前战地医生,于2035年6月28日凌晨0时许组织非法集会,公然违抗新法令,经与会多人指认其早年与境外势力交往甚密,判处死刑,特此示众,望民众以之为鉴。”
“你说今天的枪子儿会从左边来还是右边来啊?”
“都境外势力了,那不得从两侧扫射,打成筛子么?”
“刚刚都进去一个军爷了,怎么又来三个?”
“你没看见么?中间的那个是被架上去的,那一路上滴的血啊,不比台上那位胸前的少…”
“都是女的,是不是和高官搞破鞋闹掰了啊?”
六合塚弥生就这样在循环播放的广播声和一众看客的讨论声中被一路拖拽上了后台。昔日的大学剧院在战火中没了顶棚,索性扒掉一部分墙壁,撤掉所有座席,改成法场,只是二层观众席被修缮成了达官显贵们的包厢,韩议长正和心腹们坐在那里
十几分钟前持续足足几十分钟的酷刑早已耗尽了六合塚弥生的体力,她不得不佝偻着身子,以一种近乎跪伏的姿态贴着地面,靠着默数不断从鼻尖处滴落,不知是血水还是汗水的液体,勉强维系着自己的意识
“诶,我说军爷,感觉地上这小丫头片子身份可不一般啊,去捞人的时候那地儿偏的,差点没把哥几个绕迷糊喽。”
“你小子什么智商,身份尊贵的能打成这样?就一议长养的狗,为了降低色相指数什么都干得出来。”
“什么都能干出来?”
“什么都能干出来啊,不信我给你试试,你先把拴在那边的链子攥住了。”
“哥,不是,真要把枪给她啊?”
接下来的对话听不清,倒也能猜出一二
“我说,醒醒,快轮到你了。”
六合塚弥生被人踢了两下。她颤抖着正要直起身来,便看到枪在不远处,被一个穿着军靴的男人踩在脚底
“过来拿枪,议长说了,毙掉台上那个人就给你自由。”
六合塚弥生咬了咬牙,避开要害,双肘撑地,艰难地爬向那把很可能不会装弹的家伙事。断断续续的摩擦蹭开了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粗糙的木质地板也被染得血迹斑斑
“她还真的会去拿啊,哎呦!”
手就快要碰到枪时,六合塚弥生顿觉脚腕一紧,整个人被拖回半个身子,她瞬间失去平衡,前额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哎呀,一不小心拽得太紧了,我给你松松…”
好机会!
六合塚弥生强忍着剧痛,用尽最后的力气,抓过手枪一跃而起
在一片惊呼声中,一个血人从舞台左侧持枪蹿出,枪口直指二楼包厢
“砰”地一声
这是法场之上最后的回响
七
烈士陵园内,唐之杜志恩低眉敛目,俯下身去在墓前放上一朵白花
“要不是宜野座那一枪,咱们可能都要葬在这了。”医生说罢便站起身来,看着身旁的六合塚弥生,“抱歉当时逞口舌之快,让你遭了那么多罪。”
“这么说的话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毕竟我还要…嗯?”
唐之杜志恩忽然拉起六合塚弥生的手,在爱人唇上落了一个吻
“我懂。”
“唐之杜志恩,看看谁来了…啊,是我ky了,你们继续。”
“算了,宜野座你也不算是不会读空气,再晚一点就真的亲上了…”唐之杜说着,向六合塚弥生抛出一个无奈的眼神,见对方只是红着脸笑笑,这才转过头去,“狡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就回来了,政权交接需要交代的事情很多,才抽出时间。”宜野座身边的男人走上前去,询问其六合塚弥生来,“请问这位是?”
“哦,我的未婚妻,六合塚弥生。”
“您好。”
“您好,狡啮慎也。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位女士是常守朱,本次选举的议长候选人之一,你叫她小朱就可以了。”
“对了,志恩有想进政府的想法么?”
“没有,我有权力PTSD,还是接着搞心理咨询比较好。” 唐之杜志恩故作嗔怒地皱了皱眉,打着哈哈,“不过狡啮,你真的够了,来这里都不忘顺便扶植自己的势力。”
“新政府急着用人,自然是能拉一个是一个,要不是宜野座开了政变第一枪,我连他都能拉进去。”狡啮说着转向宜野座,“不过话说回来,伸元啊,那个拥兵自重的家伙要是知道你为什么当上又怎么当上学生会长的,估计从一开始就不会信任你。”
“还不是要感谢我在大学任职的征陆老爹,听说我要竞选学生会长,为了避嫌让我冠母姓,刚好大事件之后什么人事资料都没留下来。所以除了你们两个同门,还真没几个人知道我和军政府改革派的关系,否则这大学城就砸在韩议长手里死活夺不回来了。”
“那六合塚女士呢?”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另有打算了。之前有幸结识了做调查记者的前辈,” 六合塚弥生说着,望向不远处的另一座墓碑,“他让我觉得比起扣动扳机,我的这双手可能更适合摁下快门。”
祭扫完毕,一行来到陵园门口却自动分成了两拨
“果然是同龄人之间话比较多么?”六合塚弥生看着前面相谈甚欢的三个人,多少有些无奈
“弥生小姐是吃醋了么?毕竟是同窗,热络一些也能理解嘛。”一旁的常守朱一边安慰着六合塚弥生一边把视线转向弥生这边,“不过志恩小姐看人也是真的准。”
“怎么说?”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弥生小姐能告诉我你不再为‘扳机’效命的原因么?”
“人性的恶要靠好的制度去约束,而不是同态复仇。”弥生说着,望向唐之杜志恩,“但要说一开始的话,只要有一个志恩这样肯为少数人权益奋斗的人在,我手里的这把枪就没有再握下去的理由了。所以小朱可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了么?”
常守朱微微一笑
“其实志恩她啊,早就注意到你了。”
【psycho-pass心理测量者】【同人漫画汉化】南岛旅行(p9-16)
大家好,这次汉化了そらぽ老师的漫画,讲的是刑事课的大家一起去南方小岛度假的故事。漫画汉化仅做试阅,喜欢还请大家多多支持老师的作品哈~
译者水平有限,所有工作都是一个人做的,可能会有各种错误,请大家多多包涵~
(漫画总共24页,分三次发)
这是第二篇 包涵9-16页
【psycho-pass心理测量者】【同人漫画汉化】南岛旅行(p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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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水平有限,所有工作都是一个人做的,可能会有各种错误,请大家多多包涵~
(漫画总共24页,分三次发)
这是第二篇 包涵9-16页
【psycho-pass心理测量者】【同人漫画汉化】南岛旅行(p1-8)
大家好,这次汉化了そらぽ老师的漫画,讲的是刑事课的大家一起去南方小岛度假的故事。漫画汉化仅做试阅,喜欢还请大家多多支持老师的作品哈~
译者水平有限,所有工作都是一个人做的,可能会有各种错误,请大家多多包涵~
(漫画总共24页,分三次发)
这是第一篇 包涵1-8页
【psycho-pass心理测量者】【同人漫画汉化】南岛旅行(p1-8)
大家好,这次汉化了そらぽ老师的漫画,讲的是刑事课的大家一起去南方小岛度假的故事。漫画汉化仅做试阅,喜欢还请大家多多支持老师的作品哈~
译者水平有限,所有工作都是一个人做的,可能会有各种错误,请大家多多包涵~
(漫画总共24页,分三次发)
这是第一篇 包涵1-8页
【psycho-pass心理测量者】六合塚弥生x縢秀星 姐弟
时间点:縢消失,狡离开公安局前。比较具体的一个时间点。
前面:官方里提到过很多次“六合塚和縢像是姐弟一样”,pp1官方小说提过,縢的一个广播剧和个人小说也提过;喜欢的画师也画过“如果六合塚和縢是姐弟”的涂鸦。很喜欢这个设定,就码了一点东西,一系家人战友情,无关爱情。
姐弟
心理测量者 六合塚弥生 縢秀星
执行官六合塚弥生进入了刑事课一系的办公室。
15岁出道,18岁色相恶化成为执行官。在对着监视官说“我要成为执行官”的时候,随着曾经的恋人丽娜渐行渐远,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一起响起的,是她梦想破碎的声音。于是作为执行官的六合塚弥生不再回望过去,一心一意的作...
时间点:縢消失,狡离开公安局前。比较具体的一个时间点。
前面:官方里提到过很多次“六合塚和縢像是姐弟一样”,pp1官方小说提过,縢的一个广播剧和个人小说也提过;喜欢的画师也画过“如果六合塚和縢是姐弟”的涂鸦。很喜欢这个设定,就码了一点东西,一系家人战友情,无关爱情。
姐弟
心理测量者 六合塚弥生 縢秀星
执行官六合塚弥生进入了刑事课一系的办公室。
15岁出道,18岁色相恶化成为执行官。在对着监视官说“我要成为执行官”的时候,随着曾经的恋人丽娜渐行渐远,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一起响起的,是她梦想破碎的声音。于是作为执行官的六合塚弥生不再回望过去,一心一意的作为刑警而开始新的生活。
回归社会继续玩音乐什么的,就把这种事情和自己的过去一起尘封,只要不再拿起吉他,就不会想起往事,现在存在于世界上的只有潜在犯刑警六合塚弥生。六合塚在工作的时候总是一个表情,她带着这幅工作用的假面面对着上级同事以及罪犯,时间久了,六合塚便觉得这样挺好的,假面好像长在了她的脸上。像这样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面对工作上需要应付的人,好像忘记她成为潜在犯的理由是“在音乐活动中出现强烈的感情波动”。
六合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却没有打开电脑,只是望着旁边的座位。现在是值班时间,本该聒噪无比打着游戏的橙发男孩现在却反常的没有出现,电脑旁彩色的变色龙正在等待着他的小主人,那黑色塑料做的瞳孔中本该没有任何情绪,但此刻好像写满了疑惑。
-
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是一个没有风的下午。
六合塚推开刑事课一系的门,见到一头橘发的年轻男孩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龇牙咧嘴的确认自己腿上的伤口。六合塚今天不当班,回办公室也只是为了拿她放在这里的音乐杂志。她想起宜野座监视官说最近要补充新的执行官,大概就是这孩子了吧。六合塚走到男孩身旁,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抽出医疗包。
“我又没有说要你来帮我!”
六合塚依旧面无表情的拉过凳子,坐在男孩对面,冷冷的盯着他。男孩从那张脸上读不到任何情绪和温度。
“我……我不要你帮我!我要去找医生,医务室在哪里!”
“医生今天休息。”六合塚开口。
男孩愣住了。六合塚的声音和表情一样,没有情绪和温度。一瞬间男孩甚至觉得她是个假人。兴许是实在太疼了,兴许是意识到这样僵持下去对他没有好处,在三秒钟的沉默过后,男孩乖乖伸出了腿。
六合塚拉开医疗包,取出便携式处理设备:“你叫什么?”
“縢……縢秀星。”
“那么縢,”六合塚开口:“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啊,”縢的声音里,刚才的戒备和反感已经荡然无存:“那个眼镜监视官说让我出任务,可是我怎么知道怎么弄嘛,那个枪真的会说话,真的吓了我一跳。我就追着嫌疑人一直跑,在场的另一个执行官让我慢点,叫什么来着……那个……”
“征陆先生。”六合塚接话。
“哦对,征陆先生,”縢接着说:“他让我慢一点,我没听他的,就这样撞到一大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上了。哈哈哈。”他自嘲的笑了笑,旋即声音小了下去:“这根本也不怪我嘛,我对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人们过着怎样的生活,根本没什么了解。”
随着他逐渐小下去的声音一起低下去的,是他的头。那堆如同骄阳一般翘着的发,现在也好像蔫了下去。这时的縢秀星,整个人像是一个见不到太阳的向日葵。
六合塚结束手中的包扎,将便携式处理设备收进包里。
“我叫六合塚弥生。”
縢愣了一下。
“六合塚弥生执行官,”这一长串音节结结巴巴的从縢嘴里发出来,好像他是牙牙学语的婴儿:“啊…”
一课办公室的门在六合塚身后重重合上。
-
縢有着自来熟的性格,马上就和一系的所有人混熟了。听说他伤口好了之后立即就和狡啮执行官对打了一顿,都被打到骨折了。可是自那之后,这两个人却格外熟络起来,经常看到縢在狡啮屁股后面跟着,“狡酱,狡酱”的这样叫着,要和他一起去食堂或者训练室。不仅是对狡啮执行官,对征陆先生,志恩,还有其他系的执行官也是这样。那孩子似乎总有着自来熟的性格,天不怕地不怕,感觉全世界都是能成为他的同类。扔掉空了的咖喱速食乌冬面,六合塚弥生打算蜷在志恩的城堡中小憩一会,下午自己值班,有没有外勤还另说,堆积的文书工作可是一定要处理掉——正这么想着,縢推开门进来了。
“医生——还有六合亲,中午好啊!”
六合塚不想被打扰午睡,眼皮都没有抬。縢自顾自的说着话,在六合塚身边坐下了。
“秀君啊。怎么了嘛?弥生可是要休息了哦。”志恩轻松慵懒的声音飘到六合塚耳朵里。六合塚慢慢的在心中熟练地描绘出那个人笑的样子。
“呐我说,今晚上一起去大叔的房间里吧?我们一起去聊天什么的,”縢的声音透着不安定的兴奋:“大叔说有酒哦,真正的酒诶,喝酒这种事可是我们潜在犯的特权!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尝一尝了,狡酱也在,不过要瞒着唠唠叨叨眼镜仔哦——”
六合塚向来不愿聚集在全是男人的场合。具体是什么原因,她归结于“和男人们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她半闭着眼睛,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拒绝掉。身边的志恩率先开了口:“秀君对不起,姐姐我啊,今晚要加班的哟——二课在查一个案子,需要我这边的协助,搞不好又要加班到深夜,”六合塚心里想着,拜托了志恩,找个借口帮我也回绝掉吧,不料志恩画风一转:“你让弥生陪你去吧,可以吗?不过弥生可不许喝酒哦。”
六合塚睁开眼睛,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带着夹带着微微怒气的疑惑。志恩还是那个表情,但身边坐着的縢却装出了一脸无辜的扮相。装的真不怎么样,六合塚心想。
“六合亲——”
“弥生你啊,总不能一直窝在这里,偶尔也要和别的执行官多说说话,不是吗?不过不可以喝酒哦,一点也不行。”
哎,这个人总是这样,拿她没办法。六合塚弥生叹气,心中盘算着下午要用多久才能处理好文书类工作。
-
“然后呢,然后呢,就再也,再也和他们没有联系啦……不知道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呢,有的时候是会这样想,不过他们都不要我了,把我一个人抛在这里,我就慢慢的也不想啦。”
六合塚弥生面前放着一罐乳酸菌饮料,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知命之年的年长者和比自己稍大的男性执行官都没醉,旁边这个年轻的新人执行官却是从脖子红到了发际线。他断断续续,抽抽搭搭的说着自己记忆中模糊的家人。六合塚听过一点縢的过去。五岁的时候毫无理由的被判定为潜在犯,从此在隔离设施内渡过接下来的生命,直到接受了执行官判定,成为猎犬而获得有限却毫无尊严的自由。在縢成为刑警之后,六合塚经常和他编成一队,一起行动。起初縢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逮着机会就要问“六合亲,那个是什么”,六合塚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多耐心,一件一件的,尽量精简的讲给他听。
“那是卖新鲜水果和蔬菜的店。现在仍然有人食用这些天然材料并且以此为爱好,不过这些店的价格都是很贵的。”
“那是神社,听说以前的日本人到这里来进行祈福活动,现在虽然没有这样的仪式了,但是古老的神社被当做文化遗产而保留下来。”
“那是都内的高等教育机构之一,看这些学生的制服领带颜色,应该是一年级或者二年级的学生。现在他们放学了,三三两两的往学生寮走。”
有的时候,縢听着听着就沉默了。良久,他喃喃说道:“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在我不知道的世界……还有人过着这样的生活。”
六合塚看着他,二十岁的青年脸上流露出孩子一样的悲伤。孩子的悲伤源于祈求父母为他们购买心爱的玩具,而面前的青年的悲伤则源于自己在还没来得及探索世界的时候,就失去了探索世界的权利和自由。
听着縢说自己的家人,六合塚也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六合塚对音乐的喜爱无疑受到了父亲的影响,可是这位严肃认真的古典音乐家,更加偏好大提琴和钢琴的父亲并不愿唯一的女儿选择吉他,更不愿看到女儿在乐队活动中绯闻缠身,直到堕落成潜在犯。犯罪系数恶化之后父亲与六合塚就没有联系过了,从这一点来看,父亲是不是以我这样不听话的潜在犯女儿为耻呢?我也是被抛下的孩子吗?六合塚慢慢的想,我和你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嘛。
此时的縢已经扑倒了征陆怀中,口齿不清的喊着“智叔”,将一脑门的鼻涕眼泪和汗水都擦在征陆身上。六合塚很尊敬征陆先生,她有时会与这位比父亲年长的刑警交谈,向他请教一些问题,并且打心眼里的承认他是当之无愧的“刑事课教父”。这位教父拍着縢的后背,像安慰一个受伤的少年。然后顶着一头乱发的縢又把他的鸡窝脑袋塞进狡啮怀里,狡啮笑着揉揉他的头,安慰了他几句,便说要休息就回去了。征陆也起身将杯子和酒瓶收进橱柜,六合塚明白这是“今天就到这里吧”的意思,不知什么时候,縢蹭回了六合塚身边,轻轻的靠在她的肩膀上。
“干嘛啊。”六合塚的声音里略带不满。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她非常不适应也不知道如何面对男孩这忽然的撒娇。
紧接着縢说了一句六合塚意想不到的话。
“六合亲,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姐姐呢?我看着你,就会想,如果我有姐姐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两颗泪珠悬在男孩的睫毛上,睫毛的翕动让他们摇摇欲坠,终于泪珠还是承受不住这份痛苦的重量,顺着縢红透了的脸滑落下来。
六合塚听到自己的心里,传来了微小的玻璃碎裂的声音。好像她的心脏一直被一层薄薄的玻璃包裹着,虽然看上去不太坚固但却意外的可以遮挡来自外界的恶言恶语。此刻却被男孩一句话给轻易地击碎,碎成一地均匀的玻璃碴子,每一粒玻璃都反射出原原本本的心脏。
她转过头,靠在她肩上的縢却已经酣然入睡,呼吸均匀而又甜美。睡着的縢不知道,将脸转过去看着他的六合塚,第一次展现出她隐藏在工作假面下的别的表情。
-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六合塚的回忆。是六合塚很熟悉的脚步声,熟悉到她无数次觉得这段脚步声仿佛印在她的生命里,一下一下的踩碎自己的灵魂。我是爱着这个人的吗?志恩,我爱你吗?无数次激烈的情事过后,六合塚审视着一身斑驳的自己,和她同样斑驳的灵魂。在众人面前我是程序一般的执行官,用于带着假面,冷静与正确。但是志恩,只有在你的面前,我可以将我的脆弱不堪,稍稍流露给你吗?这么想着,六合塚转过头,望向自己的恋人。
唐之杜志恩一直安静轻松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然后,她稍稍低下身子,像是安慰年幼的女孩般熟练地将六合塚抱进怀中。六合塚在这个与情事无关的拥抱中闻到了扑面而来的,志恩常用的香水味道,这让她感觉到无比的安心,安心到可以卸下面具。
然后,六合塚弥生开口。
“志恩,志恩。”她的声音带着鼻音,颤颤巍巍的飘在半空中:“那个孩子……还会回来吗?”
写在后面:关于六唐之间的关系,读过原小说之后我倾向于认为:两个人在pp1时期是互相爱着,但互相都觉得对方认为和自己只是肉体依存关系,直到圣母事件之后两个人才互相表白心意,成为真正的恋人。
很喜欢六合塚,也很喜欢縢君,被官方透漏出来的“姐弟”定义萌到了,所以写了这篇文。如果说一期的一系是家,这两个就是我觉得最有家人意味的一对。全文4k+字,是我忽然有了脑洞之后一边开车一边口述,搜狗输入法语音输入帮我打进手机里的,所以也没经过仔细推敲,个人感觉也没什么描写,以弥生和星星为主题的文应该只会有这一篇了,如果以后有机会,会改一下细节什么的。
【翻译】官方外传小说 ASYLUM 2 之六唐篇 About a girl
6
终于现出身影的陆地如同黑暗而巨大的不祥的阴影一般不断在眼前延伸开来,而没有一个人欢呼庆祝着自己的生还。倒不如说,像是想逃避终于到达这个场所的事实一样,只留下浓重的沉默。
「……所有乘客的色相检查都已经完毕,还真是严重呢。必须得暂时隔离治疗他们」
志恩在鲜红的连衣裙上裹上一件白衣。把宜野座他们带过来的衣服当成防寒服穿着。侧腹的负伤,虽然通过精密医疗器械进行了紧急处理,不过一动就感受到疼痛传来。
「关于这起案件,以解决案件为优先的公卝安局(我们)有着责任」朱操作着设备,确认志恩开出的诊断书,结束传送。「让人安排了厚生省直辖的医疗机关」
「案件解决的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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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现出身影的陆地如同黑暗而巨大的不祥的阴影一般不断在眼前延伸开来,而没有一个人欢呼庆祝着自己的生还。倒不如说,像是想逃避终于到达这个场所的事实一样,只留下浓重的沉默。
「……所有乘客的色相检查都已经完毕,还真是严重呢。必须得暂时隔离治疗他们」
志恩在鲜红的连衣裙上裹上一件白衣。把宜野座他们带过来的衣服当成防寒服穿着。侧腹的负伤,虽然通过精密医疗器械进行了紧急处理,不过一动就感受到疼痛传来。
「关于这起案件,以解决案件为优先的公卝安局(我们)有着责任」朱操作着设备,确认志恩开出的诊断书,结束传送。「让人安排了厚生省直辖的医疗机关」
「案件解决的奖励?」
「相反噢。挨了一通斥责。上层判断,“箱舟”事件的解决,带来的风险与回报不成正比」
「明明保护了30人以上的儿童?」
「一切都依据西比拉的判断。只能祈祷他们的色相没有浑浊。如果因不小心冒失地理解了自己的处境而PSYCHO-PASS恶化的话,最坏情况下——说不定要一直在隔离设施中成长了」
「就和被抓住的“箱舟”成员们一样」
「……他们也大部分是受害者噢。丧失了在社会的容身之地,变得只能逃跑,然后只能渐渐堕落……。正如泷崎莉娜所说的。明明本该是谁都能变得幸福的社会,实际上,却是如此……」
“箱舟”的成员们,被宜野座等人调进来的公卝安无人机群镇压,现在被隔离在集装箱里。犯罪系数突破杀害处分境界的人,在强行镇卝压时被执行了。即便如此留下的人数还有很多。他们全部都会被送入隔离设施。上世纪的少年法现在也不复存在,只是,同等地作为潜在犯被隔离。不得不在一定无法实现逃脱的纯白的潜在犯隔离设施中生活。
「不过呢,就算要说社会错了,也不是犯罪就被正当化了。泷崎莉娜在某种意义上是正确的。她也有善举。但是,她犯下的罪恶是绝对无法被赦免的。
以及,常守朱监视官。你让透明着而不被任何人察觉,本该会渐渐消失的众多生命被西比拉——被这个社会认可了。这,是正确的事噢。我觉得你可以挺起胸膛」
「……被唐之杜小姐这么称呼,说不定是第一次呢」
朱微微点头,露出微笑。志恩觉得她是一位强大的女性。是率领自己等人的法律的守护者——毋庸置疑,她有这种资格。
志恩与朱告别,走到了“Ark Nova”的甲板上。
因在国境海域强行变换线路,大部分集装箱塌落下来,仿佛祭奠着今天在这艘船上死去之人的变形的墓碑群。
「“圣母”——泷崎莉娜杀害女性们的动机,是对自己的堕胎行为产生了过剩的罪恶感……这么分析也可以,吧」
然而,肯定不是这么单纯的原因。在她心中,有着自己等人远远不及的,强烈的善与恶交织在一起。恐怕,她有着说不定真的能改变世界程度的强烈感情。所以,能够理解她的,一定,是心怀同样强烈的感情之人吧。
「——志恩」
然后,未来在那里。在她的怀里——刚才抱着的婴儿不见了。因为有色相恶化的风险,双胞胎孩子甚至被从作为母亲的她那里隔离开了。
「……对不起啊。我本来想伪造诊断书的,不行啊」
「没办法哟。到了港口之后又有检查诊疗。如果在那里的再诊疗被拦下了,无论如何都是出局了」未来笑了。「已经足够了。我已经,用这之后即使很久都见不了面,都不会后悔的程度,说了我爱她们。没关系……没关系……的」
「……你可以哭的」志恩为了让她不感到冷,将穿着的白衣披在她身上。「在这里,没有会看到你的泪水的人。以及我也是潜在犯。不管你哭喊得多大声,我也不在意压力程度恶化」
「――没关系……怎么可能呢……」未来屏住呼吸。「在我还活着的时候,说不定……再也见不到那孩子们了……说不定见不到……她们长大的样子了。我爱你们――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未来的犯罪系数是——100,意味着隔离境界的数值。高出1点也好,只要不小心超过了分界线,就结束了。这个社会,不认可例外。
可是,即便如此。
「――只要活着,无论怎样的可能性都会有的」志恩说道「在小朱他们遇到的案卝件里,有通过监视官的劝说,潜在犯的犯罪系数降低的例子。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你是很强大的孩子噢,未来。——总有一天你爱的,爱你卝的卝人会出现。那一定会是连你背负的过去都能肯定的人。所以,为此——不要放弃活下去」
这之后,未来哭了很久,很久。一定,是能让海水的水位都变高一点点的程度。
「……你走吧,我,真的没事的」
然后未来只说了一句话。说志恩该去依偎相伴的人,还有别人。那时扫描的未来的色相,是散发光辉般的金黄色。一定,总会有办法的,如此相信着。
……她,将绑着的长长乌黑秀发解开,让它被风吹散。无声无息地,志恩就这样从后面抱紧了弥生。彼此的手交缠着,就这样静止不动。彼此一呼吸,身体的一部分就互相触碰,然后再次分开。
「你很努力了,弥生」
在船头,除了自己两人之外,空无一人。
然后在漫长的沉默后,弥生小声嘀咕道。
「……我,什么都没……」
志恩给拿出来的细烟草点上火,深吸一口直到烟头。然后,忽然夺走了弥生的唇。强行让烟流进来。弥生猛烈地咳嗽,吐出烟气。在结冻的冬日空气中结成白色的烟雾,被一阵风吹拂后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你干嘛」弥生狠狠瞪着志恩。在她的眼眸中,明确映照着强烈的感情。
志恩又吻上她。然后在彼此呼吸相触碰的距离低语道。
「和这烟一起吐出来吧。辛酸的事,痛苦的事……然后对我说吧,我都会听的。就一如往常,爱意交融后,我们进行漫长的对话一样。呐,弥生。人,为什么要s-е-x呢?」
「那是……为了将子孙,将活过的证明,留在这个世界上……」
「不是的」
志恩再次夺去了她的嘴唇。比起之前,都更凶猛地渴求了恋人。
「不是为了留下基因,或者让色相不浑浊才s-е-x的。是因为爱,因为相爱才s-e-x的。对,没有比无爱的s-е-x更辛酸的,更伤害人的东西了。可是,也没有比有爱的s-е-x,更能治愈伤痕,更能加深彼此之间的羁绊的东西了。呐,弥生,我,喜欢你」
†
港口越来越近。还是人们都睡着的时间。没有光的城市,就如被切断电源的,机械装置的人偶停止舞蹈的精致庭园盆景一般,万籁俱寂。
可是,即便如此,在那里,也有人类活着。虽然比过去繁荣的时代少,但是,这都市里居住的人,多得连擦肩而过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无论是幸福的人,抑或是不幸的人,都过着每一天,想要获得自己的可能性。
然后,爱谁,或想要去爱谁。
「——志恩」
并非被晨露打湿的蔷薇的香味,而是鲜活的肉体的气味。忽然想起来。一边用全身感受志恩的感触,一边想起,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触碰过这名自己所爱的女性的身体了。
「我爱你,所以和我一起吧」
不管了。之后的人生什么的。就算它如在醒来的间隙梦到然后消失的梦境般虚幻。所以,她们紧紧地,紧紧地相拥。
弥生看到了。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比这个世界见过的任何笑容,都更加美丽的恋人的微笑。然后,听到了,她的口中织出的回答。
被烧得会错看成天空中点着火把一般火红的天空之下延伸的城市,在黎明前最黑暗而寒冷的时刻,带着一分深而透明的苍蓝色调。朝卝阳已经将远处地平线的天际染成黄金色。仿佛在平等地为所有这个世界上过去拼命活着的人类,还有现在也还拼命活着的人类,以及刚刚诞生的新生命庆祝着。对,孕育了太古的人类的祖先,或将连遥远未来的人类的后裔都不断照耀到的太阳升起之时,便宣告着无论是多么漫长的深夜都迎来了结束,无论是怎样的梦境都会在醒来前的浅眠中渐渐消散。然后,新的一天,会造访这个世界。
「——回去后,一起做应该做的事情吧。从太阳落下,直到再次升起为止,一直」
(完结)
【翻译】官方外传小说 ASYLUM 2 之六唐篇 About a girl
5
覆上别墅风的装饰全息投影的执行官收容设施的一间房。站在映照出全身的穿衣镜前的志恩,正在将一头闪耀的白金色秀发往上挽成髻。身着让白皙肌肤显得更加白净的纯白内衣。在她身旁放着的椅子上,挂着鲜红的长裙。
「……呐,志恩」
坐在床上的少女——未来,向露出白得仿佛透明的裸卝体的志恩搭话。
「哎呀,难道说尺寸不合适?」
在嘴唇涂上鲜艳的口红后,志恩转向了那边。
「不,这倒是没问题……」
未来触到自己身穿的明黄色的小礼服,手指摩挲着裙摆的部分。十分光滑。
「为啥,非得这副打扮?」
「――因为听说你向小朱拜托了,说自己也想同行呢」志恩只穿着内衣就走...
5
覆上别墅风的装饰全息投影的执行官收容设施的一间房。站在映照出全身的穿衣镜前的志恩,正在将一头闪耀的白金色秀发往上挽成髻。身着让白皙肌肤显得更加白净的纯白内衣。在她身旁放着的椅子上,挂着鲜红的长裙。
「……呐,志恩」
坐在床上的少女——未来,向露出白得仿佛透明的裸卝体的志恩搭话。
「哎呀,难道说尺寸不合适?」
在嘴唇涂上鲜艳的口红后,志恩转向了那边。
「不,这倒是没问题……」
未来触到自己身穿的明黄色的小礼服,手指摩挲着裙摆的部分。十分光滑。
「为啥,非得这副打扮?」
「――因为听说你向小朱拜托了,说自己也想同行呢」志恩只穿着内衣就走近未来身边,将她刘海的些微凌乱的发丝整理好。「……明明,变得不需要再用全息投影藏起脸了,要和“箱舟”那帮人交战一次,就又得藏起来了。太浪费了呢。明明那么可爱」
「……才不可爱呢。都被揍得面部全非五官歪斜了」
「通过精密医疗器械进行的再整形技术,演算出本来该有的样貌,实行的治疗噢。现在的你毫无疑问是美人哟」
「……我的脸,长得像谁呢……」
未来有点不擅长应对这位名为唐之杜志恩的女性。明明她冒昧地闯入了自己这,却神奇地懂得抽身的时机。自己希望别人对自己说的事情,这个人会说给自己。所以,甚至是自己本来没打算说的事情,也不小心脱口而出。
「我的母亲……,据说已经死了很久了。自杀。结果,是因为没能和父亲在一起。抚养权转移,其实就是这个原因……」
「……嗯」
头被志恩的纤纤玉手抚摸了。一瞬间,讨厌的记忆掠过脑海——然而,却马上消散了。她的爱抚中,丝毫没有令人生厌的感觉。因为其中,只有满满的慈爱。让人联想到母亲倾注给孩子的爱的,温暖的感触。
从来没有像这样被谁温柔地对待过。自己差点被杀死,而又拼命地去活下来了。然后和发现自己的人们一起度过的两个月,是让自己觉得来到了别的世界的程度。本该被当成是痛快的事情。本该感到开心的。
明明如此,却有水滴划过脸颊,在新款的连衣裙上染成了斑点。
「我没拜托过说希望他们能生下我……。一起生活这件事,也没有奢望过……。可是,父亲……,他没有我,就会变得不行……只是希望他能健康而已。我,已经不想,再失去家人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爱我。不想如此……变得孤身一人……」
「嗯」
被志恩紧紧抱住了。包裹住自己的香气,就如甜美的蔷薇,但是不带一根刺,柔软无比。
「我是渴望被爱,才去爱的……」
可是,这,却是错误的。曾经我所以为的正确的事情,在这个社会上,全部都是错误的。所以,父亲才发了那么大的火。在我告诉父亲自己怀了他的孩子那天。
「父亲大声吼我了。说为什么你会长大。为什么你不能一直当个孩子。为什么要成为女人?成为女人之后你就变得不再是你了。不再是我的孩子了。这样根本没法爱啊――」
父亲想要实行让我回到原来,永远当个少女的方法。但是,我拒绝了。我想要自己的孩子活着。我,想要守护自己怀着的生命。
所以,向社会——这个不讲理的世界抗争了。
「这次绝对要,救出她们。如果不用自己的双手抱紧那两个孩子,不对她们说我爱她们的话,如果不这样的话,我,就真的会……失去,所有的家人」
父亲,已经不在了。因色相恶化而被隔离,被施以杀害处分。
「……我懂的,懂的,全部都懂……」
志恩直到何时都会紧紧抱住自己。直到宣告着出发时间的铃声响起,一直抱着。然后,牵着身穿鲜红连衣裙的她的手,走向大家等待着的地方。未来穿着的连衣裙上的斑点水痕,已经风干,消失不见。
沿途,说出的话语,是誓言。
「我,说不定会跨越过去,也说不定会被过去吞噬。一切都看我自己,朱这样说道」
「……,是呢」
「所以,朱给予了我机会。我要和你们一起过去。然后,这次一定,会把我的孩子,从“箱舟”那里救出来」
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已经知道了如何安排布线能引发爆炸的炸弹一样,但并非雷管已经被切断了。只要条件集齐的话,说不定马上就会爆炸。
可是,我却不想用药物忘却一切,都当成没发生过的事情。如果正因为为了保护自己,而杀死心灵,对那两个孩子见死不救的话,我就会成为无药可救的人。只有这一点,我绝对不要。
「我,现在,正立于天平之上」
「总觉得是很帅气的表现呢。小未来,你说不定适合当作家之类的……」
「……要真是如此说不定还不错」
未来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将来什么的。可是,这之后的人生一定会更长。自己也好,孩子们也好,都会长大,各自选择自己的人生——为了取回如此理所当然的事物。就算,自己的犯罪系数超过100,成为隔离对象,也已经不会有放弃这一选项。
†
《便携型心理诊断・镇压执行系统・支配者・启动完毕》
2113年12月28日——坐镇于公卝安局大楼地下停车场的漆黑的运输无人机打开,枪把从内部弹出来。朱/美佳首先拿出支配者,宜野座接着拿出。然后弥生一握住枪把,就有全息投影到网膜上的绿磷光——进行生体认证的电子音,以指向性语音形式,直接在耳内低语。
《用户认证・六合塚弥生执行官・公卝安局刑事科所属・使用许可确认・为合法用户》
弥生将取出的支配者收进枪套,和宜野座一起乘上执行官护送车辆。然而,两人都坐上了,舱门还没有关闭。正觉得奇怪,想起身的瞬间,有谁坐了进来。
身穿仿佛以满开蔷薇的花瓣织成一般鲜红的连衣裙的女性坐了进来。
「嗨~晚上好」女性嫣然微笑。
「――志恩」
弥生就那样呆呆地注视着志恩。然后志恩的身旁,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是未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也来了?
「怎么啦,你的表情好像见了鬼一样。就算是我也会走出分析室之外的噢」
志恩一边歪着头,一边和未来一起准备坐到舱内空的座位上。
「……你想干嘛?分析官为什么要到现场来出差啊」
弥生的诘问交织着困惑与怒气,然而志恩却依旧保持着从容的态度。
「可不是因为想显摆或者好奇才参加的噢。被认为潜伏着“箱舟”的改造货物船“Ark・Nova”的操作系统,是不受外部远程操作控制的独立控制系统噢」
然后朱也来到了舱内。
「这次,为了凭借一系的少数战力实行镇压,在控制“箱舟”成员的同时,也得限制住控制系统。我判断,为此,唐之杜小姐的力量是必需的,就拜托她同行了」
「就算如此,既然到了要动员出非战斗人员的程度,不该请求其他系的支援吗?」
「能做到的话,我就会这样做。可是,这次作为夺回目标的孩子们,没有被登记在这个社会里,在法律上,是不存在的人类。因而,能动员的人数也受到限制。明明是如此大规模的案件,却没有指定为广域指定案件,就是因为这个」
「……怎么这样,他们实际活着啊,那些母亲被杀掉的孩子们」
弥生愕然。心中涌起了强烈的愤怒。不自觉地,瞪了一眼朱。可是,她咬着牙,在发抖。于是弥生理解了。理解了现在,对无法挽救不得不去挽救的人们的事实而愤怒的这份感情,朱也同样经历着。
「――正因为如此,才必须要让他们的存在被西比拉所认可。在这个社会中,所有的人类,都必须被给予同等的变得幸福的权利。以及,为了守护这样的社会秩序(系统),我们公卝安局存在着。战力受到限制。也无法接受其他科的支援。所以,这是一系总出动的,不惜一切代价的总攻战」
朱向前,迈了一步。肩部绣着标志“103”——她正了正突袭夹克的领子。然后,她走向客舱的角落里,无事可做地站着的未来。
然后,朝她伸出了手。宛如对她许下誓约一般。
「感谢你,你告诉了我们这起案件的存在。所以一起去救出他们吧。我们一系,为了回报这个社会不向其伸出援手而丧失的众多生命,以及,为了迎接成为亡骸的她们留下的崭新生命来到这个社会,必须得解决“箱舟”事件」
要前往离“Ark・Nova”停泊的码头最近的车站,必须在浜松町乘坐临时运行的列车。因为执行官是潜在犯,所以通常在公共设施时会被色相检查拦下来,不过由公卝安局权限采取了特别措施而乘车了。然后弥生等人一和其他的活动参加者一起下车到月台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生锈腐蚀了的看板。上面写着“东京货物航站楼”。
上世纪——那是还在锁国以前的时代,这个国家进行国际贸易的时代使用的货物航站楼的车站。过去本该堆积如山的货物集装箱现在也很少,延伸到码头的长长的空地上,全息投影出了路线导航。冰冷的海风吹拂之下,活动的出演者和观众渐渐走向停泊在码头的货物船。
弥生等人,也随着人流前进着,办完了入场手续。而由工作人员进行的色相检查,虽然也能发动公卝安局权限,不过不能因此被“箱舟”察觉到。于是对扫描仪器,志恩通过手里有的移动设备进行入侵攻击、突破。登上了“Ark・Nova”。爬上巨大的船体侧面设置的铁楼梯。到了狭窄的甲板上,俯视船舱,就看到固定集装箱用的单元构造的一部分被取下来,组成了舞台。是相当大的演唱会会场规模。装载的各货物集装箱被进行调整,分为观众席和舞台区,最上层的集装箱内设置的聚光灯的照明闪烁着多彩的光芒。
「——目前,船内是没有色相恶化的人的吧」
朱操作着手腕上的监视官设备,视线扫视着周围。
「不,有的哦」志恩说的时候好像神色十分紧张。「……这里,有两个」
然后指了指自己和弥生。
「……这玩笑可笑不出来呢」
「我本来想在决战前缓解一下气氛的呐。气势超出必要地太强了也不好吧?」志恩缩了缩肩膀。「而且,杀气太大的话就会从周围传出,说不定反而会被那帮人察觉到哦?」
「话是这样没错……」
虽然愣住了,不过弥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变缓和了。志恩像是丑角一样开玩笑胡闹,但是,她比任何人都漂亮,聪明。与她相比,自己有着会不计后果、随感情闷头猛冲的毛病。难道说,志恩是担心自己而一起过来的吗。不小心就想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接着。
《牧羊犬2号呼叫各成员》无线通信中响起美佳的声音。《往货物航站楼车站的末班车车内的临检完毕。没有色相异常者。没有确认到“箱舟”成员》
《牧羊犬1号,了解》朱用无线通信回答。《这样出演者和观众们之中没有混入“箱舟”……吗。请和猎犬1号一起搭乘“Ark・Nova”》
一系分成了两队人。美佳和宜野座,担任随日落同时开始运行的临时列车的首班车到末班车的乘客检查,本来程序是如果发现与“箱舟”有关联的人,就逮捕他们,结果,直到最后也没发现那帮人。
《牧羊犬2号,了解。那帮人,不是因为知道我们的追踪才躲藏起来的吗?》
《我觉得这倒不会噢。“箱舟”也被逼到绝路了。肯定就在某个地方噢》
《嘛,既然前辈你这么说,我听从就是了》美佳回答道。《――到车站了。由此和执行官一起前往码头》
通信结束。弥生等人,走下了甲板内设置的台阶,到达了船舱里搭建起来的会场。在那里,已经呈现出盛况了。作为祭典开始的序曲,似乎观众席正举办着冷餐会,许多衣着华贵的人聚集起来。本来从西比拉非公认艺术家也会出演推测,想象这就算不至于像地下俱乐部“Nachtigal”一样,也会是简陋的活动,然而实际是天壤之别。
《常守监视官。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弥生像是充当着志恩的护卫,一边靠近她身旁,一边发送无线通信。她全身的搭配是以全息投影出的模仿燕尾服的西装风。
《先等霜月小姐他们来合流吧。目前,运营工作人员中似乎也没有发现色相异常者……。这么一来说不定对客舱,以及集装箱区块内进行调查会比较好》
朱的身上则全息投影出西装配领结,吊带吊着长裤的男孩子气的装扮。再加上身着黄色小礼服的未来,所有人都当成是作为出演者的志恩的亲属。
《那就是说,稍微,还有点时间啊》志恩说道。《不知我可以去享受一下Pаrty吗?》
《我觉得老实点比较好噢。你啊,太显眼了》弥生说道。
因为志恩身着充分展示出美妙身体的连衣裙,不用说,肯定会聚集周围的目光。只有她的脸还没有暴露在“箱舟”面前过,所以不用担心被察觉到是公卝安局的人,不过当心点是再好不过的了。
就算只是默默地显眼,也总感觉反而可能会被怀疑呢——,视线从这样的志恩身上移开,观察周围的乘客。出演者与观众很容易区别开来。从以T恤、牛仔裤、皮衣皮裤、头巾·卫衣这种装扮来看,谁都会在周围穿着上等服装的观众群中格外显眼。
「果然艺术家们,有着很与身份相符的气场呢」志恩由衷说道。「比起把我塑造成西比拉非公认艺术家、弥生你去弹吉他,不是更好吗?毕竟,你曾经是西比拉公认艺术家」
「……因为如果是我的吉他声,说不定会被莉娜察觉出来」
弥生确认着没有收音装置之类的东西,回答道。
「果然,演奏能展现出个性啊」志恩好像很赞许地点了点头。
「不过,志恩小姐。你弹钢琴很棒呢」朱说道。「我看了你为了出演fes给运营方发的视频,吃了一惊」
「那个,是训练无人机,让钢琴自动演奏的哟」未来小声嘀咕道。「我看到她编辑着拍的视频了」
「好了,停,禁止剧透」志恩看着未来,哧哧偷笑着。「毕竟当个好女人的条件就是有着很多秘密」
「……正式演出时你打算怎么办?」
「在那之前分出胜负就行了哟。小朱——小美佳他们呢?」
「我觉得这时候他们差不多要登船了……」
然后就在朱想要启动无线通信的瞬间,接到了宜野座的来电。
《——猎犬1号呼叫各成员》他的声音格外生硬。《现在正在向大井码头移动中,不过有想问你们的事情。会场搭建还在继续吗?》
《……什么意思?》弥生比身为上司的朱(牧羊犬1号)更先反问道。《已经准备完毕了哟。全息投影上说,在出航的同时开演——》
《码头的门式起重机在工作中。我再问一次。会场内没有要增加货物装载的动向吧?》
弥生将视线转到头上。耀眼光照之间的缝隙里露出的夜空中浓重的长方形阴影在产生、渐渐下落。用码头上红色门式起重机的钢缆吊着的货物集装箱画着大幅摆动的轨迹,被施以巧妙的本领降落堆放到舞台附近的集装箱群上,发出轰鸣。
过了不久场内的工作人员渐渐靠近集装箱,进行连接处理后取下钢缆。然而,在这么做的期间新的集装箱不断被放下。或许对于场内的工作人员来说也是预想之外的事态,一幅欲逃开的样子,准备为了引导集装箱的下落位置而使用无线通信联系码头那边。观众们的目光集中在了突然发生的骚动的状况。
然而,当接下来落下来的集装箱将引导下落位置的工作人员压碎的瞬间,引发了惨叫声。在黑红的污渍渐渐扩散开时,又有其他的货物集装箱要强行着陆而袭来。简直是暴击。舞台被粉碎,支柱被扫倒。
《——靠!计划外的集装箱正在被投下!》
宜野座用无线大喊后紧接着,朝着弥生等人所在的观众席,新的集装箱落下来了。观众们注意到了异变,想要逃走可是来不及了。直击的线路。
「进行执行!」
伴随凛然的喊声,朱跃到观众们前面。手里的支配者实时判定使用者遭受的威胁度——《执行模式・毁灭・分解模式》
变形为如同钢铁猛兽的下巴一样不祥的形状的支配者,照射出分子破坏光,处于直击轨道的货物集装箱被炸飞。因分子破坏光钢缆被切断的集装箱的残骸在空中飞舞,撞上船舱的单元构造,发出巨响。
「货物集装箱里面是空的……?」
然而,就像是嘲笑朱的困惑一般,又有两个集装箱被投到观众席。
「――六合塚小姐,请带大家去避难!」
弥生想要将未来和志恩以及观众们引导到一个地方集中起来,然而货物集装箱好像是盯准了一样飞过来。弥生马上想要拔出支配者,然而在此之前朱的分解枪已经做好了执行的准备。朱用支配者照射出闪耀着绿色磷光的分子破坏光,一起扫平了两个集装箱。两个下半部分消失的货物集装箱,都散发出了烧过的铁的臭味,飞过弥生等人的头上,猛烈撞击船舱的单元构造。
然后,朱为了控制住现在仍然在眼前进展的惨剧而下达指示。《牧羊犬1号,呼叫牧羊犬2号·猎犬1号!中止登上“Ark·Nova”。请马上停止码头上门型起重机的暴走……!》
《已经捕捉到目标。确认犯罪系数突破300——进行执行》
宜野座用急切却冷静的声音做出回答。支配者进行执行——短暂地顿了一会儿,再次回到无线通信。
《解决了疑似“箱舟”成员的起重机操作员。确认到五台起重机由程序辅助进行了远程操纵。这样门型起重机应该停止了。关于已经阻止堆放的集装箱,现在开始我和霜月监视官一起去确认内部》
《请小心》朱停下脚步,回复道。《“箱舟”成员潜伏于其中的可能性很高》
《这里是牧羊犬2号》と美佳。《公卝安无人机进行包围与扫描的结果,内部似乎有武装过的人员潜伏。通过强袭支援无人机强制解除内部封锁。——进行镇压》
然而,紧接着能听到从码头传来激烈的轰鸣声,有好几根火柱冲向天空。
《——牧羊犬2号!回答我!》
《……猎犬1号呼叫各成员。……霜月监视官平安无事。但是,阻止了堆放的其他集装箱也连续发生爆炸了。――靠,全灭。那帮人自爆了》
宜野座转播了幸存下来的公卝安无人机的视野,在大井码头,就像是燃着篝火一样,烧得正旺的集装箱残骸散落在各处。是无论哪个都无法认为其中有幸存者的惨状。
《对霜月监视官进行急救处理》と宜野座。《小心点,常守。“箱舟”的那帮人不仅有钉枪,也装备了高火力的炸药》
《了解。一处置完成,就请进行B计划的待机——》
朱如此转告的瞬间,响起了如巨大野兽咆哮一般的轰鸣。
「出发的鸣笛!?」
「似乎在自动航行程序上的定时系统上做了手脚呢」志恩操作着设备。「毕竟是上世纪的系统,有无数弱点噢。不过,这就……麻烦了」
还没到出航时刻,可是“Ark·Nova”却开始了航行。
紧接着,在因骇人的加速,如钢铁鲸一般的船体激烈地晃动之时,被投放到装载的集装箱群之上的货物集装箱解锁了——从内部不断出现的少女们——背上背着婴儿的异形的武装集团30余人。
「常守监视官!“箱舟”的那帮人正在前往驾驶室!」
弥生一边锐利地喊道,一边马上用支配者瞄准她们――可是,没法开枪――婴儿确确实实地在射线上。身披令人厌恶的人肉铠甲的少女们,悠悠地渐渐侵入发动机舱区域。
而且,投放到“Ark·Nova”上的其他集装箱也一个个被解锁,武装集团沿着单元构造体落下――到达派对会场。用像塑料玩具一样的枪指向观众,想要开枪。
「会场的敌人,我和志恩小姐来对付」朱的支配者用麻卝醉模式,在枪卝手开卝枪前的瞬间消除其意识。「――六合塚小姐,请带上未来小姐,前往驾驶室」
「可是,这种状况下进一步的战力的分散――」
「已经做好了为了勉强能应付而进行的策略。对这之后的事态,宜野座先生和霜月小姐应该正在进行别的行动了。这样的话,还有能起死回生的,逆转的手段」
「……明白了」
弥生带着未来,跑过船舱。马上就到了发动机舱区域的下层部分与船舱连接的舱口。为了能让朱和志恩进行乘客的避难,保持着舱口打开的状态,前往内部。
抬头望去,宛如巨大生物的肠道在蠕动一般,告知警戒状态的红灯在明灭闪烁。
由大型全集装箱船改造成的“Ark Nova”的发动机舱区域,有着和大楼一样的高度。从一层前往最上层,要爬这仿佛延续到永远的楼梯。
「……哈,还要继续爬?」
未来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加油吧」弥生牵起未来的手,一边努力拉着她一边继续爬楼梯。「不管藏在哪里……。连着你的孩子一起,我都要夺回来。前往驾驶室的集团,从战力来说应该比活动会场的要低」
「这可不行。被施舍可不行。我必须要用自己的双手夺回她们」
「知道了」弥生为她这种坚韧的精神感到敬佩。「我觉得,你很厉害。一般来说,不会愿意背负上如此大的风险」
「是这样吗。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不保护可不行」
和未来继续爬着楼梯。没有让对话中断。这样能无视疲劳。速度不能慢下来。
「我呢,不懂大家所说的“一般”。从5岁开始就不被允许走出家门,从设备取得的信息也受到限制。不过,偶尔看看新闻,我觉得在外面的社会,大家都是做着自己,毫无不自由地生活下去,笑着度过日子的」
「……也不是这样。这个国家,离理想社会,肯定还差得远」
「也是呢」未来爬上楼梯。不知何时超过了弥生。在她娇小的身躯中,仿佛有着永动机一样。「谁都没对我们伸出援手。不过,我觉得这也无可奈何。我从小时候,就见过许多人的低着头看着地面行走的表情。大家是如此,没有笑容。总觉得,是心不在焉的表情」
弥生摸了摸自己的脸。现在,自己做出了什么表情呢。
「弥生你――」未来像是稍稍思索了一样沉默了。「好像很笨拙呢。在各种事情上,吧。不是表情不太变化,而是变化不了的感觉」
「什么意思?」
「仔细看的话马上就明白了。弥生就算表情没有变化,动作等等也会根据当时的心情变化」
「――这说不定是第一次。我被如此评价」
「还是西比拉公认的时候,没有被评论家之类的这么说过?」
「他们呢,只对我的技术,还有绯闻感兴趣噢」
然后不知何时开始,总觉得自己成为了像这样被捧上台的自己。如大家所评价的,明明恋爱关系上很奔放,但吉他的弹法却十分落伍而顽固的技巧派吉他手。西比拉公认艺术家 “六合塚弥生”——。
「社会是不是希望,我成为扮演这种角色的艺术家呢」
职业适应性配置――好像,声像扫描技术,就是为此而被引入的,记得在成为执行官时的研修时代学过。这是在全世界的国家慢慢消亡之中,只有这个国家仍然幸存的理由。将精神数值化的PSYCHO-PASS。通过西比拉进行的超级演算,所有的人类都被调整至担任最适合的角色的结果,有了现在的社会。
「角色……,吗」未来自嘲般地嘀咕道。「我扮演的角色又是什么呢。让父亲的PSYCHO-PASS安定下来的道具,之类的?」
「不是这样的」
弥生断然否定了。未来只不过是被不断剥夺了本来应该被给予的权利而已。
「来日方长。你拥有被西比拉引导了解自己究竟是什么人的权利。然后,有着选择它的权利。属于这个社会的任何人,都被给予了这份权利。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不行噢」
要让她夺回孩子。然后如果能够实现的话,第二人生的可能性——。
然后弥生再次超过未来的时候,从朱那里收到了无线通信。
《这里是牧羊犬1号。封锁了发动机舱区域的客舱,隔离了避难者》
《这里是猎犬2号。现在正在通过中层。没有接触敌人》
该在这里等着吗。就这样和未来两人突入,能更在敌人战力少的时候打击,然而要夺回的婴儿超过了30人——靠两个人,很难全部保护到。
《了解。迄今为止“圣母”的言行以及对这次“Ark·Nova”的夺取。恐怕其目的,……的可能性……》
「常守监视官?无线通信的状态――」
突然和朱的通信间出现了大量的杂音。
「……呜哇,这啥啊」未来捂住耳朵,皱着眉头。
「――通信干扰」
弥生靠近设置在楼梯平台的圆窗。从集装箱堆放的单元构造的间隙能俯视活动会场。武装好的男人们正在设置通信干扰用的器材。他们的脸很面熟。是车内在“圣母”两边像是亲卫队的少年们。
干扰极其强烈。就算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也无法进行无线通信。
应该是打算阻断这边的联合协作,不过以能干扰公卝安局分发的装备的程度,对方应该也没法使用无线通信。从这层意思上来说,也不是完全不利。
可是,却奇怪地感到不安。敌人应该掌握了这边的战力情况。支配者虽然弹数少可是威力巨大。对方也是,从他们的门型起重机操作员被干掉了来看,并没有准备好数量足以一边倒地多的人员。而且,因为他们捣鼓了自动航行系统,强行提升加速,船已经离陆地有了相当远的距离。
像是断了自己后路一样的行为――不对,拉开与陆地的距离,对他们来说,有着有利之处。
弥生表情一僵,拔出支配者。
「怎么了,弥生」
未来像是警戒着一样环视周围。
「……支配者它」
《通信错误・无法构筑与系统间的连接》
就是这个。弥生望着海面。“Ark·Nova”本来的航线,是沿着陆地在东京·名古屋间航行,然而现在,陆地的灯火在不断地远去。恐怕,正在突破太平洋一侧。如果是陆地上,在全国的任何地方都能进行通信的支配者,在海上,如果离陆地有一定距离,就有必要通过中继器进行通信。
这样的话,很麻烦。没过多久,支配者就已经到了通信范围外,无法使用了。
那帮人,在防御系统上做了手脚。这样的话,往驾驶室的侵入攻击就是陷阱。正因如此,才让背着婴儿的少女们过去――原本,就没有把她们换算成战力。从一开始,那帮人就企图分散这边的战力。就如门型起重机停止后通过集装箱爆炸想让美佳和宜野座死伤一样,对,他们想通过逐个击破来让一系全灭。
†
志恩控制了连接到观众们逃到的区域的间隔墙上的电子控制锁,为了阻挡外部对其实施的电子干涉,将其改写成了安全程序。然后,与单独阻止着在船舱的“箱舟”成员们接近的朱汇合了。
「……奇怪」
朱从用建材和集装箱的残骸构筑成的简易防御中弹出头,再次用麻醉模式的支配者让一名接近过来的敌人昏过去,然而她的神情很险恶。
「为什么他们是每次一个人一个人地攻过来?就好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样……,——对了,唐之杜小姐。你知道现在离出航经过了多长时间吗?」
「大概30分左右吧,不过这又怎么了……」
「……这艘货物船,现在有相当的速度。这么一来,就是——」
朱用支配者瞄准下一个目标,然后咬牙切齿地说。
「被摆了一道」
《通信错误·无法构筑和系统间的连接》
高举的漆黑的处刑工具,已经成为了无用的东西,沉默下来。
然后,跨过可以说是死尸累累一样昏过去的“箱舟”成员,仿佛怀抱着沉重的胎儿,“圣母”用迟缓的动作,带领着家臣们,身影出现在没有出演者的舞台上。
「……打倒猎犬的方法,是剥去其指甲,拔掉其牙齿。这样一来,就成为了只会轻卝咬的可爱的小狗狗吗」
志恩和朱一起被“箱舟”的成员绑住·解除了武装,被带到搭建在船舱的舞台之上。在那里,是沐浴着灯光伫立的“圣母”的身影。在她的背后,是挂着枪支,武装着的十几名少年——从那像玩具一样的形状看来,是能用3D打印输出的模制手枪(解放者)(注1)。装弹数只有一发。是打算通过多数持有来弥补吧。本来是防身用的等级——最低程度的战力,然而以这边支配者在通信圈外变得无法使用的状态,它已经是过于充分的威胁了。
(注1:Liberator,是2013年由美国的非盈利団体“分布式防御组织”制作的世界首款完全3D打印手枪)
「再次来问候,晚上好。公卝安局的各位。今天你们来参加“Ark·Fes”,我衷心表示感谢」
然后“圣母”恭敬地,深深地低下了头。
「别开玩笑了」志恩唾弃道。
「——警告。这里是公卝安局刑事科。请迅速解除武装并投降」
旁边站着的朱,仅仅是毫无惧色地,面向圣母。
「已经确认到你们参与了有30名以上女性死亡的案件,现在你们也绑架、并监禁着她们的孩子。无论哪项都是不可饶恕的犯罪行为」
「……不可饶恕的犯罪行为……」“圣母”像是怜悯一般地深深叹了一口气。「那些孩子们的母亲,可是因色相恶化而变得不容分说必须得从西比拉社会中逃离的女性们哟。我们在这一年间,保护了极其多的母胎……。我来问问有良知的又是西比拉社会市民的公卝安局人员,为什么她们,没有被任何人拯救?对,你们要求返还的孩子们,如果不保护作为其母体的女性们,她们肯定会被堕胎,又或者是有很高的可能性母子一起衰弱而死了——」
「你的话也有一定道理。我也能理解你抨击这种现象。我们的社会被寻求着变革。以及,我认为也应当如此。可是……,正因如此,希望你们能把孩子还回来。只要有社会的承认,他们就能受到法律的庇护。能走自己的人生」
「你还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呢。简直就像在说,能渐渐地改变这个社会一样」
「只要有“法”的存在」朱说道。「所谓法,就是想让社会变得更好的人们的意志。是能渐渐改变制度(系统)的。依据现实,让其适应时代,为了在其中生活的人们」
「你,还真是眩目呢。在体制一方如果都是拥有像你一样的意志的人的话,我也能同意你的观点吧。不过呢――,现实并非如此。在以西比拉为名的这个制度(系统)之下,一切都被决定好,无法期待这个全是只会依此行动的木偶的社会能有真正的变革。你,如果不是西比拉所准备的,只为了给人们展示以希望为名的幻想的角色的话,不知如何能证明这一点呢」
「――即便如此,如果体现出正道之法,它能得以实现的话,以理想为名的幻想也会成为现实,扎根在人们的心中」
「……还真是高尚」“圣母”假惺惺地眼露笑意。「不过,很遗憾。无论你再怎么拘泥于这个社会,对我们来说被西比拉系统支配,只剩下舍弃了抗争意志的人的社会什么的,已经,没有用处了。——为此,今天,我们的计划,将完成最后的进程」
「――就告诉我这一点。为什么你们要将社会如此彻底地否定呢。你们过去从事着反体制活动。就算是违法行为,其中也应该有着,想要将社会变得比现在更加好的意志」
「你啊,果然是理想的叙述者呢。你根本不了解现实。就算再想保持强烈的意志……无数的倦怠,总有一天会压垮这份光辉。正因如此,有必要将一切都从零开始重做」
然后,“圣母”终止了和朱的对话。简直就像在说,说再多也是浪费时间一样。
「正因如此,这是往自由的飞越」“圣母”宣告着。拒绝一切的理解。「对,为了创造新秩序的飞越」
被推着走。穿过船舱,被逼上了铁楼梯。然后,志恩和朱,被逼着站到了如断崖绝壁般的后部甲板——其边缘。宛如等待着行刑的俘虏。
「马上就要到国境海域了噢。到了的话,就让你们搭救生艇漂到海上」
「……国境海域」朱似乎领会了一般点了点头。「我可把话说在前头,逃出国境可不简单哟」
「杀戮海域是吧」“圣母”回答道。「为了击退偷渡入境者,基线周围24海里的海域,配备有国境警卫队的无人巡防舰。长距离对人杀伤炮塔上有大口径的机关炮……,对它来说这种落伍的全集装箱船就像纸工艺品一样吧」
「既然明白的话,就请你返回。现在还来得及」
“Ark·Nova”已经离开本土,渐渐到达国境海域。西比拉为了维持法律秩序,而把进入者全部抹杀的地狱的边疆,就近在眼前。
「那不就方便你们了吗。倒不如说,对我们来说,宏愿即将达成啊……」
“圣母”注视着被封锁在黑暗中的地平线。夜间的海,黑暗无穷无尽地扩散着,丝毫看不到一点灯火。并没有肉卝眼可见的分界线。但是,在现在仍被封锁在黑暗里的大海上,巡航舰渴求着猎物而徘徊着。
「――你们是认真打算要逃往海外么」
「都到这里来了,你说还要干什么其他的?」“圣母”歪着头。「所以啊,我说过了吧?能不能放着我们不管呢……这么说的。你们公卝安局的工作,是为了正确地管理社会,不断抹杀掉例外对象的像抗体一样的工作,那既然如此潜在犯和对社会来说不存在的孩子们要前往何处没有关系吧?
要是社会对我们说,你们是不能存在的人类,那我们就如社会的意出走吧。彼此的想法是一致的」
「抛弃这个国家,打算去干什么啊……」
「构筑新秩序噢」“圣母”断言道。「我们,要抛弃绝对不会发生变革的旧社会(系统)。然后在新天地从零开始重新构筑社会。乘上这艘船的孩子们,会在真正的自由之下成长,在真正正确的社会中生活噢。所以,我们叫“箱舟”——守护担起新世界的孩子们的人」
“圣母”说不理解也没关系,拒绝了沟通。
「――我能说一句吗」
可是,绝对不允许就这样让她结束,志恩如此想道。不允许擅自的自我完结。
志恩加入了两人的会话。拿出了细烟草,可是打火机被拿走了。因为没办法,就不太帅气地,叼着没有点上火的细烟草。
「“圣母”女士。想忠告你一句,海外是真正的地狱哟」
志恩曾经偷看过父亲担任外务官僚时代的资料,像日本一样维持着所谓近代国家政体的地域,已荡然无存。大部分是纷争与虐杀——或者是因重度核污染而化为无法居住的无人地带。
「在那里,不管是女人还是小孩都会被抢走被杀害。虽然小朱好像评论说你不是疯子……。不过在我看来——“圣母”女士。你,是疯了似的在开玩笑。去那种地方,真正的自由?哈,别惹我发笑了。完全无限制的自由,对弱者来说究竟有多么残酷,拜托你好好想想吧」
「你这样威胁也没用」“圣母”用鼻子发出嗤笑。「话说,你,谁?一般市民……应该不是吧」
「分析官,唐之杜志恩。喜欢的东西是恋爱与时尚。顺便,我的恋人,是前西比拉公认艺术家六合塚弥生」
然后,“圣母”在一瞬间,丧失了话语,注视着志恩。这个女人从容的态度第一次崩塌,令她心情舒畅。对这种超然的,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强词夺理的家伙,有必要像这样强行也要把她拉下到同一个赛场。
「“圣母”——不,泷崎莉娜。你们“箱舟”,在某种意义上,说不定是正确的。说着引导众生,实际是为了最大多数的幸福而运转的社会系统并非完美,也是因为如此。
可是呢,没有一条生命是该丧失的」
就算是,因偏执的暴力而逝去的30名以上的女孩子们也好。
就算是,到此为止用完就被抛弃的社会的疏离者也好。
就算是,被剥夺了将来怀上新生命的可能性的少女也好。
「说不定是有如果你们不拯救就会丧失的生命。但是,也有如果你们不杀害就不会丧失的生命」
所以,没错。
「为什么,要杀了她们啊。一边说着给幼小的生命无限可能性,却又偏执地欺凌女孩子们之后——把她们弄得再也生不了孩子之后杀害,是为什么?
你要是回答不上来的话,那我来替你说吧。是婴儿的尸骸哟。在御殿场基地附近的山林里,发现了和其他的成人的尸骸完全不同的——恐怕是早产儿的尸体。那……是谁的孩子呢。如果是作为抵抗组织,在那里生活过的你,一定……不,是绝对知道的」
志恩,注视着“圣母”――她那恐怕没有怀着任何生命却只是持续膨胀着的肚子。某种精神疾病,是由周围过度施加压力怀孕或者是自己强烈的怀孕愿望所引发,有时,它也会产生真的让肉体变样的程度的强力作用。
「给我闭嘴」
然后,“圣母”的眼神中,充满着明确的憎恶。持续细微晃动着的,遮住脸的全息投影。在绝对不会磨灭的平稳的微笑的幻影内,根本无法隐藏干净的愤怒从她身体散发出来。
「你用幻影(全息投影)总是遮住的脸上大概刻着的伤痕是怎么产生的……其理由,我知道的噢。而且,我也知道你丧失了什么」
「我说了让你闭嘴」
「我拒绝」志恩目不转睛地直直盯着“圣母”。「你想要杀害,但是却幸存下来的女孩子呢,通过直视自己的过去,想要走向未来。为了自己,以及自己的孩子而拼命努力要抓住新的人生。她因为你干的好事,有些东西再也拿不回来了。可是,那孩子,却丝毫没有想过要把其他人搞得和自己一样」
「什么都不懂的外人在这口无遮拦……别讲这种好像读懂了人心一样的话啊」
“圣母”靠近了志恩,扇了她右脸一巴掌。响起了刺耳的声音。可是,志恩却没有动摇。壮烈的愤怒,给她华丽的容貌增添了一份骇人。
「我呢,是双性恋,也没有怀过孩子,也打算和现在的恋人白头偕老到一生,所以应该没法站在和小未来还有你一样的立场说话吧。可是,即便如此,我也没法原谅你犯下的过错。不管坠入怎样的绝望,都有一条不能跨过的底线哟,泷崎莉娜。就算把其他孩子变得和你自己一样,丢失的东西也绝对不会――」
想要强行让她闭嘴,于是“圣母”再次,扇了志恩左脸一巴掌。
「确实如你所说呢,你还没理解我啊。看来,现在我恨你恨到想杀了你,你好像也还不知道呢」
“圣母”从周围的从者那里接过小刀,毫不犹豫地,刺了志恩的侧腹部。一阵灼热来袭,接着疼痛来临。将鲜红连衣裙的色彩加深了些许。志恩屈着膝盖,快要倒下一样。
「――唐之杜小姐!」
朱想要跑上来。但是,被“圣母”的家臣用警棍打击了后脑勺,倒在了甲板上。是毫不留情地采取暴力的家伙们。
「……我,没事的,小朱……」志恩在意识朦胧之中,怀着一份确信而回答道。「我……,还,不会死……。是,吧……,“圣母”……」
「是呢」如此点着头的“圣母”的感情完全被遮盖住。像是被盖上了沉重的盖子一样。「国境守护者,无人巡航舰的弱点,是直到确认已经击沉所捕捉到的对象为止,对其他的船只都会变得无视噢。然后,在此居然能有两个该当成祭品的人类。这样的话就很容易突破杀戮海域了。永别了,唐之杜志恩。你就成为新秩序的基石吧」
……当回过神来,已经在海面上漂浮了。志恩好不容易才让手臂能动弹,摸索着碰到手的东西,结果摸到了更加冰冷的感触,意识强行清醒过来。泛满浅墨色的海面连浮着的皎洁月光都吞噬掉,在救生艇的周围延伸着。
无比寒冷。对穿着露肩连衣裙被扔出去的人来说,冬日的大海过于严酷。身体无法好好活动,比起出血,更重要的原因是肌肉暴露在寒冷的大气之中太久而僵硬了。虽说如此,伤口很深。“圣母”为了不让志恩马上死掉而避开了主要的内脏或血管,然而现在心脏一跳动血就持续溢出。当手抚上伤口时,就冒出温热的血,然后马上变冷。
说实话,大概还能活20分钟左右吗。虽然对许多尸体进行过验尸,但自己也会加入这个行列中,是从未想过的。
(……不,本来,连尸体,都不会留下吧……)
现在,自己所处的是周围根本看不见陆地的大海上,毫无疑问是国境海域——杀戮海域。“Ark·Nova”逃出国境的祭品。无人巡航舰,大概已经感知到这边的反应了吧。一旦被发现,就会不容分说地抹杀掉。葬身海底而消散。
这样啊。
(我,会死吧……)
情绪不可思议地冷静。真讨厌啊,自己其实是对一切事物都冷感的。明明自己的死就近在眼前,也丝毫不乱方寸,淡然地等待即将到来的瞬间。掌握着自己身体的状况,思考着,被长距离对人杀伤炮塔打飞和失血而死,哪个会更早。
赴死的装扮,是华丽的连衣裙,头发与妆容也是一丝不苟。
啊啊,不过,果然,有着后悔。还有必须得完成的事情。
必须得告诉弥生。告诉她泷崎莉娜不是疯子,而是人。不能因为要追逐她,而舍弃一切,最终沦落成别的样子。这样,不行。
一直害怕着。害怕弥生渐渐被过去所困。
然而,如果是现在的话,就能指引她该前往的地方。为了做出决断能在背后推她前进一把。然后,能等待她回来。
「真讨厌呐,我,还不想死啊」
就算,已经知道无济于事,可即便如此,也希望自己活下来,如此许愿道。
所以,明白这点无法实现,便宣告着。
《——喂,想拜托听到我声音的人》
这,就是我的遗言。在公共频道上发出了无线通信。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可是,祈祷它一定能传达到谁那里。
《希望能帮我转告我接下来所说的。唐之杜志恩到死都爱着六合塚弥生》
以上,通信结束。就算只有一个人也好,只要这世上的谁,能记住唐之杜志恩爱着六合塚弥生就好了。
所以,呐。
永别了。
然后就如嗅到混溶在浪潮之中血的气味的虎鲸一样,船体漆黑的无人巡航舰解除光学迷彩露出身影,紧接着,释放的光芒将志恩乘的救生船吞没。
†
仿佛从脚底开始世界渐渐崩塌一般,身体支撑不住,弥生一屁股坐在后部甲板的地面上。
(――都是我的错)
周围没有人影。因为“圣母”等人,为了逃出国境送出了祭品,之后撤退回发动机舱区域的驾驶室了。
丢了两只救生艇。它意味着,毋庸置疑,是两名伙伴的死。
弥生目睹了自始至终的一切。察觉到“箱舟”的分散工作,马上把未来藏到中层区域的客舱,单独前往侦查,然而已经晚了。志恩被“圣母”刺伤——当用手划过地面,就触到了已经冷却而凝结,粘度增加了的血。就像是涂口红一般,让手指触碰到嘴唇。口腔内渐渐传来的是铁的味道。是恋人(志恩)流过的血。仿佛将夜晚床笫之间舌头蜿蜒爬行过的肌肤上浮现的细汗浓缩成好几倍一般,能明确地知道这是谁的血。
现在,“Ark·Nova”正在被称为杀戮海域的国境附近海域上航行。
周边的海上,看不到身为乐园守门人的无人巡航舰。一定是发现了志恩或朱中的谁,兴高采烈地狩猎中吧。在远远高出自己手里的支配者的大火力下,就连一片魂魄,都不会留在这个世界上吧。
「……这没用的东西」
憎恨所指的对象,不知是在通信圈外而不能使用的处刑工具(支配者),还是自己自身。
什么“想把扳机变为自己所有”啊。说什么为了做该做的事情,结果,却是如此惨状。什么都没有拯救,却失去了许多东西。
为此,现在也依旧,只有自己苟活。
(是我的选择招致的结果)
五年前,应该阻止莉娜的。就算用不了支配者,也要采用一切手段,或者就算是杀了她也本来必须该阻止的。可是,却没能做到。
并不是依靠说不定能回到从前的可能性。一旦堕落成潜在犯就几乎没有能回复的希望了。已经充分明白不可能发生这样的奇迹。对,自己一定没有坚持到底的勇气。对呐喊着连色相恶化都不怕也要改变这个社会给你们看的强烈的感情,对莉娜的决心,自己畏缩了。所以没能阻止她。成为执行官,是因为后悔犯下了这个过错?是希望社会认可自己发挥了作用?不是,根本不是!这种东西,根本没寻求过。如果什么都没改变就好了。明明什么都不想失去。依靠着最坏的逃路,于是现在,仅仅是孤身一人地,享受着最坏的结果。
叹息化为了呻吟,然后就快要成为呐喊了。
恨。比起恨社会,恨世界,恨任何人——都更恨自己。
「……安静点。要是做了这种事,会被他们发现的」
仿佛有谁从背后紧紧抱过来,一对手臂环绕了过来,弥生被小小的手捂住了嘴。
「……你不躲起来,怎么行呢……」
「因为我要是这样做了,弥生就会死了」
弥生抬头看着未来。还从来没有过像这样看着娇小的她。
「让我喊出来」
「不行噢」未来直勾勾地盯回来。「现在你要是这样做了,绝对会被发现。被包围起来就赢不了了。弥生很强噢。可是,绝对赢不了」
「已经……无济于事了」
「――弥生你个笨蛋!」被未来抓住了前襟。「什么都还没结束。我的孩子,还有其他的孩子都被他们夺走没回来。“圣母”他们,一个人都还没被抓住。干了坏事的家伙们都为所欲为,然后,很快任何人都要追不上了。这样的话,我们所有人……,就真的,会被当成从一开始就没存在过」
你看呐,未来说道。
「还什么都没失去。你确认到志恩死的样子了?目击到朱被杀害的瞬间了?尸体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沉重而冰冷的。变成那样的那两人,你……看见了吗!?」
「……如果是常守监视官,说不定不会成为巡航舰的消除对象。可是,身为潜在犯的志恩,绝对不会得救……」
「“箱舟”那帮人以为死了的我还活着!不会放弃的,绝对,我要夺回孩子。这次,一定要抱在我的怀中。告诉她们我爱她们。对她们说我会保护她们的,没事的……!」
「自己……太任性了,你!」
「对,就是任性!我会用上一切手段。依靠一切东西。你们为了救我们什么危险的事都会做,我期待你们的这份力量。我相信着你们会回应的。我能把命都交给你们。呐,我呢——我不是怕死才来这里的。我,是为了救自己的孩子才来这里的。所以,弥生你们,为什么来这里啊……你们来了吧?不是为了拯救被社会当成不存在的我们的命才来的吗!?」
未来毫不隐藏满溢出的感情,大喊道。
正如所料,为了警戒巡航舰的接近,来到发动机舱区域外的“箱舟”成员们听到了未来的喊声,察觉到了这边的存在。能远远看见他们急急忙忙地赶向驾驶室。敌人的增援马上就会出现了吧。
可是,弥生能理解她喊出来的理由。未来想对世界表示,自己,以及像自己一样被当做不存在的人,即便如此也确实存在着。如同人类在诞生在这个世上的瞬间,发出第一声啼哭一般。以及,是为了将自己的声音,传达到在这个世上的其他的谁那里。
「……救,救,我……」
持续着的未来的声音,很微弱。好像要消失在海浪声里一样,所以弥生拼命地侧耳倾听她的声音。然后,听到了她的愿望。
「……救救……,我们吧」
弥生起身,紧紧抱住未来。这,正是最有力的回答。
「……我有点不懂。我的人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弥生闭上了双眼。过去听过的某种梦幻的旋律响起了。满满排列着音乐媒介的父亲的书房。唱片的背面的感触。唱针一落下,停顿了不久,就能听到跑调的歌声——I did it my way(我以自己的方式一路过来)……
「过去,我曾随心所欲地活着。只想做有趣的事情。讨厌的事情一件都不想做。然后,得以度过了这样的人生。我想弹吉他的时候,我的父亲给了我吉他。和自己觉得喜欢的人也马上交往了。然后成为西比拉公认艺术家,本该度过毫无不自由的幸福的人生……,一般来说,谁都想维持这种生活。可是,我却舍弃了它」
这,是太过于愚蠢的选择。
「我恋上了一个女孩子。我们交往了。那是认真的,认真的……恋爱」
却因此丧失了太多东西。犯罪系数上升。堕落为潜在犯。被剥夺西比拉公认资格,也一生都无法再实现在舞台上演奏。与给予了自己许许多多的家人,说是几乎断绝来往也好。过去的朋友和恋人,没有一个人接触过来。六合塚弥生,被从这个社会擦除。徒留一名潜在犯在此。然后,甚至连就算舍弃一切也想与之在一起的人,也失去了。
回顾过去,是净是后悔的人生。宣告着只有幸福的幼年时期结束,不断重复着过错的少女时代到来。丧失了一切,成为了执行官。被戴上项圈,成为体制一方的走狗。
但是,并不是想要自由,想要逃匿之处才成为的执行官。只不过,是想将本应被扣下的扳机变为自己所有。然后,对没能做该做的事情而膨胀的那份后悔,一直,都想做些什么。
可是现在,成为了执行官的自己,又想做什么?
不――,是必须做什么吗。就算有多少的过错,名为六合塚弥生的执行官所进行过的选择的结果,就在这里。不在其他地方,而现在,就在这里。
以及,眼前有着求救的人。
那么,该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
掌握情况——被“箱舟”的武装成员包围。可是,他们不会马上杀了自己。一直都是依仗“圣母”的判断。对他们来说,一切都必须按照被神明下达了神谕的支配者所命令的去完成。
那么,怎么做才好,弥生如此思考着。冷静到会令人惊讶的程度。明明是无计可施的穷途末路,却总觉得会有办法,如此想着。丝毫没有考虑着放弃。
为什么呢,总觉得还有起死回生的妙招――对了,自己以能托付性命的程度信赖的饲主,在分别之际,应该说过,有为了勉强应付而做的计策。
“箱舟”无法察觉,而且,自己也还没注意到的杀手锏——。
就在那时,忽然响起了声音。
《日本的海岸线处于封锁中。希望入境的人士,请使用正规手续通过海关。重复一遍。日本的――》
海上回荡着宛如死刑宣告的警报声音。“杀戮海域”——将寻求着乐园,由海的那边终于到达的人们冷酷无情地打回尘埃的机械装置守门人。它们,对在社会失去一切容身之处,想要离去的人们,甚至也毫无例外地给予了死之惩罚。宣告着未经许可地进入乐园,以及离开乐园,都毫无例外是罪。
浓于黑暗的漆黑的船体,在肉眼能勉强看到的距离现出身影。
本该怀抱着绝望。对应该已经歼灭了志恩和朱的处刑人。可是现在,在心中涌起的,是熊熊燃烧的斗志。对了,不会有错——弥生理解了起死回生的杀手锏是什么。答案,就近在眼皮底下。明明变成了没什么作用的东西,却绝对不会放手的,渐渐握紧的东西――被给予法的守护者和猎犬的武器。
如果“箱舟”的目的,是逃到国外,那么必须要经过国境线。然后,确确实实出现的无人巡航舰——搭载的长距离对人杀伤(清除)炮塔——与西比拉系统的通信连接功能!
《便携型心理诊断·镇压执行系统·支配者·启动完毕》
如回答着弥生的确信一般编织出的神谕的巫女的低语。
《用户认证·六合塚弥生执行官·公卝安局刑事科所属》
闪烁在漆黑的枪身上的绿色磷光启动光。
《使用许可确认・为合法用户》
自己拿到手的东西――是剥夺的力量,然后,是说不定能根据使用者的意志保护谁的力量――现在,它又被拿回了这双手中。所以,要对你宣告我的誓言。
「——未来,我会保护你。我会夺回你的孩子,以及,应该还能被拯救的孩子们」
「……认真的?」未来微笑着。仿佛确信着就算是穷途末路,只要弥生在身边,就绝对不会输一样。「……拜托你了,请你救救我们」
「那就跑起来,和我一起」
在她点头的同时,弥生用力剁了一脚地面,和未来一起,在甲板上以惊人的速度跑了起来。就这样强袭“箱舟”成员。对方想应战而举起了模制手枪然而为时已晚。放低身体进行强袭,以伸向正前方的左脚为轴旋转——用上段回旋踢重击其眉间。然后绑住昏倒的男人的手臂关节,把他当成肉盾往前冲,周围“箱舟”成员的枪击一瞬间停止了。马上用支配者瞄准他们——取回连接功能的漆黑的处刑工具,马上变换形状,冷酷无情地宣布判决。
《执行模式・致命・清除模式・请慎重瞄准并清除对象》
「进行执行」
因照射的强电磁波,肉体隆起的“箱舟”成员炸开来。马上瞄准下一个目标——执行——毫不留情。弥生化为咬住猎物的凶猛的猎犬,在眨眼间粉碎了“箱舟”的成员们。然后,弥生两人冲过了飞舞的血烟。该前往的目的地只有发动机舱区域上层——驾驶室。然而,许多枪口指向了想要闯入铁门的弥生两人的背后——“箱舟”等人想要用钉枪一齐扫射。
能赶上吗。就在那时――是连通信干扰也扫开的,通过强力的军用路线的无线通信。
《能听到吧,六合塚。这里是猎犬1号》
是宜野座。之前从未觉得无比冷静的他的声音,是如此地可靠。
《现在开始进行火力支援。可别被卷进来噢》
紧接着,“箱舟”的武装集团,被一齐炸飞。因以骇人的威力为傲的无人巡航舰搭载的多连发长距离对人杀伤炮塔发射的集中炮火,想要对弥生两人进行射击的“箱舟”一方的战力半数都被无力化。然后,被进一步的炮击直击,在后部甲板散开的敌人消失了。
《牧羊犬2号呼叫猎犬2号》
军用线路中,又加入了美佳的无线通信。
《现在,我们依据常守监视官指示的B计划,以公卝安权限掌控着国境警卫队所属的一艘巡航舰。只不过,其他的巡航舰进行着通常任务,一旦捕捉到“Ark·Nova”,就会将其认定为击沉对象,实行炮击》
《――也就是说,必须要争分夺秒,改变“Ark·Nova”的前进路线让它离开这个海域。六合塚小姐,你是能最快到达那里的。拜托了,请你救出大家》
如此说着的,是本该被救生艇送到杀戮海域的朱。对了。她如果被宜野座等人救下的话,那么,还有一人是——。
《……就是说,拜托你在我们到达之前镇压住驾驶室噢?》
比谁都更爱的人――是志恩的,一如既往的语气。
啊啊,真的。
彻底安心了。
「――交给我吧,志恩」
《一路平安,弥生》志恩回答道。《――啊,对了,有个东西想交给你》
然后执行官设备上被传送了数据。
「……这是?」
《这个,恐怕正是,泷崎莉娜现在在这里的理由》志恩以决然的口吻告诉她。《说实话,我曾经没法赞成你追逐泷崎莉娜。不小心就觉得你说不定再也回不来了……,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你必须要与她再会。没事的,不管你选择哪一边,我都肯定六合塚弥生的意志》
「谢谢你——,我去去就回」
然后从巡航舰上射出的漆黑的构造体着陆在甲板上。
像墓碑形状的支配者运送无人机展开它的内部构造。然后弥生将电池耗尽的支配者收进去,抓住了弹出的新的枪把。
做该做的事情所需的扳机——现在,就在这双手中。
弥生奔跑着。像是要拼命从很长很长的噩梦中醒来一样,渐渐跑上“Ark·Nova”的发动机舱。武装过的成员们,出到甲板上的或许已是其中大部分,是只碰上一点的程度。对“箱舟”来说也是总攻战……不,他们是继续着极限下的逃离。为了从这个国家离开,从虚伪的乐园出走。
所以对方也是拼了老命。在楼梯的平台上遇到了敌人。冷不丁地缩短了距离。对方手里拿着刀子扑过来,然而行动拙劣而不成熟。只不过是突出的刀刃罢了。弥生躲过对方的扑来,就这样抓住对方伸出的手臂,一口气折断关节。一声闷闷的碎裂音。勒紧因剧痛而翻滚着让小刀掉落的对手的呼吸道,夺走他的意识。
从后面过来的未来赶上后,想要捡起小刀,弥生制止了她。
「――把那个扔了」
「为什么,就算能多一个武器也更……」
「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救助。没有必要拿武器」
「……知道了」
弥生抓住小刀,就这样扔到了楼梯下。对,刚好必要的力量,已经握在这手中,而操纵它的力量,也存在于这副身体里。
刚成为执行官的时候,格斗技的训练很麻烦。会说话的枪决定好了处理方式,以强力无比的威力执行掉目标,所以觉得这种东西已经是上世纪的且没必要。可是,作为前任执行官的男人们,口径一致,说最好是锻炼好身体,因为并非总是能以万全的状态与犯人对峙。
现在,才同意已经连一个人都没留在一系的他们说的话。岂止是并非万全,自己现在正处于该说万事休矣的逆境之中。
可是,即便如此,却仍活着,继续追踪着与之不得不做个了断的对手。将其变为可能的,是确确实实刻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对,连忘记的事情,都成为了塑造自己的重要的一部分。就连已经失去的东西,现在,也一定还留在什么地方。
(――这样啊,那时候)
弥生想起了参与到这起事件中的那晚上做的梦的后续。对夸赞着能长久流传于世人耳中的Sid的《My Way》的自己,她好像很不高兴地,如此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无法留存于世的东西就没有价值么?」
在情事后的小憩中,莉娜用被单裹住全身,蜷缩着身体,编织着话语。就像是为了想歌词而提出想法一样。
「人终有一死。无论有多么幸福,抑或多么不幸,在人生这场旅途中,终点必将到来。所以,人类活着,也就是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什么东西。搞艺术的人们冲动的根源,就在于此。是如生存本能一样的东西噢。就和男女生育繁殖,让孩子这种继承了自己的基因的存在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对世界,如果能通过孩子,留下作为肉体的遗传信息,那么艺术作品,能留下被注入的情感这种肉眼不可见的信息」
然后莉娜说,在现在的时代,在西比拉系统支配的社会中,说不定无论哪个都变得不能再留存下来。为了进行艺术,而必须获得社会的承认,就像在严格甄别出可以留下子孙的人和不能如此的人一样。
莉娜很聪明。一直都指摘出弥生想都没想过的问题,置换成能够理解的话题,来教给弥生。
「通过配对判断(推荐)能遇到理想的伴侣。社会大力宣扬能让人过上幸福的人生。可是,现实中,人生伴侣没有出现就结束一生的人也确实存在。社会从他们那里剥夺了留下自己孩子的权利,将他们作为该被淘汰的灭绝物种挑拣出来。这些人如果死了,就是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啊。就像非公认艺术家的作品,随着作者的死一起变得无人倾听而逐渐覆灭一样」
弥生想要安慰她。说自己,是知道莉娜的音乐的优秀之处的。说你不是能演奏出身为公认的我根本创作不出的,厉害的音乐吗。可是,莉娜却哭个不停。
「要是只有你知道,根本不行啊」莉娜在感情的洪流中像挣扎着一样大喊道。「要在世上深深刻下我的痕迹——如果不留下让我的存在为世人皆知,为世人记住的活过的痕迹就不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会记住我曾活在这个世界上。你懂自己的存在被忘却的恐怖吗?死去而消失,是很可怕的。所以,过去的人们,为了与自己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恐怖抗争,努力想要留下活过的痕迹。如此被拼命地创造出来的艺术作品,过了一百年,一千年——又或者过了是更长的时间,仍然继续生存着」
可是,其中许多都丢失了,莉娜感叹道。艺术的先锋成为公认制的时候,这个社会,就扼杀了在人类史上最多的艺术。因为在将被数值化的精神(PSYCHO-PASS)的安定看得比一切都重的社会中,会强烈动摇感情的艺术会作为危险品而渐渐被丢弃。
「艺术就是感情啊。这个社会(系统)会杀死感情。所以艺术的消亡,就是人类的消亡啊」
不懂太难的事。所以弥生推开被单,覆上莉娜的身体,热烈地渴求她。确实,人类靠自己的双手让技术持续发展,身边的事物不断地变为其他形式。可是,即便如此,肉体,是长时间,保持不变的。在其中寄宿的感情也是一样的。一百年前的谁,爱着谁。一千年前也好,一万年前也好,一定是一样的。这与留下来,或者没留下来没有关系,只是爱着。用这具身体,用这颗心——
六合塚弥生,曾爱着泷崎莉娜――。不是系统命令道要这样做,而是作为人的我的灵魂,如此希冀的——
(――所以我,爱上了你)
这之后和莉娜究竟怎样了呢。是她拒绝了爱意交融吗。还是,只是作为仅此一夜的不和就过去了呢。不清楚。不记得了。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流走到了很远很远的过去。
本以为会永远相爱。可是,现实并非如此。没过多久,弥生就成为了潜在犯,接着诀别的时刻到来了。然后彼此都被社会(系统)所排斥,完全沦落为两路人。
……自那之后过去了好多个季节,时光流逝,终于现在,察觉到了这点。
弥生爬上了通往“Ark·Nova”发动机舱区域的长长的楼梯的最后一级。踹开了驾驶室的门。手里握着的漆黑的处刑工具,测量着在那里等候着的人的PSYCHO-PASS,宣告出判决,改变了形状。如野兽露出牙齿一般。执行形态——杀人枪(清除模式)。
驾驶室里,是“圣母”,和背着孩子的少女们。她们的小腹,都已经隆起。正在怀孕中。这意味着,她们总有一天会被抹杀掉。加了条件的幸福——然后,结果是作为防疫措施而被屠杀。
在腹中怀着生命,而得以幸存的,只有一人——统治她们的支配者――“圣母”一人。可是,也已经结束了。已经无处可逃。弥生手中握着的枪,昭示着她的犯罪系数已经大幅超过300。
「……投降吧,莉娜。一切都结束了。你们没法逃到国外的」
弥生保持举着支配者的姿势,尝试说服她。
「――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走呢?」
这边的呼吁被无视了。莉娜像是打心底感到不可思议一般,歪着头。她的眼神像是在做一个某处的遥远的梦。
「我明明说了,我们对西比拉社会已经不抱一丝留恋。人类抑制着人性,拼命维持由此显得完美的系统的这个社会,随便怎样都行。请,你就在这个全是赝品的完美的社会构造的梦里起舞吧。我们要抱着婴儿,前往归途,享受安眠。相爱的人就相爱,能随感情所趋生活下去的自由的社会,我们会在世界的某处打造出来。——为什么要碍事呢。既然没打算救我们的话,那拜托了,放着我们不管吧」
弥生没法回答。作为这起案件的主谋者,让众多生命丧失的莉娜,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杀害处分。
遵从神谕的巫女的判断,枪(支配者)说着杀了她。
能杀死她的东西只在自己这里,这件事,自己也是知道的。可是,扳机却没动——就像精神和肉体被分离了一样,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一动也动不了。只能发出传达不到的声音。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你的行为……,就等同于和把孩子们一起带到地狱。海那边的乐园……根本不存在啊。拜托了,把孩子还回来。为了让他们能被这个社会认可」
「――这个社会,排除了太多的东西,并让它们逐渐丧失了。通过西比拉进行的配对判断,只有被选定的基因才会被继承,除此之外的都逐渐被淘汰。所以这个社会,无视了因为非希望的妊娠,而不被祝福出生的生命。又或者是,无视了只是替社会卖命的透明的存在。对——在这个假冒的理想乡,游荡着无数没能成为生命的亡灵」
「莉娜!」弥生拼命地呼唤她。「用你自己的话说!你,为什么,想救这些孩子?」
莉娜对自己说过的话掠过脑海——但是,我却不小心得知了。得知了蛋是没能成型的生命。
志恩给的解析数据――在御殿场基地附近的森林葬着的遗体。是十分幼小,头被打烂的未成熟的婴儿的尸骸。那,一定是――。
「……你不是知道了有着不为任何人所知,就渐渐消失的生命么……,你,本该能做出正确的事情,为什么!?」
然后,“圣母”叹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就像展示着真的从心底涌来失望与厌恶一样。
「所以,我都说了这就是你的傲慢啊,弥生」
感到了不掺一丝杂质的憎恶直对着自己。对这种感觉,不自觉地就想吐了。对被谁所憎恨,居然会感到如此痛苦。可是,与这份苦痛所等价的,是确实取回的理解。现在,在眼前的女性,毫无疑问,是泷崎莉娜。
「……我呢,本以为自己是个能做点什么的人。做着音乐,呐喊着传达到大家心里的信息,改变这个错误的社会,制造一个能让大家真正地变得幸福的社会——本来想和怀着同样的志向的伙伴一起战斗的……。可是呢,这样的人,一个都没有。结果,都和你一样哟。全都是独善其身地活着,忘记他人的疼痛的人」
莉娜抚摸着肚子。那是明显地超过了妊娠,化为更加异形的肉的肿胀。
「……这具身体,一直都在误会着。明明都变得再也怀不上孩子了,可是却想继续当孕育孩子的容器。然后,对我犯下的事,连一瞬间都不让我忘却」
她脱口而出。说出的是绝望的,真正的意味。
「伙伴们说,因为会成为活动的障碍,所以命令我把怀上的孩子打掉了。何止如此啊,他们还说在为了改变社会而战斗的时候有了孩子就是没有充分的觉悟。我,究竟是生下孩子后和孩子一起死,还是打掉这个孩子生存下来,不得不在两者之间做出抉择。我选择了活下来。被杀害的那个孩子我绝对不会忘记,在新的社会完成后,我就下定了这次一定要挺起胸膛去爱生下的孩子的决心……」
莉娜将双手捧起。仿佛要用那双手,来接住什么东西一样。
这一定是,她想要拯救没能成型的生命。
「本该是还没有成型的。我一直以为,那孩子离成为人还有好久。可是——那孩子已经是人了噢。有头,有身体,有手脚……明明如此,却和其他也被杀害的人一样,像垃圾一样被扔掉了。然后,我丧失了怀上孩子的能力。可是呢……我的肚子,永远地,误会了下去,持续孕育着虚无。这一定是惩罚吧。啊啊,这么说来,要问我为什么,救了孩子们?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只要有孩子,有知道我存在过的孩子,就算我死了,也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了活过的证明啊」
「——」
根本无法做出回答。这,也太过于——。
「——这样啊,我,本来是打算拯救的啊。本来想让孩子们,也和我一样没有任何人伸出援手的孩子们挺过去的。可是……好奇怪啊。变得不得不杀害她们了。最初,是为什么呢?因为有人想杀掉生下来的孩子?原本从一开始做没做预防措施来着……咦,呐,弥生——,为什么,我杀害了她们呢?」
忽然被她叫了名字。看到了幻觉。莉娜拼命地呼喊着,救救我,救救我。她伸出了手。可是,却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抓住她的手。救出她的方法,连一个也找不到。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
救救我,听到了这样的声音。救救我,自己也喊了出来。
然后。
「……因为怀着勇气的人,没有在我们的身边」
这回答,不是弥生也不是莉娜,而是由其他的谁作出的。
「……未来」
她慢慢越过弥生。横过漆黑钢铁的枪口前。威胁度判定更新――执行形态:麻醉枪。
因自己身上的负担而超过了隔离境界的她,就这样把后背暴露在枪口下,朝背着婴儿的少女们走过去。脚步没有犹豫。笔直地只朝着一点。
「请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对未来的要求,少女们坦率地做出了反应。一组婴儿被递上来。两个都是幼小的生命。其中一个婴儿也不知怎的,发出了啊,啊,啊的声音。而另一个,视线与未来对上了。直直地,用那双小眼睛注视着。
未来将两个婴儿都抱在怀里。满满的都是慈爱。
然后,她直勾勾地盯着莉娜。
「“圣母”――,不,泷崎莉娜。要是没有你,我已经死了」
接着看向弥生。
「还有弥生、志恩、朱——,一系的大家,也拯救了我们。其他还有,不知姓名的急救员、医生、心理医生大哥哥……,因为有许许多多的人,我们……,现在,才能在这里」
大概呢,未来说着,注视着遥远的,这艘船渐行渐远的,海那边的城市。
「这个社会,没有拯救我们。然而,却有人拯救了我们。社会不会拯救人的。只是,人会拯救人。但是,正因如此,只要活着……,就会邂逅向自己伸出援手的某人。然后,也总有一天,自己会成为拯救了某人的人」
未来哭泣着。但是,在她的心中,蕴藏着毋庸置疑的勇气。
「为了拯救他人,需要勇气。你有着这份勇气。既然如此,说不定你又可以拯救某人。赎罪吧——,喂,回答我啊,泷崎莉娜!」
未来拼命地诉说着。她甚至想拯救莉娜,这个曾经想杀了自己的人。
对了,弥生理解了一个事实。
西比拉系统,说不定不是让大家都幸福而存在的,而是为了维持作为总体的幸福的社会而工作着。但是,在其中生活的任何人,都毫无例外,拥有将自己的幸福抓在手里的权利。
以及,如果会拯救将要被剥夺这种权利的某人的人是必需的。
如果,法律是寻求实现更好的社会的人的意识之体现,那么成为了法的猎犬的自己等人,就必须是应该实现它的人。
总觉得从遥远的哪里传来了音乐。是和《My Way》相似的旋律,不过更加缓慢的,仿佛深夜的倦怠,但也有着伤感的歌曲。歌词,应该是法语吗。啊啊,对了。这是高昂地以自己的人生为傲的凯歌(My Way)的原型曲。是Claude François的『一如往常(Comme d'habitude)』。(注2)
(注2:根据维卝基百科:《Comme d'habitude》是一首法国名曲,1967年由Claude François等三人共同创作,随后由Paul Anka改编成英文版《My Way》,1969年首次收录在Frank Sinatra的同名大碟中,自此风靡全球。《My Way》成为了Sinatra的代表作,在流行文化上亦常被用作为告别曲,表示一场表演的结束或一个人的离开。这亦是英国最受欢迎的丧礼挽曲。弥生所说的Sid Vicious《My Way》也是其翻唱版本之一)
告诉自己这首歌的,是莉娜。在爱意交融后的床上,她一直都会教自己很多东西。
「——莉娜」扔下枪,想要向她伸出手。
这份罪,绝对不会得到赦免吧。可是,即便如此——。
「我,想拯救你」
「不行噢,弥生」莉娜以从未有过的冷彻的语气说道。是仿佛抽出了一切感情的干枯的声音。「我唯独不想被你拯救。我唯独不想接受拥有一切我没能得到的和丢失的东西的你的怜悯」
「……不是的,我被你的音乐……,被你闪耀着光辉的灵魂,而深深吸引了。陷入了恋爱。爱上了你啊」
「然后堕落成潜在犯。被从社会上排除」
「可是,现在我却在这里。成为执行官,然后为了阻止你」
「这种事情……,我可没求过你」
「这种事情,根本没关系」
勇气,只能是踏出这一步。是就算要被拒绝,就算他人说跟你没关系,也要回答那里某人发出的求救的声音,伸出援手。
「和我一起来吧。然后赎罪。你的意志,一定能改变这个社会,然后,仍然,会成为拯救无人向其伸出援手的某人的力量」
「要是想救我的话,就杀了我吧」
莉娜合拢掌心,然后用双手捧着什么东西,展示给弥生看。
那是如同受卝精卵一样,白白的,小小的,圆圆的东西。
「这是引爆装置」莉娜说道。「本来以为用不到的,不过装在“Ark·Nova”引擎部分的炸药都会由它引发爆炸。这样一来,就绝对无法逃出杀戮海域了。然后所有人都会被无人巡航舰打飞」
「收手吧,莉娜。做这种事情,什么意义也没有……」
「就算没有意义也好」莉娜说。「鸡就算再怎么展翅也无法飞翔。可是呢,即便知道会破碎飘零,也拥有要飞往天空的意志的鸡,即使只有一刻,也抵抗了世界带来的重力,而得以飞翔」
「求求你了……」
弥生再次举起了支配者。枪根本不打算回答操纵者的愿望,只是打算尽到自己的职责。如漆黑钢铁般的枪身上,奔流着绿色的轨迹,现出内部结构。执行兵器——杀人枪。
「……扔了起爆器。不要让我杀了你」
「在物尽其才人尽其用的世界,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所以,这次,你必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人,说不定总有一天会被谁拯救。可是,不是一直都能拯救谁。一定是只能拯救而守护一个东西。所以,人们会做选择。然后能让根据自己的意志选择的人生变得宝贵」
选择吧,她(莉娜)如此说道。对,扳机,现在毫无疑问,在弥生的手中。这里所招致的死亡,毫无疑问,一切都是自己做选择的结果。
不是其他任何人的。
而是自己,唯有自己的。
视野被泪水晕得模糊。后悔。十分后悔。在这无比小的手里能抓住的东西,竟是如此之少。一直想要的力量,竟是如此无力。武器只不过是杀人的道具。想要的,是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她的勇气。是仅仅满足于被给予的东西,幸福到腻味的自己,唯一,没能得到的东西。然后现在,拿到手的时候却——太迟了。在过去的再会时还没有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只是彼此擦肩而过而已。然后,现在从心底彼此理解着——然而,已经无法再走在同一条道路。
「我——」
所以现在。
唯一的,必须做出的选择是。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救她的话。
为了证明在这个不会拯救任何人的社会中,存在着拯救着他人的人。
「――我,要守护可能性(未来)」
「……正如我所想」莉娜笑着。十分平稳的,就像是幻视到了历尽艰辛终于到达的乐园一般。「对不起了,我的――」
《执行模式·致命·清除模式·请慎重瞄准并清除对象》
能听到歌曲回响着。旋律即将迎来结束,然后,将永远地被奏响。
一如往常地,你将归来(Comme d'habitude tu rentreras)
一如往常地,我将等待你(Comme d'habitude je t'attendrai)
一如往常地,你将对我微笑(Comme d'habitude tu me souriras)
一如往常地——(Comme d'habitude)
【翻译】官方外传小说 ASYLUM 2 之六唐篇 About a gi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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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很温暖。身后的壁炉中,炭火烧得通红。木制椅子的扶手描绘出优美的曲线,所有的尖角都被削圆,多亏精心上好的清漆,也丝毫感觉不到木头表面的粗糙感。裸足碰到的地毯那软乎乎的感触——不是全息投影而是真实的东西——精致织成的复杂花纹,光是注视着就不知为何渐渐冷静下来。这个空间里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精神安定下来,经过周密计算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被那个女性拯救了。对无处可逃的我们来说,没有其他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了。只能做出比起最坏的选择,好一点的选择。毕竟这个社会,是不会守护放弃了被赋予的职责的人」
然后,未来毫无保留地,吐露了自己的心情。从取回了所有记忆到现在为止的一个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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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很温暖。身后的壁炉中,炭火烧得通红。木制椅子的扶手描绘出优美的曲线,所有的尖角都被削圆,多亏精心上好的清漆,也丝毫感觉不到木头表面的粗糙感。裸足碰到的地毯那软乎乎的感触——不是全息投影而是真实的东西——精致织成的复杂花纹,光是注视着就不知为何渐渐冷静下来。这个空间里的一切都是为了让精神安定下来,经过周密计算的。
「――即便如此,我还是被那个女性拯救了。对无处可逃的我们来说,没有其他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了。只能做出比起最坏的选择,好一点的选择。毕竟这个社会,是不会守护放弃了被赋予的职责的人」
然后,未来毫无保留地,吐露了自己的心情。从取回了所有记忆到现在为止的一个月时间,她还没有说过如此多的话。
从“箱舟”和弥生一起被救回的未来,被采取了尽可能的措施。然后,她面对着为了确认重点的心理治疗是否完毕而进行的面谈。
「……原来如此,感谢你说了这么多」
倾听者的心理医生丝毫不见动摇,静静地点了点头。
「你不生气吗?我刚才,说了十分反社会的话」
「无论是什么内容」心理医生首先说。「应该在这次面谈中确认的是,你能否面对自己的过去,并在让色相安定的状态下说出这个事实,就是这个。然后,你已经,充分地达到了这点」
「也就是说,面谈结束了吗」
「对,最后只有一件事,还需要确认」
「……明白了」未来点点头。「不过,我只想先说一点。我绝对不会原谅“箱舟”。那帮人,夺走了我许多宝贵的东西。所以,这个面谈结束后,请再让我协助搜查,请这样向公卝安局转告」
「面谈如果没有问题地结束了,我马上就去联系吧。他们也一定在担心着你」
心理医生的话语中感觉不到在说谎。正因如此,必须正确地回答这之后被问到的问题。很强烈地相信没问题的。
因为无论是多么不堪的过去,也只能面对,并跨过它。
「那么,我来向鹿南未来小姐提问。你的孩子,是和谁生的孩子?」
未来深吸一口气,像是打开一扇门一样,告白道。
「――是父亲和我的孩子」
†
弥生在“箱舟”事件的例会结束后,一回到执行官宿舍里自己的房间,就一头扎进放着脱下后乱扔的室内用卫衣等等的床上,盯着灰色的天花板。
在山中甩开了公卝安局的追踪,并去向不明的“箱舟”的行踪中断了,搜查完全陷入停滞。代替其,调查出现进展的,是被“箱舟”绑架的少年少女们的共同点。弥生摆弄着手腕的设备,播放在刚才的会议上宜野座报告的内容。
『――少女的本名叫鹿南未来。她遭受着亲生父亲实施的计划性、持续性的性卝虐卝待行为。血缘关系者只有父亲。居住在都内的集体住宅。附近的居民没有一个注意到反复的异常行为,疏忽了虐卝待的事实。然后,她只能生活在与社会隔绝的牢笼内』
他的语气,简直像是,从上到下一个一个按顺序读记在名单上的名字一样淡然。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说不定是正确的表现。推测为被“箱舟”劝诱、绑架,生产后就被杀害的三十余人因色相恶化而不得已失踪的理由,都很相似。还有回应了“箱舟”的劝诱,组成其成员的少年们,也一样。
弥生连续滚动显示着用全息投影照出来的名单。所有人都是家庭内虐卝待的牺牲者。遭受着血亲施加的连续性的性卝虐卝待或暴力行为。
『虐卝待的理由,是为了维持加害者的色相』
未来的情况,尤其令人生厌。她的父亲,说只有靠父女之间的互相接触才能改善色相,如此强行说服女儿,并不断重复着性卝虐卝待。达到了一年之久的这种令人生厌的行为,随着PSYCHO-PASS定期检查的临近,因父亲为了确保万全而得到升级。然后,在今年的年初,终于到了性卝行卝为这一步。资料里加入了同时期他网购的支付记录。列举出庞大数量的避卝孕工具和口服避卝孕药等等。
『她的情况也是如此,行为的过激化显示着平缓的曲线。净是只要有人能注意到的话,说不定就能中途阻止的事例』
然而,救济者,一个都没出现。
色相容易浑浊的人和有着恶化倾向的人,这个社会的成员都会避讳他们,不去接近他们。去阻止一切的接触。因为只要产生一点点关系,自己的色相都会浑浊。人人都无视他们。决定什么都不去看,什么都不去听,而服用PSYCHO-PASS护理的药剂。然后,她们便成为了,不被任何人知晓,没有任何人伸出援手的,社会性透明的存在。
经受反复的虐卝待而不被当成人,被用坏的她们的色相,毫无疑问地浑浊了。她们只能憎恶社会,而绝望着。本应实现了永久的和平的西比拉社会。全面保障终生福利系统的恩宠,对她们来说不过是幻想而已。
假设就算成功逃脱,因为致命地浑浊的色相,其存在也不会被社会允许。被街头的扫描器检测到,被收容进隔离设施。在无法脱离的牢笼中,色相进一步恶化,最终被施以杀害处分——。
弥生播放了未来在色相治疗中说的证言内容。
『……我告诉父亲自己怀卝孕了之后,他的神情突然变得很害怕,我被他抓住了肩膀。……我还以为自己要被杀掉了。但是,过了一阵子,突然他好像改变了主意了一样变得温柔……,那天夜晚,和往常一样进行了PSYCHO-PASS护理……这之后,我半夜偷偷看了父亲的设备』
未来的证言,停顿了很长时间。
『――父亲的设备里,留着大量关于动物的人工流卝产的搜索记录。于是,我就明白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会被打掉。然后,为了让我不再怀卝孕,用父亲的……手,用父亲的……』
所以未来,逃走了。偷走了只装了一点钱的移动终端,然后没换衣服就跑出去。为一旦被谁发现,就会被送回父亲身边的恐怖而害怕。于是“箱舟”出现了。转瞬之间,被给予的乐园般的时间。然后是生产和惨绝人寰的暴力——弥生拼命地侧耳倾听。但是对自己来说,这些内容虽然在脑子里正确地理解了,但说到底,根本想不到。未来挤出的话语中那完全渗透到深处的深处的绝望,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领会。这,也太——。
「……为什么,谁都没能阻止啊。这个社会,西比拉不是让大家都幸福的社会吗……?」
弥生说出了如果在一般人的面前说出,他们一定会捂住耳朵的话语。也根本无法否定“圣母”——莉娜谴责自己等人的话。事实就是事实。然而,这是假设“箱舟”能拯救被社会无视其存在的人们的后话了。
「……莉娜,为什么,你,杀害了那些孩子呢。不是本该只有你们能救她们了吗……」
弥生知道这是任性的嘟囔。她闭上了双眼,脑海中描绘着“圣母”的脸。
脸上是平和的微笑,可是,眼里却丝毫没有笑意。是冷冰冰地看准着猎物的捕食者的目光。她一定会,又找出怀着孩子的谁,然后仅仅留下孩子,把母亲杀掉吧。杀掉被社会抛弃的人们。无法原谅这点。得去阻止她。所以,要用上一切手段,追踪“箱舟”。
为此,无论自己要变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
†
……总有种,弥生在一天天地远去的感觉。
傍晚,志恩本来想躺在分析室的沙发上打个盹,却过了多久都没法入睡。虽说如此,也并非想继续工作的心情。身体很疲惫,很沉重。
为了寻找“箱舟”的行踪,几乎每天都会在综合分析室举行例行的搜查会议,同时志恩在把从各个地方搜集到的情报给弥生送过去,所以见面交谈的频率很高。然而,她的视线,却一直注视着过去。仿佛被一件事囚禁住,而抛开这以外的一切的死心眼。
弥生没道理不去追踪“圣母”――泷崎莉娜。正因如此,自己才恐惧着。弥生越是对泷崎莉娜穷追不舍,就越是渐渐回到了过去的她。就会越来越不像志恩知道的作为执行官的六卝合塚弥生。然后,当达成了当执行官的理由后,弥生会变得如何呢。过去自己等人的伙伴中,有一个在化为虚妄执念的追踪尽头逃离,然后,从这个社会消失的男人。该不会,弥生也会走上同一条路——?
就在那时,咻地一声空气流走的声音响起了。分析室的门打开了,有谁在进来。
「――唐之杜小姐,你在吗?」
是朱。
「在在~,我在这里哟」
志恩一边回答,一边从沙发上起身。因为独自一人时就会沉重,和谁说话的时候,就注意要用明快的语气,就算是强行的也要转换心情。
「小朱,怎么啦?爱慕姐姐了吗?」
「啊,不,不是这样的……」朱脸上浮现着苦笑,回避了玩笑话。「我在思考“箱舟”的下落。于是,我想如果整理了在据点保护的女性的供述,是不是就会知道些什么」
「诶,问出什么了吗」
在御殿场的事件中,虽然逮捕了很多“箱舟”的成员和战斗要员,但是他们被实行了彻底的情报管制,没能从他们那里问出“圣母”等人尝试的“大移动”——其目的地。比起这个,朱从差一点点烧毁前的据点救出的女性,因为担任着“圣母”与成员间的联络员,所以拥有有益的情报的可能性较高。
「说实话……还没问出什么」
然而,从朱的语气听来,进展也不像是很顺利的样子。
「我有件想确认的事情。可以请你让据点周围的鉴定无人机动起来吗?」
「OK,等一下噢」
志恩叼着细烟草,坐到了显示屏前的椅子上,重新启动机器。曾是“箱舟”据点的御殿场购物中心遗迹,因为大部分都在烧毁后好不容易才灭火,构造体眼看就要崩塌,所以只允许鉴定无人机进入。
「可是,据点几乎烧成灰烬了哟?」
「所以,代替地,把无人机调到这里来」
朱所指的地方,是在据点附近山林的低洼地。志恩将几台远程操作的无人机运送到指定坐标,让它们自动运行移动。
「这里有什么吗?」
「虽然要是什么都没有就好了呢」朱的回答,有些吞吞吐吐。「担任联络员的女性,从购物中心遗迹被反西比拉抵抗组织使用之后开始,好像就担任了该设施的管理人。御殿场基地成为“箱舟”据点,是在大约一年前——某一天,突然带领部下出现的“圣母”,眨眼间便掌握了设施,实施了大改造……」
「于是,就成为了疯狂的婴儿制造工厂吗」
「弥生小姐的报告中指出,“箱舟”内有通过集体暴力实行的组织管制,好像是从御殿场基地时代就开始进行了。如果被判断没有达到反西比拉思想化,就会受到集体暴力的制裁。然后如果如女性的供述所说,也出现了死者」
「就是说内斗?」
「本应是为了打破既有的权力构造而结成的朴素的革命集团,伴随着组织化的进展,思想也激进化,开始恣意使用以维持自己权力构造的暴力行为。这,就是如同过去法国革命期的恐怖政治一样历史性地被重复上演的事态哟」
「――然后,最终总有一天走向自灭,吗」
然后,到达指定坐标,翻着地面的鉴定无人机,响起了报告发现了什么的警报声。志恩粗略扫了一遍被转发过来的解析情报。
「――小朱。从指定坐标的低洼地中发现了白骨化的尸体噢。而且,还是有相当多的数量哟」
因为鉴定无人机的报告铃声响个不停,所以关闭了声音通知。「能确定遗体的状态吗?」朱的神情变得险恶。
「某种程度上可以呢」志恩说道。「首先,让它按照着被挖出来的顺序解析的……。成年男女呢。虽然已经白骨化了,不过头盖骨上的裂痕,还有肋骨和其他的骨头上也留下了被施加了巨大冲击的痕迹噢。其他还有,也有被人为地折断四肢的迹象。这个外伤倾向……和被“箱舟”杀害的孩子们很像呢」
志恩调出她们的尸检数据,比较参照后,发现除了对下腹部的打击,其他几乎完全一致。
「从“箱舟”把所有的尸体遗弃在河里推断,造成这些的是御殿场基地时代的反西比拉抵抗组织们吧。解析的遗体死亡推测时期,也比“箱舟”开始活动的时期还早」
「……这么看来,果然“箱舟”在效仿反西比拉反抗组织呢。」
「为何又如此?」
「因为这是实行强力组织管制的最适合的方法。泷崎莉娜从以前开始就从事反体制活动,并也在该设施生活过,从弥生小姐的报告中可以了解到。御殿场基地实质上被抵抗组织放弃后,泷崎莉娜率领着自己的组织回来了……是这个经过吗。“箱舟”所雇佣的人都很年轻,所以变得顺从,而另一面,有着很高的因情绪不安定而逃走或背叛的可能性,因此为了管制应该有必要给他们很强的压力」
「用了“箱舟”之类的,还有像“圣母”一样的夸张的词语,也是因为这个?」
「说不定是为了强化指导者的个人魅力而做的演出呢。无论如何——泷泽莉娜为了培养出有狂热信仰的成员,下了各种各样的工夫」
「而且好像本身是也有着很多粉丝的非公认艺术家,这样的说不定很拿手呢。就算如此,为了确保婴儿,还真是……」
「我想,恐怕不止这么简单。这一切,只不过是“箱舟”为了实现最终的目的而使用的手段而已……。可是,却想不出他们做了什么不得不小心翼翼到如此异常的行为」
「今年年初发生的骚乱事件……之类的,小朱是不是说了是不可能的」
「对,我认为不是这条线」朱点了点头。「“圣母”对六合塚小姐也说了,自己等人的目的并非颠覆西比拉秩序,而且实际上,他们自己放火烧毁了对继续反体制活动极为有用的设施」
对,如果像那样张扬地烧掉设施,毫无疑问地会暴露在世人的目光之下。也就是说,就算废弃后留下他们存在过的痕迹也没关系。即对“箱舟”来说御殿场购物中心遗迹已经完全失去用处了。还有“圣母”在车里,对弥生两人说,要把她们带去很远的地方。这指的是存在于首都区的安全屋一样的地方,还是说,建立于更远的郊外的其他据点呢。又或者说,比起这个还远的地方——比如说,哪里?
志恩和朱共同陷入了沉默,正想要仔细思考的时候。
警报声响起。是鉴定无人机发现了什么异常的东西时的报告。志恩看了多面显示屏上的解析结果,不自觉地,嘴里叼着的细烟草啪嗒一下掉了。
「……这,什么啊」
显示出来的,是比起其他的白骨尸体,让人以为是家禽的华丽而矮小的骨骼。然而出土的头盖骨,比起一切都更雄辩着,这是孩子的遗骨。
「……这不是,婴儿吗……」
朱也瞠目结舌。鉴定无人机分析的结果,头顶部发现了奇妙的凹痕。一击就让脑组织彻底完蛋程度的致命伤。简直像是一生下来,就这样一头撞在硬地板上一样。
「这……」志恩喃喃道。「这不是“箱舟”干的对吧……」
「……“圣母”对六合塚小姐断言说,自己等人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婴儿。……虽说不该全盘相信犯罪者的话,不过“圣母”是做着疯狂的举止,却无比冷酷地移动棋子的玩家。这如果是她的罪行,其前提就颠覆了……。虽说如此,但要说完全无关系——」
也不可能,朱正打算这样说,无线通信启动了。
《猎犬2号,呼叫牧羊犬1号、实验室》
突然,接到了弥生传来的无线通信。然后,这边还没应答,那边就仿佛如决定事项一样,单方面地传达了事务。
《为了“箱舟”事件的搜查,请对我使用“记忆抓取”》
同日深夜,在分析室的解析区域设置的床铺上,躺着弥生。
“记忆抓取”,是利用声像扫描技术,搜寻对象的记忆,读取其脑中播放的图像的一部分,作为图像情报输出的记忆复写技术。生成数据库中不存在的嫌疑犯的外貌和打扮信息,能利用于通过面部识别进行的追踪调查,然而因为是强行调出记忆所以对人的负荷很重,色相急剧恶化的风险也很高。
志恩向旁边同行的朱进行过最终确认,开始执行“记忆抓取”。
运行时间设定为最短。复写马上完成了。对面部一直采用着经过表情不断发生偏移处理的全息投影的“圣母”,没有找到一致的记录视频。那么,采取别的手段。将弥生在设施和车辆中遇到的成员们的容貌进行记忆复写后的图片提取出来,在记录视频的数据库中对比参照。
「弥生,辛苦了。感觉如何,没有不舒服吧……」
「……没关系噢」弥生甚至,不如说做出了好像反而在关心志恩的举动。「别担心。因为我理解了该做的事情,不会在中途就不行了什么的」
她一从床铺上起身,就披上黑夹克,重新系好领带。
「常守监视官。如果结果出来了,请马上告诉我。我做好了准备,可以随时出动」
然后从分析室出去。她的脚步中,可以看出有摇晃。
「说没事……,怎么可能呢。那孩子――,在乱来」
目送弥生离开的志恩,和朱一起转向分析室的多面显示屏后,仿佛都头痛了一样地按着太阳穴。操作设备,比较着实行“记忆抓取”之前和之后弥生的色相以及犯罪系数。
「小朱」志恩向在侧边看着多面显示屏的朱搭话。「关于弥生的犯罪系数,自从和“圣母”接触以来,就有微增倾向,经过刚才,上升了很多呢。如果再做一次相同的事,说不定会猛增到300以上」
明明知道不该责怪朱,但一不小心就自然地增强了语气。
「我知道。任意驱使同伴的馊招,这是最后一次用了。“箱舟”的意图,能渐渐抓到大概了……。可是,还差一步,我想要能达到确信地步的证据。」
「你想说为此,来参照“圣母”等人的行动记录?」
将机器总动员起来,基于公卝安局的权限,本来,以国交省为首的各省厅管理和管辖下都市内的监控录像,还有交通情报·设施情报、消费记录等等会从一边渐渐被网罗过来。对,这个社会,基本上是被监控的社会。在这个精神(PSYCHO-PASS)的安定至上的社会,安定才是最被重视的。然后,已经做好了当动摇这份安定的事态产生时,能迅速对应的事前准备。这正是,通过记录下市民的所有活动痕迹达到的。安全与自由(隐私)的权衡。然后,这个社会的居民们,选择了前者。
马上,搜索结束了。
粗略地概览的话,如朱预想的一样,“圣母”等人,没有和反体制组织联动的样子。然而,确认到他们和复数的独立系活动运营公司,还有好几家中介紧密关联并频繁接触。
「哼嗯,好像无论哪家都是有一定实力的公司呢」
「……是非公认对象的活动公司吗?」
「嗯~,该怎么说呢,是展示西比拉非公认艺术家的作品,代替当事人举办live活动的集团吧。就是所谓的承办方呢」
如果是西比拉公认,就会有福利公司“Oriental World”之类的大企业撑腰,而非公认则无法期待这点。于是就轮到活动代办公司出场了。
「只要能积累资金,比起举办差劲的西比拉公认艺术家活动,能做远远更花哨的事情。不过,如此规模的活动,色相恶化的风险也很高,普通来说是不可能有的……」
「那么,这个叫“Ark・Fes”(注1)的活动,就很奇怪呢」
(注1:ark即方舟/箱舟;fes即festival的缩略,表示节日、庆典,为和制英语)
朱在多面显示器上展示出新的情报。让出演者和观众登上将货物船改造成的移动live house“Ark・Fes”,以东京的码头为起始,到名古屋、大阪——即在东名阪的各港口,西比拉公认,以及即将成为公认的非公认艺术家们也会出演。这之外,还招募在野艺术家,打着只要能突破当日的审查也能出演的招牌,记载着如此的主旨。
「――提供最安全而有趣的巡航live呢」志恩念出了活动信息的卖点文字。「乘船时还有演奏之前等等,在活动的各阶段运营方的工作人员都会进行严密的色相检查,彻底排除有危害精神可能性的艺术家……吗。无论怎么看都很可疑的感觉」
然后在共同主办方中列举的活动运营公司中,也有很多和“箱舟”接触的企业。恐怕承办方根本没有注意到出资方是反西比拉组织,以为是有钱人的业余嗜好之类的吧。
「而且,这个活动的举办,因主办方的缘故延期了一个月。“Ark・Fes”的举办,在明晚——12月28日噢。虽说是偶然,但是标榜守护婴儿的那帮人在诸圣婴孩殉道庆日(注2)这天引发事端,还真是讽刺呢……」
(注2:以下全部复制自维卝基百科:诸圣婴孩殉道庆日,纪念圣经新约中三位东方贤士朝拜耶稣圣婴后,大希律王为了除去新生的“犹太人君王”,曾下令罗马军队屠卝杀伯利恒及其周围境内的两岁以下婴儿。教会把这些婴儿视作殉道者,因为他们是为了耶稣的缘故而遭杀害的。教会在圣诞节后纪念婴孩被杀日,就是以诸圣婴孩的牺牲去代表无辜牺牲者的见证)
「毫无疑问有猫腻呢」朱瞪着显示屏,然后小声低语道。「……就在这里解决掉吧。这次一定要,将“箱舟”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