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兰旭

141浏览    13参与
锦书送罢

【兰亭集旭】云间月(十)

揉着略带酸痛的手腕,缇兰有些出神。自那日离了藏书阁,她和陛下便陷入了一种心照不宣的互相赌气状态,她被困在天子书案旁日日誊抄,那人也一派凛然地日日监工,还要查验。她不知道的是,多少个她抄着抄着自己看入迷而停笔的片刻,帝旭都偷偷收藏在眼里没有拆穿;几个晚上她累得趴在案上睡着了,都是帝旭挥退下人,亲自把她抱回房,再让玉苒说是她扶缇兰回去的。


这些时日,陛下在金城宫里,她得侍奉在侧,陛下不在,她依然离不得主殿。不仅她失了自由,还连累了迎霜,为防她再找什么借口兔遁,帝旭把兔笼挪进了主殿,还会公然在她奋笔疾书的时候悠哉逗弄兔子。缇兰微微噘嘴,继续提笔蘸墨,这和当初在南宫预想的太不一样了,可什么时候是......

揉着略带酸痛的手腕,缇兰有些出神。自那日离了藏书阁,她和陛下便陷入了一种心照不宣的互相赌气状态,她被困在天子书案旁日日誊抄,那人也一派凛然地日日监工,还要查验。她不知道的是,多少个她抄着抄着自己看入迷而停笔的片刻,帝旭都偷偷收藏在眼里没有拆穿;几个晚上她累得趴在案上睡着了,都是帝旭挥退下人,亲自把她抱回房,再让玉苒说是她扶缇兰回去的。


这些时日,陛下在金城宫里,她得侍奉在侧,陛下不在,她依然离不得主殿。不仅她失了自由,还连累了迎霜,为防她再找什么借口兔遁,帝旭把兔笼挪进了主殿,还会公然在她奋笔疾书的时候悠哉逗弄兔子。缇兰微微噘嘴,继续提笔蘸墨,这和当初在南宫预想的太不一样了,可什么时候是个头。


“月影姑娘。”一个带笑的清脆女声响起,竟是鄢陵帝姬再度驾临。


缇兰迎到殿门口行过礼,帝姬和煦笑道:“今日我却不是来找姑娘叙话的。方才我在湖畔观棋,皇兄说他在东偏殿留了一册书要予我,眼下主人不在宫里,我进去也是不便,正好姑娘是这金城宫内的女官,想必熟悉,可否劳烦你替我取来?”


缇兰从未应承过这样的差事,一时有些犹豫,但一则帝姬之命不好回绝,二则她也对那册书心生好奇,只能答道:“殿下言重了,臣女这便去取,请您稍等片刻。”


轻轻推开殿门,殿内光线昏暗,隐约可见珠帘垂挂,花团锦簇,阵阵幽香浮动,缇兰顿觉这间屋子与以往她在宫内进过的任何一间殿室都不同。她有些紧张,默默攥紧了衣袖,可双脚却不听使唤地走了进去。


隔着仿佛感应到了外人闯入而微微晃动的流苏,缇兰将前方陈设收入眼底,已然忘记了入殿的初衷为何。供台、神位、遗像、粉紫色绸缎的床帐……这是一个无比雅致、倾注满腔深情的灵堂。她不小心,窥见了一个帝王心里最深的伤口。


仰首望着正中悬挂的画像,目光认真又小心翼翼地寸寸拂过画中女子,即使那容貌与她日日在镜中所见别无二致。紫簪阿姐生性活泼率直,容止也多恣意随心,如画像中这般平静温和的神色实属罕有。想到这里,缇兰唇角不由微微弯起,眸中多了些怀念。


垂眸便见一个镶着五色贝母的宝盒,盒盖被人忘了盖回去,红绒上静静躺着紫簪的龙尾神。显然常常有人小心擦拭,过了这么久还泛着淡淡光泽。缇兰指尖轻触,摩挲了几下,微微叹口气,拿起盒盖准备盖上。


“谁准你进来的?”一个阴鸷压抑着怒气的声音骤然在身后响起。


缇兰惊得一颤,盒盖掉落发出“当啷”一声,似是在帝旭的怒火上更添了一把柴。她踉跄着回身望他,只见高大的黑影带着万钧气势压来,那人握紧了拳的指节响动,那手随时可能再钳住她的脖颈。


此番场景明明出现过很多次,她不该再怕的,可双目却觉刺痛,她忙低头:“陛下息怒,臣妾绝非有意来此,是方才帝姬殿下命我代为取书……”


“满口谎言!朕回宫时正好遇到牡丹取书离开,便是她真让人代为寻书,你既寻不到,何故在此逗留?你可知,私闯天子寝宫禁地,死罪难逃!”


缇兰看着这个连日来一直有意无意向她示好,想同她亲密接触,要霸占她所有时间的人,此刻完全变了另一副模样,心头有些自己也说不明的情愫渐渐冷却下来。她提裙跪下:“臣妾万死,自知再多辩解陛下也不会信我,愿听凭处置。但陛下将臣妾发往内狱前,有一事臣妾不得不禀。”缇兰见他仍是双目猩红,呼吸粗重,不欲答复自己,便径自说了下去:“按珂洛尔提氏习俗,龙尾神挂坠应随……逝去的主人一同葬入陵寝。如此方可使魂魄安息,顺利往生。”她抬眼定定地凝视他:“望陛下成全阿姐。”


为何她死到临头了还如此镇静?为何她声音里听不出丝毫多余的感情?为何她还有闲心去管一个挂坠的去留?一重又一重的不满与怨愤堆叠在帝旭心头,几欲将他吞噬——她岂敢!朕偏要让她跟朕一样痛!


他猛地像豹子一般扑过去,扼住缇兰脖子,生生将她提了起来,轻蔑冷笑:“你住进金城宫不过半月,就妄想取代你阿姐了?你也配?”说着,另一手拿起她胸前挂坠,狠狠一扯,掷于地上。


缇兰眼眶、鼻翼顿时绯红一片,呼吸艰难,脑中又有片段闪过:“你也就侥幸,生了一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除此之外,心性、举止,云泥之别!”


她强迫自己定住心神,仍坚持一字一句说与他听:“大徵古语有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又何必诓骗陛下。永失所爱原是不幸,可阿姐亦是缇兰的亲人,她芳魂仙去,我亦不好过。陛下如此想我,对我不公平。”


话音方落,室内寂寂,只余两人混乱的心跳声。俄而惊雷乍起,闪电的银光划开一室沉郁,帝旭一个恍惚,失了力道,缇兰跌落在地,他自己也后退几步,倒坐在地毯上。


“呵……成全?公平?”帝旭胸腔震动,发出一阵喑哑又苍凉的笑声,“永失所爱,我自问此生没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偏偏是我?”


缇兰咳了数声,捂住胸口努力平复呼吸,转头依稀看到一片昏暗里,他剪影寂寥,无端生出些不忍,跪坐着一点点挪到他近旁,手犹豫了一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是命吧……我自从出生,就犹如浮萍,任风吹雨打,心里头过不去的时候,我就想……本该就是这么着的。然后咬咬牙,也就捱过去了。”帝旭被她柔缓嗓音渐渐安抚下来,抬眼却见她视线正幽幽投向窗外,神色怅然,不知是远眺千里之外的故乡,还是看着曾经的自己。


良久,缇兰仿佛终于感应到他的目光,微微侧脸,眼眸清澈如水,映照着他的:“镜花水月,从来难挽,最好的东西最脆弱。”


帝旭就这般喜怒难辨地凝视了她片刻,忽地反手攥住她柔荑,将人扯到自己怀里,唇狠狠撞上她的。缇兰始料未及,眼睛一瞬睁大,下意识想推开他,怎奈两人力量悬殊,反被越箍越紧。帝旭此刻全然不似上次那般耐心,咬着她唇瓣强硬地撬开牙关,迫不及待夺去她全部呼吸。缇兰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呜咽着任他予取予求。


不知过了多久,帝旭才将将抽离开,缇兰浑身轻颤,整个人晕晕乎乎,一时忘记睁眼。帝旭见她紧闭双目,以为她倔得不肯面对自己,又见眼角有泪珠晶莹,更觉心头火起——方才认罪时一滴泪都不落,现下又在委屈难过些什么!他眯了眯眼,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就着跪姿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向主殿迈去。


一直心惊胆战候在门外的穆德庆一见这副架势,忙带着所有宫人退了出去。


缇兰腿还麻着,被他欺负了许久又一下抱起,忙抓住龙袍上缀满刺绣的衣襟抬头偷瞧,只见他下颌紧绷,脸侧泛着异样的红,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被抛到了龙榻上。


哔掉的部分查看方法同(九)



* * *

暮色渐浓,昶王府内已掌灯,下人们都退在前厅外候着,屋内显然正有人在商议要事。


“牡丹姐姐,你今日之举,未免太过冒险。”季昶一改往日憨态,脸上无半分笑意,甚是严肃地直盯着她。


帝姬毫不在意地微微一扬唇角:“不过是稍作试探罢了。那位月影姑娘,果然不同凡响。”


“这个当口,还是少牵扯些不相干的人进来吧,不然只怕会引火烧身呐。”季昶面色仍旧不虞。


“小七,姐姐可是得罪你了?怎的连茶也不上一盏?”褚琳琅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年轻男子。没想到啊,这一次,试得还真值呢。


昶王默然转了转手中的鹰隼蛋,终于对门外高声道:“来人,奉茶。”

 


帝旭: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你却不想有姓名?朕不准!

是的,他们初次帝旭终究还是强迫了,有没有姐妹想在评论区聊聊你们觉得为什么~

人生第一次写h献给兰亭集旭

 

锦书送罢

【兰亭集旭】云间月(九)

“给帝姬殿下请安。”


对面女子原本正随意翻看着室内陈设,见她一来,立刻展露笑颜:“月影姑娘,今日我贸然来访,唐突了。”


“殿下说笑了,我不过是陛下身边一个女官,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缇兰消息闭塞已久,对帝姬归朝所知不多,不解她此行所为何事,小心翼翼。


帝姬反客为主,引她在矮几边坐下:“我虽远离宫闱已久,却也知道皇兄身边一向少有嫔妃近身。姑娘能得皇兄属意,必有过人之处。”


缇兰双手交握身前,恭恭敬敬不敢抬眼:“殿下谬赞,缇兰身份低微,资质平平,不过是陛下一时抬爱才有今日。”


帝姬抿了一口茶,继续用探询的目光打量着她:“你我同为女子,你何不摘下面纱,说话也方便些。...

“给帝姬殿下请安。”


对面女子原本正随意翻看着室内陈设,见她一来,立刻展露笑颜:“月影姑娘,今日我贸然来访,唐突了。”


“殿下说笑了,我不过是陛下身边一个女官,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缇兰消息闭塞已久,对帝姬归朝所知不多,不解她此行所为何事,小心翼翼。


帝姬反客为主,引她在矮几边坐下:“我虽远离宫闱已久,却也知道皇兄身边一向少有嫔妃近身。姑娘能得皇兄属意,必有过人之处。”


缇兰双手交握身前,恭恭敬敬不敢抬眼:“殿下谬赞,缇兰身份低微,资质平平,不过是陛下一时抬爱才有今日。”


帝姬抿了一口茶,继续用探询的目光打量着她:“你我同为女子,你何不摘下面纱,说话也方便些。”


“陛下旨意,臣女不敢违逆。”她声音依旧平静,只有斟茶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看来皇兄是打定主意金屋藏娇了,”褚琳琅向后微一偏头,侍女立刻奉上一个浅色雕花木盒:“我流落尼华罗时,为保身体康健,曾学着调制香料佩戴。这香囊里是我挑选的上等香料,对女子调养身体极有裨益,原本是要送给皇兄的后妃,但见了月影姑娘,觉得和你甚是投缘,你若是不嫌弃,便收下罢。”


缇兰自知此刻身份尴尬,本不欲与她交际过深,见她如此说,忙行一礼:“殿下折煞月影了,臣女受之有愧。”


鄢陵帝姬却也不等她推拒,直接拿过香囊,亲手系在了她腰间佩带上:“好了,姑娘可要时时佩戴,切莫辜负本宫一番心意呀。”


送走帝姬,缇兰拿起垂挂着的香囊看了看,眸色复杂。这帝姬看似温和可亲,令人如沐春风,实则不好相与。初时一直自称“我”来同她拉近距离,末了又自称“本宫”来暗暗施压让她从命……既是陛下亲妹,自然也开罪不得,只期盼她贵人事忙,赶紧忘了自己。


* * * 

帝旭下朝后回到敬诚堂,捏着一卷书半晌,又是千字穿空过、半分不入眼。心里反复琢磨:紫簪不喜饮酒,注辇王庭既然是培养替代品,想来的确不会训练缇兰饮酒。那……她这千杯不醉的酒量,当真是注辇和她自己都未发觉的巧合?想着想着,委实心烦意乱。他索性把书一扔:“穆德庆。”

穆德庆探头,笑得十分灿烂:“陛下,可是要叫月影姑娘来伺候笔墨呀?”


“啧……”帝旭斜斜剜他,“你这奴婢,真是愈发胡乱揣摩朕的心思!”


“是是,奴婢该死,那奴婢去瞧瞧午膳可好了。”


帝旭不耐烦地叫住他:“回来!朕说不宣她了吗?”


“呃……这……”再身经百战,穆德庆此刻也着实被他绕晕了。


“你过来,宣之前,先去办另一件事……”九州之主神色不大自然地向他招招手。

 

* * *

缇兰研着墨,一边忍不住偷瞟坐在上首的人。也不知为何,陛下才用过午膳便周身酒气,醉成这般模样还要坚持处理政事,实属首次。


“啪”地一声,却是帝旭碰掉了一本奏折在脚边。缇兰见他拈起茶盏饮了一口,没有要捡的意思,心内叹口气,起身去拾。可那人却忽地长臂一展,揽她坐在自己腿上。缇兰骤然遭此腾挪,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何事,懵然瞧他,他亦是目色沉沉,两人对望间只觉视线渐渐迷蒙。


帝旭屏住呼吸,似是怕惊醒了谁,徐徐揭掉缇兰面纱,拇指轻点在水润唇瓣上,目光也聚焦于此,俊逸面庞渐渐凑近,缇兰眼眶泛红,分不清自己是委屈还是害怕,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两手抵在他胸前,让他堪堪停住:“陛,陛下,臣……臣妾是缇兰。”


出乎她意料,帝旭并未失落退开,而是偏头去寻她耳畔,薄唇擦过她小巧耳垂,声音很轻又坚定:“朕知道,上次在湖边,朕也知道。”


缇兰彻底愣住,脑中一团乱麻,努力分辨他话里的意思。帝旭微一勾唇,趁她分神,不由分说地覆住了那抹樱桃。缇兰一僵,仍是微微扭动身子想要逃离,他也不急于侵略,耐心地时而啄吻,时而按碾,缇兰被这种前所未见的温柔蛊惑,慢慢放松下来。


被哔掉的一段请在围脖兰亭集旭ch搜云间月


笨死了,之前大义凛然来侍寝解他腰带,还以为有多能耐,不过是个初吻还不会换气的小丫头。觉出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帝旭终于恋恋不舍地收兵,嘴上仍不饶人:“你不是早就做好准备伺候朕了么,今日成全些你的本分。”缇兰脸颊晕红一片,小口小口喘着气,脑中稍稍清明,忙推开他,逃到一丈外福身行礼:“陛下,臣妾想起……该给迎霜添水了,先行告退。”


“站住。迎霜又是谁?”帝旭此刻清醒得丝毫不像醉酒之人。


“是陛下命臣妾养的小兔子。”

“什么叫朕命你养的,那是朕……”帝旭生生把“送给你的”几个字咽回去,闭眼以手支额,不再看她,只摆了摆手。缇兰如蒙大赦,几乎是小步跑着离开敬诚堂。


陛下为了做戏,连东篱酿都命他寻来了。这酒饮下,酒气是大,可并不醉人呐。此时穆德庆在殿外捧着酒坛子腹诽道。


* * * 

天启皇城百年巍峨的藏书阁内,紫金广袖在前施施然飘荡,带着一道纤细身影在栉比木架间绕来绕去。自那日一吻,两人已有三日未见,确切言之,是缇兰躲了帝旭三日。今日他可算是灵光一现,找了个她不会不来的地方。


在极靠里的一排书架前站定,帝旭努努嘴:“喏,这便是你要打扫的书架,每一层都要擦拭干净,尤其是最上面一层,积灰颇多,更要仔细。”


这人是怎么做到一派坦然的啊?还是说,那日本就是存心戏弄?缇兰心里又别扭又害羞,也知他是故意刁难,望着比自己高一大截的书架,索性搬来一旁的木凳,踏上去够到最顶层。帝旭清楚她倔极的性子,见她就是不肯出声求助,亦是背过身去端着姿态。


擦着擦着,缇兰目光被架上书卷吸引——竟全是之前未见过的话本戏文!《宣和遗事》《剪灯新话》《迷青琐……》探过身去正欲看个完整,不防身子一斜就要跌落,缇兰惊呼出声,下一瞬却没接触到硬实的地面,而是一个结实的胸膛。她双脚甫一落地,赶紧站直身体离开他怀抱,手攥住胸前衣襟轻轻喘息:“陛下?”


帝旭不满她这么快弹开,又不能发作:“朕一刻不把你放在眼皮底下就出乱子,你摔倒事小,把朕的书架碰倒事大,这里面诸多孤本,你赔得起吗?”


缇兰惊魂未定,加之本就带着些许幽怨,也不再细声细气,双目澄澄回视他:“缇兰是惜书之人,绝不会有意损坏。莫说此刻书架书卷皆完好无损,若是有损,缇兰甘愿誊抄谢罪!”


帝旭点点头:“也好。你已误了几日的工,今日一并补齐。这一卷纸页有残破,你便重新誊过罢,就到金城宫正殿来抄!”

 


帝旭:朕好容易想到醉酒这个法子,不能浪费!

缇兰:你们褚家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难缠?

女官好像在剧中自称奴婢的,但我不舍得让缇兰这么自称,好像一般这些职位也都是官家小姐来做,就用“臣女”吧

这周智齿发炎,本废柴强忍一阵阵剧痛码字,还请不要吝啬点赞推荐,评论区多聊聊剧情呀~


锦书送罢

【兰亭集旭】云间月(八)

“牡丹姐姐!”女子一入前厅,季昶便面色兴奋地迎上前来。


褚琳琅笑意盈盈:“小七又是给我带了从哪里寻来的名贵花种吗?姐姐知道你一番好心,可实在不必屡屡破费。”


“嘿嘿,”季昶不好意思地挠挠脖子,“这次还真不是,我想来同姐姐商议,明日陛下设宴,我们备些什么礼好。”


“这礼单我们不是一早便备好了?我看你是找借口来姐姐府上蹭饭吧!”褚琳琅轻点他脑门。


季昶故作神秘地摇头:“其他的是备好了,可牡丹姐姐有所不知,近日陛下身侧好像添了新人……”


“新人?”褚琳琅的轻快之气消散,顿时满腹狐疑,“我入天启前,听闻陛下多年不入后宫,近来宫中唯一能得陛下青眼的淑容妃,凭的还是与元后形似,而......

“牡丹姐姐!”女子一入前厅,季昶便面色兴奋地迎上前来。


褚琳琅笑意盈盈:“小七又是给我带了从哪里寻来的名贵花种吗?姐姐知道你一番好心,可实在不必屡屡破费。”


“嘿嘿,”季昶不好意思地挠挠脖子,“这次还真不是,我想来同姐姐商议,明日陛下设宴,我们备些什么礼好。”


“这礼单我们不是一早便备好了?我看你是找借口来姐姐府上蹭饭吧!”褚琳琅轻点他脑门。


季昶故作神秘地摇头:“其他的是备好了,可牡丹姐姐有所不知,近日陛下身侧好像添了新人……”


“新人?”褚琳琅的轻快之气消散,顿时满腹狐疑,“我入天启前,听闻陛下多年不入后宫,近来宫中唯一能得陛下青眼的淑容妃,凭的还是与元后形似,而今怎会又添了新人?”


“姐姐难道不知,淑容妃早被打入南宫了!”季昶压低声音。


“有所听闻,可我以为……那不过是二哥哥一时气急之举。难道她真的不能复宠了?”


季昶少见地敛了神色,叹口气:“想是难了。”


褚琳琅眉间蹙起思量,心中暗暗冷笑,这男人啊,是食髓知味,还是见异思迁呢。

 

* * *

“又是在看什么书啊?”


“陛下,”缇兰从美人榻上起身行礼,帝旭一袭浅青色菱格纹常服,面色和煦,随意一扬袖子:“免礼。”


缇兰抿抿唇,眼珠一转:“回陛下,今日这话本子当真有趣极了,叫做《狸猫换太子》。”她声音里带着笑,唇边噙着笑,一双美目却并无笑意,藏着几分不解,几分委屈,还有小小的怨气,直直望着他。


帝旭从她芙蓉面上回神,被她瞪得心虚,不自然地侧过身去:“你那兔子整日不甚精神,朕已命绫锦司的绣女好生照料调养,现在这只也同样乖巧活泼,你养着正合适。”


“可……”


“怎么,这一只是穆德庆精挑细选来的,你若不满意,那朕……”帝旭转头看向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内官。


原本静立一旁的穆德庆吓得一激灵,忙手足无措地向淑容妃投去求救的目光。


缇兰轻吸一口气:“既是如此,臣妾只好多谢陛下美意。”


帝旭瞥见她小嘴仍微微撅着,莫名觉得心下熨帖,慢悠悠地绕到书案前坐下:“不忙,还有一事。”


缇兰听他语气不同寻常,不禁抬眼瞧他,这淡色的衣衫衬得他面如冠玉,端的是一本正经,眼底却似笑非笑。缇兰觉得自己心跳好似轻了一拍。


“你屡次欺君,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朕一向有容人之量,念在淑容妃身体羸弱,承不起什么重罚,就命你在朕身边做三个月的女官,伺候笔墨。”


缇兰大惊,敛裙跪伏在地:“陛下,这怕是不合规矩罢,求陛下三思。”


帝旭随手拿起桌上诗作,逐张欣赏她娟秀字迹,闲闲开口:“在这宫里,朕就是规矩。”


缇兰跪直身体仍欲分辩:“可世人皆知淑容妃已在南宫,注辇那边……臣妾……”她急得声音发颤,隐隐带了些哭腔。


“女官在外臣前露面自是多些,你不是喜欢戴面纱吗,正好派上用场,再换个中州女子的发髻,只凭一双眼睛,旁的人也认不出来。”他向旁使个眼色,玉苒忙上前将缇兰扶起:“淑容妃,这可是莫大的荣宠,您还是快谢恩罢。”


帝旭故意忽视缇兰小脸上满满的为难和不情愿,自顾自往下吩咐:“这三个月内在人前你便唤作月影,身为女官自然不能居住在此了,就在金城宫和玉苒共居一室罢。”


“方便照顾。”他又补了半句,却是看着玉苒说的,对方会意,恭谨向他颔首。帝旭向兔子笼里丢了一小把干草,拍拍手扬长而去。

 

* * *

凤梧宫镜前,玉苒正在给缇兰改换发髻,时不时询问她可合心意。缇兰满目忧虑,却是全然无心顾及。


玉苒看她愁容,想起方才送穆内官出殿时,自己忍了又忍,还是问出口:“穆内官,陛下这……”那位陛下身边的老人儿倒是见怪不怪,成竹在胸:“这些年陛下心性你也清楚,他要做的事,咱们哪敢说个不字。玉姑啊,你只需要知道,陛下对淑容妃,不一样。”她轻轻梳开缇兰发尾,开口劝到:“淑容妃莫怪奴婢多嘴,依奴婢愚见,陛下绝不会害您的,暂且宽心听凭陛下安排罢。”


缇兰神思略略回转,冲镜中的她淡淡一笑:“姑姑说的是,缇兰明白。”


一切准备停当,缇兰面覆轻纱,随玉苒前往金城宫居室内安顿。不消片刻穆内官便前来传帝旭口谕,宣她今夜一同赴宴。经过了一下午的思忖,缇兰此刻已无喜无惧,她知道,注辇造次在前,自己欺君在后,无论如何,结果都不会比现在更坏了。既然入了棋局,比起做注辇的棋子,她倒宁愿执棋之人是帝旭。


酉时四刻,缇兰一身藕粉色中州式样的衣裙,面纱边缘缀着一串映出温润光泽的小珍珠(妆容发型请自动代入奇迹兰兰),跟在帝旭身后步入露台宴庭。她见帝王座侧只有一个比肩的座位,顿住步子,没有立即入席。


帝旭面带淡笑环视全场致意,一边轻声对她:“愣什么,坐。”缇兰偷觑他无比淡定的神色,只得依言坐在椅子一角,不敢离他太近。底下重臣贵胄们眼见此状,一阵交头接耳。


帝姬与昶王对视一眼,率先开口:“二哥哥,这位美人是?”


帝旭朗声:“这是朕新封的女官月影,后宫之人见外臣多有不便,是以佩戴面纱。”


“原来如此。”褚琳琅上下打量这女子,见她人虽娇怯,却气质如兰,衣饰也甚为考究,心内默默有了判断。


在远处值岗,不仅目力过人、耳力也过人的方海市听到帝旭此言,白眼险些翻到天上去:我信你个鬼!没见过一个女官还要另一个女官作侍女的。


昶王扔掉手里的瓜子,憨笑着起身举杯:“那臣弟可要恭贺皇兄再得佳人了。”


酒过三巡,帝旭见缇兰一直拘束着未曾动筷,酒杯也几乎是满的,眼中光芒一闪,侧身道:“酒乃驱寒之物,你应该多喝一些。”


“是。”缇兰忍着辣意饮去半杯,抬眸看他,却见对方冲她一扬下巴,她在面纱下悄悄撇撇嘴,只得一饮而尽。正欲放下杯子,却见帝旭目光灼灼仍锁着自己,眉毛轻挑,缇兰不由心下有些惊慌,一时摸不透他意欲何为,但又不能违逆多言,只好心一横,取过酒壶再斟再饮。


如此往复,直到散席,缇兰至少饮了八九杯,已是寻常男子两餐的量,却仍神志清明、身形稳静。一圈与宴者俱已看呆。


帝姬笑道:“二哥哥惯会怜香惜玉,怕是早将月影姑娘的酒换成水了。”帝旭不置可否,冲她高深莫测地一笑:“牡丹果然还同儿时一般,最是伶俐。”


宾客散尽,主人归寝。金城宫回廊间,帝旭挥退下人,突然转身握住她手腕将人往身前一拉:“注辇难道也训练你饮酒了?”


缇兰冷不防离他俊容如此之近,两人酒气相融,熏得她脸直发烫:“不曾,今日是臣妾第一次饮酒。”


见她杏眼无辜地忽闪着,帝旭缓缓松手,翘起唇角:“天生千杯不醉?有趣,有趣极了。”


许是喝了酒,缇兰此夜睡得很沉,辰时一刻玉苒唤她起身,叫了三四遍才醒转。她懵然起身揉揉眼睛:“姑姑,何事?”


“陛下要上朝,您该前去侍奉更衣了。”


她登时睡意全无:“陛下命我去的?”


玉苒耐心教她:“陛下自是不会事无巨细地吩咐,但咱们事君之人,心中也要有数才好。无论您是后妃还是女官,这都是分内之事。”


帝旭阖目张臂等在屏风前,忽有幽兰香气掠过鼻尖,睁眼只见昨天喝了数杯醇酿的小人儿正垂首专心摆弄他腰间系带。


笑意俨然就要从心底跃到脸畔,他赶紧抿住唇角,清了清嗓子:“你何时这么勤快了?”


“臣妾粗蠢,是玉苒姑姑好意提醒。”


“哼,朕还以为你有所长进。”帝旭也不知道为什么,话一出口就变了味道。有了上次的经验,缇兰这次更衣顺当了许多,趁她仰头整理衣领,帝旭微微低头,细看她眼周淡淡一圈青黑,又觉不忍,天人交战一番,终是在迈过殿门前给她丢下一句话:“以后不必了,朕身边不缺伺候的人。下朝后朕才用得着你。”


缇兰望着他远去背影,意外地眨眨眼睛,轻呼一口气,眉梢隐隐弯了起来。这金城宫的日子,大抵不会有想象中难捱罢。


未过几日,缇兰刚用毕早膳,便见玉苒匆匆入殿,有些惊奇:“姑姑,陛下今日这么早下朝?”玉苒摇头:“月影姑娘,帝姬殿下求见,请您到西偏殿一叙。”

 



上周给自己放了个假,久等啦,这篇稍长,食用愉快

狗旭本想把缇兰灌醉让她说说真心话的,没想到啊没想到

剧透一下:季昶其实认出缇兰了,只不过不打算点破



锦书送罢

【兰亭集旭】云间月(七)

“陛下?”缇兰眨着灵鹿般的眸子,毫无防备地看着阔步进殿的高大身影,小手在身前攥紧——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帝旭走近时就已将她容色描摹了个大概,见她确实好转,心下稍安。站定后反而不自然地别过脸去,挥手让内侍摆放物品:“朕让人去南宫收拾了你常用的物件,你就在此暂住吧。朕可不想,朕在位期间,南宫出了人命。”


缇兰一身月白色中衣,下榻向他盈盈一拜:“蒙陛下恩顾,臣妾无以为报,但有一物想请陛下过目。”她径自走向内侍刚搬来的妆奁,从最底层取出一物。帝旭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余光却时刻将她拢于其中。缇兰走回他身前,掌心摊开,将手中物什呈上。


帝旭心下已猜到了七八分,向后略一偏头,穆德庆会意,......

“陛下?”缇兰眨着灵鹿般的眸子,毫无防备地看着阔步进殿的高大身影,小手在身前攥紧——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帝旭走近时就已将她容色描摹了个大概,见她确实好转,心下稍安。站定后反而不自然地别过脸去,挥手让内侍摆放物品:“朕让人去南宫收拾了你常用的物件,你就在此暂住吧。朕可不想,朕在位期间,南宫出了人命。”


缇兰一身月白色中衣,下榻向他盈盈一拜:“蒙陛下恩顾,臣妾无以为报,但有一物想请陛下过目。”她径自走向内侍刚搬来的妆奁,从最底层取出一物。帝旭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余光却时刻将她拢于其中。缇兰走回他身前,掌心摊开,将手中物什呈上。


帝旭心下已猜到了七八分,向后略一偏头,穆德庆会意,和玉苒带着所有内侍宫女退出殿外。


“陛下,数日前的一个清晨,臣妾在门边拾到了这个,是注辇特制的银丝蜜蜡丸。”她取出纸块展开,“但这纸上空无一字,臣妾不得其解,又不想打草惊蛇,是以那日……”她咬了下嘴唇,敛裙跪下,“没有对陛下据实以告。”


他神色稍霁:“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肯说了?”


缇兰声音发颤:“臣妾梦见……梦见陛下被贼人所害,而缇兰凭一己之力无法阻止,故而不敢再有所怠慢。”神思飘回到梦境中,不知身在何处,她一开门就见到帝旭满身是血,柄柄长矛刺进他的身躯,令人望之肝胆欲裂。


帝旭忽然俯身将她抱起,缇兰惊呼一声,不由攀住他的脖颈,只听头顶传来不冷不热的一句“地上凉”。陛下只轻轻将她放在榻上,怀抱中的片刻暖意旋即消散,缇兰压下怦怦的心跳,顺从地缩进被子里坐好。


“你不想朕死?”帝旭饶有兴致地负手凑近瞧她,缇兰本能地身体后撤,怯怯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从来君王最忌讳的话题,却在帝旭眼底看到一丝促狭的笑意。她脸一热,垂眸盯着锦被上的花纹:“陛下是天下共主,也是明君,要千秋万岁才是。”


“你特意求去南宫,就是为了避开两个婢女,切断他们的消息线,逼得细作直接与你联系?”帝旭毫不客气地顺势坐在塌边,双目仍然锁住她不放。


那夜她话中之意,他果然还是有所察觉的。缇兰不知该喜该忧,赧然嗫嚅道:“陛下英明。”


帝旭一阵得意,脱口而出:“朕玩弄这些雕虫小技的时候,你怕是还没出生。”话音刚落,他自己觉出不对劲来,忙一问岔开:“你那天瞒着朕纸条的事,是想自己查下去?淑容妃倒是说说,你打算从何查起?”


缇兰低头,微哑的声音里夹着几分懊丧:“臣妾粗蠢,并无妙计,也唯有等传信之人再现身。”


帝旭看她瓮声瓮气的小模样,忍不住抬手去捏捏她挺翘莹润的鼻尖:“你呀——”原以为她有多机灵,也只是个略谙世事的倔丫头罢了。


榻上美人微愕,注辇在宫中安插细作,一再传递消息,陛下非但不怒,怎的还显得有些高兴?


人在脆弱迷茫之时,往往会展现出最真实的自己。帝旭今日捕捉到了缇兰诸多比以往更加生动的瞬间,心中更觉快意,故作深沉地背过身去:“罢了,朕念你在病中,先予你好生休养几日,再作处置!”

 

***

金城宫的主人一脸严肃地将那日细作传信淑容妃始末讲毕,责令霁风馆尽快查明无字纸条的线索,一直垂手静听的清海公终于开了口,一贯平淡的脸上此刻带着几分揶揄:“听闻陛下新宠幸了个昏倒在宫道上的小宫女,不仅急召御医诊治,还冒天下之大不韪养在了凤梧宫。”


帝旭啧了一声:“方鉴明,你这葫芦今日长出嘴来了?”说着掸掸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哼,这次那些暗卫手脚还算利索,没让缇兰出南宫的事传出去。”


“容臣斗胆一问,那陛下,真的相信淑容妃所言吗?”


帝旭似是并未对他此问感到意外,专心致志地转了半晌扳指,才音色黯然道:“朕在这世上,能信的人实在太少,朕有时也在想,给她个机会,又何妨呢。”


清海公默不作声端详着他的少时玩伴,他的生死兄弟,他誓愿效忠的君主,眼底幽微难辨,不知是欣慰,还是担忧。


龙椅上的人淡淡呼出一口气,转了话题:“注辇那边,押送淑容妃母妃来天启的事,准备得如何?”


“蒲由马言称,返回注辇途中他还要出使尼华罗、吐火鲁等邻邦,尚未及与注辇王君商议。”


“他这摆明了是故意拖延,当朕看不出!”


“陛下,注辇定是不想轻易放弃淑容妃这枚棋子的,依臣看,我们只能稍安勿躁,以免起反作用。”


帝旭垂下手,暗暗在袖中握成拳。

 

***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下朝出了紫宸殿,帝旭不入敬诚堂也不回金城宫,双脚又不听使唤地将他带去了那令人玩物丧志之处。凤梧宫较之愈安宫近了很多,他再也不必费尽心思地绕路,光明正大地途经即可。


殿内香雾缕缕,缇兰仍沉沉睡着,唇色养回了些许红润。帝旭令玉苒噤声,望着她睡颜,忽然起了些玩儿心,探手从笼中捞来兔子放在她脸边。缇兰睡梦中似是觉得绒毛温暖柔软,舒服地轻蹭了蹭,两团雪莹依偎在一起,相映成趣。他原本噙笑看着这一幕,突然脸色一变,拎起兔子走出内室就唤穆德庆:“这兔子是公是母?”


穆内官满脸慈爱的笑容,也不知是对他还是对兔子:“陛下,这小乖是公的。”


帝旭大手一挥将兔子塞到他怀里:“你去,换只一般大小的雌兔来。”


“啊这,陛下,这怕是不妥,呃……”饶是已然习惯了陛下的想一出是一出,穆内官此刻也震惊不已,脸上的皱纹险些没挂住。


“有何不妥?”帝旭一派凛然,“朕百忙之中赏她一只新的,她该谢恩。速速去办!”


穆德庆唯唯诺诺退下,心里嘀咕自己领这作孽的差事多了,会不会遭雷劈。


此时,天启城帝姬府内,一双素手将一个精致的香囊封好,小心放入锦盒内。


“殿下,昶王殿下求见。”


女子声音伶俐:“将他引入前厅奉茶,我这便来。”

 


从假帝姬归朝到嫁给方鉴明的时间我会拉长,剧里那么神速简直是病得不轻


Smile.

解毒

这天海市偷偷来到了宫中当她去俞安宫的时候发现缇兰没有在俞安宫便问了白芷“白芷,皇后去哪里了?怎么不见她在俞安宫中”“回夫人奴婢也不知娘娘去哪里了,这一大早的就不见娘娘的影子了。”帝旭今天有去上朝季昶大吃一惊心里想着“难道毒解了,这是不可能的解药还在我这里怎么可能解毒呢?”帝旭却叫了季昶一声“季昶你在想什么呢?”季昶回过神“没有什么,能否等到皇兄下朝了同季昶说几句话”帝旭答应了。帝旭下朝后季昶就跟他来到了金城宫“怎么朕没死,你不开心”季昶冷笑道“哥哥到底用了什么药?居然没事”季昶想了想“哥哥该不会用了那段应龙角吧,虽说那东西能暂时护住哥哥的命,但是没有解药哥哥还是必死的”帝旭玩弄着戒指“季昶...


这天海市偷偷来到了宫中当她去俞安宫的时候发现缇兰没有在俞安宫便问了白芷“白芷,皇后去哪里了?怎么不见她在俞安宫中”“回夫人奴婢也不知娘娘去哪里了,这一大早的就不见娘娘的影子了。”帝旭今天有去上朝季昶大吃一惊心里想着“难道毒解了,这是不可能的解药还在我这里怎么可能解毒呢?”帝旭却叫了季昶一声“季昶你在想什么呢?”季昶回过神“没有什么,能否等到皇兄下朝了同季昶说几句话”帝旭答应了。帝旭下朝后季昶就跟他来到了金城宫“怎么朕没死,你不开心”季昶冷笑道“哥哥到底用了什么药?居然没事”季昶想了想“哥哥该不会用了那段应龙角吧,虽说那东西能暂时护住哥哥的命,但是没有解药哥哥还是必死的”帝旭玩弄着戒指“季昶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不要再错下去了”季昶坐了下去“我有什么错我根本就没有错,皇兄还是好好考虑臣弟所说的方子吧”季昶说后就走了。缇兰端着药就来到了帝旭身边“阿旭药好了”缇兰拿起碗就喂给帝旭喝,这时穆德庆进来“陛下娘娘,青海公夫人来了”缇兰听到海市来就让穆德庆让她进来“海市你肚子都已经开始大了怎么还来宫中”缇兰拉着海市就坐了下来“缇兰我这次是偷偷来的,你千万不能告诉鉴明”而这时鉴明也来了“我一猜就知道你会来这来”海市吃了一点糕点“我就是担心缇兰所以就来看看吗?”缇兰牵起了海市的手“海市谢谢你,可是你肚子如今也慢慢的大起来了以后可不能一个人偷偷来了”缇兰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缇兰我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海市安慰着缇兰随后就和鉴明走了。


帝旭看着海市走后就从寝室出来了“缇兰我们去静和宫吧”缇兰答应了帝旭两个人一起来到了静和宫“臣妾参见陛下娘娘”帝旭叫泠容妃起来“穆德庆宣旨吧”泠容妃跪在地上听旨“臣妾谢过陛下娘娘”帝旭咳嗽了一声“泠容妃从今日起你再也不是朕的妃子而是一个普通人顾湘泠朕会派人把你送到你心爱之人的身边”帝旭说后就和缇兰离开了静和宫“阿旭你怎么没有和我说这件事”帝旭笑了笑“娘子可是在吃醋了”帝旭说后吻了缇兰的额头“我们去看瑜儿吧”缇兰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起来到了俞安宫。乳娘抱来了褚惟瑜“瑜儿长的好快,不知道朕还能不能看到瑜儿长大”帝旭说后要咳嗽了一声缇兰用手帕捂住帝旭的嘴巴,缇兰把手帕打开的时候里面有了血,缇兰看了帝旭“阿旭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找解药的”缇兰流着眼泪“怎么又哭了不是答应朕,如果朕离开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还有不要再为了我做傻事了”缇兰摇了摇头“阿旭不会有事的”晚上的时候缇兰端来了药给帝旭喝而里面缇兰偷偷下了安眠药“阿旭,我喂你喝”帝旭喝好药后缇兰给帝旭擦了擦嘴巴,而帝旭这时觉得自己有点晕“缇兰你……”还没有等帝旭说完就晕倒了“阿旭原谅我对你下了药,你放心我会给你解毒的”缇兰给帝旭盖好了被子就离开了金城宫。



缇兰又来到了藏书阁缇兰又继续找解毒的方法“我就不相信了这么大的藏书阁里找不到可以解尼华罗的毒”缇兰找着找看见了一本记录秘术的书,她打开看了看了“还有这种法子,只要我做了阿旭的柏溪阿旭就不会有事了”缇兰拿着书就走出了藏书阁前往金城宫,缇兰看着里面写的内容准备要开始的时候鉴明却来了“缇兰你在干什么?”缇兰赶紧把书藏了起来“我在看看医书记录的解毒方法”鉴明把缇兰藏在后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他打开一看“缇兰你疯了你竟然要做阿旭的柏溪”缇兰赶紧从鉴明手里抢过书“鉴明真的没有办法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这个了”缇兰哭着说道“不行这个法子太危险了,这根本不是在救人而是一命换一命”缇兰还是想用这个法子救帝旭“鉴明这个是唯一的办法了”缇兰说后准备来帝旭身边的时候被鉴明给弄晕了“穆德庆快去叫李御医来,还有叫个婢女进来安顿皇后娘娘去休息”鉴明把缇兰安顿好后就来到了帝旭身边而李御医也弄醒了帝旭“陛下臣经过几日的研究已经找到解毒的药只是需给臣一日的时间配药”鉴明听到了帝旭的毒能解开心极了“阿旭你听到了吗?李御医找到了解毒的药了”帝旭拍了拍鉴明的肩膀而李御医也退下去配药了。鉴明拿出了记录秘术的书给帝旭“鉴明这是?”鉴明告诉了帝旭“什么?缇兰这个傻丫头居然想用这个法子来救朕,她现在在哪里”“缇兰现在在偏殿刚才被我点晕了”帝旭来到了偏殿看缇兰。


第二日李御医拿了配好的药给帝旭喝后,帝旭吐出了一口黑血出来后李御医给帝旭把脉“启禀陛下,你体内的毒已经被清除了”帝旭知道后让李御医回去了“陛下,娘娘醒来了”帝旭听到缇兰醒赶紧去看缇兰。帝旭把缇兰搂了起来“缇兰朕的毒已经解了,李御医刚才拿药给朕喝了”缇兰听到帝旭的毒解了流着眼泪问道“阿旭真的吗?”帝旭点了点头“缇兰是不是我的毒没有解你就要做我的柏溪,用那个一命换一命的法子”缇兰哭着说道“阿旭都知道了”帝旭告诉了缇兰是鉴明告诉他的“傻丫头以后不能这样了,如果你救了朕,朕没有了你……”缇兰唔住了帝旭要说的话“缇兰答应夫君以后不会这样了”缇兰说后还吻了褚仲旭。








锦书送罢

【兰亭集旭】云间月(六)

甫一进宫门,主仆二人俱是一怔:庭中摆放着三篮厨下送来的蔬食,没有动过的痕迹。帝旭彻底慌了神,三步并作两步卷进殿内,便见缇兰伏在桌案上,手中还握着一卷半展的书。他的心暂且从嗓子眼滑落几分——人还在。可缇兰此时苍白的脸上浮着异样的红晕、轻轻发抖的瘦弱身躯,都让他心头涌起更强烈的不安。伸手一探额头,果然是烫人肌肤的高热。


“快,摆驾医官院!”他将缇兰扶抱进怀里就要往外冲,却被穆德庆白着一张脸拦住:“陛下,不可啊,眼下宫里正不太平,您若这般出去定会阖宫震动,奴婢还是叫顶软轿来送陛下和淑容妃罢!”


“快去!”缇兰轻得像一片羽毛,帝旭却觉得自己抱她的双臂此刻抑制不住地发抖,他闭了闭眼睛,努力定......

甫一进宫门,主仆二人俱是一怔:庭中摆放着三篮厨下送来的蔬食,没有动过的痕迹。帝旭彻底慌了神,三步并作两步卷进殿内,便见缇兰伏在桌案上,手中还握着一卷半展的书。他的心暂且从嗓子眼滑落几分——人还在。可缇兰此时苍白的脸上浮着异样的红晕、轻轻发抖的瘦弱身躯,都让他心头涌起更强烈的不安。伸手一探额头,果然是烫人肌肤的高热。


“快,摆驾医官院!”他将缇兰扶抱进怀里就要往外冲,却被穆德庆白着一张脸拦住:“陛下,不可啊,眼下宫里正不太平,您若这般出去定会阖宫震动,奴婢还是叫顶软轿来送陛下和淑容妃罢!”


“快去!”缇兰轻得像一片羽毛,帝旭却觉得自己抱她的双臂此刻抑制不住地发抖,他闭了闭眼睛,努力定住心神。

 

医官院内,缇兰身上盖着两层厚被,正由李御医诊脉。帝旭坐在塌边,目光焦灼,仔细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你诊了许久了,到底如何?”


李御医正在心里琢磨方子,听他一催,忙收手回身行礼:“回禀陛下,淑容妃本就体寒,南宫阴冷、早春乍暖还寒,雪上加霜。加之心内忧思过重,是以成疾。臣这就为淑容妃施针,再配几副药,三日之内应当有所缓解。但要彻底好转,也得再养上一旬的时日。”


帝旭眉间稍展,挥挥袖子:“那便快去办吧。”


针施毕,一名小医佐也端着刚熬好的汤药进殿,却在离榻边五步之遥止了步子,不再上前,偷眼觑穆内官。


帝旭莫名其妙:“你愣着干什么?”


穆德庆忙上前:“陛下,医官院没有婢女,医佐们想是……不敢擅自服侍淑容妃用药。”


帝旭瞪他一眼,挽袖伸手:“给朕,朕来。”


穆德庆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很有眼色地带着屋内所有人退出殿外。


缇兰因寒冷而双唇紧抿,牙齿打着战,一勺药喂下去,竟有多半勺都要顺着唇角流下来。帝旭手背轻贴她发烫的脸颊,心一横,索性将药含入口中,轻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嘴对嘴地渡了过去。如此反复,感觉到她已将药全数咽下,他满意地从唇上离开,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刚才所做之事有多暧昧。多年不曾与女子这般亲近过,他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绯色。


帝旭握拳放到唇边轻咳两下,扬声喊人:“穆德庆!李御医!淑容妃已按你的方子医了,怎的还是浑身发颤,如此畏寒?”


两人匆匆从殿外小步跑来,李御医战战兢兢跪下:“陛下恕罪。眼下淑容妃身上的寒意,炭盆也无法驱散,若想尽快减轻她的苦楚,须得燃地龙才行。”


“那便去燃啊,是等着朕给你们寻火折子吗!”


穆德庆也忙跪下:“陛下息怒!除了陛下起居的金城宫,这一年四季都可燃地龙的,便只有……凤梧宫。”他斟酌了下,还是把“历代皇后所居的”这几个字咽了回去。他想这宫名一出口,帝旭自然心下明了。可看陛下这态度,莫说是皇后所居,就是太后所居,也照样会让淑容妃住进去。


帝旭果然毫不犹豫地开口:“既是有,那还等什么,速速收拾移宫!”


穆德庆领旨正要退下,他又沉声补了一句:“还有,她原来的婢女已不堪用了,把玉苒宣到凤梧宫服侍。”


“是,奴婢遵旨。”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凤梧宫灯火通明的寝殿里归于寂静。帝旭看着无意识打着寒战的缇兰,心下不忍,隔着被子轻轻将她扶起之后揽进怀里。她进宫许久,两人对峙过,配合过,却从未温存过。除却前几次短暂地将睡着的她送入软轿,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抱她。近距离看她,更能察觉出她与紫簪的不同:身量更纤弱,皮肤白皙得近乎晶莹,瞧着就叫人心疼……嗯?心疼?帝旭轻摇摇头,心里暗笑自己:褚仲旭,她病了,你也病了么。


因着帝王的特意吩咐,凤梧宫里地龙烧得很旺,一派暖意融融。帝旭轻拍着缇兰,不多时自己也昏昏欲睡。忽然一声凄厉的“陛下!”刺入耳内,他骤然睁眼,只见缇兰眼睫挂泪,烟眉微蹙,怀中身体也微微扭动,似乎在挣扎。不待他有所反应,小人儿再度启口,又是一声带着哭腔呜咽的“陛下”,尾音极其缠绵悠长。这一声唤完,缇兰好似终于失了意识,头彻底歪进他怀里,再度陷于昏睡。帝旭心跳大乱,低首凝眸注视着她,神色难辨。


***

累,无尽的疲累,四肢百骸仿佛被拆开又拼接在一起,不听自己使唤。缇兰在黑暗中渐渐感知到光源,眨了眨迷蒙的双眼打量周遭,讶然见到一面色沉稳精干的宫女侍立在侧。对方也已然发现她醒转,露出淡淡喜色,福身施礼:“淑容妃可算醒了。”


见缇兰想努力撑起身子,她忙上前相扶:“您病得急,刚刚有所好转,还是多躺着歇息罢。”


缇兰细细喘息两声,轻摇摇头:“无妨,我想稍坐一坐。你是……?”


“奴婢玉苒,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服侍您的。”


缇兰点点头,苍白的唇角努力扯起一抹弧度:“多谢,偏劳玉苒姑姑了。”


“淑容妃说笑了,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神志稍清明些,缇兰才觉出殿内分外和暖,自己只着单衣也无寒气侵体,而种种陈设也与自己住过的任何一间宫室都不同。“这是哪儿啊?”


“回淑容妃的话,这里是凤梧宫,后妃所住宫殿中,只有此处四季可燃地龙,陛下忧心您玉体抱恙,特意将您安置在此处。”玉苒一边回话,一边小心打量着这位淑容妃。她沉睡时并未觉得有何特别之处,如今醒转后虽难掩病容,却也娇柔灵动,真真是弱柳扶风,可亲可怜。


缇兰心弦轻动,陛下……忧心她吗?“是谁发现我病了?”


“淑容妃恕罪,这殿外之事,奴婢并不知晓。”


恰在此时,殿外通传御医来请平安脉,缇兰藏起那一丝丝悸动和失望,由着玉苒扶她躺好。


*** 

高阁廊亭上,帝旭迎风缓行,漫不经心地听着穆德庆禀报。“帝姬这一回来,该她拜访的,该拜访她的,都一一拜访过了。呃——就淑容妃那里,一直还未去过。”


“不去也好。她怎么样了?”


“啊?她……哦,淑容妃呀,”穆德庆声音都轻快了起来,“方才您在敬诚堂议事,医佐循例来报过,淑容妃已经醒了,脉象也有所好转。”


帝旭脚步一顿,随即大步向前,还不忘旋身瞪他:“朕看你是没睡醒吧,怎么不早说!”

 


打工人穆德庆:嘤嘤嘤,我最近遭受的白眼有点多,咱也不知道您这么想听呀



锦书送罢

【兰亭集旭】云间月(五)

昨夜雨声淅沥,缇兰素来喜听这有节奏的声音助眠,是以睡得很沉,直到辰时三刻才悠悠转醒。她于妆台边简单梳洗更衣,拉开房门正欲去给小乖取些干草来,却眼前一晃,瞥到门边有什么东西泛着银光。循着光源一瞧,缇兰晨起的最后一丝懒意瞬时消散无踪,她拾起一个马蹄糕大小的小球细看——没错,是注辇特制的银丝蜜蜡丸。


她心下一惊,探身向院内匆匆环视一番,旋即合掌掩门,跪坐在矮几旁小心翼翼地将蜡丸剥开,一方叠得极小的纸笺滑落她掌心。缇兰展开一看,秀眉蹙得更紧——纸上空无一字,连形似密语的纹路都不见半分。此人煞费苦心潜入南宫传信,可这又作何解?


与此同时,金城宫内也是迷雾缭绕,疑云重重。帝旭瞪着清海公,目光好......

昨夜雨声淅沥,缇兰素来喜听这有节奏的声音助眠,是以睡得很沉,直到辰时三刻才悠悠转醒。她于妆台边简单梳洗更衣,拉开房门正欲去给小乖取些干草来,却眼前一晃,瞥到门边有什么东西泛着银光。循着光源一瞧,缇兰晨起的最后一丝懒意瞬时消散无踪,她拾起一个马蹄糕大小的小球细看——没错,是注辇特制的银丝蜜蜡丸。


她心下一惊,探身向院内匆匆环视一番,旋即合掌掩门,跪坐在矮几旁小心翼翼地将蜡丸剥开,一方叠得极小的纸笺滑落她掌心。缇兰展开一看,秀眉蹙得更紧——纸上空无一字,连形似密语的纹路都不见半分。此人煞费苦心潜入南宫传信,可这又作何解?


与此同时,金城宫内也是迷雾缭绕,疑云重重。帝旭瞪着清海公,目光好似要在他身上凿出一个窟窿:“你方才说那不速之客往淑容妃殿内投了什么物件……可知是何物?”


清海公身子伏得更低:“夜黑雨急,暗卫不曾看清。”


“废物!”帝旭拍案骂完,眉头一挑:“那你这个指挥使倒是说说,你估量那会是什么?”


“臣还是那句话,不敢妄自揣测。臣已命哨子秘密排查少府的人,一定尽早查明来龙去脉。”方鉴明仍是一脸平静,帝旭看着,怒极反笑:“方鉴明,距朕让你拔注辇的钉子那日起,已过去不少时日了吧?你非但毫无进展,还任由朕眼皮子底下又出一场事端——”他闲闲地活动下手腕,指风一动,殿侧一落地烛台已成两截,应声落地,“朕再给你一旬,若还是查不出,你那爱徒方海市,便如同此物。”

 

***

这一日,直到星稀月沉,帝旭也未等到南宫有任何动静。他恨不得即刻将那个女人抓来问个究竟,又残存着一国之君的理智不欲打草惊蛇,在怒意与失望中苦熬三日,才再度驾临南宫。


穆内官高声叫驾的音还未落,帝旭已大步踏入殿内。缇兰原本在誊写诗文,忙起身跪下行礼:“陛下万福。”


无人应声。缇兰敏锐地觉出帝旭今日与往日不大相同,他周身似裹挟着一重寒气,但又暂时隐忍不发,是以那寒气还未向她侵袭而来。


帝旭在殿内慢慢踱了几步,终于开口,语调中是久违的夹枪带棒:“朕看这南宫虽偏僻,倒也算不得冷清。这些时日以来,除了朕,可还有什么热心人,前来探望过淑容妃啊?”


缇兰羽睫狠狠一颤,忍不住抬眼望他,年轻的帝王头颅微扬,直视前方,并不看她。不,不可能,如果陛下发现的是蜡丸的事,自己理应早被押入内狱去,他态度绝无可能如此和缓。难道……她飞速瞥了一眼窗边垂挂的捕梦铃,呼吸一滞,他竟这么快就发现了海市踪迹?不过短短几瞬,缇兰思绪百转千回,她知道,无论帝旭问的是哪一遭,她此刻都认不得。“陛下说笑了,阖宫皆知臣妾已被陛下厌弃,皆是躲避不及,何况南宫外还有侍卫把守,怎还会有人敢来此处呢。”饶是再想定神,她的声音里还是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抖动。


帝旭似是听到了极可乐的事情,轻轻笑了起来,笑声愈来愈沉,终于转头直直看入她眼底。缇兰也不怵,鼓起勇气坦然回视他。


又是这般模样,与那次他发现平安寺珠串时她的神情如出一辙。一样的柔韧,一样的坚决,一样的明知自己已有破绽,却还是要硬撑着。这次又是要护着谁?还是原本她就存了异心?


帝旭俯身,状似随意地伸手轻捧她脸颊,修长的手指在泛红的耳廓与娇嫩的下颌线肌肤上来回流连,却忽地狠狠捏住她下巴一抬:“你何时对朕能有半句真话?”


缇兰吃痛,惊惶地望着他燃着怒意的眼神,这副面容恍惚间与梦境中的数个场景交叠起来,失望的,忧虑的,痛苦的,他。泪意渐渐上涌,双唇禁不住微微颤抖,她用力抿住,不肯出声。


帝旭目中怒火渐渐冷却,眸色转为森冷,一阵风过,铃声如玉碎,他手一松,缇兰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他负手身后:“很好。穆德庆!”


战战兢兢候在殿外的穆内官赶紧转身:“奴婢在。”


“传旨,即日起南宫外守卫加强一倍,府库膳房所送之物皆需查验,负责运送之人均不得与淑容妃有直接接触,违者杖毙!”


“呃……是。”


帝旭离去后足足两刻,缇兰才以手撑地,轻轻挪动了下身子。她眼眶泛红,缓缓抬手抚住胸口,深呼一口气。如此一来,凭她自己想要查出传信之人是何方神圣,更是难上加难。陛下究竟知道多少呢?自己如此瞒他,他雷霆之怒是理所当然,可为何他眉目之间,竟流转出丝丝伤痛来?缇兰凝望窗铃上渐暗的日光,龙尾神,请保佑小方大人平安无恙,此事千万不要牵连她才好。


回到金城宫,帝旭屏退内侍,气闷得无以复加。看她的神色,除却雨夜,还有人来过。他的妃子,似是吃准了他会纵容,心里不知在盘算些什么,一次次欺他瞒他,早该发落到内狱去!他将奏折挥散一地,撑着桌案粗声喘息,他知道,他更气的是,此刻自己脑海中盘桓不去的一个念头竟是——他次次去,她都是衣衫单薄,惯常只着一件纱裙,若是那清水出芙蓉的姿态就任人看了去……

 

昭明宫的宫道上,瘦削的矮个身影吃了一记爆栗,捂头嚷起来:“嘶——方卓英你疯了!”高大健壮些的那个压低了声音:“你才是疯了!南宫已是这禁城内最大的是非之地,你小子还不知死活,昨夜又闯一趟,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方海市揉着脑袋,不依不饶:“那又怎样,我就快回黄泉关了,当然要向我的好朋友淑容妃辞行。还有我亲手做的捕梦铃,当然也要亲手交给她才放心。”说罢也不理人,脖子一梗扬长而去。方卓英脸快皱成包子,站在原地看他大喇喇的背影,只觉得牙根隐隐作痛。

 

***

自帝旭对南宫的管制升级后,一连数日,他再未提及过淑容妃,也再未踏足南宫。穆德庆也知道此次帝妃二人的嫌隙不是等闲小事,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未敢出言相劝。只是……他苦着脸捶了捶酸痛的腿,陛下这最近得了闲也不爱去校场练剑了,倒起了逛园子的兴致,隔三差五地就要绕到南宫边的回廊上。有小内侍悄悄问他,是不是陛下甚喜早春万物复萌的生机,所以最近钟爱散步。他拍了那傻皮子的脑袋,叫对方不要妄自揣测圣意,可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陛下这是装作路过,隔墙听琴呐!只是苦了他这副老身子骨,感觉自己最近都掉了斤两。


霁风馆这边也不太平,牡丹帝姬归朝诸事本就分去了人手,少府之人夜闯南宫的线索又甚少,一时查不出头绪。向陛下复命之日转眼已到,方鉴明抻着自己泛酸的筋骨,知道去了也是挨骂,索性派哨子去敬诚堂求个宽限日期的天恩。果不其然,哨子伴着瓷器碎裂的声音灰头土脸地出来,回了昭明宫拉着大公子诉苦。


帝旭骂完人,心情稍稍平复,脚底却痒了,慢悠悠七绕八绕,绕到了老地方。傍晚的南宫静静地溶在日晕里,一片沉寂。“穆德庆。”


“奴婢在。”


他朝前方扬扬下巴:“这里面多久没动静了。”


“呃……奴婢是有几日没听过琴声了……”


帝旭紧皱眉头,却半晌没再挪步子。穆德庆察言观色,大着胆子道:“陛下,恕奴婢多嘴,淑容妃这……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此话一出,果然迎来了帝旭的呵斥:“放屁!她会有什么事儿?”嘴上这么说着,脚下却是生风。穆德庆忙令个小内侍跑在前头,知会门口守卫赶紧开锁。

 


缇兰小宝贝还是太天真,陛下的消息都是霁风馆的暗卫报的,当然不会提小公子作的妖啦哈哈哈


锦书送罢

【兰亭集旭】云间月(四)

阵雨已歇,水声难寻,帝旭目光在屋内逡巡,终于找到了角落漏雨之处,然而下方摆着一个似是用来盛接雨水的器皿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一个边缘有缺口的琉璃盏,里面培着土。


他不由问出了声:“这是何物?”


缇兰像受惊的小兔子般微微瑟缩了一下,琴声骤止,顺着帝旭的目光一探,忙转过身来乖乖跪好:“回陛下,是臣妾随手种了点东西,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这盏……又是你从门口箱子里搜罗来的?”


缇兰微微脸红:“是。”


“那这土……”


“厨下的人送菜来时,臣妾跟他们要了些草种,想着正好有点滴雨水滋润,一举两得,也是好的。”


帝旭站直身体,轻哼一声:“这起子下人倒是对你有求......

阵雨已歇,水声难寻,帝旭目光在屋内逡巡,终于找到了角落漏雨之处,然而下方摆着一个似是用来盛接雨水的器皿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是一个边缘有缺口的琉璃盏,里面培着土。


他不由问出了声:“这是何物?”


缇兰像受惊的小兔子般微微瑟缩了一下,琴声骤止,顺着帝旭的目光一探,忙转过身来乖乖跪好:“回陛下,是臣妾随手种了点东西,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这盏……又是你从门口箱子里搜罗来的?”


缇兰微微脸红:“是。”


“那这土……”


“厨下的人送菜来时,臣妾跟他们要了些草种,想着正好有点滴雨水滋润,一举两得,也是好的。”


帝旭站直身体,轻哼一声:“这起子下人倒是对你有求必应。”


缇兰余光偷瞥他一眼,不知该如何作答,穆德庆满脸堆笑,及时插话:“陛下您有所不知啊,淑容妃一向御下宽和,是以宫中下人都很感念她的仁厚……”


帝旭不耐地眼风一扫,穆德庆立马噤了声。他轻咳一声,看着缇兰的发顶:“春日无聊,左右也是闲着,你随朕在这南宫里走走罢。”


缇兰未想他有此举,仰头撞入他邃然眼神,一时不知如何推拒,只得回道:“臣妾仪容不整,请陛下稍待片刻,容臣妾去更衣整装。”


“这是你的地方,不必那么拘束,就随便些罢。”说着他长臂一伸,从架子上捞过披风递给她。缇兰略一犹豫,到底还是接过披上,随他往庭院深处走去。


南宫本就不大,和它历任居客一样备受冷落,年久失修,多是灰壁陈垣,虽经缇兰洒扫整饬一番,却终究无甚值得欣赏的景色。两人一路无话,只余沙沙的脚步声,不多时便已望见尽头的宫墙。


帝旭在一树枯梅边止步,声音低缓:“据说,母妃在朕出生前,也曾在此住过一段时间。”


“陛下?”与其说缇兰讶异于往事,倒不如说她讶异于帝旭径自提及这段往事。她忽然很想看到他此刻的神情,往前迈出半步,却堪堪忍住,又退回原处。


帝旭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转过身来,面色平静中带着三分怀念、三分怅然:“母妃年轻时也是个心气儿高的,被人栽赃了小错也不肯吃暗亏,非要争个分明,转而就被织了更大的陷阱。若不是当时恰好怀了朕,怕是要在这里捱过余生了。”


“朕小时候,母妃曾有一次偷偷带我溜进来,看望一位故人。她们说了什么,朕记不真切了,只记得那位故人甚是悠然,淡淡地笑望我们,还安慰母妃,让她好好走下去。”


“朕有时也在想,这里真的这么好吗?住着的人恬然自得,能出去的人恋恋不舍。”他隐去嘴角一丝自嘲的苦笑,目光从阴沉的天空移到缇兰正专注望他的面上。“缇兰,你打算住到何时?”


缇兰回神,低头糯糯道:“臣妾……有想护着的人。”


帝旭俯下身,微眯起双眼,凑近瞧她:“朕看不仅有想护着的人,还有想躲的人吧?可你在这里,当真躲得过么?”言罢,也不待她回答,错身而去。


缇兰目送他走远,披风下攥紧的手轻轻环住自己的胳膊,喃喃出声:“陛下,我想护着的人里,还有你啊。”


 ***

自帝旭下旨寻回宗室子女以来,礼部忙得昏天暗地,这日好不容易将几番审校过后筛选出的资料送至敬诚堂,等待帝王的批示。


穆德庆一张接一张地传着,帝旭虽正襟危坐,面色凝肃,实则听得心不在焉,神思早已飘远。


季昶百无聊赖,将一颗蛋擦了又擦,终于忍不住悄悄唤道:“皇兄?”


龙座上的人收起思绪:“罢了,这些边边角角的,就别给朕看了,礼部审得过就行了。季昶,你倒说说,这里面可有你认得的?”


季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皇兄,臣弟去往注辇之时,年纪尚幼,实在记得不甚清晰。说来说去,都是弟弟不好,不该牵出这一桩麻烦事,让皇兄这样劳力费心。”


帝旭语气温和:“这是好事,本应该早点做的,是朕疏忽了,不干你的事。”


这时内侍来报:“启禀陛下,汤乾自将军求见。”


季昶一怔,眼神飞速掠过门边,而后缩回椅内,低了头,又开始专心致志地研究鹰隼蛋。


“宣。”帝旭状似无意,却将他的小动作全数收入眼底。


汤乾自此番是为了讨旨回黄泉营,帝旭也觉得时机恰当,君臣二人你来我往,说了些保家卫国、体恤臣下的寒暄之语,可请了旨,汤乾自并未有离去之意,反而再行一礼:“臣还有一事。”


“说吧。”无非就是给家中老母求些赏赐,或是看上哪家小姐希望他赐个婚,帝旭并没放在心上,低头摆弄扳指。季昶却眉头一皱,终于舍得从蛋上抬眼,小心观察二人。


“雷州诸部,注辇最弱。王君年迈,世子尚幼,除大徵之外无可仰仗。淑容妃羸弱多病,在宫中战战兢兢,求存不易。”


帝旭原本懒懒斜靠在椅上,越听越觉不对,身子渐渐坐直,眉头紧皱,目光如鹰,分辨着他的意图。


听到此处,季昶也坐不住了:“淑、淑容妃的事,是、是陛下的家事,你身为臣子怎可妄议,乾自,你僭越了!”


“呵,有意思。”帝旭冷笑一声,冲季昶使了个眼色,后者只得讪笑着站起身:“陛下,那臣弟就先行告退了。”他极不放心地剜了汤乾自一眼,背身经过他时,轻轻捏碎了手中的蛋。而大殿中心站着的人恍若未觉,只垂目注视着自己的袍角。


季昶的脚步远去,殿中归于沉寂。“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议论陛下臣绝不敢,只是臣在注辇时,曾受淑容妃…母妃照拂。淑容妃幼时与零迦王妃饱受冷落,境遇不佳,行事一向小心谨慎。此次不知因何触怒陛下,不仅淑容妃遭贬,也累得王妃一同获罪。臣想,许是有什么误会,还望陛下垂怜。”


殿中气氛愈发紧张,穆德庆的冷汗快要滴落,帝旭却是少见的和颜悦色,继续耐着性子:“汤乾自,你是以何立场来跟朕说这番话呢?是朕朝中的臣子,还是淑容妃的娘家兄长?”


汤乾自直直跪下叩首:“陛下明鉴,臣生死是大徵的臣民,绝无二心。臣……臣今日斗胆,只想报得往日点滴恩情。”


更让穆德庆惊恐的一幕出现了,帝旭居然面带微笑:“汤将军真是性情中人。不过,”他脸色骤然一变,“淑容妃是朕的女人,就不劳汤将军费心了。收拾好了,赶紧拔营北上吧。”


对峙着的两个男人各自银牙紧咬,却终究君臣有别。汤乾自虽心有不忿,也只得无奈离去。


殿内安静了好半晌。“穆德庆。”帝旭闭眼捏捏眉心。


侍立一旁的人赶紧拱手:“奴婢在。”


“南宫漏雨的地方,都修好了么?”


穆德庆脸上堆笑:“哎呦,修好了,前几日就修好啦!”


“她的吃穿用度,可有人怠慢?”


“呃……按宫中的规矩,自然是比不上在愈安宫,不过也并未有克扣。”


“嗯。你去查查朝中哪些官家小姐适龄婚配,汤乾自出身寒微,也不必挑太好的,送到他府上让老夫人过过眼。”


这就完了?穆德庆用袖子蘸蘸下巴上的汗,“是是,陛下仁厚,奴婢替汤将军谢陛下恩典。”


*** 

自淑容妃入宫以来,宫里的人早就达成共识,只要帝妃相安无事,宫中就日日都是好日。怎奈好景不长,夤夜里一个鬼祟的身影,打破了连日来的平静。


天刚蒙蒙亮,清海公就候在了金城宫寝殿外。片刻后他得诏进殿,帝旭睡眼惺忪,正在由内侍更衣:“方鉴明,朕看你是存心和朕过不去,朕什么时候给你安了司晨的职?”


清海公仍然是一贯的皮笑肉不笑:“陛下恕罪,兹事体大,臣不得不尽早来报。”他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一个时辰前,有人夜闯南宫。”


“什么?!”帝旭几步赶到他身前,险些把屏风撞倒。


“那人应该对宫中很是熟悉,翻进南宫,似是向淑容妃寝殿中投了什么物件,逃离寝殿时被暗卫发现。”


帝旭脸色十分难看:“抓到了吗?”


方鉴明摇摇头:“未曾。对方功力不浅,暗卫怕惊动淑容妃与更多人,被他逃脱。”见帝旭不语,他继续说道:“臣不敢妄断淑容妃与此事的关联,故想,还是由陛下亲自过问为好。”


帝旭面容阴鸷,冷哼一声:“抓也抓不到,查也查不了,朕要你这霁风馆有何用!”


“陛下息怒,霁风馆虽不得力,却也查到了些许线索。在那个时辰里,能避开重重守卫靠近南宫的宫人,只有可能来自一处——少府。”

 


本章是帝旭的小心脏接二连三受到冲击~

他说缇兰“还有想躲的人”,里面也把自己算进去了。

虽然狗旭还没吃到兔肉,但“淑容妃是朕的女人”这句话还是很帅的,我大方给他保留了。

 


锦书送罢

【兰亭集旭】云间月(三)

(三)

虽则已近春日,可冬日的寒意尚未完全退去。送罢帝旭,缇兰终于得闲,倚窗梳理下近日所经之事。缕缕凉风轻拂她的鬓发,也让她的心沉静下来。


缇兰一直知道自己作为和亲公主的使命和牵绊,只是帝旭从前百般厌恶与刁难的态度令她自顾不暇,更遑论帮扶母国。如今她境遇稍有好转,便立刻被推至崖边,不得有半分行差踏错。不知怎的,她竟微微有些怀念帝旭对她不冷不淡的日子,给了她些许逃避喘息的机会。


她此番自请来南宫,自然首先是为了寻个不那么危及母妃的由头,躲过注辇使臣。


而更关键的一重,是梦里她身死之时,不只听到了周遭大徵话中夹杂着注辇语,还隐约闻到了独属于注辇王室男性的优昙婆罗香。若这怪异的梦...

(三)

虽则已近春日,可冬日的寒意尚未完全退去。送罢帝旭,缇兰终于得闲,倚窗梳理下近日所经之事。缕缕凉风轻拂她的鬓发,也让她的心沉静下来。


缇兰一直知道自己作为和亲公主的使命和牵绊,只是帝旭从前百般厌恶与刁难的态度令她自顾不暇,更遑论帮扶母国。如今她境遇稍有好转,便立刻被推至崖边,不得有半分行差踏错。不知怎的,她竟微微有些怀念帝旭对她不冷不淡的日子,给了她些许逃避喘息的机会。


她此番自请来南宫,自然首先是为了寻个不那么危及母妃的由头,躲过注辇使臣。


而更关键的一重,是梦里她身死之时,不只听到了周遭大徵话中夹杂着注辇语,还隐约闻到了独属于注辇王室男性的优昙婆罗香。若这怪异的梦境真是龙尾神的预示,她就不得不开始怀疑母国的真实意图,对她的,对帝旭的,亦或是对整个大徵的。


既然碧红碧紫在宫中另有接应,那她现在切断与二人的联系,能否逼得此神秘人直接与她联络,显露真身?


还有陛下,他对自己来南宫应是有气的,可为何又将小乖送来?方才用膳时,也是心平气和,未嫌她饭菜粗淡。


她顺顺小乖的毛,轻轻放回笼中,跪直身体,对月祈愿:母妃,女儿只能赌这一回,尽力自保,唯愿您身体康健,岁岁平安。


只有缇兰自己知道,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她未敢细究——若注辇真有异动,她需抉择时,陛下……可堪依靠否?


 

笙箫阵阵,酒香四溢,舞姬衣袂纷飞,一向庄严肃穆的紫宸殿此刻一派君臣同乐的盛景。


穆德庆看帝旭一杯接一杯喝得紧,在旁轻声劝道:“陛下,您用些饭食吧,可别伤了胃。”


帝旭睨他一眼:“今日荤腥过重,朕懒得动筷。”


穆德庆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满桌珍馐佳肴——陛下昨夜在淑容妃处进了不少淡粥小菜,难道就此改了口味?


海市远观陛下与师父推杯换盏正在兴头上,向张承谦推说要如厕,偷偷溜回了昭明宫,忙不迭卸下繁重的官服,换上一身夜行便服,向后宫最偏僻处匆匆而去。


白天在方卓英的帮助下已经探过路,她轻而易举地摸到了南宫墙边,一个使力便翻过墙去。


缇兰正专心缝制一副手炉套子,忽听得气音低唤“淑容妃”,心下一惊,银针险些刺破手指。她循声一望,便见门边探出一个俏皮的身形,喜出望外:“小方大人?!”


“嘘——臣可是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偷溜进来的!呐,这个是我从北边带回来的雪莲,补中益气效果很好,您如今住在这阴寒之地,可要仔细着身子。”


缇兰掩唇轻笑:“如此便多谢小方大人了。可今日不是紫宸夜宴,犒劳你们这些功臣吗?”


海市撇撇嘴:“这种场合最没意思了,再说陛下只顾着和师父痛饮,才不理会我们这些小兵小卒的。正好,趁他们都被绊住,我才能抽身来看看你。”


缇兰眼眶微热:“缇兰很感念小方大人拳拳心意,可日后莫要再如此冒险了。”


“我原以为陛下还算是个明君,可他为何总跟您过不去,又将您发落到这里?”


缇兰不欲将海市牵扯进来,摇摇头回道:“也没什么,是我不好,惹陛下不快。”


对面的人神色渐转复杂,几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启齿:“淑容妃,您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我是说,彻底离开这宫里?”


缇兰微愕,片刻失神后低头淡淡一笑:“说来不怕你笑话,我曾放飞过一只风筝,想让它替我去这宫外看一看大千世界,领略下我不曾有过的自由。但这风筝,最终还是落在了宫里,落在了陛下手中。它尚且飞不出去,我又如何奢望?”


她复又抬头,眼底一片清明:“小方大人,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可我终究,无法成为你。”


海市不忍看她夜色中灼灼眼眸,那里面写满清醒,却没有半分不甘。“好吧,若你哪日改变心意,我和哥哥或可相助。”

 


夜宴过后,帝旭又称醉罢朝一日,足足晾了蒲由马三日才在敬诚堂见了他。


他斜靠着华贵的鎏金乌木扶手,一只脚踏在椅上,意态不胜跋扈,“你们要的东西,朕可以准允,但有个条件。”


蒲由马像是饿了三天的豺狗突然看到食物,慌忙讨好地跪下:“多谢大徵陛下慷慨相助!不知您有何条件,我部定当全力以赴。”


帝旭眉尾上挑,眼神由不屑转为狠戾:“淑容妃珂洛尔提氏,怀执怨怼,数违教令。按大徵律令,是要诛九族的。但朕念在先皇后的份上,留你们王君一命。可淑容妃的母妃,听闻身份低微无足轻重,朕要你们押淑容妃母妃来问罪,解朕心头之恨!”


蒲由马一呆,眼珠滴溜溜乱转:“呃……这……这……”


“怎么,连这都做不到?那你还是空手回去罢!”帝旭作势起身。


蒲由马擦擦冷汗,牙一咬,心一横:“是,注辇愿押缇兰生母前来赎罪!”


“记住,”帝旭身体前倾,帝王的威压扑面而来,“朕要亲自处置,你们可别自作聪明。”

 


初春悄然而至,一晃缇兰入住南宫已有月余。自从送了兔子又蹭了饭,帝旭一连多日没寻到再光顾南宫的由头,脾气眼见得一日又比一日大。这天散了朝,午膳也没传,连掷了十几封奏折、泼了一盏茶后,偏头看着风筝出神。穆德庆也不着急收拾残局,凭着多年侍主的直觉,清清嗓子,大胆进言:“陛下,这几日春雨连绵,南宫久未修葺,听说漏了雨……您看,是否着人去修缮呀?”


“哦?”帝旭终于兴味盎然地转过来看他,“朕的宫室平素都好好的,怎么她一住进去就要这里修那里补?”说着竟施施然起身,掸掸袖子,正正衣襟,甚至还微扶了扶头冠。“朕还非要去看看不行,这后宫是养了个妃子,还是个会挖洞的兔子精!”


帝旭一阵风似的掠至南宫前的回廊,越走近却越放慢了脚步——她在抚琴。琴声乘风丝缕而来,不凄切不哀怨,不汲营不焦躁,像一汪轻轻漾开涟漪的湖水,若山谷里芝兰的幽香,又似天边飘浮的一抹淡云。是在诉说,却又不执着于有人倾听和懂得。


她也会在心底默默期盼一个知音吗?思量间,帝旭已又立于曾经听琴之处,美人依然纱裙素裹,不簪钗环,并未察觉他的到来。


 

帝*只要是缇兰做的都不挑食*旭

缇*这地方住着也太没安全感*兰


锦书送罢

【兰亭集旭】云间月(二)

(二)

“淑容妃,您方才不让我们跟着,可急坏奴婢了。您可是去替注辇进言惹怒了陛下?那大徵皇帝真真喜怒无常,怎的又要将您贬去南宫?”

“是啊,”碧紫也是心急如焚,“淑容妃,上次奴婢们还可陪您同去,这次陛下为何如此严苛,非命您只身前往?您一人如何在那南宫苦熬!”

缇兰收拾着衣物和笔墨书卷,对周遭的聒噪充耳未闻,只在心底默默思量着,方才她的弦外之音,也不知帝旭听出来了几分。殊不知她这沉默的样子看在碧红碧紫眼里,更是一副楚楚可怜、不胜委屈之态,心内对帝旭的愤恨愈盛。

缇兰原也不是耽于身外之物的人,只片刻就将行装打点好,这才正色看向两个婢女:“陛下是天子,自然恩威难测,我此去不知是否还能回来,只......

(二)

“淑容妃,您方才不让我们跟着,可急坏奴婢了。您可是去替注辇进言惹怒了陛下?那大徵皇帝真真喜怒无常,怎的又要将您贬去南宫?”

“是啊,”碧紫也是心急如焚,“淑容妃,上次奴婢们还可陪您同去,这次陛下为何如此严苛,非命您只身前往?您一人如何在那南宫苦熬!”

缇兰收拾着衣物和笔墨书卷,对周遭的聒噪充耳未闻,只在心底默默思量着,方才她的弦外之音,也不知帝旭听出来了几分。殊不知她这沉默的样子看在碧红碧紫眼里,更是一副楚楚可怜、不胜委屈之态,心内对帝旭的愤恨愈盛。

缇兰原也不是耽于身外之物的人,只片刻就将行装打点好,这才正色看向两个婢女:“陛下是天子,自然恩威难测,我此去不知是否还能回来,只望你二人安心守在这宫里,莫要惹是生非,否则凭我这已被陛下厌弃的尴尬身份,也保不住你们。”

“淑容妃……”碧红带上了哭腔,碧紫也是一脸愁容。

缇兰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挽起包袱道:“我言尽于此,不必相送了。”

 

晨光熹微,兽型香炉中喷吐出的烟雾越来越淡,预示着将要燃尽。帝旭一身白色寝衣,手握书卷,支颐侧卧榻上。

一阵窸窸窣窣,穆德庆迈着小碎步小心翼翼地进来:“陛……陛下?”

帝旭不耐烦地暼了一眼屏风后的人影:“今明两日都是休沐,你这么早进来扰朕清梦,是嫌脑袋在脖子上太牢了么?”

穆德庆麻利地跪下:“奴婢该死,陛下饶命啊!只是,这注辇使臣……他着急求见您呐……”

帝旭翻身而起,冷哼一声:“他当这大徵皇宫是他自家宅院,想来便来?”

穆德庆仍跪着,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这讨饭的是昨日没见成救命稻草,又想来朕耳边嗡嗡要钱要粮?朕就不信,若朕真是不给,他注辇部还能死绝不成?”

“呃…好似…不是,听使臣说,他带了两幅画像前来,若陛下对缇兰公主不满意,注辇愿再进献更合陛下心意的美人……”

“放肆!”帝旭一掌将烛台挥翻,可怜穆德庆吓得一哆嗦,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帝旭薄唇微张,下颌紧绷,眸色幽深,脑海中怒意翻腾。缇兰前脚进了南宫,他的旨还没颁,阖宫上下尚未有正式通传,这注辇人就获了她失宠的消息……还妄想再塞人来替?!

看来……她昨夜果真是话中有话。

他闭了闭眼:“速宣清海公!”

 

此时,宫中某间房内,一紫袍男子独坐桌前,咬牙切齿地叹到:“糊涂啊!我部这是后继无人了么,竟派了这等草包前来!”

 

方鉴明匆匆进殿时,帝旭已换好常服,坐在矮几前烹茶。他躬身行礼:“臣参见陛下。”

帝旭抬眼瞥他:“朕瞧清海公近日添了些福相,面颊圆润不少,可是过得太清闲了?”

“臣愚钝,不知陛下何意,还请您明示。”

“呵,注辇蕞尔小国,钉子都埋到咱们眼皮底下如此之深,你霁风馆竟毫无察觉,还问朕何意?”

方鉴明淡如古井的面色也不由有了波动:“注辇?早在淑容妃入宫前,臣已着人在宫内外都清理了一波细作。想来…还是有漏网之鱼。臣会再命人彻查。不知陛下如何察觉,可否赐臣一些线索?”

“哼,昨日淑容妃漏夜进了南宫,今日一早那蒲由马就要来献美人图,把朕当三岁小儿?”

“是,臣明白了。只是……陛下因何动了肝火,将淑容妃贬去南宫?”

“与你何干?这是”

“这是陛下的家事,臣知道,可来使刚刚觐见,陛下此时此举,无异于打他们的脸,狗急跳墙,也是难免。”

帝旭耸肩一哂,“区区一个注辇,还犯不上朕去考虑他们的心情。朕就是要晾这使臣几日。退下罢,不想与你多啰嗦。”

 

昭明宫内,方鉴明刚吩咐完任务,便炸了锅。“师父!陛下凭什么将淑容妃发落南宫?”

一旁卓英抱臂笑他:“你急什么,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方鉴明屈指叩了叩桌面:“我说过,在这里就要安心办差事,不该问的不要问。”

海市气闷,嘟着嘴狠瞪了一眼卓英。

 

转眼已过未时,帝旭折子也看不进去,剪烛又觉得那明晃晃的碍眼,在风筝前来回转悠几番,终于长腿阔步迈出殿门。

穆德庆小跑着跟上:“陛下,您这是去哪儿啊?”

帝旭不自然地清清嗓子,“愈安宫”,一边在心里反复铺垫,自己只是去查探下那两个贱婢的虚实。

“陛下驾到——”

碧红碧紫忙迎出来,跪伏在殿门口。帝旭眼里浮上一层厌恶,也不命人平身,径直踏入殿内。环顾四周,陈设一如往常,那金丝马车的兔笼留在坐榻之上,许是主人不在,白白的一团蔫蔫地趴着,不甚精神。

“穆德庆,你去把那笼子取来。”

“是是,”他手捧笼子,兴高采烈,“陛下,这小…这兔子,是还带回金城宫养么?”

帝旭侧首瞥他:“谁告诉你的?”

“哦……”穆德庆语气里带着很难忽略的失望。

“怎么,你还养上瘾了?你领着宫里最高的俸,是让你来养兔子的?”

“是奴婢多嘴。”穆德庆暗暗腹诽,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传下去,把这愈安宫封了,任何人不得出入,一片叶子也不能飞出去!”跨出宫门,帝旭立即传了口谕,“还有,让他们都退下,你跟着朕就行。”

穆德庆此时已经心知肚明,陛下和这笼子,接下来要去哪儿了。

 

缇兰虚挽袖摆,正细细擦拭门前两盏宫灯上的落灰,端详片刻,复又进屋拿笔,重描了下灯罩上的花样。

“淑容妃好兴致啊。”

缇兰惊诧回身,帝旭只见她发尾扬起一道优雅的线条,又乖巧落回跪伏着的主人背上。

“不知陛下驾临,臣妾有失远迎。”

“起来吧。”帝旭扬扬下巴,穆德庆将兔笼放在她身旁。缇兰小脸上晕开了几分雀跃,抬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陛下?”

帝旭低头甩甩袖子,并不与她对视:“你不在,你的宫女毫无规矩,放它在院里乱啃草皮,朕嫌难看,还不如一并丢来给你。”说着毫不客气地走进屋内。

他上下打量一番,不期然看到角落里立着那把,曾诱得他前来静听的琴。“你如此钟意这琴,竟还从宫里又带了来?”

缇兰轻轻摇头:“不是的,缇兰从未曾将琴带出南宫。这琴另有主人,缇兰不过借居于此,聊慰此心,怎好将琴带离?”

帝旭双眼描摹着余晖映照下她未施粉黛却清丽非常的脸庞,心里原本已松动的一角又再度融开几寸。如此无欲无求的一个人,生怕多欠别人一分的人,那晚却忍不住向他提及母妃……想来是逼不得已罢。

他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看到门边铜盆里泡着的青菜,“这是?”

“回陛下,这是臣妾为今日晚膳所备。”

是了,她现在无人侍奉,只能亲自料理这些。“不错,朕今日就在此处用膳了。”话音刚落,他也觉得自己是着了魔。

缇兰讶然睁大双眼:“陛下?这……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你还欠朕一顿饭呢。”帝旭随手拎了个软垫坐下,大有一副不给吃就不走的架势。

缇兰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可除了惹不起的大徵之主本人,就只有穆内官在眼观鼻鼻观心,她抿抿唇,只好弱弱应声:“是。”

帝旭将她小表情尽收眼底,嘴角悄然扬起弧度。

 

要让我的兰兰好好谈场恋爱~两个人现在都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也不知该不该动心,互相试探你来我往才有意思


锦书送罢

【兰亭集旭】云间月 (一)

虽然现在开新文可能没什么人看了,但是心里有故事,有意难平,还是想写一写


(一)

嗅觉先于其他知觉苏醒,缇兰闻到愈安宫里常用的淡淡熏香,禁不住心底暗道:这奈何桥边竟布置得如此精妙,能还原人生前的居所不成?

正当她想努力看清周遭事物,身前却传来几声轻唤:“淑容妃,该起了,已过巳时了。”

这是何故,自己身死于大徵,按中州的传说,此时不该有人递来一碗孟婆汤,了却前尘吗?怎还会有人唤自己生前的封号?

缇兰努力睁开沉沉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愈安宫青白交杂的床帏,一如往日。

她转头慢慢撑起身体,看到了跪在塌前的碧红和碧紫。

“我……没死吗?”

碧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淑容妃您在说什......

虽然现在开新文可能没什么人看了,但是心里有故事,有意难平,还是想写一写


(一)

嗅觉先于其他知觉苏醒,缇兰闻到愈安宫里常用的淡淡熏香,禁不住心底暗道:这奈何桥边竟布置得如此精妙,能还原人生前的居所不成?

正当她想努力看清周遭事物,身前却传来几声轻唤:“淑容妃,该起了,已过巳时了。”

这是何故,自己身死于大徵,按中州的传说,此时不该有人递来一碗孟婆汤,了却前尘吗?怎还会有人唤自己生前的封号?

缇兰努力睁开沉沉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愈安宫青白交杂的床帏,一如往日。

她转头慢慢撑起身体,看到了跪在塌前的碧红和碧紫。

“我……没死吗?”

碧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淑容妃您在说什么呀,可是魇着了?想是这几日伴驾到深夜,过于疲累了——”

碧紫看出缇兰不大对,忙使眼色让她噤声,一边拿来巾帕给缇兰擦汗:“淑容妃,您还好吗,用不用奴婢去请医佐?”

真的没死吗?她只记得自己一身血衣,似是躺在谁的怀里,耳边依稀有厮杀声,然后就失了所有气力和知觉。至于是如何到了那般境地,却记不真切了。

如果是梦,未免也太真实悠长了,似乎还有很多或惊心动魄、或痛彻心扉的瞬间。

“不必了,我好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你们出去罢,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可淑容妃别忘了,您和陛下约好明日亲自下厨在愈安宫设午宴,今日咱们可要提前准备准备呢。”

……是了,好像是有这回事,睡得太久竟忘了。

 

午饭毕,缇兰因着这怪异的梦心里烦闷,但又无人诉说,只得遣退宫女,推说自己要琢磨菜式,一个人在愈安宫内随便走走。

碧红正是玩儿心重的年纪,求得缇兰允准,带小乖去探小白。碧紫怕她多嘴多舌又生是非,也一并跟了去。

行至侍女房前,见房门半敞,缇兰心内不由暗暗笑她二人忘性大,摇摇头正欲上前关起,忽起一阵风,将一张纸笺飘飘摇摇吹至她脚边。

是注辇语。缇兰本不欲细看,却发现不是她二人字迹,不由心生疑惑,多扫了一眼——“不日我部将来朝奏请,记得从旁相劝”

这是何人所书?又欲递送给谁?托谁去劝?劝的又是谁?缇兰秀眉紧蹙,将纸默默叠好藏入袖中,缓步折回主殿。

这宫里,除了她们主仆三人,还另有注辇人可以来去自如么?

 

日落星移,很快便是晚膳时分。缇兰正欲舀起一勺甜羹,却突然放下汤匙,纤纤素手整理下衣摆,轻叹一口气。

“淑容妃何故叹气,可是这银耳羹不合胃口?”碧紫不解。

缇兰摇摇头:“也没什么,只是我们来大徵也有些时日了,略有些思乡罢了。”

“可不是吗。莫说是您,奴婢都想家了,还是咱们注辇语听着亲切。”说起这个,碧红又来了精神。

“这宫里只有咱们三个从注辇来,愈安宫里按宫规又不能说家乡话,你们可是憋坏了?”

碧红闻言一愣,忙轻咳几声掩饰,碧紫接过话头:“淑容妃,奴婢明白宫规森严,不可行差踏错,我会时刻提醒碧红,不得任性。”

“好了,原也没什么,把晚膳撤下去罢。”缇兰面色淡然,仍是不动声色。看着二人远去背影,她目光沉沉。她们分明知道些什么,却不打算与我说么?愈发有意思了。

 

蜿蜒的宫道上,晚风送来几声微不可闻的细语,只有宫中草木悄悄见证。

“公主莫非有所发现?前些日传来的密信,我今日发现不见了。”碧紫极力压低声音。

“哎呀,不是今日不见的,是前几日就不见了,我还以为姐姐你烧掉了。我今日走得急没关门,想是落在哪里被风吹去,或是被洒扫的宫女一并扔了。”碧红倒是满不在乎。

“你呀!怎可如此大意?可千万别被公主发现才好。”

“公主除了写字读书,整日不出殿门,从来也不进咱们房里的,你就放宽心吧,别整天绷着一根弦。”

……

 

翌日。

缇兰在小厨房张罗布菜,五香牛肉、水晶虾仁、翡翠白菜、腐皮春卷、桂花糖藕……都是她平日常在金城宫的膳桌上见到的。一切准备停当,回正殿的路上却见碧红引着穆内官手下一名小内侍向她而来。

小内侍躬身施礼:“启禀淑容妃,陛下今日事忙,早朝散得晚,后又在敬诚堂议事,也许不来同您用膳了,穆内官命我来知会您,请勿等得太心焦。”

缇兰微一颔首表示知晓,但想到梦中和梦醒后的种种反常,也顾不得后宫不得干政,又多问了一句:“内官可知早朝因何耽搁了时辰?”

小内侍欲言又止,抬眼觑了下缇兰,转念又想起这位宫妃平素温柔可亲,忍不住还是回道:“注…注辇有使臣觐见,听说还会单独来拜见您呢。”

缇兰心念微动:“我知道了,多谢内官。碧红送内官,之后记得去厨下给碧紫帮忙。”转身几步进得殿内,她身形一晃扶住桌案,方才的强作镇定瞬间瓦解,脑海中千言万语频频闪过:

“臣斗胆恳求殿下,向大徵陛下面请此事吧!”

“叔叔,缇兰不堪此跪。”

“您此时站出来为注辇说话,也确实应该。”

“朕最讨厌别人揣度朕,快滚出去。”

“淑容妃,扮作紫簪皇后的事,还是请您三思…”

“是谁让你扮作紫簪的!……好,朕成全你!”

她一时难以拼凑起清晰的脉络,但这一字一句,分明都在向她叫嚣着:注辇使臣不可见,否则万劫不复。

缇兰呼吸急促,眼睫颤动,不由得握起胸前的龙尾神挂坠。龙尾神,是您在指引我吗?

 

不消半个时辰,果然有内侍来报:“启禀淑容妃,注辇部遣使臣来朝,陛下恩准,淑容妃即可在偏殿接见。”

缇兰端坐塌上抿抿唇,声音轻却坚定:“劳烦内官回禀,多谢陛下美意,缇兰今日身体不适,不便接见使臣,恐怕还需另择良日了。”

 

金城宫内,主位之上的人脸如墨色,剑眉紧蹙,也染得整个殿内气压低沉。

“什么?淑容妃称病未见?”

“是呢,呃…淑容妃想是还未适应这大徵的气候吧……”穆德庆低眉垂首,声音越来越小。

没见?似曾相识啊。帝旭不由想起上次命她去送汤乾自,也是一样的由头。又在玩儿什么花招!他扔下手中的奏折,起身来回踱步,仍是不虞。

“陛下,要不…您先用晚膳?”

帝旭烦躁地一甩袖子:“吃不下!“

 

不等他多琢磨几个时辰,穆德庆便高声报着,引缇兰入得殿来。帝旭抬眼,只觉她携一身寒气而来,眉目似比以往更加清冷。

帝旭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此刻恭顺跪在身前的缇兰,目光里满是探究和玩味:“淑容妃不是病了吗?怎么,抱病也要来见朕?来替注辇求情?以为这样能博得朕的垂怜?”

缇兰轻呼一口气,不卑不亢地回到:“臣妾未见来使,实在不知注辇所求为何,不敢妄自向陛下求情。”

“那你来做什么?”

“臣妾,自请去南宫。”

话音一落,殿内骤然安静了几瞬。“呵,”帝旭嗤笑一声,“南宫?你这是在以退为进?”

“臣妾不敢。”缇兰微微抬眼,见帝旭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似是在等她继续往下说。

“臣妾命如浮萍,本不足惜,唯念远在家乡有生养之恩的母妃。臣妾不敢让陛下为难,也怕父君…为难母妃。”

“哦?所以你甘愿自断恩宠,躲个清净?”

缇兰不语。

帝旭更加烦闷了,他想拒绝,却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可笑,他不是一直嫌这个妃子是个累赘么,如今她自愿不做棋子,岂不两全其美?

他索性向描金椅背上重重一靠:“朕成全你。你最好今晚就动身,免得白日大动干戈移宫,让满宫里人瞧见,说朕刻薄了你。”

不知怎的,缇兰竟有些想笑陛下有趣,被满宫里人知道,不是早晚的事吗?但此刻可由不得她分心,她又施一大礼:“臣妾还有两件小事,求陛下恩准。”

帝旭怒极反笑:“你可真会得寸进尺。说来听听。”

“其一,臣妾斗胆请陛下对外只言称,淑容妃是触怒陛下,获罪被打入南宫。”

帝旭故作漫不经心地转着扳指,嗯,倒也合理。

“其二,臣妾愿独自前往南宫,不带婢女随侍。”

嗯?帝旭向殿门外一探,又望向穆德庆,后者心领神会,对他摇了摇头。

“为何不带婢女?”今天来竟也没带,她们不是一向形影不离么。

缇兰声音平稳:“臣妾戴罪之身,愿在南宫静思已过,不宜有人服侍。”

帝旭眉心皱得更紧,眼睛眯了眯,半晌终是挤出一声:“准了。”

“谢陛下。”缇兰轻揉了下已跪得酸痛的膝盖,在她转身之际,帝旭一句话幽幽飘来:“你们注辇置锥之地,戏倒是一出接一出,可真教朕,目不暇接。”

 

缇兰走后,帝王即命人伺候洗漱熄灯。待偌大的主殿只余他一人,帝旭行至窗帷前,望着云层之中若隐若现的残月。缇兰,这些时日我原以为已经在逐渐了解你了,可没想到你依然这般令人看不透。是我求的太多么?

只是,他们两人都没察觉,缇兰已不似往日那般怕他了。

 

设定:缇兰重生,但记忆并没有完全恢复,前世的记忆是碎片化的,在某一刻可能会闪现让她恍惚和疑惑,但未必会整体影响她的决定~

尽量不ooc,毕竟我最爱原装的兰旭

这一章两个婢女戏份略多,也是剧情需要,后面就不会了


LOFTER

让兴趣,更有趣

简单随性的记录
丰富多彩的内容
让生活更加充实

下载移动端
关注最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