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婷】落子无局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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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看清攻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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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一路跟随前方二人的身影,直至偏殿后的庭院。南国太子元启似有觉察般行进,转身隐匿在假山后,只在树丛枝桠间隐约看到衣袂的残影,元凌寻着这残影一同跟了去。四下无人,鸟兽皆静,只有晚风吹散了残阳,树叶撞击着彼此,令那石缝中的对话失了些真切。
“未能料想能在北国国宴上见到王兄,见王兄落座上席把酒言欢更是始料未及。”元启转过身来,言语中意有所指,“此时王兄不在殿内享乐却随我至此,属实令弟弟我看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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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子一路跟随前方二人的身影,直至偏殿后的庭院。南国太子元启似有觉察般行进,转身隐匿在假山后,只在树丛枝桠间隐约看到衣袂的残影,元凌寻着这残影一同跟了去。四下无人,鸟兽皆静,只有晚风吹散了残阳,树叶撞击着彼此,令那石缝中的对话失了些真切。
“未能料想能在北国国宴上见到王兄,见王兄落座上席把酒言欢更是始料未及。”元启转过身来,言语中意有所指,“此时王兄不在殿内享乐却随我至此,属实令弟弟我看不明白了。”
“臣奉父王的旨令前往北国求和,诸多苦衷王弟你是知道的。更何况臣的忠心日月可鉴,王弟此番断言着实令人寒心。”元凌对元启的态度有所预判,心中却仍有些许忐忑,“此次国宴父王命你前来定是有重大的谋划,不知臣在此中可以有何助力?”
“谋划自然是有的,王兄助力也是有的,只是现如今王兄站在我面前,倒是与先前的计划出现了点偏差。”
“王弟这是何意?”元凌心中略有不安。
“父王的计划中确有王兄的角色,只是这个角色不应该是站着的,而是倒着的。”元启一副苦恼的表情看起来越发地讽刺。
元凌的手中渐渐攒出了汗,这样的回答是他未能料想的,愣了些许才缓缓开口,“王弟所言,臣似乎不太明白。”
“意思是南国需要的是一个皇子的尸体向北国发难,而不是一个明知自己身份卑贱却大言不惭地在敌国享乐的叛国贼子……”瞬间,元启话音未落,几片树叶飞旋而来如刀割般在其脸上划出几道血痕。
元凌脑中正萦绕着那几句未完的话语,见面前元启中招来不及惊呼便见一身影挡在自己面前,手持一根尖锐的枝桠直指元启的眉心。待他定睛一看,是石子的熟悉的背影。
“若南国真的需要一具皇子的尸体,在此时此刻还未必是哪位。”石子的双眸泠冽,在这绿意盎然的庭院中显得格格不入。
“石子放肆!这是太子……”元凌连忙拉扯住石子的手臂。
“想要你命的太子吗?”石子不愿再听见元凌下意识维护元启,脱口而出的话也变得凶狠起来。
元启擦拭掉了脸上的血痕,朝着石子的架势上下打量了一番,“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父王派来的死士,为什么他还活得好好的?完不成任务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么久以来的自欺欺人,终究还是敌不过现实。功力尽失奉旨流落他乡,便是一个叛国贼子便将我打入地府了。”攥着石子衣袖的手无力地松开了,元凌一时失了神,“这一身的伤痛竟不能换来臣在南国的立足,臣为南国戎马一生,竟不能再踏回故土一步吗?”
“因为过去的一则轶事。死士的存在除了保护王室的安危,更要维护王室的名誉。王室不存在丑闻,如果出现过,那便让其消失,而你我便是这最后一环。”石子的话中是带着恨的,手上的枝桠上有明显的颤动。
“知道为什么王兄你为长子,却立我为太子吗?那是因为这声王兄都是在抬举你了,你可以亲口去问问母后当年是如何想要除掉你,问问父王你到底是不是他的儿子。哦不,你没有机会问出口了,可惜。”元启冷笑一声,“这么多年的征战,只见你军功显赫却没能让你留在沙场上,也是父王所料未及的。这次战败你已然是个废人了,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一下自己最后的价值,为南国的复仇添上一把火呢?”
诸多疑问回荡在元凌的脑海中,但是此刻也便不重要了,“最后的价值……所以身为废人俘虏的我还是可以为南国做事的……”
抬手捂住了元凌的嘴,石子阻止了他冲动回应的意愿。“这便是你们王室可笑的尊严,不去惩罚犯罪之人,反而为了朝堂的稳固所有人冠冕堂皇地说着同一套谎言。与此相干之人皆命丧黄泉,唯有王室双手沾满鲜血却依旧崇高。”石子逐渐步步逼近元启,“若要论起身份,我恐怕还要称这位太子一声王兄。”
“原来是你……那个因弑母而赐死的墨白。父王真是下了一步险棋。”元启的瞳孔震了三震,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眼神飘忽了半刻后心中有了主意,“若你此刻诛杀叛贼,我以太子的身份任你为护国大将军,待我继任王位,还能恢复你的皇子身份……”
不待元启将话说完,石子从袖中抽出几片树叶向其飞去,几阵风吹过树叶衔着元启的衣服牢牢地钉在假山上,接着一道树枝仿佛闪着寒光向其劈去,“南国太子命丧北国国宴一样能挑起战争!”
“慢着!”元凌连忙上前两步夺下了石子手中的树枝,虎口处被震出几道血痕,“太子命丧于此,南国将后继无人,恐伤南国之命脉啊!”
“事已至此,你还要执迷不悟吗?”石子回头怒吼,眼角竟已泛红,“整个南国没有人希望你回去!”
“若我的躯壳注定留在北国,待你回到南国,是否就可以将我的意志带给父王了呢?”
元启见元凌挡住石子的攻势,心中暗暗舒了一口气,又觉其心智已乱,连忙添油加醋,“只要你死在这里,父王与母后的声誉便没了威胁,朝堂上再无流言诋毁可除内忧;南国借机起势拿下北国,从此千秋万代无穷尽也可消外患,而你便是南国国泰民安繁荣昌盛的最大功臣……这岂不是一举多得一劳永逸吗?”
“我是南国最大的功臣……”元凌一时怔住了。
嚓!
一道绿光划过,元启的喉间开裂,鲜血如泉眼般喷射而出。因惊吓与疼痛,元启一手颤抖着指着石子,双目瞪得浑圆,一手捂住伤口作不得声。
啪!
“你!”元凌狠抽了石子一巴掌,接着连忙扶着元启到草地上坐下,“不管怎样,太子的命要保住。”
“去了他的声音还不至于丧命,你便如此哭号,南国是在你脑中下了蛊吗?”石子擦掉嘴角的血迹,心中满是不忿。
“你不懂。”元凌扯下衣摆为元启止血,“一日为兵,便一日护君,一日为将,便一日护国,这是我从小便习得的道理。君可负我,而我不能负君,这是孝;国可负我,而我不能负国,这是忠。”
“可笑。”忠孝二字在石子听来愈发讽刺,他何尝不是听这样的道理长大的,苦笑的嘴角扯得生疼。
“是很可笑。”元凌扯下元启沾了血的外衣,藏在了假山石缝中,待手上的活计停下,抬头望着石子,“可是你要我如何呢?”
石子被元凌这句话问住了,这也是他漂泊在外扪心自问最多的一句话,那自己该如何呢?脑海中闪回那日淅沥春雨,那抹淡黄在雨雾中对他发问——你为何神伤呢?
那是从心底建立起的信仰瞬间崩塌的失重感,心智如滔滔洪水绝堤般失控。想要坚持信仰,会甘心吗?不会。想要奋起反抗,会有改变吗?也不会。
此时此刻,从大殿方向传来欢快的奏乐声,上空闪耀着绚烂的烟花,这是国宴上最隆重的戏码——公主招婿献舞。音乐此起彼伏,烟花震耳欲聋。越是激昂,越是显得当下画面如此凄凉。他们知道接下来走上乐池中央献舞的是夏染,他们也知道夏染踏出的每一步都预示着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功力尽失头脑还不至于傻透。当真相血淋淋地摆在你面前时,你该做何选择呢?”元凌的声音透露出一种疲惫感,“是的,有再多不服有再多道理,终究到底只是一个选择而已。无非是画本中的角色睁开了双眼,清醒地听着说书人讲故事的结局。我们都是棋子,挣脱了棋手自行选择落子的位置,扭转了棋局却也离不开这张棋盘,不是吗?”
元凌站起身,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皱,看着石子笑了笑。那笑容在这昏暗的夜色中映着烟火的光芒,这在石子的眼中像是此生见过的最美的画面。
“既然我还有这最后的价值,那便让它实现吧。”
【凯婷】《落子无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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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半月过去,国宴当日,宫内多了平日不曾有的热闹与喧哗。宫人们快步穿梭在殿后,一切都在忙中有序中进行着。只见宫人们一个个举着托盘碎步上前,将盘中珍馐美酒在各国来使前一字排开,而后收起托盘颔首低眉碎步离去。
宫人来到殿后,便走在前往御膳房的走道上,一个转身迈步正要落下便被人拦了去。瞬时这名宫人便在这走道中消失了,而后赶来的宫人行色匆匆无暇顾及同僚的行迹,只是继续穿梭在殿间行进。随后,一个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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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半月过去,国宴当日,宫内多了平日不曾有的热闹与喧哗。宫人们快步穿梭在殿后,一切都在忙中有序中进行着。只见宫人们一个个举着托盘碎步上前,将盘中珍馐美酒在各国来使前一字排开,而后收起托盘颔首低眉碎步离去。
宫人来到殿后,便走在前往御膳房的走道上,一个转身迈步正要落下便被人拦了去。瞬时这名宫人便在这走道中消失了,而后赶来的宫人行色匆匆无暇顾及同僚的行迹,只是继续穿梭在殿间行进。随后,一个宫人衣着的人从殿间夹缝中闪出混迹在人群中,同僚见状只觉得面生,却也无暇顾及许多,继而颔首离去。一时间众人忙碌,倒也忘了这插曲,一切如常。
待国宴的菜品侍奉完毕,宫人们在偏殿清点人数。宫人皆按照平日的规矩站好,管事的从他们面前走过,赫然发现在其中空出一个人的位置。管事的心生慌乱,不敢贸然向殿前禀告,却也不能当作无事发生,只吩咐了几人在殿后搜寻。
冷眼看着下方乱作一团的是躲在房梁上的身着宫人服饰的石子,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等到余下宫人恢复到服侍国宴的进程中,石子便沿着房梁一路飞奔到大殿上空,俯瞰观察着全场。
此时的大殿正是酒酣耳热之时,来使们沉浸在这觥筹交错之间,琴鼓奏乐衣袂飘然,好不热闹。然而,石子却觉察到在这靡靡之中各方暗潮涌动的气氛。
阮郡主夏染身着华服坐在北国官员席一侧,神色焦灼。那身华服石子是认得的,是他在前一晚从公主寝宫中盗得交予夏染手上的。
那日元凌从行宫回府后便交代石子——夏弘不会甘愿就此遂了“夏渊的意”,在国宴上任由郡主献礼,宫中对此安排定会照旧。待国宴当日压下郡主,命公主献礼,将错就错。那么石子的任务便是要确保公主当日绝对不能出现在殿前。
此时的公主仍昏睡在自己的寝宫,而大殿中身着华服的夏染坐立不安。石子知道那神情事出于何,是夏染心中的小小愿望,也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的身上被赋予的重任。
2
国宴前夜。
“说是教我暗器,偏又教我学起舞来,好生奇怪。”云袖飘然,几番甩弄后数颗石块飞出击中靶心牢牢嵌在其中。寥寥数日,夏染的暗器功夫着实精进不少。
“染姑娘可知这舞用意何在?”石子走上前去,接过夏染手中剩余的石块,又将此前赠与夏染的笔递到她手中。
“不知,用意何在?”夏染默念着石子教她的口诀,手上一抖,笔杆借力甩动,几颗墨珠瞬间飞出震落了靶心的石块,神情甚是欣喜,“石子哥哥,你看我成功了!”
捡起那几块沾了墨迹的石块,石子心中既欣慰又烦忧。夏染天赋甚佳也很勤奋,再加上往日自己钻研的底子,石子所教的东西已能掌握七八成。只是石子心知自己教授夏染这手暗器用心不纯,怎么也无法面对眼前那两束炽热的目光。眼神飘忽了一阵手上摩挲了许久,石子才缓缓开口道,“这支舞是明日国宴上的献礼。”
“献礼……为何是我?”夏染迟疑了,“此等大事,若真是我,应该早早就知会于我,才会做好万全准备,可父王此前从未提及过此事。”
“这……算是个惊喜吧。”石子摸了摸鼻尖,开口便感觉自己的底气略有不足,“国宴当日大殿上空会垂下一颗彩球,其中包裹着花瓣,需要有人在献礼时将其打碎。届时你站在舞姬中央,花瓣漫天衣袂飘然,会是一副极美的画面。而这样美好的画面,在北国王室贵族的女子中也只有你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做到,这献礼的角色非你莫属。况且,你难道不想让你的父王看看你习武的成果吗?”
想象着花瓣漫天飞舞的场景,父王惊讶又欣喜的神情,夏染有些心动,转念却又开始不安,“我从未在这样宏大的宴会上表演过,我真的可以吗?万一……”
石子来到夏染身边,握起她拿着毛笔的手,“不相信你自己也要相信你的师父呀,这支笔是有灵性的,无论在何时何地,它会帮你。”
“嗯!”夏染握着笔杆的力道重了几分,满怀期待地冲着石子点了点头。
3
大殿中歌舞升平,群臣与来使觥筹交错,房梁上的石子看着在这喧闹中略显焦虑的夏染,满目悲怆。
起初接触夏染确有趁机利用之心,可几番接触下来石子越发觉得自己面目可憎起来。若说从前经历,所到之处所对之人石子尚且能对自己说一句问心无愧。可是面对夏染,他不敢。龙椅上那个人是她的叔父,石子所谋之人更是她的生身父亲,若要在国宴上掀起波澜,唯有夏染可以放松他们的警惕。夏染坐在那里,虽不安但也是满怀期待的,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悄然踏入棋局。
不忍再去细想,石子转过头去,瞥见了在龙椅下方落座的王室贵族。在那群人中,石子一眼就看到那座中的满目柔光——那是元凌,他目光望着的并不是在大殿上方的石子,而是穿过大殿中央数位乐师歌姬的身影落在对面的南国主使身上——南国太子元启。
那种眼神石子从未见到过。初到王府时,元凌的眼神是悲戚的,是战败后的凄凉也是远离故土的哀伤;面对夏渊时,元凌从鄙夷到献媚,而后却不曾挂念些许;在自己面前时,元凌警惕过也信任过,虽然最令自己难以忘怀的是他温存时略带泪光的眼波。
而此时的元凌,穿过接踵的人群与鼎沸的声浪,望在元启身上的目光流露出的是希望。
元凌双目中流转着的希望的光令石子回想起昨夜——摇曳的烛光下,元凌窝在石子的臂弯里,手指缠绕着石子垂下的发丝,眼中映着烛光好似噙着泪,口中喃喃着,“自从我踏入北国的疆土时起,好像直到今日我才有了种放松的感觉,虽然明日还未曾到来,却怀有欣喜。”
石子犹记得闻言过后,揽着元凌的手臂收紧时感受到的怀中人日渐消瘦的触觉,和心中的惴惴不安。石子深知,元凌的希望建立在一个虚幻的想象中,一旦戳破这个幻想,他就会发现真相是如此丑陋与赤裸。石子愿在元凌心中守住这个幻想,只要他能够,他便可以。
而就在石子心中叨念着元凌时,后者却匆忙起身,焦灼的目光随着对面人的身影移动,随之便朝着大殿后方走去。石子定睛一看,元凌正是紧随着南国太子元启转眼间消失在大殿中。
那位太子从落座起便一直处于石子的视线中,然而他自始至终都未回应过元凌的视线,好似失魂一般闪躲。
元凌此次前去,定是要与之倾诉心中的猜想,而见元启的神色恐怕与元凌所想谬之千里。想到这里石子的心里顿时空了一大半,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瞬间起身踏着大殿房梁向后方奔去。
“千万,不要太迟啊。”
【凯婷】《落子无局》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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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仆人的指引,元凌此时此刻候在某府邸客室,起因便是前一天晚上有宫内侍卫传来的密信,邀他前往行宫一叙,务必独自一人日落后来访。
距元凌上次去往王宫觐见已有些许时日,那日夜里对石子下达的命令在这几日内皆已布置妥当。石子将邀请各国来使国宴的公函重新誊写一番,并赶在寄送公函那日之前成功调换,被修改过的公函已乘快马加鞭踏上去往各国的路上。一切都在暗中进行,虽然郡主那边的情况元凌还未知全貌,且看在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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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仆人的指引,元凌此时此刻候在某府邸客室,起因便是前一天晚上有宫内侍卫传来的密信,邀他前往行宫一叙,务必独自一人日落后来访。
距元凌上次去往王宫觐见已有些许时日,那日夜里对石子下达的命令在这几日内皆已布置妥当。石子将邀请各国来使国宴的公函重新誊写一番,并赶在寄送公函那日之前成功调换,被修改过的公函已乘快马加鞭踏上去往各国的路上。一切都在暗中进行,虽然郡主那边的情况元凌还未知全貌,且看在新的公函已顺利发出,元凌对此次行动心里是落下来半个石头。而另一半便直至今日依旧悬而未决。
一切的布局作为皆由那日夜里他们主仆二人的推断而起,如今将要与棋局对面交手第一回合,候在房中的元凌此时的心境无比忐忑,并随着夏弘的出现不自觉地放大了瞳孔。
只见来人衣着从简,神情气度与初见那日判若两人,身后跟着那日在一旁侍候的妃子,除她之外身旁并无其他宫人。想到昨日夜里秘密收到的信函,元凌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夏弘定是有话想要与他私下相商,不与夏渊道也。如此看来,石子的推断算是中了大半,元凌的神色放松了几许前去迎他,“臣领王上密令前来觐见,不知王上私下约臣至此有何要见?”
夏弘向那妃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合上房门,随后笑着拍了拍元凌的肩膀邀他一同坐下,“王妃不必拘谨,本王邀你来此不过是为了寻常一叙。再过半月便是国宴大典,进展如此顺利还要感谢王妃日前的悉心安排。”
“王命在身,臣怎敢懈怠?还要多谢王上抬爱,让臣有幸为国宴大典出力。”元凌微微欠身以示谢意,“毕竟故国亦有来使,臣远嫁至北国,出此绵薄之力也算了了臣对故国的思念与愧疚之情。”
那妃子在此间隙侍上茶具,为二位一一斟满后退到夏弘身后站立,行为举止极为规矩无半分僭越。此时她的状态浑然不见那日的丝丝媚态,仿佛不过是一介奴婢,与尊贵的王妃身份无干。那日中伤石子的应是此人,元凌接过茶杯时不禁多加留意一番。
“听王妃的意思,是心中仍对南国留有情谊了。”夏弘小啜一口香茗,瞥向元凌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吊诡,“莫非是王兄他对王妃有所怠慢么?若日常有王兄所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王妃你与本王明示。”
夏弘的此番问话用意何在元凌是知道的,只见他一手拿起茶托握在手中,一手不停地用茶盖刮弄着漂在水面上的茶叶,却不曾端起饮过一口,听闻问话也只是浅浅一笑,不慌不忙,“同为男子相处一室总归有所磕绊,算不得什么要紧。若因此鸡毛蒜皮而非议两国云云,恐怕也是要被王上看了笑话。”
“联姻虽说是国事,那也是本王的家事,本王的亲哥哥续弦总归还是要过问一下的,王妃切莫怪罪。想当初王兄可是不顾百官非议,执意要行此国令与南国联姻。这迎娶男妃的行径可谓是本国先例了。”夏弘放下茶杯望向元凌,意味深长,“不过本王深知昔日战场上兵戎相见,如今有此佳缘也是幸事。”
“王爷心善,以姻止戈。臣乃带伤之人,身为将士已全无用武之地。若能牺牲小我换来两国人民的安康,不过是离开故土又有何妨。”元凌扣住手中的茶盖,嘴角露出一丝狡黠,“不过,王爷放任臣这个南国昔日将领在北国肆意走动,王上您可放心?”
“王妃似乎意有所指。”夏弘眉头一挑。
“臣虽嫁入北国数月,也早已习惯了在北国的生活,但对于北国来说仍是一个外人。王爷对我这个外臣太过信任,总归不是什么好事,王上您觉得如何?”见夏弘意欲辩驳,元凌抬了抬手阻止了他,“客套话王上且先不急着说,待臣问王上一句,此次国宴,当真庆祝战后太平吗?”
夏弘收起了先前玩世不恭的模样,正襟危坐之时王霸之气骤然凌于面上,“王妃此番猜测着实令本王惊诧。”
哒得一声茶杯置于桌上,元凌的语气也随之沉了下来,直视着夏弘的双眼,低声道,“若臣说,这并不是臣猜测而来呢?”
“王妃若有话但请直言,莫要在此与本王打哑谜。”夏弘大手一挥,带有些许的不耐烦。
“谜面是王上您出的,臣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若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王上也不会深夜邀臣至此,更不会有这闲情雅致请臣喝茶了。”元凌一边说着,一边将茶杯推到夏弘面前,余光瞥了一眼他身旁的女子,“若臣没猜错的话,近日是否有王爷手下的仆人私闯王宫?”
“王府人多口杂,本王又怎能知晓那人是否为他人挑拨离间之意故意说于本王听的呢?”夏弘满腔狐疑无处宣泄,握着扶手的力道大了几分。
“元凌是南国人,王上您是知道的,信任二字在你我二人之间无从谈起。但今日我已身在北国,为了在北国有个立足之地而有所依靠,如此理由王上您有权质疑。”元凌站起身,掸了掸衣摆上不存在的尘土,“不过臣只提醒一句话,若有要事谋划,还请先清点门户。”
“王妃既知国宴在即有要事发生,却依旧坦然只身来此赴会,不怕遭遇不测吗?”夏弘向身旁女子摆了个手势,示意她揽住元凌。
“臣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命悬一线臣是无所畏惧了,可别因此误了王上的大计。”元凌见那女子近身,向后让了一步,“毕竟臣乃南北两国联姻的媒介,和平休战的象征。若臣国宴在即身遭不测,北国可便是颜面扫地了,臣相信王上定是不愿看到这样的画面。况且,王爷的爱女阮郡主已着手献礼招婿一事,不知这联姻国是否已内定为西土?”
夏弘的瞳孔震了三震,面上依旧强装镇定,“本国自开国以来均为公主前去联姻,拟定的诏书上也早已在月前就提了公主的名号,不曾安排过郡主。”
“王上英明,此事真假与否臣相信王上定会很快作出判断。事到如今,国宴大典于谁有益王上心知肚明,臣也不便在此献拙,但求王上亡羊补牢,犹未迟也。”言毕,元凌便伸手去开门,被身旁那女子拦住。
夏弘盯着元凌许久,暗自忖度一番后,示意那女子放行。见那女子将房门大开,元凌朝夏弘作揖行礼后便离去。
望着元凌远去的背影,夏弘心中五味杂陈。那女子俯身开口道,“此人出言不逊图谋不轨,为何今日不将其了结?”
“还不到时候。”夏弘低沉的嗓音落向四处在房间内回荡。
“王上切莫中了他人挑拨离间之计。”
夏弘摆了摆手自言自语道,“真意已无意,无情帝王家。”
鉴于老/福/特把我的文pb得七七八八,再者a/o/3也狗带了,以后在老/福/特更新时会在爱/发/电同步更新,不排除因为pb而在爱/发/电提前更新的可能,如果有敏/感章节也会发这里的链/接。文都是可以免费看的,不过如果有人有兴趣约画约文也可以随意打赏,不愿意破费的就看文就好啦~可能也会写点画点别的乱七八糟的,不过以我的速度大概是在猴年马月吧。。就酱!欢迎大家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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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婷】《落子无局》20
❗️借(伪)人设,请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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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西土联姻,南国太子卷入北国政乱命丧他乡,元凌不知这两个哪一个对他的打击更大,无意间抬手打落了书笺,一时脚下不稳,就要跌到那堆碎瓷片中。石子顾不及那么许多,飞速赶到元凌身边捞起他的腰,只是其手臂因伤无力,也连带着险些摔倒,石子单腿一弯,重重地砸向地面,膝盖在碎瓷片上碾了个正着。
隐忍着痛感,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形,石子扶着元凌走到床边,待元凌在床边倚靠石子才发觉左边膝盖至小腿被划得不浅,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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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西土联姻,南国太子卷入北国政乱命丧他乡,元凌不知这两个哪一个对他的打击更大,无意间抬手打落了书笺,一时脚下不稳,就要跌到那堆碎瓷片中。石子顾不及那么许多,飞速赶到元凌身边捞起他的腰,只是其手臂因伤无力,也连带着险些摔倒,石子单腿一弯,重重地砸向地面,膝盖在碎瓷片上碾了个正着。
隐忍着痛感,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形,石子扶着元凌走到床边,待元凌在床边倚靠石子才发觉左边膝盖至小腿被划得不浅,皮肉中似乎还嵌着少许瓷片,皮肤上还能感受到液体流过的触感。但见眼前元凌神情恍惚,石子也顾不上那么许多,捡起掉落在一旁的书笺递给元凌,“南国为何会派太子来使?这不合乎常理啊。”
“太子来使,怕是目的并不只是为了联姻。”元凌继续翻看着书笺,数着太子后的名录长叹一口气,心中已了然,不安也少了大半,“自打我入兵营起,大大小小的战役均是我领军,常年征战在外没有几天太平日子,回朝的天数屈指可数。可王弟不同,他从出生起便锦衣玉食,十几个太师围着教导政事,却鲜有机会见识真正的战场。当年父王排除万难立王弟为太子已受不少非议,毕竟越过长子立储君不合规矩。现如今我算半囚禁在敌国,是个让王弟开始独当一面的好时机。出使敌国国宴,若能借机立下战功,那这储君之位才算坐得安稳。看这名录中有不少我国的悍将,还有些不曾见过的姓名或许是父王派来的死士,由此可见王弟来使是有备而来,除了名录上所记一定还有暗藏的部署。这也算是现在僵局下的一个转机吧。”
“四哥,你真的认为这会是一个转机吗?”石子轻声问道,语气中竟透着些许悲怆。
“不论如何,国宴那天都是关键性的一天,若能成事,北国或许会被我国反将一军,我或许就借机能离开这个劳什子北国王府。”元凌的眼中忽然一亮,直挺起身子,口中碎念着,“那么夏渊他们二人的反目要势必成真才行,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是我能助力的……”
“事到如今你还要为抛弃了你的国家而奋不顾身吗?”石子苦笑一声,不忍去看元凌眼中来之不易的希望之火。
“你不是也曾说过,你身为死士前往北国的目的不正是助我扰乱北国朝纲吗?父王令我背负屈辱嫁至敌国王府,定是给予我光复南国的重任。待我功成,助王弟胜这一战,我便不再是武力尽失的战俘,又能再为南国披拂荣光洗刷曾经战败北国之耻!到那时,一定会讨得父王欢喜收回先前的成命迎我归国。”数月前战场上的一幕幕元凌依旧历历在目,那是一直刻在他心头上的疤,在他看来,是他远离故土之伊始。
“这已然是一盘死局,虚假的希望也是希望吗?事情不全然如你想象一般。”石子拉过元凌,双手紧握其双肩,四目相对之时他快要被元凌眼中的光亮灼怕了。元凌究其一生都在向南国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他又怎么会因为自己的一两句话放弃重回故土的希望,既知如此,石子还是问出了口,“四哥,你有没有想过不再牵扯进两国战事?”
“若能找到让他们兄弟二人真正反目的契机,这个希望就是真实存在的,假若夏弘触及夏渊心中的底线,我不信他不会真的反。”元凌俨然误解了石子口中的虚假欲指何意,他哪里知道石子对他隐瞒的过去的故事,听到石子的劝告只觉得厌烦,甩开石子禁锢他的双臂之后赫然发现其左肩渗出的点点血迹,猛然间想起刚回府时所看到的画面,“你这……”
眼见伤口渗血被元凌发觉,石子暗叫不妙,连忙伸手捂住左肩企图掩盖现实,然而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不过是徒劳。
“夏染,小郡主,若不是极受夏渊宠爱,怎会身为郡主之尊仍不受礼法所束,在这深宅中活得如此烂漫。”元凌眼睁睁看到石子的眼神的变化从悲怆的关切转变为不知所措的惊惧,心中更是如明镜般知晓了某种真相,“倘若夏弘发现联姻的主角是郡主而不是公主,再加上夏渊与西土私通的先例,他会不会觉得事有蹊跷?倘若夏渊自己的爱女被当作联姻的工具即将被发往贫瘠的荒漠,他还会安心做夏弘的幕后功臣吗?”
“大国政事,与染姑娘一小女子何干?她本不该被牵扯至此,还请四哥三思啊。”听得元凌所言,石子心中慌乱,情急之下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既然两国之争在所难免,四哥也无需在其中周旋。只要四哥不在局中,孰胜孰败都不会伤害你分毫,又何必拉无关的人入局呢?”
元凌低下头看着石子,冷笑一声,“你跪下求我,是为了我的安危,还是为了你的染姑娘?”
“当然是为了四哥!”石子向前一步抱住元凌的双腿,“今有负伤我本不愿瞒你,只是若让你看到我无法再为你所用,那更会让我无所适从。虽有小伤,但只要我仍能站起来,我就一定会带四哥离开这里。四哥你不必身负荣耀才能脱离困局,如果你愿意放下过去,我带你走。”
听到那最后的四个字,元凌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心脏在不停地跳动,就快震碎胸膛从喉中飞跃出来一般。他承认他被触动了,但是也更迷惘了。他不知道石子为何坚决阻止他重返故土,明明他与南国仅有一线之隔。是为了郡主吗?还是……元凌不愿承认,他的内心竟渴望着相信石子所说话语背后的真意,尽管在那之前阻隔他的是石子对他隐瞒的真相。
整顿好思绪,元凌还是开了口,“我不知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不过,只要你能帮我办成一件事,国宴当天我跟你走。”
石子听闻此言,咬了咬牙,另一条腿也落了下去,这沉重的一落掷地有声,嵌着瓷片的皮肤向外泵着鲜血,双膝着力的地面红了一片,“石子悉听四哥指令。”
“将现有的全部国宴密函中的公主献礼修改为郡主,并在国宴之前指引郡主在献礼中刺杀夏弘。”
得了元凌的指令,石子的内心骤冷,但依然附身扣头,同样掷地有声。石子知道,元凌心意已定仍愿一搏。既然如此,他也只有追随,“石子得令。”
语毕,元凌便坐回到桌旁,将剩余茶杯中的冷茶随意倒掉,又拿起早已凉透的茶壶为自己斟上一杯。饮毕,深深凉意浸湿了喉咙。
【凯婷】《落子无局》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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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你回来了!”
回到王爷府中,与夏渊几番推脱之后才回到房内,在心烦意乱之际,元凌一开房门就被门缝中伸出的手臂拉了进去,合门之后看到的是一张神色略显焦灼的脸。
“今日国宴部署进展如何?他们兄弟二人有未刁难于你?夏渊的态度是否明朗?”石子紧紧握住元凌的手不放,好似松开之后的下一秒他就要消失了一般。
“刚踏入家门就撞见你这诸多问题,就不能容我喘息一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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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你回来了!”
回到王爷府中,与夏渊几番推脱之后才回到房内,在心烦意乱之际,元凌一开房门就被门缝中伸出的手臂拉了进去,合门之后看到的是一张神色略显焦灼的脸。
“今日国宴部署进展如何?他们兄弟二人有未刁难于你?夏渊的态度是否明朗?”石子紧紧握住元凌的手不放,好似松开之后的下一秒他就要消失了一般。
“刚踏入家门就撞见你这诸多问题,就不能容我喘息一刻么?”元凌拍了拍石子紧握的手,示意他放松,转身坐到桌旁,点了点茶具的托盘,“先来杯热茶润润喉。”
石子得令后便端起托盘退下了。尽管他一再佯装,托盘被抬起些微晃动的那一刹那依旧被元凌捕捉到了。从回府那时开始,元凌就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今天夏渊兴致颇高留他同进晚膳也被他婉拒了。与他兄弟二人周旋已极耗精力,回府后踏在墙下的石道上,元凌抬眼便看到正前方院门的缝隙中亲昵耳语的二人,头脑中更是如烟火炸裂散尽后的夜空,徒留火药味的烟尘弥漫。
那女孩元凌是见过的。当初石子向其报备府上人丁时他便记得,她是夏渊亡妻留下的唯一的女儿,阮郡主夏染。尔后夏渊也将妾室家眷们带到他眼前拜见过。那时诸多女眷莺莺燕燕看得元凌十分乏味,无非是些寻常女子,低眉伏首循规蹈矩。唯独这小女,神色灵动,淡黄色的裙摆在厅内舞动,活泼却不娇纵,一副受尽宠爱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若是从前自己还是南国皇子之时,也定会对这样的女子另眼相看的。然而,他见到夏染的第二面便是今日,他路过郡主院门时飘过的淡淡香气唤起了从初见时的全部记忆,每每石子身上残留的味道便是源自这里。
那一切就解释得通了——元凌对石子的诸多猜忌与不安不仅仅是他捉摸不透的身世和那些虚无缥缈的故事,还有这消散不去的一点点香味让元凌不敢去相信他的忠心。也对,若石子是寻常人家的男子,像他这般年纪也早就与这样的女孩相识相伴出双入对了。元凌心中不是滋味,不仅是因为从胸口传来的隐隐痛感,更是因为这痛感令元凌感到的慌乱,好似他现在在意的不仅是石子对他的忠诚与否,还有……
托盘落在桌面上的声响惊了元凌一下,打断了他方才的忧思。只见眼前的石子将茶杯一个一个翻起摆好,每一个茶具都铺散开来,空托盘便立在了桌脚。水壶中刚烧开的水还有些翻腾,热气从壶嘴中飘散出来,待其被拿起,开水便顶破这团热气注入到茶壶中浇在茶叶上发颤。一手握壶柄,一手拿着茶杯,第一壶茶水将这几个茶杯一一冲洗干净。石子侍茶的手法一如往常一样熟稔,这是他身为家仆的本分,即便有了书童的身份,元凌的衣食起居他依旧如数家珍。元凌默默地看着石子,他也早已习惯石子对他的诸多服侍,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熟悉,除了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和溅到滚烫的茶水时皱紧的眉头。
“茶已备好,待其晾得凉些方可饮用。”石子率先打破了这沉默,“今日四哥在朝堂上还算顺利?”
“国宴的流程与一般宴会无异,我们要做的事情不妨碍进程,他们不会对此多加怀疑的。只是今日归来时夏渊和我提及他的部署,他会在国宴开始时便逐步布下士兵,待各国使者酒过三巡国宴进入靡靡之时行动。”元凌拿起一杯茶,热气逼人还无法入口,只得在手中摩挲杯沿,“虽然我有计划利用夏渊的兵力,可是他如此顺利地配合总让我有些许不安。若同他日前对我所言,他理应对夏弘早有了谋逆之心,如此行动实属正常,可是这之中好似缺了一环,令我惴惴不安百思不得其解。”
“缺的那一环就是我今日在宫中探得的消息。”石子把今日之所见都一一禀告给元凌,从女眷罕见再到那双刀宠妃,还有自己的诸多猜测,只是略去了自己负伤坠楼的相关细节。
“若宫中如你所言,恐怕此次国宴我们凶多吉少。若其出兵部署为假,那就再确定不过,夏渊所言只为蒙蔽我的视线,我会被视作战败国派来挑拨的细作直接问斩;若其为真,也可视作为王上新添的护卫,至于趁乱死的是夏弘还是我就看夏渊谋逆之心有多坚定了。”元凌举起茶杯小啜一口,滚滚热茶流过其干渴的喉咙灼得生疼,“若结果只是为了除掉我未免大费周章,这背后的谋划还有什么隐情?”
石子略加思索一番,缓缓问道,“此时大办国宴不一定只是为了彰显国威,国宴外交定有其他目的,今日会面,四哥应该有所知晓。”
“他们今日还提及了北国公主的联姻事宜。”元凌站起身一边说着一边踱步思索,手握茶杯,指尖仍能感受到茶水的温度,“战争劳民伤财,战后短时间内不便大动干戈,想必是想靠联姻维持住一阵太平日子。此次国宴便是为公主招婿,来访使者即便不是皇亲国戚也是别国重臣。现如今北国大败南国,对于番邦小国来说是个绝好的寻求自保的机会。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上次为了在夏弘面前激得夏渊露出马脚,倒是从他那透露出一个信息,北国和西土早有联姻之约,那他们这次宴请四方来使招婿又是为何?”手指不停点着杯壁,流露出元凌心中的一丝不安。
“战前南北二国对立,战后即便南国势微也依然令其余番邦望其项背。然西土不同,虽然国力不敌南国,但其民风彪悍,人人骁勇善战,绝不容小觑。若北国与西土联手,借此机会再次挫败南国气焰,恐天下将迟早收归为北国国土。”石子顺着元凌的思路继续分析,“他们若要在此时机有所行动,定是对挫败南国这一目的胸有成竹。除了有四哥你这一棋子外,或许……四哥,你知道南国来使为何人吗?”
元凌心中一惊,手中一滑,茶杯跌落地面被摔个粉碎,尚有余温的茶水洒了一地,冒不出一丝热气了。然而元凌顾不得地上的渣滓和水渍,连忙从胸前掏出一本书笺,封面题为国宴部署实录。元凌将其在桌上铺开来,迅速翻到各国来使名录那一页,食指快速划过名录中的内容直到南国来使那一行动作忽然凝固,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主使,南国太子元启。
【凯婷】《老板,辣一点!》16(补档*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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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这丨天丨早丨晨丨,丨刘丨子丨光丨是丨在丨张丨保丨庆丨的丨怀丨里丨醒丨来丨的丨,丨被丨子丨裹丨着丨自丨己丨,丨张丨保丨庆丨裹丨着丨被丨子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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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这丨天丨早丨晨丨,丨刘丨子丨光丨是丨在丨张丨保丨庆丨的丨怀丨里丨醒丨来丨的丨,丨被丨子丨裹丨着丨自丨己丨,丨张丨保丨庆丨裹丨着丨被丨子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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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刘丨子丨光丨吹丨了丨一丨口丨气丨,丨吹丨开丨了丨张丨保丨庆丨额丨前丨的丨刘丨海丨儿丨,丨露丨出丨了丨他丨深丨邃丨的丨眉丨眼丨。丨不丨调丨皮丨捣丨蛋丨不丨惹丨事丨的丨时丨候丨,丨就丨这丨样丨安丨安丨静丨静丨地丨睡丨在丨自丨己丨面丨前丨,丨这丨张丨脸丨蛋丨比丨队丨⻓丨还丨要丨多丨好丨看丨几丨分丨,丨比丨儿丨时丨还丨要丨更丨迷丨人丨几丨分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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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可丨他丨才丨刚丨刚丨成丨年丨啊丨,丨是丨队丨⻓丨的丨弟丨弟丨。丨于丨情丨于丨理丨,丨都丨是丨罪丨过丨。丨每丨每丨想丨到丨此丨,丨刘丨子丨光丨的丨心丨情丨也丨多丨复丨杂丨了丨几丨分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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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想丨着丨以丨前丨每丨次丨一丨起丨睡丨醒丨来丨看丨到丨的丨都丨是丨张丨保丨庆丨的丨背丨,丨这丨次丨看丨到丨的丨却丨是丨他丨的丨睡丨颜丨,丨刘丨子丨光丨感丨觉丨有丨些丨微丨妙丨。丨像丨是丨遗丨失丨了丨记丨忆丨,丨大丨脑丨一丨片丨空丨白丨,丨刘丨子丨光丨只丨得丨用丨力丨思丨索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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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昨丨天丨,丨自丨己丨喝丨醉丨了丨…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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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突丨然丨倒丨吸丨一丨口丨凉丨气丨,丨刘丨子丨光丨捂丨住丨了丨自丨己丨的丨嘴丨不丨敢丨相丨信丨—丨—丨自丨己丨前丨一丨晚丨是丨做丨了丨多丨么丨令丨人丨难丨以丨启丨⻮丨的丨事丨情丨啊丨!丨是丨自丨己丨把丨梦丨境丨当丨了丨真丨,丨还丨是丨假丨借丨酒丨意丨放丨纵丨自丨己丨的丨内丨心丨?丨不丨论丨是丨什丨么丨,丨张丨保丨庆丨都丨看丨到丨了丨他丨不丨堪丨的丨一丨面丨,丨无丨法丨挽丨回丨了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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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到丨底丨是丨喝丨了丨酒丨,丨深丨感丨疲丨惫丨,丨缓丨缓丨抽丨出丨胳丨膊丨,丨揉丨了丨揉丨额丨头丨因丨宿丨醉丨造丨成丨的丨头丨痛丨,丨不丨敢丨去丨面丨对丨所丨发丨生丨的丨事丨情丨。丨等丨嵌丨出丨一丨点丨缝丨隙丨,丨刘丨子丨光丨这丨才丨发丨现丨自丨己丨的丨衣丨服丨除丨了丨多丨了丨几丨道丨褶丨皱丨与丨昨丨晚丨并丨没丨有丨什丨么丨两丨样丨,丨而丨张丨保丨庆丨的丨身丨上丨也丨只丨是丨多丨解丨了丨两丨颗丨纽丨扣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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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手丨掌丨抚丨平丨了丨自丨己丨胸丨前丨衣丨服丨的丨褶丨皱丨,丨又丨伸丨向丨张丨保丨庆丨那丨两丨颗丨解丨开丨的丨纽丨扣丨,丨刘丨子丨光丨仔丨细丨端丨详丨着丨,丨心丨里丨百丨感丨交丨集丨。丨一丨次丨又丨一丨次丨,丨张丨保丨庆丨做丨过丨的丨每丨一丨件丨事丨都丨在丨攻丨破丨着丨自丨己丨心丨里丨的丨防丨线丨,丨令丨他丨产丨生丨不丨该丨存丨在丨的丨感丨动丨。丨
丨
丨“丨这丨是丨嫂丨嫂丨你丨解丨开丨的丨哦丨。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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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听丨到丨声丨音丨,丨刘丨子丨光丨慌丨忙丨松丨开丨摩丨挲丨着丨纽丨扣丨的丨手丨,丨抬丨眼丨一丨看丨,丨张丨保丨庆丨半丨睁丨着丨一丨只丨眼丨,丨不丨顾丨脸丨上丨仍丨带丨着丨的丨些丨许丨困丨意丨,丨咧丨着丨嘴丨调丨笑丨他丨。丨
丨
丨看丨到丨他丨盯丨着丨自丨己丨的丨眼丨睛丨,丨刘丨子丨光丨撇丨开丨视丨线丨神丨色丨慌丨乱丨,丨“丨你丨…丨…丨你丨醒丨了丨?丨”丨
丨
丨“丨你丨可丨以丨解丨开丨的丨。丨”丨张丨保丨庆丨看丨着丨他丨手丨忙丨脚丨乱丨的丨样丨子丨,丨坐丨起丨身丨来丨,丨表丨情丨严丨肃丨。丨
丨
丨“丨我丨不丨可丨以丨。丨”丨刘丨子丨光丨将丨那丨两丨颗丨纽丨扣丨重丨新丨系丨好丨,丨直丨到丨最丨顶丨上丨的丨一丨颗丨,丨不丨露丨一丨丝丨缝丨隙丨。丨抚丨平丨了丨上丨面丨的丨褶丨皱丨,丨刘丨子丨光丨却丨迟丨迟丨不丨愿丨让丨自丨己丨的丨手丨心丨离丨开丨张丨保丨庆丨的丨胸丨膛丨,丨太丨过丨温丨暖丨,丨不丨忍丨放丨手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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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握丨住丨了丨自丨己丨胸丨前丨的丨手丨,丨张丨保丨庆丨一丨点丨点丨凑丨近丨刘丨子丨光丨,丨轻丨啄丨了丨一丨下丨他丨的丨唇丨又丨再丨次丨吻丨上丨,丨 丨舌丨尖丨撬丨开丨眼丨前丨人丨紧丨闭丨的丨牙丨关丨,丨纠丨缠丨到丨他丨口丨中丨的丨最丨深丨处丨,丨不丨容丨拒丨绝丨。丨刘丨子丨光丨被丨这丨个丨吻丨夺丨走丨了丨全丨部丨的丨呼丨吸丨,丨不丨禁丨伸丨手丨抱丨住丨张丨保丨庆丨的丨背丨,丨将丨其丨身丨体丨与丨自丨己丨更丨加丨靠丨近丨。丨感丨受丨着丨张丨保丨庆丨的丨手丨揽丨住丨自丨己丨的丨腰丨,丨并丨且丨在丨背丨部丨上丨下丨抚丨摸丨着丨,丨刘丨子丨光丨只丨想丨就丨此丨忘丨记丨全丨世丨界丨去丨吻丨他丨抱丨他丨。丨然丨而丨理丨智丨尚丨存丨,丨在丨两丨人丨喘丨息丨的丨间丨隙丨,丨 丨刘丨子丨光丨将丨张丨保丨庆丨轻丨轻丨推丨开丨,丨 丨头丨抵丨在丨其丨胸丨口丨,丨一丨言丨不丨发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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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丨为丨什丨么丨呢丨?丨”丨张丨保丨庆丨收丨紧丨了丨怀丨里丨的丨拥丨抱丨,丨“丨没丨有丨什丨么丨是丨不丨可丨以丨的丨。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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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丨他丨们丨说丨这丨样丨不丨对丨,丨这丨是丨在丨犯丨错丨。丨”丨刘丨子丨光丨贴丨在丨张丨保丨庆丨的丨胸丨口丨喃丨喃丨,丨“丨你丨还丨年丨轻丨,丨不丨该丨这丨样丨。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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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丨是丨我丨在丨诱丨你丨犯丨错丨的丨。丨”丨张丨保丨庆丨扶丨起丨刘丨子丨光丨的丨头丨,丨让丨其丨可丨以丨与丨自丨己丨对丨视丨,丨“丨我丨们丨还丨会丨一丨起丨犯丨更丨大丨的丨错丨。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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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听丨到丨这丨句丨话丨,丨刘丨子丨光丨的丨双丨手丨感丨到丨有丨些丨颤丨抖丨,丨这丨正丨是丨他丨所丨害丨怕丨的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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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张丨保丨庆丨亲丨了丨亲丨刘丨子丨光丨的丨脸丨颊丨来丨安丨慰丨他丨,丨“丨犯丨错丨不丨好丨吗丨?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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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丨不丨好丨。丨”丨刘丨子丨光丨摇丨头丨,丨“丨人丨总丨是丨倾丨向丨于丨做丨出丨一丨些丨危丨险丨的丨事丨情丨,丨这丨样丨不丨好丨。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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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丨越丨是丨危丨险丨越丨是丨迷丨人丨啊丨。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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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看丨着丨张丨保丨庆丨望丨着丨自丨己丨的丨样丨子丨,丨眼丨神丨中丨仿丨佛丨存丨在丨着丨璀丨璨丨的丨星丨际丨,丨漆丨黑丨的丨夜丨空丨中丨却丨透丨着丨闪丨闪丨星丨光丨。丨那丨光丨亮丨太丨过丨灼丨热丨,丨所丨视丨之丨处丨无丨不丨摧丨毁丨着丨刘丨子丨光丨心丨中丨的丨层丨层丨堡丨垒丨,丨好丨像丨自丨己丨的丨一丨举丨一丨动丨都丨成丨了丨最丨后丨的丨挣丨扎丨,丨“丨那丨样丨就丨没丨救丨了丨。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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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张丨保丨庆丨对丨着丨他丨笑丨了丨笑丨,丨“丨那丨就丨没丨救丨吧丨。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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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他丨笑丨得丨那丨样丨温丨柔丨,丨那丨样丨自丨信丨,丨以丨至丨于丨这丨样丨一丨句丨大丨逆丨不丨道丨的丨话丨从丨他丨的丨口丨中丨说丨出丨,丨是丨那丨样丨天丨真丨又丨理丨所丨当丨然丨。丨刘丨子丨光丨感丨觉丨自丨己丨就丨站丨在丨悬丨崖丨边丨上丨,丨多丨走丨一丨步丨便丨是丨万丨丈丨深丨渊丨。丨那丨笑丨容丨就丨像丨是丨从丨无丨际丨的丨山丨谷丨中丨映丨出丨的丨点丨点丨波丨光丨,丨闪丨啊丨闪丨啊丨,丨又丨像丨是丨在丨谷丨底丨传丨来丨的丨百丨灵丨⻦丨的丨歌丨声丨,丨叫丨啊丨叫丨啊丨。丨一丨步丨一丨步丨走丨到丨边丨边丨上丨,丨脚丨边丨的丨石丨子丨不丨小丨心丨被丨碰丨下丨了丨悬丨崖丨也丨无丨暇丨去丨顾丨及丨—丨—丨那丨微丨弱丨的丨光丨亮丨在丨引丨着丨他丨呢丨,丨那丨美丨妙丨的丨声丨音丨在丨唤丨着丨他丨呢丨。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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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跳丨吗丨?丨跳丨吧丨。丨“丨那丨就丨没丨救丨吧丨。丨”丨
【凯婷】《落子无局》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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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落入王宫内的那一刻起,石子心里便隐隐觉得不安,在探了几个大殿之后这种感觉尤甚。
石子蹲坐在御书房的庑殿顶上,指关节被紧锁的牙关咬出一列深深的齿印——眼里是其下来往的各类职人,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宫人日常起居并无异样,侍卫巡逻也恪尽职守,在王宫内井然有序的样子的表像下,却一直有如一块异物梗在石子心头,不得其解。
就在一名小宫女急匆匆地跑过御书房的侧殿时,一个想法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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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落入王宫内的那一刻起,石子心里便隐隐觉得不安,在探了几个大殿之后这种感觉尤甚。
石子蹲坐在御书房的庑殿顶上,指关节被紧锁的牙关咬出一列深深的齿印——眼里是其下来往的各类职人,心里却在想着其他事情。宫人日常起居并无异样,侍卫巡逻也恪尽职守,在王宫内井然有序的样子的表像下,却一直有如一块异物梗在石子心头,不得其解。
就在一名小宫女急匆匆地跑过御书房的侧殿时,一个想法在石子的脑子快速闪过,顿时觉得心中如沉一块巨石坠入深渊——夏弘的后宫中人员稀薄且少见女眷,这不是一个昏庸无道耽于享乐的君主该有的。
昨晚在事后二人的谈话中,元凌对夏渊夏弘兄弟二人的关系略加分析了一番。在前一次与夏弘的会面中,元凌对当时所见的画面印象深刻——身着富丽的君主莺燕环绕,言行举止颇为放纵,甚至意欲在苦战之后大办国宴劳民伤财,一副荒淫无度的丑态尽收眼底。
原本就对夏渊十分忌惮,在听闻这条线索之后,石子更是顾虑甚多,前来宫中探底并走遍后宫各个房间也是为了找寻自己顾虑的佐证。倘若夏弘并不像元凌所述那样无能呢?那天元凌与夏渊前去觐见时的场景便可谓真假参半。这件事情定不会只有夏弘一人知晓,他身边接触的每个人定会对此有所感受。那么,以此推断有一个人的立场或许与元凌所述相差甚远——夏渊。
他既然深知夏弘的恶劣行径均是伪装,那么极有可能这兄弟阋墙的戏码只是为了扰乱群臣的视听,假意不和,实则制肘朝堂上多方势力,而这兄弟二人却是犹如一心。这戏码原本只是北国内部斗争,如今演到元凌面前,或许是顾忌他身为战败国的皇子前来战胜国和亲身处于棋局的位置,和他此次前来背后的真实目的。如若真是如此,恐怕此次国宴邀元凌共同谋划的动机就不仅是羞辱他本人那么简单,若真要论起最坏的预想,国宴上他们二人定会利用元凌的行动反将南国一军,借此机会再次打压邻国势力。若说北国对南国发力,石子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他的心已不属于任何一国,二国交恶与他这小人物又有何干?可倘若事态照此发展下去,夹在二国之间的元凌定受其害。
想到此时的元凌正在大殿前与夏弘共事,石子不安的情绪愈发涌入心头,一时思绪有些恍惚。以元凌忠于南国的态度,先前半生的不公对待都可以一心为国,明知自己不过是南国的一枚弃子,却仍旧一意孤行欲分裂北国。仅用自己的推论恐怕难以劝阻,再有甚者,激了他为国捐躯也并非绝无可能。
就在这时,在石子的身旁扬起一阵清风,身处恍惚中的石子失察了片刻——就在石子觉察身后有异转身躲避之时,一片白光闪过他的左侧,瞬间一道红光洒落在庑殿顶上。左肩中剑后整个身体随之失重,石子的身影就沿着那条血迹从那重檐歇山顶上跌落至殿下。
待石子恢复神智意欲起身之时,双目便被面前的寒光闪了一道——那是一把利刃直指他的眉间,顺着剑身向后望去,一抹幽蓝的长袖随风飘荡;沿袖摆望去,这抹幽蓝包裹着的曼妙身姿俨然是一名女子的身型。而就在石子因伤口吃痛身形略有不稳之时,那名女子又从另一袖口中甩出第二把利刃示威胁之意,只留得石子左肩剑伤血流不止浸染了半个手臂。
“王上命我候在此处,果然有贼人在此窥伺。”那女子缓缓开口,嗓音清亮犹如百灵歌啼沐山泉浴春风。“你是何人,偷闯王宫意欲为何?”
“你就是夏弘身侧的宠妃吧?”石子缓缓挪动着身子,无视了那女子的质问,右手捂着左肩的伤口,虽欲止血却也于事无补,“听闻姐姐貌若仙灵,今日一见果真不同于凡人,声音尤为动人。”
“哪里来的泼皮如此出言不逊,快快道明身份来意,不然小心吃我这双刃。”那女子抬手扬起剑柄,剑尖离石子的眉心又近了几分。
“姐姐莫慌,不如让我先来猜上一猜。”石子一面忍痛强装镇定,一面右手在袖中缓慢摸索,寻了笔杆握在手中,“倘若我没有猜错,姐姐这宠妃身份是假,伴君之侧一来混淆视听二来护其左右才是真吧。”
“你怎么……”略显惊讶的神情在那女子的脸上稍纵即逝,“妄议王上已是死罪,也没必要和你这贼人多费什么口舌。”
说着,那女子举着双剑就向石子刺来。石子见状迅速滚向一侧躲开剑锋,回身扬起手臂一只毛笔从袖中飞出,小指一勾便握在掌心,随即手指几发颤抖甩出几颗血珠直中对方要害。那几颗血珠飞旋在那女子颈间犹如利刃,划过之迹皆是血痕。紧接着,不待对方反应,石子便跃上了宫墙,无意恋战。
这几下虽不致命,但却发生在顷刻之间令人措手不及,又眼见此人从殿顶坠落却依旧如此矫健,那女子心中暗叫不妙。此人若是下了杀手,与之相斗恐怕凶多吉少,虽不知其偷闯王宫的目的,但若就此放虎归山,对王上一定是一个隐患。
就在那女子起了架势意欲一同跃上宫墙之时,石子轻点脚尖,跃上了侧殿的屋顶,临走之前回过头来朝着殿下微微一笑,放话一声,“本人乃你们六王爷门下家仆,若要追究,烦请姐姐不要牵扯到王爷头上。”
2
跌跌撞撞一路慌忙出了宫,毫无防备地跌下高楼剑伤又血流不止,石子的身形也有些颤巍,脸颊上已渗出豆大的汗珠粘连着鬓角的发丝喘着粗气。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怎么能让元凌瞧见,自己的小屋是不能回的。
恍惚中石子踏上了一座熟悉的屋檐,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跃入院中,步履维艰地走向卧房门口,叩了叩门。
房门随即打开,一阵熟悉的清香稍稍缓和了石子焦灼的情绪。门后的一抹淡黄惊吓地叫出声来,“石子哥哥,你的左臂被血浸透了,怎么会这样?”
“莫要声张……”石子苍白着脸色,声色渐微,“这伤口恐怕是见了骨,还要麻烦染姑娘去寻了针线过来,还有更换的家仆衣衫。”
夏染哪里见识过这种阵仗,吓得跑去寻取物什的时候都有些胆战,在听闻石子要她缝合伤口的时候更是双手都在打着颤,“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受伤呢?”
“去完成任务的途中出现了点意外。”石子的嘴唇已毫无血色,在夏染手忙脚乱的针法下忍着咬紧了牙关,“今天的事,可不能告与他人。”
伤口缝好之后,夏染又撒了些止血的药物,接着绑上一圈一圈的布条。虽然还渗了些微的血迹,但是血大体上还是止住了。换上了家仆的旧衣衫后,除了脸色苍白之外,石子看起来和之前无异。
“我知道我的解释很无力,也为染姑娘添了许多麻烦。”石子思前想后,把袖中的毛笔取出,双手举着至眉前向夏染弯腰行礼,“染姑娘且将此笔收下,毕生功力石子定倾囊相授。”
夏染接过石子手中的笔,拿到面前仔细端详。此乃南国兼毫笔,棕白相间的笔尖上还沾有一些干掉的血迹,竹制笔杆已被磨得发亮,笔杆尾端还刻着两个笔法有力的小字,墨白。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真正的师父啦!”夏染心中一阵喜悦,紧跟着就是一拜。
见夏染行此大礼,石子连忙拦下,自己心中羞愧而慌乱,对方却笑得坦然。
因伤口尚未痊愈,石子无法全力施展手脚教授夏染,只得先口述一些技法要她回去自行背好。石子一路教,夏染一路跟,直走到院门口,二人就不便再同时出现了。唯恐他人听到,石子便低声细语与夏染贴耳相告,临别道了几声感谢与客套便匆匆离去。
夏染站在门口张望了许久石子远去的背影,直到他转过墙角身影消失在其后才欲合门回房。而在夏染合上院门的时候,在门缝间看到了自己父亲的身影。正欲开门想要呼唤夏渊,夏染便与其身后的一道寒光四目相对。一阵冷颤之后夏染慌忙合上了院门,一团郁气萦绕心头,深有不祥之意。
【凯婷】《落子无局》17
❗️借(伪)人设,请勿上升真人。
❗️古文主仆关系,雷者绕路勿喷。
❗️不排除ooc的可能,大家多担待。
❗️请看清攻受。
❗️脑洞产物,圈地自萌,只求写梗,不求同好,有则更好,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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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飘过些许微风,几声莺啼唤起新的黎明,一如往常一样,石子早已穿戴整齐备好主人的用具候在床边。轻唤了几声,床幔便晃动了几分,里面的人再不情愿,这一天也还是要面对——为北国国宴再度入宫的日子。
面圣的衣服石子早已准备就绪,不带有一丝褶皱,整齐地叠好躺在木盘中,等待着侍者将其着于主人身上——每日常服皆是如此,不过面圣时还是会更隆重些,规制与配饰均遵循应有的礼度。
擦拭过主人的面庞后,石子便取下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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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主仆关系,雷者绕路勿喷。
❗️不排除ooc的可能,大家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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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产物,圈地自萌,只求写梗,不求同好,有则更好,谢绝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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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飘过些许微风,几声莺啼唤起新的黎明,一如往常一样,石子早已穿戴整齐备好主人的用具候在床边。轻唤了几声,床幔便晃动了几分,里面的人再不情愿,这一天也还是要面对——为北国国宴再度入宫的日子。
面圣的衣服石子早已准备就绪,不带有一丝褶皱,整齐地叠好躺在木盘中,等待着侍者将其着于主人身上——每日常服皆是如此,不过面圣时还是会更隆重些,规制与配饰均遵循应有的礼度。
擦拭过主人的面庞后,石子便取下衣袍为其着装。主人的后背对着自己,虽然即使是面对面也不会多加留意身旁人的神情,石子面容严肃,一丝不苟地完成自己应做的工作。每一层衣领都服服帖帖,领口袖口皆规整与得体,待主人转过身后,呈现出一副精致又不失威严的画面。
面前的主人双目半合,趁着衣时分小憩,此时其心中在思索什么,石子无从猜测,但在他自己的心中,早已思绪万千。
石子依然记得,在自己踏上北国这片土地上时,面前的主人名字早已在自己的脑海中萦绕半生。
仍记得那日,石子为寻得生母的消息夜闯王宫,就在王后寝宫的屋檐上,一个本不该他知晓的秘密在他面前铺现。
妃嫔与侍卫有染,宫内确有其事;宫内有一婴孩并非龙嗣,且曾一度被丢弃传为死胎,也确有其事。只是这传闻中的主角并不是什么妃嫔,正是王后本人。这多年前的传闻再一度被揭开,引起了圣上的猜疑,恰逢一妃子喜事将近,王后将其约至宫中与其洽谈。过往的故事隐瞒不住,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势,索性张冠李戴,旁人也不会去细究那个中一二。这位妃子品阶低贱,得此幼子是幸运也是不幸。身份卑微自身且难保,在此深宫中又怎么能护得幼子周全。该妃子思前想后,决定用一子换王后保自己在宫中平安,权衡利弊后也是值得。至于那幼子交与王后之后下落何处,她不曾多加考虑过。未曾想后续几年阴差阳错深得南国王上宠幸,她便不愿再背负这些莫须有的传闻,在这一日前去王后门前威胁。这一切尽收石子眼底。
儿时受尽磨难和屈辱,费劲千辛万苦在宫中寻得的生母竟曾以这样的理由将自己抛弃,石子心中一寒。心神不宁之际身形略有不稳,被宫人发现,石子顾不得心寒就踏上了逃亡之路。
王室不存在丑闻,如果现实违背这一原则,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保证这一原则的一致性。离宫后每一次化为墨白的夜晚,都让这句话在石子的头脑中愈发明晰。王后的轶事,娘家臣子的庇护,生母争宠的手段,还有南国王上对此讳莫如深置若罔闻的态度,每个人都让石子深感悲哀与挣扎。长在精兵营从小被训练为死士的人,身上的任务居然是要护得这样一个王室的周全。
化身为墨白的生活已有数年,直至听闻生母惨死心中仍留有一丝挂念,石子再闯王宫却被当场擒下。南国王上先杀人放出消息,再引子虚乌有的凶手现身就地伏法,目的只为将与当年事件相关的所有人一一处理。就在死去生母的尸首面前,南国王上对他所说的话,激了他踏上独闯北国之行——即便他知道帝王所言真假莫辨——他现在所背负的骂名,应属于多年前诞生的那位皇子,他现在所过的日子所受的苦,皆应由那一人承担。南国王上向石子承诺,除掉那位皇子,遏止这流传多年的丑闻,众人皆不会再受其之扰,念在将功补过也便不会再去追究石子杀人的罪名。
在身为墨白期间,他得到了一个名字——元凌。之后的每一个日夜,在他探寻过的每一个府邸,石子都听着念着那同一个名字。那个曾经错生的婴孩和自己儿时起就背负的传闻,在石子心中形成一个日益饱满的形象。前往北国,名义上是遵循南国王上的命令,暗杀辱没王室名誉的皇子。实际上,他想知道自己究竟顶替了谁的骂名,自己这莫须有的罪名究竟因何而来。
整理主人的衣领时,石子的指腹沿着领口的边界可以感受到金丝银线紧密的纹路,在这其中包裹着的便是主人白皙纤细的脖颈。在府中的每一个日夜,他都有这样的机会一把握住眼前人的脖颈,只需一用力便可轻松将其扭断,而对方武艺尽失绝无还手之力——可是他没有。
主人嫁入府中的那一天的样子,石子现在仍能记起。那天王爷唤他过去,他便知道自己此行的任务就要开始了。恭敬的姿态让他只得瞄见来人的衣摆,得到王爷的指令后才得以瞧见来人的尊容。在此之前,石子从未想过这个人会生得如此容貌。此人虽终日与兵卒为伍,却五官精致气度斐然,令石子慌了神。自己生命的大半时光都在倾听他人讲述这个人的故事,在脑海中勾勒了多年的形象此刻就伫立在自己的眼前。他抬头对上来人的双目,那倔强又疏远又透着淡淡凄凉的目光触得他眼前的一切都失了真。
这个人便是自己这么多年所要寻求的真相吗?面前这位南国皇子从小并不受王上垂爱,终日沉浸在军营中,骁勇半生驰骋沙场只为证明自己对国家忠贞不二。即便如此,太子之位也罔顾朝纲被王上给了别个王弟。而他仿佛对此不以为意一般,为国效力战无不胜。唯一一次败仗让其成了废人,王上也要燃烧他最后一丝余热换取这片土地上的安宁。就是这样一个人,是宫中遭众人非议的真正的主人公,自己儿时承受的羞辱与折磨是替这个人扛下的。
王室之耻,不容于世。石子带着死令来到北国,要取走的便是这个人的性命。
2
一切准备就绪,元凌就要踏上入宫的路了。按照礼制,身为奴仆的石子是不能随行入宫的,他便着了轻衫悄悄尾随其后,一路上踏着沿街屋檐躲着侍卫的视线跟着进了宫。
大殿前的视野分外开阔,石子无法近身,只得隐匿于侧殿的屋顶冲着下面的一行人遥遥相望。自己是从何时起变得如此摇摆不定?可能是在见到元凌的第一面时——那时他便生了恻隐之心,以至于在数次引元凌行事之时逐渐迷失了自我。而那之后的种种,每每回忆起,都惹得石子面红心跳不能自已。不知是因为身为墨白时对元凌形象的勾勒,还是见到元凌真身之后的悸动,还是因为他是自己初尝禁果时的那个人,石子无法分辨。
不论何故,此时石子就在偏殿屋顶随着下面那群人的行进而行动,注视着元凌前行的每一步。目光所及之人在晨光之下显得更加耀眼,就是如此耀眼之人如今却仿佛跌入深渊——是被自己的家族联手推下的深渊。元凌犹如棋局中即将被吃死的小兵,而自己被人握在手中,控制不了自己下落至棋盘上手刃对方的结局。
待元凌一行人走入大殿,石子便翻身跃入宫墙后。就在前一夜云雨之后,元凌向石子吐露自己的计划。进宫后,元凌同夏弘商榷国宴事宜,掌握全程安排,待国宴当日引夏弘夏渊兄弟二人在各国众来使面前反目。石子则事先打探好王宫的各殿布局和人员布防,以便暗中行事,具体行动在国宴当天元凌会秘密安排。
石子知道,他在元凌心中的信任早已不在,遂不再作何争辩。自己此次潜入宫中除计划之内还另有图谋,不与元凌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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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飘过些许微风,几声莺啼唤起新的黎明,一如往常一样,石子早已穿戴整齐备好主人的用具候在床边。轻唤了几声,床幔便晃动了几分,里面的人再不情愿,这一天也还是要面对——为北国国宴再度入宫的日子。
面圣的衣服石子早已准备就绪,不带有一丝褶皱,整齐地叠好躺在木盘中,等待着侍者将其着于主人身上——每日常服皆是如此,不过面圣时还是会更隆重些,规制与配饰均遵循应有的礼度。
擦拭过主人的面庞后,石子便取下衣袍为其着装。主人的后背对着自己,虽然即使是面对面也不会多加留意身旁人的神情,石子面容严肃,一丝不苟地完成自己应做的工作。每一层衣领都服服帖帖,领口袖口皆规整与得体,待主人转过身后,呈现出一副精致又不失威严的画面。
面前的主人双目半合,趁着衣时分小憩,此时其心中在思索什么,石子无从猜测,但在他自己的心中,早已思绪万千。
石子依然记得,在自己踏上北国这片土地上时,面前的主人名字早已在自己的脑海中萦绕半生。
仍记得那日,石子为寻得生母的消息夜闯王宫,就在王后寝宫的屋檐上,一个本不该他知晓的秘密在他面前铺现。
妃嫔与侍卫有染,宫内确有其事;宫内有一婴孩并非龙嗣,且曾一度被丢弃传为死胎,也确有其事。只是这传闻中的主角并不是什么妃嫔,正是王后本人。这多年前的传闻再一度被揭开,引起了圣上的猜疑,恰逢一妃子喜事将近,王后将其约至宫中与其洽谈。过往的故事隐瞒不住,似乎有愈演愈烈之势,索性张冠李戴,旁人也不会去细究那个中一二。这位妃子品阶低贱,得此幼子是幸运也是不幸。身份卑微自身且难保,在此深宫中又怎么能护得幼子周全。该妃子思前想后,决定用一子换王后保自己在宫中平安,权衡利弊后也是值得。至于那幼子交与王后之后下落何处,她不曾多加考虑过。未曾想后续几年阴差阳错深得南国王上宠幸,她便不愿再背负这些莫须有的传闻,在这一日前去王后门前威胁。这一切尽收石子眼底。
儿时受尽磨难和屈辱,费劲千辛万苦在宫中寻得的生母竟曾以这样的理由将自己抛弃,石子心中一寒。心神不宁之际身形略有不稳,被宫人发现,石子顾不得心寒就踏上了逃亡之路。
王室不存在丑闻,如果现实违背这一原则,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保证这一原则的一致性。离宫后每一次化为墨白的夜晚,都让这句话在石子的头脑中愈发明晰。王后的轶事,娘家臣子的庇护,生母争宠的手段,还有南国王上对此讳莫如深置若罔闻的态度,每个人都让石子深感悲哀与挣扎。长在精兵营从小被训练为死士的人,身上的任务居然是要护得这样一个王室的周全。
化身为墨白的生活已有数年,直至听闻生母惨死心中仍留有一丝挂念,石子再闯王宫却被当场擒下。南国王上先杀人放出消息,再引子虚乌有的凶手现身就地伏法,目的只为将与当年事件相关的所有人一一处理。就在死去生母的尸首面前,南国王上对他所说的话,激了他踏上独闯北国之行——即便他知道帝王所言真假莫辨——他现在所背负的骂名,应属于多年前诞生的那位皇子,他现在所过的日子所受的苦,皆应由那一人承担。南国王上向石子承诺,除掉那位皇子,遏止这流传多年的丑闻,众人皆不会再受其之扰,念在将功补过也便不会再去追究石子杀人的罪名。
在身为墨白期间,他得到了一个名字——元凌。之后的每一个日夜,在他探寻过的每一个府邸,石子都听着念着那同一个名字。那个曾经错生的婴孩和自己儿时起就背负的传闻,在石子心中形成一个日益饱满的形象。前往北国,名义上是遵循南国王上的命令,暗杀辱没王室名誉的皇子。实际上,他想知道自己究竟顶替了谁的骂名,自己这莫须有的罪名究竟因何而来。
整理主人的衣领时,石子的指腹沿着领口的边界可以感受到金丝银线紧密的纹路,在这其中包裹着的便是主人白皙纤细的脖颈。在府中的每一个日夜,他都有这样的机会一把握住眼前人的脖颈,只需一用力便可轻松将其扭断,而对方武艺尽失绝无还手之力——可是他没有。
主人嫁入府中的那一天的样子,石子现在仍能记起。那天王爷唤他过去,他便知道自己此行的任务就要开始了。恭敬的姿态让他只得瞄见来人的衣摆,得到王爷的指令后才得以瞧见来人的尊容。在此之前,石子从未想过这个人会生得如此容貌。此人虽终日与兵卒为伍,却五官精致气度斐然,令石子慌了神。自己生命的大半时光都在倾听他人讲述这个人的故事,在脑海中勾勒了多年的形象此刻就伫立在自己的眼前。他抬头对上来人的双目,那倔强又疏远又透着淡淡凄凉的目光触得他眼前的一切都失了真。
这个人便是自己这么多年所要寻求的真相吗?面前这位南国皇子从小并不受王上垂爱,终日沉浸在军营中,骁勇半生驰骋沙场只为证明自己对国家忠贞不二。即便如此,太子之位也罔顾朝纲被王上给了别个王弟。而他仿佛对此不以为意一般,为国效力战无不胜。唯一一次败仗让其成了废人,王上也要燃烧他最后一丝余热换取这片土地上的安宁。就是这样一个人,是宫中遭众人非议的真正的主人公,自己儿时承受的羞辱与折磨是替这个人扛下的。
王室之耻,不容于世。石子带着死令来到北国,要取走的便是这个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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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准备就绪,元凌就要踏上入宫的路了。按照礼制,身为奴仆的石子是不能随行入宫的,他便着了轻衫悄悄尾随其后,一路上踏着沿街屋檐躲着侍卫的视线跟着进了宫。
大殿前的视野分外开阔,石子无法近身,只得隐匿于侧殿的屋顶冲着下面的一行人遥遥相望。自己是从何时起变得如此摇摆不定?可能是在见到元凌的第一面时——那时他便生了恻隐之心,以至于在数次引元凌行事之时逐渐迷失了自我。而那之后的种种,每每回忆起,都惹得石子面红心跳不能自已。不知是因为身为墨白时对元凌形象的勾勒,还是见到元凌真身之后的悸动,还是因为他是自己初尝禁果时的那个人,石子无法分辨。
不论何故,此时石子就在偏殿屋顶随着下面那群人的行进而行动,注视着元凌前行的每一步。目光所及之人在晨光之下显得更加耀眼,就是如此耀眼之人如今却仿佛跌入深渊——是被自己的家族联手推下的深渊。元凌犹如棋局中即将被吃死的小兵,而自己被人握在手中,控制不了自己下落至棋盘上手刃对方的结局。
待元凌一行人走入大殿,石子便翻身跃入宫墙后。就在前一夜云雨之后,元凌向石子吐露自己的计划。进宫后,元凌同夏弘商榷国宴事宜,掌握全程安排,待国宴当日引夏弘夏渊兄弟二人在各国众来使面前反目。石子则事先打探好王宫的各殿布局和人员布防,以便暗中行事,具体行动在国宴当天元凌会秘密安排。
石子知道,他在元凌心中的信任早已不在,遂不再作何争辩。自己此次潜入宫中除计划之内还另有图谋,不与元凌道也。
【凯婷】《落子无局》16
❗️借(伪)人设,请勿上升真人。
❗️古文主仆关系,雷者绕路勿喷。
❗️不排除ooc的可能,大家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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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已经没了雨声,只有些许水珠从屋檐处滴下,打湿了来人的肩膀。二人站在元凌的卧房门口,夏渊揽着身旁的人,手指撩起面前人的一缕秀发,口中尽吐暧昧气息,“夫人今晚愿否来我房里一叙?”
元凌推开夏渊,并没有领他这个情,轻轻扯回夏渊手里那缕自己的发梢,只回给他一个意味绵长的微笑,“春雨绵绵或淅沥或倾盆已有一个午后,而现在暮色已然茫茫,这场雨若再下下去,对王爷你来说未免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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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伪)人设,请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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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看清攻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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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已经没了雨声,只有些许水珠从屋檐处滴下,打湿了来人的肩膀。二人站在元凌的卧房门口,夏渊揽着身旁的人,手指撩起面前人的一缕秀发,口中尽吐暧昧气息,“夫人今晚愿否来我房里一叙?”
元凌推开夏渊,并没有领他这个情,轻轻扯回夏渊手里那缕自己的发梢,只回给他一个意味绵长的微笑,“春雨绵绵或淅沥或倾盆已有一个午后,而现在暮色已然茫茫,这场雨若再下下去,对王爷你来说未免太辛苦了。”
“夫人真是爱说笑。”见元凌顾左右而言他,夏渊也不再强求,正了正身形道,“今夜你好生休息,我相信不出几日你便会来寻我,议今日未尽之言。”
依靠在门前的立柱,元凌朝着夏渊挥了挥手,“借你所言,他日我定会赴约。”
目送夏渊离开院子,元凌紧绷已久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进了卧房后回手合上了房门,如泄了气一般靠在门上。
今日铤而走险试探夏渊的态度,元凌心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倘若今夜继续赴约,未做万全准备之际怕是会被夏渊牵着走。但是话已然说出了口,自己又有什么办法来挑起纷争,又该如何在他们兄弟二人之间保全自己呢?元凌在门口踱步许久,不得其解。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元凌长吁一口气,手撑着门板略显疲态。
未等元凌整理好思绪,他的手臂被人一扯,一阵天旋地转后被甩在门板上。感到背部有些吃痛,元凌不禁皱紧了眉头,待他定睛一看,一张怒不可遏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石子已在房内等候许久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石子逼近元凌,满腔怒火全然写在脸上,“为什么要冒险?为什么要对夏渊说那些话?你明知道他生性狡诈,却还要把一切摊在他面前。和他明斗,你有想过后果吗?”
“利用我现在身份的优势取得夏渊的信任,伺机寻得可趁的缺口,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元凌刻意回避了石子的怒火,口中冷笑,“我不过就是赌一把,看他夏渊的野心究竟有几分。若成了,借他之手事半功倍;若不成,无非是继续囚困在这府里。不过,结果如何你也都听到了。待我将夏弘拉下马,再与夏渊一战,你便可于父王交差了。”
“四哥说出交差二字,是认定我会听令行事了。”石子向元凌逼近一步,咬紧的牙关中透着强压的心中的怒火。
“死士被训练的最多的就是忠诚,你那悲惨的身世是个多好的武器,轻松就可以将你降服。带着复仇的心,主子说谁是仇人,谁便就是仇人。”面对石子的逼近,元凌面色不见慌乱,依旧气定神闲,“至于我,可能只是这局中的一步棋吧。”
“你我都是棋子,还要去争什么谁是先行的一步吗?”看着元凌波澜不惊的神情,石子有些焦急,“南国之事另有隐情,这便是他们追捕墨白的理由,若说忠诚,我又怎会忠于那南国王上。不如说,在四哥入府之后夏渊将我安排至四哥手下,我的主子便是四哥你了。”
“无论夏渊如何安排你,你都会想尽办法来到我身边的。之后的每一步,也都在你的预料之内吧?你藏了太多隐情,这声主子,我可不敢应下。”元凌冷哼一声,眼帘垂下,心中如压了一块巨石一般沉重不已。时至今日,石子说的话是否真实能否相信,元凌看不透,也不知作何回应,只得用冷脸面对。
石子捧起元凌的脸颊,仔细端详着这张神情凝重的面容,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在见到元凌之前,一切都假意遵循南国王上的指示,实则按照自己的安排行事。故事中的每一个角色都有他自己的位置,在石子的棋局中,只需将每颗棋子依次移除便可实现复仇的计划。然而,在他遇见元凌之后,这颗棋子俨然跳出棋盘外,破了他所有的局。只要自己将故事始末和盘托出,便可换取元凌的信任,一切都还尽在掌握。而那些所谓的“隐情”,石子却不忍提及,不愿讲述。
为何不忍?为何不愿?石子在心里询问自己千万次,千万次询问无果。“都是些陈词滥调,我的故事四哥都知道,多说那么几次又有何必要。”
“不说也罢。”元凌一气之下将石子狠狠推开,“那就少在这里给我演什么主仆之情。”
眼见元凌推开自己就要离去,石子慌忙拉扯住他的手臂,“四哥!无论你相信与否,这声四哥是我真心实意在叫的。那句保你平安,是我自己给自己下达的命令。”
“只是口头上说说又算了什么?口口声声叫得好听,还不是在算计我的这条命?”元凌回过头来,扬手指着自己,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凌厉,口中的语气也在发着狠,竭力遏制住自己声音的颤抖,唯恐泄露出自己内心的动摇,“你若真心实意地叫我这声四哥,就去把夏弘的人头给我提来,让夏渊跪在我面前求饶!之后再说什么混账保我平安。”
元凌每说一字,便在石子的胸口戳一下。胸前所承受的每一下,石子都感受着从元凌指尖传来的愈发沉重的震动,震得石子心发颤头发慌。一把抓住元凌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石子将元凌抵在门上,“如果这就是四哥想要的,石子定会为你做到。”
元凌看着眼前的石子,眉目低垂眼波流转,臣服的话语就这样流淌过自己的耳际,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又再次涌起。面前的这个人,看似巧言令色信口雌黄,实则行事步伐稳健也从未做出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然而,看似赤胆忠心竭诚尽节,他的背后仿佛暗藏着一个深渊,深不见底。
一行清泪自元凌眼角处流下,映着屋内昏暗的烛光暗自发亮,“不知从何时起,我的世界如山崩般急转直下,一切都无法自控,不知还会再坠落至何处。”
“些微震动不会山崩的。”石子伸手轻轻抹去元凌的泪水,“时局尚未失控,你仍有能力掌握。”
想要逃离山崩,就要跑在它的前面,若说棋局,又不是只有他们可以设,元凌心中默念。谅他石子口中生花,此时此刻他就在自己面前,日后管他百般算计,今日依旧可以捧着这张俊俏的面庞一度春宵。
尽管眼中依然噙着泪,元凌脸上暗自神伤的自怜已荡然无存,扬着头紧紧盯着石子的双眸,嘴角微微一笑,“吻我。”
石子闻言便吻上他的唇,愈发深入的同时一把横抱起元凌,走向房中深处的床榻。
房内各处的烛台燃得只剩个尾巴,房中人走过带起一阵微风引得烛火随之摇曳,映着烛光的房梁忽明忽暗,直至蜡油烧尽烛光消融,房内的一切都逐渐没入黑夜之中。
【凯婷】《落子无局》15
❗️借(伪)人设,请勿上升真人。
❗️古文主仆关系,雷者绕路勿喷。
❗️不排除ooc的可能,大家多担待。
❗️请看清攻受。
❗️脑洞产物,圈地自萌,只求写梗,不求同好,有则更好,谢绝转载。
几个时辰之前,天空中还飘着几丝薄云,云间缝隙中还能散落几缕阳光,细雨绵绵中还能听闻几声鸟鸣。伴着些微的阳光,云层逐渐密布,淅沥小雨也愈发浓密,豆大的雨珠从天而降,打在树叶上的借着枝桠的力量飞得更高,打在地面上的泛起一阵水雾,连被润湿发亮的砖石也隐匿在这迷雾中。
在王府偏院的檐廊下,长凳上蜷缩着一个被淋透了的身影。泥水落下脏了柱脚,沿着那人的鞋尖滴答,裤子上已尽是斑驳,衣摆也因雨水润得颜色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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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洞产物,圈地自萌,只求写梗,不求同好,有则更好,谢绝转载。
几个时辰之前,天空中还飘着几丝薄云,云间缝隙中还能散落几缕阳光,细雨绵绵中还能听闻几声鸟鸣。伴着些微的阳光,云层逐渐密布,淅沥小雨也愈发浓密,豆大的雨珠从天而降,打在树叶上的借着枝桠的力量飞得更高,打在地面上的泛起一阵水雾,连被润湿发亮的砖石也隐匿在这迷雾中。
在王府偏院的檐廊下,长凳上蜷缩着一个被淋透了的身影。泥水落下脏了柱脚,沿着那人的鞋尖滴答,裤子上已尽是斑驳,衣摆也因雨水润得颜色发深,袖口中露出的手臂上还残留着水珠,指尖已然没了血色。发梢沁了雨水贴在脸颊,伸手拨开,露出一张失了神采的面庞——石子面庞上一注水珠沿下颌留下。
一切都按照自己所计而发展,为何内心却未感觉到喜悦呢?
忽闻脚步声渐近,石子闪到檐廊后的树下,后退一步藏在树后蹲下,雨势未见弱下,朦胧中却更好藏匿。
不料脚步踏在石板上的声音变成踩在泥水中的声音,逐步向自己靠近,直到那脚步声在自己身边停止。那一瞬,落在自己身上的雨滴也停了。
石子抬头一望,一把纸伞横在自己头上,再定睛一看,周边朦胧的烟雨中飘过一缕淡黄色的衣袖,一阵熟悉的淡淡清香溶在雨雾中扑面而来,混杂着周边青草与泥土的气息又与往日有所不同。
“染姑娘……”看到来人,石子一时失语,本能地朝树后缩进,扭头去观察周边的情况。
“我远远就见你独自一人在檐廊失神,想必是有什么心事,我便遣走了随仆前来看看你,就不要太过担心了。”夏染收了收裙摆系在身前,随即一同蹲下平视前方的石子,“石子哥哥为何而神伤?”
“哪有什么神伤……”石子扯出一丝微笑,十分僵硬,意识到如此后马上收起嘴角。
“若不是神伤,怎会在府上如此偏僻的地方听雨呢?”一边说着,夏染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擦拭着石子的脸和一旁被打湿的头发。
石子见夏染为自己擦拭,连忙阻止,意欲夺下夏染手中的帕子,匆忙之中握住了她的手,一时心中涌上一股慌乱,不知所措,目光忍不住有些躲闪,“你是郡主,这样多有不便。我……自己来就好。”
夏染应了石子的要求给了他帕子,收回的手还留着方才的触觉,引得夏染心中微微悸动,就这样看着石子一点点擦干额间的湿发,帕子上绣着的蝴蝶好似在他的脸上飞舞。
“多谢染姑娘的帕子……”石子将帕子递到夏染面前,又收了回来,“还是待我洗净后再还给你。”
“若不嫌弃,这帕子便送与你了,权当是我对你的挂念吧。”
夏染的这一句挂念让石子更为慌乱了,“染姑娘不该挂念我的。”
“是因为你的「迫不得已」吗?”夏染的语气愈加关切,“若有心事,你可以说与我听,虽然你说的很多话我未必全然懂得,但能说出来总是好的。”
说,又要如何说呢?石子深知自己的过去有多么不堪,自己又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到这座府上,个中缘由怎能与她说得清呢。越是看着夏染懵懂纯真的眼神,石子内心就越是慌乱,夏染对他越是关切,他就越是心虚。
“若我说,我所做的事情只是我所想的万分之一,我曾坦白的全部并不是全部,事情已经按照我所想的而发展,我却因此梗在心头,你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吗?”石子缓缓开口,尽全力遣词造句,“看到他们,我真的好难过……”
“你慢慢说,我有在听,他们是……?”面对石子不明所以的疑问,夏染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
“一边是代表故土所赐予我的屈辱,一边是我从儿时起脑海中被灌输了半生的敌人,如今看到他们,为什么我会难过?”石子口中轻声地呢喃,不知是在倾诉还是在对自己念白,眼角一滴泪水划过脸颊。
“是仇恨吗?若这仇恨让你如此痛苦,为什么不将它放下?太过沉重的仇恨也是一个负担。”夏染伸手抹去石子的泪。
“放不下的。”石子看着夏染的双眼,却好似在看着远方,“若放下了,我这一生便成了一个笑话,毫无价值。”
“那你又为何这样难过呢?是情感吗?若生此情让你如此痛苦,为什么不将它割舍,一心只为复仇?”若说情感,夏染也未曾理解半分,只是依循着民间话本上的台词一知半解地开导石子。
“这是情吗?我不懂。”石子回想着这几日的经历,却让他更迷惘了,“也不懂如何割舍。”
夏染看着失神的石子,鼓起勇气拉起他的手握在手心,将他指尖的冰冷包裹在自己手心的温暖中,“我不懂什么复仇,也不知情为何物,但是我看到你这样痛苦,我也会感到难过。既然你无法放下也无法割舍,那就听从内心的选择吧。”
“内心的选择……”这几个字在石子的口中反复叨念着,这或许就是最为困扰他的事情。想做又不愿做,想说又不愿说,好像不论做什么选择,都会违背他的内心。
“顺其自然,事情自然会朝着它该有的方向发展。”夏染微笑,“若再有苦恼,还可以再对我说呀。毕竟,你还是我的师父呢,要强大起来呀。”
指尖处传来的温暖让石子慢慢回神,听着夏染对自己说的话,看着她握着自己的手,石子内心感到万分羞愧。明明虚长夏染几岁,却要她这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来替自己排忧。
石子看了看周围,雨势缓了很多,才发觉二人已在这树下待了许久,双腿早已僵劲不能动。缓缓站起身后,发觉夏染起身时的不便,石子也连忙伸手将其掺扶。双手握紧夏染的手,一时石子内心触动,“谢谢你。”
“别这么说,等你之后多教我几招便抵过啦。”看着二人的手紧握在一起和面前石子真挚的目光,夏染的脸上泛起了红晕,连忙甩开石子,把手背在身后,“雨还未停,你要去哪里?我有伞,送你一程吧。”
“雨势减弱已足够,还是不要劳烦染姑娘了,若让他人撞见,免不了闲言碎语,会有损姑娘清誉的。”石子恭敬地冲着夏染抱了抱拳,“以后每日太阳西落,夜幕将启,我会如约而至。”
说完,石子一个起跳越到檐廊之上,踏着瓦片飞跃到一旁的屋顶,引得夏染轻声惊呼。石子回过头来朝着夏染挥了挥手,扭身便消失在雨雾中。徒留夏染一人,手执纸伞,目眺远方,意欲挥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已无人在意。
雨逐渐恢复淅沥,天空却依旧昏沉,雨雾浓郁不见消散,偏院檐廊后的树下,一抹淡黄在此处驻足良久,不知何时也消融在这蒙蒙细雨中。
【凯婷】《落子无局》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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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的元凌在王府后花园漫步了许久,无言伫立在亭榭外彷徨。先前与石子的对话在他的脑中不停回放,令其痛苦不堪,几度攥紧双拳又放开,愁云满布。以至于元凌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人,正要挥拳砸向亭柱便被人抓住了手腕。元凌回过头去一看,是夏渊,莫名的感到多了些许失落。
“夫人如此不快,原因为何?”夏渊拉过元凌的手询问,语气及其柔和,手上抚摸着元凌被他抓红的手腕。
见到夏渊的脸出现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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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的元凌在王府后花园漫步了许久,无言伫立在亭榭外彷徨。先前与石子的对话在他的脑中不停回放,令其痛苦不堪,几度攥紧双拳又放开,愁云满布。以至于元凌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来人,正要挥拳砸向亭柱便被人抓住了手腕。元凌回过头去一看,是夏渊,莫名的感到多了些许失落。
“夫人如此不快,原因为何?”夏渊拉过元凌的手询问,语气及其柔和,手上抚摸着元凌被他抓红的手腕。
见到夏渊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元凌有些错愕,脑中盘旋的都是对另一人质询的话语,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若是王弟的要求太过无理,我便替你说情去,推了那劳什子国宴。”
“可不能这么说。”见夏渊误解,元凌也没有多加辩驳,心道甚好,借机应下了这个由头,“以我的身份接下这份差事,即便万般不愿,也是万万不可拒绝的。事关两国大局,怎可因我一人意愿而影响呢?况且,他是王上,王命难违,即便你贵为王爷,是他的兄长,于情于理还不是要让他三分。与其惹恼夏弘,不如少生事端。”
才晴了几个时辰,亭外又逐渐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虽雨势不大,但阴云满天不见疲态。夏渊把元凌拉到亭内坐下,手中依旧握着元凌的手,笑道,“月前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会说出这番话。”
甩开夏渊的手,元凌给了他一记眼色,“替你考虑几分,反倒得来一句挖苦,果真北国王室都是一路货色。”
“我英武神勇战场杀敌无数,北国疆域一半当年父王开疆扩土,一半是我戎马半生的功绩,怎能与他那生在女人堆里的人相提并论。”提起夏弘,夏渊的神情露出些许不快,这一瞬被元凌飞速地捕捉到了。
在暗自庆幸有机可乘之时,元凌不禁又想起晨时的石子,心中像是空了大半。若说扰乱北国朝纲,也是他此时心中所愿,但他不知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是遂了自己内心之本意,还是早已落入石子,或者说是父王设下的局。
不过,他还是问出了口,“虽说是北国政事,我本不该多加询问。但我有些好奇,论才学论武艺,你都是首屈一指,如你所说半生戎马打下北国半壁江山。为何坐在那王座上的是夏弘而不是你?”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危险。”夏渊眯起双眼,原本随意坐下的身姿也不自觉地正了正神形,会心一笑,“罢了,此时四下无人,告诉你也无妨。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我府上的人了,何况此种事情只有与你相谈才算安全。王弟生来体弱,自幼便得父王母后的悉心照料。偏偏他性格生得喜人,甚是讨巧,受得偏宠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也难怪,堂堂一北国六王爷,多敛些钱财还要畏首畏尾,寻什么由头借口,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故事。”元凌不免嗤笑出声。
“无非是做做样子,我只有贪图蝇头小利胸无大志,王弟的王位才能坐得安稳。”夏渊摇头叹息,忍不住拍了拍大腿,“兄弟几人如今只有我一人留在都城,其余或领了空头名号或死于非命,北国的王爷并不好当。”
正要继续开口,元凌便发觉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亭子背后闪过。那身影转瞬便隐匿在树丛中,不过是惊起几片树叶顺势飘落,飘入春雨中无声无痕。
晨时的每个画面每句对白在元凌的脑海中浮现,微皱了下眉头,深吸一口气,手指轻轻拉扯着夏渊的衣袖,元凌凑到他的耳旁轻声吐言,“王爷心里有多年苦怨,元凌心领神受。若有朝一日你不堪其苦,元凌愿助一臂之力。”
话音刚落,从夏渊身后便射出几颗水珠打落在元凌脚边溅开,溅起的水花打到元凌的脚上仍有触感,那明显不是寻常雨滴落下的力道。元凌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亭子后面的树丛,目光所到之处无任何人影。好在水珠转瞬即逝,散落在脚边与飞溅进来的雨滴一起消融在砖缝中,似乎并未引起夏渊的注意。
没有看到亭后之人,元凌心里却如明镜一般,顿时五味杂陈。这不是元凌本心想要让那亭后之人看到的画面,但却宁愿那人此时此刻将此情此景尽收眼底。元凌不知这是在折磨对方还是在折磨自己,也无暇去思考许多。
夏渊抬手勾起元凌的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要我逼宫?胆子倒是不小。”
“胆小之人就不会孤身来赴夙敌之约了。”脚下水花四溅,似有些许击在元凌的身上,虽有吃痛,他却并未多加理睬,依旧笑颜盈盈地看着夏渊,轻轻推开他的手,“况且,你也心知肚明,若你无此心也便罢了。倘若你真有此意,怕是烂在肚子里你也都不会和任何人提及,除了我。”
“不愧是我夏渊从南国抢来的夫人,不枉你我二人战场厮杀终在我府卧房相见。”夏渊的神色如常,口中吐露戏谑之言,语气却愈发沉重。“我又如何知晓你是真心助我,还是借我之手取我王弟性命,再图我项上人头呢?”
“王爷言重了。”元凌轻笑出声,站起身走到夏渊面前,双手捧着夏渊的下颌,掌心触碰到萌出的胡茬略有刺感,指腹轻拂过脸颊在微凉的春雨中掠过一丝温度,“是你利用我之后弃如敝履,还是我利用你之后过河拆桥,无非是在事成之后你我二人一念之间,而这结局如何在那之前不足挂齿。”
“你要知道,身在这王府,有些话是不可乱讲的。”夏渊眼角带着笑意,唇齿间透露着狠劲,一把搂过元凌的腰使其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我敢讲,你敢听,有何不可?”元凌满面笑容地捧起夏渊的脸颊,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上。
夏渊见状顺势闭上双眼接下元凌给他的这个吻,手上搂着对方腰间的力道又收紧了一番,使二人的身体愈加贴合。元凌借势坐在夏渊的腿上,双臂攀上他的胸膛,加深着二人唇缝间的吻。
小小亭榭坐落在后花园的一角,平时就少有人走动,窸窣的春雨打在亭旁的树丫上,新发的绿芽随落雨阵阵颤动,那雨滴随即又落到地面上,润湿的石板路上漫着青苔,映着莹莹的光。
身处在这美好春日图景的元凌却无法沉浸其中,悄悄抬头望向亭子后面,几丛树枝还残留着被惊扰的晃动。继而向着晃动的方向望去,一抹残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愈发绵密的细细春雨中,如同元凌的心如坠潭底无影无踪。
此时元凌的目光却也无法再去追寻那渐远的残影,身处夏渊怀中的他只得继续应下他必须消受的无法消散的春情,合眼沉溺。
【凯婷】《落子无局》13
❗️借(伪)人设,请勿上升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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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扇半开,一道阳光穿过缝隙打在石子的背上,勾勒着可怖烙印的形状,沟壑中的阴影也好似石子心底多年的阴霾,挥之不去。跪在元凌面前,石子伸手摸了摸背上的烙印,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也对,南国皇子,怎会不认得这标记呢。”
南国死士,是直属王上手下的一队精兵,从孩童起就被招募麾下,签过生死状,多年训练后任以大用。他们大抵被派为密探护卫等,至于王上亲任的命令为何事大概只有其一人知晓。即便王上身边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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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扇半开,一道阳光穿过缝隙打在石子的背上,勾勒着可怖烙印的形状,沟壑中的阴影也好似石子心底多年的阴霾,挥之不去。跪在元凌面前,石子伸手摸了摸背上的烙印,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也对,南国皇子,怎会不认得这标记呢。”
南国死士,是直属王上手下的一队精兵,从孩童起就被招募麾下,签过生死状,多年训练后任以大用。他们大抵被派为密探护卫等,至于王上亲任的命令为何事大概只有其一人知晓。即便王上身边宦官宠臣也不得而知,于宫闱中于朝堂上都像是一个传说,不闻其声,不见其人。
据传每年招募的孩童不计其数,最后留下来的屈指可数,身强体壮的充了军,违抗军令的处以私刑,而大多数则是消失在严苛的训练中,姓名都没能留下。那些孩童多半是孤儿弃子,即便如此活在深宫中也无人挂念。至于他们是如何进宫如何训练,元凌也只是从传闻中听得,个中一二不为外人道也。
“我应战败条约奉命嫁入王府,在此遇到父王的亲兵且几次三番暗示我将你收为己用,我想,这大概不是巧合吧。”元凌坐到床边,一面着好自己的衣衫,一面对石子发问。
“是,也不是。”
“哦?“元凌整好衣衫坐在桌旁,斟一杯冷茶待石子回应。
见元凌起身,石子也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面对其跪好,“我既有王上私令在身只身来往北国,且四哥奉命嫁入王府,得以相识并不超乎常理。”
“那,是又如何?“元凌小啜一口,皱了皱眉头,茶内无非是些泡了几日的渣滓,涩而无味。
视线下瞥,眼目低垂,石子若有神伤,“无非就是各种身不由己。”
2
自打石子记事时起,生活的全部就只有精兵营的大院,每日所经历的只有暗无天日的苦训。和他交往的人不多,大多刚相识不久便被人抬出了宫,久而久之,独处遍成了常态。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传说在精兵营肆意蔓延。
多年前的一个雪夜,精兵营的大门紧闭,门口裹着一个襁褓,其内的男婴早已冻得忘记了啼哭。若不是做杂役的嬷嬷好心救起,在当晚他便就要结束这短暂的生命。
也就在那几日,一位妃子生了死胎,消息便在宫内传开来。另有传闻该名妃子曾与侍卫有染,假借死胎之名逃避滴血认亲,至于传闻何起不得而知。别人不知,但精兵营内的管事和小兵们却是深谙此间种种巧合,一时间谣言四起。从此,这名男婴便伴随着嘲讽与猜忌在营中磨难,几番苦楚只有他自己知晓。
传闻归传闻,兵营里长大的孩子总归对自己的生父生母留有期盼,几度偷偷离开兵营去寻他传说中的母亲。也正是因为如此,石子在某一日撞见王后欲逼妃子承认当年之事时被发觉,他的故事就此在兵营外传开。
多年的苦训和压迫已让石子不堪忍受,在得知自己会被秘密处死后,顾不得所听闻的故事,石子毅然决定逃离王宫。虽然几番周折,石子也身受数处重伤,好在武艺天资过人得以逃脱,化名乔装消失于市井之中。
自他离开王宫,墨白的故事便在民间日益流传,直至数年后重返皇宫戛然而止。缘由无非是听信传闻王妃受难,石子只身前往,目睹惨状之时被侍卫当场俘获。至此,石子的名号便从名簿上抹去,墨白也深埋入土,余下的使命就只化作一把握在别人手上的刀,不知挥向何处。
3
听闻石子的故事,元凌一时无言,手指来回抚摸着茶杯口,“墨白,我是知道的,在民间他是劫富济贫的侠士,但在宫里,他的名声并非如此,你可知晓?”
“劫的富济的贫均是我所为,我怎么会不知?”石子整顿好衣衫,“至今我所见到过的那些人的相貌仍历历在目。”
“那你可知你借所谓劫富之名,实为窃取王国要密,行凶伤人,是官府内部实打实的通缉犯?”茶杯重重地落在桌面上,杯中余渍洒落满桌,元凌的声音也高了几分,“南国尊严岂是你等可以践踏的?”
“难道四哥就不想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举全国之力捉拿我小小一介武夫,未免大动干戈了。”石子冷笑一声,“身为南国将军贵为皇子,你只身一人嫁到北国,求和要做到这种地步吗,南国弃子?”
石子最后那四个字如坠石般撞击着元凌的头脑,字字颠覆了他的认知,令其一时语塞,手颤抖着指向石子,“你……说什么?”
整理好额前散乱的头发,石子缓缓开口,“我无论怎么说你也不会相信,但有一点你要知道,你所效忠的南国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忠于你。”
“啪!”
手起杯落,茶杯碎片溅落在石子面前,飞起的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石子见状合腰俯身头抵床榻,紧咬牙关,等待元凌发作。
“一派胡言!”怒火冲冠,元凌的声音都在发着颤,“若你所言为实,父王为何还会派此重任于你只身前往北国?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
“我不过弱冠年纪,听信王上诓骗的一面之词,害我生母之人另有其人,争做亡命徒以求苟活几日替其复仇,听起来也能让人信服吧。况且,说到王上派我来此委以重任,这重任为何,四哥还未曾知晓吧。”
石子俯首跪在床榻,声音却依旧穿云裂石般直击元凌的脑海。几个跨步,元凌走到石子面前,眉头紧锁目光如炬,揪起对方的衣领抵到墙上,“说,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到底有何目的?”
因头撞到墙吃痛,石子微微皱了下眉头,听到元凌质询之词后冷笑一声,“四哥不是不信吗?”
“信与不信,那是我的事,说与不说,可由不得你。”元凌伸手掐住石子的脖子,暗中发力。
感受着颈间逐渐窒息的痛苦和血脉愈发震动的声响,石子却从容地闭上了双眼,嘴唇微张,索取着身边稀薄的空气,颤抖着喉咙逐字发声,“助你……扰乱……北国……朝纲……”
“还有呢?“元凌的声线又提高了一番,握着石子脖子的手臂青筋暴起。
“没有了……”石子眯着双眼,嘴角含笑地看着元凌。
“若真的没有,先前你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辞又算什么?”元凌见他笑颜深感恐惧,更加怒目,“还有什么,你说啊!”
“保你平安。”
石子话音一落,元凌撒开了掐着对方的手,仿佛泄了气一般垂坐在床头,失了魂一般。被松开后的石子跌落在床头,双手捂着脖子,大口喘着粗气,一面喘气,一面从喉咙深处传来阵阵低沉的笑声,听得刺耳。
最后这句话,短短四个字,才是最令元凌无法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