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宁bg】午睡
情侣设定,会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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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的秋天,真的是个很适合睡觉的日子。
细雨绵绵,外面看的不清不楚。雨声不停,打在窗户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惬意。
难得的一个休息日,你靠在床上,手里随意的翻着几页书,百无聊赖。
视线飘到了桌子上一串刘宇宁留下的手串,光泽度挺高的,这串估计是已经盘的差不多了才留下来的。
以前你自己就喜欢盘串,刘宇宁手上戴的饰品凡是圆润的都被你盘了个遍,他也不说什么,任你盘他的首饰。现在他也入坑了,甚至比你盘的还勤,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说起来,你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
就算是情侣,你也只能看着路透里的贝总解馋,虽然你俩视频电话也打了不少,...
情侣设定,会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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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的秋天,真的是个很适合睡觉的日子。
细雨绵绵,外面看的不清不楚。雨声不停,打在窗户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惬意。
难得的一个休息日,你靠在床上,手里随意的翻着几页书,百无聊赖。
视线飘到了桌子上一串刘宇宁留下的手串,光泽度挺高的,这串估计是已经盘的差不多了才留下来的。
以前你自己就喜欢盘串,刘宇宁手上戴的饰品凡是圆润的都被你盘了个遍,他也不说什么,任你盘他的首饰。现在他也入坑了,甚至比你盘的还勤,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说起来,你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
就算是情侣,你也只能看着路透里的贝总解馋,虽然你俩视频电话也打了不少,但刘宇宁的寸头还没怎么亲眼见过呢。
唉,他忙,你也忙。
本以为分离这种常态你早已习惯了,可现在伴着雨声,心中的思念快要漫出来了。你突然明白了“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是个什么滋味。
想着想着,你在雨声中闭上了眼,希望这次的梦里会有他。
感觉到一双熟悉的手在轻轻地拍着自己,很温柔,很暖和,给这个稍显凉意的秋日带来了几分温暖。
他真的回来了,难道在这个雨天刘宇宁也想你了吗?
你努力的睁开眼,想要看看他。
窗帘被拉上了,光线很暗,你靠在他身上,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刘宇宁在光影下昏暗的瘦削的脸庞。
他正低头看着你,抬手揉了揉你的脑袋。
“睡吧,我在呢。”
再次进入梦乡,但不一样的是,这次刘宇宁就在你身旁。
END
作者碎碎念: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最近这几天大家包括我都很困,朋友说是“春困秋乏”。
杭州的雨下过之后就彻底换季了,那我的文就算陪你从夏季走到秋季了。
另外,提前祝中秋节快乐。
1.
阅前请看合集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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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幽二年,立秋,洛阳城。
昨夜秋雨落,晨间屋檐积水一下一下,沉寂一夜的街道慢慢有了烟火气,摊主吆喝声不断,偶有凉气袭人,来往行人紧了紧衣袍,城内街道景象繁华,却也难逃秋日带来的萧瑟之意。
安娴将买来的烧饼裹在怀中保温,正欲快步回到小宅中,路过一热面摊,听到了几嘴闲唠:
“这二年战火连绵,耕地不知被毁多少,兹有碗热汤喝,在这洛阳城内也算件幸事。”
“此话听来哀哉,几载年来农耕者庄稼毁,经商人生意赔,洛阳城内日子都如此不好过,更别说那些边陲小城该如何......”
这是安娴来到现世的第一个月。父母从商,战火绵延到云中郡,逃难...
阅前请看合集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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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幽二年,立秋,洛阳城。
昨夜秋雨落,晨间屋檐积水一下一下,沉寂一夜的街道慢慢有了烟火气,摊主吆喝声不断,偶有凉气袭人,来往行人紧了紧衣袍,城内街道景象繁华,却也难逃秋日带来的萧瑟之意。
安娴将买来的烧饼裹在怀中保温,正欲快步回到小宅中,路过一热面摊,听到了几嘴闲唠:
“这二年战火连绵,耕地不知被毁多少,兹有碗热汤喝,在这洛阳城内也算件幸事。”
“此话听来哀哉,几载年来农耕者庄稼毁,经商人生意赔,洛阳城内日子都如此不好过,更别说那些边陲小城该如何......”
这是安娴来到现世的第一个月。父母从商,战火绵延到云中郡,逃难路遇走投无路之人,父亲身死亡徒刀下,她与母亲幸免于难。
只是还未到洛阳城内,母亲就得了失心疯,她一人带着母亲回到了洛阳小宅,日子只能靠当自己的首饰勉强维持。
两年前,幽州魏帝杀幸逊,灭汉室,统一九州,继承大统。让安娴真正感到绝望的是,魏劭发妻大乔被苏娥皇下毒亡逝,小乔殒在刘琰剑下,这一世的魏劭杀人如麻,已无情愫。
不出意外,一年后他将被比彘飞箭封喉,结束一代霸主的光辉伟绩。
在这之后就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了,或许燕国会四分五裂,再回霸主争锋时代?战争苦百姓,老天让她来到了这里,冥冥之中便是让她只为苍生去改变这苦难的结局。
安娴用不多的银钱打点了几个小乞丐,听闻魏劭在宫中休养的时日里,每月望日都会陪太后去山上拜西王母庙。机不可失,两日后便是望日,安娴整理行装。皇帝登山拜庙,若想近身,只能使用这招。
翌日,山野间秋风拂面,枝叶萧萧,与世隔绝的秋日总是更纯粹些,护卫兵在旁,皇帝扶着朱太后踏着缤纷的落英而行,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沁人心脾。
至此地,魏劭心中似乎能轻松一些,这也是他为何月月都愿意陪着自己的母亲来拜一次西王母庙的原因。
魏劭正在外等待母亲祈福,负手站在山巅处眺望。思忖之时,身后突然听到衣衫摆动的声音,随后传来响亮的声音:“草民拜见皇上,今日在此惊扰圣驾,还请圣上恕罪!”
一旁魏梁早已拔剑指向安娴额前,魏劭转身见一穿着破布青衣的束发男子,不像是平民百姓,有几分像游山术士一般跪在自己身前,出于敬重,他抬手推了一旁的剑柄,示意魏梁收回。
“一介草民,不足害朕。”
低沉醇厚的声音钻进了安娴的耳朵里,让她不由得心颤了一下,想来魏劭将至而立之年已经称霸天下,心中权谋早已老成。
他身着暗紫色色暗纹织金交领长衫,外披黑色金龙祥云大氅,眉目凌厉,鼻梁笔挺,气韵高贵,腰间配着一把长剑,剑柄之上,刻着五爪青龙图案,栩栩如生,通体气质叫人一眼就认出他定是那个身处尊位的男人。
魏劭甩了衣袖,站姿不似那般松弛,垂眸道:“近朕之身,不说出一二,非死即伤。”
安娴跪伏,她此刻只想用命抵上这几句话,面对地石,声音铿锵道:“草民知晓。此话说亦能亡,但不说必亡,这一切全在陛下。”
“起来回话。”魏劭给了魏梁一个眼神,他便收剑归鞘,招呼了其他人全都屏退左右,暗中护卫。
安娴起身,颔首行礼道:“陛下可曾听过'穷兵黩武'之典故?”
“自然。”
“草民进谏之语正与此典故有关。天命所归于陛下,六合四海乃陛下江山,至尊之心,当如明镜,治世之道,当以民为本。既为天下主,切不可为他人所乱。”
魏劭眸光一沉,凝眉而视,以极其压抑的声音呵道:“你这是将朕比作了残暴无道的吴孙之辈?”
安娴心中有些畏缩,硬着头皮强装镇定地继续回应道:“草民不敢。历来仕人饱读史书,皆为考得一官半职为天子效命,为百姓求福。无论是刀枪相交之战还是唇舌相碰之场,从不败兵不厌诈之理,用诈便回生计,然而计从何来?”
她顿了一下,“此刻便是草民的答案。”
没等两人再开口,魏梁上前禀告祈福已经结束,朱太后已经在撵轿中静候。
“你唤何名?”
“安娴。”
“来人。将此人押下去,无朕指令,不得用刑!“话音落,魏劭瞥了一眼未曾抬头的安娴,大步离开。
魏梁随即唤护卫兵来押人去大牢中。一青玉柄折扇忽的搭在了他的肩上,温润磁性的声音响起:“魏大人莫急,陛下此言恐怕并非为了关押此人。”
安娴看向魏梁,只见魏梁瞟了一个白眼,连头都不愿全回过去,对着身后的人说:“陛下亲口下令将人押走,尔又在旁唱反调,故为之?”
身后的人露面,他身穿月白色素面山水藤纹云袖袍,手中的玉柄扇上刻着水墨竹形,看着十分雅致,这人周身透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书卷之气,面容清秀儒雅,双眸如润玉之上微微的莹泽,是和魏劭完全相反的气质。
安娴不清楚他的名字身份,毕竟当初到来这里之前她很确定没有赘述过魏劭在这一世到底是谁在近旁伺候,自己现在也是两眼一抹黑的做事。
感受到了一旁的视线,洛铭西微微一笑,转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安娴后,竟向她行了一礼:“先生有勇有谋,洛某佩服。将此人先押回宫中,听候发落。”
几个护卫兵看了眼魏梁,他没有阻止,那只好先听洛大人的命令押走了。
“你一腐儒干预起吾做事,是何居心!?”魏梁实在忍不住啐了他几句,上次就是这般,上上次也是!
“魏将军,当初尚书郎中林氏进谏弹劾左卫上将军时,陛下言出同今,尔就将林氏押进囚牢,结果如何?若不是尔跟着陛下打天下,何止只领了五十个军仗?”说完,洛铭西嘴角挂着微笑甩手离开,留魏梁一人愣在原地。
顷刻,魏梁对着他的背影怒道:“洛铭西,你别让吾捉到你的把柄!”随后快步跟上,嘴里念叨着:“都是几月前的事情还要提,甚恶。”
-
安娴押回宫中后,直接被带去了魏劭的竹香阁,里面藏书无数,书架整洁明亮,内阁摆着休憩用的广寒木榻椅,材质珍贵却样式简单,有种卧薪尝胆的感觉。
这般布置,安娴心里微微松了口气。魏劭是群雄争霸的胜者,他并非只知打仗的莽夫,榻椅上丢着看了一半的与治国通政相关的书简,或许……他也想成为百姓乃至后代人人歌颂的帝王吧?
“可觉得有趣?”
魏劭不知何时出现在安娴的身后,惊了她一跳,连忙磕头行礼谢罪。他如没事人一般坐在了榻椅上,安娴虽然没有起身抬头,却感受到了头顶上灼热的目光正在盯着她,这是什么意思?
“朕还未到视人命如草芥的境地,抬起头来。”
看了安娴的模样,魏劭轻笑,修长的手指盘着菩提手串,不动声色的揭穿了她:“这模样倒不是凡品,出水芙蓉,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朕不惩你言之过失,但欺君该当何罪?”
早在山上时便察觉出她的身形不似男子,这般模样还敢乔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愚笨。
“陛下圣恩,民女有时不爱红装,做这副打扮并无欺君之心。若说有心,那也是只想借以百姓安好之心求得一官半职。”
魏劭抬眸又打量了眼前的女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当朝女官多半掌管后宫织衣、纳采、烹饪等事,没有一个女子敢挺身而出站在前朝为民生谋利,朝堂之上,从未有巾帼。安娴的意愿,多半只能惹人嗤笑。
迟迟未等到面前的人回话,安娴心跳加快,接着说道:“民女在逃难中失去了父亲,如今家中只留民女和一疯母。虽为女子身,幼时却不爱女红,只爱饱读圣贤书,说求一官半职,也为养家糊口。民女曾深陷战争囹圄,朝不保夕的日子自然是真切体会,除私愿之外,亦盼百姓都有粟米吃,有热汤喝。还望陛下恩准。”
“冗言赘述,多无用也。”
魏劭神情淡漠,继续盘动着手中的珠串,本以为此人多精明,却只是苦肉计罢了。
“民女自知能见陛下一面实属不易,自然不敢藏着掖着。陛下掌生杀大权,若是小女子愚钝,杀我一个无足轻重,只愿不牵连家母。”
安娴在赌,即便这次不成功,他也不会随意取了自己的小命,就凭他时刻提醒自己清醒的硬椅和磨得光亮的治国竹简书。
两人气氛一度陷入沉默,魏劭不下令,安娴也不敢多说。直到洛铭西在内侍通报后款步入室,瞥了一眼不敢抬头的安娴,笑道:“陛下何故为难一如此有心的女子?若不顺心,打发出宫便是。”
“何事通传?”
显然,魏劭此刻不想搭理洛铭西的闲话,通常允许有人追到他的竹香阁来禀告的,必定是有大事。
洛铭西敛起笑容,行礼禀告:“城中女子接连失踪,追出这些女子线索皆是一些未得婚嫁,已行过及笄礼的人。不久前在洛阳河畔见到几具女子尸首,确定是失踪者其中几位。现在民心惶恐,多有女子连白天不敢出门,刑部已经全力追查。只是此事影响牵连甚大,故来禀告。”
“朕知道了。”
魏劭丢下手中的珠串,拿起了椅上的书简便开始翻阅,丝毫不打算给安娴一个事情处理的结果。
只是安娴灵光一闪,在洛铭西退出前急忙开口阻止:“洛大人留步!”随后转身面对魏劭道,“陛下不信民女,就请允许民女跟查此案。若三日之内不出结果,民女便以罪人名义下狱游街。”
“你就如此自信?”魏劭抬眼,对上了安娴坚定的目光。
“民女以性命相抵来换陛下信任,不敢马虎。”
魏劭垂眸,继续阅览,不露声色道:“三日之后,未得结果,你来偿命。”
最后几个字一出,在场的人都打了一个寒颤,刚拿性命赌“枪口”的安娴也不例外,洛铭西上下打量了一眼安娴,与她共同退出了竹香阁。
出门后,洛铭西打量这位口出狂言的女子,如此有勇有谋,当真是一平民女子?
内侍张好紧跟着出来带着圣旨宣读,赐给安娴一枚查案令牌,允许她出入刑部协同调查洛阳城被害女子失踪案。
此诏一下,瞬间轰动了宫中内外,连深居后宫的苏娥皇也听到了几嘴议论。
虽然至今未下封后圣旨,苏娥皇却在后宫早已享用皇后待遇,治理后宫如鱼得水。
然而此时突然在前朝出现了一位能跟着一群男人查案的平民女子,这让一直没能笼络多少前朝势力的她有些紧张起来,连忙派人去探听一二。
赌上小命的安娴此时也不敢懈怠,虽然现在的身世躯壳不属于这个灵魂,但总归心血相连,若是生命消殒,她怕也难以找到回家之路。
进入刑部后,安娴连忙翻阅了所有失踪女子的资料,她们并没有什么共同特征,只有洛铭西向魏劭禀报时的那点消息。
安娴让人取来了城内舆图,标记了失踪女子与身亡者的位置,仔细琢磨一番之后,向身旁几个跟着查案的仵作说道:“这些女子分别是几个纵横交错的巷子人家的女儿或是家奴,就连尸体出现的河畔距离家的位置都很近。”
“尸体是同时出现的吗?”
仵作点头道:“正是同一时刻发现的。洛阳河畔每日往来行人繁多,便是今日晨间发现的。”
“被害女子的特征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同一时刻杀人抛尸,不是仇杀,不是情杀。犯人手中还有同特征女子,符合这样特征的,只有一个地方。”
安娴指向城舆图中的一个庞大阁楼图标,下面赫然写着“晓梦轩”几个大字。
晓梦轩便是洛阳城内最大的一座花楼,常有前朝命官在此处行欢享乐。这里的老鸨也不过是二十七八的女子,人常唤“汐娘”。
汐娘长相妖艳,据说刚到晓梦轩时不过二十岁,原本有了定亲夫婿,却战死沙场,为了求生将自己买给了晓梦轩。来到这里的第二年便成了最大的花魁,不过几年,先老鸨因疾而终,她便在众人推力下接管了这楼。
在她的手中,晓梦轩灯火辉煌,一越成为了燕幽大地人人都想瞧一眼的“第一花楼”。但也有不少人说,这是男人们的天堂,却是良家女子的噩梦。
安娴自然管不了如今的晓梦轩对她威胁有多大,只能说小命抵在前,不敢不赌一把,只是略略乔装后便同两仵作入了晓梦轩。
此时,晓梦轩某间包厢内,一位素衣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向上座屏风后的男子行礼道:“主上,安娴已至,怕是会暗中探查到此。”
“她便是探查到朕,又能如何?”
魏劭如今身藏晓梦轩同心腹说话,也实属无奈。当朝战乱不断,朝政不稳,前朝有不忠之臣将手伸向了他的身边。后宫有位同皇后的苏娥皇,怕是早被权势迷了眼,与前朝有所勾结。
他难探小人,便越发依靠外出征战或藏于青楼之中来商讨新政论,在场之人出了刚刚进门禀报的张好外,还有刑部尚书洛铭西、骠骑将军魏梁、近卫暗兵首领皓都。
“此女子有几分意思,不先去瞧命案运河边,到来看这晓梦轩。”魏梁摩挲着脸上的胡须,露出几丝不解的神情。
面对不远而坐的洛铭西闭眸不语,身上隐隐出了几层薄汗,像是痛苦的在忍耐什么。
旁人不予关心,是清楚他自废武功后,身上的老毛病便越来越严重,虽重金寻医求治,却效果甚微。此时不打扰他的隐忍,便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大约过了半刻,洛铭西微微抬眸,松开了紧攥的拳头,恢复往常的神态一般看向了几人。若不是头上还有未褪去的薄汗,当真难以发现和刚刚的人是同一位。
魏劭看着谏书,一言未发,食指碰了几下桌子,张好便拿着盛了褐色药丸的盒子递给了洛铭西。
“朕在外平定北乱时,听说辽西鲜卑部落藏有能让寒症缓解一二的药,便让魏俨捎了些,剩下的已经遣人送到府上,这些日子若有发作便先用着。”
“微臣谢主上关怀。”洛铭西欲起身谢恩,魏劭只是余光一瞥,示意不必勉强。
“近来李稞的弹劾奏章又来不少,甚至其中还有公孙先生生前门下弟子的亲笔。”
一旁冷峻的声音骤然响起:“陛下,臣前些时候暗查李大人的通信往来时,似有一封寄给后宫的密信。”
皓都正襟危坐,垂眸而言。他忠心不二,为座上人奉命。不知其母,不知其家,从小长于宫禁内较偏远的暗卫营,时常独来独往,大抵是不爱与人交往,这也是魏劭看重的一点——无情无欲无求便无敌。
“密信?”魏劭扫了一眼座下的皓都。信写给后宫的谁,他大致能猜出一二。不过能进李稞的府邸,查阅最机密的信件,暗卫营之首的能力还真是不容小觑。
安娴探的并不顺利,不说晓梦轩上房难以靠近,甚至连汐娘的面都未曾见到。她无奈的勾了勾嘴角,这汐娘当真是接了需要迎客的职位吗……
连一旁的小仵作也感叹道:“没想到吾来此地竟是为了查案,这上房怕是我要劳苦半辈子才能住上一次的咯!”
“去那里。”
安娴眼神看准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木门,那门通向晓梦轩的后院。
此刻,汐娘慢步从门后出来,姿态柔曼,宛若刚眯醒的仙子一般,漫不经心瞧了一眼道:“小娘子这身打扮来我晓梦轩,有何事拜访啊?”
两仵作面面相觑,看向了呆愣住的安娴。
她的男装……有如此难以启齿,毫无遮掩吗?
刘宇宁×你|风梢
*私设ooc致歉
*短篇,破镜重圆酸甜口狗血疼痛文学设定,洁是洁,纯可能不太纯
*祝好梦
——————————————————————
“这周末有没有空?来店里帮帮忙?”电话那头衫衫对你说。
你的手指敲打着键盘,停下动作思索片刻,“嗯……”,你摘下眼镜闭目休息,又说道,“行吧,周六应该没问题。”
电话那头衫衫唏嘘起来:“唉……大忙人啊,平时周末见个面帮个忙都没时间!是不能还是不想?你变了!”
你听到这话笑了笑,回答:“得了吧你,你这演技不去当演员可惜了!”你举着手机径直走向厨房,给自己...
*私设ooc致歉
*短篇,破镜重圆酸甜口狗血疼痛文学设定,洁是洁,纯可能不太纯
*祝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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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末有没有空?来店里帮帮忙?”电话那头衫衫对你说。
你的手指敲打着键盘,停下动作思索片刻,“嗯……”,你摘下眼镜闭目休息,又说道,“行吧,周六应该没问题。”
电话那头衫衫唏嘘起来:“唉……大忙人啊,平时周末见个面帮个忙都没时间!是不能还是不想?你变了!”
你听到这话笑了笑,回答:“得了吧你,你这演技不去当演员可惜了!”你举着手机径直走向厨房,给自己倒了半杯子水,刚想抿一口,衫衫又不合时宜的开了口:“说起演员………”
你当然知道她接下来又要挑起什么你不想再诉说于口的那些往事,于是你放下水杯打断了她的话:“啊……衫衫我知道了,你放心,周六一定不放你鸽子,先挂了拜拜。”
你长舒一口气,觉得心突然变得沉重,
好重好重,心思也越来越乱,你闭上了眼睛。
演员吗?
这些年来,明明感觉到处都没有他,又处处都有他。
随着他接的戏越来越多,曝光度越来越高,网络上随便一刷都是他的身影。
刘宇宁这三个字,自从六年前之后,你就好像再没在嘴边提起。
虽不提起,但却深埋心底。
——————————————————————
01 end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时间不定,你我等命长。
人设忘说了,你是个善于在网络平台分享自己疼痛旧情史的文字记录者,有着那么小十几万粉丝,而刘宇宁就是你旧情史里白月光属性拉满的男一号。
年龄差的话刘宇宁年长你两三岁,但我觉得什么年龄差都问题不大吧,毕竟这个男人百变。
怎么样是不是很狗血很老套。
【寓生有宁12h联文】《覆水》
上一棒@·Moonrise·
◎魔都打工人记录
◎一个关于江水的故事
——————
-“我们之间,从何说起”
00.
“怎么是你?”
“我还要问你呢,姓刘的,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01.
我把怀里抱着的大纸箱往地上狠狠一放,杂物顶上刚刚尚且稳当放着的矿泉水瓶掉在灰扑扑的地面上,吭哧吭哧转了几圈停在他脚边,离他裂了条缝的烂拖鞋不过几厘米。他抱着手垂头睨了眼,飞起一脚又踢给我,指着我脚下一块开裂的水泥地冷哼一声:
“小姐,入住第一天就砸人地砖啊?”
“你这个也能算地砖?...
上一棒@·Moonrise·
◎魔都打工人记录
◎一个关于江水的故事
——————
-“我们之间,从何说起”
00.
“怎么是你?”
“我还要问你呢,姓刘的,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01.
我把怀里抱着的大纸箱往地上狠狠一放,杂物顶上刚刚尚且稳当放着的矿泉水瓶掉在灰扑扑的地面上,吭哧吭哧转了几圈停在他脚边,离他裂了条缝的烂拖鞋不过几厘米。他抱着手垂头睨了眼,飞起一脚又踢给我,指着我脚下一块开裂的水泥地冷哼一声:
“小姐,入住第一天就砸人地砖啊?”
“你这个也能算地砖?”我心说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和三年前一模一样,朝他翻个大白眼,捡起矿泉水瓶当作他的脖子狠命拧过半圈丢进杂物箱,“再多说一句废话我不保证再砸点什么!”
我重新把箱子抱起来,以一个高难度的动作把纸箱卡在胸口和一条胳膊间,腾出一只手拖着行李箱绕开他往房间走。还没拧开门,他在与我相隔不过一步距离的客厅暴喝一声,我被他吓了个大跳,手里的箱子翻滚下去,一大堆杂物砸在地上,那瓶最顶上被我拧歪脖子的矿泉水瓶再次遭了大殃,瓶盖飞了出去,剩下的半瓶水呕吐一般断断续续从口流出来,蔓延过地面,再次到了他面前。
“那是我房间!”他跨过那摊水,蹲到我边上捡散落满地的东西,嘴一刻不闲着,“你什么时候改一改你那毛毛躁躁的性子,都多久过去了,一点儿长进没有。”
我有些懊恼,之前的租房合同突然解约本来就够倒霉,租一个新房子碰上前男友还出糗,那就是倒霉到家了。我伸长了手,几下把散落的东西捞到自己的双臂范围内,再对准他肩膀狠狠一推,看他平衡不住身体一下坐在身后那摊水里,姜黄色的居家短裤沾湿了一大块,很滑稽。我这才满意站起来用钥匙开了另一侧的房门,压下伸手去拉他的本能,居高临下对着他哼一声,带着行李钻进房间里去。
上海这地方也不小,怎么偏偏又遇上他呢?我抱着手臂靠在门板生闷气,想起关门时他的眼神,觉得很古怪。以前和他在一块儿的时候,某一次不小心拖地的水没擦干净让他狠狠跌了一跤,那时候似乎并没有刚才那样柔弱,他可是一跃而起追着我在不足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跑了好几圈,扬言要让我付出代价,哪儿有刚刚弱不禁风的样儿?
还有眼神,眼神……仿佛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眼里汹涌而出的情绪几乎要将我覆灭了。我狠狠呸他一口,在心里追着骂几句,是我对他惯用的套餐。
反正都不是以前了。
我坐到还未铺上被子的床板上,看着不足五平米的小房间,一时感到有些疲惫。我想起当年和他刚同居的时候,租来的房子比现在这个还要差劲十倍,我和他倒是乐此不疲地往里填塞家具、玩偶。出租屋除了一个狭小的窗台,没有正确意义上的阳台,爬好几层楼梯到顶楼晒衣服,但好像也不觉得累,我甚至有兴致挖一抔土和一朵野花种在破碗里,搁在顶楼和衣服一起晒。
“闲得你。”他笑我,但养花的时候比我细心些,听到我要给花施肥,一口回绝,“自己都吃不饱还给花吃呢,傻的。”
我忽然有些想哭,想抹抹眼睛却想起自己两手全是灰,摸不得,只好打起精神来收拾房间,企图分散些注意力。
但我忘了我的泪腺和他一样脆弱。
02.
走出房间时厨房里有动静,他换了套背心短裤正在做饭。灶台的高度不适合他,所以原本很修长的背影又微微躬起来,很有节奏地切菜板。大珠小珠落玉盘。我以前搜刮了一圈知识底蕴不够深厚的大脑,这样夸奖他。
曾经我对自由的追求大于金钱,十七八岁就出来混江湖,偶然买了他一根玉米,就认定他和我是绝配的神雕侠侣。我站在厨房外盯着他的背影发呆,想起跟他没分手前,此情此景是一定要上去环着他的腰提前尝尝菜的。残存在体内的习惯隐隐有复苏的苗头,我趁他端着菜出来时闪开一条道,赶紧从各个方面把距离拉大。
“看什么看,没你的份儿。”他把一菜一饭加一汤端上桌子,拖着塑料凳坐下,把我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忘了你不大会做饭……锅里还有点白米饭你盛了吧。”
我没理会他,兀自从箱子里翻出份泡面,烧了开水,又从冰箱里拣了颗鸡蛋。他搬进来的日子比我早,冰箱里的菜都是他买的。看到我的动作后,他大声呵斥我不许糟蹋他的“劳动成果”,威胁我如果再像以前一样热好了油又浪费掉,就让我赔钱。我承认在之前的日子里,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厨房杀手,但如今好歹也孤身在江湖上飘了许久,做饭炒菜的基本技能于我而言已经十分熟练。
自信伸手去拧灶,打了几下却起不来火。我感到他的目光很灼热地停留在我后背上,烫得我手心都冒汗,用了大力气狠狠扭几下旋钮,暗中祈祷自己万万不要在前任面前掉链子——天然气灶砰的一声响,还没来得及吓出惊叫,我就被狠狠一搡推到了厨房外。
“你逞什么强,有没有点安全意识?不会就叫我来啊!”他蹲下身就开始修灶台,瞥了眼我拆了封的泡面,“这玩意儿少吃点吧,吃饭去。”
我瞪着他的背影,却憎恨起他。可能当了朝九晚五的打工人的确令人的情绪变得更易被某件小事掌控,我费尽心思想向他表现自己早就不是十九二十的小女孩,在他眼里看来仍旧是一场闹剧。我把泡好的泡面端出去,坐在支好的折叠桌上,无理取闹地认为是他以前对我太好才有今日的局面。
其实还是想用某种感情将我与他连接起来。
等他把一切都弄好,洗净满手的油污坐下来,半小时前端出来的饭菜已经凉了。他倒是不计较,筷子往饭里一挑就往嘴里送,刘海被汗湿成几络,条形码一样贴在额头上。在微妙的沉默里,我端着纸碗小口小口地啜剩下的面汤,在露出汤底下最后几根面条时,他总算从碗后发出了声音:
“听说你真当记者了?”
我对他的措辞和语气不太满意,正要呛声回他一句,抬头却发现他的眼睛正瞧着我,淡淡的情绪在眼底浮动,好像夜晚飘着灯光的黄浦江。从早撑到晚的那一口气终于散开了,我与他隔着一张桌子,这样的情景似乎只停留于很久很久以前,久远如一篇故事。
“那你呢,当歌手了吗?”
他没说话,只是很慢地笑起来。低矮天花板上坏了半边的圆形顶灯回光返照般猛地亮了一下,我才看清了他上唇青色的胡茬。搬来的那台老旧风扇在脚边生硬地转,某一处生锈的关节卡住,僵着脖子停住摇摆,吹得我脚脖子凉飕飕的。我弯下身去调风扇,想逃避那个彼此已然心知肚明的答案,但他又不依不饶地在我面前蹲下,帮着我一块儿扭电风扇的头,笑嘻嘻地和我说话:
“反正这次没让你再等了。”
03.
遇到他那年的冬天很冷,上海下了雪,或许是那时候比现在还要穷,所以在我的印象里是最冷的一年。我跟他合租的屋子没有暖气,和他裹一张毯子缩在没有靠垫的沙发上已经算最廉价有效的取暖方式。那段时间我和他都很热爱江湖武侠片,拿刀切个菜都能有独孤九剑的风范。
他露出一只手按遥控器,我看着电视机上的人脸卡着久久未动很怅然,心说原来江湖人士也有被卡成雪花的烦恼。仰头想叹气,看到头顶又扩散出一片水渍,很张狂地蔓延开。
“又漏水了。”我也伸出一根手指向上点了点,“宁兄,我们现在要咋办?”
他和我一块儿仰头,表情呆呆的。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很有文化地吐出这么一句。这种事大多没地方说理去,毕竟一栋老破小贵里大部分住的都是和我俩差不多的人。最后,他叹了口气,声音拉得长长的,平添几分悲怆:
“覆水难收啊——”
我在毯子下拍拍他的腿,跟他说等我们有钱了,他去当歌手,或者开个小酒馆,我去当记者,就租个好点的小公寓,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再养个小猫小狗什么的,天花板也不会漏水,冬天也能有暖气。他跟我紧挨着,很安静地听我说话,却不回答。这些话说了好多回,却在此刻的冬夜里显得很苍白。一个卖烤玉米兼职酒吧歌手的愣头青,和一个看服装店的小妹,这些话再怎么多姿多彩,也只是嘴里说出来的而已。
我靠着他,他低头看着我,寒冷和沉默像洪水一样挟裹着我们。我感觉到他的手指绕在我的发梢,像涟漪一样一圈圈地绕,我默默数着,等我数到昏昏欲睡,才听到他的声音贴在耳边:
“再等等。”
我点点头,说听你的。其实等待这个词本身就充满未知,因为等来的有可能是我说的那些未来,也有可能是分道扬镳。在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日子里,天气大多都不算好。某个下大雨的晚上,我坐在床上,他站在床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说近几个月越来越多的不顺利,说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了,又说自己不准备卖烤玉米,说自己在酒吧的兼职又丢了……
“东西我卖了,这些钱都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红票子递给我,手是湿的,钱却在他的口袋里捂得温热,“我……”
这时候我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说了一大堆是想要和我分手。雨在窗外下得又凶又猛,我翻身站在床上,勉强高出他些许,披头散发的像个很狼狈的鬼。我想骂他几句,或者应该给他一巴掌,但我只是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缓缓流动的光,在落泪的一瞬间被拥进他的怀抱。雨水,泥土,树叶凑出的气息附着在他的衣服上,我的眼泪混进布料里,脸贴着他宽阔的肩线,张了半天口才发出声:
“我不等你了。”
那天晚上他收拾行李离开了。我站在阳台看着他提着没几件衣服的行李冲进风雨里,不知道他会去哪儿。他的头发长得有些长了,一下就被风吹得乱七八糟,那一刻我想或许应该冲下去给他送把伞,但不知道为什么,直到他成为路灯下很微小模糊的一个点,我也没有付诸行动。
我仰起头,天花板又开始漏水了。
04.
我跑出地铁站冲进大雨里,心想这是不是我当年没给他送伞的报应。跑采访是个辛苦活儿,说是记者其实是美化,实话实说我现在就是给正经记者打杂的。我把写着记录的笔记本揣在怀里,一路挤过人群,租的房子离地铁站还有点距离,我凭着感觉往车站跑,鞋袜踩在水里,又湿又重。
傍晚六点晚高峰, 下雨的时候人群似乎也跟着膨胀,我费力往车门去,挤到一半门就合上了。打湿的光影让晚上的视力更差,潮湿得糊成一片,我沿着隧道的边缘走,车灯和路灯也晕眩,和我的衣服紧贴着。我捏着手里的本子,感受到雨水渗透纸页和我手指尖的水流汇合,又重新下起了雨。
打开房门时屋子里一片漆黑,恍惚间我又回到他离开后那段我独自居住的日子。我摸索着开了灯,顾不上脱掉紧贴在皮肤上的衬衫,对着灯光切割手术般将笔记本因沾水而黏重的纸张分开。墨水早被晕染得模糊不清,斑驳地大片铺开,能看清楚的字屈指可数。
电扇被我打开,老化的扇叶转动只带起阵微风,甚至连解暑都做不到。我看着摊开的纸张很孱弱地扇动几下,蔫蔫儿地贴回去。背后传来轻微的响动,他从房间走出来,从一大片黑暗里站到我边上的一小块灯光中。我看着他在我身边很安静站了几秒,又在这来回不过几步的出租屋里胡乱走了一通,最后钻进厨房里。我和纸页一样蔫巴着,托着下巴坐在塑料凳上,把目光撤回来,看着天蓝底色上的金红色大花,想着明天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被炒鱿鱼,事事遇红灯。
“喂。”他的脑袋从厨房里探出来,头发毛毛躁躁的,不知道忙什么,一副昼夜颠倒的样子,满脸的不耐烦,“衣服湿了就换下来吧,你跟守孝似的坐着,它也干不了。”
本就濒临失控的情绪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彻底崩溃了,我朝他大吼,说他一天天关在家里做白日梦,骂他昼夜颠倒,骂他连外面有没有下雨都不知道,站在一旁说风凉话……我从三年后骂到三年前,势必要把当年没发泄的情绪在今天一并补上。我把桌面上浸透了的本子掀起来,发狠撕扯几下让它彻底变作一团废纸,把身上的衬衫脱下来,连同纸屑一同掼在他脚下——
“你当年就是活该。”扇叶转出的风掠过裸露的肌肤,我望着他铁青的脸色冷笑,刚一咧嘴就往下掉眼泪,“我也是活该。”
是他活该当年百般不得出路,是我活该当年死皮赖脸要爱他。我冲进卫生间,将还贴着半张开锁广告的破门狠狠拍上。墙上开着个窗口,雨声和风声从狭小的缝隙透进来,呜呜咽咽的,我靠着门板,在悬挂着的黄灯泡下和外面的风雨抱头痛哭。我自认为自己心性算坚强,但为数不多的狼狈样子总是被他站在一旁好整以暇地观摩。
我不知道他此刻心情如何,只觉得自己心里比起狠扎他心窝一刀的快意,更多的还是感同身受的痛楚。生锈的水龙头磕磕绊绊呕吐一般地往外流水,我和它相对着哭了很久,哭得忘记最开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是因为他那一句话,是湿透了的笔记本,还是更久远的三年前。我接了水抹一把脸关上水龙头,盯着镜子里那张因为连续奔波而显得憔悴瘦削的脸。
到底要的是什么,到底想的是什么?我漫无目的地想。以前是想陪在他身边,后来是想当记者,内容一直在更替,好像也没有一个被完美地完成了。头顶的排气扇呼呼转着,冲完澡后的水汽飘飘忽忽地从窗户缝里漏出去。我忽然很畏惧打开这扇门,畏惧看到他的脸色,盯着门板上残缺的一块木屑,咬牙去拧锁——纹丝不动。
“你好了吗?”他的声音隔着薄薄一层木板传来,“姜汤我煮了,你先出来喝了,有啥事儿待会儿聊,老待里面缺氧了咋办。”
我没来得及回答他的话,埋头去掰那个老旧的门锁,双手扯着锁扣使劲往上提。不知道是不是今晚这一堆事情从肉体和精神两个方面都让我狠狠地被摧残了,原先一口气扛矿泉水爬六楼、单手开易拉罐的力气全哭完了,一口气憋得脸上发烫都没把锁扯开。他把门板拍得哐哐作响,大喊我的名字,问我有没有事。我搓了搓手指甲里蹭下来的一些铁锈,只觉得一生最不顺遂的时刻都发生在今晚了:
“没事儿,锁坏了打不开。”
他在外边乒乒乓乓一阵,蓦地又没声儿了。我寻思着虽然和他有很深的孽缘,至少他人品是没问题的,倒不至于看我落难自己卷铺盖跑路,但处于狭小空间难免有些焦虑,坐在马桶盖子上祈祷开锁的快些赶到——转念一想,这么大雨也没人能来。我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思考人生,反思是不是我当年真的对他太残忍,还是方才的话太过伤人。正想着,头顶那一扇窗户突然咣地一声响,我仰起头,额头一凉,几滴雨水落到我脸上。
“这窗户太小了,人不好钻啊。”他姿势怪异地攀着窗户口,身上已经被雨浇湿了,“哎你别这么看我,我想看看能不能把你拉出去。”
我站在马桶盖子上,奈何墙上的瓷砖沾了水汽滑溜溜的,我又不是蜘蛛侠,和他一起从窗户口钻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终两人淋了满脸的雨,只好作罢。他的动静从窗口几下挪回门的那一头,又开始捣鼓那个老旧生锈的锁。我听得头疼,干脆叫他躲远点靠边站去。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我这样说,也这样实践了。还没等他在门那边细问我,我攒足了气,飞起一脚狠踹在门上,门框发出一声近似于呻吟的刺耳声音,我紧随其后又是两脚,三招过后,这片薄薄的木板连同那块破锁彻底牺牲了。我心说大侠诚不欺我,抬头见他站在一小片扬尘后呆呆望着我,嘴巴微张,很难讲到底吃了多少灰尘进去。我有些尴尬,卸下那一层门板后反而沟通显得更加不自然了。
因为那天晚上实在也算不上什么好天气,所以我同样印象深刻。我坐在他身边默默喝完了一碗姜汤,他之前说要谈话,坐到我身边后好像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其实我也说不准我和他到底谁错得更多,只知道感情的表现形式有很多种,可以是柏拉图,也可以是肉体优先的欢愉,但我和他之间,复杂得无法用只言片语说清。
单是我与他两个人之间的江湖,就已然恩怨难平了。
05.
那天晚上我睡得不好,乱七八糟的梦做了一堆,记得最清楚的还是三年前从服装店里下班后坐在寒风里跟他一边吃烤玉米一边聊天,那时候的他比现在更青涩一些,吃玉米的时候像一只饥饿的仓鼠,白气从嘴巴里呼出来,带着玉米的香气。梦里的冬天没那么冷,所以烤玉米热烫的温度也很模糊。
等我醒来,才发现烤玉米的温热其实是我的体温。我瞪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上一块水渍,很无声地叹气,心说果然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一点不假,昨晚我刚让记录笔记报废了,今天就发高烧没法上班了。我从床上挣扎地爬起来,打开门时屋子里静悄悄的,厕所门洞敞着,被我踢下来的门板不知所踪,连同他一起。在病毒侵体的前提下,我的情绪脆弱到一碰就碎——迟缓了三年的孤独感凶猛地往我胸口打了一拳。
其实我万分清楚自己和他到底是为什么分开,无非是我们太年轻、太过理想主义,我和他活在想象的江湖里,但忘记当大侠也是要先填饱肚子的。我想起前几天赶话题加班到十一二点,晚上的上海尤其大,特别是在回家的时候。我绕过好几条脏兮兮的门廊终于站在门口的时候,指针已经过了一点。我把身上的口袋摸了个遍也没找到钥匙,叼着已经凉透了的煎饼恍悟我把它落在办公室了。
我狠狠按门铃,虽然心里猜测他已然熟睡了,但一想到他每天躺在家里混吃等死做歌手梦,我就丧失了同理心。只是我没等到他乱蓬蓬的鸡窝头,门一开,我就看到蜘蛛侠头套,在门口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大抵是一个人生活得久了也有了些基本应对能力,我尖叫一声随后猛地一拳打在了蜘蛛侠的脸上。蜘蛛侠叫得比我更大声,我俩在门口扭成一团,他摘下头套,我看着他迅速肿起来的侧脸,我才后知后觉不会有歹徒以这种装扮入室抢劫。
“你黑灯瞎火整哪出啊?睡觉戴这个不闷脸吗?”我问他。
他恨恨看了我一眼,从冰箱里捞出一瓶冰水贴在脸上,说自己在直播。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他瞥了瞥我,急匆匆又加上一句:
“直播唱歌,不是带货!正经直播!收入也还可以……就是累了点儿。”
“赚了钱,你要拿去干嘛呢?”我又问,可能是新闻写得多了,下意识想要探求收入后最本质的欲望,“我听说过,一个人中奖五百万,重要的不是这笔钱,而是用它来做什么。”
“你喜欢什么?”他笑了,“你以前说想开个小酒馆,那就开一个吧。”
门锁响动,他拎着个塑料袋,身上湿漉漉的。我脱离回忆看着他沾了水微微发亮的头发,不是三年前的黝黑,变成了街上很常见的红棕色,可当他从袋子里拿出一盒感冒灵丢在我怀里,我才发觉即使三年过去,他并没有什么变化,从来是真诚而温柔的——或许我也一如当初,对他的感情可以是江水东流,也可以是覆水难收。
“对不起。”
我说,为三年前没来得及撑起的伞,为曾经来不及补救的满目夷疮,为那个我们约定好的江湖。
06.
他推开门和我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的时候,我刚好躺在床上收到了被炒鱿鱼的通知。我仰面倒在拼多多二十块钱的床上四件套里,忽然有了种看透凡尘的通透。他倒是很照顾我的情绪,试探着坐到我床边,隔着被子拍拍我的手臂,说梦想破灭的感觉他很懂,他破灭的次数绝对比我多。
“不。”我扭过脑袋盯着他,“我想至少我的二手笔记本电脑还跟着我。”
虽然最近网线好像也给雨浇坏了,话费也欠费,我硬生生断网了两天。可除了这个,好像真的没有什么陪着我了。他抓抓头发,嘿嘿笑了下,说闷了这么久好不容易雨停了,要带我出去转转,就当放个假。
上海的夜景其实很漂亮,金碧辉煌灯火通明,魔都的魅力往往在夜晚释放到极致——无奈我平时大多在挤地铁,也没机会好好欣赏。黄浦江离住的地方不远不近,我和他站在桥上吹风,垂头看着大厦彩色的灯光融在江水里,从脚下汹涌而过。
他的刘海被刮成红棕色的卷,露出光洁的额头。我猛然发现上一次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看美景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梦想两个字沉沉地压在我们肩膀上,重得令人抬不起头,麻木地奔波在不见天日的地铁站里,或者蹲守于电脑前。我无疑是算失败的人,不但丢了工作,也丢了最初和我同行的人。
“江水一直往前流是为了入海,但入了海又要做什么呢。”我说,“是不是追求这件事本身就是无聊的。”
他倚着栏杆沉默了很久,亮闪闪的眼睛看着我,等那些灯光在他眼里变幻好几个来回才开口:“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每个人想要的结局也不同。”
我忽然有些烦躁起来,很想抓着他问他想要的结局到底是什么,想问如果心中的结局没有达成,是不是真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但是追求也有很多种方式。”他朝我笑,伸手压了压我被吹起来的头发,“而且有很多事情,是覆水难收的。”
他这一番话说得弯弯绕绕的,我感冒还没好全,脑细胞没完全复苏,转不过弯来,只猜大概就是说,人要活在当下,不要回头看,也不要多想。于是我看着一艘游船在五光十色的河水里游向更加辉煌的一片灯火中,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句话来: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他没听清,脑袋朝我偏过来,呼出的风刮过我脸边。我没避开,只在咫尺间细细打量他的面容,看到他鼻梁的小痣,眼窝下一点青黑,想伸手摸摸他的脸有没有被上海的风吹得干裂,顿了顿终是没有动。我说没事儿,没听清也没关系。他眨眨眼,又笑开了,说要带我去看他送我的惊喜。
“不用了。”
我已然看到最好的夜景,这就是他给我带来的最大的惊喜了。只可惜那天晚上我只顾看上海的景,忘记看他要送我的景。我与他最接近重来的一次机会在黄浦江边错过,几个月后他看我跟着一堆大包小包坐上货拉拉,也没有再提起那个惊喜。我扒着窗户和他说话,叫他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天花板不那么漏水,又叫他有钱了赶快开个酒馆钱生钱,从破烂的出租屋搬到一个不太破烂的去。他沉默地听着,眼神漠然盯着我,没临别的伤心,也没有如释重负的轻快。
“喂——”
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比画,后脖颈一热,他的手掌覆上,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几乎要被拉出车窗外。他的唇悬停于我鼻尖一寸,我瞪着眼睛,却没等到他更近的触碰——他在千钧一发之刻离开,一句道别都没有,瘦高修长的背影径直消失在弯弯绕绕的胡同里。埋没在老旧的居民楼中。
我拉上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开始缓缓变化,一种情绪哽在我喉头,吐不出也咽不下,像一根鱼刺深深扎下去。
后来我在城市另一头找了新的工作,租了新的房子,质量意外地好,睁眼看到天花板没有漏水有时还不太习惯。日子一天天过,街区里开了个小小的酒馆,是我很喜欢的风格,生意也很好。某一天我点了一杯大都会,盯着色彩鲜艳的酒水猛地想起他,大脑的酒精催使我回头,我透过人群隐隐看到歌台上那个出众的高挑个子,借着酒劲冲出去,穿过重重叠叠的桌椅人流,站在台子下却只剩下一地灯光和一把椅子。
我走出酒馆,忽然想起什么,抬头去看门面上的招牌。亮着灯光的两个大字挂在夜里:
“覆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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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看官,到我为止920的联文就完美结束啦!!希望大家多多点赞,我们下个联文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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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陪你来时路
刘宇宁*你(纯纯清水)
我遇见你时你已经站在巅峰之上了,但是我还是想看看你之前的模样。看看你的难过,你的悲伤,你的踌躇满志,你的来路曲折。我感谢所有使你走到今天的过去,它们共同带你走到我的身边。没什么不好的,没什么丢人的。所有的都是你,所有的你我都爱。只要是你,我就爱你。
序
今天是你和刘宇宁的恋爱纪念日。920,就爱宁。你当时还调侃说,专门挑在这一天表白,是不是为了把你一辈子拴在身边。早晨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去工作了。他就是这样,纪念日都不忘记工作。
不过,你看了看客厅的茶几,上面放着一个小盒子。这是他留给你的小礼物吗?你疑惑地打开盒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枚硬币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
刘宇宁*你(纯纯清水)
我遇见你时你已经站在巅峰之上了,但是我还是想看看你之前的模样。看看你的难过,你的悲伤,你的踌躇满志,你的来路曲折。我感谢所有使你走到今天的过去,它们共同带你走到我的身边。没什么不好的,没什么丢人的。所有的都是你,所有的你我都爱。只要是你,我就爱你。
序
今天是你和刘宇宁的恋爱纪念日。920,就爱宁。你当时还调侃说,专门挑在这一天表白,是不是为了把你一辈子拴在身边。早晨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去工作了。他就是这样,纪念日都不忘记工作。
不过,你看了看客厅的茶几,上面放着一个小盒子。这是他留给你的小礼物吗?你疑惑地打开盒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枚硬币和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一行小字:
“恭喜你获得幸运硬币,抛起硬币并在心中默念想要去的时间,可以获得一次穿越机会。一共三次机会,请谨慎使用”
幸运硬币?你有些疑惑。这是一个恶作剧吗?可是能进入这个房子的只有刘宇宁和你啊,会是谁放在这里的呢?
反正今天闲来无事,等他下工的时间还长,就试试吧!
应该选择什么时间呢?
一
第一次,你选择了2017年,回到刘宇宁刚开始在老街直播,还没有火起来的时候。
一个恍惚,等你回过神,已经站在老街的入口了。原来这个硬币是真的!你在震惊的同时,又有些兴奋。这个时候的他你曾无数次回望,却从来不曾亲眼得见。迫不及待地往前走,可是没走两步你就停下了。你听到了刘宇宁的声音。一样的磁性和好听,却多了几分沙哑和稚嫩。是了,你曾无数次听过的视频里的声音,就这样真实的闯入耳朵里。
可是,这个时候的他,身边并没有几个人。是啊,一个青涩的小主播,只会唱歌,有几分姿色,却不会要礼物,能有多少人喜欢他呢。
路边有人在议论,“这个人真是傻,直播能赚到什么钱啊,不务正业。”
你想反驳,可是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何必与他们争辩呢,成功自然会让他们打脸。
你没有靠近,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守着空荡荡的直播间,唱着一首又一首歌,孤独地坚持自己的热爱。
二
第二次,你选择回到了那个刘宇宁口袋里只有两块钱连午饭都吃不起的时候。你曾听他在直播间轻描淡写的提起过,好像那个时候不过一次轻飘飘的经历。但是对你来说不是的。现在你终于有机会可以找到他,陪他度过一段艰难的时光。
离得老远,你就看到了一个蜷缩在台阶上的人。那是刘宇宁,但又不是他。这个刘宇宁看起来有些脆弱。
你从未想过“脆弱”这个词能和刘宇宁放在一起。自从他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就是强大的、无所不能的。能为你遮风挡雨,解决所有出现的问题,像一个超人。可是现在的他,失去了所有的光环。
你摸了摸口袋,还好,刘宇宁怕你在外面手机突然没电,所以每个口袋都给你放了一些现金。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帮到了他自己。你在路边的盒饭小摊买了两份十块的两荤两素,走向刘宇宁。
“你,在这坐着干啥呢?”
你的突然出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是在这坐一会,影响你了吗我马上就走不好意思。”
刘宇宁一下子站起来,高大的个子瘦瘦的,看的你眼眶一酸,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诶诶诶你别哭啊,我马上就走你别哭你别哭。”
你的眼泪让他更加慌张,好像马上就要转身跑掉了。不行,不能让他跑掉,要是跑了你上哪里找他。手比脑子反应迅速,你拽住了他的衣角。
“你别走,我请你吃盒饭。”
刘宇宁和你并肩坐在台阶上,一人手里捧着一个盒饭,但是谁都没有动筷子。
“你快吃啊,别干愣着,一会要去上班了就来不及吃了。”
你怎么知道他的事情这么清楚?刘宇宁有些疑惑,但是肚子的饥饿盖过了一切,而且他好像对你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你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扒饭,翻了翻口袋,找出一张一百块,趁刘宇宁不注意偷偷地塞到他口袋里。
“吃晚了就走吧,不用感谢我,如果真的想谢我,就对自己好一点,有人会心疼你。”你站起身,潇洒地拍了拍衣服,转身离开,在心里补上一句,
“我会心疼。”
三
最后一次,你犹豫再三,不知道该选择什么时间。想了又想,小时候吧,看看那个调皮的“臭小子”。
再次睁眼,你站在一个老街区,不一会,你就看到了缩小版的刘宇宁跑过来。穿着有些旧的牛仔服,像每一个淘气的小男孩一样手里还拿着一截树枝。
不出意外,刘宇宁注意到了你。
“漂亮姐姐,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你是来找人的吗?”
你蹲下来,和他平视。
“对呀,姐姐是来找人的,不过现在姐姐已经找到他了。”
“那就好,漂亮姐姐再见!”
我们还会再见的。我会在原来的时间等待着和你相遇。开始我们的故事。一切都刚刚好。你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刘宇宁转身跑远了,他的背影在你的眼里,慢慢和现在的刘宇宁重合。你已经回到了客厅。盒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硬币还被你攥在手心里。
外面有人在敲门,是助理。
“嫂子,宁哥安排我来接你去餐厅。”
你回过神,“好的,我换个衣服就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欢快。
END.
【寓生有宁12h联文】唱歌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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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我认识刘宇宁是在丹东。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久到我已经记不清究竟几年,一回想脑子里就只剩下暗色的羽绒服和漫天的雪。
我们是在一家不知名的小服装店偶遇的。同行的男性朋友跟我告白,趁我在店里看衣服的空隙变出花朵单膝跪地,每个动作都浪漫,凑在一起却成了四不像。被我婉拒之后气急败坏地质问为什么,我顿了顿,指了指最近的一个售货员——
“你起码得把他身上那件衣服穿得好看我才能答应你。”
然后我被骂“肤浅”,兴致缺缺地目送他走远,听见一个被压抑住的笑声。
那个瘦瘦高高的售货员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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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我认识刘宇宁是在丹东。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久到我已经记不清究竟几年,一回想脑子里就只剩下暗色的羽绒服和漫天的雪。
我们是在一家不知名的小服装店偶遇的。同行的男性朋友跟我告白,趁我在店里看衣服的空隙变出花朵单膝跪地,每个动作都浪漫,凑在一起却成了四不像。被我婉拒之后气急败坏地质问为什么,我顿了顿,指了指最近的一个售货员——
“你起码得把他身上那件衣服穿得好看我才能答应你。”
然后我被骂“肤浅”,兴致缺缺地目送他走远,听见一个被压抑住的笑声。
那个瘦瘦高高的售货员穿着我拿来挡桃花的暗色长款羽绒服,捂着嘴在憋笑。
刘宇宁说他没有嘲笑我的意思,只是看戏。
“那哥们儿也太不懂情调了,哪有人在服装店表白的,你说是吧?姐姐,我笑他,真不是在笑你。”
我对所有售货员的印象都相似,油嘴滑舌口若悬河,把他们要卖的东西夸得天花乱坠,连带着买家一起。刘宇宁显然也是这类人,只不过多长了几十厘米个子,还爱看戏,显得突出些罢了。
“谁是姐姐?”
我还真不吃这一套。
“妹妹,妹妹,我错了。”刘宇宁手掌朝一长排的羽绒服指过去,“您挑一挑衣服?”
这是家男装店,毫无疑问我没有值得送衣服的男性朋友。刘宇宁很快反应过来,又给我介绍短款男装,说女孩儿穿上会很酷。
“你们店也不打折,太贵了。”
“质量好嘛!你瞅瞅这版型,最新的!”
刘宇宁拦着我讲了一大堆,终于在我出门前小声说:
“求你了姐,你多待会儿陪我聊聊天也行,没人买衣服店长要骂我。”
后来我才知道,刘宇宁留我完全是看我好欺负,“感觉你会同情我”。而且店长也没那么凶神恶煞,甚至夸过他是店里销售一把手。
事实证明我还是太闲,不但停了步子,还等到他下班。
新的羽绒服上身很轻盈,凉滑的料子里面是绒和空气,鼓鼓的把衣服撑起来,我整个人被包裹在里面,连手都伸不出。
为了帮刘宇宁冲业绩我还是买了件衣服,白的,帽子很大,帽檐一圈软乎乎飘扬的绒毛。刘宇宁穿一件很显旧的外套数钱,然后给我。
“给你打五折,这是找的。”
“你自己掏钱啊?”
“你帮我忙我可不得不让你吃亏么?”
十点多了,天居然飘了雪。大街上人依旧不少,路边的树被缠上了红红绿绿的彩灯,我才想起来今天是圣诞节。刘宇宁说跟我同路,贴在我左边不远不近走着,絮絮叨叨问我“你真是在上大学啊?那大学里什么样啊?”
“你那件衣服怎么脱了?”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深夜里有男人跟着回家总不算太安全,虽然刘宇宁看上去确实傻得没什么要害我的样子。所以故意不接他的话,随便说了句什么。
刘宇宁在店里穿的那件长款羽绒服很好看,深灰色,衬得人又高又瘦。
“横么,你说店里那件啊?那是店长要我穿的,说人看见了会想买。”刘宇宁搓了搓手,“下班了吗当然得换自己的衣服。那一件可贵了,比你这件贵多了!”
“你们店真的……很厉害。”
我觉得好笑,居然还有这样的销售方式,把真人当衣服架子。
刘宇宁跟着我快到了租房。
近了租房外,远远看见一个人守在我家门口,烫了大卷的头发,是楼下郑姨。她朝我的方向探了探身子,确认了是我,然后大着嗓子叫起来——
“可回来啦!你家漏水都渗到我家去啦!这么晚,你倒好和男朋友逛街,我们家里面可遭殃了咯,墙都花了!”
“漏水了?”
我心里暗说不好,蹭蹭上楼,找钥匙,开门,冲进厕所——厕所是干的,出了事的是厨房。水龙头半开着,水盛满了水槽,沿着台壁很安静地往下流,一直淌到墙边。
“你说说怎么水龙头都不关的!现在怎么办?你去看看我家天花板都成什么样子了!我真的是要投诉你了!”
郑姨在后面叽叽喳喳地吵,我匆忙拧了水龙头,后知后觉想起来早上起晚了,迷迷糊糊洗牛奶杯子的时候,一个电话过来就转身去拿了手机,水龙头应该就是这样忘记关的。
处理好事情的时候不早了,急急忙忙跑上跑下三四回,又是看楼下天花板又是上楼拿钱赔人,原本悠闲的心情消失不见,我想这圣诞节可真是倒霉。走到楼梯拐角,抬了头才发现显旧的羽绒服还在我家门口。
“你还没走?”
刘宇宁转头看到我的瞬间眼神闪躲了一下,脸色很暗。搞不懂在服装店还满嘴烂话的他怎么这么扭扭捏捏了,我谨慎地停在楼梯还剩6级的位置。
“干嘛呢?”
刘宇宁张张嘴欲言又止,终于挠着脑袋说:“刚刚那婶误会我俩关系,你有没有说清楚?”
我这才模糊看到他脸发暗是因为起了红晕。
“说不说什么要紧,反正咱俩就一面之缘。”
002.
刘宇宁说要唱歌给我听。
很巧合的,我又去了那家店,刘宇宁玩味地看着跟我同去的男人,最后在知道这是我表哥并向他卖出一条裤子后朝我瘪嘴:“上次那个婶来店里认出我了,还说你赔的不多,要我给她补。”
我挑了挑眉毛。
“你补给她了?”
“那自然是没有……我的意思是说,怪你上次没说清楚。”
“有完没完了?”
刘宇宁个子高,没想到心眼儿小成这样,一件事记那么久。说了我就想起来莫名其妙忘关水龙头痛失笔钱的事,更加不痛快。
“你们认识呀?朋友?”
“对对,朋友。”
刘宇宁在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时答我表哥的话,边向他客套边朝我使眼色。
好吧,不是一面之缘。那天起我们就变成朋友了。
我的异性朋友其实真的不多,除去上次表白失败的那一位,可能就找不出别的了。所以不久刘宇宁来找我说要唱歌给我听的时候,我有点惊讶。
“我把卖衣服的活儿辞了,今天唱歌给你听去。”
他带我来到一家酒吧,很显眼的彩色招牌,里面的灯不太暗。在我的印象里酒吧是和抽烟喝酒打架这些联想在一起的,所以就算看到门店敞亮,说实话我还是不太敢,悄悄趁他带路往前走的时候给朋友发消息说“十点打电话我不接就报警”。
“你坐这儿,别乱走啊,就坐着。”
刘宇宁把我拉到一张2人座的小桌上,跑去柜台要了一瓶橙色的酒,回来当着我面撬开盖子:“我请你。”
我已经坐下了,看他需要抬头。刘宇宁的头发在灯光下变成彩色,察觉到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朝我笑的时候门牙露出来,有点像兔子。
酒吧里的空气很暖和,混着各色各样酒和香水的味道。刘宇宁把外套脱了给我看着,薄绒的,那么大一件,拿在手里热死了,被我扔在对面椅子上。
意识到他给我挑了个绝佳的位子是灯灭下来之后。随着眼前一暗,此起彼伏的欢呼充斥我的脑海,然后所有的光被集中在面前正对着我的舞台上。中间立麦后的男人高得不像话,在一堆散乱的电线和乐器和乐手中间最显眼。
刘宇宁外套里面穿的是白衬衫,我刚刚才意识到。白衬衫最容易被染色,灯光把他染成五颜六色,变换着的。
第一次听刘宇宁唱歌,他的嗓子很干净,相比推销时候多出不止一分的少年感。一曲唱毕有人点歌,很豪气的老歌。他刻意哑着嗓子低吼,居然真有几分沧桑的味道。
“小宁!小宁!小宁!”
不知是谁带头喊。
酒吧里的气氛瞬间被点燃,无数人随着那支老歌扭起身子大喊刘宇宁的名字。而他在台上握着麦,压着嗓子,眼睛直直看我。
我回他一个微笑,举起酒向他示意,然后灌了一口。
妈的,他请我的是橙子汽水。
“你能喝酒么!”
“可、以!”
“听我的还是别喝了!”
嘈杂的音乐声里刘宇宁朝我大叫。他唱了很久才被换下来,久到我喝完那瓶汽水,接着想试试酒的味道。
我要了一杯同样橙色的,只是这次真的是酒,辛辣的。今夜这里气氛很好,我不跳舞,不喝一杯好像就说不过去。刘宇宁来拦我的时候大半酒已经落了肚,灯红酒绿里他只有扯着嗓子喊我才能听清。
“让我、喝完,我花、钱、了的!”
“姐我请你行不行,你别喝了!”
刘宇宁再一次朝我喊。我只觉得他吵伸手去捂他的嘴,捂住后很快又被他推开。
他消失了几分钟,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套上了薄绒外套,揽住我的肩膀往外面带:“走了!”
初春的风几乎一下子就吹醒我,我感到脸热得发烫,说明意识回来了。脑袋晕晕乎乎的,被刘宇宁拽着走让我很不满意:“你、为什么、只请我喝、汽水啊?3块钱一瓶,我、自己、也能买。”
“你能喝酒吗?看你才一杯就醉成这样子。”
刘宇宁看我说话了就松开手,把手放进衣服兜里,不知道是怕冷还是耍酷。
“那你、刚才,干嘛,一直,看着我、啊?”
“我哪有看你!”他刚刚还在低头,听到我断断续续问话很快别过脸去,“怕你乱走,人这么多。”
我思考一番,想不出什么道理,本能地觉得他是对的,“哦”了一声,跟在他旁边走。刘宇宁又来看我,我好奇地看回去,吓得他赶紧扭头,留给我模糊的冻红的耳朵。奇怪,天气明明没有那么冷了。
“诶,对了!”我拽住刘宇宁的胳膊,“你、不是说,要唱歌、给我听吗?”
刘宇宁停了一下果然开始唱,歌词是什么我听不清了,反正旋律很好听,歌声缥缈在空气中。他唱歌会引来炙热的精灵,它们爬上我的背,托住我。
醒来的时候四周特别明亮,我掀开身上的毯子才发现那是件警服外套。
我在公安局。
嗒嗒嗒,穿着警服的女警官很快朝我走过来,“你醒了?有不舒服吗?”
一直等到她问完问题我才搞清楚来龙去脉,酒吧太吵,我没接到朋友打来确认安全的电话。一连几个都没接后她报了警,警察到我家门口时,正好赶上脸色阴郁的男人半揽半抱着醉醺醺的女孩儿回来。
醉醺醺的女孩儿是我,脸色阴郁的男人,就是刘宇宁。
女警官听完我的解释吸了一口很深的气,然后带我去领刘宇宁。走到他所在的房间时我看到他头发耷拉在脑袋上,抬头看过来眼睛带着点委屈。整个人蔫不拉叽,和酒吧舞台上一点都不像。
我没忍住,笑了。
003.
“你还有脸说,搁警察局笑得半死不活的。”
“但是…你那个时候…真的好像幽怨小狗啊……跟被人揍了一样哈哈哈哈哈……”
刘宇宁没理我,视频里他那边黑乎乎的,戴的口罩帽子不停反射一点点的光。我扔下手机,“不聊了不聊了。”
定居在丹东是我花了8年才做出的决定,从那天晚上看到他蔫不拉叽的样子加上没忍住笑出来开始。后来我把刘宇宁领回去,他愤愤地絮叨好久,说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因为女人进警局。我花了半天止住莫名其妙的笑,安慰他说别难过,你唱歌很好听嘛。怎么样,去我家接着唱?
你别是喝傻了吧,刘宇宁摸了下我的额头,他手上的温度和爬上我背的精灵好像。结果是他真的去了我家,边喝钙奶边摆弄我图新鲜买的小破吉他,越唱越嗨结果又被邻居郑姨敲门骂说扰民。门关上的时候刘宇宁转过来看我一眼,“怎么办又被投诉了。”
我们对视几秒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的感情发展便自然而然。刘宇宁在那家酒吧唱了两三年,我就跟着喝了两三年汽水。后来他改去直播,我读了研究生,数不清的课题任务和论文之中,他也渐渐走到越来越大的台前。他走红那年我毕业了,打算回杭州工作。刘宇宁又用幽怨小狗的眼神看我一眼,然后我抛下江南定居在了丹东。
本来日子过得不错,丹东吸引我的是独属于北方的雪和长得像酒的橙子汽水,还有买过衣服驻过唱、不爱下厨爱问我听不听歌的刘宇宁。我不爱东奔西跑,旅程于我而言是固定生活的添色剂、可乐里加的冰,而满杯冰未免太多了些。于是我最不满意的是他越发密密麻麻的行程,丹东的小家快变成他的客栈。
“唱歌给你听?”
满腔怨在见到他的瞬间烟消云散。每每因为自己过于好哄跟他赌气,总是被刘宇宁这句问话哄好。
最近让我生气的是他居然因为工作长期待在了横店。隔着几千公里的距离,我们似乎仍旧像原本一样,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只是互相交换了地理位置。他打视频电话也总是不认真,就像现在,屏幕里黑得什么也看不清。
“咚咚咚”,有人敲门。我借机挂了他电话,“不说了我挂了啊。”
拧开门把手的瞬间我才感到奇怪,正是饭点谁会来敲门,我也没点外卖。恍惚中门已经开了,来者戴着口罩帽子,长款羽绒服是暗色的。
“Surprise!”刘宇宁张开双臂,“我回来唱歌给你听。”
刘宇宁现在有的是歌唱了,结果开口还是那首豪气老歌。8年来唱了几百遍几千遍几万遍,唱到床上去。他喘着气叫我别哼唧,“我唱歌呢。”
唱歌时候做点动作助兴挺好的,我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被突然回来给我惊喜的他拐进被子,脑袋都半昏,像做梦。歌也是缥缈的。只有他是热的,真实的。
刘宇宁说我唱的歌比他好听,使了坏听我叫唤。一曲断断续续唱了半天,我才终于有机会缓下来看他的脸。他瘦了好些,眼下的痣衬得脸更小了。
“待几天呀?”
“三四天吧,回来换个证,顺便去看看我妈。”
“早知道你现在整天不着家,我当初一定回杭州了。”
“那就回去呗,休息几天也好。”
“那房子怎么办?”
“它在这儿呢又跑不了。”刘宇宁侧过身来抱我,嘴唇蹭着我的耳朵。
“咚咚咚”。
即将到来的吻被敲门声打断。刘宇宁顿了一下,声音尴尬:“我现在这么行的吗?”
“你别动,你别动,我去开门。”
我顺便套了件长的毛绒睡衣去开门,心说隔音也没这么差吧,起码比之前的小破出租屋好啊,怎么还有人找上门来……
“在家啊!我烙了饼,给你尝尝!”
半篮子的饼递了我个措手不及。是对门的王婶,8年的老邻居了,一直很照顾我。
“小宁啊也真是的,老是不着家。你一个人有什么事就来找婶!”
我笑着答应了几句回到卧室,才发现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刘宇宁蜷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耳朵红彤彤的:“又被投诉了?太大声了?”
我朝他笑。
“唱歌给我听。”
——————
2023.09.20.
安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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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抖了抖脑袋,看着藏在纸箱缝隙里的木雕摆件,用脑袋贴近,伸出爪子扒拉着,扒拉出来后,仔细闻了又闻,抬头跟你四目相对。叼着木雕晃晃荡荡的跑到你的脚边坐下。你也不知道,就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家里就跑进了一只可爱亲人的哈基米。
你看着这只黑白相间的小修勾,蹬着它黑溜溜的眼睛,冲你摇着尾巴,好像是在笑。你试探性的伸出手,木雕轻飘飘落到你手上。你胡噜着它的小脑袋:“你是哪家的呀?”小狗依旧冲你摇着尾巴,“汪汪”叫了两声,“你啥时候进来的呀...”你嘟囔着,倒是没指望小狗能给你答案。
你试探性的摸了摸它的身子,小狗依旧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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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这只黑白相间的小修勾,蹬着它黑溜溜的眼睛,冲你摇着尾巴,好像是在笑。你试探性的伸出手,木雕轻飘飘落到你手上。你胡噜着它的小脑袋:“你是哪家的呀?”小狗依旧冲你摇着尾巴,“汪汪”叫了两声,“你啥时候进来的呀...”你嘟囔着,倒是没指望小狗能给你答案。
你试探性的摸了摸它的身子,小狗依旧很安静,是一只听话亲人的狗狗。轻轻将它抱在怀里也没有叫喊。你看了看身形,这只狗狗应该不至于是自己坐电梯来到这的。
你反手上了锁,从门前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箱子中穿过,来到邻居家门前。轻轻叩了两声门,躺在你臂弯的狗狗也跟着叫了几声,好像是在催促主人快些开门。
刘宇宁放下手里的抹布,“谁啊?”趿着拖鞋去开门。你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带着眼镜看着你。“那个...你好,请问这是你家的狗狗吗?”刘宇宁看着你怀里的小狗“呆米?”听到刘宇宁叫它的名字,呆米立刻又摇起了尾巴汪汪地叫着,前爪扑腾着要跑到刘宇宁怀里。
突如其来的剧烈的动作,让你有些猝不及防,小狗的前半身已经挣脱了臂弯,就在你以为小狗马上要摔下去的时候,一双大手拖住呆米出来的前爪,轻轻用力将小狗带进了他的怀里。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呆米已经站在男人健壮的小臂上站着,前爪搭在刘宇宁的肩膀上。
刘宇宁拍着小狗的背,对你笑着:“不好意思啊姑娘,这确实是我家的狗 今天家具公司来送家具,小狗可能趁着那时候偷跑出去玩了,真对不住了姑娘,还耽误你把狗送过来。”
你笑哈哈地摆着手:“没事儿,我也是刚搬行李的时候它跑到我家来的。你家小狗很听话,很乖。”你摇了摇攥在手心里的小小木雕,“它还帮我捡东西呢。”
原以为尴尬的场面却因为小狗显得有些舒缓,走之前刘宇宁还把呆米抱到前面来让它给你说再见。你笑着捏了捏呆米的小爪子和“哥俩”道别。走廊开着窗,独属于盛夏的蝉叫嚣着,正午的阳光正盛,树影斑驳尽落在窗子上。
刘宇宁敲响你家门的时候是傍晚,手里托着一盒热腾的面包,眼睛因为笑容弯成了两道月牙,高高的身形快要赶上你家门框了。“姑娘,我刚烤了点面包想着给你送来,咱以后就是邻居了少不了来往啥的...”
你有些局促,嘴里念叨着谢谢,可那个“但是”总吐不出口,手停在半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似是看出了你的窘迫,直接把东西塞进你手,“姑娘 我没啥恶意,我知道你不太好意思接,没事儿,你收着吧,就当是我作为邻居恭喜你乔迁之喜了。”
面包还透着余温,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你也不再客气,向他微笑:“谢谢你啊先生。”
门外
每年的夏季好像都格外的长,你百无聊赖地躺在窗边的懒人沙发上这样想着。窗外那颗高耸的树寄托着无数蝉鸣,斑驳的树影揽着你半个身子,空气里仿佛还带着昨日面包的香甜。这样的日子很适合窝在家里浪费掉。
将空调调成静音模式,再把头埋进毛绒绒的毯子里,桌上的半个西瓜已经全祭了你的五脏庙。
再醒来的时候暮色已至,窗外暗潮涌动,你却没心思欣赏。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你开始并没有多大在意,直到你凑近细听,才发现声音好像是有人在撬门锁...你想也没想赶紧报警。
小区安保工作一直可以,你也一直没有太在意,实在是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你身上。你慌忙给警察报了地址后,从旁边的抽屉里找出钥匙插进锁孔,却发现根本插不进去!你心顿时凉了半截,手哆哆嗦嗦地拿起防盗链挂上,拿起手机准备给物业打电话。
“咔哒”一声,门开了。
你的脑子一片空白,手里拿着棍子,却只在茫然失措中听见几声狗叫。当你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刘宇宁已经和及时赶到的物业保安将那个大汉按倒在地。
呆米在一旁叫喊着,时不时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低闷的吼叫,刘宇宁喊着你,你看着他憋的通红的脖颈,放下手里的棍子,随着棍子掉在地上的闷响声,你也和棍子一起瘫坐在地上...
深夜已至,你坐在派出所的长椅上,怀里的呆米睡意朦胧,你的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它微卷的毛发,一旁的女警递来一杯温水,轻声细语地和你说着话。
暖衣随着薄薄的纸杯流入你的指尖,顺着你的喉咙和头顶的暖灯一起流进肺里。黑色的身影笼罩住你,你回头,顺着刘宇宁的身形向上望,最终定格在他的脸上。
许是看见了你这样呆呆地动作,刘宇宁没忍住笑了,轻轻拍了拍你的肩膀:“走吧,都弄好了,回家吧。”你就这样抱着呆米,跟在他身后。知道他帮你开车门的时候向后看,嘴边擒着笑:“咋变呆了呢?原先不挺精的一小姑娘吗,咋地,和呆米在一起传染了?”
上了车,呆米趴在你腿上有恃无恐地朝着驾驶位上的男人叫着。刘宇宁调着后视镜不甚在意,一手倒着车,一手还拍了拍呆米的头。你咧着嘴笑着,看着呆米反过来轻咬着男人的手指。
刘宇宁看着你笑,轻笑着啧了一声,抽出手指捏住一张纸巾擦拭着。在离到小区还有最后一个红绿灯的时候,跟变戏法似的拿出来两颗糖。彩色的玻璃纸包裹的水果糖安然的躺在他的大手上,帽檐压着,你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你看得见他的笑:“吃颗糖呗,这个时候吃点儿甜的。”
你伸手捏过一颗,还带着他的体温。车窗外的路灯很亮,照在你脸上,和满口的水果糖的甜味儿。
热汤
刘宇宁是个温柔的绅士。你家的门锁因为今天的插曲还没有更换,本来物业已经帮你联系好了,但刘宇宁提议你换一个智能的门锁,还带电子猫眼的那种,你也确实觉得自己应该多花点钱,毕竟在这方面还是不要省的。
联系换锁的师傅明天才能到,刘宇宁也是心有余悸,和呆米一起坐在你家等着。
厨房的灶台和他的身高并不匹配,接杯水都会碰到头,你看着他拿着两杯水靠近,你有些担心一会儿你应该怎样对话才不会显得尴尬,刘宇宁并没有给你先说话的机会。
“饿了吧,想吃什么?”身旁的沙发陷了进去,刘宇宁手肘搭着沙发靠背上,漫不经心地调整空调温度。“我厨艺挺不错的,要不尝尝?”
你从来不知道,男生的家里也会很温馨,很有烟火气:一整面墙全是乐高和手办,小狗的玩具随意的放在地摊上,暖色调的墙壁看着很温馨。
“桌上有刚洗的水果,你别客气啊,随意,随意就行。”厨房里的男人不慌不忙的切着菜,姿势行云流水,你趴在吧台上看着,想着他是不是练过或者真当过厨师。此时手里的手机震动,推送来一条微博热点,你条件反射地点了两下。
一分钟后,你默。两分钟后,你看着刘宇宁的百度百科,默。五分钟后,你看着手机里直播的刘宇宁,又看看此刻掌控着油烟气的男人,默。
许是你的眼光太过,刘宇宁回头看着你放空的眼神:“怎么了?不舒服?”你摇摇头:“你好像上热搜了。”你打开微博热搜界面,将屏幕转向他,“热度很高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拍的...”
#刘宇宁化身正义安保#
眼前的男人并没有很高兴,拿过你的手机反复确认那几秒视频里的你被打了码之后才还给你。“洗手吃饭,菜不用你端,坐好等着。”刘宇宁一边催促着你离开厨房,一边发着短信。
许是看出了你的担心,望向你的眼神变得温和许多,“没事儿,不用担心,不麻烦的,要是真麻烦我手机早就被工作室打爆了。”
你将信将疑,但还是走了。刘宇宁再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乖乖坐在桌子边,看到他手里的盘子跑过去接。他也没有推脱,知道你是想心安些,给你盛了碗汤。
热气将你的面庞遮住,饭菜香气四溢,勾起了你的食欲。“那些是路人拍下来的,也没啥恶意,我嘱咐过我这边的人,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他说的问题自然是关乎你的,你一时有些难过,“谢谢你啊,对不起啊今天实在是麻烦了。”
“害...麻烦啥啊,我们做公众人物的总不能因为自身的原因导致其他人权益受损吧,这在我的道德范围之内。你别瞎想啊,吃饭。”说着,刘宇宁直接上手给你夹菜
头顶的灯光明亮,衬得他的眼睛也亮亮的,暖暖的,和入口的汤一样。你觉得你疯了,单是喝了一口汤就想起来他,明明他就在面前啊。
幸福的事情总是在夏天吧。你这样想着。
热浪
早起窝在窗边的懒人沙发上,朦胧中看见刘宇宁正在门口检查门锁,睡意正浓,眼皮到最后怎么睁都睁不开,只记得他好像朝你走来。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热烈的阳光铺了满地,照得你睁不开眼。你随意扎起头发,趿拉着一双平底鞋就出了门。刚出了小区门就收到了刘宇宁的微信。
“人呢?醒了没?”
“醒了,想出去转转。”
“注意安全,有事儿联系我。”
你压了压帽檐,看着聊天框,打了几个字又删除,手指悬在屏幕上方不知该发些什么。最终也是什么都没发出去,收起手机静了音。
你跑到了附近的闹市区,买了一杯冰镇的酸梅汤,坐在遮阳棚下的塑料椅子上,周围的空气滚烫,让人烦闷,可你却难得静下心来。
墙上的爬山虎被热浪压的喘不过气,叶子也没了往日的光彩,开始打卷蔫巴。汗被空气蒸发,地上的蚂蚁你也看得无比清晰,时不时的有车经过,车轮碾过大地的呻吟那样清脆。
你感觉自己好像天边的云,轻浮在空中寻找归属,但你不是云,你只想扑到软绵绵的云层里偷偷懒。
你准备回去了,或许该回了。
你没回家,而是叩响了刘宇宁的门,呆米见到你依旧很热情,你随意的盘腿坐在沙发上和呆米玩,没有抬头看他。
“我感觉我应该是脑子有病,大热天非要跑出去散心。”
“那你开心吗?”
你抬头看着他,突然开始咧着嘴笑:“说实话,这个突如其来的狗屁想法有些上头。”
“那这就不是啥狗屁想法。”他也笑着对你说,话语里是藏不住的东北味儿。
屋外,看着阳光的盛况,室外依旧闷热,蝉鸣不减,热浪不减。屋内,空调悠悠地吹起风,你和刘宇宁一人一半西瓜,只穿着短裤的你腿上还搭着毛毯的一角。“我感觉我还想出去实行那个突如其来的狗屁想法。”西瓜甜蜜的汁水溢了满口,你说话都有些含糊。
刘宇宁吞下嘴里了果肉,“那就走啊,想干啥干啥呗,等啥啊,我陪你。”他的口音已经完全放飞自我,你看着他因为西瓜而被塞得满当当的鼓起的一边腮帮,嘿嘿的笑。
“笑啥啊?”刘宇宁瞅着你,反应过来后直接开怼:“叫你别和呆米玩儿吧,瞅那傻样儿。”
天快黑了,暮色与天边那最后一缕纯冽的残霞缠绵缱绻,路灯亮起引来了一群小飞虫在灯下嬉戏,水泥路还带着几个水坑,呆米肆无忌惮地踩出来一串脚印。
你和刘宇宁并排走着,影子倒进水坑里,影影绰绰,你想说些什么,刚转头看向他,却发现他也看向你。他的帽檐依旧压着,路灯下的他半张脸乘着光,你抬头看见他的目光 亮亮的,暖暖的。
你觉得你不用说些什么了。
爱不分四季
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呆米的脚粘了不少灰尘,刘宇宁抱着它直接去了浴室。
你在客厅里溜了一圈后,还是跑去浴室凑热闹。“要拿沐浴露吗?”你趴在门边露着个脑袋。或许这段时间和呆米待太久了,小狗现在和你很亲近 ,看到你来直接要跑出浴盆。
溅起的水花淋湿了刘宇宁屈起的半个腿,“她还是太黏你了。”他抬起头看着你,下巴还挂着几颗水珠正要往下坠,你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伸出手抹去。
你愣住,才意识到此刻就像是你挑起来刘宇宁的下巴。呆米好像也愣住了,静静地望着两个人。此刻只有哗哗的流水声。
时间被定格,又被解封。他没说话,你也没有。只安静地帮小狗冲着泡沫,擦干,吹毛。两人的心照不宣仿佛又挑明了一切。
明明只是心事,但在你准备离开时那只抓住你的事却将所有撕破。月光斑驳,好像今天水坑里承着得两人的影子,又好像家里阳台上那一片树影。一切仿佛回到那个闷热的正午,客厅的桌子上也是吃完的西瓜。
“突然发现,现实和戏剧里是一样的,幸福的事总在夏天。”
你趴在软绵绵的被子里,枕头上还裹着他的气味。刘宇宁挽住了你露在外面的手腕好似第一次否认你。
“不对,爱不分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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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称
大家好,我叫周思崎,思念的思,崎岖的崎。
现在在我的书桌上,除了这一篇轶事记录外,还有关于那个人的澄清。
所以在我死后,希望第一个见到这个的人,让真相大白;而这一份,若是有机会的话,请公布于世,我想向大家谈谈我的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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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十八岁是一个转折点,或许是迎来了第一个成年的生活欣喜,也或许是那段难忘而美好的高中时光总让人念念不忘。但我的转折点,是一场关于父母的车祸,而我成为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受害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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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称
大家好,我叫周思崎,思念的思,崎岖的崎。
现在在我的书桌上,除了这一篇轶事记录外,还有关于那个人的澄清。
所以在我死后,希望第一个见到这个的人,让真相大白;而这一份,若是有机会的话,请公布于世,我想向大家谈谈我的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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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十八岁是一个转折点,或许是迎来了第一个成年的生活欣喜,也或许是那段难忘而美好的高中时光总让人念念不忘。但我的转折点,是一场关于父母的车祸,而我成为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受害者。
在那个监控科技不发达的年代,我变成了风雨飘摇的一根草,变成了人们茶余饭后谈到的两句“可惜”。
我一个人在十八岁生日那天,将户主变更为自己。如果说此生有什么事会感到很遗憾,第一件事就是不能找到车祸肇事者,而第二件事,就是我在这次记录中,最想提到的那个人,那个被所有人都冤枉了的人。
父母走了之后,我成为了亲戚眼中“行走”的彩礼,这事大概是在姑姑那里住了三个月之后知道的,姑姑一家子对我都很好,曾经家庭健全的时候,父亲也和姑夫一起做了生意,我最信任他们,只不过我如今收到的是被明码标价被对待的好。
我顶着被骂“白眼狼”的压力离开,带着曾经家中留下的最后一点的遗产,考了一个二本大学,匆匆读了四年。说来有趣,大学室友的友情就像是一张空白的纸泡在了水里,看着还行,将它提起来却稀稀拉拉的碎了一地。
毕业后,时代发展迅速,有了补助,靠着几年辛勤的工作在厦门买下了属于自己的房产。对了,你们喜欢看海吗?我在厦门买房,是因为喜欢看海。看风和日暄下的海,也看狂风暴雨中的海。
我不是有目标的人,但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车祸的凶手。有了自己的房子后,就递交了辞职信,开始在一些在厦门拍摄的剧组做做打杂工作,我始终对当年案件的一些小细节保持疑问,即便一直没有破案。当然,我也是在一次剧组的工作中认识了他。
忘了介绍,不过大家也肯定知道。他叫刘宇宁,起初我对他唯一的印象是挺有安全感的,人事整理工作名单的时候,将我安排给了他,做跟组助理,也是我跟他更进一步的源头。
他是光鲜亮丽活在众人目光里的大明星,我只是无父无母无牵挂的“三无”小透明。我喜欢看海,碰巧他也喜欢,我们第一次的交谈是在清晨的海滩上树荫下的长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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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我跟组第一个月,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因为噩梦而惊醒失眠,从凌晨五点一直在海滩边坐在了七点钟。
“早啊,你也来晨练?”刘宇宁刚刚结束了慢跑晨练,看到我一直在沙滩长椅上坐着,便跑到我身边坐下歇息,微微喘气。
晨间第一缕金黄色的阳光洒在我们的身上,我看向他,目光中夹杂着些许不解,而他却像与我熟络了很久一般,看起来那么自在。我们本是毫无交集的人,他的靠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对他笑了笑,语气温和稳定:“睡不着了,想出来散散步再坐一会儿。”
刘宇宁点点头,随着我的目光远眺看着海,沉默了大概几分钟,周边的空气都静了下来,耳边喧嚣的海浪卷起,晨间的风吹动椰树叶“簌簌”作响,他又突然说起了一些事情,
“剧本围读那天,你来了吧?”
“啊?是,我坐在了门口的椅子上。”
“看来我没记错,你还穿了一条黑裙子吧?挺好看的。没想到有缘成了有工作交接的同事……”他犹豫了一下,又抬眸看向了我,眼睛里明闪闪继续道,“不过我看你好像不太爱说话。”
“我只是担心说漏嘴了剧组什么机密,就该扣了我的工资了。”
我和他的交谈甚是简单,我记不太清剧本围读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我好像只坐在一旁发着呆,演员剧本围读后才轮到我们开会,自然无聊。
我们只是三言两语,意外的是我觉得还算有趣,沉默的气氛也不会让那一刻变得尴尬,就这样我们闲坐了十几分钟,一起去了场地上班。
天慢慢变得暖和,我买了一台相机,便常去海边闲坐,每天的海都不一样,日出天际时和夕阳余晖下都在那个长椅上默默记录着一切。碰到刘宇宁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他除了晨练,还有饭后的散步也会到那里,我们在长椅上的交谈也越来越多。
从一开始只言片语,到后来我知道他成名时的第一桶金买了一辆二手跑车,身边养过很多次小狗,现在一直陪着他的叫做“呆米”……他其实并不像真正在名利场里心有城府社交的人,我以为他沉默寡言,算计着一分一毫的得失,可实际上我们聊得来,就能说到天南海北。
后来,我们有几个熟悉的人一起出去喝了一顿小酒,谈到兴奋处,他给我们讲起了一些在剧组学到的小知识。剧组部门有很多工作并不相同,其他人听的也津津有味。
第二天,在剧组拍摄休息的间隙,我和刘宇宁共同看了一下刚刚已经保下的片段。倒是我看的太过入迷,直到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意识到这个片段已经播完一会儿了。
“我已经到了能引人入胜的地步了?”刘宇宁开玩笑地打趣了两句。
“刘老师的演技给我一点震惊的时间也是应该的,不过这个前后镜头这么不衔接,最后怎么剪到一起?”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一点,也是久久没有地方问询的一点。
“听过蒙太奇手法吗?”
我摇了摇头,只见刘宇宁掏出了手机,搜索了一些视频,向我解释道:“它是一种通过不同的镜头剪接,从而达到某种表达效果。来,你看看这几个视频。”
我和他抱着一个手机又开始研究不同导演作品中新颖的镜头拍摄手法。似乎要比单看作品的剧情也要有趣几分,刘宇宁还总是学习剧中演员不同情绪的表演。
为此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自己有自己的表演方法是好的,非常好的。
这一个下午,我在片场学到的镜头知识比这一个月做的通告安排和杂工学到得更多。也就是这些,才是真正适合我去寻找我需要找到一些答案的事件。
工作结束之后,每天去海边闲坐已经不完全是我的爱好,更多的是像一个无言的约定,我一直都是守约的人,他每天到来之后也都答应我的请求——再分享一点镜头知识。
就这样一天又一天,我因为作息紊乱的原因突然有些生病发烧,贴着退烧贴,身体过度不适就向剧组请了几天假,但还是要强的裹着厚外套坐在了那个长椅上,发呆了很久,这一天我的反应总是很慢。
刘宇宁在工作结束后向身旁人打听了我为什么没有来,得到了答案,拆了妆发后就匆匆赶到了海岸边。
那时落日余晖洒在了那片沙地上,树荫罩着我的一半,金色的光映在了另一边,我的视线里闯入了背着夕阳光向我而来的人,那样的模糊,我好像一时间没有分清是梦还是现实。
他没有吭声,向我递来了一瓶矿泉水和用纸包着的退烧药,我接过的那一刻有些恍惚,水像是已经被夕阳光照的的暖和起来似的,直到入口咽下都没有一丝凉意。
其实我也很意外我能喝下这片药,自从离开了姑姑家之后,我大病小病已经默默选择了不再吃药,这种见效很慢又苦涩的东西,应该是有人愿意你的病能好起来才去一片又一片的吃下去,这人可能是父母,可能是医生,可能是爱人。
总之,对我来说,能熬得过去都不算大病,熬不过去,也没人惦记我,我也不必努力的为谁而活。
“谢谢你的药。”我苍白的脸上显现出了今天第一次的笑意,夕阳昏黄的光照耀着我们,我依稀记得他的目光关切,镇定之下还是存着担忧,放在腿上的手捏紧了几下。
他什么都没说,撕下了我的退烧贴,手贴上来为我大概量了量此刻额头的温度,随后又从运动包中拿出了新的退烧贴仔细贴上,这一系列操作下来才开口道:“退烧贴时效不长,在这儿坐这么长时间早就和一张贴纸一样了。”
后来是他送我回的家,其实我觉得我也没有烧的很严重,如果病的卧床不起,我也不会折磨自己特地在海风吹拂的地方坐几个小时,但也因此我发掘了他性格的新特点:倔。
在我病假的最后一天,我觉得身子好利索了,除了吃退烧药的那天他来了一次,第二天又来一次确定了我已经退了烧,再后来的两三天就没有再看到他了。
我心里难免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把这样的想法赶出了脑外,我清楚的知道,人开始有了欲望,就会对很多东西无止尽的索求索取,但我不该这样。
这天我又到海边,在海岸线来回踱步,不知道绕了几圈,我碰到了一个人,但不是他,而是同剧组碰巧来散步放松的同事,从她的口中我才得知:刘宇宁拍打戏因为威亚出了一些小问题导致了腿部骨折两处,大概是前天发生的。
一开始我有些紧张,但紧接着同事也告诉了我:“剧组特地给宁哥放了一个多星期适应固定器时间的假期,但他好像昨天就执意出院了,今天还是照常工作,不过因为身上有伤,进度还是慢了点,不出意外的话还要二十分钟左右才能下班吧。”
和同事寒喧了几句,她关怀了我的病情,我如实相告,聊了没两句她就接到了工作上的电话相互告别了。我舒了口气,放下心,回到了长椅上,总觉得今天与其他日子不一样,莫名的期待他的到来。
暮色降临,天际微微显露了夜色,有些星星早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一闪一闪的亮了起来,平静的海面也因为退潮变得像汹涌的猛兽。
我看夜空多云,又见海面波涛,知道今晚大抵是要有场大雨的。海风夹杂着夜晚的凉风向我袭来,我打了个寒颤,拽紧了自己的外套,感觉到有些凉了。
平日里这个时候我已经在家做好自己的晚餐了,只是我自己还是不死心,如果不是刚刚康复的身体实在柔软无力,我真想跑去拍摄现场看看他到底怎样了,我总是要看一眼他才真正的能放下心的。
心里叹了口气,正想出声责怪一下自己不争气的身体时,我耳边传来微微的“咔拉”声,我抬头看去,刘宇宁穿着黑色的大衣就站在不远处,我听得到他轻轻喘息的声音,拖着戴了固定器的左腿走到这里,肯定费了很多力气吧。
“快点来坐下吧!”我急忙起身,上前扶着一步一瘸的他坐在了椅子上,给他递了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他今天意外的安静,每次都很会找话题聊天的人今天却只是整个瘫靠在椅背上,紧闭双目,一言不发。我知道他一直热爱这份工作,最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什么原因耽误了工作的进度,但是强行去做也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效果,这样总会陷入焦虑。
我轻轻地拍了拍他,又想让他注意到我,又不想打扰到他,刘宇宁看向了我,眼神略显飘忽,我试探的问道:“我看天气预报明天有雷雨,通告安排转室内拍戏了,你也没有那么多动作戏了,所以……如果不介意的话来我家做客怎么样?”
向他邀约本来是想感谢他以前教会我的知识和前几天的关心照顾,但说出口的那一刻,我是希望他能答应的,我想还给他的不止是一顿晚饭,还有同样的关心照顾。
他没有拒绝,我扶着他一起上了车,一路上我在不停的翻看菜单,缺了点东西就直接点了超市商品的外卖,他大概是带伤工作,精力耗费要比往日多了些,靠着车窗就睡着了。
回家后,我一个人在厨房忙碌着,做菜早已是我的一个爱好特长,我永远都享受最原始的碳水快乐,当然也有前些年刚来南方吃不惯这里口味的缘故。
今天我特意花了大价钱买了一瓶橄榄油,在剧组这么久我也清楚艺人在工作期间对身材的管控非常的严格,避免了生病吃重油重辣的菜之外,我懂得刘宇宁的口味在南方不习惯了很久,于是花了点时间做了两道东北菜。
“尝尝这两道,已经尽力还原了。”我期待的看着我人生中第一位“美食评委”,不知道他将要给出什么样建设性的建议。
刘宇宁先是眉心蹙了蹙,我跟着抿了一下嘴巴,有些紧张,随后他又像餍足的小狗一般对我竖了大拇指,继续夹菜用餐,看不出是为了给我面子而勉强下咽的,我也放下了心。
“我看你之前参加过类似节目,你这个评委老师是不是也有点技术在身上?”我没有什么食欲,撑着头看着他吃饭。
“以前就学过,等我给你露一手。”
说罢,他放下碗就想带伤上阵,我急忙起身摁住他,“不急这一时,等你好了再来不迟!”
别忘了我在发烧那天发掘到的他的那个性格特点,到头来我是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切菜倒油颠勺的人。本想凑近学习学习的,忽然他再次颠勺就炒出了火,我眼前的一瞬的火焰明亮耀眼,没有下意识的躲开,反而愣在了原地。
刘宇宁像是原本计划好来逗我似的,看我像个木头人一样立在原地,笑着说:“你紧急避险的反应有点弱啊,换个人没把住这火的话就要把你眉毛烧了。”
我笑里藏刀,拧了一把他的腰,报复道:“换个人烧我眉毛是意外我会原谅,但你说出这话就一定有报应了。”
顾及着他还是个“伤员上阵”的状态,我也没有太过分跟他打闹,我在等他炒了新菜从厨房出突然听到响亮的雷电声,大到像是在我耳边炸裂开似的,我的心惊了一下,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大雨滂沱,刘宇宁似乎也被这么大的雷声吓得愣了一下。
从家中的楼层落地飘窗可以看到我常去的那片海,黑漆漆一片,像是无声而磅礴的巨兽,海岸边也有零零散散被疏散的人群在躲雨。我却不知道刘宇宁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这场雨来得急。”
“你怎么到这儿了,腿受伤了就坐个好点的地儿吧,这太矮了,沙发上也可以赏雨。”说罢,我想扶他回到位置上坐着,但他却突然像个石雕像一样推不动,说着:“我和你在这里一起看,坐这儿挺舒服的。”
我拗不过他,也就没有动作了。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听到了他再次的开口:“我讲了很多关于我的事,我想听听你的。”
“那我可能没办法满足你了,你所见即我,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我盘腿坐在飘窗上,我知道他在我身后坐着靠着一边的墙,但并不打算转身看他做出回应。
我知道我在逃避,即使所见即我,但我也并非完美,我提到过去的不幸与不堪都是更可悲的我,我未来的无助与无望都是更差劲的我,让谁了解这个我呢,让我这唯一的朋友吗?我很自私,我不希望他知道。
刘宇宁听到这样的回答并没有沉默下来,反而语气诚恳的向我发问:“是我还不够格知道你的过去和未来吗?”
我惊讶的看向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似乎看到我感到意外的神情反而放松下来,慵懒地靠在了窗边,眼中有些疲惫,但依旧因为期待而有些明亮,回答道:“我拍过很多戏,遇见过很多人,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剧中的角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浪,它藏在了心底最深处。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就像是在找钥匙,想办法打开一扇又一扇心门,有些人站在门前徘徊,有些人努力打开门之后对里面的东西就失望而返。但好像没人在乎这扇门的主人到底需不需要被打开,被打开后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总是门的主人在不停的维修。”
刘宇宁停顿了一下,我看向他,很好奇之后他还会说出什么,“我不想做强行破锁进入的人,如果你不想给我这把钥匙,那也没关系,我可以等你递给我这把钥匙。”
我被他这样的形容逗笑了,用钥匙和被锁的门来形容,还挺会的。但如果我的门后就是发霉和腐烂的味道和从未停过的下雨天,没人想打开吧。想到这里我又收回了笑容。
“我认识的朋友不多,能交到你这样的大明星就很满意了,平心而论的话,我觉得你这样的人应该开一个更华丽一点的门,而不是我这种可能已经发霉腐烂的小木门。”
“没关系,我可以给你刷防腐漆。”刘宇宁打趣了一句,我们都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等我再一回头,就见他已经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外面雷声轰鸣他都没有反应,大概今天是真的很累了。他睡的很沉,我本想叫他起来去房间里睡,但毫无反应,没办法我拿来了枕头和被褥,慢慢扶着他躺下,将鞋脱了,轻轻挪了挪他的腿,把被子盖的严实了一点。
我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里有阵子失落,如果时间就停在这一刻有多好。
这么多年,没有人想知道破碎的我,这段时间我知道他很多故事,只是并没有意识到我已经悄然打开了他内心最深处的门。但如果我父母没有出车祸,如果我没有发现亲戚的别有用心,如果我没有逼迫自己一直要走出这个困境最终适得其反,我会不会就不像今天一样也选择止步不前了。
我继续坐在了飘窗上,看那片雨天中暗流汹涌的海,卷卷浪花拍打着想让它平静的雨点,冷雨最终融入它,成为它,但它依旧是它,是容纳了百川的海。
第二天我是被不断的闷雷声惊醒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就在卧室的床上,外面的雨停了下,下了停,断断续续地。我下意识觉得上班要迟到了,急忙起身跑出了房间,只听身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周助理打算去哪?”
我一转身就见刘宇宁拿着锅铲,叉着腿,靠着墙站的稳稳的。我看了眼手机时间,的确是迟到了,再看眼昨晚发来的通告,刘宇宁下午四点的戏,没有迟到。我舒了口气,上下瞟了一眼他,小声吐槽了一句:“腿折了还要摆个pose。上鞋不用锥子,真行。”
随后去了卫生间去洗漱,刷牙的时候看到垃圾桶里有一支用过的一次性牙刷。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明明昨晚是靠在飘窗上睡着的,醒来却在床上,瞬间呆若木鸡,心里泛起涟漪,却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坐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顺其自然”的去回忆昨晚到今天清晨的事,一个劲儿的往嘴里塞东西。刘宇宁格外悠闲的刷着手机动态,早上似乎只洗脸刷牙,还没来得及刮刮胡茬,也不怪他不一次性收拾完,家里实在是没什么男性用品。
最后他的胡子是早上外卖买新鲜蔬菜时顺便买回来的刮刀解决的,等我们两人一起出发去片场预备时,他也没有带走。
平时我作为他的跟组助理,没有生活助理那么多事,我也不会随意踏足他的房车,有什么临时更新的通告消息或者戏场对接之类的工作会去一趟。今天到了片场时,他让我跟着一起到房车上休息,我本想拒绝,但内室布置工作还没结束,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入,外边又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实在没地方能休息。
看他继续刷着资讯,等待妆造老师上班,我鼓起勇气向他问道:“昨天晚上……”没等我的问题出口,他却先打断回答了:“昨晚不好意思,本来想闭眼小憩一下,没想到就着了,今天早上醒得早,看到你靠着窗户在那儿睡,我就把你抱回卧室了,本来想背你来着,但我行动不便,只能这样了。”
“刘老师,您的腿真的折了吗?”
我来不及关心他到底想以什么方式就这么倔强的把我送回卧室,但不得不质疑他的腿真的是折了两处的腿吗?从昨晚趁自己不注意走到飘窗前到做早餐摆pose,现在又知道他大清早抱着一个一百多斤的人横穿半个房子送回卧室,这家伙真的不是什么钢铁侠吗?
“你不是说我上鞋不用锥子吗?我连鞋都不用。”
他此时此刻这条腿的确不用穿鞋,我彻底没了话,这个人是真厉害,亏得自己昨天还觉得他肯定因为腿折了焦虑,我看他挑战并且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挺强。
话音刚落,剧组妆造老师就来了,气氛一瞬间变得安静,刘宇宁刷着舆论热点,我在身后的沙发上坐着核对接下来几天安排的通告信息,这种东西比天气还瞬息万变,前后十分钟的时间都会有完全大变样的新安排,不得不经常紧盯这些消息。
“周思崎。”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喊我的名字,而且还有其他人在场,我抬头应了一声,以为他有什么安排。
“你这个项目结束之后接新的工作了吗?”他停下了刷手机的动作,看着化妆镜里的我。
“没有啊,我都是做完一个再准备下一个的。”
“那可以给你介绍个项目吗?”
“可以啊,什么项目?”
“一档田园类真人秀综艺,我接了几期飞行嘉宾身份,想短期聘用你。”
“要离开这里吗?”我有些犹豫,最近这类综艺的火爆程度不言而喻,很多城市年轻人愿意在这种治愈的综艺中消磨一些休息时间,缓解快节奏带来的疲惫,它的薪资也是格外诱人的。不过这些名利浮沉都是小事,我本意是想留在当地同我所喜爱的东西作伴的。
“嗯,在绍兴。你可以考虑一下,愿意的话随时和我说,合同可以随时签。”
我没有回应,今天还有大夜场的戏,除了和刘宇宁这边确认,还得继续找其他工作人员对接,所以也不得不暂时在剧组安排的酒店里休息下。正在走廊里抱着电脑准备去找总助理准备接下来的事项,就听到一个没有关着门的房间传来了若隐若现的声音,绊住了我的脚步:
“你说真的啊,为什么刘老师会邀请她啊? 她就一个临时混在组里的助理。青青姐,你专业这么好,应该你去的。”
“这也不是我说去不去的事,这个项目我能去学习一二就谢天谢地了,把机会让给那个丫头的确是浪费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丝毫不顾及是否隔墙有耳,我在原地立了许久,听她们慢慢从夸这项目有多好到我这个不着调的非专业人士到底哪里好。
这时候反而我不想忍气吞声的,电脑一扣,就站在她们门前,打开手机给刘宇宁发了一条语音:“刘老师,这项工作我接了,谢谢你给我这次机会。”随后转身离开,继续完成未处理的工作,屋里两人听到这动静后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只是觉得尴尬。
突然想这么气她们是因为不止一次,我知道这个圈子拜高踩低的事情不少,有着最强烈的传统阶级意识,但这里又不是她们的大清,我也不是温水等死的青蛙。
那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吹捧着四十多还没混出名堂的姐姐,欺负人也不带前辈后辈一起来压制我的,那一刻,她们越想要的,我越想拿走。
刘宇宁不知道我为什么明明犹豫不决又突然如此下定决心就要去,只不过是需要出差一段时间的工作罢了,我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剩下的一个月,我尽心尽力的做着自己份内的工作,而刘宇宁也借着我要去综艺组做他的助理这事开始给我普及其他知识。两个完全不一样的摄制组,也的确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在这段时间我学了不少新东西,但也增加了一些额外的工作——我不得不照顾了一下他这个“伤残人士”。
丢脸的是因为他的确过于猖狂,骨折处愈合情况不太好,医生让他强制性坐轮椅恢复,我又重新调整了通告,愣是拍了整整一个多星期的室内戏。
室内戏的布景和安排要比外景轻松一些,能获得清闲自在的时间我便在一旁拼凑几个不完整的监控视频,当年的大雨天让本来质量堪忧的摄像头直接报废,留下来的视频碎片当初怎么也拼不起来。
如今网络发达,我倒是能收集更多的关于当年车祸的信息,再根据刘宇宁告诉我的一些镜头知识,我也在努力的还原这一切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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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工作结束后,我带着行李和他来到了鱼米之乡——浙江绍兴,跟随着摄制组下了乡,给艺人们每人分了个农家小院,平时艺人和助理之类的工作人员就宿在这里。
这里的工作不像剧组那样繁复,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些交接工作,剩下的就是艺人自己的发挥,我只是个短期聘用的助理,也不需要忙额外的事情。大多时候我都是到处闲逛农村,感受不同的风土人情。
当然,也会有很多网上调侃的“国际情报事务局”小团体,起初路过她们我总觉得拘束,难免会感受到一道道炙热的目光在灼烧我的后背。直到跟着阿婆们耩地,她们非常热情的招待了我,等到傍晚回去时给我塞了不少特产美食,原本黑漆漆的小路也变得欢快起来。
等到了院门口时,只见刘宇宁在来回踱步,看到我的那一刻似乎松了一口气,上前带着些许恼意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被人跟着拐了也不知道。”
“当然不会被拐,我跟着阿婆们去耩地了。你看,都是阿婆给我送的好吃的,我原本想着作为工作人员这样不太好,但是愣是要塞我手里,都放不回去,只好带回来了。”我还是犹豫了一下,“有没有关系,要不我还是送回去吧?”
刘宇宁摇摇头,这些不是什么很贵重的礼物,也不算是违规,语气依旧淡漠地问:“不用,你从哪里回来的?”
“那条路啊。”我指了指那条连光都没有的乌漆嘛黑的小巷,实在是从刘阿婆家里能回来的路只有这一条是最快最近的。
“周思崎,如果你在这里有什么意外,我需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以前你一个人怎样都可以没人会管,但是你现在跟着我就必须在意自己的安危,懂吗?!”
他的语气越来越冲,似乎在为我无所谓的态度而发怒。他在这个村里拍综艺每天来回的点只有几个,并不是能像我一样闲逛玩乐,对陌生人保持一定的警惕心是应该的,显然也因为我对这一点的意识不够强烈而生气。
我被他吼愣住了,尴尬地立在了原地,和他分享美食的心一下子就落下来了,点了点头,随即提着东西进了自己的屋子。我有股说不上来的委屈,这种感觉曾在我十八九岁时候涌上过无数次,成长路上我无数次打碎牙吞下去,渐渐对“委屈”一词不再敏感,也不再拥有这种让人不上不下的尴尬感觉。
但这一刻,这种糟糕的情绪又出现了,我想把眼泪咽回去,反而更难抑制它的夺眶而出。大约好几分钟,我听到门外刘宇宁的声音,还是平日的低沉稳定:“你带回什么了?我饿了。”
我摸了两把眼泪,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低着头开了门,侧身让他进来自己挑选着吃点,他反而又直接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一点也不看旁边的美食。搓磨了几下手指,和我道了歉:“刚才我有点激动了,吓到你了,抱歉。下次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和我说一声,这里本来就陌生,你一个女生总到处晃也不安全,如果回来晚了就和我打电话,我可以去接你。那条路一个人的话就不要走了。”
“我知道了。”我的声音弱弱的,道歉的是他,能有台阶下的是我。
“我是真的饿了,你带回来什么了?”刘宇宁探头看了一下红色塑料袋里到底都是什么没有见过的民俗特产美食,我上前就给他推荐了阿婆们给带回来的梅干菜和茴香豆。
刚吃了几口,刘宇宁想起了什么事,说道:“周助理,你有个新的安排。”
“什么安排?”
“节目组安排艺人做一件田园手工,最后一期拍摄要用到,我对这个不太灵敏。想让你帮忙一起做,那边给了选题,我选了个相对简单一点的。”
他最后也是在我的房间里坐了有半个小时才走的,我相信他是真的饿了。
说真的,我以后再相信这男人的鬼话,我就是天底下最蠢的小狗。说简单,实则编竹篦,还是从一整根竹子开始进行手工的,正当我想揍他两拳的时候,他告诉我竹子都是他砍的。好吧,不愧是网上评选为“最真实的综艺”。
对于这个事情,光在网上查是不行的,必须得找到会这项手艺的传承人之类的请教。节目组的拍摄转移到院内,记录艺人做手工的过程,我在一旁打下手,也去收集相关资料。
在和阿婆们的相处中,我成功“打入情报局内部”,不仅收集了手工艺技术技巧,还有机会和她们一起八卦很多村子里的事情。而有一件事情,引起了我的注意。
“芝兰,你上次和我讲十年前那个附近高速路车祸你记得不了?现在科技发达的不得了,我孙子刷手机说这件事情有监控记录复原嘞!那会儿就有钱人开跑车,给那一家子撞得那个哎呦喂,我都没敢看下去!”刘阿婆手舞足蹈的形容那段监控复原的案子。
“当然记得!我女儿和我说这个案子快要到最后的期限了,破不了就不追诉了,那一家子人可怜得哟。不知道现在监控复原能不能抓到那个坏人。”
我当下就询问了在场的阿婆们,显然她们讲述的已经进行监控复原的案子,是我导致我父母去世的那场交通事故。
我甚至来不及等到回去,拿着手机就不停的搜索当年的那个交通事故的监控复原,历经十年,我不得不感叹祖国强大,这种明明不可能被扒开的真相,就这么放在了大众的眼前。
必须承认的是,我在搜索这件事有关资料时,我的手是颤抖的,那个凶手就在眼前了,那个真正该死的肇事逃逸的犯人。
在屋子里,我一遍又一遍的播放当初车祸的视频,那辆白色的跑车在高速公路上恶意别车,导致父亲驾驶的车辆在高速行驶时因为惯性翻了车,一命呜呼。
“车牌……根本看不清。”我眯着眼又睁大双眼想看清,到底是十年前的复原录像,即便复原了也根本做不到那么精细,但是我却对这辆车有着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在不同的网站到处查找,想翻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从落日夕阳到繁星满天,废寝忘食,直到身旁的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我接通后传来了刘宇宁的声音:
“不在屋子里?”
“在。”
“那怎么不开门?”
“啊?”
我起身赶忙给他开了门,他挂断了电话,一脸狐疑地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么入迷?听工作人员说你一下午都没出来,连吃饭也没见着。”他手里提着一些宵夜,今天他下班晚,听说我没有吃晚饭,就顺便带上了我的那份一起买了对付两口。
还没等我该如何回答他,刘宇宁瞟了一眼我电脑上的内容,似乎也猜到了十之八九,将东西放好后邀请我先一同用餐。
“你在看最近高科技监控复原的视频?”
“嗯,你也知道?”
“听说了,还没看。都上微博热搜了。”
我夹菜的手一下子停在了半空,迅速起身跑回电脑前。没错,就是那辆我记得很眼熟的跑车,那个是…他的车?
“怎么了?”他放下筷子走了过来,在我震惊的表情下点开了视频观看。
显然,他对这辆一模一样的车出现在这里也很意外。我打开了手机微博,查看着这条热搜,眼里极其的不可置信,给他看,刘宇宁的名字沦陷在整个热搜中。
【令人震惊!刘宇宁曾在高速路上恶意别车致车祸】
【明星刘宇宁,还是肇事逃逸者?真相到底如何?】
有很多扒出了刘宇宁的车和发生车祸当时的肇事者车辆相同,并且有人给出了记录,还证明了当初他本人就在附近的服务站休息区。但因为原车主异地售卖的原因,他们选择在入户地的服务区进行交易,这一切只差车牌的实锤。
这从天而降极有可能将自己送进监狱的新闻让刘宇宁一下子没了闲情逸致,迅速联系了法务。网上记录他当时在服务区是事实,开这辆车上高速也是事实,但绝对没有恶意别车,他清楚地记得一路上根本没有几辆车,怎么可能会是自己引发的车祸。
这件事不仅引起了社会舆论,这几年间他本人事业如日中天,早就有人看不惯,联名下了营销号以模棱两可的态度和标题要做实刘宇宁肇事逃逸的罪名,一瞬间所以言论都向一边倒。
没有人相信刘宇宁是无辜的。
他出去联系了法务,再回屋子里,我只是静静地坐在了电脑前,空茫茫地和他说起了话:“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心里的门后有什么吗?借我几分钟,允许我和你说说。”
“视频里掀翻的车,里面坐着我的父母。那年我十八岁,高考剩一百天的时候,我一个人办理手续,成了户主,剩六十天的时候,我发现我的亲戚虚与委蛇,我无依无靠;剩三十天的时候,公安局告诉我涉事现场监控不全,且后续因为大雨天监控画面有了部分损坏。而如今我二十八岁,网络上所有人都告诉我凶手是你。”
“你说我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度过了多少漫长的日夜,这就像是心魔。但是今天,我又不知道该怪谁了,所有人都指证那个人一定是你,不管是恨你的人还是事发在场的人,站在我眼前挺身而出为你辩解的人却只是你自己。”
我们两人沉默无声,倾轧式扑面而来的各种“指证言论”显得刘宇宁的澄清苍白无力,我抬头看向窗外,眼眶微红,泪眼婆娑,咬着嘴唇颤抖地说道:“你看,外面又要下雨了。”
我起身离开了房间,出了院子的那一刻,泪水同大雨一起落下,心底那股苦涩的情绪,怎样都压不住了,再也忍不住哽咽。多少年,人心最可怕,一次次要揭开别人的伤疤露给看笑话的人,疼给想要伤害的人。
后来我并不知道刘宇宁是否在雨夜中再找过我,那一晚我去了刘阿婆家,刘阿婆没上过什么学,但她只告诉我一句话:
“你总在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来,有人想建立护卫你的城墙,你就要地震,损失的不止是你自己,也会伤到那些本心为你好的人。”
第二天告别刘阿婆再回到院子中的时候,被节目组告知因为舆论原因,刘宇宁停止拍摄已经提前离开去处理了。我们这些工作人员也得要收拾行李准备离开腾出房间给下一位艺人及其团队。
我没说什么,收拾行李回到了厦门,自此以后刘宇宁在网上如同蒸发一般,没了一点资讯,不少人洋洋得意以为他已经入狱,我和他的微信再没有了联系,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一年时间,我没有工作,没有再社交,我只做了一件事——调查真相。或许这不仅仅关乎我的父母,也关乎他的名誉,当然,我想停止这场无趣的闹剧,这荒唐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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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过蒙太奇手法吗?它是一种通过不同的镜头剪接,从而达到某种表达效果的手法。监控复原科技到底是真的复原而非复原剪辑吗?为此我做了很多调查,那条视频我一天能点开上百次。但事实是,监控的视频并没有问题,但却有人利用蒙太奇手法骗了监控。
相关资料我连同资料文件和视频U盘放到了一边,它足以证明刘宇宁的清白。那辆跑车的原车主才是有心嫁祸之人,他能短时间将疑点扔给其他人,必定是经过精密的计划,有能力藏匿这么多年,我不得不怀疑是否他就在我的身边,但我已经没有机会去看到犯人落网的那一刻了。
我的一生虽然短暂,但我依旧讨厌很多人。讨厌听风就是雨的人,讨厌居心叵测将别人的声名付之一炬的人,讨厌不能明辨是非就开口污蔑的人。我生命力量之微小,却依旧要用生命指责这一切。
网络舆论之可怕,我已经切身体会。在此敬告所有看到这篇记录的人,古语曾说“不以己度人”,我虽痛恨肇事者,但我并不是毫无主见、无判断的人,不需要被所有人按着头相信谁是凶手或者谁不是。也不会因为那个人是公众人物,所以即便存在百分之一的关系,就定百分百的罪状,再昭告天下去谴责,这一切自有法律定夺。况且只凭那两天的虚假信息导向就敲定一个人的罪未免轻浮。
刘宇宁,如果你能看到,就请你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记得我说过的,一扇华丽漂亮的门是你该打开的,而不是我这种因为狂风暴雨而发霉腐朽的门。
我有些累了。
说了这么多,我想在这篇记录中最后浪漫隆重的介绍一次我自己。
请记得我吧,忘了也没关系。我叫周思崎,是苏武诗中“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中的思,是谢薖笔下“人间平地亦崎岖,叹星汉、何曾风浪。”中的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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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棒:@R
【寓生有宁12h联文】朋友来借宿
上一棒@姜姜梨
朋友来借宿
蒋俊豪的餐厅还没成规模之前就在租住的公寓里直播,设备一般,条件自然更谈不上不奢靡。但丝毫也没耽误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在他修长的大手之下变魔术一般开出花儿来,满足屏幕外一众粉丝的眼福也满足你的口福。
说起来大抵就是命运,有了蒋俊豪你不曾羡慕过任何人。
211985双一流硕士毕业的高材生看不上海归大佬,独独对高中旁边技校里学厨师的大长条念念不忘。年岁轻的时候自己做不了主,兜兜转装,偏偏缘分总是散了又聚。
在川西平原落脚的第二年刷到一条美食自媒体视频,男人长手长腿行云流水的切菜,下锅,烹饪。...
上一棒@姜姜梨
朋友来借宿
蒋俊豪的餐厅还没成规模之前就在租住的公寓里直播,设备一般,条件自然更谈不上不奢靡。但丝毫也没耽误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在他修长的大手之下变魔术一般开出花儿来,满足屏幕外一众粉丝的眼福也满足你的口福。
说起来大抵就是命运,有了蒋俊豪你不曾羡慕过任何人。
211985双一流硕士毕业的高材生看不上海归大佬,独独对高中旁边技校里学厨师的大长条念念不忘。年岁轻的时候自己做不了主,兜兜转装,偏偏缘分总是散了又聚。
在川西平原落脚的第二年刷到一条美食自媒体视频,男人长手长腿行云流水的切菜,下锅,烹饪。透过弹幕上各种好香好帅蒋哥我爱你的评论你却只看到了IP地址上的小字——成都。
原来你们的物理距离竟如此靠近。
年少轻狂的幸福时光,青春记忆里的明媚忧伤,呼啦啦带着海盐的味道往心上撞。蒋哥,小蒋,蒋俊豪,那个学习不好,家世也不漂亮,却做得一手好饭菜的社牛症青年。
手机里说一个生理性喜欢的人无论隔了多久再见依然有生理性喜欢,手机说的没错,你根本左右不了事情的走向,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始,最后心甘情愿的睡到了一个被窝里。
他抚弄着你汗湿的脊背说,哪有那么多巧合,我关了咱们老家的饭馆追着你到成都,权当提升段位,迎来事业的新高坡。
所谓新高坡,大抵就是啥都得重新开始,新开业的餐厅承担着各种未知的风险,没有一众老顾客,以及面对众多不友好的地域歧视,在公寓里支台子,重新开始做直播攒人气。
蒋俊豪给自己的定位从来不是精英,时间久了你却觉这天下精英都比不上他怀中的烟火气,吃上一口他做的饭便是人间值得。
总有人问起说妃妃你老公咋滴也得是个公司老总吧,你说我老公比老总厉害。
第一次是在从民政局出来的当晚。蒋俊豪这人看着社会人儿自来熟,但骨子里还是一个传统保守的中国男人,每一次情不自禁的时刻哪他总是说快了快了,再等几天。
第一次并非没有疼痛的,事后蒋俊豪抱得你快要窒息,他声音哽咽发哑,他说媳妇儿,你要是离开我我就活不下去了。以后你去哪,我都跟着。
之后的日子他似乎践行了这一晚的承诺,一日三餐一餐不能落,早晚不必说,中午打开三层的保温饭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蒋哥私房菜,于是生活就在一屋二人三餐四季中物换星移。
条件越来越好之后换了大的房子。之前租住的公寓因为你一句这里有最初的记忆被蒋俊豪出手留了下来。公寓距离你单位不远,有时候加班晚了就来这里宿一晚,当然不管宿在哪里都不耽误吃上色香味俱全的蒋氏晚餐。
蒋俊豪有个老友,确切的说是老乡,也是个草根出身,各种苦活累活脏活都干过,现在是个某平台拥有三千多万粉丝的网红歌手。你见过几次,跟蒋俊豪一样高高大大,眉眼狭长,话不多,第一次见的时候你听蒋俊豪叫他小宁,你伸出手打招呼说宁哥好。男人轻轻的点了点头,浅浅用指尖回握了一下说你好,嗓音沙哑得像是吞掉一整片西北的荒凉大漠。
接到蒋俊豪微信的时候你已经驱车要回公寓,项目赶工加了几天班就都宿在公寓这边。
「妞儿,晚上刘宇宁过来吃饭」
你在大脑内存里搜寻刘宇宁这三个字的具象体,于是跟蒋俊豪有几分相似度的大长条越入脑海,距离上一次见又过了大抵一年之久吧。
就在公寓里吃一顿家常菜,你到家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有蒋俊豪存在的每个饭局都吃不到外面的饭菜,你凡尔赛的说其实也挺无聊,然后屁股蛋子惹来一顿意料之内的巴掌。
闹着闹着就黏糊到一起,蒋俊豪声音发哑,然后被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你赶紧整理好头发,蒋俊豪去开门,然后你看到走进来的高大男人,相较去年的时候面上的棱角又锐利几分,你打招呼说宁哥好。男人颔首说你好,还是记忆里那个极富颗粒感的沙哑音调。
饭桌上聊起近况,得知与蒋俊豪相似,刘宇宁的直播与自媒体事业也越发蒸蒸日上,但他依旧不带货,不接商演,他给自己的目标设定从来不是网红,他说他是个歌手。在这个金钱利益诱惑铺天盖地的大时代,难得有人能守住本心,像蒋俊豪,像刘宇宁,于是你对眼前这个丈夫的老友也莫名多了几分亲切与肯定。
男人很有分寸感,跟你说话多少带了一些疏离。你知道他抽烟,因为蒋俊豪也烟不离手,所以当刘宇宁再次起身准备去阳台时你打断了出声,你推推蒋俊豪说:“老蒋,你和宁哥就在这抽吧,别去阳台,挺冷的”。男人顿了一下,还是摸起烟盒起了身,沙哑的声线在酒精的浸染下更显磁性,他说“呛,对身体不好”。
夜已深沉时蒋俊豪才进卧室,你抵不住困倦先一步睡下。人回来时你推他“有人在呢”,这种公寓的隔音一般,一墙之隔听的清清楚楚。
大抵是酒精作祟,又或者是跟老友相谈甚欢,蒋俊豪越发来了劲,你怕出声,刚开始忍着,憋着,再后来不管不顾,折腾大半夜蒋俊豪才收手。
第二天不用起早去单位,贪睡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蒋俊豪事先约了个商家谈合作,下床刚推开卧室的门就闻到香浓的咖喱牛肉味道。开放式厨房的灶台前站着大长条,挽起的衬衫下露出青筋凸起的手臂,修长的大手翻炒锅里的金黄蛋液。你一时有些呆住,在你的认知里,能够将饭做的如此行云流水又帅气逼人的这天底下似乎就只有蒋俊豪一人,如今又多了一个,叫刘宇宁。
刘宇宁转过身,视线相对的刹那间你想到的是昨晚直到后半夜才停歇的放肆声,脸不受控制的热了起来,你甚至有些不敢直视他的视线。
这次倒是男人先出声,他说“洗漱吃饭吧,蒋俊豪特意交代得把你喂饱”。
“喂饱?”
“嗯,喂饱”说完这个话不多的男人先一步将咖喱牛肉拌好的米饭端到你面前。
那天的日光嵌进公寓的玻璃窗,又是一季花开,七月的风流经万物,作别六月的野草。
他居高临下,你抬眼对上他视线,男人狭长的眉眼此刻竟与蒋俊豪似是有几分相似。他嘴角弯出弧度,眼底微眯,目光毫不闪躲的锁住你。你兵荒马乱先一步移开视线。
接过他手中的餐盘。
你看着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竟有种说不上的情绪从心口上涌。
像撒旦指尖弹落的邪恶之水,你从朦胧的气味间隐约嗅出了似有若无的——堕落。
Fin
——
编者按:是一个零散的脑洞,三观不正的产物,身为蒋俊豪妻子的你在朋友刘宇宁来借宿之后,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大抵有一万种不同的想象。
下一棒@弥璃
【寓生有宁】罪爱同党
*上一棒@漱石沙丘(考研版)
*关于刘宇宁,有性格,家庭背景捏造。
*血腥凶案场面描写。
*If ok,go.读下去则默认已经看见上方两条预警,不能接受左上角。
01.案
深夜的小巷只有遥远的几盏路灯依稀照亮道路,而我背着刚满载的包缓慢的前移。那一日是如此普通,甚至无风无雨,但在我生命中留下深刻印象。
那日,天上似是落血。
他从狭道拐角冲出来的时候,在我眼里正巧迎上路灯。于是我在那一刻意识到,这人身上手上都粘着些深色的东西。而在他握住我的手腕那一刻,我有些过分冷静的判定了那些污迹的性质——血。
刺...
*上一棒@漱石沙丘(考研版)
*关于刘宇宁,有性格,家庭背景捏造。
*血腥凶案场面描写。
*If ok,go.读下去则默认已经看见上方两条预警,不能接受左上角。
01.案
深夜的小巷只有遥远的几盏路灯依稀照亮道路,而我背着刚满载的包缓慢的前移。那一日是如此普通,甚至无风无雨,但在我生命中留下深刻印象。
那日,天上似是落血。
他从狭道拐角冲出来的时候,在我眼里正巧迎上路灯。于是我在那一刻意识到,这人身上手上都粘着些深色的东西。而在他握住我的手腕那一刻,我有些过分冷静的判定了那些污迹的性质——血。
刺鼻的血腥味对于久居城市的人来说太难见到,但我的职业正是日常与这些东西打交道。
通过他与我肢体接触的部分,我能轻易感觉到,他在发抖。
“救,救救她,她要死了!”他没意识到自己的手下意识收紧,就像将被流沙没顶的人扯住最后一根稻草。
我拍掉他的手,看着自己袖口粘上的血迹,皱眉问:“地点,时间,死者人数?”
他像是被我的态度影响了,渐渐冷静下来,但也只回答了我第一个问题:“碧柔苑4号楼3单元202……”
还是同一栋公寓,别真像刑案组的同事说的那样,我真带点案件的死运。
我将背包放在草丛中,摸出钥匙和手机带着他回去,边留意他的反应,边拨通了同事的电话。
按照他身上接触到的血液面积估算出的出血量大小,我的解剖台上多半会有一位新住客。
通知了警察后,我与他走到他说的房间门口。但可能是他冲出家门的时候造成了些动静,周围已经围着两三个大妈站在单元楼门口议论他的举止。
我回头看了一眼,他魂不守舍的低着头往前走,根本没注意走到何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但是我看他这一身的血,还是推醒了他,让他在角落等着我把人打发走。
我同事嘱托过我,人言可畏,所有没有定性为罪犯的嫌疑人都不应该受到臆测的指责。警察的职能同样包括保护涉案人员的权益。
死人现场对于普通人来说震撼确实很大,但那个现场的血腥程度也有些在我预料之外。
他的房间与我在同一侧,也意味着房间布局朝向是完全一致的。房间进门左侧是一个内嵌在墙中的狭窄鞋柜,右侧则是应该置于厨房中的流理台和灶台等布置,因为公寓面积有限而采用了一直的压缩型装修。流理台尽头拐进去还有一扇门,现场是禁闭着的。按照楼层的下水道布置,那应该是洗漱间。门再向前,就是一个L型的固定长桌,桌上还散落着集线器和充电线。
而左手边鞋柜延伸过去,是一张较为宽裕的双人床,我的角度被墙壁拐角挡的只能看见床的一角、凌乱的被子和死者的侧背。但血在现场却就是喷洒的到处都是,我看着地上血迹中凌乱的脚印,微微皱眉。看出来这个倒霉鬼确实很惊慌,将现场的环境物证破坏了个稀巴烂。
因为我的物证箱还在法医室中,需要等看着地上血迹里待同事带来。所以我仅止步于他家门外,透过有限的视角尽力的观察。
在此期间,他的情绪总算大致稳定下来,我立刻展开简单的问询。
“姓名。”
“刘宇宁……”
“职业。”
“歌手。”
“与案发地点关系。”
“我是屋主……”
“死者身份”
“连xx,她是我高中的学姐。”
……
“昙!你的工具箱在助理手上,人交给我们吧。”刑案组的人到的很快,因为我的信息确定死者存在,他们会第一时间出警。
于是我将备忘录传给刑案组,转身出去找找助理。
临走之前,我不知为何回头望了一眼,却恰巧看到他正看着我,神情带着些哀求。
已经下意识开始寻求心理寄托,看起来确实对他的精神状态造成很大影响,要不回头提醒刑案组给涉案人申请一下心理疏导吧。
我转身出去,没有再关注他。
陷入案件的人太多,或无辜卷入,或心怀鬼胎,他除去个头在那些人实在不算突出,我本没有理由再与他产生交集。因为我的工作仅是与活人打交道,很少接触案件嫌疑人,但他与我恰巧住在同一栋公寓,又与我的工作内容有关,我不得不了解了许多他的事情。
在参与案件综会时,我代表法医组报告了我们的发现。
“死者致命伤是利器正面穿刺心脏造成大量出血死亡。在死者四肢及脖颈上均有不同数量的自残伤,从伤口之间折叠关系可以判断,死者的自残行为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而死者的高领长袖毛衣上也在脖颈和左臂未愈合的新伤处检测到了血迹。”
有警员小声讨论道:“死者对伤口没做过处理?那也可以考虑死者有痛觉的嗜好。”
我点点头:“这种可能存在。但死者身上还有一个需要注意的地方。她的处女膜有陈旧性撕裂,并且外阴处两边有近乎对称的伤疤,初步推测是死者下体处被某种有棱角的硬物强行插入,造成了严重创口,并且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处理,有多层增生,经历反复恶化后才愈合。”
众人表情一变,有些警员露出不忍卒听的神情,让我一时间觉得自己说的有些太过直接。
“尸检得到的信息暂时只有这些,病理学报告还需要一天时间。请痕检补充一下现场情况。”我还有话没说。因为能够得到刑案组的资料,经手这么多案子我也会做出自己的推理。但就我对这个案子的判断来说,说不定会需要二次尸检。
“现场几乎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嫌疑人刘宇宁曾经冲进血迹中接触死者的尸体,进行翻动,导致他的鞋印和指纹混入许多样本。考虑到案发现场又是刘宇宁本人的住处,有他的生物特征也不能作为考量标准。而物证方面也没有发现,插在死者背后的那把刀来源普通,只是做了打磨处理。不过有一点比较奇怪,我们将凶器与该刀的同款产品做比对,刀柄部分要更短一部分,应该是被截短了,但目前尚无与案件有关的迹象。”痕检脸色也不太好,现在无论尸检还是痕检的证据都指向案发现场不存在死者和刘宇宁以外的第三个人,但就刘宇宁之前配合调查的情况和表现,我们都不认为他会是凶手。
刑案组拉来一旁的黑板,为我们以及领导讲解目前的进展。
“死者连某,23岁,系卓城石油大学流行音乐专业大三学生。经过警员在学校和小区的摸底调查,可以发现死者平日总是穿的十分严实,少与人往来,性格较为孤僻。但死者的精神状态和学业都不理想,我们从她的病历可知,死者有多次心理医生的就诊记录并且长期服用药物。而她的同学反应,死者时不时会出现精神恍惚的状况,偶尔还会问一些胡话。她经常请假缺席,也很少进行专业练习,所以成绩堪忧。”
刑案组组长拔开一只马克笔,在死者的照片底下写上名字。
组员补充道:“连某的老家在清河镇,高中同嫌疑人刘某一同就读于顺德高中。据调查,连某家中本算经济条件正常,虽然在镇上生活,但父亲在外做生意,母亲在镇上最大的超市做收银,能够支持一家的生活。但就在连某高三临近高考时候了,她父亲出车祸,在医院抢救多日,才勉强存活,但却变成了高位截瘫,需要在医院接受护理。他们家最大的收入来源断绝,还多出一个花销,影响到了连某。”
组长说:“我们联系了清河镇警力,调阅了该高中两人的档案。在死者的档案中,连某性格外向,有良好的交际能力,虽然学习有所欠缺,但老师同学对她个人的评价都不错。这就跟我们在她大学调查到的情况有很大偏差,所以我们推测死者经历了重大打击而性格骤变。”说着,他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停顿片刻后补充道:“结合法医的发现,死者的转变同时受家庭情况和外来伤害影响。”
一时无话。这世界从来不公平,有太多伤害隐藏在水面下。而受害者却已经无声的躺在解剖台上,再也不会控诉。
“现在说一下刘宇宁的情况。他父母已经离婚,父亲状况不明,身份信息在他8岁后再也没有更新过,但是也没有亲属申报死亡,也没有办过殡葬白事 ,其余有待查实。他的母亲在其他省份,偶尔会给他和他爷爷奶奶的卡上打钱。之前去查证刘宇宁的通话记录时,也没有找到他与他母亲的联系记录。刘宇宁本人在镇上上完小学初中和高中,成年后便独自出门闯荡,现在在卓城两个酒吧当驻唱糊口。案发公寓是刘宇宁于三月前开始租住的,小区内有人目击过死者出入,可知连某与刘宇宁关系和睦,是转变后的连某少有能够来往的人。”
“案发当日,刘宇宁晚九点二十多离开工作的酒吧,步行回到碧柔苑。经查证,路过有监控拍到过他,面貌体征都对的上。他工作地点离住处步行的正常时间在半个小时左右。大概碧柔苑小区内监控布设的齐全,但因为小区物业不完善,能够正常工作的摄像头仅有两个,但都不在刘宇宁的单元楼附近,不能证明他在何时回到家中。但按照昙法医的证词……”组长下意识看向我,“刘宇宁冲出家门求助的时间不到十点,而昙法医带着刘宇宁回到案发现场并且报案用时不超过五分钟。人证可以压缩出刘宇宁活动的时间范围,但就我们的讯问结果,刘宇宁说并没有把钥匙给其他人,连某也只是知道他的钥匙习惯放在门外花盆底下。而房东住在市郊,只是每月固定时间来检查一次,更不可能来。痕检没有在现场找到第三人存在的迹象,刘宇宁的时间对不上,而且对刘宇宁的衣物做血迹检测分析后也没有找到喷溅血,只有接触晕开的血迹,这意味着刘宇宁绝不可能是杀害连某的凶手……”
我知道他在犹移什么,涉及凶杀的案件性质非常严重,但是两天的全面搜证下来,我们却没有任何突破线索。
“我申请和痕检再筛一遍现场。等病理学报告出来后,进行二轮综合。”我说。
没有案件找不到真相,没有头绪一定是因为方向不对。
领导批准了,散会后我跟痕检一碰,当即提着箱子又去了一趟刘宇宁家里。
但让我有点惊讶的是,在小区里见到了刘宇宁。相较于案发那天,他短短两天像是憔悴了两三岁,胡子拉碴的,脸也有些浮肿,颓丧的就像一直没睡过觉一样。
他就坐在小区里的石板长椅上,手边是一个被压的有些皱巴的烟盒,打火机是便利店里那种最便宜的一块钱一个的,脚底下已经丢了好几个烟头。
我与他眼神相撞,却看见空茫茫一片。他在看我,却没在看我,眼前是什么人已经不再重要,他完全落入自己的世界中徘徊。
我与痕检对视一眼,决定优先工作。
对于凶杀现场来说,这个现场显的太过干净。大多数杀人案都是激情杀人,没有周密的筹划和计算,更不会顾虑到如何欺骗警方。
但不知为何,违和的调查结果让我闻到了骗局的气味。
空间有限,所以违和感一定就存在于尸体附近。
我将鞋套和手套仔细穿好,拉紧外套防止碰到现场的东西,跪在地板上仔细观察凌乱而干涸的血迹。
虽然被刘宇宁的脚印破坏了很大一部分的血液形态,但是能看得出,在地上的血迹更像从某种容器中“倒出”,而不是从床上流下。血液的流动纹路从中央蔓延到边缘,这表示,血迹是作假的。
痕检给血迹又仔细的拍了照,重新提取血液样本。虽然病理学报告和物证科的结果都没出来,但不影响多准备一份检材。
工作结束后,痕检将警车开回局里,而我的将手套鞋套一起扔掉,仔细消毒完双手后往家里走。
刘宇宁仍然坐在那里,佝偻起来看起来虚弱又无力。
我知道我就算有问题想问他,也应该在警局的讯问室里,而不是在拥挤嘈杂的小区。但也许是因为案件,又或是他的表现,让我不由得生出一份好奇心。
“刘宇宁。”我喊他。
他没有听见,只是离着两三米的距离,他却被困死在看不见的墙里。
“刘宇宁!”我没有再上前,只是更大声的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他如梦初醒般猛的抬头看我,眼中是骤然梦醒的迷蒙。“警察……还需要我去做笔录吗?”
我摇了下头:“警方需要暂且保留案发现场,这段时间你住在哪?”
他好像没听懂似的眨了眨眼,我又重复一遍。
“已经过了几天了吗?”他疲惫的抹了把脸,再睁开眼,总算勉强有点精神头。“从警局回来我就没合过眼,到酒吧去请了个假……然后……然后我就在这片游荡了一会。”
已经两天了,他这个精神状态有点容易猝死。我皱眉,拿出手机问了圈同事,怎么也没有能收容一个没犯罪的成年人的合法地方。
“警察办案影响了你的正常居住,这样,找一个价格正常的旅馆,我帮你短期租住下来。”我手上习惯性的拿着湿巾在反复擦手,却没留意到刘宇宁的眼神落到我的手上,沉默片刻才答应。
旅店离小区并不远。碧柔苑小区其实环境条件都不是很好,但房间装修布局不错并且离警局很近,房租也相对便宜,我才会选择暂居在这里。他会选择住在这片公寓,想必与我理由相差无二。
小区周围就是小吃街,零零散散的摊店开了一路。我与他走在热闹的人间烟火气中,他总算有了点反应,开始打量路旁的食物,没过一会,我就听见一声不太明显的咕嘟声。
还知道饿,还行。我只当没注意到,带他往前走。去超市买了些日用品。但他又开始跑神,身体还跟着我走,魂早不知道飘哪去了。我也不管他,清点好东西结过帐,又拿了一包烟塞进去。
跟旅馆老板打过招呼后,我又偷偷给旅馆老板娘留了电话,说如果有事尽管找我。这是来找我投奔的远房亲戚,受挫失意的人不好劝,又不方便住一起,只好先安顿在这边。
采取了我的同事们教给我的“编故事”方法,果然说服了人,并且能够合理遏制人的脑补与幻想。把人丢进住处,又配齐日用品,总算松口气。他之前在小区楼下给我的感觉真像只被打湿皮毛的流浪狗,再不被谁捡走就要被冻死的样子。
我扫了眼房间,旅馆本就便宜,自然也别指望又多好的条件,但是浴室水壶床头柜插线板都是有的,生活不成问题。
“刘宇宁。”我又喊他的名字。之前不知在哪看过一个迷信的说法,接触生死剧变的人容易被惊走魂魄,需要家人不停喊他的名字,才能唤回神来。我觉得有些荒唐,现在当然不是这种情况,我们也并非亲人,但他的反应确实很有意思。
“刘宇宁,你在这先住下,有事可以找之前跟你联系的组长。”我交代完就准备离开,但刘宇宁张口,主动说了句话:“警官,你也负责我的案子吧?我能联系你吗?”
我看向他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他的眼睛其实很漂亮,五官也很端正,很符合我对颅骨的比例审美。
我答应了他,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
现在想来,我当时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有意思的样品,一个背着嫌疑的殉道者。可能太过直觉,但我从一开始便断定了他的清白。我不是相信他,只是相信自己的犯罪嗅觉,然后饶有兴致的在他身上观察结果,就像做实验的科学家观察他的小白鼠一样。
02.故日
刘宇宁小时候看动画片,就很喜欢那些闪闪发光的英雄。平凡人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苦难,而英雄就会站出来解决掉。那时候大家总会围着英雄,送上欢呼和掌声。他并不梦想着做那个强大的英雄,反而想做送上感谢的普通人。
所以后来,咬牙在难以理解的艰苦中熬过来的时间,在长大却再也没见过父母的孤单世界,他也就那样平静又坚韧的长大了。
但在他高一那年,他真的遇见过英雄。
从他小学开始,家里就没有了正常的经济来源。虽然爷爷奶奶还有退休金,但养活他们三张嘴已是捉襟见肘,更别说他的学费。所以刘宇宁一度想过退学出去打工。
但他的爷爷奶奶说什么都惯着他,只是这一条咬死不肯答应。后来他的“母亲”也会时不时的给他们补贴一些,他也就那样凑活的进了高中。
但是高中,正是一群即将接触社会却远远不成熟的躁动孩子。而家庭情况困难,又出挑的鹤立鸡群的他,很容易遭到了针对。
爹妈的脸,刘宇宁都记不清了,但他自己倒是惹小姑娘心动的蓝颜祸水。而他倒霉的由头,便是被学校扛把子看上的女生当着所有人面说喜欢他。
对于学校里的其他人来说,这只是茶余饭后的笑谈,但对他来说,不啻于灭顶之灾。
他本来就只有钱买食堂里最便宜的干饼,再蹭一点下饭的咸菜。但混混团体的围追堵截导致他连饭都没法吃,为了躲人,只好饿到下午放学。但就算混混头子没空来找麻烦,他那些蝗虫一样的手下也会来骚扰。他只能把人带到很远的错路上,再远远的跑回家。
这样的学校生活实在让他疲于奔命。于是逃跑了一个多月后,他放弃了。任人把他堵到了学校侧门的树林里,他抱着背包任人捶打,剧烈的疼痛却让他有些麻木——如果疼完就能每天按时回家,不必让爷爷奶奶但心的话,挨打也算值得。
那时,他早不会哭了。爱哭的孩子知道哭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他总是缺憾,总是艰难,总是求不得。
但英雄真的会出现在平平无奇的人生命里。
连学姐对于当时的刘宇宁来说,就是那个英雄。
时间过得太久,他早忘记那天的事情,只剩女孩逆着光冲过来,亮着袖标把混混都骂走的场景。
本来平常甚至说的上滑稽的一幕,但在他眼里,是他第一次遇见英雄,为他出头的英雄。
所以他们变成朋友是顺理成章的。
他们的友谊并不需要维系,刘宇宁的生活两点一线,在没有了混混的威胁后,总算能正常上下学。而连学姐长他一级,课业压力更大,他也没有手机,两人其实很少同行,但连学姐和他对彼此的感觉都莫名是不会淡化的朋友。
但他们的关系,在高三那年突然改变了。
临近他升高三的时候,连学姐突然失踪了一段时间,再见面时候,已经是高三生领毕业证拍照离校的时候了。
连那一面也匆匆,他只来得及跟连学姐交换了电话号码,看着女孩苍白病态的脸色,他想多问两句,却自知不合时宜。
但他的看眼色,却让他后悔莫及。
那之后,连学姐只跟他保持了少有的微信联系,而他没有去上大学,自己出门打工,也渐渐忙起来。
跟连学姐再见,还是在他打工的酒吧。那酒吧不算多上档次,不好不坏的装修,参多了饮料的调制酒,年头久到积灰的演出舞台,这不是他的梦想,只是他的工作。但是能养活自己,让爷爷奶奶生活的更宽裕,他已经很满足了。
学姐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重逢,在他唱完歌后,他们坐在角落里低声交谈。尽管中间隔着巨大变故和漫长岁月,但他们很快找回了旧日的感觉。
刘宇宁不太习惯往日光彩照人的学姐变的如此谨小慎微,但他并不介意朋友的转变。他乡遇故旧,也算喜事,他们重新熟络起来。
跟高中时候不同,刘宇宁已经是步入社会并且自己负担生计的成年人,而经历重挫久久不能释怀的学姐已经固执的缩在自己的壳里,不愿意也不敢探出头来经历一点风吹草动。
在不敢相信一切亲密关系的学姐眼里,向刘宇宁寻求在意和爱,变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不明白被侮辱过的自己,对家里毫无帮助的自己是否还有存在人世的必要,但在否定自己的同时又不可遏制的想要挣扎自己审判的死刑。
但刘宇宁只能让她失望了。他能在朋友的范围内竭尽所能的帮助和包容她,却绝不会给出任何暧昧的表示。他不是没想过成家,只是连他自己都还因为温饱挣扎,就完全不作考虑了。至于学姐,他只认为是学姐现在太过孤僻,接触的人太少,才会混淆了感情。刘宇宁介绍了些酒吧里的朋友给学姐,但学姐只觉得的是拐弯抹角的拒绝。
拒绝承认她配被人爱着。
学姐的心理疾病本就非常严重,又有了这样的认知……所以她采取了匪夷所思的手段,策划了一场报复,对刘宇宁的报复。
03.案
案件的突破点在床单和凶器的刀柄处。
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二次现场检测竟然摸出了如此多的东西——现场地下以及床上大量血迹,大多是死者提前抽血加入抗凝剂冷藏保存的。
而刀柄处,由于被死者截短了一截,不规则断面留存了大量物质,其中就包括防冻剂的主要成分,食用酒精。这些足以证明,案发现场系伪造。而真正完全排除刘宇宁嫌疑的,还是法医组的发现。
我们制作了死者的人体模型,在使用凶器同款刀具的情况下,找跟刘宇宁身高臂展相似的人进行捅刺实验。考虑到刘宇宁是右惯用手,我让志愿者用右手在模型的前后都进行了实验。按照刘宇宁和死者的身高差别,如果凶手是刘宇宁,右利手持刀,刀必定是刃面朝下,并且刺入身体的角度与脊柱存在锐角,不会是直直刺入至没柄。这作为辅助证据,已经足够拿给检察院。
而很快,物证科给出了更加确实的证据:死者附近的床单上,检测出了于刀柄末端相同的防冻剂。这足以证明死者将固定在冰块中的凶器摆在床上,然后自行以仰卧起坐的姿势靠重力落下,完成穿刺的行动。待冰块融化,只剩刀柄支撑的尸体自然会侧倒,看起来就自然的多。
这是一场打扮成谋杀的自杀,而死者费尽心思的伪装和设计,都是为了让刘宇宁锒铛入狱。但当我们将调查结果通报给他,他的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学姐是自杀?她为什么会在我的房子里……”他像是想到了些什么,脸色突然白了。
“也不能说是自杀,她不是想谋杀你吗?”我倚在门框上,端着杯子喝了口热水。
“谋杀我?”刘宇宁喃喃道。
“太明显的嫁祸了。如果我们真没找到证据排除你的嫌疑,按照环境和时间条件,你确实有可能以杀人罪被起诉。”我补充道。
“可是没有理由,学姐之前还说喜欢我……”他不能明白。
“死者的隐私我就不跟你说了,总之,她遭遇过巨大的创伤和家庭变故,心理疾病严重,很可能在被拒绝的情况下做出冲动过激行为。她就算捅死的不是自己,而是你,也不奇怪。”我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不过估计他也不会喝。
“她怎么会自杀呢?学姐明明在我快撑不住的时候站出来了帮了我……”身边好友死在他眼前已经让他很受打击,知道了真相更是当他心神俱震。
“她从前帮助你,现在伤害你,也算是屠龙勇士变成恶龙。真是纯粹的恶意啊,因为追求爱而谋杀。而且,有一点你不要搞错了,刘宇宁。”我指自己的脑袋,示意他动动脑子:“她可不是自杀,她自己的性命只是谋杀你的一件消耗道具而已,这混浊人世,可是无人清白。”
他久久不能回神,而我便陪着他,在午后沉重的寂静里缓缓喝完了那杯热水。
00.
我与刘宇宁算得上朋友吗?
我不知道,只是,如果他对朋友的分类里都是那位学姐一样的货色,我们还是继续萍水相逢吧。由爱而生的恶意居然会那样强的驱使一个疯魔的人犯下如此令人费解的罪行,也算是大开眼界。
而如今,那件事已经过去一两年。今年国庆没买到回家的票,所以我要去刘宇宁家蹭饭了,今天可是要煲鱼汤的。
可以“不是朋友”,但只希望刘宇宁家的餐桌上可别撤我的碗筷。
下一棒@姜姜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