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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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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

架空世界架空世界架空世界不是现实+和现实👮🏻‍♂️相关制度以及称呼无关联私设私设+有特殊能力+逻辑烂+oc故事+有什么常识错误就当私设不喜勿喷


陆橙最近感觉自己的生活好像是在被监视之中


不久前,她来到了w市探望自己生病的堂姐,拒绝了堂姐要她留宿的请求


陆橙表示就不打扰你们恩爱了(晚上动静太大,实在受不了


虽然她有很多朋友且自己就很会社交,想找个住宿可以说是完全不在话下的


但实际上她实在不喜欢在别人的家里面留宿


她大概属于会社交但又有一点轻微的社恐(很不好意思麻烦别人的那种)


所以陆橙就自己租了房过...

架空世界架空世界架空世界不是现实+和现实👮🏻‍♂️相关制度以及称呼无关联私设私设+有特殊能力+逻辑烂+oc故事+有什么常识错误就当私设不喜勿喷















陆橙最近感觉自己的生活好像是在被监视之中


不久前,她来到了w市探望自己生病的堂姐,拒绝了堂姐要她留宿的请求


陆橙表示就不打扰你们恩爱了(晚上动静太大,实在受不了


虽然她有很多朋友且自己就很会社交,想找个住宿可以说是完全不在话下的


但实际上她实在不喜欢在别人的家里面留宿


她大概属于会社交但又有一点轻微的社恐(很不好意思麻烦别人的那种)


所以陆橙就自己租了房过夜


但自这之后,她便感觉无时无刻都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陆橙想了想,可能是舟车劳顿太累了,导致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了


于是她就把这事放到一边,不再去想

她有些困了


躺在床上,准备睡一会儿再起来看电影


才睡下没几分钟,突然醒了


陆橙坐了起来,感觉眼上罩了什么东西


她想伸手摘下,却意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自己动不了呢?


陆橙用力想要挣脱束缚,却发现无济于事


突兀的脚步声响起来,让陆橙吓了一跳


在她看不见的前方,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墨镜、黑色口罩的蓝发男人站在门口


他拉下墨镜扯下口罩,赤红色的眼睛看向陆橙被束缚的动弹不得的身体


陆橙惊恐地绷紧了身体,努力蜷缩起自己的身体,防御者前方不知名不知貌的男人


"你......你是谁......你为什么绑架我?


你......你是要钱吗,我...我有钱,你放了我吧"


刚成年的陆橙害怕的几乎快要哭出来,卑微又恐惧的向他祈求着


那蓝发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走了过来


他的脸越凑越近,近的已经能感觉到他的吐息


陆橙感受着对方的靠近,吓的浑身发抖


她甚至忘记了呼吸,只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乱跳的声音


"我要你做一件事......"那个蓝发男子说完这句话,猛地抓住陆橙纤细白皙的脖颈,把她按到了墙上


然后伸出手,撕碎了陆橙身上的衣服


在蓝发男子的眼里,此时陆橙只是一个小小的猎物而已


"啊!"被他强硬扯破衣服的陆橙忍不住痛叫出声


"别喊!"


那蓝发男子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随即,他吻向她的脖颈


陆橙吓坏了


她拼命地挣扎,用脑袋去撞击对方的头,直接把对方的鼻子撞红了


她的反抗并没有让那男子停止对她的侵犯


拼命挣扎的动作反而让那蓝发男子更加恼火,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陆橙的脑袋嗡嗡作响


她感到自己的世界在那一刹那仿佛被轰炸过似的


那蓝发男子的动作还在继续


她想说话,但嘴巴张不开


她的嘴角渗出了血迹


她感觉自己脑袋仿佛被劈开了一般


蓝发男子的力气很大,为了不让她反抗,还对她一顿暴力殴打,让她根本没办法动弹


她只能任凭蓝发男子对她做出羞辱性的行为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一群穿着警服的男人闯了进来


为首的警官看上去临近中年,戴着黑色方框眼镜,下巴上落着些胡茬


一双锐利的深蓝色眼眸扫向他们,落在她身上的时候顿住了,多看了她几眼,便自然扭开了目光


随后带领众警察迅速制住了那蓝发男子,把陆橙解救了出来


陆橙嘴角带着血迹,脸蛋微微红肿,脸颊上紫色的五指印隐隐显露,一头红发凌乱的散着


警察把蓝发男子押解走了


陆橙被警察送到了医院


医生给她处理伤口时,她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位为首的警察给她的手臂包扎了一下,问道:"你叫陆橙是吗?"


声音意外年轻


陆橙抬眼看向这个警官,他脸上印着警察标志的红星


样貌上他称不上俊美不凡,但相当冷静稳重,很有气质


是个有魅力的警官


"名字顾忠明,你可以随意称呼,你伤势不轻,所以暂时先留在医院观察几天,等伤好了再离开。"顾忠明对她说


"嗯,谢谢顾警官"陆橙感激的看着他,眼睛闪闪发光


"不客气,应该的,你家属是谁?"顾忠明被看的不自然的撇开目光,扶了扶眼镜


"我是来这看望堂姐的,这里我亲属不多"


他点点头,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在这里休养几天吧,这段时间我负责你的安全。"


"嗯。"


顾忠明起身离开,留下她在病房里休息


他边走回想这个柔弱的女孩子,不禁皱眉


这个女孩子的眼神相当纯净干净,完全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而她的年纪,应该也就十七八岁吧


顾忠明摇摇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因为很快有人叫他回去工作


"好,那我们回去了。”


这时候的顾忠明,还不知道他和她会有怎样的故事





















其实什么也没有啦,后面就正常剧情没啥特殊的

强行悬疑💦

话说,说是初识,怎么感觉跟踪狂剧情更多💦

以下是捏的跟踪狂


以下是女主平常状态

其实性格比较开朗,就是平常懒得做表情,所以眼睛微微眯着看起来比较严肃

下面是笑起来的样子


顾忠明的样子





sprinkle

第一章:你好,余姑娘

喜欢你,是我这多年来,一直不曾后悔的决定!


…………


“我说余夫人,您老要是有空,能不能多旅游旅游?咋个就那么爱揪着我的“终身大事”不放呢?”


作为南方人的余姑娘。


尽管,她在大北京城生活数年,一到家,她还是喜欢和妈妈说家乡话。


这会儿,又被催婚了。


气得余姑娘把爷爷家的四川话都飙出来了。


本是随口一说,就当玩笑。


然,听丫头那语气,余夫人瞬间就不高兴了。


“咋个地,老娘喊你结个婚还有错了?”


余姑娘:“……”


没错,您老没错。


是俺不孝,行了吧。


“你到时说哈话嘛,到底是个啥子打算嘛,”本来要出门的余夫人,折回身站...

喜欢你,是我这多年来,一直不曾后悔的决定!


…………


“我说余夫人,您老要是有空,能不能多旅游旅游?咋个就那么爱揪着我的“终身大事”不放呢?”


作为南方人的余姑娘。


尽管,她在大北京城生活数年,一到家,她还是喜欢和妈妈说家乡话。


这会儿,又被催婚了。


气得余姑娘把爷爷家的四川话都飙出来了。


本是随口一说,就当玩笑。


然,听丫头那语气,余夫人瞬间就不高兴了。


“咋个地,老娘喊你结个婚还有错了?”


余姑娘:“……”


没错,您老没错。


是俺不孝,行了吧。


“你到时说哈话嘛,到底是个啥子打算嘛,”本来要出门的余夫人,折回身站在姑娘身旁,语重心长道。


“安安啊,妈妈不是催婚,妈妈……是担心你啊,晓得不了。”


余姑娘:“……”


我的亲妈,我真的是三克油啊!


尽管自己很想抱孙子,但,她就是不能说。


见闺女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余夫人叹了声气,便恨铁不成钢的离开公寓了。


唉,真的是不孝女啊!


余姑娘:“……”


原本还在吃香喷喷的早餐,关门声一响,余姑娘瞬间没了食欲。


她就不明白了,现在都新社会新时代了,怎么大中国还那么多人以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才是孝?


得了,没胃口,不吃了。


起身,把早餐端回厨房,将它放进保鲜冰柜里,随后,余姑娘洗了手,便回房间沐浴补觉。


她心血来潮回家,本想着,都好几个月没见了,妈妈应该会想她的。


然,她还是想多了。


比起她来,余夫人还是更想孙子。


一觉醒来,窗外已是深夜。


余心安掀开薄被,坐起身,摸了摸枕头边的手机。


把手机按亮,余心安侧身,拿起床头柜上放的眼镜戴上,随后,拉了下床头灯的拉线,卧室瞬间被暖黄的灯光照亮。


下了床,将散落的头发随便扎了一下,往卫生间而去……


洗漱完,余心安去了客厅。


客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空气中也没任何多余的气味。


快来,余夫人是又没回来。


她不就是不愿意结婚?为啥搞得她真的跟大逆不到似的。


唉……


没得救了的老封建啊!


翌日,上午。


昨晚觉补得太足,导致于,吃完夜宵后,余心安更加睡不着了。


于是,一向准八点更新的余姑娘,今儿的更新,在凌晨便上了。


本该安静的清晨,这会,余姑娘的读者群热闹得不行。


读者t:“集美们,余姑娘是有事吗?”


读者b:“……”


读者b:“没有吧,余姑娘都没发fb说呀。”


读者c:“余姑娘回老家了。”


余姑娘:“……”


我早早的更新不好?


难道,我更新早了就没好事吗?


看着自家读者的讨论,余姑娘翻了个白眼,退出fb的群聊,逛自己的fb圈去了。


“我的关系还模棱两可,要这样拉扯多少回合,太缺乏安全感的我,总预料坏的结果……”


余心安正在转发cv老师fb,这时,手机铃声响起。


闻声,指腹滑过屏幕,接听了电话:“喂,你好,我是余心安。”


“你好,余姑娘,我是《难言欢愉》的导演,徐靓。”



友情提示:余姑娘手机铃声是伴奏,灵感来源于:一枚纽扣原著,广播剧《一不小心和醋精结婚了》里楚义的手机铃声。





蘅卿(2024中考暂退)

《暗恋学霸九年半》第一章

“有请著名网文作者:姜婧!”  


幕布后面走出一个面带微笑,看起来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朝着镜头和其他作者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姜婧。”  


这是个时下最火的综艺节目,《你所不知道的网文作者》,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一堆作者在节目里聊作品聊自己的日常生活。  


而沈憬——也就是刚才的姜婧,作为火了三年的网文作者,被邀请为节目常驻嘉宾参加了这档综艺。  


“哎哟,没想到我们姜姜不光文笔一流,颜值也很耐打呢,有没有考虑转行做明星呢?”主持人笑着调侃道。  


沈憬立马谦虚:“哪有哪有,我只是普...

“有请著名网文作者:姜婧!”  


幕布后面走出一个面带微笑,看起来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她朝着镜头和其他作者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姜婧。”  


这是个时下最火的综艺节目,《你所不知道的网文作者》,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一堆作者在节目里聊作品聊自己的日常生活。  


而沈憬——也就是刚才的姜婧,作为火了三年的网文作者,被邀请为节目常驻嘉宾参加了这档综艺。  


“哎哟,没想到我们姜姜不光文笔一流,颜值也很耐打呢,有没有考虑转行做明星呢?”主持人笑着调侃道。  


沈憬立马谦虚:“哪有哪有,我只是普普通通一个小作者而已。”  


“姜姜你就别谦虚了,你这脸不出道当爱豆真是可惜了!”一个戴着细框眼镜的小姑娘突然蹦出来嬉笑道。  


沈憬无奈扶头:“千里行你能消停会儿吗?”  


千里行是沈憬的大学同学,也是她的笔友,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帅哥,凑热闹。  


“诶姜姜,我记得你那本《君臣》最近要开机了是吧?”主持人转移话题问道。  


沈憬恢复正经:“对。”  


主持人突然眼睛一亮:“我记得顾影帝也会参演的吧!”  


“是的,顾影帝将在剧中出演蓝墨一角,希望大家多多捧场。”  


节目继续进行了下去,足足拍了四个小时。  


千里行下楼坐上自己的敞篷跑车,对沈憬wink一下:“美女一个人吗?我带你去兜风啊。”  


“哟,什么时候考的驾照啊?啧啧啧,这跑车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遇上你。”沈憬不是毒舌,千里行真的车技很烂,属于那种只要骑车就会翻沟里的程度。  


“滚滚滚,你就说你上不上吧。”  


“上。”沈憬干脆利落拉开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诶,我说,你不会真要暗恋他一辈子吧?”千里行开着车抽空往沈憬那儿瞟了一眼。


沈憬不为所动:“嗯哼。”


千里行无语了:“你6,我服。”


到沈憬家楼下后,沈憬拿包下车,在看到自家楼下站着的男人后一下子怔在原地。


男人身材修长,剑眉星目,即使带着口罩也看得出是个帅哥。


他正打着电话,看见沈憬,便挂了电话走过来。


“怎么穿这么少。”他轻蹙了下眉,自然地脱下外套给沈憬披上。


“顾淮,你来这儿干嘛?”沈憬拢了拢衣领,耳尖泛红。


“我就知道你会忘。”顾淮一边说着,一边从背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礼品盒,“哝,相识十周年纪念日礼物。”


这个相识纪念日是沈憬定的,因为当时的沈憬沉迷“仪式感”无法自拔,所以就随便挑了个日子作为相识纪念日,不过后来却总是忘,当时说“幼稚”的顾淮却一直记得。


已经十年了吗……


沈憬有些怅然,谁暗恋十年还不敢表白啊?哦,是我。


——第一章完——


作者有话说:憬憬暗恋淮淮的感觉估计只有暗恋过的集美才懂了


有副CP,是千里行和她的青梅竹马

花京院王耀渚薰做我老婆

飞越贫民窟(二)

  这是第一篇https://mingyuechoufeng95461.lofter.com/post/4b889963_2b80d9b4a 

  在落日的余晖晖之下,梁常瑜像发狠一样的奔跑着,企图用从耳畔呼啸而过的空气洗掉纷乱的思绪,风声却将他的大脑搅得更乱。

  他的速度逐渐减慢,由跑变走,最后停在了那画满了涂鸦的废弃车库门前,那个铺满尘埃与废铁的小屋是他的家。

  梁常瑜将生锈的铁皮门挪开一个小缝,侧着身子钻过后在黑暗中直直扑向自己的破布席。

  他将手中的钞票与一小瓶洗发水贴在胸口,像未出世的婴儿一样蜷缩着。透着一层布料感受着它们棱角的形状。门外是一样的嚣响,“同居”...

  这是第一篇https://mingyuechoufeng95461.lofter.com/post/4b889963_2b80d9b4a 

  在落日的余晖晖之下,梁常瑜像发狠一样的奔跑着,企图用从耳畔呼啸而过的空气洗掉纷乱的思绪,风声却将他的大脑搅得更乱。

  他的速度逐渐减慢,由跑变走,最后停在了那画满了涂鸦的废弃车库门前,那个铺满尘埃与废铁的小屋是他的家。

  梁常瑜将生锈的铁皮门挪开一个小缝,侧着身子钻过后在黑暗中直直扑向自己的破布席。

  他将手中的钞票与一小瓶洗发水贴在胸口,像未出世的婴儿一样蜷缩着。透着一层布料感受着它们棱角的形状。门外是一样的嚣响,“同居”的啮齿动物在匆匆赶路,似乎碰下了什么金属制品。一片嘈杂中的梁常瑜尝试感受着纸与塑料瓶的温暖,试图聆听自己纷杂的心绪。

  “这是她递给我的,”他想着,“她递给我的。”梁常瑜回忆起了她的手,将物品递给他的手:红色的指甲油,和小麦色的肤色,与曾经接触到的滑腻触感,是她的手,有温度的手……

  “不行!”梁常瑜猛的惊醒,他起身,将沾染过露莎体温的物件一股脑的放进自己枕边的箱子,试图切断思绪的联系。但是一些念头还在一点一点的在思维的沙滩上浮现。

  可怜的孩子因为青春期偶生的情愫而困惑,自责,却依然控制不住的想象着,思绪的浪潮冲击着顽固的大脑,试图让他认清楚埋藏着的爱。在某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毫无保留的爱上了露莎.比安琦。爱上了她的灵魂,爱上了她的肉体,爱上了她的一切,包括那支让他从朦朦胧胧的烟雾中窥探到自己内心的香烟 。

  “有什么理由让我爱她呢?”他想着,“是因为她是在母亲去世后唯一一个愿意对我轻声细语,不会对我非骂即打的,是因为她总愿意给我一些想不到的优待,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会对我说“你明明只是个孩子的”,她是我的生命,她好像我的母亲”……“我不该爱她”他又想着,“她已经二十二岁了,我才十五岁,我像一个娃娃,如何能保护好她?我怎么有资格爱她,她是杂货店的老板,她可以成功的活下去,而我只是一个瘦小的漫无目的的游民,她对我的只是施舍,我怎么能爱她?我没有理由不爱她,我也没有资格爱她。如果,如果我能够更强就好了,如果,我不爱她就好了。”

  梁常瑜在黑暗之中察觉了自己杂乱的心跳,自己粗重的呼吸,自己无能为力的爱。他现在觉得自己很恶心。

  钢铁森林的尸骸无力发出呼吸声,飘来的几句咒骂与哭嚎是贫民窟的苟延残喘。伴随着风声飘到梁常瑜的耳畔。他曾经是哭嚎声,他曾经是咒骂声,他现在是贫民窟。

  他感觉自己好恶心。

  

  

  

斯灵

风筝断线 02

  除了“第一章:第一人称”外,剩下的故事全用第三人称写了。

  

  ——正文——

  

  盛夏未完,七月未央。

  

  她记忆力本是不好的,却总是能记住那些东西,那是一个晨露洗过的午后。

  

  太阳刺眼的光让人睁不开眼。一袭白素衣,头戴银白步摇的女子手握一本厚书,坐在窗前的小木椅上,痴痴的望着窗外发呆。

  

  她似乎在等什么人。外面的白杨树上,仿佛会突然出现一个人,就像曾经一样。

  

  或许你该想了,这个女子是谁?此女名曰:印漓。她跟别的女生不一样,他是天赐圣女,是皇上的天之骄女。

  

  满月会说话,三岁能习字,五岁诵六甲,七岁观百家。不学《...

  除了“第一章:第一人称”外,剩下的故事全用第三人称写了。

  

  ——正文——

  

  盛夏未完,七月未央。

  

  她记忆力本是不好的,却总是能记住那些东西,那是一个晨露洗过的午后。

  

  太阳刺眼的光让人睁不开眼。一袭白素衣,头戴银白步摇的女子手握一本厚书,坐在窗前的小木椅上,痴痴的望着窗外发呆。

  

  她似乎在等什么人。外面的白杨树上,仿佛会突然出现一个人,就像曾经一样。

  

  或许你该想了,这个女子是谁?此女名曰:印漓。她跟别的女生不一样,他是天赐圣女,是皇上的天之骄女。

  

  满月会说话,三岁能习字,五岁诵六甲,七岁观百家。不学《女戒》,不裹小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想学,一样都不会落下。她仿佛生来就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三个公主,只有她一个人与众不同。因为一开始,她的降生,就注定了灾难或者幸运的来临。印漓是先帝生辰时,暴雨之下,有雨滴逐渐形成的女娃。坊间传闻,这是神女的象征。收养她的也是皇后。

  

  她是娇纵的公主,是叛逆的孩子。但是她生来便有打破一切的能力。

  

  她的窗户是圆的,玄玉而制。窗外种了一颗小白杨,是她4岁时命人种的,她不知道是不是土地的问题,死了两棵,第三颗是在七岁的时候种下的,如今竟已挺拔卓壮。

  

  但是,印漓种下它之后就后悔了。因为……从那天起来了只赶不走的蜜蜂。

  

  “嘿呀!”一只黑乎乎的脑袋忽然从小白杨树叶中探出,正巧挡在玄玉窗前,遮了大片阳光。

  

  害得印漓惊呼一声,“噔”地从椅子上站起,手中的书也掉在了地上。

  

  然而,罪魁祸首还在不要命的调戏印漓:“怎么样?一见钟情了吧?”

  

  不要命的脑袋!印漓这样想着。

  

  印漓怒视着那颗脑袋,吼道:“停北!!!疯了吗?你!”

  

  停北,遥远的北蛮送来的质子。既是质子,命自然悬在刀尖上。而这个人很奇怪,无惧风雨,不管不顾。

  

  “我父亲把我送过来的时候,早就不在乎我的命了。与其不高兴地苟延残喘,不如潇洒一点。”这是他说的,对印漓说的。

  

  他毕竟为质子,又不能将其杀之。否则,不明白着挑起战乱吗?人北蛮也不是吃素的。所以就连印漓也不敢轻易杀了他。

  

  又,北蛮擅巫术,以巫术著称。指不定有什么起死还生,浴火重生的诡谲之术。总而言之,停北,就是个连印漓都不敢动的祖宗啊!

  

  别的质子送过来,都是卑微的要死,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儿就死在了他国。而他,嚣张跋扈!!!

  

  但是,同样。停北也不敢动印漓,因为……他也不知道。人生气了,他肯定要哄啊……

  

  停北笑了笑,道:“诶,小公主,别光顾着生气啊~猜猜这次我会教你什么巫术?”

  

  听到“巫术”这两个字,印漓眼睛都发光了,她总是对稀奇的事情感兴趣。

  

  于是,和停北第一次见面时,就对他说:“你就是北蛮来的小公子吧!听说你们北蛮最擅巫术,有空教教我呗!”

  

  停北来到这里的十年里,时不时就会教印漓一些小众的巫术,但几乎每一年就会教她一个非常重要的巫术。

  

  “记住这个巫术的名字——复制。”

  

  “复……制?”

  

  他说,这个世界上,复制是较强的巫术,对使用者的人要求不高也不低。如果想复制人等活物,要求肯定很高。但要是想书这种死物,就轻松很多。

  

  虽然,但是,即便如此……印漓也还是防着他的……

  

  你问我为什么?

  因为……停北自遇见她起,几乎每天都会说:“怎么样?一见钟情了吧?”

  

  印漓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一见钟情”。

  

  ——完——

月亮🌙

我是亡国女帝(八)

    “宿主,你挑衅秦旻的任务没有完成,电击即将开始。”

  薛清清又被电击了,薛清清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废了,直接瘫软在地上。

  “主子,主子,旻贵侍来了。”薛清清的贴身太监来给薛清清禀告。

  薛清清不明白为何秦旻找上门,但是人家是后宫里位份最高的人,他不想得罪,所以他才没有去完成任务,系统的电击,只要自己忍过去就是了,要是真把秦旻惹急了,薛清清想起这位在历史上的名声,觉得自己还没有被凤鸾剁手,就要先被秦旻剁几十大块了。

  秦旻来找薛清清自然是要盯着看看薛清清这个得了凤鸾眼光的人在自己宫殿里干了什么,才让凤鸾亲自来和他一起乘着御撵。

  薛清清就...

    “宿主,你挑衅秦旻的任务没有完成,电击即将开始。”

  薛清清又被电击了,薛清清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废了,直接瘫软在地上。

  “主子,主子,旻贵侍来了。”薛清清的贴身太监来给薛清清禀告。

  薛清清不明白为何秦旻找上门,但是人家是后宫里位份最高的人,他不想得罪,所以他才没有去完成任务,系统的电击,只要自己忍过去就是了,要是真把秦旻惹急了,薛清清想起这位在历史上的名声,觉得自己还没有被凤鸾剁手,就要先被秦旻剁几十大块了。

  秦旻来找薛清清自然是要盯着看看薛清清这个得了凤鸾眼光的人在自己宫殿里干了什么,才让凤鸾亲自来和他一起乘着御撵。

  薛清清就以凤鸾为借口,秦旻便知趣离开了 。

  “陛下,臣请李太医过来。”春华看着凤鸾的头疾又犯了,比之前还痛苦。

  “不必,没用。”凤鸾知道太医院那些东西就是没用的,天天就知道浪费她给的俸禄。

  “宿主,请在系统商场购买:一切包治丸。解决凤鸾的头疾。任务成功奖励:凤鸾好感度加5。任务失败:宿主直接被抹杀。”

  薛清清:“好感度有什么用?你还不如之前给我的纤纤玉手这种奖励呢。”

  “宿主此言差矣,凤鸾作为皇帝,得到她的好感度,她给你的赏赐就足够宿主你过一辈子了。”

  薛清清在系统商场里购买了它,然后带着太监走去凤鸾的寝殿。他只是个贵人,没有任何座驾。

  “臣侍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薛清清行礼。

  凤鸾睁眼看了一眼薛清清,又闭上眼,薛清清赶忙对凤鸾说道:“臣侍知道陛下有头疾,臣侍有一丸子可以解决陛下的头疾。”薛清清知道自己这话说的离谱,且没有可信度,但是薛清清,决定豁出去了。毕竟任务失败就是直接被抹杀了。

  不管是凤鸾,寝殿内的所有人都被薛清清的话震惊了,太医院汇集了天下所有医术最高的大夫,现在一个官宦家出身的人突然能拿出解决她头疾的丸子,这是要把太医院放在脚下摩擦啊。

  凤鸾久久没有说话,薛清清跪着冷汗直冒,终于凤鸾开口了:“你有几粒丸子?”凤鸾明白这估计是系统给的。

  “有五粒。”薛清清兑换了五粒,虽然一粒就能解决问题,但是薛清清知道皇帝都是多疑的生物,在自己下嘴之前会找人试药的,所有他准备了五粒。

  “朕需要服用几粒,才能解决头疾?”凤鸾问。

  “陛下,只需要一粒。”薛清清回。

  凤鸾身边伺候的春华上前接过装有药丸的小瓶子,凤鸾把薛清清赶走了,她这回没有威胁薛清清,先前薛清清就已经把九族压上了。

  “宣太医院院正。”凤鸾对自己要入口的东西那是要细心有小心的。

斯灵

《流灯醉梦》预告(?)

  其实就是补简介里面没有的东西~

  BG:

  【风筝断线】停北×印漓

  【吾为汝母】玄澈×祺厌

  【尘世哀怨】澜轩×浮苏

  【神话中人】甘草×朝露

  

  BL:

  【夜梦流灯】夙盛×溯源

  ↑(一开始想写“绥渊”来着)

  【对影酌月】渡舟×诗炭

  【明月未央】珏玉×君炽

  【夏末秋随】秋时×夏至

  

  按顺序来:

  “怎么样?小爷帅吧!还不承认你对小爷我一见倾心了?”

  “你自个儿等你的花开吧!”

  追风筝的人追不到风筝。

  ...

  其实就是补简介里面没有的东西~

  BG:

  【风筝断线】停北×印漓

  【吾为汝母】玄澈×祺厌

  【尘世哀怨】澜轩×浮苏

  【神话中人】甘草×朝露

  

  BL:

  【夜梦流灯】夙盛×溯源

  ↑(一开始想写“绥渊”来着)

  【对影酌月】渡舟×诗炭

  【明月未央】珏玉×君炽

  【夏末秋随】秋时×夏至

  

  按顺序来:

  “怎么样?小爷帅吧!还不承认你对小爷我一见倾心了?”

  “你自个儿等你的花开吧!”

  追风筝的人追不到风筝。

  

  “你做你的丞相女,我做我的太尉子,我们两清了。”

  “鬼才和你两清!你这辈子都欠我!”

  我不愿做那丞相女,可你要做那太尉子。

  

  “你长得好像我一个故人……”

  “请求帝君贬我下凡!”

  为你,我可弃那神之女。为你,我可做了哀公主。

  

  “喂,你慢死了!我多等了你800年啊!整整800年!!!你会不会心疼我一下?!”

  “佛祖说,我们的缘分是上辈子就预定了的,是真的吗?”

  真是应了那句歌词: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

  

  “溯源!我还没有放弃!”

  “松开……夙盛……松开,听话……松开!!!”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我遇见了月亮,可他照的不是我。”

  “我不能爱你……我必须爱夙盛。这是我欠他的,我要还债……”

  我需要做他的影子,可我又不是影子。

  

  “三个玉,我得多金贵啊?你说。”

  “你不能让我爱你爱的要死之后,又不要我了……”

  我踏过了刀山火海去救你,想和你去看明月皎皎,星汉西流,秀丽山清。而你却踩着我的尸骨,带别人离开。

  

  “我姓秋,你姓夏。巧了,夏过秋随。”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离开我,秋时!!!”

  盛夏末的阳光,终是不能照进秋林。从始至终,不过阴阳两隔。

  

  好多BE啊~我好快乐

花京院王耀渚薰做我老婆

飞越贫民窟(一)

  是在土壤里挣扎的蠕虫,在雨林中垂死挣扎的虫豸。是在这南意城市(黑手党的设定一直在南意比较盛行,没有乳意的意思)的贫民区里苟且偷生的每一个人。

  一个瘦小的身影在肮脏的街巷里奔波,两条腿飞快的越过脏污与腐烂,跑过烂尾楼,略过在门口招手的暗娼,飞过浑身破烂的乞儿与小偷……他的双足不停的像车轮一样的前进着,贫民窟的风光被他远远的甩在脑后……

  “梁!你跑什么跑?有新活还是怎么的?”

  梁常瑜没有停下脚步:“滚蛋!有新活也和你没关系!”

     三幢烂尾楼,还有一条肮脏的街巷阻隔着外面灯红酒绿的世界。终于,梁常瑜从烂尾楼的一侧探出,来到了阳光...

  是在土壤里挣扎的蠕虫,在雨林中垂死挣扎的虫豸。是在这南意城市(黑手党的设定一直在南意比较盛行,没有乳意的意思)的贫民区里苟且偷生的每一个人。

  一个瘦小的身影在肮脏的街巷里奔波,两条腿飞快的越过脏污与腐烂,跑过烂尾楼,略过在门口招手的暗娼,飞过浑身破烂的乞儿与小偷……他的双足不停的像车轮一样的前进着,贫民窟的风光被他远远的甩在脑后……

  “梁!你跑什么跑?有新活还是怎么的?”

  梁常瑜没有停下脚步:“滚蛋!有新活也和你没关系!”

     三幢烂尾楼,还有一条肮脏的街巷阻隔着外面灯红酒绿的世界。终于,梁常瑜从烂尾楼的一侧探出,来到了阳光明媚。

  那不勒斯今天也是有很多游客,他们穿着荧光色的防晒服,脖子上挂着摄像机,指着不知何处绽放着他们的笑脸。他们无所事事,在他乡欣赏别人忽视许久的景色,游荡着,嬉笑着。他们选择着映入眼帘的东西,是街角地道的披萨店,是停在码头上的海鸥与一望无际的大海,而不是一墙之隔外的人们在艰难求生,在晚上在街边站着的女人du瘾发作时浑身酸软的倒在地上抽搐,和一个衣衫褴褛的亚裔小孩在街上奔跑着,他的黑色眼睛望着前方。

  三转两转后,梁常瑜终于来到了位于贫民区的南面边缘与城区交界处的那个杂货店。

  “梁!又来啦?”杂货店老板娘---一个美丽泼辣的姑娘在热情的朝着梁常瑜招着手,“你可算来了,我这里没个帮工的还真不行!梁常瑜停住脚步:“好了好了露莎,今天有什么活?”

  露莎走出柜台,转身在货架上拿出一小罐牛奶递给梁常瑜。“先不说这个,你来早了,补货的还有一会才来呢,一看你就又没吃午饭,这杯牛奶你拿着,你再随便挑点东西拿着。别又饿晕在我店里,整得姐招人闲话。”

  梁常瑜的脸一下子通红:“露莎姐,不用了。”他推开露莎的手,走向一边。

  “嘿我说你小子!”露莎攥着手念叨,“姐又不会毒你!你拒绝个什么劲?看你瘦的,姐多给你喂点吃的你还不要了!”她有些强硬的把一袋小饼干塞到他手里“真是的,顶多两千里拉姐还能亏不成?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你给我赶紧吃完!吃完了就陪我去补货!”

  梁常瑜在她的注视下撕开了包装袋,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好像小狗……”露莎不合时宜的蹦出这句话。

  梁常瑜将所有饼干倒进嘴里,皱着眉:“你说谁是小狗?”

  “谁答应谁是!”

  “露莎.比安奇!”

      露莎哈哈大笑,一个转身绕到梁常瑜背后架住他的双臂,在他头上一顿好揉。梁常瑜也不反抗,任由她把自己的一头黑发揉的乱七八糟。

  “露莎姐,我三天没洗头哦!”在露莎终于住手的时候他淡淡补一句。

  她脸色大变,带着痛苦面具去洗了几遍手,然后一脸愤恨的将水珠弹到梁常瑜脸上:“不早说你小子……”梁常瑜擦干净脸,搭在柜台上摊成一片:“让你摸我,一报还一报。”露莎翻了个白眼:“真是的,当成我给你饼干的价格是让我摸摸毛不好吗?不过也是,待会我再给你个洗发水你带回去好了……”她嘻嘻的笑着,“就当是,为了让我摸毛摸的顺手点!”

  不久敲门声终止了打闹,梁常瑜开始了他的工作。他包了搬运工和整理货架两份工作,在二十几箱货物搬进来之后,还是倒吸一口凉气。

  “天哪!这么多东西!我这一下午要交代在这里了!”他擦擦脑门的汗,瘫倒在架子上。露莎也气喘吁吁的靠在架子上抽烟,她吐出一口白雾,垂下头。烟雾缭绕在她的面庞,隐约看见她绿色眼睛的光影掠动,好似一汪在清泉从绿意盎然的雨林中缓缓流出,却又有淡淡烟气阻隔,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像在硝烟中盛开的玫瑰,沼泽地那端伫立着的梅花鹿。

  梁常瑜可耻的发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剧烈了,一头昏头昏脑的野兽似乎要撞开他的胸膛,他的血液迅速升温,将他的脸颊烧的绯红一片。他的身体颤抖了,手缓缓扶额,低声道:“我是发烧了吗?”

  电光火石之间,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随后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静默着摆起了货架。

  露莎狠抽了几口烟,也无言的盯着他的背影,然后径直走向柜台旁的货架,背对着他摆起了东西。

  不久,在一片寂静中,纸板箱全都空了。露莎将五万里拉和一小瓶洗发水递给他,看着他用微不可觉的声音道了声谢,然后飞速的逃开。她没发现他的脸涨得通红,他也没发现她一直目送他离开,直到他转了个弯,消失在了那片砖瓦之中。

  她又掏出了一根烟,点燃后烟雾朦胧了她的视线,她静静地看着朦胧的烟雾,和燃烧的烟头,直到火苗烫痛了她的手,才意识到烟已经烧干净好久了。

  

  

  

  

      

  

  

  

  

  

  

    

  

老英

我穿越成了女将军(完结)

  今天不用去宫里,我乐得清闲,便想着去戏楼看戏,但走到门口还是回转了身,今日还是就在家中度过好了。


  到了下午,王公公果真来了。


  就是口谕,让我立刻进宫。


  王公公传完口谕,立刻把我扶起来,有些尖锐的声音说道:“我的岑将军哟,您怎么偏偏今儿不进宫呢,皇上可生气啦。”


  我苦笑:“我昨晚惹得皇上不高兴了,今天再出现在他面前,他更不高兴了。”


  “将军说的哪里话,皇上见着您才会高兴呐,外面马车已备好,将军随我前去吧。”


  “多谢公公。”


  我到的时候皇上正......

  今天不用去宫里,我乐得清闲,便想着去戏楼看戏,但走到门口还是回转了身,今日还是就在家中度过好了。

 

  到了下午,王公公果真来了。

 

  就是口谕,让我立刻进宫。

 

  王公公传完口谕,立刻把我扶起来,有些尖锐的声音说道:“我的岑将军哟,您怎么偏偏今儿不进宫呢,皇上可生气啦。”

 

  我苦笑:“我昨晚惹得皇上不高兴了,今天再出现在他面前,他更不高兴了。”

 

  “将军说的哪里话,皇上见着您才会高兴呐,外面马车已备好,将军随我前去吧。”

 

  “多谢公公。”

 

  我到的时候皇上正一个人舞剑,岑家剑术,他已经学了一半,此时心中又有气,一招一式都带风,旁边的伺候的宫女和太监都稍稍站远了些。

 

  我也站在旁边不说话,看他收了剑,才上前道:“微臣参加皇上。”

 

  “早上爱卿不是说病了吗?可朕看你不像生病的样子。”

 

  “早上臣身体确实不适,但休息了上午已经大好。”

 

  “哼......我怎么不知道大将军何时这样娇气了。”

 

  “微臣知罪。”

 

  “知罪,你犯了什么罪?”

 

  这就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微臣不该请假。”

 

  “你是在责怪朕苛待臣子?”

 

  “微臣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前面还在压抑着,这句明显就是生气。

 

  旁边的王公公惯会看人眼色,用眼神示意人,把宫女和太监都撤下去,现在这里就剩下我和傅瑜了。

 

  傅瑜见我不回答,转而抓起我的手腕,拉着我起身,面对着我,问道:“岑玉,你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臣以后不会请假了,定按时来宫里。”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我叹了口气,看着傅瑜:“微臣只不过一介练武之人,担不得这份情。”

 

  傅瑜原本皱起的眉头慢慢放平,原本生气得发红的眼角变得平静,又恢复了原本幽深不可测的样子,“后天是母后生辰,你早日进宫,随我同去。”

 

  “微臣遵旨。”

 

    后天是太后生辰,然而太后常年居住在城外的莲花寺。

 

  往年皇上都是送贺礼前去,但今年却想亲自前去。

 

  这件事情在前段时间,宫里就在安排了。

 

  按理说,我非禁卫军所属,可以不去前去,但皇上让我跟随,我也不得不跟随。

 

  出发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皇上带领皇子和几个王爷为太后祝寿,晃晃荡荡的人群。

 

  我骑着马坐在皇帝的轿车旁边,前面带领兵马的是禁卫军的陈段。

 

  莲花寺不大,据说太后来此后,皇上原本打算扩建,但太后阻止了。

 

  太后是在当今皇上登基两年后来到莲花寺的,至于具体的原因,当时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是皇上怕太后干政,所以逼迫太后离开;有的说是太后在外面有人了,才选择了这个么由头,好来私会情人。但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顶多就在一些私底下的八卦里面当做热闹听听,没人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说皇家的事。

 

  太后喜清静,让皇帝免了哪些大礼,就跟自己的子孙后代,一起在餐桌上吃了一顿素斋。

 

  我和几个禁卫军站在暗处负责守卫。

 

  莲花寺地势高,可以看得远,我抱着剑,靠在一个松树下,感受着深山之中特有的幽静和安宁,望着天边的流云变换,心里生出些惬意,突然有些明白太后为何会来此定居了,如果可以,我觉得来这里度过余生于是不错的选择。

 

  饭后,侍从带着皇家子弟去休息了,我也尽职尽责的跟着皇上身后,为皇上守在门外。

 

  一直到半夜,钻心的疼痛突然袭来,痛得我额头冒汗身体发抖,险些拿不住手中的剑,我靠着柱子,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药瓶,倒出来丸药吞下。

 

  我估摸了一下时间,至少还得一个小时才能换岗,于是挪动了一下位置,站在更远的地方,这里距离远些,又比较暗,如果不是有人走近,不会有人察觉我的状态。

 

  在我不知道第几次擦掉额头上的冷汗之时,陈段终于来了。

 

  我怕自己说话引得他注意,于是点了点头,视作交接,然后不等他反应,快速回了住处。

 

  要我说,这莲花寺的人办事就是细心,看见我是个姑娘,就没把我安排在禁军住的地方,反而给我找了一件空屋子,让我一个人住。

 

  这儿位置不错,翻过去就是清幽的园子。

 

  或许是时间久了,这药效弱了一些,额头上的冷汗一直没停,我想起来练剑分散一下注意力,又怕这动静太大,惹得旁边人注意,于是只能有些踉跄的回到屋里再吃了一粒药丸。

 

  想来今晚是没办法再入睡了,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壶酒,从桌上拿了一个茶杯。

 

  月下独饮,也是意趣。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起身洗漱了一番,打算去厨房找点吃的,不料此时王公公却来了。

 

  “公公,是皇上有事找我?”

 

  “大人,不是皇上找您,是太后老人家想见见您。”

 

  我一头雾水,立马在脑海中翻找岑家和太后可能有的关系,但想了半天,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

 

  我无奈,只得拿出随身带着的玉佩,悄悄递给你王公公,示意他透露一点信息。

 

  王公公未收下玉佩,只说:“大人呐,您就方宽心的去吧。”

 

  直到来到太后房门前,我也看不懂王公公所谓的好事,到底是什么事情。

 

  太后身穿道袍,拿着一串珠子,我进门刚想磕头,她就制止了,说自己早不是太后,只是一出家人而已。

 

  于是我抬手弯腰,把对方当做长辈行礼,以示尊重。

 

  当我抬起头,看清了太后的长相,才明白傅瑜为何这么好看了。

 

  最让我难以忽视的还是那双目光,平和悠远,自三千红尘走过一遭,又飘然放下,对方周身的气质温和,让人不自觉放松了身心。

 

  “不知师太让我前来有何事吩咐?”

 

  “贫尼听说此行来了位女将军,心生好奇,若是有唐突之处,望见谅。”

 

  “没有,能和师太见面,是我之幸。”

 

  “贫尼在年少时也曾浪迹江湖,流浪过万里河山,还曾想参军入伍,最后并未如愿。今日你我相见,想听听施主眼中的边塞风光。”

 

  这样呀。

 

  我对边塞最深的印象就是冷,透骨的冷,春秋短,夏冬长,特别是寒冬,狂躁的风像刀子一样吹来,吹得人直冒泪花,吹得人脑袋发蒙。

 

  还有就是灰色和红色,灰色的天空和苍凉的连绵的群山,仿佛一切看不到尽头,延伸到天边尽头。

 

  红色的血就像是最夺目的色彩,不管是我的,还是别人的,刀枪划破皮肤时,在片刻之间无知无觉,随即疼痛伴随红色而来,浸染了满目神色。

 

  边塞,最珍贵的是鲜血,最廉价的也是鲜血。

 

  滚烫的、温热的,流过剑身,浸入干涸的大地之上,养出了来年的劲草。

 

  这片的愣神,让我自觉失态,我笑了笑,对太后说:“边关有很多人,又吵又安静,很多时候我都在军营里,没有战事就练军,有了战事就带领将士去打仗。”

 

  “很苦吧。”

 

  “说不苦那肯定是骗人的,但能都是为了保家卫国,这次回来看到都城盛景,看到这里的生活得这么好,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太后勾了勾嘴角,“你行过四方,见过山河,眼中有天下,心里有皇上,这样就足够。”

 

  “师太廖赞,这不过是为臣的本分。”

 

  太后亲和,还问了我一些其他事情,能说的,都说了,逗得太后开心,到了午饭时,她就留下我吃饭。

 

  在饭后,我也该告辞了,太后说了一句,“日后皇上还需要你多费心。”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在呆愣中出了门口。

 

  待我走出门口,她又说道:“岑玉,若你有天也想来此,这里一定会有你一间屋子。”

 

  我向她作揖;“多谢师太。”

 

  出门不远,我就重重的叹了口气。

 

  何必如此呢?

 

  若说我再察觉不出其中意味,那一两年也算是白混了。

 

   第二天,众人启程离开莲花寺,我骑着骏马,站在皇上马车旁边,远远啦看渐渐这座古朴的寺庙。

 

  回到都城已经是傍晚,我跟着禁卫军送皇上回宫,再回到岑府时天色已暗。

 

  刚进屋,脚下却一软,幸好走在前面的小月和管家即使扶住了我,不然我肯定直接倒在地上。

 

  “我没事,你们不必慌张,扶我进卧室就好。”

 

  我躺在床上,用手指了指柜子旁边的,“那是我抓的药,小月亲自去厨房煎药,把七碗水熬成一碗。”

 

  “小姐,需不需要我先去请个大夫?”

 

  “不必了,我在山上受了风寒,你按我说的做就好,这件事情不要让府里其他人知道,更不能让岑乐知道。”

 

  两人连表示明白了。

 

  “好了,先下去吧。”

 

  等两人关上门,再忍不住,吐出了一口带着暗色的血,我盯着地面的血看了一会儿,仿佛这时才明白,这是从我身体里吐出来的,我擦了擦嘴角,仰躺在床上,忍受体内的疼痛。

 

  疼,既让我觉得幸运,至少我还活着。然后灼烧的痛苦,却让我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我缓了缓,身体好些了,爬起来朝柜子里,里面是烈酒,我手有些不够稳,盖子拧了几次才拧开,酒水从嘴角流入衣服之内,浸湿了一半的衣服。

 

  在我昏昏沉沉时,小月端着药进门,看到地上的血惊讶得叫出了声。

 

  她小心的扶着我,把吹得温热的药灌入我的口中。

 

  我闻着苦涩的药味,不能的有些抗拒,随即慢慢清醒过来,明白这是救命的药,一口下去,只留满嘴的药味。

 

  “小姐,要不要我给你要点糖过来?”

 

  “不必了,对了,我吐血的事情不要说出去,我先睡一觉,屋子麻烦你收拾了。”

 

  说完,我再一次陷入昏沉状态。

 

  第二天,我是被小月叫醒的,说是傅小王爷来传旨了。

 

  我清醒后感受了一下身体,感觉身体已经大好,跟平常差不多了。

 

  我让小月先花时间给我洗漱一下,去掉了周身的药味,人看起来精神些,再出门。

 

 来人是傅瑜的弟弟,我虽然多次听到过他的事迹,但真正见面还是第一次,跟傅瑜有些相似,长得好看,唯一不同是,傅小王爷拥有一双杏眼,看起来单纯可爱些,眼里什么情绪都一览无余。

 

  傅小王爷歪头打量了一下我,然后展开了笑脸说道:“岑玉接旨。”

 

  “臣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大将军岑氏,乃定远大将军之女,钟祥世族,毓秀名门,端庄持正,熟知理法,且平定边疆,守卫国土,战功赫赫,为朕良配,正位中宫,以册尔为皇后。钦此。”

 

  我想或许是我身体还没好的缘故,只觉得浑身发冷,舞刀弄枪的手仿佛千钧之重,无力去接下轻巧的一纸书页。

 

  “岑玉将军,接旨吧。”

 

  我抬头正巧对上了他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我嘴里像被封印一般,不知道怎么开口。

 

  “岑将军,接旨。”

 

  “臣接旨,叩谢主隆恩。”

 

  对方见我接下了,便主动扶我起来,反倒亲昵起来,“岑玉将军请起。”

 

  “皇上还有其他口谕吗?”

 

  “没有了,皇兄就给了我圣旨,喔,有一句,说是将军最近辛苦,今日教习之术可延后。”

 

  “我知道了,多谢傅小王爷。”

 

  “不必谢,不久之后你可就是我皇嫂啦。”

 

  我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怎么回话。

 

  “圣旨已传到,那本王先走了。”

 

  “臣送王爷。”

 

  我送傅小王爷到门口,看见他的马车远去,才回去。

 

  从太后见我之后,我就知道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更没想到傅瑜竟然许以皇后之位。

 

  “小月,让他们准备马车,我要立马进宫。”

 

  或许对方料定我会前来,一路上畅通无阻。

 

  傅瑜站在大殿中间,神色复杂。

 

  “皇上,请您收回册封我会皇后的旨意。”

 

  “岑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臣多谢皇上的爱惜,只不过臣一个将死之人,实在不能担当一国之母的重责。”

 

  傅瑜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我说了句什么,神色茫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为了拒绝朕,连这样的理由都编造出来,荒谬,实在荒谬。”

 

  他不信才是正常的,毕竟我平常表现一向很好。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请太医诊脉。”

 

  傅瑜死死的盯着我,似乎确认我是在说谎。

 

  两人对峙片刻,最后傅瑜还是让叫来了太医院众人。

 

  太医号脉后,看了看我脸色,似乎是不太相信,又把手搭上来,最后转身对着皇帝跪下,“回皇上,岑玉将军,心肺具衰,恐......恐没多长时间了。”

 

  我注意着傅瑜的脸色,见他原本紧绷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力量,大喊:“下一个太医,”

 

  那天下午,太医院十多个太医都来了,所说之话都差不多。

 

  傅瑜似乎终于相信了,随即又突然抓着我的胳膊,“不要担心,我会治好你的,宫里都是庸医,天下还有那么多人,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

 

  我默默叹了口气。

 

  “皇上,治不好了,我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

 

  他双眼变红,好似我欺负了他似的,“岑玉,不会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拥抱,充满了荒诞和不安,我却奇异的觉得有一些温暖。

 

  我静静的等待傅瑜回神,让他接受这件事情。

 

  “皇上。”我轻轻叫了一声。

 

  我不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我听,“我会请最好的大夫来医治你的。”

 

  “皇上,没用的,我中毒一年多了,毒性入骨,无药可医。”

 

  “既然是毒药,那就有解药。”

 

  “无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傅瑜终于回过神来,“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病情的?”

 

  “一年多以前。”

 

  “那就是还没有回来的时候,这么早就知道。”

 

  傅瑜沉默的站在旁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看向我:“我曾三次下旨崔你回来,前两次你都推脱战事初定,还不太平,直到第三次你才不得不回来。如果,我没有下旨要你一定回来,你是不是打算......随便编个理由糊弄我?”

 

  我没有点头,但此刻的默认就是事实。

 

  当初我醒来后不久,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体情况,如果不是青玉道长,我原本是活不到这么久,既然获得重活一次的机会,就秉承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想法,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活下去。

 

  不过世上最难预料的便是生死,当死亡真的降临那天,我也只能接住了。

 

  在了解这边的事情后,我那是觉得最好的死法便是战死沙场了,只不过没想到我竟来到了都城,有了岑玉这个弟弟,还认识了傅瑜。

 

  这一切因缘际会谁又说得清楚。

 

  傅瑜的喜欢不假,我的心动也是真,再多的,便没必要。

 

  那天直到夜幕降临,傅瑜才让王公公送我出宫。

 

  第二天,帝后大婚的消息宣布,时间就在下月十六。

 

  封后是大事,此消息一传开,不知道又要引发朝廷之内多少事端,不过这些我都不想去关注。

 

  坐在府里的庭院之中,听着小月在说事情,心思却不在此处,我想到了青玉道长留下的两字。

 

  除了偶尔傅瑜会让某个我不认识的大夫来给我号脉,其他的,跟以前没什么变化。

 

  直到有一天,礼部派人来告诉我成婚时候的事宜,在众人的目光之中,我才有种真实感,我确实要和傅瑜成婚了。

 

  在成婚的前几天,为了方便,我回了曾经的岑府。

 

  成亲那天,小月和宫里的人来给我换上凤冠霞帔,涂上了胭脂水粉,完成之后,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十分的陌生。

 

  进宫这条路我走过无数次,未曾想,我会以这样的身份走过去,皇城内的红毯一直延伸到大殿之外,那里正站着一身喜服的傅瑜。

 

  两人双手交握,面朝文武百官,震耳欲聋的拜见之声响起,我和傅瑜成了夫妻。

 

  喝下了合卺酒,双目相对,傅瑜笑着对我说:“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一个带着酒香味的亲吻落下,不管明日风雨,且顾今朝。

 

       帝后大婚,大赦天下,三日不朝


老英

我穿越成了女将军(三)

  

  成亲这样的终生大事,本人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提起这事,问他心中可有心仪的姑娘。


  岑乐楞了一下,随即脸色微红。


  这一看就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了,问是哪家姑娘。


  他原本还有些害羞,我追问了一下,才说是中书令家的小女儿钟悦。


  我又问那钟悦知不知道他的心意。


  岑乐半响点头,说:“在去年元宵节那日,我们见过。”


  去年,到今年已经是一年多。


  一年多以前。


  那就是两情相悦,说不定已经互......

  

  成亲这样的终生大事,本人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提起这事,问他心中可有心仪的姑娘。

 

  岑乐楞了一下,随即脸色微红。

 

  这一看就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了,问是哪家姑娘。

 

  他原本还有些害羞,我追问了一下,才说是中书令家的小女儿钟悦。

 

  我又问那钟悦知不知道他的心意。

 

  岑乐半响点头,说:“在去年元宵节那日,我们见过。”

 

  去年,到今年已经是一年多。

 

  一年多以前。

 

  那就是两情相悦,说不定已经互换信物了,只是他也太沉得住气了,竟然这么久也不曾透露一点风声出来。

 

  钟悦这小姑娘我没见过,但是听别人提起过,是个才貌双全、温婉可人的女子。

 

  我原本还想去看看的,但我一琢磨,他们两情相悦就好,我又何必去看呢?

 

  “既然你们两情相悦,那我过段时间找中书令见见面,若是双方合意,再上门提亲。”

 

  岑乐抬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不久后,我又开始有点发愁,中书令钟昊有两儿一女,两个儿子已经娶妻,就还有一个女儿待字闺中。

 

  钟昊是当今皇上重用的大臣,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攀上这门亲事。

 

  我弟弟自然是很好,但是都城之中,青年才俊实在太多,这门亲事到底成不成,还得看些造化。

 

  为此,我不得不多打算一些。

 

  我刚回来的时候,虽然刚打了胜仗,皇上也给了不少封赏,但自此之后我就闲在家中,朝中大臣都是人精,懂得避嫌,没什么人上门。

 

  我现在的官职是皇上的剑术师父,虽然不像太傅一样自小教导皇上,深受满朝文武官员的敬重,但我毕竟经常跟在皇上身边,因此大多官员都对我挺客气的。

 

  当我收到兵部侍郎的邀请时,我简单思考了一下就接受了。

 

  兵部李侍郎儿子娶亲,李府大门人流如织,大多非富即贵,我到的时候,新郎一身喜服,满脸欢喜的站在门口欢迎客人。

 

  我忍不住想,岑乐成亲时,大概也是这个样子。

 

  这是喜宴,大家都放得开,很多话就不经意间跑出来。

 

  这场酒宴我待得很久,直到大家都散得差不多,我才跟主人家告别。

 

  小月见我醉熏熏的样子,立马搀扶住我回到马车上,小声问我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我还好,这还是我第一次喝这么多酒,我知道自己是有些醉了的,但还不至于做出走路东摇西晃的神态,不过想象自己得到的消息,觉得这是值得的。

 

  晚上回到家里时,岑乐也下值在家,听管家说小姐回来了,立马出门来,见我这幅样子,有些担心的问道:“阿姐怎么喝这么多酒。”

 

  我呵呵一笑,今儿碰上有意思的人,就多了几杯。

 

  他一边带我回卧室,一边小声的劝诫道:“再有意思的人,还是得注意身体,你还吃着药呢。”

 

  一听他说药的事情,我顿时清醒了不少,站直了身体,“我身体很好,不要担心,我今日先休息了。”又转头吩咐让她明早记得叫我,不要耽误了进宫的事情,今天能去吃酒,还是特意跟皇上请过假的,明日万不可迟到。

 

  我没让岑乐扶着,自己回屋去了。

 

  没过几天,于是就寻找了个机会,去拜访钟昊。

 

  钟昊今年快六十了,发须花白,腰背却很挺拔,人也清瘦,显得很精神。

 

  见我来访,态度和气的接待了我,让下人上茶。

 

  我喝了一口,不比宫里的茶差不了多少,因此微微笑了一下。

 

  我先是和他说起最近城里的一些乐事,让老人家高些了,再慢慢提到岑乐属意钟悦的事情。

 

  婚姻大事,并非儿戏,特别是这样位高权重之家,我说了此意之后,对方神态也认真不少,说是还得问问妻子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其中含义,因此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停留,反倒说起我以前认识的一个老道人,然后提到了丹青。

 

  钟昊为人不贪,也没特别不良的爱好,平日最爱的就是丹青。

 

  我说自己在闲逛的时候买到了一副丹青画,但是买回来后有人说是假的,因此我不敢确定,想请对方帮忙看看。

 

  钟昊一手顺了顺胡子,然后说道:“若是买到仿制品,自然可惜,下个休沐日带我看看。”

 

  最近东市上出现了一副几百年前的名画, 我对这方面不了解,但岑乐很是了解,他十分肯定就是真画,于是我很豪爽的买了下来。

 

  对于名人古画,一出现,必然是极其抢手的,我最后差不多花了皇上赏赐的小半财产才买下。

 

  等到了下次休沐日,我让岑乐带着画,去拜访中书令。

 

  这一去,直到下午才回来,岑乐回来时,双目明亮,连走路都带着欢快的风。

 

  看来中书令大人对他未来的女婿还是满意的。

 

  挂念的事情解决,我心中轻松不少,隔日和傅瑜练剑结束后,对方说道:“你今天心情很好。”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皇上。”

 

  “什么喜事,说来听听。”

 

  我便说了岑乐和钟悦之事,傅瑜听了点点头:“既是两情相悦,朕可为他们赐婚。”

 

  皇上赐婚,这是殊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那微臣便多谢皇上。”

 

  没过几日,皇上的赐婚圣旨就来了,岑乐接旨时结结实实磕了个头,捧着圣旨跟个大宝贝似的。

 

  有了皇上赐婚,接下来的一切便都自然而然的展开了,两家通了生辰八字,请高人算好日期,近日最好的日期便是两个月后的初六。

 

  两家都是官宦人家,需要准备的事情可太多了,只是我对婚娶之事确实不通,大部分都交给弟弟操持。

 

  我原本是想拿出皇上赏赐的一些金银来做准备,但岑乐说不用了,然后给我看了看账册和库房收入,我这才发现,其实岑家挺有钱的。我原以为岑家父辈常年在外征战,不贪不抢,家中主要是岑乐操持,他又专心诗书,想必也算不上多有钱,如今一看,倒是我起了偏见之意。

 

  “阿爹和阿姐常年在外,若我再不争气些,没能管好家财,那我怎么对得起你们。”

 

  我拍了拍他胳膊,好小子,不错。

 

  探花郎和中书令大人家的千金成亲,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消息一传出,倒是在都城热闹了好一阵子。

 

  两人快成亲的前几日,我照样是每天都进宫陪着皇上练武,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傅瑜笑道:“你倒是心宽。”

 

  “谢皇上夸赞,只是微臣对这些事情不如小乐清楚,实在有心无力,去了反而是添乱。”

 

  “三军统帅还管理不好一家之事?这话,你自己怕是都不信吧。”

 

  傅瑜今日空闲时间多,天气也好,便带着我在园中闲逛,我也乐得轻松自在,慢慢的跟着他身边。

 

  “这两个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太多不一样了,要是我管理不好三军,我就要死呀。

 

  我笑着摇了摇,不知道该怎么说,抬头一看,发现周围我们已经身在一片桃林之中了,桃花灼灼,甚是耀眼,我伸手折了一枝开得很好的桃花,笑眯眯的递给对方。

 

  这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约定,这几个月以来,我们几乎天天见面,虽然真正空闲坐下来聊天的时间很少,但既然是聊天,难免会遇到一些不想说的事情,傅瑜有次问了一个问题,我犹豫了好一会,真打算编一编时,对方开口:“若是你不想说,可以不必说,你去给我折枝花送我吧。”

 

  傅瑜低下头看着我手上开得正好的花,无奈叹口气:“好吧,我接受了。”

 

  到了成亲那天,岑府到处都挂着红绸缎,红灯笼,红色的地毯从屋里一直延续到屋外。

 

  两人结亲,也代表两家之和,来贺礼的人非常多。

 

  王公公的出现让我着实惊讶一番。

 

  王公公代表的是谁,大家心里都门儿清,我都很明显的感觉周围一些人目光的变化。

 

  我坐在上方,看着岑乐和钟悦在司仪祝福之中喜结连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新郎新娘各执牵红两端,携手在一众亲朋好友的见证之下三拜, 此后便是明媚正确的一对夫妻了。

 

  身边的人洋溢着开心的笑容,闹着新郎送新娘回洞房,好几个年轻小伙子不一会就撺掇着新郎出来了,大有今天一定要灌醉的姿势。

 

  我喝着酒,笑眯了眼,在今天,对任何人的敬酒,我都是来者不拒的,岑乐成亲,我高兴得很。

 

  到了晚上,灯笼亮起,岑乐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搀扶着进屋了,还有他两个好朋友拦住其他还想要捣乱的人,拉着他们说着走走走,走咱们喝酒去了,别打扰人家小两口了。

 

  岑乐新婚,有好几天的假期,我却是没有的。

 

  第二天,我提着上好的酒进宫去了,这酒是献给皇上。

 

  傅瑜喝了一口,放下酒杯问道:“不知何时可以喝上你的喜酒。”

 

  我征楞了一下,随即回道:“那皇上怕是要遗憾了。”

 

  对方反而也愣住了,反常的没在细问下去。

 

  出宫的路上,我王公公难得没有多说话,我想自己今天大概又是回错话了。

 

  哎,伴君如伴虎呀。

 

  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皇上其实对我这个臣子已经很不错,只不过,他始终是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天子,再怎么样的温和,和不能否认他是一只猛虎的事实。

 

  在他高兴的时候,我可以放松一些,随意自在一些,若是惹得他生气了,那事关的有可能就不止我头上的脑袋。

 

  在出宫之前,我回头看了一样高大威严的宫墙,整齐又雄伟。

 

  我坐在马车上,慢慢远离皇城,如今岑乐已经成亲,皇上先前赏赐给我大宅也是空闲的,我过几天就找人收拾一下,搬过去好了。

 

  我曾经的身份,在短时间内是无法离开都城的。

 

  教皇上剑术的事情,再过几个月也快结束了,到时候我就辞官去了,反正皇上的赏赐足够我活到死了。

 

  过了几天,我从宫里回来时,见岑乐一人坐在大堂,便问他今日吃什么,对方却是低着头不回话,我好奇了,岑乐平时挺懂礼貌的,不会发生我叫人了却不回的事情。

 

  我走近了去,“小乐。”

 

  对方不说话。

 

  我吓了一跳,以为对方是生病了,双手摇了摇他,“小乐,你怎么了,生病了?”

 

  对方终于抬头了,样子却着实吓我一跳。

 

  岑乐眼角发红,嘴唇紧闭,双眼甚至有些愤怒的盯着我。

 

  我垂下了手,等待对方开口。

 

  岑乐压制着声音问道:“为什么?”

 

  我仔细想了想,“毕竟是皇上所赐,一直空着也不好。”

 

  “阿姐其实一直想离开这里是吧。”

 

  我顿了顿,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这句话很轻,就像是一点火光,但是却不小心掉落在一片已成燎原之势的草地之上,刹那之间,燃起熊熊大火。

 

  “如果我希望阿姐留下呢?”

 

  哎,如果说一年多的军旅生涯带给我最大的变化,那大概就是克制了。

 

  “我想搬走。”

 

  这就是没有余地了。

 

  岑乐冲出大堂,一直往外走,直到我看不见身影。

 

  大宅那边已经收拾好了,也让管家找了几个侍从和丫头,我东西不多,很快就可以收拾好了。

 

  我回自己卧室,看看有哪些想要带走的,待走进去时,看到了桌子上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盛开的白色花儿上还沾着一些透亮的露珠。

 

  真是可怜可爱。

 

  我最后还是决定多留几日。

 

  钟悦是个很好的姑娘,性子稳重平和,她在官宦世家长大,在文墨之上自然是不差,在管理家宅方面也是有些手腕的。

 

  在晚间时候,我原以为岑乐不回来吃饭了,没想到我和钟悦刚坐下,他已经到门口,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洗手吃饭。

 

  之后几日,岑乐情绪慢慢平和下来了,似乎是知道此事不可挽回。

 

  以前他知道皇上会留我在宫中用晚膳,因此到了时间若是我没回去,他们就自己吃饭了,但后面几天,不管多晚,都是等我回来之后再摆菜上桌。

 

  我发现这事之后,便找理由拒绝了皇上留我用膳,称是回家有事,练武结束后,就早早回家。

 

  三四次之后,皇上不太高兴了,问我究竟何事,于是我只能选择跟他说出实情。

 

  傅瑜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们姐弟情深是好事,但你不可能一直在家里,现在搬出来也好,你搬进新家那天,我携贺礼前去。”

 

  我大惊,差点习惯性摇头了,“这万万不可,皇上这是折煞微臣了。”

 

  “好了,你我之间不必再讲究这些虚礼了,到时候我微服出宫,不叫别人知道。”

 

  “那多谢皇上抬爱。”

 

  新宅子上面也挂的是岑府,其实距离岑乐只不过是几条街的距离,并不太远。

 

  岑乐即使心中不太乐意我搬出来,但今天还是指挥手下人帮我收拾东西,甚至还准备了一份贺礼。

 

  我心想,这个弟弟在礼仪上可真是一点不马虎。

 

  傅瑜是在下午来的,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天气有些热,皇上穿了一身轻薄月白长衫,上面用金线绣着的暗色龙纹,随着清风一起一伏,是翩翩佳公子模样。

 

  我连忙带着岑乐和钟悦前去迎接,傅瑜抬手扶住了我:“不必行礼。”

 

  王公公看着时机恰好,把捧着的精美盒子献上,傅瑜自己接了过来递给我:“这是贺礼,希望你会喜欢。”

 

  “多谢皇上,微臣定然是喜欢的。”

 

  天气有些热,我请傅瑜先进屋再说,两个丫头见我们都坐好,便端着提前备好的凉茶上来。

 

  傅瑜喝了一口,转而抬头对我笑道:“你倒是不客气。”

 

  我也乐,“皇上所赠,自然是最好的,只有最好的茶,才能配得上好皇上。”

 

  待过了些时间,天气凉爽了些,我带着傅瑜去后边园子里面逛逛。

 

  其实我这个园子比起皇宫花园,那是小太多了,随便走一会儿就到头,但我看傅瑜周身很轻松,神色愉悦,便放慢了脚步,把其中做的一些改变都一一讲给他听。

 

  这宅子在傅瑜赏赐给我时候,我曾让管家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整理或者改改的地方,管家办事利索,很快拿着图纸回来,跟我说那些地方需要修改的。

 

  我对其他大部分的都没什么意见,对后面园子倒是做了几处修改,比如园林只用引来活水,多种植些荷花,旁边还种了些桃花和梅花。

 

  桃花是没了,桃子也是青涩得很,唯独湖中的荷花开得不错。

 

  夏日正是荷花盛放时候,一片片翠绿的荷叶铺展过去,偶尔绽开几朵粉白的荷花在风中摇曳生资,带来缕缕清香,让人神清气爽。

 

  “春有桃花秋有菊,夏有荷花冬有梅,倒是不错。”

 

  “谢皇上夸奖。”

 

  “岑玉。”

 

  傅瑜很少直接叫我名字,因此一听见名字,我就条件反射一般作揖:“微臣在。”

 

  “抬头看着我。”

 

  我依言看着他。

 

  “我说过很多次,在私下里,你我之间不必顾忌那些虚礼,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的。”

 

  我征楞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在的低头,直呼名字吗?我是真的很想这样做的。

 

  此时景好,风也好,对面的人也很好,甚至连风带到鼻尖的清甜香味都正好,只是,这一切都不合时宜。

 

  可惜了。

 

  我双膝跪地,磕着头,认真道:“微臣不敢。”

 

  “你偏要这么做是不是?”

 

  我沉默着不说话,因为我确实不知道说什么。

 

  “你......你......”

 

  傅瑜转身离开了,他这次大概是真的被我气狠了。

 

  直到在静谧的园中传来王公公隐隐约约着急的声音,我才慢慢起身,到庭院之中坐下,望着天空之中大片橘色的云霞,看红艳的太阳慢慢西沉,等着光辉没入群山之巅,等着夜色降临。

 

  只是这份闲情逸致很快被打断了,小月进来告诉我门口有个道士求见。

 

  我很快回过了神,到大门之前见到了来人。

 

  面前人穿着一身青色道袍,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神色自若的站在大门之前,只是眼前的人我并不认识。

 

  “你好,请问你是?”

 

  “在下无忧,见过将军,家师青玉真人让我带封信给你。”

 

  “无忧真人里面请。”

 

  “打扰了。”

 

  无忧真人看起来还真如他道号,神态悠闲,眉目平和,一副无忧忧虑的模样,一双桃花眼黑白分明,却看不见丝毫凡尘,空悠悠的一片。

 

  到了大殿,无忧真人递给我一封书信,我看了看,确认是青玉真人的字迹,于是拆开了信件。

 

  里面有三张纸,一张是书信,只说他要外出云游,特派自家关门弟子前来送信,还有关于药方的使用方法和使用时间。

 

  另外一张就是药方,比原来的单子多了几味药。

 

  最后一张只有两个字,“从心。”这两个字跟前面略微有些不一样,笔墨浓重,笔锋飘逸,倒有点像是在酒后提笔,一气呵成,不作停留。

 

  “多谢无忧真人送信,真人一路奔波,请务必多留几日,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无忧想了想,应承下来。

 

  于是我吩咐小月让厨房上饭菜,再为真人准备住的地方。

 

  青玉真人曾说过,他们所在道门不忌荤腥,于是让小月吩咐厨房准备丰盛些。

 

  无忧真人大概二十来岁的年纪,我便问了些对方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他倒是坦诚得很,连差点被带进青楼这等事情都说出来,我想了想无忧被一群姑娘小厮簇拥着,慌然失措的样子,便不自觉笑出了声了。

 

  对方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我吃好了,多谢将军。”

 

  无忧望了望外面,似乎是觉得月光不错,提议道:“我见着庭院宽阔,想必园林之中美景更甚,将军可愿带我逛了逛。”

 

  对方有此要求,我自然是乐意陪伴的。

 

  虽然园林之中放着灯笼,我还是让小月给我准备一盏用作照明。

 

  夏日夜晚,热气散去,留下一片清凉,我们并肩慢慢踱步于小道之上。

 

  “真人可是有话问我?”

 

  “师父在走之前,曾告诉我,信送到即可,我不必停留,当然......”对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若是饿了,还是可以留下蹭一两顿饭的。”

 

  我这下是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师徒两人怎么这么有意思。

 

  “别笑呀,是真的。”

 

  “都城也蛮好玩的,真人可以多留几日。”

 

  “这倒是没问题,不过我还有些问题想请教将军。”

 

  “真人请问,若是可以解答,我定知无不言。”

 

  “师父说,修行讲究缘,前几日我拿着包袱出门时,忽然想要算一卦,于是关于你的事情我算了一卦,你猜卦象显示的结果是什么?”

 

  对方问得认真,于是我也认真的想了想,结果是什么也想不出来,“请真人解惑。”

 

  “卦象显示你命已绝。”

 

  我内心不惊讶是不可能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青玉真人来找我,我并不觉得多奇怪,但对方不多二十来岁的年纪,竟然能算到如此地步,真不知以后会在此道上修行到何种地步。

 

  我笑了笑:“真人说笑了,我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月色之下,对方静静的看着我,一双眼睛,无悲无喜,幽深如夜空,一眼望不见尽头。

 

  “是我失言,将军勿怪。”

 

  我摇摇头,并不在意这个,甚至他看穿与否我也不在意。

 

  第二日,我让侍从给宫里递了张假条进宫。

 

  昨日傅瑜那般生气,我实在不太想出现在他眼前,平白惹得他生气,他一天天处理朝政已经够累,空闲时间还是他能高兴些。

 

  恰好,我正好可以配合无忧真人去都城逛逛,毕竟对方此次路途之中确实也够辛苦的。

 

  我和无忧吃完了饭,便问他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地方。

 

  对方坦然道:“有一些,不过接下来的路就由贫道自己去了,这两天多谢将军,贫道今日就告辞。”

 

  对方一看就是来去自由,不喜约束之辈,我若再留,反倒不美,于是让小月拿了些银子:“此次多谢真人,这是一点点心意,望道长后面旅途平安。”

 

  “师父没让我收银两,那我就不会收,贫道这就告辞,将军不必相送。”

 

  说着就朝门外走去,出了大门,对方又停住了,转头望着我,神色认真:“将军保重。”

 

  “我会的。”

 

  无忧背着他的包袱,转身走了,这次没丝毫犹豫,清风吹起他的道袍和发带,那我就当清风替我相送了。


老英

我穿越成了女将军(二)

  都城内灯火通明,街道上人来人往。


  我知道暗中肯定有不少高手一直保护着傅瑜,但我身为臣子,距离他又如此之近,还是得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承担保护他的责任。


  我在想要是忽然从那个角落窜出来一帮人,大喊着杀了这个狗皇帝,我该怎么办?


  “在想什么?”


  磁性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盖过了四周的喧哗。


  我一下子回神。


  “我想,大家都提着花灯,公子要不要也买一盏?”


  傅瑜看了看我手上提着的花灯,回道:“那我们去前面看看。”


  一路走来,卖花灯......

  都城内灯火通明,街道上人来人往。

 

  我知道暗中肯定有不少高手一直保护着傅瑜,但我身为臣子,距离他又如此之近,还是得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承担保护他的责任。

 

  我在想要是忽然从那个角落窜出来一帮人,大喊着杀了这个狗皇帝,我该怎么办?

 

  “在想什么?”

 

  磁性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盖过了四周的喧哗。

 

  我一下子回神。

 

  “我想,大家都提着花灯,公子要不要也买一盏?”

 

  傅瑜看了看我手上提着的花灯,回道:“那我们去前面看看。”

 

  一路走来,卖花灯的店铺不少,傅瑜偏偏选择了人多的一家前去。

 

  他盯着看了会儿,指了指挂在高处的一盏,是盏凤凰灯。

 

  做工很是精巧,上面绘了一只漂亮的凤凰,活灵活现,如同在天空中展翅欲飞。

 

  河边视野宽阔些,可以看见天上的孔明灯,河面上游船也多,很是热闹,于是我们也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前面有几个小孩玩闹,其中一个忽然快速跑了起来,直朝傅瑜而来,眼看其中一个就要冲撞上他,我立马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及时按住了眼前这个小胖子。

 

  对方看了看我,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给眼前小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仔细看了看,不像个练家子,身上也没藏着什么暗器,确实就是在大街上喜欢胡乱跑的小孩而已,我心里放松下来。

 

  正头疼这是哪家小孩,前头两个小厮跑来。一问原因,知道是自家小公子冲撞了别人,连忙道歉。

 

  我挥了挥手,示意没事,让他们注意一点,大街上人多,难免出事。

 

  当我起身,想礼节性的问问傅瑜有没有受到惊吓时,发觉对方神情有点怪异。

 

  “公子,您还好吗?”

 

  “我没事,刚才多谢你了。”

 

  “公子客气了。”

 

  元宵佳节日,佳人公子出门游玩,若是看对眼了,也是一门喜事。

 

  不过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出门的时候也只是想着看看一年一度的盛景。

 

  如今跟没了皇上架子的傅瑜一起散散步,虽然要时刻注意他的安全,但有人一起说说话,也是一件好事。

 

  河面逐渐清晰起来,往日到了晚上就漆黑的路段也点上了花灯,明亮亮的,挂在树梢上,大人小孩在绕着河堤走,嘻嘻闹闹的声音更加热闹。

 

  河上的大小船只载着游人和花灯,晃晃悠悠的飘来飘去,有雅兴的人在船上随风奏曲,琴声随着轻微的凉风徐徐传来,或高昂或低沉,一高一低之间,成了绝妙的音乐,让旁人大声喝彩叫好。

 

  空旷的场地上有人表演杂耍,胸口碎大石都是小儿科,大家掏出荷包,拿出钱币,高声嚷道再来一些精彩的,班主收到了钱,看见大家又如此热情高涨,别提有多高兴了。欢欢喜喜的作揖,说了几句吉祥话,铜锣一响,哎嘿,更精彩的就来了。

 

  小姑娘小伙子,拿上真刀真枪,你来我往,表演逼真,各种高难度动作接连使出来,一招一式虎虎生威,大有今晚要决斗的架势,好不精彩!

 

  这边喝彩,不远处看戏曲表演人也多。

 

  穿着戏服,画着好看的妆容,一动一静,都有节奏,带着韵律的美感,绣着花草动物的戏服随着动作或飘飞或旋转,口中的声音或婉转或者激昂,台上人动情演绎着人生,台下人看得入迷,呼喊声晃动半空。

 

  看着如此热闹的场景,顿时觉得,这一切真好,鲜活生动,充满人气。

 

  河边有空着的小船,划船的中年男子见我们两人闲散地走着,主动问:“两位公子,要不要坐船,船上看风景,特别好。”

 

  说实话,我是有点点心动的,看了一眼傅瑜,正巧他也转头在瞧我,两个眼神一碰,我先弯起眉眼浅笑了一下。

 

  傅瑜跟船家说好,于是男子乐呵呵的让我们上船。

 

  这种小船比不得湖中装饰得金碧辉煌的大船,地方有限,就挂着几盏喜庆的花灯,摆放了一张桌子和几根凳子。

 

  我不太清楚游湖一圈需要多久,怕时间太久让傅瑜觉得无聊,于是去旁边的店铺了买了几样点心和两壶酒。

 

  我先上去站好,然后伸手来接傅瑜,傅瑜看了一下我的手,还是放了上来。

 

  我的意思本是想让他,扶着我手腕,不想却直接放在我的手掌心,冰凉凉的,就像握着一块上好的玉石。

 

  傅瑜在我面前坐下,在月色之下,在暖色的花灯旁边,让我觉得比平时的皇帝更加顺眼好看一些。

 

  主要以前见面,对方都是高高在上的,我也没机会这样光明正大的直视对方,如今,两人在并不算宽敞的小船之上,吃着刚买的糕点,喝着并不名贵的酒酿,面对面的,少了拘束,更像是朋友,而非君臣,去了心头的压力,我面对他时,心情自然平和高兴多了。

 

  船家是个健谈的人,见我们问起城里的事,他一边熟练的划船,一边讲述他在城中十多年间看见的和听见的事情。

 

  他说城西赵家酒楼少年娶亲的事情,新娘子八抬大轿娶进门,送亲队伍又长又热闹,吹吹唱唱,欢欢喜喜,成了一对恩爱夫妻。

 

  又说在去年,西市中有两个胡人开了家商铺,卖的东西精美得很,随便一样都要十两银子以上。

 

  还说岑家的小儿子,虽然双亲早逝,但很争气,二十来岁就考上探花郎了,骑在马上,是个好看的年轻人哪,肯定得皇上看重呢。

 

  原本我还津津有味的听着那些事情,哪想到说到了自家头上,我赶紧打断船家,问:“您家人今天出来看花灯没呢?”

 

  船家又开始讲他家里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的一路长大的故事。

 

  我有些心虚,喝酒的时候,轻轻的看了傅瑜一眼,见对方神情轻松自然,松了一口气。

 

  这酒烈,一口喝下去,够刺激。

 

  在刚才还没决定坐船时,我就注意到这家店铺门前来买酒的人不少,轻轻嗅了嗅味道,觉得应该不错,喝了半壶,证明了我的猜想。

 

  我看了看傅瑜,喝得少,糕点倒是吃了几块。

 

  等绕湖一圈,船家又把我们送了回来。

 

  下了船,我们开始往另外一条大街走去,待傅瑜停下时,我才发觉来到了醉梦楼。

 

  我们刚进去,就有人上前指引着我们上三楼,我看了看这小二,有点迷糊了,怎么,这年头连个店小二也得会点功夫才能担任是吧?

 

  一路走过,三楼中每个房间都有名字,而我们进的这一间,牌匾上写着‘千金一醉’。

 

  好大气的名字,我想了想自己腰包的那点银子,再看看前面气定神闲的人,得了,这‘一醉’我是要喝足了。

 

  傅瑜没看册子,问我有没有喜欢的,虽然有些不敬,但我还是认认真真的看起了介绍,看我一看价格,普通的酒一壶酒要四五两银子,好一点的要十几两,最离谱的是一种要一百两一壶。

 

  这酒楼干脆去抢得了。

 

  我在脑海中仔细思索了一番,以前在边关城镇的时候,一碗酒不过几个铜板呀。

 

  四周没人,我想了想,说道:“臣对酒了解不多,但凭皇上做主。”

 

  傅瑜也不客气,拿起放在右手边的册子,专挑最贵的那个‘一梦’,“就这个,两壶。”

 

  “今日我只是出来闲游,还是称我为傅公子就好。”这是在对我刚才的称呼不满了。

 

  我连忙点头称是。

 

  皇上常年在宫中处理事务,偶尔想出来放松一下,当个闲散的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二出门后不久就上了两壶酒,还有十多道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还有水里有的,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动。

 

  端菜的人和王公公都出去了,就我们两人对座。

 

  傅瑜身为天子,平时吃饭自然都有人伺候,现在王公公不在,他身边就只有我,于是由我来承担起这份责任。

 

  我刚打算起身给傅瑜倒酒,他伸手示意不必:“今晚就我们两人,不必拘束,桌上若是没你喜欢吃的,就重新再点。”

 

  我老实说道:“桌上的饭菜看起来都很好吃。”

 

  傅瑜这才点了点头。

 

  我想他都发话了,于是也不客气了,尤其是这酒。

 

  不够烈,但是非常好喝,清冽、醇香,还带着淡淡的类似青草的味道,一口下去,让人回味无穷。

 

  贵就贵点吧,我想,这酒是值这价的。

 

  傅瑜比在船上喝得多了些,但酒量确实不太行,几杯下去,竟然眼神开始有点迷茫了,我在心里笑了笑,原来傅瑜也不是事事都行。

 

  我们坐的位置视野好,可以看到半个都城,是观赏夜景的好地方。

 

  他在我对面,身体以很放松的姿势闲坐,一边饮酒一边赏月,我怕他觉得无聊,就绞尽脑汁把自己能想到的觉得有趣的事情都说给他听,他听得认真,时不时还追问一些事情。

 

  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就说到十几岁的时候,傅瑜问我:“你还记得你十三岁时当街打了几个男子的事情吗?”

 

  ???

 

  我老实回答:“不记得了。”

 

  傅瑜原本有些发亮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下去,那翘起来的嘴角也放平了,静静的靠着窗外,不再多说话。

 

  原来一切看似莫名的事情,总是有些缘故的,可惜了。

 

   街上人群渐渐变少了,王公公敲了敲门,傅瑜起身回宫,在回去之前,还是把我送回了岑府。

 

  元宵节之后,皇上不时请我进宫,进宫的理由很简单,就是那里送来了好酒,让我去品尝,若是我喜欢,还会让王公公多准备一些,让我提着回家。

 

  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些惶恐,不知道皇上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后来向了想,我估摸着大约是在元宵节的时候,我本着有人请客就放开了喝的心态,实实在在喝了两壶酒,让皇帝以为我是个贪嘴的酒鬼了吧。

 

  想明白这事情后,我就放轻松了些,皇上乐意请,我就去喝呗,反正我在家除了闲逛也没个正经差事了。

 

  有次正在园中喝酒时,去年的武状元来了,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皇上说让我们比试一番。

 

  对方看起来清瘦,但打起架来却丝毫不弱,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看起来更像是武学世家出来的人。

 

  我本人能擅长使抢,但对方拿的是剑,我也拿了剑。

 

  原本对于这种比试我是不在乎输赢的,但想到自己的身份,我还是认真起来。

 

  对方很好,但岑玉更好,她是从小就在祖父训练下成长起来的人,又在边关待了八九年,不知道打过多少次仗,杀了多少个敌人,这种在生死之间锻炼出来的能力,不是寻常人可以比得过的。

 

  我虽然没了岑玉的记忆,但身体的本能反应还在,过去这一年多为了活下去,又在不断的练习,虽然肯定是比不过从前的岑玉,但是对付一个没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人来说,还是绰绰有余。

 

  收剑之后,我伸手拉了对方一下,对方也是各坦荡人,输了就是输了,还说以后想登门讨教,我自然是应承下来。

 

  下来之后,皇上说我们身上沾染了不少尘土,让我们去换换衣服。

 

  我自然是乐意的,现在虽然是初春,天气不热,但我和武状元比试了一下,身上确实有些热,还在地上滚了几圈,能换身清爽一点的衣服自然好。

 

  我只是没想到宫女竟然给我准备了洗澡的水,这未免也太周到了吧。

 

  我想着皇上还在花园里面,我怎么能让皇上久等,于是简单洗漱一番,见皇上脸色依然是平静的,我才放松下来。

 

  我看了看没见到武状元,我想这武状元换个衣服竟然比我还慢呢。

 

  那天的酒很好,有些烧刀子的感觉,够烈,桌上又有鲜美的羊肉,不禁让我想到了军营里的一些生活,在保持清醒的情况下,忍不住多喝了两杯。

 

  武状元说讨教只是客气话,但对于那天他换衣服后没出现,我还是有些好奇,想去看看他。

 

  我进城后,身边也没个练武的,弟弟是个书生,喜好各种典籍,对于武功上实在没什么兴趣,到现在为止,会的也就是一点养生的动作。

 

  听家里小伙子说,管家年轻的时候倒是跟着祖父上过战场,会一些功夫,但如今他年岁已高,我是断然不会再说出比试比试这样的话。

 

  所以这段时间,我只能自己去练武场,独自练习。

 

  如今来了个武状元,我觉得对方也不是小气的人,便想着多切磋切磋。

 

  我问了问弟弟,关于武状元消息,才知道对方叫张润,还是个江南人,是个练武世家出来的人,如今是兵部司员外郎。

 

  这个官职,若是在先皇时代,那定然是个不受重用的清闲之职,但现在,倒是个不错的职位。

 

  我趁着休沐日,去最近新发现的一家酒肆中花了十多两银子买了一壶酒,提着酒壶就去了张润家,

 

  来开门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好奇的问我是谁,听见我报了名字,他礼貌的让我稍等。

 

  这个院落是在坊内街道旁,来来往往路过的人不少,我忽然想到了西市,春天到了,估计那边新增的好吃的也不少。

 

  不一会来张润就来开门了,客气的把我请进屋,庭院里还站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

 

  张润拉着女子的说:“夫人,这是岑将军,去年冬天刚打了个大胜仗回来。”

 

  然后又对我说:“将军,这是我夫人,陈月。”

 

  我还不知道原来他有了妻子,若是知道,我定是要多买一些其他东西,比如胭脂水粉之类,而不是只拎着一壶酒来了。

 

  看两人应该都是江南一个地方出来的,特别是陈月,水灵灵的,眼睛清亮如明月。

 

  陈月是个活泼性子,应该是听张润提到过我,今天见我来了,十分欢喜的上前,说是想要讨教一两招。

 

  哟,这也是各练家子的,这可真是好事。

 

  张润却阻止了陈月,说她越矩了。

 

  我连忙说:“无妨,我在家中闲得无聊,真想找人比试一下。”

 

  陈月善使长枪,我也使用长枪以对,陈月看着是个水灵,骨架也不大,但是身法老道,很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重在灵活。

 

  我有心把比试的时间拉长一点,也不用力,两人以来往往,好一会才分出个高下。

 

  对方收了长枪,眉目带笑:“岑将军真是好功夫,佩服佩服。”

 

  “客气客气,能和你切磋,我十分的高兴,今天这一趟,真是十分值得。”

 

  张润让人备了饭菜,又拿了我送的酒,再次向我道谢。

 

  在席间,陈月说了不少家乡的事情,我来这里后,还从未去过这些地方,便忍不住多问了些,陈月见我感兴趣,便说了很多江南的风光和美食,听得让人很是向往。

 

  饭后,我也准备回家了,夫妻两人送我到了门口。

 

  除了回城那日,我日常出行要么是走路,还是是坐马车,今天我刚下马车,还没站定,门口的小厮就上前说道:“小姐,您可回来了,王公公在里面等了好久。”

 

  “王公公找我?有说何事吗?”

 

  “没细说,听管家说是要您进宫,第一次来府上您不在,他回宫了,这是第二次来了。”

 

  边关出事了?还是哪里起了叛乱,要我去镇压?

 

  看小厮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急了,连酒足饭饱的惬意都没有了。

 

  我一只脚刚跨进门,王公公那特有的嗓音就响起来了,说是皇上召见我,让我现在进宫。

 

  我瞅了瞅身上的衣服,沾染了一些灰色印子,按理说进宫面圣定然是要穿戴干净整齐,不然这就是对皇上不敬,但看王公公这着急上火的模样,我也不好意思说,您先坐边上着急,让我换身衣服先。

 

  我想着,如果真是边关出了大事,怎么着也该是在大殿或者书房召集兵部、中书和门下的重要大臣商议一番的,但没想到王公公带我来了练武场。

 

  ???

 

  这是什么意思?

 

  练武场上没别人,就皇上一人。

 

  “微臣,参见陛下。”

 

  没听见叫我起来的声音,我也不能直接就起来了,等了一会儿,我只感觉一道视线盯着我。

 

  我立马感觉事情可能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原本还处于茫然的状态,此时立马警觉起来,要么是我不小心做事,得罪了这位,要么以前的下属发生了什么事情,牵连到我了。总之,就是皇上有些生气。

 

  以前大家都说君心难测,我明白这个道理,在和皇帝日常的相处之中,也一直保持谨慎的态度,但或许是近些时日,皇上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都是温和友善,让我有些放松警惕了。

 

  这是我回都城以来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我开始回想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怎么也想不通,哪里就让这位生气了。

 

  就在我想着是不是我曾经的某个部下犯糊涂作乱时,皇上终于让我起来了。

 

  他递给我一柄剑,然后说:“岑卿回来多久了?”

 

  “回陛下,微臣回来三月有余。”

 

  “朕曾听一些老将说在外久了,回来了反倒不习惯,不知爱卿可有这种感觉。”

 

  “微臣并无此意,征战沙场是了为百姓能安居乐业,现在天下安定,能和家人生活在一起,自然是最好不过。”

 

  我说的是实话,我不是变态,没成天想要喊打喊杀的爱好,一切行为的终极原因不过是想好好活下去。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近日朕想学习剑术,岑玉,你来当我的剑术师父。”

 

  这是什么节奏?

 

  皇家有一两个剑术师父,这是很正常的,但我仔细想了想,凭剑术能力和个人威望,那都远远不能承担此重任的。

 

  我有点想拒绝,但一想到刚来侍候皇帝生气时的气氛,这拒绝的话我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敢拒绝皇上?我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皇帝金口玉言,我也不能不应承下来。

 

  我带着心事回去了,刚踏进屋子不久,王公公又捧着圣旨来家里了。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一天来一个臣子家里三次,恐怕说出去都没多少人相信。

 

  我老老实实结过圣旨,王公公乐呵呵的说着恭喜恭喜。

 

  我很想问一句喜从何来?

 

  说到剑术,按理来说,岑家并不是所谓的武学世家,对剑术能不能传给外人应该没特别要求,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在吃饭的时候试探了一番,直到岑乐没有这方面要求,这才放心下来。

 

  皇上要上早朝,早朝过后要处理奏折或者和大臣商议要事,即使大部分奏折三省六部人员都会处理,但一国之事,实在繁多,他一天之中真正空闲时间比较少,所以我教皇上的时间也很少。

 

  第二天,我根据王公公的意思,是在午后到达皇宫内,然后抱着一柄剑站在殿外,和我同在一起的还有不少禁卫军。

 

  今天天气好,暖洋洋的,这样的好天气,适合睡觉,或者出门转转,而不是像现在,只能望着望着天边的云朵发呆。

 

  一个多时辰,大臣们出来了,有几个颜色不太好,恐怕商议的事情不是很顺利。

 

  没过多久,一个小太监端着一碗茶来到大殿外,殿内一个太监出来接过了茶,再由王公公送进去。

 

  不一会儿,王公公出来让我进去,我估摸着皇上坐久了,想要活动活动筋骨,却意外被赐茶。

 

  我看了看皇上的桌子,再看看旁边的桌子,可以确定这就是刚才那杯茶。

 

  这样一想,我浅浅的喝了一口,等待傅瑜的指示,奈何皇上一心看奏折,并没有理人。我暗中朝王公公看去,他朝我摇摇头,于是我只能耐心等待。

 

  大殿里静悄悄的,只听到傅瑜偶尔拿放奏折的轻微声音,我等的时间有些久,便忍不住偷偷去瞧对方。傅瑜端坐在上方,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管奏折里面的内容是令他满意还是不满意,脸上的表情都是严肃和冷漠。

 

  殿内不时传来鸟鸣之声,清亮婉转,配合着温和的阳光,到真的让人感觉有些春天的味道。

 

  阳光日渐西沉,太阳快落山了,在上面的人终于动了。

 

  傅瑜从上面走下来,说了句:“辛苦爱卿久等了,这就走吧。”

 

  他没带我去练武场,而是来了御花园的一块空旷的地方,临近湖边,四周桃红柳绿,花香虫鸟。

 

  来的路上傅瑜提到武状元,我瞧着他的意思大概是想问我对方武功如何,于是夸了夸张润,还把昨日和陈月比试的事情说给傅瑜听。

 

  傅瑜脚步顿了顿,转身望着我,我背对着阳光,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但我能感觉得到他的周围的气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带进宫的这把剑,杀了太多人,煞气太重,我怕冒犯了傅瑜,在正式教他时,用了宫里提供的剑,看起来像是新的。

 

  岑家祖辈是江湖人,据说是因登泰山而悟出此套剑法,一共三十六招式。

 

  皇上在剑术上有些底子,我往往只需要演示一两遍,他大多都能记住,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再稍微指导一下。

 

  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件大大的幸事,各种赞美之词就忍不住脱口而出。

 

  练剑结束后,皇上留我用晚膳。

 

  这一段时间以来,多次和皇上吃饭喝酒,我现在已经不像前两次那样内心有些焦灼了,能平和一些。

 

  估摸是傅瑜长时间没像今天这样运动,在用膳的时候,对方更有气色一些,脸上的笑容也比往常更多。

 

  到了第二天,我依然是午后进入宫内,等下午时,傅瑜赐我一杯茶,我就坐在里面等着他批阅奏折,再一起练剑用膳。

 

  我觉得这样这样的生活蛮好,我身为武将,不参与政事,因此我和傅瑜之间极少说道朝廷上的事情,但傅瑜一天之中最常处理的就是朝政之事,我为了找到两人相处时可以聊的话题,开始留意都城中有趣的事情,用来给傅瑜解闷。

 

 有时候听到好笑的事情,原本锋利的眉眼就会变得稍微柔和一些,嘴角上扬,眼底就像放日光下的湖泊,散发点点明辉。

 

  我觉得这样的皇上很好看,很动人。

 

  所以,为了博得皇上一笑,我外出的时间增多了。

 

  以前大部分时间,我都是在家闲着,一是在这里没什么认识的人,二来也是没觉得特别有意思的地方。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开始留意那些有意思的地方,听到旁人提上一嘴,我总归是要去瞧一瞧的。

 

  一日,我去西市的时候,碰到了张润和陈月,张润拿起了簪子在陈月头上比划,似乎是很满意,高兴得连连点头。

 

  看着这对璧人,忽然间想到,岑乐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


v可吐蛙

6-9 灵与肉

沉睡中宁与突然感觉到自己漂浮在静止的河里,无形的河水隔绝了他的五感,那一切都是身外之物,包括时间。只有他,最本源的他在流动。他意识到了反常,但是奇怪地升不起逃离的念头,好像从创世之初他就严丝合缝属于这里,他天生就属于这一念之间。


      仿佛想要他更好理解,一股念力明明灭灭地化成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形,她转过头,发丝是跳动着金色的涟漪,一双杏眼倒映出他无力的渴望,他突然升起一种不太明确的焦急,好像人突然被海淹没无法呼吸临死前对生的渴望,模模糊糊又望眼欲穿。对方好像听到了他无法形容的急切,嘴角噙着波光粼粼的笑意向他游来。...


沉睡中宁与突然感觉到自己漂浮在静止的河里,无形的河水隔绝了他的五感,那一切都是身外之物,包括时间。只有他,最本源的他在流动。他意识到了反常,但是奇怪地升不起逃离的念头,好像从创世之初他就严丝合缝属于这里,他天生就属于这一念之间。


      仿佛想要他更好理解,一股念力明明灭灭地化成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形,她转过头,发丝是跳动着金色的涟漪,一双杏眼倒映出他无力的渴望,他突然升起一种不太明确的焦急,好像人突然被海淹没无法呼吸临死前对生的渴望,模模糊糊又望眼欲穿。对方好像听到了他无法形容的急切,嘴角噙着波光粼粼的笑意向他游来。

        这个念想缠住他的腿,他的手,逐渐包裹住他的所有意识,重合进他的表象与内里,他们本就是同源,这种互相吸引的力完全发生于自然,现在因着这自然之力,他们互相拥抱进自己的身体,又回到自然。自然的风,自然的水,自然的云,他们同时在自然的每片领地上彼此融合又分离,交织出自然的欲望,谱出自然的旋律,雨声风声雪落声草木的生长声,一切声音都是他们共同呐喊出的,一切震动都是他们互相交缠出的。

        就像人生下来就会呼吸,在此间他本能地用第六种与生俱来的感觉体验这一切,本能的配合着她,他随着她的发丝起起伏伏。她咬住了他,他自愿的奉献一切,只为在千年之前和百年之后,在即将到来的和已经逝去的,在千百种同时确定和否决的可能中他引领她游向一条只属于他们的必然的坚实的选择,他在她的身体里发散,凝实,在自然的欢愉中到达最终的结局,无论结局是什么他都永不后悔。

        在交融的至极欢乐中,他静止的理性突然闪动了一下,谁的一念之间?一念之后呢?想到这些他突然动摇了,因为一瞬的疑惑他被脱离于这里,他挣扎着不想离开,但是他马上就要醒来。

老英

我穿越成了女将军(一)

  (一)

  寒冬腊月,今日风大,我穿着便服到城墙上站了好一会儿,刺骨的风吹得脸疼。

  但对于此时的我来说,宁愿站在这里,也不愿回营去看所谓的皇上谕旨。

  其实不看,我也知道是什么旨意,就是让我这个主帅回都城。

  前段时间那场战役,大败匈奴,估计三五年以内,北边可以太平下来。

  正所谓狡兔死良弓藏,我这个主帅也得识趣,该离开这里了,老老实实的滚回都城。

  若是运气好,可以去兵部领个闲职,吃着俸禄,这也是不错的。

  我知道这对于其他将军来说这是好事,但对于目前的我来说,实在是天大的难事。

  我一年多以前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好不容易习惯了这里,现在要去到一个完全陌生......

  (一)

  寒冬腊月,今日风大,我穿着便服到城墙上站了好一会儿,刺骨的风吹得脸疼。

  但对于此时的我来说,宁愿站在这里,也不愿回营去看所谓的皇上谕旨。

  其实不看,我也知道是什么旨意,就是让我这个主帅回都城。

  前段时间那场战役,大败匈奴,估计三五年以内,北边可以太平下来。

  正所谓狡兔死良弓藏,我这个主帅也得识趣,该离开这里了,老老实实的滚回都城。

  若是运气好,可以去兵部领个闲职,吃着俸禄,这也是不错的。

  我知道这对于其他将军来说这是好事,但对于目前的我来说,实在是天大的难事。

  我一年多以前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好不容易习惯了这里,现在要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还是在天子脚下,根据我多年的求生之道,此去路途甚是艰难。

  君心难测,生杀不过在皇帝转瞬的思量之间。

  北风呼呼作响,透过凌乱的发丝望向远方的群山,心中竟有些不舍,我想,这大概是我此生最后一次站在这里了。

  军营的事情,交给了张将军,他作战经历丰富,为人又稳重,是守城的不二人选。

  我带着几百人的兵马走了,离开那天,风大雪大,让人快看不清远方的路。

  不管再怎么磨蹭,路途是有终点的。

  只是没想到,我在郊外会先见到一个让我有些意外的人。

  我的弟弟,岑乐。

  “阿姐。”

  来人骑着一匹高大的骏马,身上披着银丝素锦披风,迎着寒风向我走来,待对方走近了,才看清是一个眉目清俊公子,眼神明亮,隔着寒意也这挡不住的惊喜。

  在今年的来信中我知道,他今年被皇上点为探花,如今正在翰林院供职。

  “小乐,你来啦。”

   小乐,这个名字,是我在书信中看到过很多遍的称呼。

  眼前的人对我而言是很陌生的,但不知为何,看到他,会生出欢喜之心,这大概是一种来自血缘的羁绊。

  在过去的一年中,我把箱子里面放着的所有信件看了一遍又一遍,而往来最多的就是他。

  我曾在灯下看着信件,默默在脑海中描绘过岑乐的样子,如今亲眼见到了,才明白想象和真人始终有些差别,眼前的人更好更生动。

  完全是在书香和繁华之中慢慢温养出来的世家公子。

  我有些不自然的微微低头,不太敢直视对方包含欢喜的双眼。

  他是真的很期待自己姐姐回家。

  只是,真正的岑玉不可能再回来了。

  这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情况,也是我不愿意回来的原因之一。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岑玉的家人。

  寒风大了起来,我感到沉闷,甚至有些难以呼吸。

  手不自觉的放到了侧腰的剑上,这才让我找到了些许的支撑点。

  “嗯,算算时间,阿姐今日便该到了,到都城后,您定是要先进宫面圣,所以想先在城外等着。”

  “天寒地冻,等了很久了吧,辛苦了。”

  “阿姐和众位将士才是辛苦,阿姐先进城吧,我在皇城门外等着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家。”

 

  (二)

  我点了点头,带领兵马先走了。

  到了皇城门口不远处,就得提前下马,一步步朝着皇城走去。

  昏暗许久的天空终于下雪了,一片片的雪花飘落下来,抬手接了一下,很快融化在了手中。

  皇城门口早有人等候,见到我的样子,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即恭敬的带领着我走过长长的走道,再一步步登上台阶。

  太监的嗓音有些尖锐,一声声的通报之声传递进去,我被告知可以进去了。

  现在已经是下午,早过了朝会的时候,一众大臣都在机构内办公,因此大殿显得有些空旷。

  在回都城之前,张将军就跟我说过,在面圣的时候,若是没有皇上的允许,切记不可以抬头直视皇上。

  这些话我都深深的记在心里。

  不管我立了多大的功劳,始终都是臣子。

  而身为臣子,第一个需要明白的道理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挺直身板,视线看向地面,收敛着呼吸。

  “微臣叩见皇上。”

  这个姿势和这句话,在我脑海中模拟过无数次,但真正做出来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生疏,在膝盖快要碰地的时候,卡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结结实实,双膝跪地。

  头发上沾染着的雪花,随着我的动作,飘落在我眼前,随即融化,只留下浅浅的一点水印。

  “爱卿平身。”

  “谢皇上。”

  皇上的声音有些低沉,又不失威严。

  我对坐在上面这个皇帝所知不多,只知道他叫傅瑜,今年二十四岁,这是他登基的第六年。

  自他登基以来,便一步步展现出了他作为天子的智慧和手段,既雷厉风行又和风细雨。

  刚登基不久便放了先帝选在后宫的诸多秀女,停修劳民伤财的宫殿。之后又平定西南叛乱、铲除西北作乱贼子,这一切所作所为,都表明他是贤明的皇帝。

  如今,在后世史书的记载中,这个皇帝又要添加一笔功绩,那就是大败匈奴。

  在我之前,我们军营里唯一见过皇帝的就是张将军,那时候他还不是皇帝,而是太子。

  先皇病重,太子十六岁就开始监国,将军恰好是在他十六岁时见过。

  当我收到第一道要求我回都城的谕旨时,我曾问过张将军皇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时我和张将军在营地外面,大雪纷飞,张将军沉默的看着远处飘落的雪花,好一会才说:“天生的帝王。”

  我恭敬的站好,等待着皇帝的询问。

  “来人,赐座。”

  “爱卿和众将士辛苦了。”

  我立马站起来,“谢皇上关心,保家卫国乃臣子本分,算不得辛苦。”

  说着,我递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奏折,上面详细写了这次战役和协约的事情。至于边疆士兵的重新分配,这是属于兵部的事情。

  奏折并非我所写,而是一直跟着我的一个王萧小将军所写,我只不过是一五一十的誊抄了一遍。

  我至今还记得王萧那一脸无奈的表情。

  不一会儿,皇上看完了奏折,问了我一些关于军营的事情,我都一五一十的回答,在皇帝面前,我不想有一丝的隐瞒。

  约莫是这次胜仗和我的回答让皇帝高兴,下旨留我在宫中用晚膳。

  尊者赐不敢辞,何况是皇帝,即使我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也得表现出接受了天大恩赐一般的惊喜。

  用膳的时候皇帝时不时还会问我一些军营之中的事情,或许是因为这是在吃饭,不像在太极殿一般,浑身都绷紧了。

  这时候我终于得以看见皇帝长什么样子。

  尽管早听张将军说过当今皇上龙章凤姿,如今亲眼见到了,才觉得对方是客气了,这实乃我平生所见最为好看的人,特别是那双眼睛,平静又幽深,让人看不见情绪。

  我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下,想看清楚一些,直到看见对方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才惊觉这是冒犯了皇帝。

  立马放下碗筷请罪。

  “无事,爱卿不必拘谨。”

  虽然声音带着笑意,也不像要发怒的样子,但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饭菜都很美味,是我这一年多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但也是我吃得最小心的一顿饭,时刻关注着周围的环境,皇上的每一句话,我都认真的回答。

  大概是以前闲书看多了,各种皇帝杀功臣的故事,这些天一直围绕在我脑子里转,走之前又听到张将军嘱托之语,因此越发的恭敬了。

  这顿饭吃了快半个时辰才结束,皇帝命大太监王公公送我出了宫门。

  我是下午入宫,那时候不过是在飘落雪花,如今地上已经有了一层薄雪。

  (三)

  刚出了皇城,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而马车旁边站着岑乐。

  “阿姐,你终于出来。”

  他大概是在外面站了很久,头发和披风上沾染不少的积雪。

  我伸手给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说道:“下了这么大的雪,该进马车等着的。”

  “我不冷,阿姐回来了,我就放心了,我们先回家吧。”

  我一上马车岑乐先把暖手炉递给我了,虽然在我看来,他或许更需要。

  对方望着我,一副想说又不知道如何说的模样,于是我主动说道:“皇上就问了军营中的事情,留我用了晚膳,其余的就没有了,你不要担心。”

  听我这样一说,他明显松了一口气,我现在想想,进宫的时间确实有些长了。

  马车咕噜噜往前走去,穿过了一条条街道,好一会儿才来到岑府,门口候着两人。

  岑乐先下车,再把手伸了过来,我稍微楞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上去了。

  他是在都城长大的,作为世家公子,才情品德俱佳。

  不说以前一月一封的家信,单单是刚回来的半日,他的一言一行都看得出他很尊重这个姐姐。

  只是他大概忘记了,作为一个常年在军营里面长大的人,活得很是粗糙,骑马射箭,迎风吃沙,到了打仗的时候,一剑挥出去,就是收了一条人命,风雪中过惯了,如今被当做普通姑娘,还是有些不习惯。

  府里的下人都知道他们岑府的大小姐,威名赫赫的大将军,今日要回来。

  管家早准备了丰富的接风宴,我虽然刚在宫里用过了晚膳,但说老实话,并没有吃饱。在边关的时候,我一顿可以吃两大碗米饭,但今天在宫里,只吃了一碗米饭,至于那些美味的佳肴,也只是浅尝一点,便不再多动筷子。

  如今回到了家,自然是要好好吃一顿的。

  桌上就我和岑乐两人,他替我倒了酒,“恭喜阿姐大胜归来。”

  这杯酒,我喝了。

  “现在北方平定,祖父、阿母和阿爹在天有灵,也会安息。”

  岑乐喝了自己杯中的酒,又说道:“阿姐今后有何打算,是想留在都城,还是继续守边关?”

  “此事但凭皇上的意思,让我留下,那我就留在此处,若是让我去守边关,我就去。”

  这是实话,大盛王朝到今,一百多年了,虽先帝平庸,晚年的时候甚至有些昏庸,但是大盛气数不绝,先帝留下了太子继位,今天进宫一看,想必是个明君,大盛王朝有望迎来中兴之象。

  乱世重武将,盛世重文臣。

  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好。

  在军营之中是不可以随意饮酒的,如今回到了岑府,反倒是放松了许多,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我看了看对面的岑乐,饭菜没喝多少,酒倒是喝去了不少,脸上都泛起了红晕。

  酒品也不太好,开始说起来了胡话。

  他拿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起来,大半杯酒喝到嘴里只剩下一丁点了,他晃到我面前,扑通一声抱住我,小声的说道:“阿姐,我好想你呀。”

  说着,一滴热泪落到我的脖子上,在寒冬之中如同火焰一般灼烧着人。

  “祖父走了,阿母走了,阿爹也走了,我好想你呀。”

  说着小声的呜咽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安慰这个弟弟,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就像哄小动物。

  据我所知,眼前这人今年二十岁,十三岁那年母亲去世,父亲回家了一段时间,后面因为边关战事有变,没待几个月又离开了。

  之后就是他一个人管理着岑府。

  在十六岁那年,父亲又去世了。当时匈奴正是发起进攻的时候,那年接连打了几次战役,岑玉没法离开,他唯一的亲人没法回家。

  他也只能在旁亲的帮助下,料理了父亲的丧事。

  仔细想来,他这些年应该过得不是太好,如今唯一的亲人回来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抱着阿姐大哭,只能借着醉酒说出一点心里话。

  不一会儿,抱着我的人睡着了,我叫来管家带路,抱着人送回卧室。

  到了晚间,风雪越发的大了,管家打着灯笼,带我回了以前的卧室。

  屋内灯火明亮,还有一个侍女在等候着。

  她说她叫小月,是岑乐派来照顾我的。

  我让人都下去了,对着灯火,坐在窗边,听着窗外的呼啸的风声,静坐到半夜。

  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却陷入了梦魇之中。

  梦中我回到了一年多以前,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那时候我意识不清醒,只知道浑身又疼又冷,我感觉距离阎王殿只差临门一脚了。

  身边围绕几个人,一直在拉扯着我,哭着喊叫岑将军,那些声音好嘈杂,只觉得头痛,是王萧拉着我跑。

  王萧在我面前说军中出了叛贼,要我早做决断。

  做什么决断?

  我茫然地走着,失了重心,混乱之中来到了战场。

  长枪刺入身体,还带着热气的鲜血喷洒在我脸上,对方似乎在笑,我又惊又恐,任由鲜血从我额头滑落到脸颊,再落进干涸的嘴里。

  热的血。

  如此真实的感觉终于让我惊醒过来。

  屋里的灯灭了,唯有一点月色照了进来。

  浑身的冷汗沾湿了衣服,我起床开了窗户,让寒风吹了好一会,寒意浸入骨头,我才关了窗户,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天明。

 (四)

  

  庆功宴是在回来的第三天晚上举办的,除了我,还有几个将军也都在受邀之列。

  麟德大殿内两旁的桌子上放着上好的美酒佳肴。

  皇帝穿着明黄龙袍端坐在龙椅之上。

  先是肯定了这次胜利,再是让兵部和户部该赏赐的赏赐,该抚恤的抚恤,千万不要亏待了在外边浴血奋战的将士。

  户部尚书和兵书尚书立马回答一定会安顿好。

  我只希望这些真的能到将士或者他们亲人手中。

  对于我这个领军将军,也是大方得很,金银财宝不必多说,还有良田千亩,大宅一座。

  我原以为当自己获得这些封赏会特别高兴,但此刻我的内心并没有太多起伏。

  身边的人来祝贺敬酒,我酒量好,对于来敬酒的人,来者不拒。

  皇帝大概是怕在他这里,让大家喝得不够尽兴,不久后就离开了,他一离开,原本有些拘谨的臣子都放开了。

  大概是我喝得太多了,撑着脑袋看周围人在嬉闹,身处其中竟然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之感。

  前世和现在的画面交替出现,战场上的厮杀呐喊之声和酒杯碰撞之声相融,人影晃晃,在人声鼎沸之中,竟然生出了一些惆怅之感。

  在又一个人来人敬酒之后,我选择趴到在桌子上。

  不多久岑乐就走过来,跟周围之人说着客套话,然后把我接走了。

  外面寒意深重。

  他拿披风给我裹了个严严实实,拉着我走出了宫门。

  在庆功宴后第三天,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王公公来岑府传旨,让我进宫。

  当时我正和一些要离开都城的旧部告别,突然接到这个旨意,大家都愣住了。

  我冲着大家挥手告别,转身就和王公公进宫去了。

  此后一别,山高水长,再难相见了。

  对于这个忽然而来的旨意,我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或者可以说,在庆功宴之后,就一直在等着。

  皇宫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大威严,在其中行走,总会生出一种渺小之感。

  这次,王公公没有带我进宣政殿,而是进了紫宸殿。

  “微臣参见皇上。”

  “岑玉,过来看看这个。”大概是相隔的距离近了,皇帝的声音听着没那么缥缈,也少了威严。

  突然被皇帝直接称呼名字,我还稍微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眼前放着的是大盛王朝和周围国家的地图。

  这过去一年多,我看得最多的就是地图,都快把这张地图给背下来了,就是不知道皇帝让我看这地图是何意思?

  难道是觉得我在带兵打仗上极具才能,想要让我替他开疆扩土?

  这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眼前的帝王,有谋略、有才能和有野心,这样一个雄主,想要开疆扩土实在太正常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觉得不错。

  “陛下,您让我看地图是何意?”

  “这儿。”皇帝一手放在身后,手在地图上一指,是他曾经负责的区域。

  我等着皇帝下面的话。

  “虽说匈奴战败议和,边关整体太平,但还需要一个守城之人。”说到这里皇帝停了下来,反而转身注视着我。

  “岑玉,可有推荐的人选?”

  边疆大臣的人员指派,向来是由皇帝和兵部商议决定,再由朝廷派发调令,我现在已经回都城了,这样一种微妙的情形下,我可不敢轻易开口。

  “两国既已签订协约,短期内大战不会有,小摩擦是难免,守关的主将最好是对边关熟悉,且性格沉稳。”

  “想必你心中已有人选。”

  我定了定心神,如实回答:“张将军在边关多年,熟悉两国情形,且多次与匈奴作战,对敌经验吩咐,为人沉稳持重,想必可以担此重任。”

  我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皇帝眼上的表情和眼里的神色,或许因为这一年多作战的缘故,我对人的目光敏感了很多。

  即使我不抬头,也能知道此时的皇帝此刻是在打量着我。

  “所言甚是。”

  “这里呢,你可知道是何处?”

  我顺着手指望过去,是西域区域,“是楼兰等国,目前有十几个小国。”

  皇帝的手指沿着楼兰等国,跨过沙漠地区,顺着一条线一直连接到都城。

  “在高祖期间,都城西市之中,胡商众多,如今却寥寥无几。”

  “西域各国之间不太平,时常打仗,经商之路的关隘上也尝有匈奴人出没,没了安全保证,胡商不敢再来此处。”

  皇帝看着地图没有说话,我却大概是猜想得到他想的是什么了。

  若是皇帝真有此心,倒是边关百姓之福。

  (五)

  “朕自小在皇城之内长大,倒是很想看看塞外的风景。”

  我大惊,皇上,这样的心思可要不得呀。

  “边塞之地苦寒,远不如皇城繁华。”

  皇帝转身:“岑玉,你给朕讲讲边塞的事情吧。”

  讲怎么打仗杀人?

  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斟酌的说道:“在没有战事时,每天训练结束后,军营里的一些小子会比赛摔跤。”

  “摔跤?彩头是什么?”

  见皇帝有兴趣,我才放心往下说:“没什么特别的彩头,就是图个热闹,不管输赢,大家都喝彩。”

  “那你呢?参加过吗?”

  皇帝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走去,旁边的王公公见了,立马拿上绣着暗线金色龙纹的披风给皇帝披上。

  皇帝又说了一句:“今天风小了些,岑玉你随我到外面走走吧,给岑玉拿件披风。”

  “谢陛下,不过微臣在外面待久了,并不惧冷。”

  皇帝似乎被这句话都乐了:“冷就是冷,那有不怕冷的。”

  我只能结过王公公手上白色流云带毛绒衣领披风,快速整理好。

  屋里有暖炉,到了外面寒意迎面扑来,我不自觉一哆嗦。

  皇帝转头看着我:“还说不冷。”

  我立马恭敬回道:“还是陛下您思虑周全。”

  “岑玉,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

  “回陛下,微臣十多岁的时候倒是经常参加,后来成了主帅,得稳重一些,总是在属下面前滚来滚去的也不成体统,就没参加了。”

  “朕听闻你祖父岑将军是用剑高手,而你在去边关之前一直养在祖父身边,想必剑术也不差。”

  “在剑术上我不过略懂皮毛。”

  皇帝轻笑了一声,很愉悦的笑声。

  我思索着这句话也并没什么可笑之处,但这句话是不敢说出来的。

  不多时,我和皇帝就来到了芙蓉园。

  因前两日一直在下雪,到处都是一片雪白,这里显得有几分寂寥。

  据说当今皇帝一心放在国事之上,后宫嫔妃不丰,据说宫中至今只有两妃一嫔,这跟先帝在世时完全不一样。

  先帝在国事上平庸,沉迷后宫美色,每三年便举行一次选秀,三宫六院美人如云,在民间引起不少埋怨。

  如今倒是好些了。

  原先王公公一直是跟着我们,但大概得了皇帝指示,慢慢的就剩我们两人了。

  我一边回答皇帝的问话,一边思索着,要是宫中突然来个刺客,我该怎么办。

  但我知道这只是我前世电视看多了,皇城的宫墙如此之高,守卫又森严,若不是皇帝允许,哪怕十个我,也是近不了皇帝的身。

  “到了。”

  我一看,才知对方是来看梅花。

  一片梅林都开了,花瓣上还沾着雪花,花朵娇嫩,红梅映雪,真是好风景。

 

  皇帝走在前面,脚踩在未扫的雪地上,身边是盛开的梅花,身上的威严少了,多了些清冷。

  “边塞更寒冷一些,红梅是不是开得更早一些?”

  皇帝站在树下,转头看着我。

  我想了想,“回皇上,确实如此。”

  皇帝点点头,伸手轻抚了一下要开未开的梅花,“你喜欢吗?”

  “喜欢的。”

  “这花开得好,就是花期有些短了,若你喜欢,想看的时候可以进宫来。”

  我心头一跳,这转折未免太奇妙了吧,傅瑜对有功之臣这样好吗?

  我只得诚惶诚恐的向他表达感恩之心。

  此后傅瑜又跟我闲聊了一会儿,但我始终有些忐忑。

  逛完梅林之后,天色渐暗,王公公在不远处等候,见我们出来,上前问道是否传膳。

  皇帝大约是在忙中偷闲,得了些许乐趣,心中一高兴,就又留下我用膳。

  这次吃饭,我没了上次的拘谨,在桌上话也多了些,两杯美酒下去,带着轻松和愉快的语气说道:“真是好酒,这是第二次喝到这么好的酒。”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我端起手中的酒杯,静静的看着酒杯中自己恍惚的倒影,说道:“打败匈奴的时候。”

  那一晚我喝了好多,据王萧说,我喝醉之后非要往城外跑,跟疯狗一样,拉都拉不住,最后王萧怕我从马上摔下来,只得陪着我去到了峡谷,在大雪之中,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那个地方正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起点。

  我第二天对王萧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皇帝静静的看着我,没再继续问下去。

  这酒不醉人,即使我一个人喝了半壶,依然礼数周全的拜别皇上,由王公公送到了皇城门口。

  此时入夜已经,出了皇城门口,却见门口等着两辆马车。

  一辆是皇上安排的,一辆旁边站着岑乐。

  我让宫里的回去,跟着岑乐坐进马车回家了。

  (六)

  岑乐还是跟第一次一样,不肯坐进车里,非要站在外面等着:“天寒,我进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你安排侍卫来接就好,不必总是来等着。”

  “王公公来传旨时也没有说是什么事情,我有些不放心,在家等着还不如来这里。”

  “即使来这里,也不要站在外面。”我语气严厉起来。

  我刚才走近的时候,见他身上都沾满了雪,脸颊和手指都冻得通红,心里委实有些着急。

  岑乐自小对诗书的兴趣远高于习武,身体素质一般,若是被寒风侵体,免不得一顿风寒。

  真正的岑家人,只有他了,我只希望他可以平安健康,我相信他姐姐也是如此希望的。

  回都城后的时间过得很快,不久,除夕就要到了。

  除夕之夜,整个岑府都是喜气洋洋的。

  我发现岑乐尤其开心,非要拉着我一起包饺子。

  厨娘在一旁指挥,从揉面剁馅擀皮,到包饺子,都是我们两个人在搞。从中午搞傍晚,终于在天黑之前吃上了年夜饭。

  两人坐着的时候,岑乐说:“这么多年了,我终于不是一个人过除夕了。”

  听到这句话,我心头如同被猛捶了一下,闷闷的。

  烛光把满屋子照耀得亮堂堂的,对面的青年面色红润,眼里含着一点泪光。

  很多事情我自己心里还没有找到平衡点,但是我想,既然我得到这个机缘,以岑玉的身份活下来,那么,帮她照顾一下亲人也是应该的。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陪着你的。”

  一定会的。

  大盛王朝元宵节都城不设宵禁,这一天对整个都城的人来说都是盛宴。

  傍晚的时候,岑乐就让管家准备好马车,带着我出门。

  “每年的这几天,都城格外热闹,会有些很有趣的玩意,阿姐跟我去看看吧。”

  我想着这样的日子,岑玉应该约上心上人或者好兄弟出门的,但既然他想和我出门,我自然也是愿意的。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如今,亲自来到这样盛景,才察觉到震撼。

  明月的月光高挂天际,街道悬挂着一排排形色各异的灯笼,男女老少穿着漂亮的衣服赞叹着头顶的月光和身边的灯火,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我和岑乐走在前面看东西,身后不远处跟着管家。

  我看到前面很多人在选花灯,心里也想过去看看,这时听到有人喊:“子乐兄。”

  “阿姐,是我好友林照,我过去打声招呼。”

  “你去吧。”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今天难得放假又这么热闹,你多和朋友去逛逛,我去前面看看,等下就自己回家了。”

  岑乐还想说什么,那边又叫了一声,于是岑乐答应下来。

  我转头对跟着的管家和小厮说:“不必跟着我了,去照看好小乐。”

  “可是......”

  “我自有打算,不必跟着我。”

  两人见状就朝岑乐跑去。

  我顺着人流往前走,看到大家在选花灯,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飘飞的花灯和明月,于是走了进去。

  店铺前面挂着各种各样的花灯,我选择一个简单的,灯身上画着一只神鹿。

  等下把花灯放了,然后再找个位置俱佳的酒楼,好好领略这都城元宵节的盛景。

  只是不曾竟然听见了王公公的声音,随着声音一看,看见皇帝正站在一片灯火盛景之中。

  我脑海中猛然想起曾经背过无数次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我随即惊醒过来,这句话用在此时可真是不妥。

  或许是月色过于轻柔,或许是灯火太过明亮,皇帝比平时看上去更要好看三分。

  少了威严,多了平和,连眉梢都柔和了,而皇帝出色的容貌,只需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足够引人注目了。

  我走近了,才发现他如墨的长发随意用蓝色发带束好,让样子多了几分洒脱,不像是皇帝,倒更像是初入江湖的世家公子。

  


v可吐蛙

6-8


        如此过了几天,碧水觉得自己的生活还可以,王爷也没有想象中般虐待自己,同事的人目前都很好相处,听说月俸也很可观,怀着对未来的希冀,碧水听到了王爷的传唤。

        午后斜阳懒懒地从屋外爬上桌面,碧水照例随侍,她低头站在书桌旁边磨墨,一圈一圈又一圈,檐角的风铃也震荡出一圈一圈又一圈声波。她很喜欢这样单调的体力活动,不仅简单,而且这段时间不会有任何危险,她偷看了一眼正在专心作画的宁与,宁与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她在看到他的...


        如此过了几天,碧水觉得自己的生活还可以,王爷也没有想象中般虐待自己,同事的人目前都很好相处,听说月俸也很可观,怀着对未来的希冀,碧水听到了王爷的传唤。

        午后斜阳懒懒地从屋外爬上桌面,碧水照例随侍,她低头站在书桌旁边磨墨,一圈一圈又一圈,檐角的风铃也震荡出一圈一圈又一圈声波。她很喜欢这样单调的体力活动,不仅简单,而且这段时间不会有任何危险,她偷看了一眼正在专心作画的宁与,宁与是一等一的好相貌,她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被惊艳到了,她原本以为当今圣上就是世间最好看的人了,但是见到王爷的第一面让她开始犹豫,和少年皇帝的面若好女灿如桃花乍开不一样,王爷棱角分明面容瘦削眉目清俊世间少有,虽然眉间总有一股挥不散的愁绪,但是反而平添一份凛然。此时光线温和,又把王爷平时的冷傲软下三分,好像一座玉雕,十分养眼,让人心情舒畅,碧水也暂时放弃对未来的思考,沉浸在眼下安宁的氛围里。

        宁与正在画画,他在画一幅美人图,美人坐在亭边回眸看向纸外,他改来改去,总感觉笔下的青青笑的很僵,他抬眼看向一旁的碧水,笑的和他画的一样僵,一看就是宫里的规矩塑造出来的,宫里没有活人。

        见宁与放下笔,碧水竖起了耳朵,“以后不用跪,府里规矩没这么大。”碧水应声称是,努力装出一点放松的样子,但是宁与不用眼睛看也能感觉到碧水的紧绷,忽然笑了下盯着碧水悠悠开口“你见过照林了吗,有什么事就跟他说,但是有一点,不能和他提钱,之前有人说要等他请吃饭只能是下辈子了,他听到后气坏了,说谁让你们定日子的?!”宁与学的像模像样的,碧水听完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拿手去挡,宁与第二次见到活着的碧水,鲜活的都那么相似,他呆滞了片刻后拿起笔,开始重新勾勒纸上美人的笑眼。

        看宁与又开始作画,碧水又开始磨墨,她知道宁与对自己的平和和愤怒都是为了那个人,她就像一面铜镜,只是为了折射他的爱恋,但她没有想到这爱恋这么浓厚,这么无望。王爷本身坚若磐石不恶而严,尤其那双丹凤眼,虽然形似飞鸟垂首,眸如珍珠正圆,但是连阳光照进去也会陷入那双黑色的深潭,似乎连天地都不能改变他的意志。所以他刹那间的目眩神离让她惊骇至极,对方突然虚幻的好像一口气就能被吹散,简直判若两人。宁与投射的情感,深刻的让她感到可怕,她低头一圈圈地磨下自己起伏的心潮和疑惑,努力抓紧平静下来。

       宁与画完感觉很满意,但是他突然发现画面空白太多,不如提首诗上去压一下,他正在思索写什么的时候,注意到了正在磨墨的那双手。

        “你会写字吗?”听到宁与的提问,碧水顿了一下回复道,“奴婢在宫里的确练过。”,宁与听懂了,无奈于皇帝陛下的苦心,宫里又不会专门教小宫女们练字,自然也是模仿训练中的一项。

         ”那就在这块写点字,写什么都可以。”宁与在空白处比划了一下,让出位置把手中的笔递给了碧水。

         碧水接过笔站在宁与作画时所在的位置傻了,她只会写字,没有背过什么诗词,而且这要写什么啊!她低头仔细观察这幅画,和自己很像的人坐在亭内转头回眸,笑的很开心,亭外是涛涛碧水,这就是后院那座亭子啊,这又能写什么呢……风铃声隐隐约约的重合起来,她努力淡化听到的声音,把注意力全用来苦苦思索,宁与也不催,站在一边,像在看一出好戏。

       水,亭,树,人,想不起来,写不出来,我只会模仿那人写字,我只写过的她写过的,等等!既然题材不限,我只要写她写过的不就行了嘛!反正王爷也只是要睹物思人,想到此处,她定了定心神,蘸了蘸墨,挑了两句和景色勉强靠点边的话开写。

        宁与好整以暇地看着碧水写字,她的拿笔方法和从蒙童到士子乃至天下读书人的持笔姿势都一样,但是和青青不一样,青青的拿笔方法很怪,但又很自然,她只用三个手指靠着笔贴着桌面斜着写,真不知道她怎么琢磨出来的。虽然自己也手把手教过她,但是总是没坚持下来,写着写着就转成她自己的方法了。

        宁与看着碧水写出的字迹,内心暗道难为她用着正确的持笔姿势还能写成青青那种风格,自己想改她的握笔姿势就是因为这个字实在太有个人风格,不能说丑,但总感觉结构有点怪怪的,肯定是姿势不对所以写成这样,但是教的多了反而成为了一种情趣,倒达不成原本的目的了。

十越

第十五章 故人再重逢 (三)

  狭小的陋室里,风扇呼呼地转着。


      张奕夏处理着伤口,何歌语本来说要用能力帮她包扎,她拒绝了。


      “对不起,奕夏。”何歌语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她用刀刮着毒,黎家少主在对抗她的时候没少耍暗器,“你的能力是救治呀,本就不该上战场。更何况……”她顿了顿,接着说,“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狭小的陋室里,风扇呼呼地转着。


      张奕夏处理着伤口,何歌语本来说要用能力帮她包扎,她拒绝了。


      “对不起,奕夏。”何歌语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她用刀刮着毒,黎家少主在对抗她的时候没少耍暗器,“你的能力是救治呀,本就不该上战场。更何况……”她顿了顿,接着说,“你也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是,我确实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何歌语语塞,她最终还是离开了,毕竟张奕夏也有不想让她知道的另外一面。她们彼此都需要一些空间。


      张奕夏没有告诉何歌语,她的一根肋骨骨折了。而且以她们的特殊程度,实在是不方便前往医院,她只能强忍着痛苦,用能力治愈自己。她的灵能运用得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哪怕是痛下杀手的黎泽秋,也没能让她死在那个结界中。


      女人轻浮的笑响起,那笑声是魅惑的,像是苗族女人脚上的银铃铛,随着舞步发出悦耳之音,从民国起,她就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任世瑝,也确实曾经把任家的公子哥们迷得分不清是非对错,不过那个时候她年纪尚小,时至今日,连张奕夏这样素不为美色所动的人,见到她甚至还会有几分愣神。她穿一身黛绿的旗袍,耳朵上钉着一对巴洛克式珍珠耳环,手里一把黑扇,脚踩黑皮红底的高跟,款款地从张奕夏的背后绕到她身前。


      “老师。”她毕恭毕敬地叫到。


      “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啊。”魔女看样子并不打算出手帮她疗伤,反而问:“那把刀你有几分能到手的胜算?”


      “暂且没有。”张奕夏诚实回答,可她却因此挨了一脚。魔女用高跟鞋的鞋跟狠狠研磨着她的伤口,她疼到说不出话来。


      这是魔女第一次暴露本性地揍她,近乎歇斯底里,她想不明白,那个平素看似对什么也不上心的魔女,会因为被黎泽秋击溃而愤怒,以至于要拿她来发泄怒火。她不明白。心脏因为承受不了如此重压,徒劳地发出悲鸣。


      “第二次了,这个小子……第二次摧毁我的计划。难道正如预言所说的那样,他是那个人的转世……”魔女低低笑着,“不,不可能,怎么会是他呢?应该是黎芫梅,她早死了……”


      魔女突然拎起张奕夏的衣领,强迫她看着自己:“是你吗?你是不是也是那个人的转世?你这个违背世道的东西……”


      “你知道我不是父亲亲生的?”她震惊之余,也敏锐地捕捉到了魔女话中的意思。“你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


      “怎么会不知道呢?”魔女冷笑,“毕竟当时那件丑闻,可是世人皆知。黎家数年前的叛乱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再者,你母亲不过灵能平庸之辈,你表面上的父亲,是个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无能力者,你觉得你凭什么天资聪颖?难道你觉得你基因突变了?”


      她无言以对,因为魔女说的是不争的事实,她也没有任何信心认为自己可能会成为一个上天青睐的意外,抑或是把自身遭遇怪为命运的不公。


      但许久之后,她方才明白,所谓命运,不过是一种偏见,而真正决定了一切的,不是神,也不是世界,而是苟活于此的芸芸众生。



十越

第十四章 change(三)

        她驾车回到学校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黎潏坐在进门拐角处,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写着论文。她点了一杯热的卡布奇诺和一杯热牛奶,估计那杯卡布奇诺是为了黎言准备的。


      黎言没有和她打招呼,把包重重地放在桌面上。这个举动让黎潏皱了皱眉,但她并没有流露出不满。她合上笔记本,郑重地坐直了。


      “我想为了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向你道歉。对不起,黎言。”黎潏低下头,“真的很对不起。”......


        她驾车回到学校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黎潏坐在进门拐角处,正在用笔记本电脑写着论文。她点了一杯热的卡布奇诺和一杯热牛奶,估计那杯卡布奇诺是为了黎言准备的。


      黎言没有和她打招呼,把包重重地放在桌面上。这个举动让黎潏皱了皱眉,但她并没有流露出不满。她合上笔记本,郑重地坐直了。


      “我想为了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向你道歉。对不起,黎言。”黎潏低下头,“真的很对不起。”


      黎言没有着急回答她,而是用手指敲着桌面,黎潏被这种无声的嘲讽弄得焦躁,只想让这一切都尽快结束。


      “我怎么可能忘记,你难道以为所有人都能够坦然接受你的任性吗,黎潏?”黎言换了一个姿势,斜靠在椅背上,看上去相当惬意。黎潏紧蹙着眉,“我不奢求你的原谅。”


      “是啊是啊,你、不。”黎言嘲笑,“你道歉也只是为了你自己快乐罢了。怎么会有你这样自私的人呢?” 她突然站了起来,拎起挎包,走向咖啡厅的玻璃门,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黎潏,我看到你就会想起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光,你让我恶心想吐。”


      黎潏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卡布奇诺。黎言一口也没有喝。那杯咖啡已经不会冒出热气了,完完全全的冷了。


      如果谢朝还在的话,会说黎潏真的变了很多。她不像之前那个傲慢的大小姐了,变得更加温和,乐于助人,那些骄蛮的性子仿佛一夜之间被洗干净了,可是她还是没有办法洗脱她的罪名。“恃强凌弱者”、“贱人”、“破鞋”……这种令人生厌的标签死死黏着在她身上,让她想吐。


      可是……可是也不是我愿意这样的……


      母亲的叱责,父亲的背影,住院的爷爷……这一幅幅鲜活的人像,在青春期的黎潏心中留下的场景,却不亚于地狱变。所以为什么是黎言呢?为什么必须是黎言呢?她想要恢复少行官的席位,这样她就能继续获得旁人的称赞了,父母也会像从前那样宠爱她。

不是她的错,一开始不是她的错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冷眼旁观,开始编造关于黎言的谣言,只为了让班上的人不喜欢她,让黎泽秋不喜欢她——这样黎言就不会是少行官了。可是黎言却在那天放学后拦住了她:


      “就算我做不成少行官,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你来坐。”


      她深蓝色的眼中满是嘲讽,像是在笑话黎潏的不堪,在怜悯她的亲人。


      黎潏恼羞成怒,第一次用能力打伤了同学。所幸黎言伤的不是特别重,只是擦伤了胳膊。从此黎潏便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般,她开始滥用能力,甚至发展起了自己的小团体。家长们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但是并没有制止。她知道这是一种默许,甚至是无声的支持,于是愈加放纵。


      只不过,在家长们的眼中,她始终是一颗好利用的棋子。棋子用完了的下场,无非就是被抛弃。


      现在黎潏就是一个没有人需要的角色,若不是黎许帮助她,她估计还会摔得更惨吧。


      黎言希望她是真的忏悔了,而不是只是虚伪的悔过,自己因为受到了其他伤害才开始认定是从前得罪他人导致的,殊不知是自身的心灵不够强大,过早地暴露了自己的弱点,让他人轻易地就能击溃自己。黎言一直都对这些不成熟嗤之以鼻。


      可是唯独苏曼……是她暴露了弱点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在病房里见到苏曼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个女生和自己是“同类“,即便是告诉了她自己的弱点,她也不会起坏心思,而是热烈真诚地对待她。


      即便是张奕夏,她也有许多从未吐露的秘密,可是在苏曼的面前,她几乎没有秘密。


      和黎潏彻底决裂后,她没有多想,立马跑到苏曼的宿舍里找她倾诉。苏曼也一如既往地安慰她。


      “我会一直支持你的。”苏曼紧紧握住她的手,“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会永远支持你。”


      黎言感觉鼻子酸酸的,眼泪一直在眼眶边徘徊。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她一直都没有说。黎言忍不住抱住了苏曼,平日里不太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的她,也逐渐习惯了这份来自朋友的温度。


      “谢谢你。”黎言不由得有些哽咽,“谢谢你一直无理由地选择相信我。”


      苏曼的眼神却有些晦暗不明。




      黎言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似乎魔女的契约确确实实在她体内生效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父母仍在,他们坐在餐桌前,饭菜热气腾腾,她拿着一把刀,唐刀“绛”,冷静地看着父母,以及那个坐在桌边的年幼的自己。她拿出一把明晃晃的、锋利的菜刀,毫无征兆地捅向父母的心脏,黎城安和元纚看着她,不过不是那个杀死他们的年幼的她,而是一直目睹全程、在一旁无动于衷的她。


      她感觉心脏被揪紧了。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黎言还是老样子,板着一张脸,看不出实际的心情,不过有所进步的是,她见到熟人至少会打招呼和微笑了。黎泽秋本想问问她,为什么眼下有那么重的黑眼圈,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自己问了多余的话。


      黎泽秋没有跟黎言说那天亚瑟要求交换的条件,黎言问起的时候,他迅速地找了新的话题搪塞过去,而黎言也很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两人虽然是几近贴近地一起走着,可彼此之间的沉默却像皑皑的雪山,横亘在他们之间。


      他明白,剩下的时间是他们能够独处的、为数不多的时间,他必须抓紧这一切时间和黎言相处。


      毕竟前往英国的旅途,生死未卜。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行前方有多少吉凶,梅斯菲尔德家族的邀约完全是一纸鸿门宴。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选择相信亚瑟不会做出太多不利于平衡的事来。现在这个节点发动战争,完全是劳民伤财之举。


      只是黎言……他唯一不放心的,便是黎言。


      他唯一的软肋。


      黎泽秋本以为,母亲和妹妹去世后,他应该没有东西是会害怕失去的。可是黎言,也只有黎言,会让他犹犹豫豫,会让他踟蹰不前。他很想痛骂这样软弱的自己,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怎么才能接管家族的未来?难道真的要为美人不为江山?如果他不是黎泽秋,而黎言不是黎言,他宁愿他们只是平凡的三线小城市里的普通情侣,每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放学后一起玩游戏,一起准备高考,上同一所大学。


      可惜世界并没有if线,它只存在于游戏中。


      黎言也有没有告诉他的心事,他察觉到了。可是什么也不能说,因为彼此对于对方的意义都太过重要,所以这些触及伤疤的事,他一件也不愿说。


      他只希望她会懂他,像从前的那么多次一样。

十越

第十五章 故人再重逢(二)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走动的声音吵醒,急忙从沙发上坐起。值班室内,黎英葵抽着烟,打着电话,烦躁地走来走去。外面下着雨,不算倾盆,但也连绵不绝。


      “……所以那傻小子还是没有下落?长命灯还没灭吧?”黎英葵猛吸一口中华,皱了皱眉,她向来很少抽这种口感不算温和的烟,但手边也没有合适的,容不得她挑剔:“行,我知道了。”她拿起值班室的伞准备出门。


      “葵姐。”黎言难得正经地叫她一回,“麒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走动的声音吵醒,急忙从沙发上坐起。值班室内,黎英葵抽着烟,打着电话,烦躁地走来走去。外面下着雨,不算倾盆,但也连绵不绝。


      “……所以那傻小子还是没有下落?长命灯还没灭吧?”黎英葵猛吸一口中华,皱了皱眉,她向来很少抽这种口感不算温和的烟,但手边也没有合适的,容不得她挑剔:“行,我知道了。”她拿起值班室的伞准备出门。


      “葵姐。”黎言难得正经地叫她一回,“麒在哪里?”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这大概是黎英葵第一次对黎言发火:“黎泽秋已经失联三个小时了!在魔女的结界中!”


      “他让我去找麒,说那个人会有办法的!”黎言抓紧唐刀刀柄,雪白的刀鞘竟慢慢变红,像血液在上面晕染开。“我去时殿了!”


      “时殿有禁制,家主都不能随便进去。”


      “去他妈的禁制!”黎言抬起头,黎英葵这才看清她的双眼已经红肿,瞳中竟然亮起了反常的红光。“谁敢拦我,来一个我砍一个!”


      黎英葵不由得被她身上的煞气逼退,让开了门。有那么一瞬间,黎英葵竟误认为那是黎瑾而不是黎言。


      雨好像更大了些,黎言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山。石阶上的苔藓湿滑,她险些摔倒。雨水滴进她的领口,她不由得战栗。双脚已经发软了,温热的雨水浸入鞋里,也许是冰冷的吧——她想起曾经看到快被冻死的人会产生身体很热的错觉。


      “不用我帮你吗?”黎瑾靠在一旁的树上,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


      “不用。”黎言找到了那个结界的门,虽说是门,外表只是一个传统样式的神龛罢了。她把刀鞘丢在地上,用力劈砍着神龛。神龛表面泛起蓝色的波纹,那是结界,她一直砍的都只是那个东西罢了。


      她的动作突然停下了,咳出了一口血。术法的反噬姗姗来迟,却作用得更加猛烈,她眼前一黑,几乎要摔在地上,用唐刀支撑了身体才没有倒下。


      “真的不用吗?”黎瑾依旧悠闲。


      “不用。”黎言擦了擦唇边的血,不管身上的伤痕累累,那些灌木的树枝在她的脸上和手臂上留下了伤痕,红色的灵力不断溢出,但她已经无暇顾及了。


      大殿的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来。黎言想也没想,向着那人下跪,青石地板硌得膝盖生疼。“麒祭祀,求你救救少主,他被困在魔女结界中……我……”


      “你看看我,我只是一个盲人而已。”麒笑了笑,雨后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照亮了他干瘪的眼眶,里面什么也没有。他似乎感受到了黎言的吃惊,笑着摸索着把丝带覆在眼上,在后脑系好。“我知道少主的事。也知道他让你找我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让你安心罢了。他马上就会回来了。”


      “那……”黎言想起身下山,却发现双腿动弹不得。


      “你方才破坏时殿禁制,念在初犯,在此处思过半分钟。”麒转身回殿。“至于少主,无需担心,他独自烧毁了任敏的研究所并在外逃亡两年。更何况,他的能力还是‘溯源’。就算死了再多次也能活着回来。”麒的脚步一顿,“瞧,这不就来了?”


      黎泽秋摇摇晃晃地上山,当他踩上最后一阶时,重心有些不稳,差点摔了下去。黎言急忙冲过去,把人搂在怀里。少年长开的身体没有从前那样孱弱了,与其说她搂着他,不如说她只是搀扶着他罢了。


      “你看你都湿透了。”黎泽秋还有心情打趣她,语气虚弱得像肺炎病人,“我回来了。”


      “嗯。”黎言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溢出,“我……”


      “别哭了,我的肩上有伤。好痛啊。”他坏心眼地笑了,黎言赶紧扶着他进了时殿,“麒,帮我把你祖师爷的神丹拿来。”


      “只剩两颗了。”麒敲敲地板,打开一个暗格。“黎言帮我拿一颗。”黎言闻言连忙拿了一颗丹药放在手心里。黎泽秋吃过丹药,好像没有那么虚弱了,又嚷嚷口干,要黎言给他拿水喝。神殿后有一处天然的泉眼,黎言借了竹筒去打水。麒祭祀趁机揶揄黎泽秋:“少主莫不是想瑾言小姐亲口喂水,再进旧宅行那云雨之事?”


      “你可不要空口污人清白!”黎泽秋瞪大眼睛:“我很尊重女方意见的。再说按照我国法律,目前我们不能干这种事情,是违法的。”


      “……审美不错啊,少主。瑾言小姐方才破开在下的禁制,可见灵力深厚。”麒连忙转移话题,生怕黎泽秋又以《修行清规》中某某条款为由扣他工资。


      “那当然。”黎泽秋咳嗽两声,“我说你们神官不行啊。史书里记载的任世瑝任敏大人目前就在南城,你们居然不去围剿,只交给我一个人。我又不是能一个打十个的神仙。”


      “时代变了。”麒罕见地叹气,“虽然我现在是祭祀,但我在神官里是年纪最小的,他们没人信服我。那件事过去之后他们就集体沉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来。现在的学生又不懂术了,要培养新的神官真是太麻烦了。”


      “当年黎归期就不该答应亚瑟和梅林把术设为禁术。作为停战条约太耻辱了。”黎泽秋皱眉,“今年期末考试的试题也拜托你了。我忙着肃清一次内鬼,没时间准备考试了。”

“行吧。”麒叹气。“我帮你写完再对一遍答案吧。”


      黎言端着水进来,不巧正看见黎泽秋在换衣服,于是连忙把水放下,红着脸又出去了。麒祭祀端详了许久那个背影,慢吞吞地说:“有戏。”


      “什么?”黎泽秋套上麒给他拿的BOSS夹克,麒给他拿了几件学生时代的旧衣服,换下湿透了的沾满血污的运动衫。“她又不是没看过。当年她把我救回家的时候,黎英葵不会照顾人,于是她帮我洗了澡。”


      麒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好心帮他这个忙:“你不叫她回宿舍换衣服吗,刚刚外面也在下雨。”


      “她自己可以用灵能晾干。”黎泽秋近乎是鄙视似的看着麒。“你不能做到这一点吗?”


      “不能,给我滚。”麒“教养良好”地回答。“就当是为了家族的繁衍,我要提醒你追她试试看。”


      “什么啊,我还以为我们俩算是在一起了呢。”黎泽秋挠挠头。“她平时穿的校服以外的衣服都是我买的,饮料是我请客的,工资是我家开的。


      “按照某些人的说法,你这样相处久了,是个人都感受不到你的真情实感。她可能会误认为家人就是这样的,你买的衣服由于带有你自己的独特审美,比如你原来买女仆装洛丽塔那种风格的衣服,她会认为你买的衣服都比较变态,不适合光天化日之下穿出去。可能你最近给她买的Max Mara的衣服她都没穿,甚至连包装都没拆开。”


      黎泽秋阴恻恻地盯着麒,这个双目失明的祭祀头一次感觉到了脊背发寒,“可能我知道的太多了,您就当我不知道吧。”      


      “接着说。”


      “所以你接下来应该让她体会到你的好。比如经期喂她喝红糖水,替她买卫生巾棉条什么的,适当要求牵牵手,时机成熟以后表白。”麒一面说着,一面想起祭祀百岁之后才能结婚的事实,不由得哽咽。


      “表白是……怎么表白。”黎泽秋愣住了,声音细如蚊蚋,好像他才是那个等着别人来表白的恋爱小说女主角。


      “你不是宅吗,还以为你看了很多恋爱小说呢。”麒幸灾乐祸地,“这样吧。按我多年的经验,有以下几种表白方法。”黎泽秋没发现这句话中的不对劲,还在认真听着麒的胡侃。


      “第一种,浪漫型。你可以包下整个禾城春节放的烟花,让他们把庆祝春节的烟花改成‘言言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黎泽秋听着这首童年时期耳熟能详的歌曲,还是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第二种,文艺型。你可以写一本以你们两人为主角的小说,送印出版。第三种,土豪型。你可以跟她说以后你的人生就交给我包养了,并且把自己的黑卡送给她,让她随便刷,密码是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我怎么感觉都不是她会喜欢的类型。”


      “您终于反应过来了啊。”麒笑,“咱俩真是一个捧一个逗。”


      “少跟我来这套!”


      不过,麒的话确实提醒了黎泽秋,一直以来他和黎言之间的关系永远像是隔着一层冰的鱼和渔夫,他是冰面下的鱼,想要跃出水面,殊不知只有黎言才有把他从冰面下解救出来的权力。她的行为也会要了他的命。




      麒觉得他具有主动权,可是冰面下的鱼怎么会突破冰面呢?无非是在冰面上撞得头破血流罢了。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转身却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去外面和黎言聊天。

十越

第十四章 change(四)

  天热起来了。老旧的空调外机吱呀吱呀转着,少女平仰着,手里攥着一本漫画,时不时随着风扇的咔哒声翻过一页。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一些必要的家具和一台空调,一台老掉牙的风扇而已。


      漫画翻过一页,门外响起急匆匆掏钥匙的声音,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应该是钥匙掉到了地上。门外的人骂骂咧咧地中气十足地捡起钥匙,即便说出的话语有些不堪入耳,但能听出她的声音如黄鹂般婉转。


      漫画又翻过一页。......


  天热起来了。老旧的空调外机吱呀吱呀转着,少女平仰着,手里攥着一本漫画,时不时随着风扇的咔哒声翻过一页。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一些必要的家具和一台空调,一台老掉牙的风扇而已。


      漫画翻过一页,门外响起急匆匆掏钥匙的声音,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应该是钥匙掉到了地上。门外的人骂骂咧咧地中气十足地捡起钥匙,即便说出的话语有些不堪入耳,但能听出她的声音如黄鹂般婉转。


      漫画又翻过一页。


      “累死我了!“何歌语提着大包小包进了房间,把钥匙重重地摔向桌面。”今天超市大甩卖,我可算抢购了个爽快。“她瞥见正在看漫画的张奕夏,又下意识地想数落一顿,可想起她说自己像老妈子的时候,乖乖闭了嘴。


      “不是很好吗?“张奕夏翻过一页漫画,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个月活动经费又能省一笔。“


      “啊对,是这样。”何歌语难免带了几分挖苦的语气,换做去年,她可不敢这么跟张奕夏说话,“少主和黎言卿卿我我约会高消费场所的时候,我们在这里吃打折促销的老坛酸菜。”


      “又不是不能吃,把酸菜倒掉,剩下的面饼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上回的草莓酱拌面你还不嫌腻味?”


      张奕夏回忆了一下那入口苦涩、不知是咸还是甜的味道,摇了摇头,“不想再吃了,换成花生酱吧。”


      “老干妈、豆腐乳、橄榄菜、黄豆酱、草莓酱……前面的还算正常,您现在是要往甜咸口发展是吧?”何歌语气鼓鼓地看着她。张奕夏不由得笑出了声。


      “嗯,至少生活在苦闷的时候,吃点甜食可以让自己开心起来嘛。”


      这句话还是那个曾经让她伤心、让她快乐、让她茫然不知所措、让她懊悔不已的女孩说的。记忆中,她最喜欢吃甜食了。


      何歌语有些不太满意她的回答,嘟嚷抱怨着。


      “奕夏,你要是也来帮我抢购就好了。每次都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去采购,好无聊哦。”


      “但是这不是你分内的事情吗?我不太想在这个天出门……”


      “可是,你这么说的话,我会很难过。”何歌语有些失望地看着她,“这些天来,付出最多的是我,你很少考虑我的感受。”


      “不是你自己要跟着我的吗?”张奕夏觉得她有一些莫名其妙,“我也没有让你跟着我。”


      何歌语不说话了,她咬着下唇,眼睛红红的,像是要马上哭出来那样。


      “骗子。”


      难道张奕夏不懂吗?不,她完全明白,只是她觉得没有必要。


      这种不对等的关系一直存在——没人想成为那个获利最少的,也没有人想成为那个一直被利用的对象。


      因为每个人不过是自私的,只要是利益所在便趋之若鹜。


      她又想起了那个女孩,她明明那样义无反顾地喜欢自己,把自己当作朋友……


      看来人往往是犯贱的,失去了之后才会想念和珍惜。

十越

第十四章 change(二)

  她到了导航提示的位置,下了车,把这台电动车靠墙角放好。她展开探查的场域,空气中那些躁动不安的灵子,它们的轨迹都传达着信息,告诉黎言失窃文物的具体位置。黎言此次前来并不是要拿走古董,而是收集情报,让这块辖区的灵守来解决这个问题。

  旧时这里是集市,现在依稀能从那些歪斜的楼房和残朽的砖瓦中看出些往日的痕迹。一座座集装箱平房拔地而起,和老建筑混杂一团,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很好地融合在一起。黎言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她装作调试取景框的样子,其实视线完全不在手机屏幕上,而是在观察四周的灵力波动。


      黎瑾很少见地没有出现打扰...

  她到了导航提示的位置,下了车,把这台电动车靠墙角放好。她展开探查的场域,空气中那些躁动不安的灵子,它们的轨迹都传达着信息,告诉黎言失窃文物的具体位置。黎言此次前来并不是要拿走古董,而是收集情报,让这块辖区的灵守来解决这个问题。

  旧时这里是集市,现在依稀能从那些歪斜的楼房和残朽的砖瓦中看出些往日的痕迹。一座座集装箱平房拔地而起,和老建筑混杂一团,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很好地融合在一起。黎言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她装作调试取景框的样子,其实视线完全不在手机屏幕上,而是在观察四周的灵力波动。


      黎瑾很少见地没有出现打扰她,她没有继续想着黎瑾,找到一处怪异的竹林后,便走向其中幽然的小径。有一窝三花猫蜷缩在野草中,母猫见到她来,警惕地站起身,让小猫藏起来,她急忙说到:“别在意我,我只是路过……”母猫仍保持戒备,直到黎言走进它身后的大门,它才坐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大门后是灰色的水泥地,左边是一个空的水池,深浅大抵是蓄满水能培植莲花,右手边则是一段简陋的楼梯,阶梯短小,像是用建筑废料的木板匆匆搭建而成的,稍微用点力就能踩断。她走上台阶,木板发出吱呀声。二层的右手边是几间服装设计办公室,有楼梯通向正面的店铺。


      空气中没有人的踪迹。黎言皱起眉,这太可疑了。刚刚自己分明感知到这附近有可疑的灵力波动,但探寻得到的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工作室的桌子上放着几张设计稿纸,她不由得好奇地伸手去翻。突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转身,却发现身后是一名老妪,身着鱼纹对襟褂,白发颤巍巍地在脑后用雕花木簪挽成一个髻,饱经风霜的手上拿着一把黄金左轮。黎言记得,黄金枪向来都是权贵的象征,尤其是那些军火世家。黎泽秋先前便向她展示过家里的一把黄金Pinfire,它来自19世纪的法国,有些上了年纪,现在已经不作为武器使用了。



      “您先别激动。”黎言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会让老妪不手抖开枪,只好说:“我是来找灵感速写的美术生,不知道为什么您会拿枪对着我……”


      “这里面没有子弹。”老妪看了她一眼,她分明感觉到老妪眼中的冰冷与怀疑。“说吧,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速写的灵感……”黎言有些畏惧地看着枪口,“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如果打扰到您休息真的很对不起。”


      老妪收起枪:“滚吧,离开这里。”


      她只能迅速地离开,即使不回头看她也知道,老妪在盯着她看。


      不过所幸,黎言在离开时检查了自己手机的相册,那些照片都还在,关于建筑内详细构造的。


      “回去之后交给其他人分析好了。”黎言不知为何想要隐瞒这位老妪和她手中黄金枪的存在,继续走向停放车的位置。


      手机突然开始振动,黎言一边走一边接电话,是许璐打来的。


      “喂,是我,任务怎么样?”


      “托你的福,刚刚完成,已经上传到云端了。”


      “嗯,不错。”许璐顿了顿,“其实我打电话来还有一件事。黎潏说请你在学校的咖啡馆喝一杯,她会先去等你。”


      “黎潏?约我在学校的咖啡厅?”黎言觉得有些好笑,许璐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会去的,你放心好了。”黎言挂断电话,她戴上眼镜,像是变了个人那样。

v可吐蛙

6-7


       碧水躺在自己的小床里思来想去,如今她独自拥有一间屋子,由于目前王爷没有随侍婢女,这连串的房子都是空着的,自己便随便找个地方搬进去了。应该是自己疑神疑鬼吧,今天自从入府就踩在悬崖边缘,一不幸运就是死,自己这么风声鹤唳完全有可能,但是这是不是幻听的前兆呢……碧水终于在自己的时间里能够没有负担地胡思乱想,晚饭后王爷告诉自己就当个普通婢女伺候起居好了。今天受到的惊吓总算没有白费,看来要是王爷不抽疯自己的小命还是有保障的。

       肯定是王府地......


       碧水躺在自己的小床里思来想去,如今她独自拥有一间屋子,由于目前王爷没有随侍婢女,这连串的房子都是空着的,自己便随便找个地方搬进去了。应该是自己疑神疑鬼吧,今天自从入府就踩在悬崖边缘,一不幸运就是死,自己这么风声鹤唳完全有可能,但是这是不是幻听的前兆呢……碧水终于在自己的时间里能够没有负担地胡思乱想,晚饭后王爷告诉自己就当个普通婢女伺候起居好了。今天受到的惊吓总算没有白费,看来要是王爷不抽疯自己的小命还是有保障的。

       肯定是王府地邪,所以不光王爷,就连自己也开始有点幻听了。碧水注意到,王府内自己见过的每个屋檐都系了一串风铃,虽然挺好听的,但是稍微有点风就会一直有声音啊,这种布置也太奇怪了。之前紧张没注意到,现在放松下来发现铃声若有似无时刻不停。

        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不如借着铃声入眠。碧水听着听着内心逐渐怀疑,这好像的确是几个音节,甚至还是晚饭时听到的音节,碧水在心里换着语速默念,福至心灵突然出声道,保持住!她念出声才意识到这句话是什么,保持住?保持什么?保持住会怎么样?最重要的是谁在说这句话!碧水瞬间一激灵,王府果然是个鬼地!这里整个地方就不对劲!不会王爷今天放过自己其实是想请神上身复活王妃吧!天啊自己想要活下去怎么这么难!不光要和人斗还要和鬼斗!碧水开始努力思考自己在宫里时听说过的传说,连忙找了条红线系在手腕上,内心祈求菩萨孔子玉皇大帝能想到的一切神佛圣人保佑,念了一会感觉没用又瘫在床上,这些人离的都太远了,天下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干脆既来之则安之,看命算了,活到今天本来就是全靠自己。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不听不想不想,就是音乐不是人声,重复念着,也就这么睡着了。

        “我听不见!”碧水睁眼大喊出声,反倒吓了自己一跳。她擦了下头上的虚汗,看向窗外,天空刚转变为深深的蓝色,映得万物都像在海里,窗外的风铃还是在摇摇晃晃,这铃声好像涟漪,一阵一阵的传到碧水耳朵里。

        普通婢女此时该起床做事了,昨天她退出来后原路返回,去和厨房的人攀谈了一番,大概了解了王爷的起居时间和日程安排,现在也还是先去厨房搭把手吧,混入团体总让人觉得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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