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陆曹。

丧尸末世AU。

Chapter 3

这一夜对三人来讲都不安稳，所以天微亮的时候大家就都醒了。Jerry率先起身去了卫生间，留下曹元元和陆志廉大眼瞪小眼。

意识到彼此距离特别近之后，曹元元卷着被子向另一侧转了一圈，“这就醒了啊，陆sir。”突然间没了被子，陆志廉板着脸瞥了一眼曹元元，有点哆嗦着起身捡起衬衣裤子穿好。

“你也快点，我们要去检查外面到底有什么东西。”陆志廉回头看向曹元元，后者还把自己牢牢卷在被子中间，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除非你打算一个人躺在这儿。”

听到可能会被一个人留下，曹元元立刻坐了起来，却发现昨天洗的衣服并没有干。今天一天就要穿着浴衣到处走吗？不过好在并不需要真的出门，于是套上裤子穿上鞋便准备好了。

三人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从前门出去。陆志廉和Jerry拿好枪一前一后，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来到屋后，正是卧室的外墙，上面有几道新鲜的血迹，似乎是抓挠出来的，但看上去并不像人类的抓痕。曹元元没有说错，昨夜确实有东西出现在这里。

“你们打算怎么办？”曹元元有点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手上没有枪的感觉真的不好。

顺着墙面向尽头看去，有几处红色的血迹，三人摸索过去，血迹越来越多，而抓痕也越来越明显，似乎有两个生物在这里打了一架。滴落在地面的血滴星星点点，消失在屋后的草丛中。

而此时，安全屋附近静悄悄的，毫无生命活动的迹象，这让几人更加不安。

陆志廉突然想起了什么，“跟我来。”他快步绕过墙面拐角，来到前门附近。那是他们昨日埋葬死去同僚的地方，地面被挖开了一角，肢体的一部分被拉扯出来，地面有拖行的痕迹。

陆志廉一拳砸到了墙上，Jerry在后面不作声，低下了头。曹元元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草丛，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东西窜出来。

草丛传来沙沙的声响，曹元元抓住陆志廉的肩头，暗暗用力，另一只手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陆志廉和Jerry举起枪，靠近草丛，发现了一只巨大的陆龟，它埋没在阴影中，身上是斑驳的血迹，正在啃咬已经看不出形状的肉块。

“这种陆龟，不应该是动物园里才会有的吗？”Jerry低声道，“难道？”

乌龟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抬起头，露出红色的小眼睛。曹元元狠狠地剜了一眼Jerry，摆出了一个摊手的姿势，不出声地说：“现在怎么办？你负责干掉它吗？”

好在爬行动物本身智商不高又行动缓慢，乌龟低头继续啃咬，三人暂时退后回到安全屋。

程德明的电话总是适时响起，陆志廉接起，心中的疑惑还没问出口，就已经得到解答。附近的湿地公园也突然爆发了疫情，骚乱中，园内的设施遭到了破坏，导致大批动物出逃，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在草丛里看到那只陆龟。

“这些动物似乎也会被感染。”陆志廉对着传呼机沉重地说道，传呼机那头的程德明倒吸一口冷气，“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曹元元摆弄着手机，即使找到了充电器充满电了又有什么用呢，看似满格的信号什么也刷不出来，这个世界已经崩坏掉了吧。

”注意安全，这个你们里面可不包括我吧。”曹元元自嘲地想着，无意发现手边有个遥控器模样的东西，戳了一下on，竟然打开了隐藏在墙后的电视机，陆志廉也没想到安全屋里还有这样的设计。

打开恰好是新闻频道，女主持人的声音尖锐中带着恐慌，画面是街道上慌乱的车辆和人群。尽管新闻中一遍一遍说着希望大家保持镇定，锁好门窗，待在家中，政府正在竭力寻找该暴乱的原因和解决措施，但是处于惊恐中的人群无头乱撞，让事态更加失控。

程德明听到了这边的新闻声，继续道：“外面现在乱套了，陆sir，你尽可能在安全屋不要走。”他顿了一下，“关于湿地公园，事实上我们也正在调查一个case。”

“你是说，这场异变可能跟湿地公园有关？”陆志廉凑近了传呼机，招呼Jerry也来仔细听。程德明有点遮遮掩掩的，曹元元知道他肯定是不想泄露公事，有意给陆志廉留点时间支开他。

“你们慢慢聊。”曹元元故意拖长了调子大声说，从沙发上起身准备走向卧室。

“你哪儿都不用去。”陆志廉对他摆了下手，让他坐下。“你继续说，曹元元现在既然跟我们在一起，有些事情他最好也能了解一下。”

“湿地公园里有工作人员举报同僚受贿，利用职务之便走私稀有动物，因为前段时间忙于曹元元的case，我们才暂时放缓调查。”

曹元元翻了个白眼，“怪我咯？”话没出口，但是陆志廉投来了不赞同的目光。

“走私动物？”陆志廉沉吟了一下。

“没错，”程德明继续道：“举报人叫杨耀华，他原本是港怡医院的医生，却和药厂串通卖假药谋利，由于金额不大，加上认错态度良好，三年前假释出狱，后来一直在湿地公园做志愿者，这期间他工作认真负责，帮助湿地公园做了不少事情，开展教育活动，救治珍稀动物，深受游人和同僚的好评。”

“这么说，他洗心革面了？”陆志廉的语调不置可否，“查出来是谁受贿走私了吗？”

“这一点还在调查，”程德明有点讪讪地答到，“不过刘sir说他找到了一些线索，还没来得及详细问，就...”他的语气更加迟疑，“他昨天应该是去了湿地公园，之后就联系不到他了，然后异变就开始了...”

曹元元冷哼一声，对于刘保强撞枪口上了这件事表示非常满意，“该！”

Jerry闻声嗖得站了起来，“你怎么说话的！”年轻人按捺不住想揍这个嘴臭富二代的冲动，但是一只手有力地按住了他的肩头，让他没有立刻冲过去给曹元元开瓢。

“我们这就动身去湿地公园。”陆志廉拍了拍Jerry的肩，挂断了电话，没有给程德明开口阻止他的机会。

“yes，sir！”Jerry响应地很果断，年轻人的热血和冲劲儿在他身上格外鲜明。

曹元元勾起的嘴角抽了两下，笑容僵住，这下轮到他笑不出来了。

“万一他已经——”曹元元脱口道。

“如果你想留在这里也没问题，这里的物资够你生活一段时间，等情况稳定之后，我们会增派人手回这里接你。”陆志廉眼神坚定，没有接曹元元的话茬，俯身整理装备，“ICAC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曹元元想起过去无聊时打发时间看的丧尸片，不出意外，先落单的人必死无疑，然而跟着主角团的大部分人也只能充当炮灰。并非曹元元质疑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是陆志廉的一身正气可能让丧尸都退避三舍，或许跟着他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

看着虽然没有滴水，但是肉眼可见由于浸水变成深紫色的外套和裤子，曹元元陷入沉思。本来打算把安全屋作为据点的方案被推翻后，穿什么也变成了眼下的难题。

衣柜里是廖雨萍留下的衣服，前一天还好端端的姑娘突然就面目全非，曹元元不禁打了个寒颤，嘣得甩上柜门，坐在床边定了定心神，注意到半开的床头柜。

吹风机！

虽然没有熨斗也没有烘干机，但至少廖雨萍还是留下了一些好东西。

一切准备齐整已是午后，陆志廉跟Jerry交代着路上要注意的事项，抬头间看到曹元元背着一个巨大的登山包站在门口，身后还有个拉杆箱。

“元少这是要去哪里旅游啊？”Jerry调侃道。

曹元元咬着牙不吭声，陆志廉看了看他收拾的大包小包，打开了车库的门，里面赫然是两辆摩托，哪里有给他放行李的地方。

“你装一些必需品吧，”说着陆志廉递了一个双肩包给曹元元，“尽量轻装上阵。”

曹元元胡乱地把罐头胶带消毒水塞进背包，手指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体，是一把枪，还没等他把枪拿出来检查一番，陆志廉就发过来信号说要走了。他把目光所及的小东西都塞进背包，就匆匆前往车库。

“你打算自己骑一辆还是跟我一辆车？”陆志廉指了指摩托。

“我...没有驾照。”曹元元呆住，声音越来越小。

Jerry笑出声，“不会骑就是不会骑，都这会儿了，还说自己没驾照呢。”说罢就翻身上了摩托。

陆志廉背后坐定，曹元元开始盯着他漆黑的后脑勺，身前的这个人身形瘦削却意外地让人感觉可靠。

发动机轰鸣声响，曹元元才注意到，陆志廉把两个人的行李固定在在摩托尾架上，把扶手盖了个彻底。他往后探了探手，却扑了个空。伸手发现无处可扶，悬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

“抓紧。”陆志廉没有回头，却觉查到了曹元元的异样。他侧身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部，没有注意到曹元元的冰冷的手略有些僵硬。

　　我们很快就到了，因着周末，太平山的人还是蛮多的，我们买完门票，刚要进去，我却突然拉住他的衣服，曹元元一脸不耐烦的回头看着我，他的脸色难看极了，看的出来如果不给他个解释，我容易被揍。

　　我咽了咽口水，迎着他不善的眼神，伸出手指了指门口，说道。

　　我们很快就到了，因着周末，太平山的人还是蛮多的，我们买完门票，刚要进去，我却突然拉住他的衣服，曹元元一脸不耐烦的回头看着我，他的脸色难看极了，看的出来如果不给他个解释，我容易被揍。

　　我咽了咽口水，迎着他不善的眼神，伸出手指了指门口，说道。

　　“人太多了，我怕我们被冲散了。”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确实，人潮汹涌，摩肩擦踵。

　　他回过头缓和了脸色，但还是面无表情的瞅着我。

　　不知是那里来的勇气，我松开他的衣服，快速握上他的手。

　　“这样，我们就不会弄丢对方了。”

　　说完这话，我害羞的低下头，耳根泛着红色。

　　也就没有看到曹元元被握住手时的惊讶与怔愣，他仿佛被定住般死死的盯着我们相握的手，柔软的小手用力的握紧他粗糙的手。

　　听到我说出的话，他猛地抬起头，平时冷漠的眸子此时眼中的情感格外复杂。

　　就这样，我们僵持了许久，感受不到他的回应，我自嘲一笑。

　　丛璇啊，丛璇，你在想什么啊！人家可是身价上亿的老板，怎么会看上你呢？

　　呵

　　我不抱希望的缓缓收回手，就在快要离开时，一只干燥的大手抓住我的手，随后紧紧相握。我震惊的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察觉到我的目光，他若无其事的说：“你说的对，这样，我们就不会弄丢对方了。”说到这时，还举起我们的手，虽然他周身气场还是生人勿近的，但我觉得他好可爱，真的……好可爱。

　　我扬起笑脸，拽着他进太平山。

　　正当我兴奋的跟他说话时，他的电话响了，一接电话，曹元元刚刚柔和的脸色随着那头的话，逐渐变得阴沉。

　　挂断电话，他周身的低气压有如实质。

　　“怎么了？”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公司出了点事，我得回去处理。”

　　“那……今天。”我难掩失望的看着他。

　　“我送你回家。”

　　……

　　我们一路都没有说话，等到了家，我打开车门就要下去，突然，他叫住我。

　　“下次，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我瞬间浑身冰冷，整个人维持着打车门的姿势一动不动，心里好似被什么堵住，酸涩，憋闷。我觉得自己真是异想天开，白天的事可能就是他的一时怜悯吧，我竟然还傻傻的自我感动，我有些哽咽，艰难的开口：“好，那，需不需要我把电话删了。”

　　就当是一场梦吧，不要再幻想不切实际的东西了，我这样告诫自己。

　　“当然不用，等忙完我会找你，今天是突发状况，下次我会注意。”他的语气带着些疑惑。

　　我突然反应过来，他是在跟我解释，我不好意思的闹了个大红脸，真是的，自己想这么多干嘛。

　　“奥，奥。”

　　我胡乱应了声就要下车，真是太羞耻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我很开心。”

　　我回头看他，可能是夜晚的黑暗使我眼神模糊，我竟看到他笑了，微微扬起嘴角，不是讥讽的笑，这种笑容发自内心，看着他不可多得的笑容，我脱口而出:“你笑起来很好看。”

　　听见这话，他侧过头，深邃的眼眸认真的看着我，路边的灯光打在我们身上，我沐浴在昏黄的灯光下，可灯光把他分割成明亮与黑暗。他俯身靠近我，我屏住呼吸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灼热的呼吸喷在我耳畔，我听见沙哑的嗓音:“你也很好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迷迷糊糊的倒在床上。

　　“啊！！！！”

　　我躺在床上不停的打滚，发出激动的声音，把羞红的脸埋在被里，身体不停的耸动。

　　“人太多了，我怕我们被冲散了。”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确实，人潮汹涌，摩肩擦踵。

　　他回过头缓和了脸色，但还是面无表情的瞅着我。

　　不知是那里来的勇气，我松开他的衣服，快速握上他的手。

　　“这样，我们就不会弄丢对方了。”

　　说完这话，我害羞的低下头，耳根泛着红色。

　　也就没有看到曹元元被握住手时的惊讶与怔愣，他仿佛被定住般死死的盯着我们相握的手，柔软的小手用力的握紧他粗糙的手。

　　听到我说出的话，他猛地抬起头，平时冷漠的眸子此时眼中的情感格外复杂。

　　就这样，我们僵持了许久，感受不到他的回应，我自嘲一笑。

　　丛璇啊，丛璇，你在想什么啊！人家可是身价上亿的老板，怎么会看上你呢？

　　呵……

　　我不抱希望的缓缓收回手，就在快要离开时，一只干燥的大手抓住我的手，随后紧紧相握。我震惊的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察觉到我的目光，他若无其事的说：“你说的对，这样，我们就不会弄丢对方了。”说到这时，还举起我们的手，虽然他周身气场还是生人勿近的，但我觉得他好可爱，真的……好可爱。

　　我扬起笑脸，拽着他进太平山。

　　正当我兴奋的跟他说话时，他的电话响了，一接电话，曹元元刚刚柔和的脸色随着那头的话，逐渐变得阴沉。

　　挂断电话，他周身的低气压有如实质。

　　“怎么了？”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公司出了点事，我得回去处理。”

　　“那……今天。”我难掩失望的看着他。

　　“我送你回家。”

　　……

　　我们一路都没有说话，等到了家，我打开车门就要下去，突然，他叫住我。

　　“下次，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我瞬间浑身冰冷，整个人维持着打车门的姿势一动不动，心里好似被什么堵住，酸涩，憋闷。我觉得自己真是异想天开，白天的事可能就是他的一时怜悯吧，我竟然还傻傻的自我感动，我有些哽咽，艰难的开口：“好，那，需不需要我把电话删了。”

　　就当是一场梦吧，不要再幻想不切实际的东西了，我这样告诫自己。

　　“当然不用，等忙完我会找你，今天是突发状况，下次我会注意。”他的语气带着些疑惑。

　　我突然反应过来，他是在跟我解释，我不好意思的闹了个大红脸，真是的，自己想这么多干嘛。

　　“奥，奥。”

　　我胡乱应了声就要下车，真是太羞耻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我很开心。”

　　我回头看他，可能是夜晚的黑暗使我眼神模糊，我竟看到他笑了，微微扬起嘴角，不是讥讽的笑，这种笑容发自内心，看着他不可多得的笑容，我脱口而出:“你笑起来很好看。”

　　听见这话，他侧过头，深邃的眼眸认真的看着我，路边的灯光打在我们身上，我沐浴在昏黄的灯光下，可灯光把他分割成明亮与黑暗。他俯身靠近我，我屏住呼吸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灼热的呼吸喷在我耳畔，我听见沙哑的嗓音:“你也很好看。”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迷迷糊糊的倒在床上。

　　“啊！！！！”

　　我躺在床上不停的打滚，发出激动的声音，把羞红的脸埋在被里，身体不停的耸动。

曹元元和陆志廉人物部分设定借鉴于@企鹅就是鹅 

是人鱼元元偏执的爱。

0.

陆志廉至死也不明白，那倒悬之海里是两人未曾言说的爱意。

陆志廉死后才明白，原来赤澳的那三个月，是他最勇敢的三个月。

1.

人鱼王坐在镶嵌满珠玉宝石的王座上，用尾巴尖点了点跪在地上的巫师。

“双腿，太丑了，换一个。”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巫师颤抖着抬头。刚刚他提议，如果王能够将自己的声音交给他，那么就能换得一双人腿，从而可以回到岸上找陆志廉。可是王似乎对这个提议兴致缺缺，在他的眼里人类的双腿当然没有鱼尾漂亮。不过如果那个人是陆志廉的话，他可以勉强夸他一句漂亮。

“这……那王您看，怎样做更好一些？”

曹元元望着自己的指甲发呆，手下的其他人鱼带上来了一个巨大的珍珠蚌。他起身游到珍珠蚌上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巫师。

“任何东西都会在海中获得重生，我要赐福给所有与陆志廉作对的人。你，用占卜给我找出那些人。”

“是，是！王您的计策真是太完美了！”

“你如果做得好，我会赐予你更加美妙动听的声音。”

“叩谢王恩！”

“但如果找错了，你，就等着被用来喂这个珍珠蚌吧。化作养分，来养育我心爱的人。”

此时坐在办公室里的陆志廉打了个冷颤，顺手将空调温度升高了一度。曹元元的案子了结之后，他这辈子已经调查完成了100件大案了。按理说可以升迁或者换个轻松的岗位等退休了，但他似乎还执着于在一线工作。

不过奇怪的是，最近经他手的案子都不太顺利。不是证据突然丢失，就是证人改变证词，或是被告顺利从海关逃出去了需要引渡回来才能继续审理……不同于他刚入职那时候的情况，这些问题都分布在各个小案子中，不太可能是因为有人只手遮天，倒更像是他自己倒霉。

2.

肖卓亚的案子，着实是激起了陆志廉的斗志。同时肖卓亚以及其党羽的名字，也被送到了曹元元的面前。在海的最深处，人鱼王双手合十，念着古老的语言，为这些恶人赐福。他所说的被翻译过来就是，

“以海之名，赐福于他们，他们所做的事情都会成功，直到陆志廉命丧黄泉为止。”

随着案件的深入调查，陆志廉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程德明的弟弟牵涉其中，受贿的人陆续死去，随时出现的身绑炸弹的恐怖分子，手头上为数不多的证据。好多事接连发生，刺激着陆志廉的神经。自王蓝禄死后，他的脑海里总是接连出现坠落的电梯。他那死去多年的亡妻，好像也化作了厉鬼纠缠着他。

“最后一次机会，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灶台上的水早就沸腾了，壶嘴发出尖锐的声音。陆志廉耳鸣了，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觉得脑袋很疼。他挥落了桌子上所有的文件，只留一张空白的纸。他是真的有点疯了，咬破了自己的指头，在上面写下了“肖卓亚”三个字。

可这次，他的能力有些失灵了……

天文馆爆炸后，整个建筑立刻坍塌。陆志廉用自己的命，换庞法官他们逃出生天。连一点抢救的机会都没有，陆志廉是当场断气的。废墟外，王蓝禄已经在那里等候许久了。陆志廉的魂灵终于摆脱了肉身的束缚，回归了原本的模样。

“属下恭迎审判官大人归位。”

“嗯……我们都死得好突然。”

他们都是地府里当差的小神仙，本来这次下凡历劫应该有个好结局的，没想到天算都没躲过意外。

“也不算突然，你还记不记得我在监狱里跟你讲过的故事？”

“你在监狱里跟我讲了那么多东西，我记不住你说的是哪个故事。”

“那我再讲一次喽。”

陆志廉原身是地府的审判官，所以下凡后有三次判人死的机会。而王蓝禄只是个捉魂的，所以只有普通的阴阳眼。进监狱的第一天，他就觉得曹元元看起来跟别人不一样。在他的眼中看来，曹元元的身边是有一层金光的。

“就他下令让人碾死的老头，你还记得吗，姓廖的。”

“记得，我当时是受他的孙女所托入狱调查的。”

“就那老头的魂魄，天天跟着曹元元。”

“他是要找仇人索命？”

王蓝禄伸出食指晃了晃，

“他对着曹元元毕恭毕敬，甚至还跪下过几次，像是祈求什么东西。”

3.

王蓝禄继续分享他回地府后搜集到的情报，原来曹元元也是神明下凡。只是与他们这些小小当差的不一样，曹元元是深海里的王，这个世间存在了多久，他就存在了多久，神级很高。

“你跟我说这些，难道跟他有关系？”

“你看看身后，你仔细看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是不是好像也有点金光在身上？”

“海神的赐福？”

“嗯，你应该惹怒他了，他要你不得好死。”

陆志廉一时间深究不了这么多，带着王蓝禄回地府复职了。曹元元的赐福终止于陆志廉死去的那一刻，失去了海神赐福的肖卓亚，不出三个月就被收集齐了所有罪证。之后响应的就是陆志廉曾落下的判死咒，最终他荒诞地死在了法院门口。

按照曹元元的计划，下一步他该去收集陆志廉的骨灰，令他在海中重生。可计划没有变化快，环境突然急速恶化，人类又爆发了第一次军事机器人大战。在他带领海洋生物迁徙，并找到合适的庇护所之后，便累得陷入了沉睡。

可就算是在梦中，他对陆志廉也是念念不忘的。只是陆志廉一直觉得自己是得罪海神了，就连去海洋判生死这种很快做完的差事，他也会推脱给同事。

住宿的小镇只有一家旅馆，且因为圣诞节的原因，除了一间因暖气故障尚未修复的客房外都已住满了房客。虽然通过沟通，老板愿意在他们加钱的前提下请维修工人回来加班修理，但有些配件是需要去另一个镇子的店去借的，所以至少还要再等几个小时才能正式入住。

在便利店中购买了一些必需品后，依然未到晚饭时间，已经开了一天车的陆志廉便顺着小镇的主街慢慢的溜达，活动一下肿胀的双腿。

这个小镇和陆志廉家山下的那个也并没有太多的不同，最大的区别大概就是还保留着一座上个世纪修建的老式电影院。而且居然还在开门营业。只是这一天似乎没有播放电影，而是在卖一个名为啄木鸟剧团的舞台剧演出的票。

希望里面有暖气。

陆志廉掏出钱包付了两张票的钱。无视了一直跟在身后的元少此时那已经快要翻到天上去了的白眼。

尽管场内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观众，但陆志廉的职业让他习惯性的会选择后排角落里的座位。可曹元元两手插着口袋一直向前走，陆志廉也就只能一路跟着过去，最后坐在了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

他们入场的时候演出时间就已过半，又是只有一名演员的独角戏，所以陆志廉用了好一会才大概猜出了剧情。好像是一个卧底探员和一位黑道大小姐的爱情故事？！

本以为会因为觉得无聊而很快进入深度睡眠的曹元元，此时却正叼着一根棍糖咬的咯咯作响。那是途中加油时，陆志廉去便利店给他们买午餐，顺手从收款台旁的柜子里抓了一把用来凑整的。看着散落在脚边的那堆花花绿绿的包装纸，陆志廉默默拿起手机打开日历，在曹元元复诊那天添加了“预约牙医”然后又改成了“体检预约”。

演出的最后音乐响起，竟是一首陆志廉也很熟悉的粤语老歌，陆志廉正不自觉的跟着前奏的旋律哼着，谁知台上的演员刚开口唱第一句，同坐第一排的曹元元就把手中被咬的只剩了半截的棍糖嗖的一下丢上台去——正中主演面门。

陆志廉刚想问他又发什么风，一个黑影就噌的一下窜到了眼前，陆志廉完全是出于本能的抬手去档了一下，胳膊上立刻结结实实的中了一拳。

“秋！”台上的演员大喊着跳下台，也冲了过来，去拉那个黑影。

“犯我坐馆者，虽远必诛！”

此时陆志廉才看清向他们挥拳的就是刚刚在门口卖票的那名亚裔男子。

“坐馆？”曹元元仿佛没事人一样，大模大样的坐在影院咿呀作响的老旧联排木椅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那个正忙着拉架，脸上糊着厚厚一层油彩的高个子男人，甚至还靠在椅背上翘起来二郎腿“什么字头啊？”

什么字头和我们也没半毛钱关系啊！元少！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突然摆大少爷的谱啊！就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记记忆力应该也还没有问题吧？是不是忘了自己已经没有钞能力了？陆志廉一边努力和高个子男子配合将那个被称为“秋”的男人拉开，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HK四联！”男人中气十足的喊道。

“HK四联集团？当家的不是个女人么？听说是离过婚，你是前夫？”

赤澳里会有这类消息不稀奇，但……曹元元以前也这么八卦的么？陆志廉开始怀疑起了自己曾经作为一个卧底的专业性。

“别胡说八道！”

“大妹离婚了？！”

“秋”和“坐馆”同时大喊。

“那个……大小姐不让我们告诉你她和阿嫂离婚的事……”

“what?when?why?why?why?”

这信息量好像有点大啊……

趁着两位有自家的官司要理论，陆志廉抓住“秋”沉默的间歇，向被拐糖击中的那位尴尬的道了个歉，然后拉起还在津津有味吃瓜的曹元元溜出剧场。

*陆志廉×曹元元

饿疯的画手转行写文的记录性自娱自乐产物，忍不住解构角色诞生的意识流碎碎念拿来当序言别管我了

第一次写文感觉好新鲜又好像写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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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动香港的跨国人蛇贪腐一案，ICAC首席调查主任陆志廉赴死如归，杀身成仁。痛惜与悲歌一时在香港社会如浪迭起。而这些声音再无法由被追思的人亲耳听闻，亦被海浪阻绝在怪石嶙峋的赤澳之外。

   ICAC是香港法治的最后一道关隘。廉署办案，讲的是一个“不惧不偏，大公无私”。

  进入ICAC宣誓的那一天起，陆志廉便认定了审判人性的丑恶的使命——自私、贪婪，人性中的这些成分酿成了腐败。

  但他逐渐发现现实并不是几个名词念起来这么简单。

  罗德永和久病的发妻、宋仁信与刘爱碧，难得糊涂的程德明……见识过这些人和事，他才意识到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恶这么直白。

  他要对抗的是善恶的弱点——人性的恶是污点，是万恶之源；人性的善是软肋，让恶趁虚而入。审判人性的人，唯有先割舍自己的人性。陆志廉将自己异化成铁作壁上观，这才不至于迷失在庞杂的因果里。

  但再严密的心防难免也有漏风的时候。他有过爱人，也有兄弟，知道人如何受制于情。案子破得多了，有犯人向他痛陈那些关乎情或义的隐衷时，偶尔也让他产生过一些转瞬即逝的恻隐。

  但于情可以理解，不代表于理可以逍遥法外。

  法不徇私情。

  大多数时候他的信念都让他足以自圆其说，他以为那一次也不例外。那个名叫曹元元的纨绔——那个错信于他的犯人——毫无防备地对他展露心结，他却能如风过耳，置之淡然。

  当骗取了曹元元的信任，听他在醉中剖白心病后，自己回应了什么呢？

  陆志廉笑笑说：“你至少还有父亲，我一出生就没有老豆，从来没人关心过我。”

  比惨通常是很高明的慰藉，前提是对方想获得安慰。而曹元元只是想倾诉。

  酒精迟钝了元少的脾气，没钝化他敏感的神经。曹元元不会听不出来看似自嘲的话语间若有若无的对他不知足的指摘。

  难怪当时话音未落，曹元元就一副不愿再谈的态度，扯出一个自嘲的笑便倒头睡去。

  或许是一门心思扑在了收集罪证上，兼有可能是酒精作祟，这番哂笑当时并没有引起陆志廉的注意。可为什么，陆志廉忍不住想，偏偏在他与世长辞之际，走马灯里这份一闪而过的苦涩的笑如毒针一般极快速又轻巧地蛰了他一下。

  元少的心病是父亲，可偏偏陆sir没有父亲。

  他没有能力共情。父亲在生命中的缺席让他面对曹元元的陈情无动于衷，像雾里看花，于是只好隔岸观火。那是他灵魂里缺失的一部分情感，却又恰好是曹元元恶贯满盈的全部动机。

  他也没有立场共情。他们一个是公理公义的铁杆拥趸，一个是恶贯满盈的阶下囚，分置于法理正义的天平两端，任何一方向另一方迈出哪怕一步，都伴随着天平的失衡坍塌。

  陆志廉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廉署首席调查主任这无我的一生里，于事业殚精竭虑，于犯人不偏不倚，于朋友义薄云天，敢拍着胸脯保证从未辜负任何人的期望。可他死后，却唯独看到那晚曹元元脸上刺眼的失望与无力。

  陆志廉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直觉——那天晚上是一个转机点。有些事情明明可以在那时改变，却被他搞砸了，最终还是走向了“陆志廉式”的结局。走马灯中的那个晚上视野异常清明，却在他给出错误答复后的疯狂报错声中，随着曹元元的情绪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之后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且混乱。

  在安全屋，穿得像毒蛇般鲜艳面容却十足模糊的二世祖混乱中在他耳边鸣了枪。

  鸣枪后的半分钟里，陆志廉的世界是绝对安静的。

  很奇怪，明明看不清也听不见，陆志廉却能感受到对方极致的恨与癫狂。

  下一秒钟思绪就被席卷而来的耳鸣和光怪陆离的视野打得支离破碎。

  混乱激战过后，他将毒物缉拿归案。对那人的最后印象，停留在搜救快艇上那个人心如寒灰的一瞥。

  开庭审判陆志廉没有出席——他身为首席调查主任本就不必出席。

  陆志廉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不失毫厘地运行在既定的法理轨道上，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以往他是断罪者，能够将自己摘出情与法的撕扯冷眼旁观，但这一次，他自己成为了变量。既然他决定入局亲身上演一场监狱风云，就该做好不再能置身事外的准备。

  所以身死卸下职业与使命的重担之后，他才发觉自己依然挂心这单case——不是ICAC首席调查主任的挂心，而是陆志廉在挂心。

  他是一个称职的廉政专员，却不是一个好的演员，在戏里时不够入戏，好戏落幕了，却又不明不白地留在戏里。

  TBC.

#迟来的庆生与新坑，沙雕向

篇一 • 小美人鱼

咕嘟……咕嘟……

身体不停下沉，窒息缺氧带来的痛苦渐渐消散，只剩下令人麻木的寒冷与混沌。我要死了吗？曹元元闭着眼睛，苦涩自嘲。

自作孽不可活。记忆的最后一刻，还是他不慎从直升机跌下，在水中拼命挣扎，却也只能吐出一串无力的气泡，看着海平面渐远的光芒，沉入水底。

如果还有第二次机会……

“咳咳，虽然不是很想打断宿主的沉浸式怀旧时间，但是容我提醒你一下，你的新手保护时期还剩不到十分钟。”

什么声音？曹元元睁开眼，还没来得及疑惑自己为什么死而复生，就看到一只螃蟹正杵在自己面前滔滔不绝。

它只有一只钳子，却是反常的、与其身形不成比例的巨大。那只巨型蟹钳在他眼前用力挥舞，试图唤醒宿主迷失的神智，见对方始终一脸呆滞，终于恨铁不成钢地一把夹住了他不算高挺的鼻子。

“嗷——”惨叫声被海水吞没，变幻成一种古怪的声波，曹元元痛得一个激灵站直身子，长长的鱼尾在身后扫出一片水浪，咦……鱼尾？

螃蟹一击得手，恶劣地桀桀奸笑起来，嘴里却振振有词：“我这也是为了让宿主快速清醒，欢迎来到童话小镇。看来宿主运气很好，第一个副本就抽到了人鱼公主的角色，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出意外了！”

“什么童话小镇？”曹元元脑中一团浆糊，但还是捕捉到了一点重要信息。他发出的声音和之前的惨叫一样被大海吞噬，但神奇的是，自己的大脑似乎可以处理这种水下信号，并将其自动转换为对应的信息。

“童话小镇，顾名思义是以童话为蓝本缔造的世界。每个副本都会选择大家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作为背景，而玩家进入副本后，会自动抽取故事内的主要角色，完成剧情任务或者存活到最后即可通关。”螃蟹语速飞快，密集的泡泡几乎要将它整只蟹淹没，只剩下那只不住挥舞的蟹钳，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美味。

“那我现在是人鱼？失落的亚特兰蒂斯？海神波塞冬？”曹元元强迫自己忘掉脑海里的红烧帝王蟹，摆了摆鱼尾，立刻就因失去平衡而在水里摇摇晃晃，好像一条巨型水草。但他不为所动，默默幻想推测自己的任务莫非就是寻找遗失的三叉戟，成为海王走上人生巅峰……

怎么又是一个脑洞大开、离题万里的玩家？这个副本有毒！饶是见多识广的接引NPC，此刻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打断对方的痴人说梦：“提示一下，你的副本关键词是——海的女儿。这是新手关福利，下次副本就需要你自己推理扮演角色身份了，不过前提是……你不能像前两个拿到人鱼角色的玩家一样那么早死。”

他紧接着话锋一转，用大钳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当然作为童话镇的内测玩家，系统也不会亏待你们，通关全部关卡的玩家将有机会重返人世。你很幸运，重生的机会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只有童年缺失的人才会被系统选中，祝你好运~”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口吐白沫的螃蟹咔的一声合上钳子，就好像打了一个响指，“当然是因为，只有你们最不熟悉童话世界，更容易在游戏里失败啊。”

曹元元“嗯”了一声，也不是很好意思承认自己小时候沉迷迪士尼公主动画的事实。

NPC的身形很快消失不见，如它所说，大概是所谓的新手保护时间已经结束，曹元元艰难控制着鱼尾，几经波折才东倒西歪地浮出水面，然后便遇到了自己进入游戏以来第一个障碍：

他不认路。

现世的坠海处距离岸边也不过一二百米，他尚有自信游回岸边，可此刻自己从水面探出头，四下望去，无不是一模一样的汪洋大海，连个可以做参照物的地标建筑都无。

《海的女儿》讲述的是小美人鱼在暴风雨中救下王子并最终为爱情牺牲的故事，后半部分糟心的感情线走向暂且不表，曹元元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按照剧本，至少现在……

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自己心念一动，周遭的景象立刻发生了变化，刚刚还是晴空万里无云，霎时间便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F**k。”咒骂尚未出口，迎面就是一个巨浪袭来，幸好自己下意识第一时间缩回了水里，否则此刻多半也被拍得晕头转向。

不过话说回来，暴风雨的到来，是否预示着副本剧情已经开始自动推进？

很快曹元元便无暇继续思考这一问题了，狂风怒号，海面失去原有的平静，他随着巨浪在水中上下翻滚，现在别说救人，曹元元只感觉自己八成要先王子一步翻车，即使他不会呛水窒息，恐怕也可能会成为第一只晕船而死的人鱼。

随着又一个浪花猛冲而下，曹元元双手乱挥试图重获平衡——自然收效甚微，但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还真被他意外抓住了一根浮木。如同溺水的人抓紧救命稻草，曹元元立刻本能地双手合抱，整条鱼死死扒在木板上。

然后被另一支木板狠狠拍中了脑袋。

一阵熟悉的头晕目眩里，他想起自己穿越前刚被程德明用灭火器敲中后脑，如此一来一回，相得益彰，迟早要脑震荡，让本就不太聪明的脑子雪上加霜。

“曹元元？”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四周风浪似乎稍稍平息了一些，曹元元双手扒着浮木，待眼前的天旋地转终于消失，才看清手下浮木原是一个简易的木筏，而木筏上手持船桨盯着自己的人正是……

“陆、志、廉……”

害自己穿越到这个鬼地方的罪魁祸首此刻就在眼前，曹元元一边磨牙，一边用仅存的理智问道：“你是王子吗？”

陆志廉一头雾水：“嗯？什么王子？”

确认了对方并非重要角色，人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便转身钻回水下开始凿船底，一时间欢快的“咚咚”声不绝于耳。

眼看着友谊的小船摇摇欲坠——物理意义上的，陆志廉太阳穴突突直跳，急中生智道：“不要冲动，我知道哪里能靠岸。”

很有节奏的凿船声果然顿了顿，他就知道！当年赤澳一案调查结束后，警方复盘监控记录显示：曹元元提前出狱的三个小时里，有足足两个小时都带着小弟在路上绕圈，路线之曲折离奇令人咋舌。

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值得深思的原因。

就比如，曹元元其实是一个重度路痴。

人鱼重新从水面探出头，并且小心后撤了几步拉开距离，防止再次被对方的船桨偷袭。毕竟现世刚在陆志廉手上吃了大亏，现在狭路相逢，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对方轻易脱身，哪怕他也许是破解的关键人物。

只是看着眼前破烂的木筏，断掉的桅杆，更别提木筏另一端还绑着半条已经风干的鱼怪，张开的血盆大口里满是细密的尖刺，凸起的一颗澄黄色眼珠铜铃一样盯着自己，死不瞑目。曹元元实在难以相信，对方会和自己手上的童话剧本存在任何瓜葛，倒更像是从隔壁鲁滨逊漂流记片场乱入的星期五。

“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进入副本了。”陆志廉试图为自己所说的话增加一丝可信度，“在你出现之前，我一直认为这个关卡的背景是老人与海，事实上现在我依然有所怀疑......”

他说着看向了曹元元那条硕大的鱼尾，暗示道：“这里确实有很多食人怪鱼。”

曹元元一扭身，没骨气地跳上了甲板。

陆志廉进入副本远比曹元元要早，童话镇的时间流逝似乎与现世并无关联，更像是系统从不同的时间节点里随机抽取了他们这些死亡样本，然后再分别投放进童话镇的副本关卡之中。

对曹元元而言，自己几个小时前还在和对方肉搏火拼，势要厮杀出个你死我活，故而此时意外相遇也只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对陆志廉来说，情况却大不相同，在他所生活的时间线里，曹元元早在五年前便于追捕行动中意外溺亡。

甚至更久。

一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重现于眼前，那时自己乘坐的快艇远比身下木筏灵巧迅捷得多，可偏偏等他们终于找到曹元元时，对方已经咽了气。

五年时间足以冲淡曾经身份对立带来的矛盾，回忆里的相片蒙上一层名为歉疚的滤镜，常比真人更加令人怀念，更何况是此刻身处险境中的不期而遇……

但这种复杂的情绪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对方跳上船后，不堪重负的木筏顿时变成了一个跷跷板，不可避免地向一侧大幅倾斜。陆志廉连忙抓紧船桨维系平衡，眼角余光扫到离开水的人鱼已化身成为轱蛹者，正拖着笨拙的身躯艰难挪动，期间还“不小心”用尾巴将那半截风干怪鱼踢下了船。

陆志廉：“……这是我半个月的干粮。”

曹元元不可置信地仰起头，露出了一副“好可怕这个人竟然吃屎”的表情。

算了，毁灭吧，还是让他被怪物吃掉吧。

等到木筏终于稳定，两人才抽出空来交流副本信息，不问不知道，原来陆志廉早于一个月前就进入了这场游戏，只是不知为何始终没有触发主线剧情，反倒是一直被迫开展漂流求生。

“大概一个月前，我们乘坐的轮船遭遇了一场海难……”

曹元元对之后的剧情了然于心，自然而然地接道：“我知道，王子因风暴沉船后为美人鱼所救，小美人鱼送他到海滩，却不想醒来后的王子错认了人类公主为救命恩人……”

“咦？原来童话是这样的走向吗？”陆志廉感到新奇，但他所讲述的，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版本，“轮船触礁后，我们第一时间疏散了人群，登上救生筏躲过一劫。但之后又陆续遭遇了几波海怪的袭击，同行的水手们死伤惨重，这种海怪的鳞片十分坚硬，但只需趁它张口时反击，就可以轻易刺穿咽喉将其击杀。我本以为杀死海怪后就能安然抵达目的地，却没想到船员中又出现了海盗的内鬼，我们再一次展开殊死搏斗……”

“……”

“所以，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人了。”陆志廉最终总结，他边说边捡起木筏角落里断掉的桅杆——这只桅杆已经被改造成简易长矛，前端绑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上镶嵌的红宝石在阳光反射下熠熠生辉，彰显出主人身份的尊贵。

他重新检视起自己用来杀鱼的匕首，盯着上面繁复的花纹和不菲装饰沉思片刻，才终于恍然大悟道：“原来我不是船长。”

什么船长、海盗、怪物……曹元元听得似懂非懂，但隐隐约约感觉，对方的通关思路很是吊诡，大概类似于一些把刺客信条打成狂战士信条的暴力硬推法。

看得出，系统已经很努力地试图将副本拖回正规，只可惜……

曹元元直截了当地发问：“你是不是从来没看过童话？”

陆志廉严肃道：“不要过分相信童话，这只是系统的障眼法。这个世界很危险，我的上一场游戏里甚至出现了外星人，最后还是靠推进当地科技水平，研制出了可以与之抗衡的机甲装备，才成功打败敌人取得胜利。”

曹元元：“……”

海的女儿，本应是围绕小美人鱼、王子、和人类公主展开的凄美爱情童话，但看看眼下变了性的美人鱼，在海上漂流数日俨然已经是一副野人装扮的王子，还有水中无处不在的神秘鱼怪，似乎怎么想都和凄美、爱情、童话这几个字不沾边。

可能，系统也摆烂了吧。

虽然暴风雨已逐渐转小，但这一阵绵绵细雨也持续了太久，倒像是某种提示……曹元元看向天边阴云——它们似乎连位置都不曾发生过变动，他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你，跳下去。”他说着尾巴轻轻一卷，袭向对方脚腕关节处。

这一下事发突然，陆志廉来不及闪避，立刻失去重心栽倒下船，但好在他很快反应过来，手中匕首反手扎进木筏缝隙，牵动整只木筏跟着一晃。他正准备借力翻身，待上船后再质问对方到底有何图谋，却没想到人鱼偏偏又在此时向他伸出援手。

两人脑海中都传来系统提示的声音——主线剧情进度，五分之一；支线剧情进度，未知。

副本的走向会受到玩家行为的干扰，而顺利推进主线任务又必须要主要角色之间的剧情联动，就比如刚刚暴风雨的忽然出现和停歇，或许就是因为陆志廉的木筏漂到自己附近，进入任务范围，继而触发了特定剧情。

曹元元想起指引NPC提到的另外两个人鱼玩家，也许正是迟迟没能触发剧情，被迫耽搁在海上，才导致最终殒命，实在倒霉透顶。只不过小美人鱼的结局……也着实让人头痛，如此看来，还不能全然照推童话的原有剧情，他暗暗想到。

“合作？”陆志廉拧干衣服上的水，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神不守舍的曹元元问道。

曹元元翻了个白眼：“我不信你，按照剧本，很快就会有邻国公主来找你结婚，而我最后却要变成泡沫。”

陆志廉：“这不符合物质守恒定律，你现在的体重至少有八十千克，就算……”

曹元元鱼尾一甩，带起大片水花浇了对方一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