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叹》第二百五十四章 纵
永义十三年就在平淡中过完了,自从梁惠姚开始向李婧宜示好后,后宫其他妃嫔更加不往李婧宜跟前凑了。
于是,在永义十四年开春,秋遇安亲征去了漠北后,李婧宜真真正正地成了这后宫实际上的主子了。
梁惠姚正坐在殿内,给她的孙女儿绣着香囊,口里哼着歌,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王涵和郭苑婷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梁惠姚眼角含笑在绣东西的模样。
“妹......
永义十三年就在平淡中过完了,自从梁惠姚开始向李婧宜示好后,后宫其他妃嫔更加不往李婧宜跟前凑了。
于是,在永义十四年开春,秋遇安亲征去了漠北后,李婧宜真真正正地成了这后宫实际上的主子了。
梁惠姚正坐在殿内,给她的孙女儿绣着香囊,口里哼着歌,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王涵和郭苑婷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梁惠姚眼角含笑在绣东西的模样。
“妹妹们来了啊,坐。” 梁惠姚指了指身旁的两张凳子,她们三个相伴多年,向来不讲那么多虚礼。
王涵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梁惠姚身边。
梁惠姚见她走得气喘吁吁,嘴唇还有些发白,胸口也上下起伏着,便亲自给她斟了杯茶,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甚少看见你这么气急败坏的模样。”
王涵一口气喝了一大口茶水,这才稍稍缓过了一口气,“娘娘您怎么还在这里岁月静好呢?您知不知道陛下走了这后宫都变成什么样儿了?您也不管管。”
“哦?怎么了?” 梁惠姚放下手里的针线,又问道。
郭苑婷拍了拍王涵的脊背,叹道:“姚姐姐,您不是赏了几匹云锦给涵姐姐么,谁知道在路上被李明妃瞧了去,她二话不说就要宫人送去自己宫里。涵姐姐生气,但是又无可奈何,这不才给气着了。”
原来就是王涵的下人捧着云锦回宫时被在御花园散步的李明妃瞧见了,其实这云锦她也不是没有,但是送过去给她的几乎都是浅蓝色,只有两匹是其他颜色的。
看着下人手里捧着的都是酒红色的,墨绿色的,李婧宜便计较了起来。
无论那下人怎么说这些深沉的颜色不适合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李婧宜都不听。别人越是不想要她做什么,她就越要做什么。
于是,那些料子遂全部被李婧宜抢走了。
王涵听说了后气不过,马上就跑来找梁惠姚评理了,郭苑婷也是听说了这件事后急匆匆地赶来的,没想到二人刚好在门口撞上了。
梁惠姚笑了笑,又给王涵倒了杯茶,“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原来就是些身外之物啊,涵妹妹何必为了些身外之物这么生气,一会儿我再给你几匹就是了。”
王涵摇了摇头,咬牙切齿地道:“姚姐姐这里的本就应该是姚姐姐的东西,我怎么能好意思讨了去,只是觉得这李明妃也忒过分了些。”
她可是有着个贵妃名头的,位份甚至比秋遇安的远房表妹郭苑婷还高,而且还有协理六宫的权力,位同副后,可居然被一个小小的妃子给欺负了,这口气她哪里咽得下去。
梁惠姚坐下,拍了拍王涵的手,笑道:“无非就是她以前总欺负低位份的妹妹们,如今她连你都敢欺负了嘛,你就是忍了她这一时,又有什么关系呢?你都多大年纪了,还为了她个小姑娘心性的一些幼稚行为生气,气坏了可没人替你难受。”
王涵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只好道:“姐姐就这么纵着她?后宫里现在到处都在传连姐姐都怕她,都要看她脸色行事,您听得下去,我可听不下去。”
梁惠姚宽慰她道:“一些闲言碎语罢了,听进去了反而还是污了耳朵,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要说什么我也管不着呀。”
她说完,又看向郭苑婷道:“李明妃最近在忙什么?”
李婧宜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回来晨昏定省,但是每个月还是会来那么十几次的,不过好像今年以来就连晨昏定省的次数都少了很多,仔细想想似乎已经很久没看见她了。
郭苑婷回道:“听内务府的说好像是想改造怡悦园,正在跟内务府那边商量呢。”
王涵“哦”了一声道:“怡悦园都是前朝的小园子了,也不知她突然发什么疯。”
郭苑婷笑道:“这涵姐姐就不懂了吧,怡悦园虽然是个小园子,又是前朝旧物,但是陛下很爱去,里面的一草一木,跟三十多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从来没改造过,破旧得很。想来这李明妃是想趁陛下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改造完毕,好让陛下回来有个惊喜吧。”
她说完,看了眼梁惠姚,二人嘴角都露出了一个不屑的嘲讽笑容。
还给陛下一个惊喜呢,这话也就骗骗不知内情的其他人了,怕是陛下回来后觉得是个惊吓还差不多。
这李婧宜稍稍动下脑子就能想明白,为何这怡悦园和凤鸣宫从来都不改造陛下还很爱去?
凤鸣宫倒也罢了,可以解释成对已故梅皇后的不舍之心,可是这怡悦园又小又旧,跟这偌大的皇宫比起来着实有些格格不入。
她哪怕有心去打听几句,或者问一问内务府为什么从不改造怡悦园,都不至于这会儿就要动手。
“放着这么大个御花园不去,陛下为什么喜欢去怡悦园?” 王涵也是第一次听说,十分不解地问道。
郭苑婷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梁惠姚只是笑笑道:“这谁知道呢,自古以来哪个君主没点自己的癖好?不过就是爱去一个旧园子,这有什么的。”
这个解释似乎说服了王涵,反正她早已过了争宠的年纪,秋遇安爱去哪里跟她也没关系。
梁惠姚道:“好了,涵妹妹消气了没?我让海桐嬷嬷带你去挑一挑云锦你拿回去吧?我还有点关于郭将军的事要跟苑婷说,他们都在漠北,可一定要拜托郭将军好好照顾陛下。”
王涵不疑有他,跟着门口的海桐去挑云锦了。
她一走远,郭苑婷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姚姐姐,这李明妃怎么突然盯上了怡悦园?我虽不知这园子跟瞳儿姐姐有没有关系,但陛下这么爱去,想来是有些渊源的。”
梁惠姚脸上的笑容不变,“的确是很有渊源,陛下的书房里,悄悄供着一块牌匾,上头可是写着爱妻沈怡悦。”
郭苑婷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若说妻子,那梁惠姚才是他明正言顺的正妻,但是梁惠姚还没去世呢,怎么可能为她供一块牌匾。
“爱妻沈怡悦…指的是瞳儿姐姐?” 郭苑婷不敢相信。
梁惠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是误打误撞才看见的,肯定跟她有什么关系吧,不然陛下为什么亲自吩咐将那园子改名叫怡悦园?以前咱们府里那片梅园不也叫怡悦园?”
郭苑婷点了点头,捂住了心口。
她的心砰砰跳着,只觉得自己好像窥探到了秋遇安藏着的一个什么秘密。
梁惠姚又叹了口气,“我之前跟李明妃提过这个园子,没想到她还真的要对这个园子出手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她摔坏了瞳儿妹妹的荠菜花簪子。”
郭苑婷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这李明妃…真是自己往作死的道路越走越远啊。
“所以涵妹妹有什么好生气的,” 梁惠姚平静地道,“不过就是早点垮台和晚点垮台的区别罢了,李明妃年轻气盛,又不知道陛下的过去,咱们只要打好瞳儿这张王牌,且瞧她还能得宠多久?”
她说话时的眼神,似乎在看着一个死人一般,这李婧宜在她看来,是必败无疑。
郭苑婷想了想,也笑了,“姐姐说得极是,至于我要做的呢,就是盯紧点内务府,让他们把怡悦园的东西全都原封不动地保存好,万一陛下发怒,咱们还能把园子恢复原状不是?”
“对,” 梁惠姚含笑点了点头,“外边不是老在传我不管事,后宫李明妃独大么?就让他们传得更猛烈些,最好就传出宫去,传得天下人皆知。”
“我知道了。” 郭苑婷笑着起了身,跟梁惠姚拜别后匆匆往内务府去了。
我死的那天,夫君满心欢喜迎娶他人为妻
我死的那天,夫君满心欢喜迎娶异族公主为妻。
看着那女人坐在原本属于我的花轿,占着我的名分。
还要送我去九泉之下见我爹娘。
三个月后,他们匍匐在我面前,求我饶他们一命。
我举着火把冷笑,晚了。
1
我在教坊司被人灌入毒酒,被丢弃在无名小巷时,沈寒舟正在离我不远处迎娶新娘。
痛像是一把钝刀子,慢慢割着我的五脏六腑,想张嘴喊痛都失了力气。
在意识逐渐消失,我脑中浮现的竟然是我娘自尽前,回头对我凄徨的笑。
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耳边还是能听到薛府上下被流放时的哭喊声?
震耳欲聋。
可是渐渐地,那哭喊声似乎也走远了,我听到两个陌生的声音。
「公主,这贱妇想必是死透了...
我死的那天,夫君满心欢喜迎娶异族公主为妻。
看着那女人坐在原本属于我的花轿,占着我的名分。
还要送我去九泉之下见我爹娘。
三个月后,他们匍匐在我面前,求我饶他们一命。
我举着火把冷笑,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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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教坊司被人灌入毒酒,被丢弃在无名小巷时,沈寒舟正在离我不远处迎娶新娘。
痛像是一把钝刀子,慢慢割着我的五脏六腑,想张嘴喊痛都失了力气。
在意识逐渐消失,我脑中浮现的竟然是我娘自尽前,回头对我凄徨的笑。
我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耳边还是能听到薛府上下被流放时的哭喊声?
震耳欲聋。
可是渐渐地,那哭喊声似乎也走远了,我听到两个陌生的声音。
「公主,这贱妇想必是死透了,咱们快走吧,这地方不吉利!」
另一女子靠近我,她身上系着铃铛,一步一响。
「薛素菲?」女子冷笑一声。
「你就是沈郎自小定亲的女子么?」
她凑近了我,言语极其恶毒。
「我坐上了你的花轿,穿上了你娘给你缝制的嫁衣。」
「我在你死的这天风风光光嫁给了沈郎。」
「我还要你全家上下的死,来成全我与沈寒舟!」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动了几下,这话的意思,我爹娘的死竟与她有关,甚至是整个沈家有关!
我脑子里一团乱,却听得她说:「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爹娘的尸首,也在这乱葬岗呢。我可怜你,送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说完这一切,她满意地离开了。
可是她的笑像一把尖刀,刺得我浑身颤抖,最终一口血呕出来。
空中一道雷闪过,雨水滴在我脸上时,我终于睁开了眼。
不远处,一抹娇俏的身影缓缓离去,我听到她身旁的老婆子说:「公主,我们得早些回去,晚上还得洞房……」
我爹娘枯骨黄土,他沈家喜事荣华!
我死死地抓住了身下的泥土,咬破了嘴唇,才缓慢从死人坑里慢慢地爬了出来。
我仰头,泪水和着雨水顺着落在脖颈下。
「爹,娘,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我要为薛家上下三十口人讨回公道!」
2
大周三年,契丹来犯,皇帝派沈寒舟带兵出征,平定战乱。
出征前一日,我与他拜天地,喝交杯酒,互赠婚书。
可当晚,我只能泪眼婆娑地送他上马。
临行前,我将随身携带的一块玉佩赠送给他。
「这是我娘从寺庙里求来的平安符,如今我给你戴上,希望它保你得胜归来!」
沈寒舟将我紧紧拥入怀中:「等我!」
既无夫妻之时,我仍住在娘家,日日跪在佛堂祈求夫君能平安。
谁料当月,边关就传来败讯。
数万精兵丧命,一时之间天威震怒!
我还没来得及担忧寒舟的安危,丞相府便被抄家,全家入狱。
爹爹被告发私吞数十万军饷,导致边关战士无米无粮。
皇帝认定他是这场败仗的罪魁祸首,命他入狱斩首。
顷刻间,我由万众宠爱的丞相府千金跌落云泥,沦落为教坊司的官妓!
我娘不堪受辱,一头撞死在柱子上,血溅到我的衣裳,将它染红了一片。
「素菲,你爹心系百姓,此事定是收人构陷!」
「你不要怨他……」
我紧紧地抱着我娘,直到她的身体彻底冰凉,我才意识到,我从此之后没有爹娘了……
心如死灰的那一刻,我任凭他们将我团团捆住,要将我送到教坊司。
不是没想过求助沈家,可是当圣旨下达的那一刻,我哭晕在了沈府门口,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我开门。
我名义上的公公,我爹生前的挚友甚至没有出来见我一面。
我就这么一遍又一遍地磕头,求他们救救我爹。
「他是被冤枉的,我爹没有私吞军饷!」
「我家有账本可查验,倘若真有那么大一笔钱入账,必定不会毫无痕迹!」
额头破了,血顺着眼角往下流,周围的百姓离我远远地,各自伸出手指指点点。
我求了所有爹生前帮助过的文官,却无一人肯信我。
或许就是那一刻,我的心便凉了。
从云端跌落成泥,下贱便下贱吧。
可我不能死,我还得留着命替我薛家报仇!
或许是被仇恨触动,在离教坊司还剩些许距离时,我逃了。
在躲避缉拿的这段日子里,晚上我睡在臭烘烘的马鹏里,白天便乔装打扮成叫花子,前去捡旁人吃剩的食物。
即便如此,也是几日才有一顿吃,不到半月便饿脱了相。
但我没想到,再次将我丢进教坊司的人,竟是沈父。
3
那日我躲在茶馆角落里,看着他们桌上的茶点狠狠地咽口水。
却意外地对上了沈父的眼。
那一刻我吓得落荒而逃,狼狈,可我还有自尊!
不料他却追了上来:「素菲?」
从出事到现在,已许久没人喊过我的名字。
那一刻,背对着他,我啜泣出声。
他并没有收留我,而是转手派人将我捆了丢进教坊司。
「别恨我,寒舟断不可娶你这般女子过门。」
沈父的眼中有些许愧疚,但是更多的是杀意决然。
我被人捆得结实,被拖着走时,回头冷冷地看着他。
沈中棠,他日去往九泉之下时,你会愧对我爹娘吗?
教坊司的妈妈撩起我的脸嫌弃地说道:「瘦脱相了,总得养一养才能接客。」
我不情愿,紧接着就是劈头盖脸的几巴掌,打得我头晕目眩,嘴角渗血。
「贱人,当真以为自己是千金之躯?若是真有骨气你就该一头撞死,活得这般窝囊,还叫我们教坊司跟着受牵连。」
她揉了揉吃痛的手,吩咐人将我洗干净,然后一天三顿猪油饭喂着。
「务必在七日内给我把她喂胖些,省得客人以为我们是从哪弄来的叫花子呢。」
甚至,还给了我一些珠钗打扮,务必要去一去我身上的穷酸气。
门窗都被钉死了,如今一日三餐都有人在我跟前看着,一旦发现我有寻死的念头便要将我捆起来一顿毒打。
教坊司的花妈妈怜惜地看着我说道:「进了我这里可别想着死,否则,我只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被困在这么小小的院落里,成为男人的玩物,一辈子得不到解脱。
直到今日,花妈妈端着一盅酒进来,说要跟我说说三日后的事宜。
「这酒极好,还能暖身。」
她笑意渗人,我心中惶恐。
酒刚进嘴,便是一阵刺痛,我趁其不备偷偷吐了一半在手帕上。
没成想酒里有毒,即便是喝进去一小口,我也当场吐血。
「为什么……」
花妈妈狰狞靠近我:「有贵人花大价钱,要买你这条命!」
4
我没死成。
或许是恨意使然,或许是天命顾我!
从乱葬岗艰难爬出来后,竟然遇到了前来采药的郎中。
他只随意喂了我些草药,我便挣扎着活了下来。
我磕磕绊绊走回城中后,将发髻上的珠钗取下换成银两,才得以置办衣裳。
重新梳妆打扮好后,我缓缓朝着沈府的方向走去。
前一晚,我宁死不从以撞柱而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我再一次成为了城中人谈论的中心,污言秽语再也伤不了我。
这一死,此后我便不再是教坊司贱籍女子。
这个点,沈寒舟已上完早朝归来,自不远处我便看到了他的身影。
一别六个月,他愈发矫健。
「将军,前方似乎有女子昏倒在地上?」
「你们下马前去查勘一番。」
小厮将我翻了个身,我却听到沈寒舟脱口而出:「素菲!」
我只是在拿我的性命在赌。
赌我与沈寒舟之间青梅竹马的情谊,赌他对我仍有一丝愧疚之心。
「寒舟哥哥……别打我……」
我假意昏迷,适当地露出了胳膊上挨打留下的伤痕。
「将军,此人偏昏倒在将军府门前,怕是有所图谋……」
可是沈寒舟一把甩开他,径直将我抱了起来。
「愣着做什么?快将院门打开!」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兰草味道,闻得我鼻头一酸。
我不禁回想起小时候顽皮被爹罚抄书时,只要问到兰草味,便知是他翻墙而入,替我送糕点来了。
我自然唤他替我抄书,而我则在一旁吃糕点。
完事还要将碎糕点沫子往他衣裳上抹……
可是——我听到了一个凄厉的声音。
「沈郎你回来了……她怎么没死!」
这声音与昨夜女子的声线一模一样。
我嘴边忍不住弯出一个弧度。
「先别说这么多,快请个医师过来瞧瞧。兰朵,你素来明事理,这会子别耍性子。」
那名唤兰朵的女子冷哼一声,不知骂了句什么。
很快,我被安放在了一个柔软的床榻上,待沈寒舟出去后,我听到他们在院子里剧烈争吵。
5
我睁开眼,朝着门外瞥了一下。
「娼妓?」
很快,她会发现自己连娼妓都不如!
门是被人一脚踹开的,我应声望去,对上的是一张愤怒到扭曲的脸。
我承认,她是一位美艳的女子。
但此时,她却用那一双勾人眼恶狠狠地瞪着我。
「你倒是个厉害的角色,竟然能从乱葬岗活着回来。」
我虚弱地攀在床架子上,冷冷地对上她的眸子。
「一杯毒酒,让我摆脱了教坊司贱籍,我得多谢公主相助。」
她眼神逐渐阴狠:「你果然是个狐媚子!」
望着门外渐渐逼近的身影,我朝她挑衅说道:「可这普天下的男人,谁不爱狐狸精呢?」
她气得上前狠狠地甩了我两巴掌,一丝鲜血从嘴边溢出。
「耶律兰朵,你做什么!」
沈寒舟一进门便看到我被打得头都偏了过去。
他心疼地拎着郎中上前来替我查看伤势。
我则是哭哭啼啼地一把跪在地上磕头:「求公主赎罪,若是能让公主解气,您多打我几下奴也愿意……」
「素菲,你起来,你别跪她!」沈寒舟不知为何,忽然有些气愤。
「耶律兰朵,你太恶毒了。」
她气得两眼冒火:「我恶毒?倒不如说这贱人好心机!她故意装作晕倒……」
「够了!」沈寒舟望着耶律兰朵的脸:「我从前到不知,你竟如此刁钻蛮横。」
「沈寒舟,你欺人太甚!竟然不顾正妻的颜面,当街抱着那个娼妓回来。」
听到这话时,我露出难以置信地目光看着沈寒舟:「正妻?寒舟哥哥,我才是你拜过天地,交换过婚书的妻子!」
沈寒舟脸色不佳,眼神闪烁:「素菲,你先休息一下,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
可耶律兰朵插嘴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是契丹公主,身份尊贵,配他这个将军是绰绰有余了。」
沈寒舟解释道:「是皇上赐婚的,皇命难违……」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从脸颊缓缓滑落。
耶律兰朵得意地补上一句话:「你以为你一个罪臣之女,能当将军的正妻?我可怜你一介孤女,你喊我声姐姐,我倒是能让你进门做小。」
6
「原配变妾室么?」
耶律兰朵冷哼一句:「你一个教坊司出来的人,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碰过,当个妾室委屈你了?」
那一瞬间,沈寒舟迟疑了,而耶律兰朵脸上笑意更甚。
她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即便是我与沈寒舟有青梅竹马的情谊,沈寒舟也会嫌弃我残花败柳之身。
「还是说沈郎也嫌弃薛姑娘曾是教坊司的官妓。」
沈寒舟脸色愈发难看,我见此情形,低头抹泪:「是我配不上沈将军,求公主别再为难他了。」
我跑着离开沈府,沈寒舟并没有追上来。
出去那一刻,我便将眼角的泪抹去。
从沈寒舟抱起我的那一刻,我便知道,这一场赌局里,胜者只能是我。
我用仅剩的钱,租下了一间破屋子。
可三日后,耶律兰朵带着聘金踏入了我暂居的破屋子。
「亏你也曾身份高贵,若是我落得你这下场,非一头撞死自己。」
我对于这等羞辱的言语早已无甚感觉,她见我没什么反应,恨恨地凑到我耳边。
「沈寒舟根本不想让你过门,他觉得你恶心。」
我眉头一皱,令她癫狂大笑。
「是我坚持要纳你入府,知道为什么吗?他若是得不到你,就会一直惦念着你的好。倘若我叫你日日到他跟前,提醒他你在教坊司是如何侍奉其余男人的,他便会厌恶你入骨。」
耶律兰朵长得娇媚,笑起来像一条毒蛇。
看着她得意的姿态,我轻笑出声:「让我进门,你会后悔的。」
她用食指轻挑起我的下巴:「我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你能叫我后悔?」
7
我终于嫁给了沈寒舟。
没有十里红妆的盛世场面,我被喜婆随意披上红盖头,牵着出门。
那喜婆刻薄地在我手臂上掐出了几道青色的印子,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姨娘可别怪罪,这是主母夫人交代过的,您出门的时候得掐一下,免得带了霉气进门。」
这婆子,我认得她的声音。
那晚乱葬岗内,是她陪着耶律兰朵前去羞辱我的。
「既是主母交代的,那我自然照办。」
哪知这老货仗着自己有几分年纪,倒是教训起我来了。
「薛姨娘真是好福气,要不是主母心善,你一个残花败柳之身还能嫁到将军府?」
「不过,沈将军虽说对外不能说出你的身份,可要我老婆子说,你一个丞相贵女,落得如今的下场,还真不如死了算了——啊,你敢打我!」
我甩了甩打得发麻的手掌,面不改色地说:「做好你的本分事,我即便是妾,也比你一个老婆子强,别不懂尊卑贵贱。」
喜婆捂脸气得发抖:「不过是个妾,真当自己是主子?呸!」
轿子颠簸地朝着前面挪,我坐在轿子内却不断回忆起家里出事的那一天。
「爹,娘,我一定会查出真相,替你们报仇!」
……
轿子落地,我掀开轿帘看到将军府三个字就觉得可笑。
我爹死后,是沈中棠顶替了他的位置。
沈中棠虽位列丞相,却迟不肯受封,依旧用着将军府的牌匾。
在府内还坚持让沈寒舟当家,可谓是给足了那位契丹公主面子。
「请新娘子下轿,跨火盆。」喜婆不情不愿地嚎了一嗓子。
新妇进门跨火盆是习俗,可我刚落地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那火盆比寻常的大了一倍不止,上头火焰跳动,分明是故意刁难。
「薛姨娘,别耽搁了时辰,主母与将军大人还在内殿等您奉茶呢。」
8
我微抬眼眸冷冷地瞥着那团火。
「好啊。」
不就是跨过去吗?我提起裙摆,紧紧地咬牙跨过去。
火苗蹿上衣裙,瞬间往上攀爬。
我强忍住自己对火的害怕,极力地将火苗拍下去,手上被烫出了一片水泡。
喜婆与其余丫鬟看着我出丑的样子,纷纷捂嘴偷笑。
甚至还有刻薄的丫鬟说道:「还真以为这将军府的妾是那么好当的吗?」
喜婆应和:「只怕是连我们这等奴婢都不如!」
我好不容易将身上的火扑灭,却忍不住瞪着她们。
「呀,这位新夫人好凶呢。」
「哼,瞧她那狐媚样,等着被主母收拾吧!」
见我起来后,那喜婆更是得寸进尺道:「既然跨完了火盆,那就从偏门进去吧,还等人请呐。」
妾室只得从偏门进去,我也没什么要矫情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走下去就是了。
但我才抬脚进去的第一步,一盆冷水就往我身上浇了上来!
十月的天气,冷得我忍不住打颤。
一位身着锦衣的女子娇声说道:「主母有令,新妇进门需泼柚子水驱邪。」
我认得她,她是沈寒舟的通房。
再往前看,从偏门走向大厅的路上,挨个沾满了通房和丫鬟。
她们的手里都端着一盆水,眼神冷淡地望着我。
我每往前走一步,就有一盆凉水朝我泼过来。
妆花了,衣裳淋湿了,就连我头上的珠钗都被泼得掉在了地上。
耶律兰朵这是要我明白,她虽让我进门,可这沈府的后院,还是她说了算。
艰难走到正厅后,我一个踉跄摔倒在了沈寒舟的面前。
他惊讶将我扶起:「怎么弄得这般模样?」
同在堂前高坐的耶律兰朵瞥了我一眼,满意地扯开了一个笑。
「按照你们中原人的习俗,纳了非良家的女子,进门总得先把周身邪气霉运冲洗干净。」
我的红盖头早就摔落在地,我眼里噙着泪,抽泣地对沈寒舟说:「寒舟哥哥,我冷……」
沈寒舟心生愧疚,想扶我起身,却又为难。
高堂上,沈父沈母皆是回避。
他们用态度表明不待见我,此后我在沈府只会过得更加艰难。
为此我在今日就要利用沈寒舟对我的怜惜,将他的心牢牢拴住。
有侍女端着茶盏上前提醒我:「薛姨娘,该奉茶了。」
我擦干了眼角的泪,乖顺地从侍女手中接过茶水:「妾室素菲给主母敬茶。」
耶律兰朵没有反应,只是含笑望着我。
她不接,我只好恭敬地一直端在头顶。
茶水滚烫,我被烫地有些跪不住。
沈寒舟扭头对耶律兰朵说:「兰朵,差不多就得了。」
直到我面上露出痛苦之色时,她才得意地接过茶水。
「进了门就是自家姐妹,以后需恪守家规。」
「奴婢谨遵主母教导。」
这时,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从耳朵上拆下一对耳环丢给我。
「正好这耳环破旧,我也不想要了,就赏给你吧。反正破烂的东西,跟你也配。」
9
耳环砸在我的脸上,疼得我头一偏。
余光里,我看到了沈寒舟满眼心疼。
红帐内烛火摇曳,我等得快睡着时沈寒舟才进门。
今日沈府纳妾没有摆酒更无人上门道贺,不像喜事,倒像做贼。
沈寒舟此番晚来自然是被耶律兰朵绊住了脚。
他面露不悦神色,却还是贴心地走到窗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素菲,今日之事,委屈你了。」
我嘴上道不委屈,眼泪成串似的滑落下来。
「只要能嫁给寒舟哥哥,我如何都可。只是……主母她,没有为难你罢?」
「你总是那么善良单纯……」
沈寒舟握住我的手,我倒吸一口冷气忽的将手缩回。
翻开手来,正好让他看到我的手掌上撩起了一圈水泡。
沈寒舟神色复杂,轻轻地吹了一下:「疼不疼?」
我摇头道:「寒舟哥哥,一点也不疼的……」
「胡说,往日里你最怕痛了。小时候摔一跤都得哭许久。」
看着他的侧颜,我恍惚间又看到了曾经熟悉的那个少年,想轻轻伸手去触碰他。
就在我手指碰到他脸颊的瞬间,沈寒舟十分厌恶地将我挡开。
「别碰我!」
那一瞬间,我与他都有些愕然。
我尴尬地将举在半空中的手缓缓放下。
他佯装愤怒地指责耶律兰朵:「以往我只道耶律兰朵性情率直,却不料她竟然心思如此狠毒!」
我眼神落在地上,有些悲凉地笑:「她贵为公主,即便是刁难我,也是无妨。」
可当初我爹在世时,我又何尝不是尊贵无比?
「天也不早了,素菲你早些休息,我就……」
见他要走,我连忙牵着他的衣摆。
「寒舟哥哥,我害怕……你就陪我说说话好么?我不会缠着你的。」
他嫌弃我。
他定是从耶律兰朵那里听了一些添油加醋的传言,以至于大婚当日都不愿意碰我。
「家道中落后,我被卖到了教坊司……」
「够了……」沈寒舟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别再说了,我不想听。」
他起身拂袖,我赶忙抓住他的手陈情:「我是干净的!」
「被送到教坊司后,她们教我学规矩,但是我性子烈,在接客前一天便饮下毒酒自尽。」
「那你为何……还活着?」
在听到他这番话后,我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我露出一个凄凉的笑:「或许是上天眷顾,我被他们用一张破席子裹了丢在乡野间,没成想一场大雨下来,竟无意间让我捡回一条命。」
「那时我就想,即便是要我立刻死了,我也要爬回来见你最后一面!」
这话说得我自己都恶心得想吐。
他终于张开手将我搂进怀中,像是补偿似的亲吻我。
我故作羞涩害怕,引得他占据掌控。
沈寒舟的心里是有我的,年少时的情谊不会轻易改变。
可他娶了耶律兰朵,可见权势荣华在他的眼中更为诱惑。
我看着他匍匐在我身上卖力挥洒汗水,时不时轻哼几声,眼神却逐渐冷下来。
如今的我只不过是漂浮在世间的孤魂野鬼。
若说从前我惦念情分不忍对沈寒舟下手,但见到耶律兰朵的那一刻,嫉妒与不甘快把我折磨得死去。
他终于在我身边沉沉地睡去,而我忍着周身酸痛的苦楚抚摸着他的脸心道:「沈寒舟,是你先对不起我的,别怪我。」
10
天微亮,我又被噩梦吓醒。
沈寒舟已不在里屋,房里的丫鬟来报说将军在后院习枪。
我轻轻擦拭额上的汗却又听得丫鬟说:「少夫人吩咐道,你若醒了就去后厨烧水煮些点心,一会儿拜见丞相与夫人。」
听得她这一声丞相,我既陌生又熟悉。
等回过神来时才醒觉,她唤的是沈父。
民间嫁娶中,若是贱女嫁入高门,晨起必得入厨房做早点,恭候公婆起床。
耶律兰朵就是要处处刁难我而已,我如她的愿便是了。
习完了枪的沈寒舟看到站在饭桌前的我一愣:「素菲怎么不再歇息一会?」
昨夜过后,他待我倒是还有几分从前的模样了。
我低头如实道:「主母吩咐,早起做糕点,服侍公婆用餐。」
他眉间微皱:「这个耶律兰朵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低头给他递去一块糕点:「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快尝尝有没有从前的味道。」
一个冷哼声从里屋传来:「青天白日,众目睽睽,就开始卿卿我我了?怪不得都说你们中原的窑姐最懂狐媚。」
「兰朵——」
沈寒舟极力压制住火气,朝着身后瞥了一眼。
「素菲是我们沈家人,请你以后说话放尊重一些。」
耶律兰朵面上一怒,喝道:「我有说错什么吗?你这个小青梅,不就是从窑子里出来的吗?」
「啪——」
清脆的巴掌声传来,我假意露出震惊害怕的表情。
沈寒舟说到底是将军,岂能容忍一个女人站在他头上趾高气扬?
「素菲嫁给我时是清白身,谁再敢拿这说事,我定不饶他!」
耶律兰朵眼里噙着泪:「你竟敢打我?我可是契丹公主!」
「这一巴掌是要叫你知道,在夫家要以夫为尊,这里是中原沈将军府,不是你契丹娘家!」
耶律兰朵捂着脸,望向我的时候眼神欲喷火。
我面上卑微,内心窃喜。
你尽情地折磨我吧,伤我越狠,沈寒舟就越愧疚心疼。
进沈府第一件事,我要你们夫妻离心。
沈中棠携沈母出来,沈父大喝:「大早上吵什么?有辱斯文。」
沈寒舟铁青着脸,怒目冲冲。
耶律兰朵哭着冲上前拍打他的胸膛:「你以为你是谁?忘记你当初跪在我面前求饶的时候了?」
「你闭嘴!」
「难道不是么?你自己输给了我哥哥,为了挽回颜面,倒是将战事衰败的原因扯到旁人身上!」
我听得心头一颤!
耶律兰朵方才的意思,分明是说,那场战事衰败的原因,与军饷无关……
「够了!做妻子的,要顾着丈夫的体面!」
沈中棠不咸不淡地望了她一眼,随即警觉地将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见状假意没听明白,面上堆笑连忙给他们盛汤:「素菲服侍公爹婆母就餐。」
他们相视一眼,我在沈母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愧疚。
「素菲,委屈你了。」沈母伸出一只手挽着我。
我听后低下头,眼泪落在她的手背上,她怔了一下。
「从前在家时,便时常见到二位长辈,如今能服侍你们,是素菲修来的福分。」
沈母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她偷看了沈父一眼道:「造化弄人。」
造化弄人么?
那日后也叫你们沈家人尝试一下被造化作弄的感觉。
许是我的出现让大家陷入了尴尬,用餐后沈父母匆匆离席。
「素菲,收拾碗筷的事情交给下人去做。从前你最爱荡秋千了,我命人在院子里给你修了一个,我们走……」
耶律兰朵已经气得脸都在发抖了,但是这还不够。
我回过头朝着她的方向学着她挑衅一笑,随即亲昵地牵着沈寒舟的手臂:「就知道寒舟哥哥对我最好了。」
他不满地伸手刮了我的鼻头一下:「以后莫叫哥哥了。」
「那要叫什么?」
「唤我夫君。」
我听到身后传来茶盏摔碎的声音,脸上笑意愈甜。
11
小时候我爱玩秋千,喜欢让侍女给我推得高高的。
我忘不了那日,三月桃花飞舞。
「高些,再高些……」
十三岁的我坐在秋千上,笑得欢快。
可往上的时候我不小心滑落出去,吓得周围的侍女婆子连连惊叫。
但是我跌入了一个怀抱中。
十六岁的沈寒舟已经开始出入军营,练就了一身强壮的精肉。
我仰头看着他的脸,心扑通扑通跳。
翩翩少年郎,说得便是那时的沈寒舟。
「在想什么呢?」
沈寒舟在后面轻轻地推动着我,将我的思绪拉回来。
我低头娇笑对着他说:「在想……只要能与夫君白首不相离,素菲此生无怨。」
沈寒舟感动地将我搂入怀中:「从前之事是我对你不住……」
「别这么说,皇命难违,我明白的。」
我双手轻轻揽住他的腰。
我只需要做出事事为着对方着想的姿态,即便是得不到男人的心,也能让他们愧疚。
而一个男人的愧疚足以让我在后院站稳脚跟。
自我进门后,一连几日沈寒舟都留宿在我房中,第五日时,我轻轻将他推出门。
「夫君,宠妾灭妻乃是大忌,更何况主母又尊为公主,你若宠我太过,传出去了对夫君名声不好。」
他感动地握住我的手,随后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素菲当真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送走了沈寒舟后,我面无表情地擦掉脸上的口水,然后将门关上。
耶律兰朵不是很自傲么?
我也该叫她尝一尝被我施舍的滋味。
夜渐渐深了,后院并不太平。
耶律兰朵不知发的什么疯,竟然气得沈寒舟摔门而出。
我躺在床上轻轻地笑了,薛家满门仇,我得一点一点算。
次日我是被一盆冷水浇醒的。
一睁眼就看到了赵嬷嬷,她脸上露出凶狠的神情。
「你这浪蹄子也敢在主母面前放肆,看我不收拾你!」
12
「你敢!」
既然沈寒舟不在,我也懒得装了。
这么怒吼一声,那婆子愣了一声。
但她很快嗤笑起来。
「薛姨娘,在这后院里头,您可就别将自己当主子了。」
我房里的小丫鬟见状想要上前来挡,却被那婆子狠狠往地上一推。
「呸,不长眼的东西!也不打听打听,我可是主母跟前的管事嬷嬷!」
我身上寒地打了个冷颤,沉着脸望着她们。
「主母这般是为何?」
我挑衅地望着她。
「昨个夜里,我可是请夫君去了主母的房里安置,否则她也不知要独守空房多久。」
管事婆子刚想扬起手打我,她身后的门被一脚踹开。
耶律兰朵轻喊了声:「赵嬷嬷,你退下。」
赵嬷嬷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退到了耶律兰朵的身后。
她走上前来拧着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她。
「我当真是小看你了。」
我屋子里的小丫头受我恩惠颇多,见我眼色便偷摸地跑出去找沈寒舟。
「主母您说的哪里话,不是您说的吗?让我进门是可怜我,还要叫沈寒舟天天见到我厌恶我。」
我嚣张地坐起来望着她一笑:「如今我也是可怜你,即便是跟丈夫睡在同一张床上,也是同床异梦——啊!」
她抓起鞭子朝我身上狠狠打下来,顿时皮开肉绽,疼得我满心发颤。
「怕吗?我要是活活将你打死,看你还能蹦跶到几时!」
紧接着一鞭子抽下来,疼得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打死了我,你跟沈寒舟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信不信!」
她越是气愤,我就越是欢畅,我癫狂地看着她。
「我与寒舟哥哥自幼相识,青梅竹马。」
「这十几年的情谊你能比得过吗?若是我死在你的手里了,那就要他一辈子都思念我,一辈子都痛恨你!」
「你闭嘴!沈寒舟是喜欢我的,他一定是喜欢我的!在边关的时候他肯为我摘野花,夸赞我好看!要不是你,他不会这样对我,我一定要弄死你,一定要弄死你!」
耶律兰朵癫狂地叫嚣着。
这时,赵嬷嬷替她出主意说:「夫人,妾通买卖,与其杀了她弄脏夫人的手,不妨将她发卖出去。」
耶律兰朵听后脸上露出诡秘一笑:「是了,将你发卖出去,再喊上几个山贼将你劫走。夫君不介意你在青楼待过,那会不会介意你被十几个男人摸过碰过呢?」
13
够狠。
我冷冷地看着她们那麻绳将我团团裹住,极力挣扎,死活不肯被拖出房间。
赵嬷嬷举止粗鲁,她将我往外拖时,勒得我眼泪泵出。
泪眼朦胧间,我看到沈母躲在角落,似心有不忍,却又被沈父强行拖回房间关门。
在那一刻我竟然开始庆幸爹娘已经不在了。
若是叫他们看到我此番狼狈羞辱的模样,不知道该有多心疼!
再拖可就要到府外了,我撕心裂肺哭喊着想要拖延一些时间。
而耶律兰朵则是娇笑地回过头望着我。
「这会子知道怕了?晚了,人牙子马上就到了。」
我承认我有些慌了,倘若真的被送出沈府外,我怕是凶多吉少。
这时,大门忽然打开,我看到的是沈寒舟那张阴郁的脸。
「人牙子不会到了。」
沈寒舟手一扬,身后的人牙子被他一把抓起,甩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没有去看耶律兰朵的脸,而是眼里含泪委屈巴巴地望着沈寒舟。
他着急上前:「叫我看看,身上还伤到哪了?」
我捂着衣服不让他碰,哭得喘不上气。
「寒舟哥哥还是休了我吧,是素菲卑贱,配不上你……」
屋里头的小丫鬟十分机灵,她见状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袖子往上一撸。
「主君您看,这都是被主母用鞭子打的,皮肉都绽开了。奴婢只是个丫鬟,本不该掺和主子们的事,可我瞧着姨娘实在是……实在是太可怜了!」
小司肯替我开口,我有些诧异,于是感激地望了望她。
看到我身上伤痕累累,沈寒舟怒了。
他吩咐丫鬟替我寻医师安顿好我后,咬着牙拿起银枪就朝着门外走去。
「耶律兰朵,今日我非要你的命不可!」
我上了药后,换上新鲜的衣裳往床上一躺,门外响动惊人。
哭喊声夹杂着呵斥,沈父终于出面调停。
我合上眼,闹吧闹吧,你们沈家的好日子也该过到头了。
可偏在这时,我听到耶律兰朵尖叫一声:「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若是敢打死我,一尸两命,看你怎么跟我阿耶交代!」
14
我骤然睁眼,小司便凑了过来询问:「姨娘是渴了么?可需要水?」
轻轻摇头,我有些疑惑地望着她。
「府里头其他人对我毫无尊重,你倒是不趋炎附势。」
那只小司听后跪了下来:「姨娘不记得奴婢了,可奴婢却时常感念您。」
听得她讲,我才回想一件往事。
三年前这小司跪在路边卖身葬父,我见她可怜便给了锭银子叫她好生安葬父亲。
没想到阴差阳错,她竟然成了沈寒舟府里的丫鬟。
「这可真是……世事难料。」
我爹当初救过多少人的性命?到最后竟然无一人为我爹娘收尸……
这小司却能因为我的一些小恩混,记了那么久。
「奴婢拼死也要保住姨娘。」
于是我喊她出去外头打探看看情况究竟如何。
不一会儿小司回来告诉我,主母被禁足在屋内安胎,沈寒舟被罚跪在祠堂。
瞧这阵仗,这件事情就要不了了之了。
沈老爷要压下来,我偏偏要闹大。
「小司,替我寻一块白绫过来。」
小司听后,十分麻利地替我找来了白绫。
「姨娘可万万不要寻短见。」
我朝她扭头一笑:「不寻短见,如何能让夫君疼我?」
我将白绫套上房梁,一蹬腿的同时,小司听我吩咐哭喊着跑出去。
「不好了,薛姨娘上吊了!不好了,薛姨娘上吊了!」
门被踹开,沈寒舟大喊一声我的名字,急忙上前替我解开白绫。
「素菲……素菲你不要离开我……」
他紧紧地将我搂紧怀中,我被呛得直咳嗽。
「寒舟哥哥……素菲怕。」
在教坊司那段时间,我早已学会了笼络人心之术。
「别怕,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你!」
「方才我睡着了,梦见主母要拿鞭子打素菲,那鞭子落在素菲身上……好疼阿……还有那个赵嬷嬷,她好凶,素菲好怕。」
耶律兰朵不能动,那赵嬷嬷呢?
「赵嬷嬷?我这就处死那老奴替你出气!」
说完他就要起身出去,我慌忙搂着他。
「别……赵嬷嬷可是主母身边的得力人物,万一主母记恨,以后素菲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了?」
「那依素菲来定该如何惩治她?」
「将她带到素菲房里来,我要亲自教训她。叫她以后还敢以下犯上!」
「好。」沈寒舟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
沈寒舟在喂我喝药的时候,赵嬷嬷被人带着进来了。
她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说自己是奉命行事云云。
「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求姨娘千万别往心里去!」赵嬷嬷一边说一边打自己耳光。
这狗东西,这会子倒是知道审时度势了。
沈寒舟气得伸腿就往她身上一踹,她哎呦一声趴倒在地上哭。
「你这老东西,要是看你有几分年纪,素菲又替你求情,我早将你打死丢府外了!」
赵嬷嬷听后匍匐在我脚边祈求我原谅:「姨娘,是我有眼无珠冒犯您,求您大人不记小过……求您责罚!」
我低头与她对视了顷刻,柔柔地靠在沈寒舟的怀里:「念她年长,就算了吧。」
「不成,你若不罚,她下次还敢!」
赵嬷嬷吓得连忙摇头。
「素菲,你若这般柔弱性子,必定叫人欺负了去。」
「既然如此……那就掌嘴二十吧。小司,将那掌嘴的板子拿来,递给赵嬷嬷。这板子你自己打,要打得响亮清脆。」
15
二十个耳光下去后,赵嬷嬷的脸已经肿得老高。
接下来几日沈寒舟都留宿在我房中替我解闷,并允许丫鬟陪着我上街买些胭脂水粉。
「姨娘,听说啊主母整日在屋子里闹,还扬言要面圣告状呢。」
我品着鸡汤,听得发笑。
契丹离这十万八千里远,她真以为自己这个公主的名号能在沈府横行霸道?
别说面圣了,她再闹下去连沈府的门都出不去。
「明日是观音诞,你可会骑马?陪我出去庙里上柱香吧。」
小司欣喜道:「会!从前我爹就是马夫。」
我坐在马车内,小司在外头牵引着马车。
去寺庙上香,只不过是因为我娘生前喜欢到那座庙里求平安。
如今我去,不过是为了还愿。
若是爹娘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计谋顺利进行,让那一家都备受痛苦煎熬!
拜完了佛后,我趁乱与小司走散,从寺庙后门拐进了一条小胡同。
我见四下无人,敲响了一个破落门户。
开门的是一个跛脚郎中,正是他在那日夜里救了我的命。
「薛姑娘怎么来了,快请进。」
他与他家娘子皆是老实人,可是这世道并未善待老实人,他们一家过得困苦。
我拿出一个钱袋子放在桌子上,问他买了一种药。
「几日后,还需要累你娘子辛苦跑一趟去沈府,这是报酬。」
几十两银子,足够贫民在城中生活好几年。
原路返回后,我便假意再与小司相遇。
「方才我还以为姨娘不见了,把我急得团团转。」
我不动声色接过她手中的帕子擦汗:「不过是人多挤散了,走,咱们去街上逛逛。」
小司是个愣头愣脑的姑娘,走在街上时,叫她去买些什么便去了。
我便趁机走进银铺,把所有银钱存成银票。
身上的珠宝首饰能折成银票的,我都拿去折现了。
随即将银票妥善安放,日后这便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钱。
沈父到底不喜沈寒舟宠妾灭妻,勒令沈寒舟陪耶律兰朵至临盆。
家宴中,沈父敲打我:「兰朵毕竟是沈家的管家主母,她腹中胎儿也是沈家的嫡孙,自然是金贵一些。寒舟,给兰朵盛汤。」
耶律兰朵傲娇地接过汤,随即将手放在肚皮上:「乖儿子,你以后一定要像你爹那般勇猛。」
我体贴点头:「这是自然,恭喜主君恭喜夫人。」
午膳过后沈家父子外出公干,我则是趁着耶律兰朵午休时,让小司把赵嬷嬷给叫了过来。
赵嬷嬷脸上还肿着,见了我倒是不敢放肆了。
「姨娘安好。」
我扯出一个笑:「上回赏你嘴巴子,可曾记恨我?」
她吓得浑身哆嗦忙道:「不敢……」
我朝小司使了个眼色过去:「这里头有些银两,赵嬷嬷收了无事吃酒去。」
赵嬷嬷看着小司手里那一包东西,眼睛都移不开了:「姨娘要老奴做何事?」
「我要你看着耶律兰朵,她想做什么,第一时间告诉我。」
赵嬷嬷有些为难,我抬手就给她一巴掌。
「不识相的老货!若是你不依,明日就叫寒舟将你打死了丢外边。」
16
赵嬷嬷连忙哭丧着脸跪地表忠心:「全凭薛姨娘调遣……」
「还有,别想着告状,没有人会相信你的。」
赵嬷嬷领了钱,战战兢兢离开。
「等等——我的银两不是那么好拿的,三日之内得先让我看到你的本事。」
看着赵嬷嬷佝偻的背影,当初接我入府的时候又可曾料到她今日的下场呢?
当真是仗势欺人的狗,死了也活该。
随即,我又望向了小司。
「小司,你今年多大了。」
「回姨娘的话,奴婢十七了。」
「十七岁,也该许个好人家了。」
我就随口一说,哪知小司吓得急忙跪地:「姨娘,奴婢不走!」
「不走?困在这深宅大院里,可不是什么好归处。」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姨娘过得太苦了,若是小司也走了,主母她们要是再为难您,谁替您去请少爷来主持公道呢?」
我心中一滞,竟不知道她不肯离去的原因是这个。
17
再次撞见耶律兰朵时,她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肚子,不屑地瞥我一眼。
「别以为沈郎现在宠你,再过几年等你人老珠黄了,你觉得他还会要你?」
「夫人说得是。」
我诡秘一笑,也抚着肚子摸起来:「毕竟还是得有个孩子,才算保障。夫人的孩子尊贵,妾只愿我的孩子能平安长大。」
耶律兰朵的眼神不可置信地落在我的肚子上,她的脸从震惊到发怒仅片刻:「不可能!你不可能会有孕!」
「夫人为何这么肯定?」我仔细打量着她的脸。
「难不成,夫人日日往我的饮食里下了不能生育之药?」
偏这时沈寒舟从外头回来:「什么药?」
我和善地对他说:「方才夫人听闻我有孕,要给我准备安胎药呢。」
沈寒舟一听这话,欣喜之情表露无疑。
「这是真的吗?」
我欣喜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
耶律兰朵日日往我饮食放红花等必避子药,我当然是知道的。
但是她又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假孕药呢?
耶律兰朵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良久她才挤出一个笑。
「夫君,前阵子是我不懂事,多次为难薛姨娘。她身子骨弱,不如请个大夫来看看脉象是否平稳。」
沈寒舟听后点了点头:「兰朵思虑得是,那就请大夫进府为你们都把把脉。」
对于耶律兰朵态度的改观,沈寒舟表示很欣喜。
「你们能和睦共处实在是太好了。」
好么?我与耶律兰朵对视一眼,彼此看到了对方眼里的阴狠。
耶律兰朵的脉象平稳,且从脉象来看,是个男孩。
她听后十分高兴,并急忙开口:「那麻烦大夫快给我们薛姨娘把脉,可得看仔细了,姨娘身体弱。」
大夫行了个礼,继续为我把脉。
耶律兰朵目不转睛地瞪着我,把个脉还特意叫上了全家人。
她不就是料定了我是假孕,想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拆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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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辅佐小皇帝上位,没想到他长大后变成恋爱脑,每天跟我哭唧唧……
皇帝带了个民女回来还想遣散六宫,我这个当妈的问他是要女人还是要江山,他却说他们是真心相爱。好吧,那我就换了个皇帝。没想到绿茶女又盯上了新帝,我笑了,真以为皇后之位是大白菜?
1
“母后,我和她是真爱,您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们的爱情呢?!”
眼前这个当着文武百官,指着我大吼大叫的男人是我儿子裴诚,也是当今的皇帝。
此刻,他正抱着他从民间找回的真爱林荣荣,说着什么他哪怕不当这个皇帝,也一定要立她为皇后!
堂堂一国之君,南巡不说开仓放粮赈济受了水灾的百姓,反倒是把一个民女带回宫,说什么要废除后宫,只愿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真爱?
呸!你老娘几十年前就不信这种鬼话了。
林荣荣生的扶风......
皇帝带了个民女回来还想遣散六宫,我这个当妈的问他是要女人还是要江山,他却说他们是真心相爱。好吧,那我就换了个皇帝。没想到绿茶女又盯上了新帝,我笑了,真以为皇后之位是大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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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我和她是真爱,您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们的爱情呢?!”
眼前这个当着文武百官,指着我大吼大叫的男人是我儿子裴诚,也是当今的皇帝。
此刻,他正抱着他从民间找回的真爱林荣荣,说着什么他哪怕不当这个皇帝,也一定要立她为皇后!
堂堂一国之君,南巡不说开仓放粮赈济受了水灾的百姓,反倒是把一个民女带回宫,说什么要废除后宫,只愿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真爱?
呸!你老娘几十年前就不信这种鬼话了。
林荣荣生的扶风弱柳,娇弱不堪。此刻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又坚强的不让它滴落,多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裴诚自然也不例外,抱着她拍着胸膛承诺,“放心!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我绝不会扔下你不管!”
“所以,你是为了他,不要皇位了?”
我指着林荣荣开口,见她下意识的躲在裴诚怀中,怯弱不胜风雨的模样,看着就让人牙酸!
Tui!
这一套我都玩烂了!
但最后却是我能坐上太后的位置,由此可见,我们这种人不只有那么一点手段。
这么简单的道理裴诚却看不明白,真以为他的小白花,是个温婉无害的。
想当年,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在那种情况下,保护他也是保护我自己。
于是,小不点裴诚就坐上了皇椅,我被迫垂帘听政。
我暗中替他平定各地策反。他也越来越信任我。
我也不求他能给我什么,只求他能担负起一国之君的责任。
却没想到,他连这个也做不好!
这皇位,还有必要给他留着吗?
2
不过看着眼前他这副死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林荣荣像小白兔一样躲在裴诚背后,一边畏惧着不敢抬头直视我,一边又害怕的颤抖揪住裴诚明黄的衣裳,小声抽噎。
“阿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情难自禁爱上了你,只要太后答应让我进宫!我不做你的皇后,也不当你的贵妃,我只想当你身边的宫女,早起为你下厨做饭,晚上为你洒扫床榻,我想日日夜夜的伺候着你!”
“不行!我爱你是让你进宫享福的,你怎么能干宫女做的粗活儿!”
我的傻大儿坚决不同意,我看了一眼林荣荣养尊储优的纤细手指,耳听着她一心为了为裴诚打算的话。
“不!你就让我做这些为你赎罪吧,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让你和太后生了嫌隙,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的母后啊。”
裴诚像是被她这句话点醒了一样。
昂着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感觉下一秒就要为爱赴死。
“朕已经在您的掌控下活了十余载了,这一次,儿臣想为自己活一回!”
我真的被气的一口气上不来。
这小兔崽子,在哪学的这番话,还活在我的掌控下。
从前我觉得他年纪小,就要肩负天下黎民的生计,对他多有纵容。
他喜欢吃荔枝,一整个夏天,荔枝源源不断的往宫里面送。
他喜欢江南烟雨,我就允许他每年可以有一次微服私巡下江南的机会。
这可好,给我领了个女人回来了。
还是个来历不明,来意不善的女人。
3
看着他俩抱在一起,一副要抱到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架势。
再看了眼朝堂上,围观的文武百官,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皇家的事情,有朝一日竟然被朝臣们看笑话。真是祖宗之耻!
“你当真要这么做吗?皇帝。”
裴诚见我做出了让步,生怕我反悔似的,重重地点了点头。
“母后,朕此生只愿与荣儿一生一世一双人,朕要立她为皇后!”
“好,那既然这样,皇位和她,只能选一个。”
林荣荣立即嘤嘤嘤的哭了起来,裴诚却罕见的没有哄她。
“母后!你!怎么可以这样!”裴诚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张大嘴巴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你德不配位!”我眼中满是冰冷。“你若是不选择,那便是你自愿退位,即日起,撤销皇帝名号。”
文武百官议论纷纷,但因为我威望甚重,皇帝不仅没有做出什么丰功伟绩,反而一直沉迷于儿女情爱。
他们意见颇大,经常递折子到我这里,谴责皇帝无心朝政。
于是,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裴诚求情的人。
“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退朝吧,哀家累了。”
我甩了甩衣袖,留下皇帝和他的林荣荣愣在原地。
我倒是要看看,失去了皇帝的身份后,他的真爱还是不是真爱!
4
夜里,天色凉如水。
我躺在软塌上沉思,苏公公请我安歇。
我摇头,对苏公公吩咐道:“去把白马寺里那位接回来吧。”
“太后,您?真的要这样吗?陛下一时鬼迷心窍,等回转过来意识到您的好,他会知错的!”
苏公公想再劝劝我,毕竟他也是看着皇帝长大的。
“不是皇帝,是大皇子,记得改口。”
“是!”
我看着苏公公背影,叹口气。
耽搁于小情小爱而不理会国家大事,他真的不适合坐在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那,这皇位!就换个人来做!
但我没想到,林荣荣带来的麻烦,远不止这样。
还没等苏公公把白马寺的那位接回宫,林荣荣率先闹了起来。
5
“太后,大皇子给林小姐摘湖中的荷花,失足掉进水里了。”
小宫女支支吾吾的开口,说罢还看了看我的脸色。
我扶额,这事闹的说出来都嫌丢人。
“走吧,咱们去看看去。”我无奈,起身准备去看看裴诚。
顺便看看他落水后,脑子有没有变得清醒。
只是没想到,刚走出寝宫,就见苏公公带着裴言进了宫门。
裴言给我请安后,问我,“母后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愣了神,原以为还要晚上几天,没想到,不到两日便赶回来了。
“母后是不欢迎我吗?亏得儿臣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母后心里还是只有皇兄。”
裴言对我态度恭敬,装出一副可怜模样。
我抬手拍在裴言身上。“说什么呢?跟我去见你皇兄去。”
我和他如正常母子一样嬉笑,可都看出来对方的笑意不达眼底。
不愧是我费劲心思培养的替补啊,简直是和我如出一辙。
6
先帝子嗣有二,除了我所出的裴诚外,还有二皇子裴言。
裴言生母淑妃曾在先帝死后,跪求我保他一命。
当时先帝突然崩逝,各路王爷虎视眈眈盯着皇位,起兵造反。
我看着眼前动荡不安的国家,咬牙同意了。
将淑妃和裴言一起送往白马寺,保护好这对母子的安全。而我则和裴诚一起面对风雨。
淑妃在一切尘埃落定前撒手人寰,只留下裴言一个人。
这些年,在白马寺他的学习内容和裴诚一模一样。
当时时局过于混乱,今日或许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明天就不知道自己的人头还在不在脖子上。
我本来只是抱着有备无患的想法,万一裴诚出了意外,没想到有朝一日真的需要他来救场子。
7
裴诚寝宫外
“阿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你失去了皇位。太后也太心狠了,你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不支持你追求真爱也就罢了,竟然,竟然还真的剥夺了你的皇位!”
林荣荣娇滴滴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话语中的挑拨非常明显。
我拦住准备通报的侍卫,准备听听我这糟心儿子怎么回答。
“你放心,那毕竟是我母后,这皇位她不传给朕还能传给谁。”
裴诚的声音里满是笃定,他自信,我不过是生几天气,很快就好了。
“再说了,哪有朕这么大还没亲政的皇帝?她早晚得退位,这些日子只得委屈你了。等朕亲政后,就让你当这皇后!”
剩下的就是林荣荣娇笑扑到裴诚怀里的响动。
未完
文|林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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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长公主凶残娇美的督厂公公“奴才干净的很,只属于殿下……”
“世人皆说本公主贪奢淫逸,残暴不仁,最喜好色欲,一天都离不开男人。为了享乐,主动喝下绝子药。不过,我对男人那根脏东西,没有半点兴趣。”有些人说,太监最是会作弄人的。因着没了那个物件,心里扭曲,须得用些别的法子填补……
1
美艳的青年有一双魅惑的眼,氤氲着湿漉漉的水雾,轻轻眨弄着。
白脸妖精面皮,黑鬼蛇蝎心肠。
我轻挑红唇,含着笑,捏紧他的脸颊,迫使他短促地哈了一声。
我手指探入他口腔,觉着满意,大发慈悲地收回了手。
“牙口不错,是条好狗。”我眉目舒展,夸赞道。
韩尚墨,在我面前,向来如此乖顺。
他捧着我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谢殿下夸奖。”
“知道本宫为什么选你吗?”我倚......
“世人皆说本公主贪奢淫逸,残暴不仁,最喜好色欲,一天都离不开男人。为了享乐,主动喝下绝子药。不过,我对男人那根脏东西,没有半点兴趣。”有些人说,太监最是会作弄人的。因着没了那个物件,心里扭曲,须得用些别的法子填补……
1
美艳的青年有一双魅惑的眼,氤氲着湿漉漉的水雾,轻轻眨弄着。
白脸妖精面皮,黑鬼蛇蝎心肠。
我轻挑红唇,含着笑,捏紧他的脸颊,迫使他短促地哈了一声。
我手指探入他口腔,觉着满意,大发慈悲地收回了手。
“牙口不错,是条好狗。”我眉目舒展,夸赞道。
韩尚墨,在我面前,向来如此乖顺。
他捧着我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谢殿下夸奖。”
“知道本宫为什么选你吗?”我倚在美人榻上,垂眸睨他。
韩尚墨被我难住,因为我向来就是随心所欲的,没人猜得到我的心思。
我毫无顾忌地笑道:“因为你啊,是个太监。”
世人说我宋宸骄横奢侈,残暴不仁,一天都离不了男人。
为了享乐,主动喝下绝子药。
既然都说我喜好男人,那我便喜好男人给他们看。
韩尚墨仿若铜墙铁壁,面对这般铺天盖地而来恶意也没波澜。
“有舍有得,奴才能得殿下宠爱,乃奴才之大幸。”
我对他满意至极。
韩尚墨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如此妥帖乖顺地狗,我最喜爱了。
我轻轻勾了勾手,韩尚墨便懂事地将我抱起。
往内室床榻去了。
2
有些人说,太监最是会作弄人的。
心理扭曲,须得用些别的法子填补。
这一夜,我倒是淋漓尽致地尝到了。
韩尚墨一直伺候着,不曾走,我便披着件袍子撑着头看他。
待他收拾好了,又跪回我面前。
他一身白衣,谦谦公子一般,一抬头,又是一张夺人心魄的妖精面容。
我舒坦了,总是要赏点骨头给狗解馋的。
韩尚墨残忍狠辣,喜剥恶人皮。
“若是手痒,拖两个朝臣剥皮去吧。”
这偌大一个王朝,我宋宸救不了。
我因着父皇的爱重和嘱托,付出一切去救世,重生惨死整整十九世。
可这个王朝,已经从根就烂透了,满朝文武全是蛇鼠,竟找不出一个好人。
都烂了,我也是。
既如此,我便要狠狠发泄一下这十九世积攒的恶气。
韩尚墨,便是我的爪牙。
他摇头,语气透出失落来,“前些日子烦闷,杀的多了,若是再杀,朝廷这空壳子就散架了,以后就没得杀了。”
我懒洋洋道:“那就去抓,街头恶霸,山匪流寇,随意去杀。”
把恶人杀光,把这世上的浊气,彻彻底底地清一清。
韩尚墨抬眸,似是用脸蛊惑我一般。
“殿下,皇族,奴才能否……”
我笑骂:“你这胆大包天的狗,打起这主意了?”
皇族中有太多欺辱过韩尚墨的人,我因血缘牵绊,没管。
王朝我救不了,亲族,还是要给父皇剩下几个的。
我的眼神落在韩尚墨的脸上,冷淡又锐利。
狗竟打起主子同族的主意来,可真是要翻天。
到底是谁,被我的狗惦记了?
3他一扁嘴,将原委吐露出来。
“前些天,灵王殿下说有一份他亲手调教的大礼要送给奴才。奴才派人去查,灵王殿下要送的,竟是个七岁的狐女。”
“灵王殿下将白狐耳朵缝进少女的脑袋,将狐狸尾巴也嵌进少女的尾椎,养了好一段时间,现下正关在屋子里鞭打调教呢。”
我皱紧眉,心中对楚翎的厌恶爆炸开来。
楚翎又开始弄着人不人、兽不兽的东西了。
“赶快剥了,今晚之前,本宫要看到他的皮挂在城楼上。”
“谁再做这种勾当,统统剥了!”
韩尚墨得了我的话,柔软的唇来吻我的指尖。
我默许,随后道:“朝廷杀得差不多了,补点新人进来。”
“若有过错被你抓住,随时杀了解手痒。”
韩尚墨的办事能力,向来出色,我交代给他的每件事,他都办得很完美。
上次补进来的那一批,被那血淋淋的人皮吓得根本不敢犯错。
天尚未黑,韩尚墨便回来了。
他那督主府都快要长草了。
韩尚墨跪在地上,膝行至我身边,“殿下,都办好了。”
“好狗!”我眯着眸,伸手抚摸他的头顶,“楚翎那狐女怎么处理的?”
他顿了顿,轻轻说:“奴才不知,安置在督主府了。”
“楚翎送你的,留着也行。”我睨他一眼,淡淡道。
韩尚墨魅惑的眼眸充斥着惊慌,“奴才不是为……为了那档子事。”
我知他没这个胆子。
我房里用过的人,若是不干净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韩尚墨,没有特权。
4“只是奴才一时找不出她的去处,才不得已把人留在督主府。”
韩尚墨软软叫屈,“奴才的心是只给殿下一人的。”
“本宫要你的心做什么。”我皱眉,“本宫要你尖锐的牙,锋利的爪子,要你的狠毒和残忍。”
“要你的心做什么。”
韩尚墨的睫毛抖了抖,眼波荡开,扯起笑来。
“奴才的心是贱的,殿下要来没用。”
我抿唇不语,眉目尽是冷意。
韩尚墨说尽了软话,又探出手指伺候我。
“你是什么身份,说给本宫听。”
我浑身发烫,眼波迷蒙,双腿绞住了韩尚墨的手腕。
韩尚墨眼眸低垂,叫我看不清神色。
低哑的声音从发粉的唇瓣中溢出,“是太监,是奴才,是狗。”
“谁的?”我松了点腿劲,娇笑问他。
韩尚墨捧着我的手,抚在他脸上,“是您的。”
“本宫是什么身份?”我的笑意未退,哼道。
韩尚墨唇瓣微颤,“是紫薇长公主,是殿下,是主子。”
我猛地抽手,在韩尚墨的脸上甩下一巴掌,那白皙的脸颊顿时肿起来。
“知道就好。”我冷冷道:“天下的太监不是只你一个。”
“既然是狗,就别贪得太多。”
这一世,我是来做恶鬼罗刹的,不要任何人的心。
一条野狗,竟然会挑动我的心思。
“是…奴才知错。”
韩尚墨的声音有些艰涩,有些东西,化作了死灰。
若想复燃,便不知道机会什么时候来了。
5韩尚墨被我赶回督主府住了,当天,狐女就被送往医谷。
每次见他,他眉眼之间都泛着一股哀伤的死气。
不像原本那般明媚动人了。
情与爱,对人的影响真的有这么大吗?
哪怕是韩尚墨这种人,也会为此伤怀?
我见韩尚墨的时候就在想,若我面临他这个处境,也不会像他这样。
直接将人绑走,有了感情再放其自由。
这个想法出现的刹那间,我便瞳孔一颤。
我知道韩尚墨这副模样的真正原因了。
倒不是因为我叫他认清自己是狗的身份。
而是因为,韩尚墨绑不走我。
我跟韩尚墨是同类,我想过的,他一定想过。
“殿下。”低迷的嗓音轻轻唤我,我才回过神。
韩尚墨垂眸不看我,“刚刚说到,雪疆请您参加巫神寿辰。”
“请皇帝了吗?”我手指勾弄着韩尚墨的长发,漫不经心地问。
楚纪虽是王朝的皇帝,但是活得像个透明人一样。
其余国家的一切事务,都是直接邀请我。
他们怕我。
毕竟我又不只杀王朝的人。
韩尚墨摇头,“请柬是直接送到奴才手里的,只邀请了您。”
“嗯。你去准备吧,跟我同去。”我点头道。
韩尚墨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讶,喜气冲淡了那股悲哀。
“毕竟这一路上,找不到别的太监了。”我勾起红唇,摸着他的脸,“总不能现切一个。”
恶人倒是能切,但是我嫌脏。
韩尚墨是我教养出来的,有些事,只有他才适合做。
哪怕他惹我生气了,我也还是愿意宠着他。
已经到了换个人伺候,我就不舒坦的地步。
“是,奴才这就去准备。”韩尚墨乖顺地蹭了蹭我的手。
我倚在美人榻上,闭着眼喃喃,“雪疆巫神。”
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家伙。
之前十九世,从未出现过,更别说过寿辰了。
这一世他的出现,是否代表了什么变数。
我须得知道。
6雪疆位于极北之地,路途遥远。
我带着韩尚墨准备的极大的排场,正式启程了。
越往北走,天气越寒冷,滔滔大江也冻成了冰。
我裹着厚重的大氅,勒紧缰绳,使马儿在冰面前顿住了脚步。
跨过这条大江,便是雪疆的领域了。
“冰面虽厚,也要小心前进。”我招来韩尚墨,吩咐下去。
我曾在这个时节来过这里,知道冰面是异常坚固的。
但将要到达雪疆,我心里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像灵魂不受控制一样。
大雪不停,寒风呼啸,耳边除了风声再无其他。
恶鬼监众人形成一个圆圈,把我跟韩尚墨护在中央。
将要到达江心的时候,我捕捉到一丝细微的冰块摩擦的声音。
韩尚墨迅速骑马贴近我,伸手将我捞进他怀里,“殿下小心!”
“所有人,全速前进!”
韩尚墨的声音夹杂着内力,在狂风呼啸中传开。
我在他怀里回头看去,整个冰面,以刚刚我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寸寸碎裂,冰面坍塌,且迅速蔓延开来。
密密麻麻的白衣人破水而出,手握冰锥杀来。
“是雪疆的杀手。”我眯眸道。
此地被白雪覆盖,天寒地冻,能在冰层下的江水中隐藏这么久,非雪疆的活死人不可。
韩尚墨呼出的热气铺洒在我的耳边,带起一股烧灼的疼痛。
“殿下,前面也有。”
从岸边白雪中冒出来的杀手已经踏着冰面冲来。
马儿被飞射而来的冰锥取走了性命,韩尚墨抱着我闪身躲开攻击。
“走不掉的。”我自腰间取下长鞭,“杀光!”
雪疆有人想要我的命,那就看他拿不拿地走了。
7这些人本不是我与韩尚墨的对手。
但如今天时地利都是我们的掣肘,打得太吃力了。
雪疆活死人根本不怕冷,江上的冰就是他们的武器。
可我与韩尚墨是活人,受不得这样的冷。
挥舞鞭子的手已经冻僵,皮肉泛着针扎般的疼痛。
韩尚墨也没好到哪里去,手上肌肤皲裂,血液滴落在冰面上。
所幸,我们的战果还是可观的。
拧断最后一个活死人的脑袋,韩尚墨握住了我的手。
“殿下,奴才已派人去雪疆找事了。”
韩尚墨的手暖烘烘的,硬是将内力都汇聚在手掌了。
我点点头,眸子中泛起杀意,还未等说话,韩尚墨猛地吐了一口血。
冰箭竟是藏在风雪满天地的白之中,射中了韩尚墨。
我反捏住他的手腕,将他扯开,封住他周身几处大穴。
刚刚战斗中停止碎裂的冰面再度崩坏起来,速度比原来快了不止一倍。
原本有马,现如今只有人力了。
“该死。”我低声咒骂一句,揽住韩尚墨的腰,运起轻功。
冰箭漫天,脚下碎冰不断飘移。
韩尚墨嗬的喘气,冰箭化开,寒气已经侵入身体。
他解下大氅将我裹了第二层,把我死死地扣在怀里,飞身出去。
“你要造反?”我咬牙,语气不停地抖。
韩尚墨不看我,也不搭话,我只能看到他白得像鬼的脸。
我不知道他到底中了多少箭,嘴里的血象是不要钱地往外涌。
“放我下来,你听不懂话吗?”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韩尚墨血肉之躯,终会死在寒气之下的。
我最听话的狗,不能就这么死了。
“殿下。”他唤我的声音很轻,“奴才死不了的。”
“奴才还要做殿下一辈子的狗呢。”
话音一落,他将我用内力狠狠地推了出去。
“巫神大人,救她!”
未完
文|水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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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一顶小轿抬进宫,众人看你笑话,皇上却为你遣散后宫
被退婚后,我嫁给了当朝新帝。
本只想在后宫低调度日,却不料新帝是个恋爱脑。
放着家世优越的皇后和貌美如花的贵妃不要,成天都来撩拨我。
01
新帝登基,与世家周旋几次三番后,终于同意纳一个世家女子为妃,只是他指定了就要谢家女。
听说那新帝如今已过而立之年,兄长的几个女儿却才二八年华,个个如花似玉。
况且她们的性格都随了兄长,性子刚直不够圆滑。
这样又怎么受得了宫里的生活?
倒不如我来嫁,如此两全其美。
只是没想到,我对兄长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却被拒绝了。
“这怎么行!”兄长一脸震惊地望着我,连语调都比平时高了几度。
“那哥哥打算将哪个侄女嫁与新帝呢?”
“这……”兄长沉默了......
被退婚后,我嫁给了当朝新帝。
本只想在后宫低调度日,却不料新帝是个恋爱脑。
放着家世优越的皇后和貌美如花的贵妃不要,成天都来撩拨我。
01
新帝登基,与世家周旋几次三番后,终于同意纳一个世家女子为妃,只是他指定了就要谢家女。
听说那新帝如今已过而立之年,兄长的几个女儿却才二八年华,个个如花似玉。
况且她们的性格都随了兄长,性子刚直不够圆滑。
这样又怎么受得了宫里的生活?
倒不如我来嫁,如此两全其美。
只是没想到,我对兄长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却被拒绝了。
“这怎么行!”兄长一脸震惊地望着我,连语调都比平时高了几度。
“那哥哥打算将哪个侄女嫁与新帝呢?”
“这……”兄长沉默了。
“所以啊,嫁哪个女儿哥哥都是舍不得的。”
我语气依旧平静,甚至还有心情还给他续了杯茶。
“可是嫁你,难道哥哥就舍得了吗?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在哥哥心里你和我的女儿没有差别。”
看得出兄长已经有些愤怒了,我心底暗叹一口气。
我这个兄长啊,即使已过了而立之年,却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新帝只说要谢家女嫁入宫中,但却并未严明让谁入宫,可见他根本不是诚心求娶。”
他的语气逐渐变得苦涩:“如果父亲还在就好了……”
提起父亲,我也低下了头,心里不免又增了些感伤。
如果父亲还在,谢家还是世家之首,就不会陷入今天这般两难的境地。
倏尔,兄长目光坚定地看向我:“父亲老年才得了你一个女儿,从来都是宝贝得不得了。如今即使他不在了,哥哥依旧要护你周全。”
尽管心下感动,我却不得不出言阻拦:“哥哥,就让我嫁吧。”
我苦笑道:“我已经退过一次婚了,其他世家公子怕不会求娶。这样看来嫁给新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知意……”
“哥哥不必再多言,新帝要娶谢家女,那么那个人只能是我。”
我第一次霸气地打断兄长说话,同时站起了身,就那么定定地望着他,眼神坚毅。
最终,兄长败下阵来,如了我的愿。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不过几天的工夫兄长竟然又变卦了。
彼时我正在屋子绣花,侍女来报说兄长请我去书房议事。
我才一脚踏进书房,兄长便迎了上来。
“知意,咱们不嫁了。”一向刚强的男儿竟然在眼角泛起了泪花。
“即使谢家就此走向没落哥哥也不要你受这种委屈!”
“怎么了,哥哥?”
02
难道与新帝联姻的事又出变故了。于是我给侍女阿碧一个眼神,示意她留在外面,自己挽着兄长的胳膊走进了书房。
与兄长各自落座后,他却几次欲言又止,我无奈开口:“哥哥,出什么事了,你说吧,我都承受得住。”
兄长这才犹犹豫豫地开口:“新帝说天下初定一切从简,就要一顶轿子把你抬入宫中……”
我听了脑子也是一阵混乱,几乎要维持不住姿态。这不就是纳妾吗?不,世家的纳妾仪式都要比这庄重多了。
捏着绣帕的手逐渐攥紧,我抬头看着兄长一脸关切的样子。许多思绪迅速在心底滑过,乱糟糟的脑子也逐渐恢复清明。
“没事,我嫁。”
我对着哥哥宛然一笑,眼看他就要发火,赶紧解释:“哥哥,你先别着急,听我说。”
“新帝狠辣,万一他有心给世家一个下马威,而谢家此刻拒婚就是最好的筏子。”
“所以,哥哥,我得嫁,哪怕是妾。”
“哥哥,无论怎样,你要立起谢家的门楣,谢家上下这么多人都依靠你呢。”
尽管我也不想为妾,可无奈形势如此,为了谢家,我得忍,兄长也得忍。
听我说完,兄长的拳头狠狠地砸在门框上。
“怪哥哥没本事,怪谢家没兵权。当今皇后也是王家女,可凭什么她就能被明媒正娶,当皇后!”
我听此也是低下了头,眼下谢家式微,其余世家都想瓜分谢家这个庞然大物,新帝如果非要立威,谢家也是第一个。
可王家依旧兵权在手,是世家之首。无论如何,新帝现在都是动不了他们的。
“哥哥放宽心,没准和新帝合作可以开辟另一条道路。谢家不会在你我手中没落。”
我苦笑着说完就打算告退,走到门口我又对兄长补上一句:“嫁妆不必太多,免得新帝惦记。”
言罢没看兄长的反应,我就搭着阿碧的手逃一般似的向着自己的院子前去。
新帝的手段很是雷厉风行,兄长允婚后第五天就派轿子来谢府接人了。
一顶四人抬着的小轿子,随行不过十余人。可,谢府却百来号人整齐地列在院中,等待宫中来人。
宣旨的太监下来后,先是似模似样地和兄长寒暄:“谢大人,天下初定,迎亲简陋,您多担待。”
在兄长要吃人的眼神的注视下他又笑眯眯地补充:“不过,姑娘进宫就是贵妃,您大可放心。”
在兄长费尽全部的力气挤出了一个笑后,他才开始宣旨,我却只听见一句:特允谢氏着凤冠霞帔出嫁……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麻木地行完各种礼节,在兄长及谢府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中,就登上了那顶简陋的轿子。
03
“小姐……天色这么晚了,皇上他还来吗?”
阿碧担忧的声音传来,我已经盖着红盖头端坐在了喜床上,入目只可见到喜鞋上缀着的东珠。
今天是我嫁入皇宫的日子,可这偌大的栖梧宫,却无比冷清,连几根红绸都舍不得挂。
身穿嫁衣的我与这座宫殿格格不入。
可我还是对阿碧说:“会来的。”
“可是……”
阿碧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打断了:“小心一会皇上来了,看到咱们主仆私语,以为谢家对这婚事有怨言。”
阿碧瞬间不出声了。我却在想,不管皇上再怎么不喜欢我,今晚他总归是该走走过场的。
“奴婢参见皇上。”果然,阿碧的声音传来了。
我心下还有些紧张,再怎么说今日也是我的洞房花烛夜,虽然也没有拜堂,就一顶轿子接我入了皇宫。
下一刻我听见一道冷冽的声音叫阿碧退下。
然后,我能感到来人走到了我面前,因为我眼前出现了一双明黄的靴子,我悄悄攥紧了手。
他说:“今日朝政繁忙,谢贵妃久等了。”
“陛下操劳国事,臣妾等等是应该的。”
“贵妃很是懂事,朕很欣慰。不过朕还是要告诫贵妃,在后宫之中除了尊重皇后之外,戚贵妃乃是朕之发妻,贵妃也需谨记莫要僭越。”
我心下唏嘘,没料到新婚第一晚他就给了我这样大的下马威,但还是恭敬回答:“臣妾……谨记。”
他听后似是很满意,语气都柔和了不少:“既如此,天色不早了,贵妃早些安置吧。”
我眼见明黄色的靴子消失在眼中,低低地回道:“臣妾恭送皇上。”
他竟是这般讨厌世家吗?还是讨厌我?
“小姐……”直到阿碧的声音传来我才走出思绪。
一把拿下盖头,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对着对阿碧说:“没事,只是这宫中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熬。委屈你跟着我了。”
可不是委屈了吗,阿碧自小跟着我长大,生活自是也没经历过磨难。骤然跟我进了宫,身为不受宠的贵妃的侍女,可以想到以后的日子可不怎么好过。
打发了阿碧这替我委屈的傻丫头后,我独自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身着嫁衣,头顶凤冠的女孩,突然反应过来我就这么嫁人了。
简简单单一顶轿子就将我抬入了栖梧宫,清清冷冷的,哪有嫁娶的喜意。
04
翌日,阿碧为我梳妆,还在愤愤不平:“小姐这么美,皇上不会不喜欢的。”叽叽喳喳的直到我去给皇后请安。
一路上总有宫人偷偷地瞧我,看来昨晚的事已传遍了后宫。新入宫的贵妃不受宠啊。
忽视掉这些视线,我一路来到了皇后所在的翊坤宫。
皇后也是熟人,王家的女儿,王清泠。
贵妃戚月蓉是个极美的女子,只是病恹恹的。因为她为新帝挡过一剑,父兄皆是为他征战而亡,所以无关风月,新帝也理应善待她。
除了她们外,还有几个妃子,看我的眼神充满敌意,都是在未称帝前娶的。
看来这后宫也只有我一个外来的。我突然就明白了她们对我的敌意。
我只是凭借家世就成为贵妃,可她们陪新帝打天下时担忧受怕,最后位份还是在我之下,她们怎能不恨。
只是新帝也狠狠地为她们出了口气,虽是迎我入宫,却只当个精贵的摆件儿。
众嫔妃都退下后,王皇后单单留下了我。
“没想到谢家送进宫的女儿会是你。”她的声音略显苦涩。
我正想回一些得体的话的时候。
她又开口了:“谢知意,眼下没有别人,你也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像我们之前相处那样就好。”
她这话说出口,我才第一次真正打量起这个曾经的好友。
父亲还在时,谢家与王家同为世家的领袖。
王家掌握兵权,谢家为文人之首,两家一直分不出高下。
直至一年前,争夺天下的战争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父亲去世,谢家就此沉寂。
而王家却决定投靠顾珏,并将嫡女嫁给他。
借助王家的势力,顾珏最终一统天下,只是他的发妻却也只得屈居贵妃之位。
“你在皇宫过得不快乐吗?”
她只冷笑一声:“顾……皇上什么出身你不是不知道,一介莽夫。”
“更可气的是那些大臣,不过是泥腿子出身,也敢指责我是仗着家世,强抢了那戚月蓉的皇后之位。”
“皇上更是独宠她,要不就是他之前纳的那些女人。昨天你刚进宫,他不照样冷落了你。”
“不就是对世家不满吗,不满他大可以不借世家的势啊……”
我摇摇头,出言制止她再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皇后慎言。”
她这才住嘴,苦笑一声:“终究是形势不如人啊,之前我们哪能想到要一起嫁给一个人呢?”
我也只能安慰她;“好歹你还是正妻。”
“这般委屈的正妻我宁可不要,不过……” 她听此霍然站起了身,走到我身旁:“终究还是你更委屈一些,以后在后宫我罩着你。”
“好。”我欣然接受她的好意,然后相视一笑,好像我们又回到了闺阁时的日子。
05
回宫后,我就过起了平静的生活。谢家的人我只带了阿碧一个,栖梧宫其他人皆是宫里的,我也懒得管她们谁是谁的眼线,平时也不让她们近身。
眨眼间,一个月过去了。而顾珏也一次没来,皇后却是对我照顾有加。
谢贵妃不受宠的消息传遍后宫前朝。有些世家不满,对顾珏进言,却被一句:朕的家事,卿也要管吗。给堵了回去。
不过这些我也都不在乎了,我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后宫中一个精美的花瓶,维持新帝与世家的平衡。
这天晚膳后,我拉着阿碧绣花样,正闹得开心时。
突然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我心下了然,顾珏感觉对世家的震慑已经到位了,所以今日前来,算是给彼此一个面子。
而阿碧还在为我傻傻地高兴。
思虑间人已经到了。我赶紧请安。
他进来就直接坐在了我坐过的位置上,并让阿碧下去。依旧没开口让我平身。
“朕这些日子忙于朝政忽略了谢贵妃,爱妃不会怨朕吧?”
我心下了然,若是真忙于朝政,每日哪有时间陪戚贵妃用膳,还不妨碍找别的妃子侍寝呢。
不过就是想冷着我罢了,但口中还是柔顺地答:“臣妾不敢。”
经历过大婚那夜我也想明白了,本就是皇权和世家博弈的棋子,我只要设法保全谢家就知足了。
“起来吧。”
我起身,隐约看见他端着茶杯喝茶,马上低下头。
想着阿碧打听到,戚贵妃去勤政殿请过皇上。所以顾珏来我这大约只是走个过场,然后再去戚贵妃宫里。
我正想着该怎么应对他,出神之间,没发现他早已放下了茶杯,正直直地望着我。
“谢……知意。”他突然叫我的名字,我下意识地抬头。
一下便望进了一双好看的眼睛,这也是我第一次看清顾珏的容貌。肤色不算太白却也不黑,眉眼周正,称得上一句英俊,只是周身气势凛冽,倒不像寻常世家公子般儒雅。
反应过来后,我赶紧又福了福身。
应声道:“臣妾在。”
“怎么是你?”他似乎很是惊讶。
“皇上只说让谢家女入宫,但并未指明是谁,所以臣妾就自荐入宫了。”
我一点都不奇怪他认得我,说句自夸的话,谢家知意的名声早前可是华满京华。我也时常出去踏青,赴各种诗会。只是他竟不知入宫的人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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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后宫宠妃后我为皇上织绿帽,我也不想,可系统任务是攻略小侍卫……
「第1002次穿书」「贵妃娘娘,娘娘!,大事不好啦~!陛下此番回来,还带了位红衣女子!」没错,那红衣女子就是我。不过,我不是来争宠的,而是来打工的。但我万万没想到,我要攻略的目标是一个小侍卫……
1
我叫姜芜银,人如其名,我最缺的,就是银子。初见李宗极时,我在江边采莲,他在江中游船。
真好看啊!我没忍住,多看了几眼,直到小船停在我面前,李宗极自己为很帅地甩了下衣摆,「真有这么好看?」
我疯狂点头,「嗯嗯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长得跟罗某熙似的!」我说的是他身边的那个小侍卫。
对了,我是穿书过来的,但我不是女主,也不是女配,没钱没家没身份,妥妥的三无产品。怎么来的呢?我也很懵,在58......
「第1002次穿书」「贵妃娘娘,娘娘!,大事不好啦~!陛下此番回来,还带了位红衣女子!」没错,那红衣女子就是我。不过,我不是来争宠的,而是来打工的。但我万万没想到,我要攻略的目标是一个小侍卫……
1
我叫姜芜银,人如其名,我最缺的,就是银子。初见李宗极时,我在江边采莲,他在江中游船。
真好看啊!我没忍住,多看了几眼,直到小船停在我面前,李宗极自己为很帅地甩了下衣摆,「真有这么好看?」
我疯狂点头,「嗯嗯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长得跟罗某熙似的!」我说的是他身边的那个小侍卫。
对了,我是穿书过来的,但我不是女主,也不是女配,没钱没家没身份,妥妥的三无产品。怎么来的呢?我也很懵,在58同城找工作,莫名刷到一条广告,穿书做个工具人,可获得五百万奖金。
于是,中二又妄想症严重的我,就来到了这儿。
李宗极问我:「罗某熙是谁?」我问小侍卫:「你叫什么名字啊?」
李宗极问我:「你又是何人?」我问小侍卫:「你多大了啊?可有婚配?你是做什么的啊?哦,侍卫。」
小侍卫一直站在李宗极身边,冷着个脸,一言不发,着实无趣。一直得不到回应,我仿佛才发现被我晾在一旁的李宗极。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被人无视吧?不,在女主那里,已经是第无数次了。
「你刚才不是在看朕?」
“不是”两个字被我硬生生憋了回去,我倒怂起来了,生怕他一不小心就诛了我九族,虽然我没有九族。
我当即跪下,「陛下饶命!我只是被您的侍卫夺去了目光而已……」
李宗极看了自己的侍卫一眼,指着他问我:「他真这么好看?那朕呢?」
我马屁立马就拍起来了,「当然,跟您比的话,还是差点。」
说完,我一边笑一边偷偷将眼神瞥向小侍卫。
李宗极像是生平第一次被人侮辱一样,「你还看,你还看!拿朕当傻子是不是?」
反正我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了,干脆把嘴巴闭的严严实实。
李宗极说:「抬起头来。」
我唯唯诺诺地抬起头,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他身旁的侍卫。李宗极不做人,往前跨了一步,刚好挡住了我的视野。
「为了弥补你方才的罪过,和朕回去,帮朕办点事。」
这不就是一个接近男女主的大好机会吗?但我这个人是有原则的,助攻这活儿挺累,没钱我不干。当然,我是指在男主那里获得的好处。
「让我做什么?有钱赚吗?」有钱才去,没钱去了也过不好。
「你什么都不用做,争宠,陪朕演戏就好了。」这叫什么也不用做?我有几条命够去和后宫那群疯批美人斗?
「这……太危险了。」
「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报酬都可以。」
「真的?那我要……」我下意识看了小侍卫一眼,“以后再说。”
2
我和李宗极回了宫,直接被封为了“宠”妃。没错,我的封号就是“宠”。无了个大语,即便是假扮宠妃,封号也不能这么敷衍啊。
现在宫里都传遍了,陛下回来时,还带回来个红衣女子,当然,没有人看清过我的容貌。
在这之前,李宗极是极度宠爱贵妃言颜颜的,言颜颜就是女主。据说,她十分佛系,最喜欢的事就是诵经,对李宗极爱答不理。
可惜我在进来之前没有了解过女主的背景,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李宗极很多次都想去她宫里,都被言颜颜以身体不适拒绝了。堂堂皇帝,竟然会这么憋屈。
之后我才知道,李宗极假装宠我,是为了气言颜颜。
「我有个条件,从现在开始,我不能面见任何人,也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一旦那些妃子知道我是谁,我怕我会不好过。
李宗极叉着腰,十分不耐烦,「你怎么这么多事!」
关于男主儿时的一些事,我还是了解过的,比如:「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我就把你小时候偷九王裤衩子的事告诉言贵妃。」
李宗极捂住我的嘴巴,“嘘!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一件事!”
「我知道的事多了,我还知道你在太后杯子里撒过尿,把没剥壳的鸡蛋塞进嘴里,卡住了,还哭出了鼻涕泡,还有……」
「闭嘴!朕答应你!」
3
之后,我开始以洒扫宫女的身份在后宫到处游走,只听见后宫的那些人都在议论新开的那位宠妃,每一个见过她的。
也是,见过就怪了。人人都知道言贵妃失宠了,貌似之前和她站一队的人都跑了。但言颜颜不在乎啊,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
李宗极那蠢货真以为演这出戏,能影响到言颜颜?
眼看着到了吃饭的点儿,我扔下扫把,一溜烟跑回了宫。来给我送晚膳的是李宗极身边的小侍卫。
我高兴坏了,笑眯眯地看着他把饭盒掀开。不错,四菜一汤,炒白菜,炒白菜帮子,炒白菜叶,白菜炖粉条,还有白菜汤。
我用筷子扒拉了半天,甚至闻不到一丝肉味。我指了指自己被气绿的脸,「你看我长得像白菜不?」
他摇摇头,「不像。」「那你就给我吃这个?」
「陛下说,你这么喜欢当宫女,那就以对待宫女的方式对待你。」
我呸!他就是成心的,言贵妃对他满不在乎,把气全撒在我身上了!
可是,我怎么能对帅哥发脾气呢?「算了,原谅你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告辞。」
平时不言苟笑就算了,竟然连名字也不愿意告诉我。我扑上去,「你不许走!」被凳子腿绊了一跤,我狗趴式倒地。
李宗极进门,看见的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趴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小侍卫的小腿,太狼狈了。
我试图化解尴尬,将其中一只手抬起来挥了挥,「内个……嗨,你好啊!」李宗极快要绷不住笑了,我抬头,就看见了小侍卫阴沉下来的脸,“还不打算放手吗?”
我立马松了手站起来,李宗极把手里的食盒在我眼前晃了晃,「看见没有?糕点。」
我接过,「诶呦,算你有良心。」我打开盖子,里面还是各种口味的呢。
「那我可吃了嗷。」我迫不及待拿起一块,要放到嘴里的时候,李宗极说:「你吃啊,吃死了你,我可不负责。」
「什么意思?」
「这可不是朕送来的。」
「那是……」
「婵妃送来的,被朕截胡了。」
那八成是有毒,那些妃子,没一个安好心的。想害死我,大概是因为一个传言:陛下每晚都回去宠妃宫里。
是呗,天天都来。不过,睡觉是不可能的,我俩喜欢在飞檐上喝酒,李宗极吹了一坛又一坛,我就看那二臂手里拿着朵花,把花瓣一片片摘下来。
「颜颜不见我的第一天,颜颜不见我的第二天……颜颜爱我,颜颜不爱我……」
「憋发愁了!我给你想想办法!」
4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第二日一早,我又换上了宫女的衣服,拿着扫把去常春宫外守着。
午后暑期消散了一些,言颜颜带着一众宫女往假山去了。我溜进了宫里,躲在最里面的那间屋子,烛火已准备就绪。
傍晚时分,言颜颜回来了,确定好李宗极在外面后,我把蜡烛一推,哎!房子着了!
随即,到处都是宫女的叫喊声。现在,李宗极应该成功把言颜颜救出去了。英雄救美永远都不会过时,言颜颜一定会很感动!
我感叹自己的聪明时,却忘了给自己留活路。我迅速扯下自己身上的一块布,用壶里的水打湿,捂着口鼻大喊救命。黑衣人破窗而入,单手揽住我的腰,带我逃出这片火场。
出去以后,我已经神志不清了。他把我抱在怀里轻轻摇了摇。我清醒过来,替他抚平了眉眼。「小侍卫,真好看。」
他的头发被风吹乱了些许,眼角的锋芒割破了冷冽的月光,薄唇轻启,大抵想要说点什么。
小侍卫把我扶起来,「既然你没事,我就先走了。」风行的很快,一点也不等人,也没让我来得及叫住他。
小侍卫啊,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当天晚上,李宗极又板着脸来了。
「没成功吗?」李宗极没回答我,到了我宫里就开始砸东西。行吧,你清高,你伟大,你不顺心来祸害我这里。
我俩又坐在屋顶上,他说:「朕救了她了。」
「她说什么?」
「她说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然后呢?」
「没了。」
不对啊,按照平常小说里的剧情,言颜颜不该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吗?
「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的问题?」我问。应该不可能吧,李宗极帅气多金,有权有势,言颜颜怎么会看不上他呢。
李宗极说:「朕觉得没问题啊,朕怕颜颜被火烧着,就给她扔水缸里了,完事儿之后,朕抱着缸一起跑了。朕这么心疼她,她竟然……」
堂堂一代帝王,到底是怎么培养出这样一颗脑子的!男主不开窍,女主不上道,这活我接不了了。
我心里只是这样想着,耳边就响起了系统冷冰冰的声音:「您将支付一笔违约金,一共一千万,请问您是支付宝还是……」
「算了,付不起。」
系统又警告我:「近期您可能会迎来一些不可逃避的劫难,我只能告诉您,有人要杀您,您必须活下去,否则将会任务失败。」
这算是增加了些难度吧,在这里,可真是我的抓马人生。
我看着李宗极单纯无辜的眼神,恨不得邦邦给他两拳。「陛下,我建议您去学学民间画本子里是怎样追女人的。」
他恍然大悟,「说的对!朕现在就去看!还有,常春宫的损失从你月钱里扣。而且你这招不严谨,有人看清了你的容貌,说不定太后已经知道了,你自求多福,朕先走了。」
5
完了,宫里现在已经派人在到处找我了,除了在王者荣耀里,我就没见过李宗极这么卖队友的。「李宗极!我焯你六舅!」
谋害贵妃可不是件小事,我躲在自己的穗明宫里瑟瑟发抖,庆幸宫里的人都不知道我就是宠妃。
李宗极大步迈进来,一脸明媚,还带着些许幸灾乐祸。
「诶呦喂,现在知道怕了?让你给朕出这么个馊主意。」
「咱俩好歹是战友,你不救我说不过去。」
李宗极把双臂抱在胸前,「朕?这般瞧不上朕,还是让你家小侍卫救你吧。」说着,还撞了小侍卫的肩膀一下,一脸欣慰。
他虽然这么调侃我,但我脸皮厚啊,脸不红心不跳的。
「小侍卫,你肯不肯救我啊?」
小侍卫:「……」
我莫名有点尴尬,急忙转移话题。「你说你身边是没个正儿八经的太监吗?整天让个侍卫围在你屁股后面转,什么杂活儿都成他的了。」
「那朕以后让他跟着你。」
小侍卫尴尬地咳了两声,李宗极总算不再拿他打趣。
「说正事,太后最近在派人找你,你直接以宫女的身份去认罪吧。」
我靠,那个要杀我的人,不会就是太后吧?
「你不管我了?」
「我能保你不死。」恐怕也只是能保我不死了。如果不去的话,我以后就再也别想踏出这宫里一步了。
李宗极把我拎出去扔在地上,「大胆宫婢!害了贵妃,竟还悄悄躲进了宠妃宫里,若不是朕及时发现,下一个遭你毒手的,恐怕就是宠妃了!来人!带她去见太后!」
我又被扔进了永寿宫。
「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大胆!竟是你谋害贵妃?」我怂的一批,立马磕了几个响头,「奴婢知罪,奴婢知罪!」随即太后发出了一声轻笑,「干得漂亮!」
我:「啊?」
太后:「赏!」
我手中莫名多了一块金锭。
「哀家问你,可是宠妃身边的人?」
「不是。」
「那是玲妃身边的?」
「也不是,奴婢只是个普通的洒扫宫女。」
「为何要害贵妃?」
「呃……不小心。」
「罢了。以后,继续做,哀家相信你,这么聪明,一定能除掉言贵妃。」是讽刺吗?如果不是的话,那么她高估我了。
「奴婢不敢!」
「哀家说你敢,你就得敢。」好霸道!「哀家只能告诉你,她不是什么善类,想要保全陛下,就杀了她。事成之后,定有奖赏。」
什么意思?我没看过,为什么说女主不是善类?
嗯,看来要杀我的并不是太后。
我口头应着,其实才不想管太后那些破事儿。反正真正撮合了男女主,我也该走了。
6
回宫之后,李宗极掐着我的下巴,眼神冰冷,好像随时都可能杀了我。「太后今日和你说了什么?如实告诉朕!不然朕就真的把这壶马尿倒你嘴里!」
「你敢倒我就敢告诉言贵妃,你小时候追着牛屁股啃!」
无奈,李宗极放开了我,我惨兮兮地躲到了小侍卫身后,拉了拉他的袖子,「小侍卫救我!」
李宗极被气笑了,「好啊,徐时则,朕的好统领,现在敢和朕对着干了。」其实他根本没动一下,哪来的和李宗极对着干一说?
我方知道,小侍卫原来是统领,还有,他叫徐时则,我记住了。
之后,我又开始装坏人,反正这也是太后的意思。
我换上夜行衣。拿着把匕首偷偷潜入常春宫,言颜颜并不在。我找了好几个屋子,言颜颜都不在。
突然,我只感觉我的脖子上被架了一把刀。那女人用另一只手捂住我的嘴,附在我耳边悄悄说:「别怀我的事。」
我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顿时脸色吓得煞白,匕首也掉落在地上。
婢女在她耳边说,李宗极在外面,她把刀扔下,就跑了。
我狠狠记住了言颜颜那张脸,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计划,但一定不简单。
按照原本的计划,在言颜颜跑远后,我将匕首捡起来丢向了她,李宗极突然出现,帮言颜颜挡下了那一击。
刀尖扎进了李宗极的肩膀,我便只留下了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我本提议让李宗极用猪血袋的,他说,他的颜颜那么聪明,露馅了就不好了。
李宗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言颜颜总该感动一次了吧。我不管她有什么动机,反正,不管用什么方式,她和李宗极最后必须得在一起。
言颜颜把受伤的李宗极抱在怀里,大喊着抓刺客。
我知道,李宗极终于有理由宿在言颜颜那里了,我露出了老父亲般欣慰的笑。
「Wc!」
逃跑的过程中,我背上中了一箭,摔了个大马趴,后背被血浸湿,我甚至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我依稀记得,保护言颜颜的那些暗卫已经接收了李宗极的命令,不许管今天的事。
射中我的这支箭,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感觉朝我射来的不止这一支箭,然后,我听见了刀箭相撞的声音。
我被人抱起,那人小心地避开了我的伤口,我看到了徐时则棱角分明的脸,“徐时则……”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深夜我做了一个好漫长好漫长的梦,我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所有人都在,我唯独再也记不起书中的人。
从我来到这儿开始,就必须知道,这里的一切都终将与我无缘。我睁开眼睛,烛光冷透,床边趴着一张近在迟尺的脸。
我再次抬起手抚摸着他的眉眼,这真真儿是,一场梦啊,一场醒来就会永远记不起的梦。
徐时则被惊醒,即刻躲远,低头对我抱拳,「抱歉,我只是……」他什么都没干,只是有点困,而已。
「不用说了。」但我并不想从他嘴里听到解释的话。
7
太后听说陛下那所谓的宠妃受伤了,非要来看看。李宗极也受伤了,她不去看自己的亲儿子,反而要来看我。
说真的,我并不想见。既然太后收买的宫女是我,那么陛下的“宠妃”,就不应该是我了。
我向门外看去,徐时则走来,身后还跟了位极其美艳的女子。他指了指我宫内,冷声命令:「去。」
那女子朝我的方向走来,对我福了福身,我还没来得及问缘由,徐时则就赶忙把我拉进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在这儿好好躲着,这是陛下安排的。」我点了点头,就知道,李宗极不会放任我这个工具人不管。
「完成了使命就赶快出宫去吧,这里是个狼窝,太脏,也不太平。」
「为什么这么说?」除了上次那个婵妃,我见这后宫的争宠之事鲜少,大部分时间,那些妃子总是以吃瓜的形式看待每一件发生的事。
「为什么这么说?」
徐时则没有说话。我懂,这里发生的有些事,是根本不能说的。我垂下眸子,又问:“那你呢?”
「嘘!」他捂住我的嘴。
我听见外面一众奴才喊:「太后驾到!」
我屏住呼吸,观察着战况。那女子给太后行了个大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太后便亲自把她扶起来,乐呵呵地笑着,看样子是对她十分喜爱。
「你便是宠妃吧?」
「回太后,臣妾是。」
「真是位可人,赏!」
徐时则悄咪咪地问我:「你知道太后为何会来找你吗?」我大概猜到了,也许是想培养一个能与贵妃抗衡的人,但也只有我一个人会这么想。
下一刻,太后下令:「赏完了,就拖下去,乱棍打死吧。」太后淡定地品了口茶,我倒显得慌张多了,若不是徐时则捂着我的嘴,我一定会尖叫出来。
我颤颤巍巍地小声问:「所以太后是来杀我的?」
「不一定。」
「姜芜银,这场戏好看吗?「」太后对着我的方向问。徐时则说:「瞒不住了,出去吧。」随后,他就把我推了出去。
我脑子一团混乱,甚至觉得,她下一个要杀的真的是我。
「拜见太后娘娘。」我跪着不敢动,也不敢看太后眼里的失望。她叹了口气,「你对哀家不忠啊。」我知道太后一直在安排眼线监视我,所以我假意刺杀言颜颜,也是做给太后看的。
「你以为哀家会不知道?陛下找你来,是为了让你和他演戏。哀家早就告诉过你,言贵妃她不是什么善类,你竟然还将她往陛下身边推!若是再有下次,哀家让你死无全尸。」
「是是是,感谢太后娘娘不杀之恩!」
我表面应允,心里不服。我不光要把言颜颜往李宗极身边推,我还要让言颜颜彻底爱上李宗极。
死无全尸又如何,就当是一场游戏,出去照样能活。
8
太后走后,我只觉得后背撕裂般疼痛。徐时则把我扶起来,「你伤口又裂开了,我给你上药。」
我见徐时则用布条把自己的眼睛蒙了起来,随后我再也没有顾忌地露出后背上大片肌肤。
他蘸取了药膏的指尖冰冰凉凉,触及到我伤口的那一刻,我无意间颤了一下,酥麻的感觉一直蔓延到脖子。
注意到我的动作,徐时则以为是他下手太重了。「疼吗?」不去看他那张严肃的脸,徐时则的声音还是蛮温柔的。
「不疼。」我甚至能知道,自己的耳朵已经被烧的滚烫,只是上个药而已,怎么就沦陷了呢,以后可怎么办啊。
徐时则手法又轻柔了许多,他又问:「你想离开吗?」想啊,但现在不能离开,离开了,一切就前功尽弃了。我最关心的的,还是那五百万的天文数字,够我这个穷屌丝花好多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如果有一天你想走了,我……算了。」他没有继续说,但我可能已经知道后面的话了,嘴角都不禁上扬了几分。起码,我于他而言不再是个路人了。
9
我被太后禁足在宫中,但这并不妨碍我得知外界的一些传闻。比如:宠妃失宠了,贵妃又复宠了。
后宫的嫔妃不争宠,都当起了吃瓜群众。完了,现在整个后宫都知道我只是个工具人了。李宗极和言颜颜感情急剧升温,这时候偏偏进来个不老实的。
不知道是哪家的蠢材,塞进来个余妃,可真多余,还妄想压过言贵妃的风头。解除禁足后,我照常当起了宫女,拿着个扫把四处逛。
御花园里,李宗极和言颜颜在吟诗作赋,太养眼了。喜欢磕cp的或许都能猜到现在的我是什么表情。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有这么好看吗?」着实吓了我一跳,转头就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我的手就搭在上面,愣了好长时间。
徐时则脸都黑了下来,「很好摸吗?」反应过来后,我立马躲得远远的,脸上都是羞耻的红色,在没看见对方脸的时候,我连连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本来挺慌张的,一抬头,原来是不言苟笑的徐时则,我又厚脸皮地贴上去,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他,「诶,这不是徐统领吗?」
把一直藏在背后的手拿出来,握着一支簪子,「你东西掉了。」然后,他将那簪子又轻轻插进了我头发里。
「那个……多谢,你会怪我吗?」怪我刚才失神的瞬间。
徐时则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轻飘飘地说:「下不为例。」
是我的错觉吗?他走过去时,嘴角似乎扬着一抹笑。
我耐不住冲动,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喊:「徐时则,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他脚步停顿了一下,并没有给我回答,然后继续走着。
我喊的声音更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欢喜过后,就是晦气!刚走就碰见了那个什么“余妃”。
「拜见余妃娘娘。」记住,她现在和我隔着至少一米的距离。「哎呀!扫到本宫的脚了!」我:「???」
碰瓷固然是她的不对,但我是宫女,理应是我理亏。。。
「余妃娘娘饶命!」
然后,她放过我了,我被道德绑架,成了她的亲信。再然后,我得到了一小包毒药。
10
李宗极:「为什么朕会觉得心口疼?」
我:「余妃给了我些毒药,让我去害言贵妃。」
「毒药呢?」
我指了指他面前的酒杯,「下在你杯子里啦!」李宗极气愤地指着我欲吐血,「你你你!……」
未完
文|山城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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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坟遇见坟主人,不用跑了,我被逮住了
我穿越了,直接穿到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双目相视,达成了一个战略合作伙伴协议:他保我平安,我保他江山,
后来,他说会给我一个真正的公主封号,
我许他一世陪伴,不离不弃,死生相依
可最后他与公主大婚了,真正的汉族公主!
哎,没有想到吧,我与公主是好闺蜜,我的好闺蜜压根不care这个狗男人
1
我,21世纪考古学界未来贮备人员之一,在发掘大墓的时候,莫名奇妙的掉到了这个在史书上只有寥寥几笔的游牧民族,
我有错,我忏悔,我不该在开棺的时候跑神,也不该在拜佛的时...
我穿越了,直接穿到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双目相视,达成了一个战略合作伙伴协议:他保我平安,我保他江山,
后来,他说会给我一个真正的公主封号,
我许他一世陪伴,不离不弃,死生相依
可最后他与公主大婚了,真正的汉族公主!
哎,没有想到吧,我与公主是好闺蜜,我的好闺蜜压根不care这个狗男人
1
我,21世纪考古学界未来贮备人员之一,在发掘大墓的时候,莫名奇妙的掉到了这个在史书上只有寥寥几笔的游牧民族,
我有错,我忏悔,我不该在开棺的时候跑神,也不该在拜佛的时候托月老给财神爷捎信,
这都是我导师让我做的,求求各路神仙耶稣安拉把我导师也送过来吧,让我们师生俩搭个伙。
“王姬,王姬,你快来看看我家的麦子。”
“王姬,我们家宰了羊,您今晚能来我们家吃饭吗?”
“你说什么呢!可汗晚膳可是需要王姬陪着呢!”
我听着周围善意的哄笑,扯了扯嘴角,你们可汗可不是想和我一起共进晚餐,那是要剥削压迫我这个外来朝代啊!
说归这样说,我还是凄凄惨惨戚戚的回了帐篷,果然,不论任何朝代,努力让自己变的有价值才是生存之王道,
一进帐篷,就看到一尊人杵在正中央:“哎呦,我草(一种植物)。”
他扭过头,自顾自的坐在餐桌前,真赤见状立刻将一沓纸放在他手旁,
我心永恒,只愿全神全佛以及安拉早早的把我送回去,
趋着步伐坐在桌子前,认真的开始了我的翻译工作,对的,翻译!
鄙人不才,攻读了林沄先生的著作,在古文字方面也是深有造诣,虽然不能够精准定位到中国朝代,但是文字我是可以看懂的,
神他娘绝了,在挖掘大墓前,在无良导师的逼迫下地方志算是被我给翻烂了,对少数民族的语言也算是略懂一二,
至于是谁的墓,就我对人类骨架的研究,十有八九就是眼前这人的墓了,
不久挖他坟,现在靠他活,目前的主要任务就是翻译:将中原民族的典籍著作翻译成当地民族的语言,若他像孝文帝一样推广倒也罢了,
可天天让咱翻译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小麦的生长情况怎么样。”
“一切良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是个丰收年。”
说完他继续低头看着我翻译出来的那些文献,我低头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一时晃了神儿,
这个时期是第四纪的间冰期,全球温度比现代高4-6℃,说是草原地区,但实际气候已经达到了温带大陆性。
说他在我身上别有所图,可我也就只能种种地、翻译,但说在我身上别无所图,那不是在说什么屁话,有价值的人才有生存的优先权,
啧啧啧,只能说,帝王心术,深不可测。
等完成今天的翻译照常陪着他吃了饭,我躺在床上,来这个地方已经有小半年了,今日却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刚穿过来的模样,
不偏不倚,刚刚好穿到他的怀里,差点没被这个男人掐的半死,
后来不知为什么松了手,端详了一会儿后把我囚在营帐里,
我也从起初的焦躁不安到现在的随遇而安,主要是没有办法了,就算今天想起和他对峙的时刻,手里还是捏了一把冷汗:
“想留在我这里,”他轻笑一声,“我这里可不留废物,你又有什么价值呢。”
“中原地区会的一切我基本都会,你的野心不局限于这片草原,若想入驻中原,肯定要学习中原的文化,畜牧业与种植业并重。”
“简单来说,就是放牧的同时也要种植粮食,提高你们的抗风险能力,这样才能保证在战争时候的粮食供给问题。”
他很明显的有的兴致,神情也不复轻挑,嘴里的话依旧是那股不正经的模样:“我怎么保证你不会重新回到汉族呢。”
我望着那双狠厉的眼睛,又扭头看向被风吹成浪花模样的草原:“因为只有你知道我的来历,如果不是你一时兴致所至,我现在怕不是早就成了这片草原的肥料了。”
想到这儿,我一激灵,翻个身就爬起了床,不行不行,这货就是一个典型性的暴君,这几天对我的态度愈发的神秘难测了,
还是得回中原地区,再在这里待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小命儿就没了,
只不过,我万万没想到,还没等我逃,草原内部矛盾爆发,我已经陷入了战争之中。
2
我艹尼玛,我艹尼玛,我艹尼玛~~~
我叽里咕噜叽里咕噜,无言以对,像极了无数个王朝政变,乌漆嘛黑的深夜,突如其来的叛军,
万幸当晚我深夜emo,到远处抬头望月、思念导师,在空军视力的加持下,马不停蹄的滚的远远的,无辜卷入到草原战争已经够了,
本以为无辜卷入到草原战争已经够够了,可当我扭头看着在我藏身山洞里那个闭目养神的男人,不忍直视的扭回了头,造孽啊!
这草原十万八千亩,哪不够您躺的,就直直地躺在我逃命地山洞门口,
唉,仅剩的那一丁点的人道主义思想迫使着我将这人拖回了山洞,我不知道我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对是错,
说来好笑,翻了那么多的地方志,记住了那么多的草原民族的名称,直到那一晚才知道他是谁:“努尔基多,匈奴王,尚公主,祭草后部族归于汉。”
“人西方马上都开始进入资本主义社会了,你们还在这里内斗,真是一群封建余孽,活该列强打你们。”
“你是不是在骂我?”
看着眼前人认真发问,我如鲠在喉,只能说没文化真可怕,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从牙缝里挤出来笑容:“没有,我在忏悔。”
知道他身份之后,我反而心安了不少,毕竟是从战争中脱颖而出的人,跟着他,这基本的小命保障也是有了,
“你的安排是什么?真赤呢?他不是你的亲信吗?”
看着他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我不得不感慨这就是从容吧,但是:“哎呀,急死我了!”
猛然,他睁开眼,凝视着地面:“走!有人往这里来了!”
扭头眉头紧缩·不可思议·what fuck,真是一个扫把星,我在这里躲了几天连人影都没见一个,这人来了之后就像捅了马蜂窝似的,
说归这样说,知道这些游牧民族的人会一些特殊技能,丝毫不敢懈怠,撑着这一百多斤的肉速速的跑了,
但是人的两条腿怎么可能跑过马的四条腿,更何况还拖着一个拖油瓶,
不消一会儿,已经被马给包围起来,吾命休矣!
“这不是中原的公主吗?!跟这个杂种还真实……伉俪情深啊。”
“没准这中原的女子被我们草原男儿给征服了,哈哈哈哈哈……”
公主?什么中原的公主?
我明显感觉到肩膀上男人肌肉的紧绷,眼下更重要的是怎么样才能让这些人下马,暗示性的捏了他的手臂,
顺着他们的话就驳了回去:“你们胆敢!就不怕我们中原的报复!”
“中原的公主又怎样,迟早要让那群文人跪着,哈哈哈!”
“说起来我们兄弟们还没有尝过中原女人,尤其是中原公主的滋味儿呢!”
几人相视一笑,而后迫不及待地下了马,不怀好意的向我们走来,难怪是个loser,这么重要的时刻居然会被精虫上脑,
不过也好,要是太过精明,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儿,
半弧形包围圈不断逼近,肩膀上人的肌肉也已经紧绷到了极点,待那些人离我们半米远左右,他就像狩猎的狼王一样向废话最多的那个人扑去,
抄起腰间匕首,一击毙命,剩余三个人被他震慑,但很快就扑向了他,
但是,为什么有个人追着我呢!!
“啊啊啊!去你妈的,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好汉,救命呀!”
我拼命的向一个死角跑去,肉搏肯定没有多少胜算,好在学考古的女生体力也不差,最终在急转弯的拐角骤然转身,跪坐在地面,拼尽全力将匕首斜刺进男人的身体,
温热的鲜血迸溅在脸上,我心悸的抬眸望着瞳孔渐渐失焦的人,我清晰的知道人体的每一根骨头名称,也知道这个人绝无生还可能,
“米言,躲开!!”
当我茫然扭头看,只看到他宽厚的肩胛,眼睛被一双带有厚厚老茧的手蒙住,听见一声闷哼,匕首划过皮肤发出的声音、在空中急速降温的血溅在额角,
“王!!”
我听到了,风带过真赤的声音,
蒙在眼睛上的手慢慢垂了下去,坚毅的身形倾倒,我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去接,却被他连带着倒在地上,
眼泪从眼角划过,听着耳边传来风的声音,看着碧蓝且一望无际的天,此时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回不去了。
3
从那天之后,他势如破竹的绞杀了那些人,自此外戚贵族势力一落千丈,努尔基多基本掌握了该政治集团的绝对权力,
我躺在床上,脑海里时常会浮现出那双渐失焦距的瞳孔,侧身透过帐篷的那一条小缝,听着风的声音、一望无际的旷野和漫天的星野,
孤独感无限的涌了出来,这里的景色很美,但是这不是我熟悉的,城市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以及嬉笑热闹。
“你怎么样了。”
我呆滞的望着他,泪水无声的划过眼角:“对不起,我不该那样的,我应该听导师的话,好好拜拜你的。”
“什么?”
嚎啕一声大哭,这小半年里的异国他乡情绪,死里逃生的后怕以及对战争的恐怖集体爆发,
“我招谁惹谁了,天天在你们这里心惊胆战,我不就想挖你的墓去发一篇sci吗,再说了,这是领导让发掘的,你怎么不去找领导呢!”
等我平复好情绪之后,看着他沉默的坐在那里,注视着我:“你要挖我的墓?!”
糟糕糟糕哦买噶!!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寒蝉若噤的望着那个隐在黑暗中的人,
不仅是古人哪怕是到了现代,对考古这件事还是非常忌讳的,毕竟做的是挖人坟墓的事儿,我刚刚才救了这个人的命,应该不会和我计较的吧。
“米言,你好样的。”
沉默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天生的帝王。”只可惜,生在了草原,在中国历代王朝之中,由少数民族建立起来的政权无非也就那么几个,前提是中原王朝势弱,
只可惜,他所处的是汉代,正处于蒸蒸日上的王朝盛期,
他起身,踱步走到我面前,躬身低眸仔细地打量着,似是不解又有探索,
望着那双浅绿色的眸子,心脏骤然漏跳一拍,漫地的黄沙高高的碧蓝天空,宽厚坚实的身影护住了我最后一丝尊严。
努尔基多不解的看着床上的女人,她可真是奇怪,永远的充满生机活力,对这世界的一切都充满这善意,明明害怕到极点,还是义无反顾的将刀送进了那个人的身体,
瞅了好一会儿,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沓纸,递给我,
Emmmmm,艹,我这才刚刚恢复,万恶的统治阶级已经开始压榨可怜的农民阶级,于是乎,我们两个在昏黄的等下开启了今日的工作,
“今年小麦的收成算是毁了,唉,希望能在榷场换到足够的粮食过冬吧。”
我想到之前牧民上对小麦收成的期待,心里窒了一下,冷兵器下的战争完全就是依靠人,生死有命,
我是侥幸逃出了这次战争,其他的女子就没有我这样的好运了,多数丧命在此次内斗之中,
“那些女子都安葬了吗?”
“米言,你应该知道她们的作用吧,这次也算是一次大清盘。”
我知道了,生活在这个朝代的女子,又何其无辜,何其悲哀。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流逝,他每日都会来我这里坐一会儿,有时会一起吃顿饭,有时候就是静静的坐在这里望着我,一言不发,
冬季也即将来临,草已经枯黄了,风逐渐凌冽起来,刮得人脸颊生疼,在经历内乱之后的冬天更是难以度过,
“王,您为什么还留着那个女人?”
“寒冬已经来了,中原已经知道他们的公主在这里了,再不把她交出去,中原怕是要和我们开战了!”
“若是您不想服软,我们打断她的骨头给送回去,反正中原已经蠢蠢欲动了。”
我无比庆幸的感谢自己裹了一个黑色的披风,蹲在黑暗的草地上一动不动,任由腿脚麻木,手脸僵硬,
必须逃,必须逃!‘尚公主’原来是在这次战争之后的,我只能是个挑起战争的幌子,难怪!难怪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去他妈的,老娘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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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祭人间雪 3
1.此文为《阿野的风流韵事》的衍生作品.2.男女主双洁.3.be结局.4.不愿意看就滚.
——小提示——
今日是宴璃三日回门之时。
一大早御北府的下人和丫鬟们都忙忙碌碌。世子和世子妃的行头,带去宴府的礼品,马车和随从的数量,都是由仪典官定下,再交给管家去办的。
清晨,燕景轩和宴璃就起床梳妆,因为宴欢觉得自己是要回家,所以穿的就比较清秀。
淡蓝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即腰的长发因被风吹的缘故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前面,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
反而是燕景轩有些紧张,他让宴璃给自己搭...
1.此文为《阿野的风流韵事》的衍生作品.2.男女主双洁.3.be结局.4.不愿意看就滚.
——小提示——
今日是宴璃三日回门之时。
一大早御北府的下人和丫鬟们都忙忙碌碌。世子和世子妃的行头,带去宴府的礼品,马车和随从的数量,都是由仪典官定下,再交给管家去办的。
清晨,燕景轩和宴璃就起床梳妆,因为宴欢觉得自己是要回家,所以穿的就比较清秀。
淡蓝色衣裙,外套一件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即腰的长发因被风吹的缘故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前面,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
反而是燕景轩有些紧张,他让宴璃给自己搭配一身衣服,宴璃瞧着他的脸,不禁笑了起来。
燕景轩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燕景轩一想到以后自己都有宴璃做伴,心里止不住的高兴,随后就拉起宴璃的手,带着她向外走去。
等到了宴府,宴母白氏早就在门口等着呢。
宴璃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向白氏飞奔过去,一把搂住她,高兴的直喊“娘”。
白氏见她已经成亲了却还如此孩子气,笑着教训道:“都是成亲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其实白氏心里清楚,只有宴璃在世子府过的好,才会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对燕景轩就多了几分满意。
这时燕景轩上前,对白氏行了个礼叫了声“娘”。白氏连忙答应,然后招呼他们进了门。
进屋后才发现,父亲和宴丞都不在家,问过下人后才知道,宴父去买酒了,而宴丞去打猎了。
宴璃带着燕景轩在府里转,她对燕景轩说道:“你先歇会,我去给你倒杯茶。”说着,就转身去了屋里。
“你怎么进屋里,快出去,今天回门哪能让你干活呀!这些事情就叫下人做呗。”白氏看宴璃进屋,连忙往外赶人。
“怎么,我成了亲就不是您女儿了,就是客人了,还不让我伸手帮忙啦!”宴璃半是撒娇半是委屈的说道。
“哎呦,我真是说不过你,不过我看你的模样,应该是对你还不错,你可要好好珍惜。”宴璃拿着茶说“娘,我知道,他对我很好,我也挺知足的。我也会对他好的。”
外面传来了动静,是宴父买酒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拿着野兔子的宴丞。
饭菜很快就好了,燕景轩和宴父推杯换盏,白氏不停的给宴璃布菜,宴丞一言不发的喝兔子汤。
吃完饭,白氏本来想多留女儿一会儿的,奈何女儿说,明天她还要去燕藩王府给婆婆奉茶,要回去早些准备,白氏就只能让他们回去了。
临走前,白氏大包小包的没少给宴璃装东西。都是白氏自己做的各种绣品,宴父还偷偷给宴璃塞了好多钱,宴丞刚才虽然一句都不说,但是现在也是抱着宴璃大哭不撒手。
看着燕景轩和宴璃越来越远,他们三人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不想和亲的我,只好跑路了
大周皇帝软弱将你送出去和亲。
可你是千不遂,万不愿。
只因你心里已装不下其他人。
“周礼,带我走吧。”
你带着些许恳求,向他伸出了手。
1
自古皇家多无情,这个道理你是自小就知道的。
可看着你父皇坐在大殿皇椅上,一脸谄媚的的对着敌国使臣笑着。
竟是在商讨着怎么才能将你,薛扶摇,一国公主,卖出个好价钱。
你的父皇时常和你说:“扶摇啊,父皇可不会学前朝,将自己的亲闺女送出去和亲。”
他每次与你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很轻,就...
大周皇帝软弱将你送出去和亲。
可你是千不遂,万不愿。
只因你心里已装不下其他人。
“周礼,带我走吧。”
你带着些许恳求,向他伸出了手。
1
自古皇家多无情,这个道理你是自小就知道的。
可看着你父皇坐在大殿皇椅上,一脸谄媚的的对着敌国使臣笑着。
竟是在商讨着怎么才能将你,薛扶摇,一国公主,卖出个好价钱。
你的父皇时常和你说:“扶摇啊,父皇可不会学前朝,将自己的亲闺女送出去和亲。”
他每次与你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都很轻,就像是在哄着你一样。
可当这位敌国使臣真的趾高气昂的来到了大殿,你的父皇却是换了副模样,拉着你的手不容拒绝的说着。
“若你一人能换我大周安宁,便也值了。”
和往常的恳求一点也不一样,这时你方才知晓,身在皇家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面如死灰的站在大殿,看着平日里与你交好的皇子,现在却是个个都不敢吭声,就连抬头看你都不敢。
“父皇……”
你站在台下,看着这可称丑陋的敌国使臣,还在一脸揶揄的偷看着你,你不禁微微张了嘴,对着你的父皇求助。
可你的父皇却是对你视而不见,反而是在好声好气的接待使臣。
到底是熬到了下朝,你不顾侍卫的阻拦,就这么直接的朝你父皇走去,带着极为委屈的神情,差些就要扑在你父皇的身上了。
“父皇……”
“我不想去!”
可平日里宠爱你的父皇,却是对你挥了挥衣袖,像是在避讳着你一样,就这么快步走开了。
你楞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其实若只是和亲也就罢了,大周本就孱弱,走前朝和亲的老路你早就想到了,自是有想过这一天。
可偏偏。
你心中总是忘不了那人。
2
在宫中虽说是尽享富贵,但也是没了自由。
便就是这般的你,也能在宫中结交了个神秘的好友,御花园角落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就是你在宫中的唯一寄托。
你与他并未见过面,只会将书信压在石头下面,若哪天想起了,便过去看一眼。
若下面有信,便满心欢喜。
若无信,也能带着些许的期待。
你不知他的姓名,只唤他声阿清。
他也不知你的姓,也唤你一声扶摇。
心思不知都飘去哪里了,直到那位敌国使臣凑到了你身边,身上散发的那种不可言喻的恶臭味,方才将你从思绪中拉回来。
“使节大人,莫要靠的太近了些。”
你本就是上国公主,这句话自是算不上什么失礼,身子微微侧过不愿再面对他。
可这使节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竟就这么一直盯着你,眼神中带着几丝不和善的意味。
“扶摇公主,你就是这么对待你未来的夫君吗?”
他有些嘲弄般的对你说着,眼睛也不老实的在你的身子上下扫动着。
夫君?
你有些懵,什么夫君?
他不就是个使臣吗?
他看出了你的疑惑,又向你凑近了些,将将要触碰到你的时候方才开口:“一国王子来你们国家出使,你不应当感到荣耀?”
他身上莫名的腥臭味熏得你有些晕,早便听闻这大凉国家是一群游民建立的,哪成想能有这般肮脏?
可就是这样的国家,打的你这所谓的大周国,年年上贡。
你弯下腰对他行了个礼,弯腰的时候顺便悄悄的用手捂住了鼻子,方才感觉好受些。
“哼!等你嫁到了我的国家,看你还能这般嚣张!”
面前的王子有些不满你的小动作,面带愠怒的看着你弯腰,而后竟就这么想伸手捏住你的脖子。
你身旁的护卫和侍女,皆不敢上前阻止。
就连皇帝都对他恭恭敬敬的,又能指望这些下人做什么呢?
你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方想闪身躲开,就有人比你还快的抓住了王子的手。
“完颜宗,这可不是在你们大凉。”
一句温润如玉却又带着些许坚毅的话语,就这么回荡在你和完颜宗的中间。
3
“在我大周一天,扶摇公主就还是公主,不是尔等人能戏弄的。”
“便是大凉国的殿下,也不行!”
你万万没想到,这时候跳出来保护你的,不是一向勇武的将军,也不是清高孤傲的文臣。
反而是作为丞相三子,自小对诗书武艺一窍不通,只能在宫里讨个闲散官职,吊儿郎当的周礼。
赠礼【糖果】解锁后续哦!
当了下堂妻,狐狸我啊,做人太久,竟蠢笨如猪。
婆婆说我霸占妻位一无所出;
公爹讽我自奔为妾只爱财帛;
夫君与我恩爱七载反目成仇;
表妹辱我疯疯癫癫状若妖魔;
而我则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瞒了七年还需所有家产拱手相让的下堂妻。
是谁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记忆恍若回到从前,妖魔?巧了,我真是。
1.
如同话本场景一般,我被逼迫下堂这日,青水县下着大雨。
「弃妇胡氏,七年夫妻,无德无子,渐生仇隙,不事公婆,慢待无礼…」我站在堂前似泣血杜鹃。心口不住得敲打,是谁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那夫君一家老小将我赶到这后厢房,触手蛛......
婆婆说我霸占妻位一无所出;
公爹讽我自奔为妾只爱财帛;
夫君与我恩爱七载反目成仇;
表妹辱我疯疯癫癫状若妖魔;
而我则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瞒了七年还需所有家产拱手相让的下堂妻。
是谁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记忆恍若回到从前,妖魔?巧了,我真是。
1.
如同话本场景一般,我被逼迫下堂这日,青水县下着大雨。
「弃妇胡氏,七年夫妻,无德无子,渐生仇隙,不事公婆,慢待无礼…」我站在堂前似泣血杜鹃。心口不住得敲打,是谁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我那夫君一家老小将我赶到这后厢房,触手蛛网,满目冰凉,除了那外关的门栓,阖屋上下只有一张破床。
美名其曰是让我认清处境看清身份,呵,「周到」得很。
坐在破床上的我思绪渐渐回笼,姑表私通不顾廉耻,本想一纸和离留些体面打发干净,没想到我只出门十日,他们已是按捺不住,抱着屁股往主子位上挤。
狐狸我啊,做人太久,竟蠢笨如猪。
想当初,与苟郎相遇那日也是下着雨。雨丝飘摇,我在青水县东头赌坊巷子里摄到了第七十一颗人心。
娘说,似我这样的杂毛狐狸须得摄足九十九颗人心才能保妖身得妖力,我很听话记得仔细。
赌徒的心烂,黑腥腥,味道实不算好吃着却还高兴。
酒醉的秀才打我身畔经过又退回来,头都未抬将伞塞到我手里。「姑娘,天还落雨,拿着伞回家去」语罢,踉跄着走进了雨幕里。
我在青水镇顶着绣户胡娘子的身份过了仨月,见那人醉熏熏经过我绣坊得有数十回,未想过我俩会有这样的交集。
后来,据说他从猎户手中救下了我的娇儿山鸡,凭着鸡脖子上的金牌一路打听到我这里。
看到那倚门的雨伞我俩相视一笑,紧接着他又低下头去,我却看到他通红的耳根,闻到他扑腾的血气。
狐狸我见过许多坏男人,好男人寥寥无几。
他娘蒸的包子、他爹编的箩筐以及他亲手抄的话本,都为我爱上他打了极坚实的底。
那时的我,陷在名为爱的沼泽里,不辨东西。
… … … … …
这孤屋一座夜里阴风阵阵,雨水连绵伴随着鬼魅哭号,门窗不整透风撒气,寻常女子只怕吓得出了毛病。
做戏做全套,我当然要顺了他们的心。
只手掐诀唤出此处地缚灵,嚯!八、九、十…呼呼啦啦足足站了一屋子。
「姐妹们!弟兄们!本狐有事一桩还请各位帮忙,只要做得好,个个都有香火吃。」
有那神智清醒的当即要跪,生怕我这妖怪一口给他们吞下去。
「奶奶请讲,什么事都好商量,都好商量…」 「是啊,是啊…」
心想狐狸我才不吃这没味儿的东西。
「只需各位今夜学着我的嗓子,撑嘴大叫便可。诶,可不是乱叫,一定要!叫出紧张感、刺激感、新鲜感!我给大家打个样啊。」
作出惊惧神色「唔呜呜…啊—」,不愧是我,洪亮有力情绪自然。
「就照这个学,讲究情绪是第一!叫!」众鬼连连点头。
“百鬼”夜啼,哭号不止,这屋里一下就有了「人气儿」,而我则沉沉睡去,静待天明。
2.
经过一晚的听着就肝儿疼的「惊声尖叫」,这宅里上下该是传遍了。雨水将歇,苟逸之和他那玉琴表妹便忙不迭的赶来看我如今的凄惨。
「茵茵,这孤屋滋味儿不好受吧,听下人说你可是足足惊叫了一夜?瞧瞧,从前你高高在上现在还不是被我踩在脚底?妇人无能,需得甘心给丈夫做陪衬,可是,你不懂啊。」
「念在你我七年夫妻,切结书我已写好,盖上你的手印和私印,我还可以再给你一百两了却情分,这买卖,不比从前你跟旁人做的差吧,哈哈哈…」
我定定的瞧向苟逸之那张脸,往日还有三分俊逸的秀才气,现在神色奸恶,漏出唇齿间的得意。像是踩准了我的手腕子,挣扎也是无能为力。
「夫君,为…」还未等我说出话来,那表妹便柔若无骨的靠在我那夫君上的,抚着心口柔柔的喘气,眼睛还轻蔑的看向我,嗯,病美人的架子拿捏的刚刚好。
「表哥,莫要刺激姐姐了,瞧姐姐面色如此苍白定是不好过,一个女子成了下堂弃妇出去日子也是艰难,不如留下,为我做个使唤丫头也是好的。」
「玉琴现在有了表哥的孩儿,正是需要人伺候的时候呢。」
那苟逸之揽着表妹的腰,啄吻在女子脸颊,又亲昵地笑笑。「嗯,这拙妇你瞧得上才好,都听琴儿的。」
撕碎扔在我身旁的切结书,看着他俩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脸皮是一点不要,实给我恶心坏了,只得赶紧出言叫停。
「二位郎情妾意大可去他处表演,要我心甘下堂我绝不答应,你们姑表私通珠胎暗结还跟我提情分?竟还要我交出全部家产?哈哈,我胡茵茵还从未听过这样的笑话!」
「明摆着不要脸皮,狗男女!」我叉着腰佯怒了一场,只想听听这勾搭成奸还有什么令人作呕说辞。
「你!好一个牙尖嘴利不讲理!我与琴儿青梅竹马,当年若不是你以财帛恩情相逼,若不是你以美色柔情设计,我怎会抛下琴儿娶了你!」
「一介肮脏商妇,抛头露面,我可是秀才!委屈与你做这七年夫妻,装了七年柔情,你还有什么好不如意?」
「再说,若不是你一身横断命格,三番四次阻了我进京应考的好运气,我现在早已是举人相公,只待官身加持!」
苟逸之大跨两步直指我面上,理直气壮的誓要发出这满腔恨意,好似我真做了那「逼良为娼」、「防人前途」的恶劣把戏。
瞧瞧,多曲折的逻辑。
合着我当年看他家贫困助他赶考,为他爹医病为他娘缝衣,书卷齐添红袖不离,在他眼里全成了为了得到他这个秀才相公的设计和逼迫?他自己文采不足屡试不中反赖我挡了运气?果真狼心狗肺。
可怜我,一双狐狸眼看不真切,竟是做了七年的怨侣。
我承认自己是有些心痛的。相识之初,苟逸之家境清寒三餐饭食都有不继,爹娘爱护却只当他是考取功名的工具,考举不成官官相护欲讼无门,他又很有些抱负,每每有苦不能言。
盈盈双目泣着薄泪,说,茵茵,我配不上你。
这样如青竹傲立又单薄的男子,让我心疼。
现如今,那些怯怯情衷都成了假意,我该想想,当年那些话是否是对我的设计。
而当务之急,我得先想些法子稳住眼前再做打算。
我一下软了脚跟似支撑不住般跌坐在床,扯乱头发松松散散,面孔一瞬间血色尽褪。
「夫君,你原是,如此看我的?嫁你七年,我为你打理家业,为你照顾双亲,为你洗手作羹汤,你从未看在眼里?」
苟逸之眉头紧皱极不耐烦「哪个妇人不是如此,你莫要多说…」
「我多恨你说这些!为何要拿话来扎我心窝子!我...不...你不是我的夫君!绝不是我那温善的夫君!你是鬼,哈哈,你是鬼对不对,我打你!打你…」
事实证明,装疯迷窍对付贱男最是有用,我跳起来一巴掌打到苟逸之脸上,接着一脚蹬在肚子,直打得他是上下通气,身心舒爽。
如同发了邪症一般,我身形颤抖眼神发直不住的叫喊,苟逸之推搡不开,只能被动挨揍。
「鬼…你是来骗我的恶鬼…我打…打你!」 「啊…别打了,别打了…」
「不要脸的无赖鬼!滚!滚出我家去…嘿嘿…滚出我家去…」
「玉琴…快去叫人来!扯开这疯婆娘啊,啊…疯子。」
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听,可我突然手上一顿就站直了身,眼神也变得清明。
「夫君,这是怎么了,躺在地上做什么,呜呜呜…夫君你,为迎表妹进门竟对我使苦肉计是不是,快起来。」我单手扯着苟逸之的胳膊将他拽起来,另只手却缓缓攀上了他的脖子,慢慢收紧。
「姐姐!姐姐你快松手,表哥他喘不过气了…」我仿佛才意识到一样吓得松了手。
「胡茵茵,你再怎么闹也改变不了下堂弃妇的事实,劝你早做清醒吧…你…」
还得打!听着就恶心!
「中邪、闹鬼…妖魔附体…啊!表哥快走…」琴表妹扶起苟逸之扛在肩上,一溜烟就出了我那巷口,大气都不带喘的。
瞧瞧,我这一疯还给她治好了病。
3.
打人最费力气,闹这一通累的我不轻,只想回卧房好好休息,不想苟娘苟爹来得倒快。
「好你个胡氏,无才无德霸占妻位我先不提,整整七年未得一子,活脱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装疯卖傻耍这些伎俩真当老娘看不出来,敢给我儿打的浑身上下没一块儿好皮?」
「看你孤身一人本想好言好语给你些脸面,做好人还做出祸害了!现在玉琴有孕你就该自请下堂,做了七年秀才娘子你也该知足了,也不看看这家里上上下下哪还有你的位置,我今天还就得教训教训你!」
苟逸之的娘亲是个五大三粗的强势妇人,推开门进来就叉着腰破口大骂,抬手照着我脸就要打。
旁边我那公爹忙不迭的给她顺气,一口一个孩儿他娘叫的贴心,好啊,倒叫这拉偏架的狗腿子帮我挡了一记。
我正眼瞧她「哼」了一声,满头金钗着一身簇新的红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嫁给他儿子。
「婆母此话怎讲,若因为我无所出大可和离,可你儿子姑表私通在先,暗通款曲已是身怀有孕,我还没去问您如何教子转头来您先倒打一耙?」
「我敬您一声母亲可不代表真跟您那倒霉儿子一条心,抬头看看门上的匾,这家他姓胡,怎么也没有家主下堂的道理!」
她当即爆出一串粗口,无非说我无爹娘教养混吝脾气,狐媚子模样不贞不清,连我操持家业也说成财窍迷了心,若不是有旁人阻拦涂了丹蔻的手指恨不得戳进我眼珠子里。
好啊,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公爹多少识些大字,从来以秀才家父身份高傲自居,最爱缕着胡须说什么「规矩,规矩。」
「我说,胡氏啊,你行些钱货勾当本来就不算良家女子,又无父无母未聘进门,与我儿逸之只能算是无媒苟合。」
「俗话说自奔为妾,从来都算不得正头妻子,一纸婚书罢了,又成什么规矩?」
接着一双三角眼斜睨向我「须知你现在无依无靠,这家里随便拉个男人都能毁了你的清誉,到时落得个浸猪笼的臭名下场,可不比今日好生对待。」
呵,岁数不大能耐不小,梗着脖子讲歪理,竟还要毁了我的清誉?
我按下心中所想,这些人自以为已经将我牢牢攥在手心里,不如,就先随他们去…
「呵,桩桩件件列的倒是清晰,安的我满头都是罪名,想必筹谋甚久了吧。也罢,我认了,去请夫君来,我愿盖私印。」
心死一般吐出这些话语,我作出累极了的头疼模样,心里盘算着自己的章程。
下人腿脚麻利,不过一刻,玉琴表妹扶着苟逸之一脚深一脚浅的踩进我屋里。
看着他脸上的青青紫紫,脖颈处缠绕的白缎子,我不由笑出了声。
「恶鬼?夫君?哈哈,打死你打死你!啊…夫君,呜呜,夫君你怎伤成这样子。」
我又哭又笑或喜或悲,发疯精髓已被深刻领会,直冲上去扯住苟逸之的胳膊张手就落。
「啪」耳光清脆。
「装疯…中邪!拉开她,快拉开她呀娘亲。」妖鬼的冲击与生俱来,苟逸之显然对我有些害怕,捂着脸再三挣扎也脱不出身去,娘啊娘的叫个不停。
玉琴仿佛愣神一般看着我,嘴里念念叨叨听不甚清,看她神色一面觉得表哥吓破了胆,太不中用,一面又对我又惊又惧,眼里闪着令我感到熟悉的血光。
苟娘一巴掌拍在我的后心,淦,怪我演的上瘾!
「夫君,表妹,多亏方才爹娘一番教导使我才省了事,我愿答应下堂并将所有家产拱手相让,呜呜…只愿…夫君能够留我一个位置,教我有个去处。」
我装作思绪转醒,眼眶含泪,贝齿咬唇,手绢几乎快被我绞破,活脱脱一副伏低做小的无能坯子。
「只是,这私印是一分为二的白玉璧,我外出开新铺子这段时日,将另一半留给河平镇周掌柜帮我打理。」我借拭泪偷偷抬眼看向苟逸之,面带万般柔情。
「夫君耐心,我这就修书一封叫他将印送来,届时,私印一盖,这家中什么,都与我无关了呜呜…」
苟逸之面色几番抽搐,装作为难的样子实则内心早就不知转了几遭的狂喜,眼里竟罕见的有些暖意。
「茵茵,你能做出如此打算也是你对我有真心,就如琴儿所说,我可留你个侍婢的位置,守好你的本分,只要你签下文书,我们仍可…」
「夫君不必再说,茵茵早就不求能再得垂怜,只待表妹生下腹中胎儿,茵茵…定会悉心侍奉。」 我心道,好个没脸没皮的蠢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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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进冷宫那天我觉醒了读心术,皇帝冷着脸内里却“嘤嘤嘤,皇后怎么还不给伦家服个软”
被打进冷宫那天,我突然拥有了读心术。
面上对我冷漠的男人心底一片渴求。
“只要你给朕服个软,朕就收回成命……”
“朕知道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就不解释呢?”
“给朕服个软好不好?”
好恶心。
1
被打入冷宫那天,天色雾蒙蒙的。
太监总管宣读完旨意,将明黄圣旨一拢,低头看向我,语气里含了几分惋惜,“娘娘,走吧。”
我跪在地上,闻言默不作声的起身,余光窥见站在宫门外不远处的明黄身影,眼底无波无澜。
可就在经过他时,猛地出手,手中金簪直刺他心口而去!
但我没能得手。
他旁边的侍卫反应极快,伴随着一声“陛下小心——”,一脚踹在我身......
被打进冷宫那天,我突然拥有了读心术。
面上对我冷漠的男人心底一片渴求。
“只要你给朕服个软,朕就收回成命……”
“朕知道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就不解释呢?”
“给朕服个软好不好?”
好恶心。
1
被打入冷宫那天,天色雾蒙蒙的。
太监总管宣读完旨意,将明黄圣旨一拢,低头看向我,语气里含了几分惋惜,“娘娘,走吧。”
我跪在地上,闻言默不作声的起身,余光窥见站在宫门外不远处的明黄身影,眼底无波无澜。
可就在经过他时,猛地出手,手中金簪直刺他心口而去!
但我没能得手。
他旁边的侍卫反应极快,伴随着一声“陛下小心——”,一脚踹在我身上,金簪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血腥气顿时在口腔中溢开,我跌坐在地上,唇无血色。
“娘娘——”七喜震惊的看过来,显然不敢置信我会做出如此惊骇之举。
冰冷锋刃架在我脖子上,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黑。
我的身子一直不大好,侍卫那一脚踢的又极重,窒息感涌来,我几乎连抬头看着赵允衡的力气都没了,狼狈的喘着气,忽的,面前覆下来一道阴影,一双微凉的手强硬的捏起我的下巴,逼迫我与他对视,“你就这么想朕死?”
那双眸子很深很深,蕴藏了无尽的黑。
我想告诉他,“是啊”,但喉头却像是被黏住了,说不出半个字来。
撞进那双冷漠深沉的眸子,我狠狠别过脸脱离他的手,因动作太猛,头晕目眩袭来,就在我即将陷入昏迷时,耳边却传来声音。
“你向朕服服软,朕就收回成命啊。”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倔强呢?”
我猛地从晕眩中回神,不可思议的抬眸。
他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
见我抬头,他眉心皱了皱,他的唇没有动,可我却清楚的听见他的声音。
“朕知道不是你做的,但你为何偏偏不解释呢?只要你解释,朕就相信啊。”
我彻底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心脏狂跳起来。
有一个可怕念头极快划过心头。
“不是——”我费劲力气开腔,但不等我说出后面的“我做的”三字,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
我与赵允衡是陛下赐婚。
外人眼里,我们是天造地设,郎才女貌。
可只有我知道,他明知我和萧临南两情相悦,却因为他和萧临南是死对头,所以刻意娶我恶心他。
在他上位之后,更是屡屡针对萧临南。
直到今年开春,萧临南的死讯传来。
我的临南哥哥,死了。
而那时的赵允衡在做什么呢?
他逼着我和他共赴巫山,彼时临南哥哥的头七还没过。
……
等我再度醒来时,人还在长春宫里。
七喜陪在我身边,见我醒了忙擦了泪过来,红着眼眶,“娘娘您醒了,太医还吓唬奴婢,说您要挺不过去了呢!”
我还有些回不过神,开口,嗓音有些哑,“陛下呢?”
闻言,七喜眼泪又掉下来,“陛下说,等您好了就送您去冷宫,可明明不是您做的……”
“就算我说了,他又怎么会信呢。”
我微垂眸,状似失落。
就在我的话落,从门外走进来一道修长身影。
他踏着夜色而来,身姿挺拔,望向我的眸底明灭不定。
“陛下!”七喜一惊,忙跪地行礼。
我面无表情的起身给他行礼,可还不等我跪下,就被他拉住了。
我挣了挣,没挣脱,索性也不挣扎了。
“魏氏,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他的嗓音冰冷,没有什么情绪。
可我却听见他含了痛楚的心声。
“你就这么爱他,想要陪他而去么……”
我听得想笑,他竟然以为我刺杀他是因为想要和临南哥哥一起下黄泉。
不过,现在装什么深情呢?
先是拿我当做恶心萧临南的工具,后又娶各宫妃嫔来恶心我。
明明是他从始至终不肯放过我啊,在他心里,原来他还委屈了是么?
既然如此。
那也别怪我无情。
“陛下,静妃的事不是臣妾做的。”我抬眸看向他,压下胃里翻涌的恶心,眼底恰到好处带上几分委屈。
闻言,他明显一怔,像是不敢置信我会示弱。
是啊。
以往无论是不是冤枉,我都不辩解,任由他罚我禁足罚我俸。
他面上没有表情,可心底已经出卖了他的情绪,“阿如向我示弱了,她心底是不是也有朕……”
当然有,想你死。
我低垂着眸,轻声开口,“我知道陛下不喜臣妾,那臣妾说什么也没用,臣妾的伤无大碍,这就去冷宫给静妃赎罪。”
说罢,我推开他便要往宫外走,只不过才走一步,身形便不稳的歪了歪,如弱柳扶风般,像是下一刻便会倒下。
“等下。”
不出我所料,他开了口。
我定住脚步,没有回头,心底一片冷意。
2
我还是进了冷宫,但只是暂时的。
七喜送太医出去后折返回来我塌边,神情有些古怪。
也不怪她这般,大抵没有哪个妃子被打入冷宫之后还有一大批太医来诊治的,更甚至,连冷宫的门都没关上,除却破旧一些,竟是比有些妃嫔的宫殿还热闹些。
静妃来时看到的便是这般场景,刚刚落胎的女子眼眶瞬间就红了,死死的瞪着我,“魏氏,倒是本宫小瞧了你!”
闻言,我抬眸,身着蓝色宫装的女子立于门口,望向我的眼神如淬了毒。
自打我进宫以来,宫里便有传言说我是新帝的白月光,而静妃则是我的替身,细细瞧去,还真有几分像。
也难怪她处处与我作对,此番更是不惜舍弃孩子来害我。
见我不语,她眼神更沉,像是想到什么,情绪激动起来,“你是故意的?你明知陛下知道这一切,所以故意这么做!”
嗯……她算是猜对了一半。
赵允衡作为帝王,心思自然不可能那么浅,后宫里都是他的眼线,但凡他用点心去查,就没有什么是他查不到的,顶多是时间问题。
只不过那时我一心想着进冷宫,背了这个锅也无妨,倒真没有要害她的心思。
“你可曾读过书?”想到这,我语气平静的问她。
像是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静妃愣了一下,扭曲的面上浮现一丝傲然,“那自然,我出阁前也曾是上京的才女!”
“既读过书,那为何要为一个男子不惜伤害自己陷害他人?”我又问。
“……”
我微微阖上眸子,正欲休憩一会儿,脖子忽得被掐住,窒息感涌来,女子阴狠的声音在耳畔传来,“若是你没有进宫,我本可以过得很好的!都是你害得!就算要死,我也要拉上你这个贱人一起下地狱!”
我猛地睁开眼。
她疯了!
还不等我推开她,只听见一声尖叫,她的身子弹开,如破碎风筝一般狠狠跌在地上,面若金纸。
绣金暗纹衣摆映入眼帘,是赵允衡来了。
男人眉眼间尽是冷戾,“来人,静妃自导自演,谋害腹中皇嗣诬陷魏氏,褫夺封号,拉下去杖毙!”
话音落下。
原本脸色就苍白的女子唇瓣彻底失去血色,瞪着眼,怎么也不敢相信,往日里宠她呵护她的男人会如此薄情。
我面色淡淡,指尖微微扣进掌心,尖锐的刺痛让我清醒过来。
我适时的揪住他的衣襟,状似惊惶。
就在我拉住他的那一刻,我明显察觉他的身子僵硬了瞬。
哪怕我什么也没说,哦,我也不需要说什么。
他该想的都自然会想。
果不其然。
我听见了他的心声,“阿如主动拉我了,看来是吓着了,静妃真是该死!”
那一天,冷宫里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被接出了冷宫,复了皇后身份,在长春宫里好生将养了三月才堪堪将伤养好。
在此期间,我闭口不谈之前踹我的那个侍卫。
连带着赵允衡来看我时,他几乎不敢对上我的眼神。
怕什么呢。
我不是不想杀了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3
“娘娘,那个徐钊之前那般对您,您怎么都不让陛下惩罚他?”回宫的路上,七喜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垂眸,涂着丹蔻的手轻轻抚平裙摆的褶皱,语调平淡,“他一心为主,何错之有?”
七喜不甘,“可……”
“够了。”
我扫过去一眼,她噤了声。
纵然我能听见赵允衡的心声,但他极为多疑,我若是稍做一些过格的事便能引起他的怀疑。
轿撵途径御书房外,远远的便见一道修长身影从里头出来,男人如松柏般挺立,眉骨深邃,清风朗月,是难得的好相貌。
但我的注意力却落在他的眼睛上,眼型狭长,嵌着一双漆黑的瞳,望着人时,徒增清冷,宛若不可亵渎的神祇。
他的气质,可真像我的临南哥哥啊。
我看得失了神,待我回过神时,恰恰好与他对视上。
他的眼底没有什么情绪,甚至还朝我拱了拱手以示敬意。
我略颔首。
曾经的三皇子,如今的雍王殿下,因无心皇位,在赵允衡登基之后远去封地,近日才奉旨回京。
旁人只当是中秋将至,却无人晓帝王心思。
这哪是家宴,分明是鸿门宴啊。
……
我和赵允宴一句话都没说,但夜里,赵允衡来我的宫里时,脸色阴沉。
他压着我,掐着我的脖子,漆黑的眸直勾勾的盯着我,吐出的话却让人心惊,“皇后,你最近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往日他来我这里,最后一定是不欢而散。
我躺在那没动,眼神泛空,“臣妾只不过想通了一些事罢了,臣妾进宫,不仅仅是代表臣妾个人幸福,也肩负着家族的荣耀。”
他的手熟练的拉开我的衣襟,闻言眉心微蹙了下,有些不满的咬了我一口,“他之前能给你的,朕都能给你,只要你安心做朕的皇后。”
而另一道声音也紧跟着传进我的耳里。
“阿如你安分一点,不然朕真的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明明萧临南都已经死了,你为何还不把视线放到我身上!”
“赵允宴也是必须要死的,要怪,就怪在你多看了他一眼,我本来还没想那么早杀他的!”
“……”
细密混杂的心声如他本人一般偏执。
胃里的恶心感几乎抑制不住,我微微仰起头,被迫承受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寒了眸色。
帘帐落下,烛影晃动。
沉浮间,我咬破了唇才让自己忍耐下来,手克制不住的伸向枕头底下的匕首。
攥紧。
又松开。
不行,我怎么能让他死的那么痛快。
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帐顶在视野里晃动,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淌下。
临南哥哥,如果娶我的人是你,该多好。
我的思绪不自觉飘远,脑海里再度浮现那张清隽至极的脸。
倏地间,手腕被握住。
我猛地回过神,堪堪将匕首往枕下藏了,勉强抬眼看他。
他眼尾微红,染上了欲,勾魂摄魄的紧,可偏生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如坠冰窖,“你在想谁?”
我病入膏肓,夫君却带着怀孕小妾上门挑衅,既然如此,那就送你们先下黄泉吧。
夫君将怀孕的反贼女带进了府内。
谁知道,与我和离的当日。
他便因为受到牵连而被关入打牢。
他求我用免死金牌救他。
可笑,我盼着他死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出手救他!
1
“崇安,我怀孕了,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生下来的。”
“嗯。”
“不知道是男是女,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人沉默了片刻,开口:“都好。”
我脸上的笑容僵硬,呆呆的看着坐在我旁边的两个人。
女人娇俏可爱的依附在男人的身边。......
夫君将怀孕的反贼女带进了府内。
谁知道,与我和离的当日。
他便因为受到牵连而被关入打牢。
他求我用免死金牌救他。
可笑,我盼着他死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出手救他!
1
“崇安,我怀孕了,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生下来的。”
“嗯。”
“不知道是男是女,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人沉默了片刻,开口:“都好。”
我脸上的笑容僵硬,呆呆的看着坐在我旁边的两个人。
女人娇俏可爱的依附在男人的身边。
而男人满脸笑容,轻轻地拍着女人的肩膀。
好不登对。
2
“夫人,你有了生育,只是这孩子……”
坐在我面前的大夫许是见我不说话,有出声提醒我。
“这孩子,生不下来。”
“我知道。”我淡淡的开口回答。
我是大晋第一医疗圣手,在几年前,揭下皇榜。
医治了那个时候,中了奇毒的太后与公主。
太后苏醒之后,认我做了女儿,公主认我做了姐姐。
我成为了郡主。
前几日,我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虽然我明白很大可能我是有了身孕。
但是还是打算找个大夫来给我瞧一瞧。
所以,我乔装打扮了一番,来到了这里。
我身中寒毒,无药可解。
五年前,我就知道,我的生命只剩下了五年。
今年就是第五年,还有十个月,我就要死了。
我得知我有了身孕之后,真的很高兴。
可是,高兴还来不及片刻,却看到了我的夫君,与其他的女人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两个有了孩子。
曾几何时,商崇安握着我的手,深情款款。
“安柔,我只喜欢你,其他女子再好,都不是你。”
“没孩子没有关系,我爱的人是你,又不是孩子。”
那些誓言,仿佛还在昨日。
如此清晰。
而现在,如同过眼云烟,变得如此可笑。
商崇安沉浸在喜悦之中,我假装打扮,他根本就没有发现我。
牵着柳依依的手,小心翼翼,生怕她磕着伴着离开了。
“夫人,既然你知道,这个孩子就不能留。如果你执意留下这个孩子,未来的这段日子,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站了起来,没有多说什么,点头谢过了大夫。
大夫说的,我都知道。
我本来有法子,可以让我强行撑到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
但是现在,我忽然改变了主意。
3
晚上,商崇安来到了我的房间。
我很佩服他,外面有其他的女人,还能每日都过来找我。
“安柔,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差。”
他立即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走上前,握着我的手。
我的手指微凉,他眉心立即皱了起来。
“还不快拿暖壶来。”
“是。”侍女立即下去了。
我看着他紧握着我的手,想起了这只手在白日的时候紧握着其他女人的手。
心底一阵紧缩。
我缓缓地推开了他的手,换来了商崇安惊讶的表情。
“你手冷。”
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商崇安,手的温度,与我差不多。
他轻咳了一声,也不勉强。
然后坐在我的旁边,安静的空气只能听到炭火焚烧的声音。
“安柔,我有一个表妹,她过来投靠我。”
我在袖子内的手,缓缓地握成了拳。
“那就接进来啊。”
“安柔,你同意了?”他像是不敢相信,我居然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我心底却有些无奈,商崇安啊商崇安。
如果只是表妹,我为什么会不同意,可真的是表妹吗。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她怀孕了。”他紧张的看着我,“她是被她的夫君抛弃了,所以才来投靠我的。”
我心底忍不住笑了,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亲眼所见。
或许,按照我之前对他的信任。
我真的会相信,他这样离谱的措辞。
“那就更要接进来了,一个怀孕的女子,怎么能一个人待在外面呢。”
“那好,我马上就派人去接。”
我摸了摸小腹,声音慵懒:“而且,我也怀孕了,我自然能明白她的处境。”
商崇安神情惊讶,继而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安柔,你说的是真的?”
我微微点头:“当然是真的。”
商崇安开心的不能自己,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太好了,太好了。安柔,我马上就要做父亲了。”
我安静的看着他,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只觉得可笑。
4
当晚,柳依依就过来了。
在她还没有过来之前,我还期望着,或许是其他人,或许并不是我在医馆看到的那个女子。
可是,是我妄想了。
商崇安亲自去扶柳依依,我站在不远处。
我不得不承认,她风情万种,身姿摇曳。
即便,我并不觉得,她的容貌算得上绝顶。
可是却是男人,都无法拒绝的类型。
她缓缓地朝着我走了过来,然后轻声开口。
“这位就是表嫂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呢。”
“表妹辛苦了,院子我已经让人给你收拾出来了,时候不早,早点去休息吧。”
柳依依摸着自己的肚子,才几个月啊,根本就没有起伏。
“表嫂说的是,毕竟,我怀孕了。”
“可是,我听崇安说,孩子的父亲跑了。表妹,你真的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吗?”
柳依依捂着自己的肚子,往后退了一步。
声音磕磕巴巴的。
“当然,就算孩子的父亲跑了,我也要生下这个孩子。”
商崇安也在旁边开口:“安柔,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我微微颔首:“孩子是你的,你决定就好!”
两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我扫了两个人一眼,他们难道是担心,我会给他们下毒手不成。
的确,我要是想要除掉柳依依肚子里的孩子,顷刻之间就能解决。
但是我不会这么做的。
“表妹,你说得对!我是应该早些去休息了,毕竟我也有孕在身。”
说完,我瞧了一眼柳依依变幻莫测的表情,转身走了。
柳依依显然并不知道我也怀孕的事情。
她以为自己可以母凭子贵,以为利用这个孩子,缠着商崇安进入府内。
就可以想办法取代我的位置,我要让她知道,永远都不可能。
当天晚上,商崇安没有来。
我听府内的小厮告诉我,柳依依昨晚上哭了。
哭了很久很久,我亲爱的夫君,一直陪着她。
5
次日,我本打算出去赏鱼。
却无意中看到了柳依依和商崇安。
“我已经让你住进来了,你还要如何?”
“她现在也有了身孕,你就想要抛弃我,想不要我和孩子了是不是?”柳依依声音哽咽。
“我没有,依依,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
商崇安伸手去拉站在桥上的柳依依,生怕她会跌倒。
柳依依却摇着头,商崇安不耐烦开口。
“她是我的夫人,为我生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到底在胡闹什么。”
“我没名没分。”
“等生下孩子之后,我会跟她说的。”
柳依依这才朝着商崇安伸手,扑进了他的怀里。
“郡主,他们这也太不像话了。”
身侧的女子名字叫听书,是我的贴身侍女,是我从宫中带来的。
与府内其他的下人不一样,她只听我的,只叫我郡主。
我勾了勾嘴角,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转身走了。
“郡主,此事要不要告诉太后娘娘。”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听书才开口问我。
“不用,你去帮我调查一件事情。”
“郡主尽管吩咐。”
6
当初,太后下达的我与商崇安的亲事。
有一条是我加的。
我们成亲之后,八年内,商崇安不允许纳妾。
我知道,我们成婚五年之后,我会死……
所以我想,我死后,他用三年悼念我,而三年之后他再娶我都无所谓。
我不要求他如同那些言之凿凿的誓言那样,与我相守一生一世。
可是,谁知道,五年都没有撑下来。
这件事情,传到了柳依依的耳朵里。
听书告诉我,柳依依在院子里砸东西。
这脾气,太差了些。
7
晚上,听书给我端来了燕窝。
和往常一样,这些燕窝都是母后让人送过来的。
上好的金丝燕窝,只是和往常不一样的是。
我只是闻了闻气味,便明白了。
我拿着勺子的手微微的顿了顿,让后抬头看向听书。
“倒了吧,记得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是,郡主。”
听书办事,我放心。
她是太后专门派到我身边来保护我的。
据说,有以一敌百的能力。
在我身边做一个侍女,真是屈才了。
当晚,我的孩子没了。
这个消息快速的传了出去,宫内的太医们急急忙忙的跑到了商府。
我虽然只是太后的干女儿,但是太后对我的宠爱,人人都看在眼底。
所以,不敢怠慢。
商崇安全程陪着我,眉眼之中写满了担忧。
整个太医院,医术最精湛的太医正在为我诊断。
我脸色苍白,几乎是奄奄一息,眼泪从眼角滑落。
可怜的孩子,注定无法来到这个世界上。
“太医,夫人如何了?”
“商大人,郡主是服用了堕胎药,所以才导致了流产,只怕是……”
后面的话,太医没有敢说下去。
却已经明了了。
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为之。
“太医,你说,只怕是什么?”我努力的说完了一句话。
“此种堕胎药并非一般堕胎药,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还请商大人尽快调查府内所有人,只怕是有人想要害郡主。”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商崇安怎么会不明白。
他脸色复杂,却半天没有说话。
最终只是开口。
“夫人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传我命令,除了听书和太医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公主房间。”
这句话,看似是为了我好。
可是目的是什么,我一清二楚。
商崇安啊商崇安,你可真是让我失望至极啊。
我的孩子没有了,你居然还在维护柳依依。
我不相信,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柳依依做的。
8
我留在屋内休养,在所有人离开之后。
屋内只剩下了太医与我。
我这才认真的注意到了这位太医,此前没有见过。
这位太医院的首席太医,实在是年轻了一些,甚至看起来比商崇安还要年轻。
面容如玉,神色复杂的看着我。
“师妹。”
他唤我师妹,我大概就能猜测的出来他的身份了。
“爹爹还好吗?”
“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去了。师妹,按照你的医术,你不可能会吃下这种药。”
他的意思是想要,我是故意的。
我没有否认,微微点头:“这个孩子注定无法留下,倒不如让他走的有价值一点。”
卓枫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你的身体,的确是不能生下这个孩子。”
“我会让人送药过来,你好好的调理身体,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我。”
“好。”
9
商崇安这般维护柳依依,让我心中半点犹豫都消失殆尽。
我几乎整日走在自己的院子里,足不出户。
只有听书时不时地告诉我,柳依依现在的情况。
没了孩子之后,我一直都在休养,直到半个月之后。
柳依依在这半个月,似乎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商府的女主人了,开始作威作福。
原本,柳依依肚子里的孩子是商崇安这件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但是现在,几乎整个商府都传开了,他们在私下议论纷纷。
柳依依肚子里的孩子,是商崇安的,甚至还可怜我不知情。
10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为我诊断的周恒,将我只有三日寿命的事情传了出去。
商崇安坐在我的床边。
深情款款的握着我的手,哭的泣不成声:“安柔,怎么会这样。”
我缓缓地开口:“你别哭,我很快就会没事的。”
“安柔!”
听书说道:“我听闻,白马寺的佛主十分灵验,若是能够从山下,三步一叩首到山顶,或许可以给郡主祈福。”
商崇安听闻,第二天就去了,出发之前,依依不舍的与我告别。
等到他离开之后,不过半个时辰。
柳依依就出现了。
原本我的院子,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贸然进入。
今日,她不顾听书阻拦,强行闯入。
“表嫂,一直都听说,你病了,一直都想要来看看你,可是崇安说……我怀孕了,不能来看病人,免得晦气。”
我坐在床上,身后靠着两个枕头。
柳依依一身红色衣衫,面容娇俏,面若桃红,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
哪里有半点担心,分明就是来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病的那么严重。
我是不是真的马上就死了。
我让听书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柳依依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哎呀,本想着,我与表嫂的孩子,可以一起生下,却没有想到,表嫂你这样福薄。”
我不说话,看着她在我面前跳。
“不过没关系,表嫂!你的孩子没了,不是还有我的吗?都是一样的。”
我睫毛颤了颤:“你的意思是,你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崇安的。”
柳依依故作惊讶的捂着自己的嘴巴。
“天呐,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真是对不起啊,表嫂,我没打算告诉你。”
她矫揉做作的样子,还真是有趣。
没有想到,自命清高的商崇安,也会喜欢这样的女子。
“无妨,看来那日有问题燕窝,也是你的手笔喽。”
药是她自己下的,药效如何,没有人比她更加的清楚了。
“是又如何呢,表嫂!现在只有我,有崇安的孩子。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等过两日,你就要死了,不过放心,我会帮你好好地照顾崇安的。”
我轻轻地笑了笑。
“这么说,我要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顾安柔啊顾安柔,我一直听说,你聪明绝顶,没想到不过如此,我不过用了点点小聪明就打败了你,真的很没有意思。”
她似乎还不是很尽兴的模样。
我并没有多加理睬。
她说了几句之后,似乎也觉得有些无趣,便扭动着身子离开了。
我垂下了眼眸,眸光落在了不远处焚烧的香炉之中,忍不住笑了笑。
她觉得没有意思,我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11
从我这里离开之后。
柳依依在两个时辰之后,便流产了。
我大方成全未婚夫太子跟我退婚反娶庶妹,庶出只能为妾,我很乐意看见昔日的爱侣变怨侣。
皇宫晚宴,太子当众与我退婚,发誓愿与我的庶妹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噗嗤一笑,果断同意了。
谁料太子在他的新婚之夜跪在我面前忏悔,哭着喊着说对不起我。
我弯下腰,在他耳畔冷冷一句,
“这白月光我不当了!”
转头,我就与五皇子一起改变虐恋画风,走向基建模式。
1
一年一次的朝元节到来。
这也意味着,我又要参加恶心且做作的皇宫晚宴,面对那几张看厌了的脸,虚以委蛇。
临走前,母亲数次交代我要小心谨慎,即使我已经是京城第一美人、未来的太子妃,也必......
皇宫晚宴,太子当众与我退婚,发誓愿与我的庶妹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噗嗤一笑,果断同意了。
谁料太子在他的新婚之夜跪在我面前忏悔,哭着喊着说对不起我。
我弯下腰,在他耳畔冷冷一句,
“这白月光我不当了!”
转头,我就与五皇子一起改变虐恋画风,走向基建模式。
1
一年一次的朝元节到来。
这也意味着,我又要参加恶心且做作的皇宫晚宴,面对那几张看厌了的脸,虚以委蛇。
临走前,母亲数次交代我要小心谨慎,即使我已经是京城第一美人、未来的太子妃,也必须要保持着端庄大方,切不可得意忘形。
我点头应道,转身看见我的庶妹江清雪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得意的笑怕是要溢出来了。
母亲面色不善地瞟了她几眼,几番想要提点她,江清雪却当没看见,亲亲热热地去搂哥哥江辰安的胳膊,时不时拽着他的手撒娇。
哥哥尴尬地想要甩开她,却被江清雪如八爪鱼一般吸住。
“清雪,你松手,这样…于理不合!”
哥哥被逼得面红耳赤,他年纪尚轻,母亲一心想让他考取功名,连通房丫头都未安排。
江清雪嘟着嘴,撒娇道,“哥哥,你也是我的亲哥哥,我为什么不能搂你呀,你难道不喜欢我了吗?”
“反正我就要抱着你,你一个大男人还能把我这个弱女子推开吗?”
男女七岁不同席,她却无半分男女之防。
“果真是水淹坏脑子了,这些年白教她了!”母亲恨恨地在我耳边念叨,“浔儿,她是地上的泥,你才是天上的凤凰,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只会是你。”
母亲心心念念想把我送上皇后之位,我只莞尔一笑:
“当然,浔儿会做到的。”
未来的后位,注定是我的。
2
坐在马车里,我却因母亲刚才的话陷入了深思。
我的庶妹江清雪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天真烂漫、毫无心机,她的生母孙姨娘是一个胆小懦弱的人,母亲很喜欢孙姨娘的识趣,连带着对江清雪也有几分喜爱。
得到嫡母照拂的庶女,如同丞相府中嫡出的二小姐一般。
我视她如亲妹妹,事事想着她,母亲也时常被她的天真烂漫逗笑,想着为她安排一门好亲事。
然而一切美好都随着春日宴上的一场落水结束。
她醒来时,性情大变,她以前爱甜食,爱放纸鸢,最喜欢的事情无非就是粘着我让我陪她出去踏青玩乐,现在的她……
我只看一眼,就觉得她和皇宫里的那些人一样——虚伪做作。
仿佛从灵魂里都透着腐烂的味道。
我不喜欢。
我甚至怀疑——
她已经不是我的妹妹了。
一个躯体,会被第二个灵魂所用吗?
3
到了宴会,我牢记母亲教诲,装得端庄大方。
皇后娘娘见我如此举止得体,不由冲身旁的皇帝赞赏道:
“清浔不愧是陛下钦定的太子妃,果然和瑞儿是天生一对,你看看,都坐得如此笔直端正!”
林贵妃翻了个白眼,娇艳的容貌如夜明珠般亮眼,她慵懒地捏起一颗葡萄,往皇帝嘴边喂,“陛下,太子十岁便定了亲,可我们的皇儿,如今已经十六了,却连个侧妃都没有啊!”
林贵妃举止娇媚,说话如黄鹂婉转歌唱,当着众大臣的面,亲手将汁水饱满的葡萄送进了皇帝的口中。
皇后脸色难看,又不得不忍让。
她与林贵妃是多年的对手,林贵妃容貌艳丽、宠冠六宫,生有一子,子凭母贵,五皇子从小就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
太子是皇后唯一的亲子,也是宫里的三皇子,在他前面的两个皇子均夭折,所以太子既是嫡子,也是长子。
可下面几个弟弟与他年岁相当,权利向来诱人。
为了防止太子之位不稳,皇后未雨绸缪,果断地选择了拉拢我的父亲,也就是当今丞相。
借着我七岁去承恩寺上香的机会,让里面的主持给我算了一卦,说我是天生凤命,皇帝一听,在皇后的怂恿下,大手一挥,亲自赐了婚。
所幸我真的如皇后所想,容貌出众、举止端庄、性情温顺,从任何地方看都挑不出错来。
而我父亲的丞相之位坐的比她儿子的太子之位还要稳。
这场宴会本该如往年一般,虽有波澜但仍会平平淡淡地度过。
4
谁料,太子突然跪在台下,高声道:“父皇、母后,儿臣想借着今日的机会,求父皇一个恩典。”
皇帝来了兴趣,“瑞儿,你可从来没开口求过朕,直接说吧。”
“儿臣斗胆,想与江清浔退婚,儿臣已有心悦之人,她就是江清浔的庶妹江清雪,儿臣已经认定了她,发誓愿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恳请父皇成全!”
此话一出,除了江清雪满脸羞涩,满殿皆嗔目结舌。
我看向江清雪,她脸上的得意掩不住,又挑了挑眉,故作无辜,“姐姐,我和太子哥哥是真心相爱的,求你成全我们吧。”
我嗤笑一声,真心相爱,我也很好奇,会有多么真心。
皇帝脸色一沉,嘴唇蠕动着想说话,皇后连忙抢话,“陛下,瑞儿想必是喝醉了说了胡话,还不赶紧把太子带下去!”
太子立刻磕了一个响头,“母后,儿臣是真的心悦雪儿,此生非她不娶!”
“哈哈哈哈哈!三哥,你难不成是疯了,不要凤凰,要一个野鸡,还是最近患有眼疾,多找太医看看吧,免得病情加重,万一患了臆症可就不好喽!”
五皇子一身紫色华服,马尾高高束起,说不出的少年意气,眉眼弯弯,眼眸流露出琉璃似清澈的光,里面裹着淡淡的笑意。
少年斜睨了我一眼,星眸璀璨。
皇帝宠溺地瞥了一眼五皇子,并未开口责备他的无礼。
“此事,还得询问江家大小姐的意思?”皇帝把锅甩给了我。
我上前,无视了皇后的眼色,淡然行礼,“臣女愿意成全太子殿下的一片痴心,愿太子殿下能够早日迎娶庶妹。”
庶妹庶妹,占了一个庶字,便只能在高门里做妾。
何况是,天潢贵胄。
我很乐意看见,昔日的爱侣变怨侣。
5
一场闹剧的结束,往往会掀起更大的水花。
“你…你居然敢和太子私相授受,还抢了你姐姐的姻缘,江清雪,你怎么敢的啊!”
回到丞相府,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江清雪的鼻子骂她:
“你以为太子是什么人,皇后又是什么人,太子今日敢为了你退婚,他日就能为了别的女子抛弃你,你的身份,入了太子府,也最多当个侧妃,可你的姐姐,是未来的皇后啊!”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父亲心痛的哀嚎,他和母亲一样,都对我当皇后这件事寄予厚望。
不然,他不会气成这样,要知道往日他也同样疼爱江清雪的。
江清雪梗着脖子不服输,“凭什么?我就是要嫁给太子哥哥,我跟他才是真心相爱的!”
我笑了,江清雪口口声声说着爱,眼眸里却充满了算计与野心。
这份爱,真廉价啊!
我拦下了父亲,“算了吧,既然妹妹喜欢,那就送给她吧。”
左右,不过是个男人。
我仿佛天生在情爱方面剔透,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千万不要对任何男人抱有希望,男人…都是一样的。
6
江清雪被禁足,本该老老实实等着待嫁,却仍不死心地在我路过她院子的时候出来添堵: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以怨我怪我,但千万别对太子哥哥心生怨怼,也许,你还是当太子妃的,妹妹愿意…与姐姐共侍一夫……”
她低着头,小家子气地搅弄着帕子,生怕旁人看不出我欺负她。
可惜,我三年前就跟着母亲管理内务,连她的贴身婢女都是我的人。
不过…共侍一夫,她也真敢想啊!
“妹妹还是安心待在院里吧,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半月后,你就可以如愿以偿。”
我懒得和蠢货计较,抬腿就走。
下次还是换条路吧,真晦气!
7
没等到江清雪出嫁,太子先约了我在望仙楼见面。
我想回绝,他再三发帖,说是赔礼道歉。
这下我不去也不行了。
“臣女拜见太子殿下。”进了包厢,我礼数周全,不敢马虎。
太子见到我稍显愧疚,“孤和雪儿的事情,是孤的错,你若是想要补偿大可开口,若是在孤能力范围之内,孤必尽全力做到。”
我眨了眨眼,微微一笑:“太子殿下,臣女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把这些年臣女所赠之物全部归还,免得日后落人口实,被有心拿去当了把柄,连累了太子殿下便是大事了。”
太子微微一怔。
他低头,轻笑一声,只是那份笑意带着些勉强,“浔儿果然…知礼数,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若是浔儿愿意,你还是可以当我的……”
厚颜无耻的狗男人,我端着笑,心里暗骂,还真的跟现在的庶妹天生一对啊。
你想娥皇女英共有,问了我的意见吗?
也许是贼老天开了眼,太子还没说出那句姐妹共侍一夫的潜台词,穿着黑衣的刺客就果断地破窗而入。
犹如天神降临啊!
我装作惊恐无措,一脸关心地喊道:“小心啊,太子殿下!”
然后默默挪到角落,远离太子冲外面喊道:“太子遇刺,快来人啊!救命啊!!!”
太子与我见面未带佩剑,只能不停躲闪,见我害怕却仍关切地望着他,心里默默升起一股感动。
“你是谁派来的?”太子问道。
刺客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星眸璀璨,他没回答,反而余光望了一眼我,嘴角一抽。
8
外面的侍卫冲了进来,想动手,又顾及着尊贵的太子,场景尴尬又搞笑。
我松了一口气,太子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我面前啊。
皇帝虽不喜太子,但是这还是他亲儿子,万一他脑抽迁怒到我呢。
“不用管我,动手。”太子看出局势僵持,果断下了命令。
侍卫接到明令,立刻与刺客纠缠在一起。
侍卫人多势众,刺客虽然武力高强,但仍落了下风,他眼珠一转,瞟见了我,直直往我的方向冲过来。
我呆愣在了原地,我虽然不是真的知礼数,但我真是个弱女子。
“茗儿,小心!”太子也向我冲过来!
我同时被两个男人拉扯着,后背抵着窗户,最后——
9
“扑通!”
我们三人都掉进了水里。
望仙楼,望的是春季江面上起的白雾,我不知该不该庆幸,没被摔死。
10
寒冬腊月,冰冷的江水浸湿衣衫,我打了一个哆嗦,冻的瑟瑟发抖。
江水逐渐淹没我的口鼻。
“茗儿!”太子正在努力地游向我,刺客也没走,伸手想要拉我。
是的,他们都会水,就我不会!
“你别碰她!”
太子拔出贴身的匕首,拉着我的手腕把我往后一扯,我刚浮出水面差一点又被甩下去了。
刺客冷笑一声,灵活地往水下猛扎,一时不见踪影,太子眉头紧锁。
他扯着我的胳膊,勉强让我喘口气,“浔儿,我先带你上岸。”
女子的脸色惨白,向来冷静端庄的神色似乎终于有了一丝破裂,清水出芙蓉的脸上染上几分楚楚可怜,凌乱的发丝显出几分破碎感。
太子看得神色微动。
11
“该死的!”
太子身体猛然一沉,他的脚被人抓住了。
匕首!
太子的心一凉,刚才还攥在手心的匕首,已经消失。
“太子殿下,你怎么了?”我回过神,江水似乎沁入了我的骨髓,一片冰冷,我强忍着不适,放缓呼吸问道。
太子脸色一沉,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径直刺向他,他的眸光微闪,我正背对着那把匕首,全然不知危险到来。
“没事。”
他把我拉到了他的前面。
一阵钻心的刺痛从我的肩头传来,血色的水浸染了江面。
我不敢置信地抬头。
太子略带歉意,眼神飘忽,“浔儿,你放心,孤会补偿你的,你一向知书达理,会理解孤的。”
“去你妈……”我本能地爆粗。
“艹!狗太子你还是个男人吗?!”
比我音量更大的骂声掩盖住了我的不雅,刺客不知何时游到了太子身侧。
一刀刺在他的肩头。
我抬眼,看见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不禁骂道:艹,向天鹤你个王八蛋!
我是恶毒女配,但我摆烂了。
我是恶毒女配,但我摆烂了。
上辈子舔了男主一世,却落得内丹被挖、修为尽散的下场。
这辈子再次见到受伤的男主,我毫不犹豫抬起我高贵的脚,狠狠地踩在他的头颅上。
可后来,这曾经挖我内丹噬我骨血的少年郎君,却卑微地乞求我能不能再试着爱他……
1
我是恶毒女配,但我摆烂了。
我看着眼前躺在雪地中的少年,乌黑的墨发粘附着浓稠的血,贴在他的脸庞,却仍能见朦胧中如同神祇般的面容,他身上的皮肉仿佛被凶兽撕扯过,森森白骨藏在其中,血迹在雪地中如同墨梅般绽放,让这片大地都黯然失色。
即便知道将来他会权倾九州,屠戮人间。
我却仍然抬起我高贵的脚狠狠地踩在他的头颅上。
我为什么这么作死,因为我知道舔......
我是恶毒女配,但我摆烂了。
上辈子舔了男主一世,却落得内丹被挖、修为尽散的下场。
这辈子再次见到受伤的男主,我毫不犹豫抬起我高贵的脚,狠狠地踩在他的头颅上。
可后来,这曾经挖我内丹噬我骨血的少年郎君,却卑微地乞求我能不能再试着爱他……
1
我是恶毒女配,但我摆烂了。
我看着眼前躺在雪地中的少年,乌黑的墨发粘附着浓稠的血,贴在他的脸庞,却仍能见朦胧中如同神祇般的面容,他身上的皮肉仿佛被凶兽撕扯过,森森白骨藏在其中,血迹在雪地中如同墨梅般绽放,让这片大地都黯然失色。
即便知道将来他会权倾九州,屠戮人间。
我却仍然抬起我高贵的脚狠狠地踩在他的头颅上。
我为什么这么作死,因为我知道舔狗舔狗,舔到最终一无所有。
我是昆仑山太虚宗的大师姐,天资聪颖,年纪轻轻便结了丹,被修仙界称为是千年来最有天赋的少年天才。
好吧,其实我并不是天赋异禀,我只是很卷罢了。
我的身世不是世人说的那般,流淌着上古神明的血亦或是修仙大派的少宗主。而是十年前渭城的饥荒下,在那人吃人的世道里侥幸活下来的孤儿罢。
八岁的我啃食着路边的腐尸,不知道德伦常不知礼义廉耻,只知我要活下来。
见到掌门师傅的那一眼,我便知他一定是啊父口中从九重天上下来拯救我们的神仙吧。从此,我便一直跟着他,跟着他走出渭城,跟着他穿越荒原,因为我想得到救赎,想让他带我去九重天。
掌门师傅一定是被我死缠烂打的精神触动了,所以他收留了我,带我登上了昆仑之巅。承蒙他老人家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我识字读书练剑修仙。然后我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他唯一的座下弟子,但我天资愚钝灵根普通,修炼之路往往比旁人更加坎坷。为了不辜负掌门师傅的养育之恩,不辜负世人对昆仑山太虚宗掌门亲传弟子的期望,不辜负宗门开山立派以来守护苍生的信仰。
我三更睡五更起,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阎王见了都夸我好身体。
门中弟子都认为我孤傲清高,不屑与庸碌之辈为伍。好吧,其实大家都误会我了,我只是卷过头了没时间搞社交罢了。
不过在我勤学苦练,废寝忘食之下,尽管资质普通,却仍在十八岁这年结了丹,容貌也停留在了这美好的年华。
却也是在这年,我遇见了雪地里的少年,从此万劫不复。
许是我颜狗内核作祟,只消一眼,我便对这面容绝代的少年上头了。我心想,啊,这难道就是我命运中的天选之子。
雪地中奄奄一息的他仿佛九重天上被折了羽翼的神明,残损的模样让我心惊肉跳,当即就将他坨回了昆仑山。
虽然他浪费了我卷王的生命长河中那微不足道的摸鱼时光,我却不感到愤怒而还有一丝丝期待。
我将他安置在了漱河院,请求医修为他疗伤。而自己更是日夜宽衣解带为他熬汤换药。与此同时,更是不敢落下修炼,只不过将入定的地点选在了他身旁。
捏马的,真的好帅,看着这张脸,我修炼的步伐比以往甚至更快了些。日子似走马般飞逝,我见着窗外一年的光阴流转,将这漫漫仙途中的欢喜孤寂同倒豆子般一一同他诉说,尽管他听不见我,无法回应我。
某天,记得好像是年关第一场雪飘落的夜,他终于醒转。
我问他,“你是谁?怎会在昆仑脚下?”
他低着头,墨色的眸中古井无波,“我不记得了。”
“那你有名字吗?”
他抬起眼,看着我摇摇头。
我见窗外朦胧月色下纷纷扬扬的雪,灵光一闪,“竟不知已到了年关,记得遇见你时也是在这雾蒙蒙的雪里,不如就唤你瑞雪吧!瑞雪兆丰年,寓意也是极好的,愿你平安顺遂,同这瑞雪般兆天下苍生的丰年。你觉得如何?”
他沉默不语,良久后轻轻点了点头。
“这里是昆仑山太虚宗,我是太虚宗的大师姐,我叫金小花。”我侧下身子对着他墨色看不见底的眼,扯出了一个笑。
行吧,十几年来殚精竭虑,我竟是忘了该如何笑,当时的笑容我估计像极了要扎紫薇针的容嚒嚒。
尴尬了一会儿,我还是恢复了平常的面瘫脸,咳了咳道,“在你恢复记忆前,就先在这住下吧。”
好一个为你好的理由,就将这小郎君拴在了太虚宗。
瑞雪的伤已好了大半,森森白骨已被新长出的皮肉包裹,只留下曾经肆虐过的狰狞的痕迹。
为了将他名正言顺地留在太虚宗,我偷偷去求了涂山姑姑,贿赂了不少攒下来的月例,只觉得一阵阵肉疼,直窜天灵盖。
于是涂山姑姑给他走了后门,将他带去测了灵根。
嗷!但是翩翩郎君,确是一个灵根破损,比我还要废物的人。
于是,小郎君被扔去了外门,外门弟子比不得内门,虽也是踏入仙途,但因资质不佳,多是做一些洒扫庭院的活计。
但小花师姐我社交甚少不善言辞,又或许是想维护我大师姐清冷孤傲的人设。自瑞雪入了外门后,我从未当面去找过他,只敢在摸鱼的时候远远地瞧着。
瑞雪过得很不好,他身上的伤仿佛诅咒般,日日夜夜折磨着他,我遍寻宗门内外的草药,以各种理由让旁人托给他。
又加之灵根破损,吸纳天地灵气时如同破了洞的布袋,这让他道心动摇,一度萎靡不振。和宗门里的其他弟子相比,他实在是根骨太过差了,又因着那独来独往的性格,成了外门头号欺凌对象。
我很想冲上前去帮他,却又觉得不该如此,他不该活在我的羽翼之下,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直到有一天,外门弟子的污蔑,将他打的肋骨尽断。我实在按耐不住,便佯装路过,出了手,训斥走那些个外门弟子。我回过头,看着趴倒在地上的他,目光仿佛鹰钩死死地盯着前方。
“站起来。”我说。
“根骨不佳,便勤学苦练,何须自暴自弃,懦弱求全。他们欺负你,你打回去就是。”我的声音清清冷冷,凛冽的和刀子一般。
“你难道想做懦夫?”
我瞥了他一眼,乘剑而去。
许是被我刺激到了,瑞雪自那以后完美地继承了我卷王的精神。尽管纳入天地灵气时,总是聚集不起来,却也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苦修中收纳了不少灵力。
外门弟子无法习得内门的招式,我知他悟性极佳,于是调他到我洞府中做杂役,常借着各种找茬的由头,用门内从地阶到玄阶的剑招挑衅他,时常将他打得挺不起脊背。但我都是控制好力道的,在他悟了这剑招的玄妙之后,就会收手。
一百年寒来暑往,我都陪伴着他。
与他在昆仑洞府中修炼研习这无上妙法,与他尝尽人间酸甜苦辣诸般美味,与他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悲欢喜悦,与他度过无数个凡尘的团圆佳节,予他我所认为珍贵的宝物和七情。
他会聆听我的言语,却鲜少回应,仿佛还是在那漱河院中,目光总是如此疏离。
我的情绪却同杂草丛蔓般肆意生长,根深蒂固。彼时,似乎已不再是被那漂亮的皮囊所吸引,而仿佛是两个孤寂的灵魂互相依靠,又或许是我单方面依赖成瘾。
他对我的态度是漠然的,我不在意。
这就是舔狗吗?哈哈哈!
他始终没想起自己是谁,我还挺庆幸,因为我可以一直陪伴着他。
平淡的日子总会有暴风雨来临的一天。
山下来了个少女,名唤白霜霜。
她说她是来挑战昆仑山太虚宗大师姐的。宗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打败了门中的亲传弟子,便能直接越过重重关卡,拜入对应的长老门下。
我从昆仑之巅俯视着她渺小的身影,只消一眼便看出她毫无灵力。
不屑地说了一句,“不自量力。”
故而未出本命剑,拔了身旁守门弟子的佩剑就御风而去。
少女的武器是两把长长的弯刀,生了铁锈黯然无光。与她娇小的身量相比,就好像是小孩子拿了大人的东西当玩具。
我的身形游走婉若游龙,轻飘飘用这雪白的亮剑使出一招龙吟在天,想砍断那两把黑乎乎的弯刀,而不伤及她的性命。却在剑尖触碰那弯刀的那一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生生的震了开来,稳住身形后硬生生吐了一口血。
妈的,是我大意了。
我的天资卓越容不得被这般践踏,我永远是太虚宗的天才大师姐,我仍然肩负着护卫苍生的使命,我不能输。
然后拿出了自己十成的力量迎敌。我自认轻功了得,可少女的身影却如同鬼魅,轻盈敏捷,几十招的对峙下,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窜到了我的身后,用那弯刀狠狠地刺穿了我的肩胛骨,一时间血流不止,我的意识开始溃散。
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我,我捏了个剑诀妄图逆天而行,瞬间将自己的境界飙升至了元婴巅峰,然而代价却是深痛的。
残损的剑在我手中挥舞,我信我地放手一搏,必能将她一招击落。
眼看着剑尖即将劈在她的身上,先前那股无形的力量陡然反扑,将我钉死在了刚蓄满雨水的泥沼中。
我知我有多么的狼狈,周围人的目光打量着我,满是质疑。我的骄傲在这一天尽数崩塌,道心不稳。
仍然顽强地用剑抵着大地,缓缓的爬了起来。
她走上前说,“大师姐,你输了。”嗓音轻轻脆脆,像婉转的黄鹂般悦耳。
可在我听来,却是她的那两把弯刀生生的剜在我的心上。
白霜霜入了门,拜入了掌门座下,取而代之成为了新一届的天之骄子。她的性格洒脱,粉扑扑的脸蛋上总挂着笑容似四月芳菲的桃花,更招宗门人的喜爱。
而我,跌落神坛,在污浊的泥潭中挣扎翻滚。他们认为我的修为实属是丹药堆砌,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在门中长老弟子的一声声质疑中,我生了心魔,仙途停滞不前。
渐渐的,大家似乎忘记了太虚宗的大师姐,只记得那个活泼好动给人带来温暖愉悦的小师妹。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怎么社交,我有瑞雪陪伴就够了,孤寂了上百年的灵魂始终有靠岸的港口。
我将他藏了这么好,却还是被小师妹发现。也是,他那完美的皮囊本就对青葱的少女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知他俩是何时勾搭上的,我躲在嶙峋乱石中瞧去,只见那紫罗兰花树下,初升的阳光透过间隙竟将我刺得眼泪直流。
少女穿着雪纺紫色纱裙,眉目灵动似山野精灵,笑声婉转。跟前的少年郎君仿佛食了人间烟火的神明,陡然绽开了一个温柔遣眷的笑。好似一对翩翩璧人,让着周遭的湖光山色都成了陪衬。
这是我第一次见瑞雪笑,过去的百年时光,无论悲欢,都不曾见过他眼底的波澜。这一刻,我才明白,我真是彻彻底底地输了。
我羡慕我嫉妒,我的心如刀绞,啊,我给忘了,我没有心。
曾经,门派试炼入蛮荒秘境,瑞雪被上古凶兽的利爪掏碎了心脏。
我收到他命灯将陨的消息后连忙赶往秘境,在那腐尸遍地的蛮荒里,翻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有缘之人总该第一眼就能找到他,可我却用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时间,翻过了三千五百四十一具腐尸,才找到了被焦土掩埋的他,霎时间热泪涌出眼眶。尽管我的双手千疮百孔鲜血淋漓,可那一刻却是我认为生命中最幸运的一刻,竟是比师傅带我远走渭城还要幸运。
笑死,我当时真的好欠啊。
那时候害怕得手足无措,只能摸着他满是血污的脸一遍又一遍地说,“没事的,没事的,我带你回家。”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我自己。
我的灵魂漂泊无依,他是我唯一的彼岸。
最后是门中弟子合力将那凶兽制服并剖其内丹。
而我慌忙地御剑带着他逐渐冰凉的身体,冲进了昆仑天池,掌门师傅闭关了上百年的住处。
我求师傅救救他,师傅看着我沉默不语,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叹了口气,“无缘无分,何必强求。”
“你若是想救他,需得付出无上的代价。”
是什么代价?
嗷,原来是剖我心脏予他,陨落后魂飞魄散,消弭于四海八荒,从此不入轮回。
我说,“师傅,我愿意。这辈子除了您,我最珍视的莫过于他。”
从此,我的心脏在他的胸膛跳动。他却不知我们已骨血相融。
而那上古凶兽的内丹便充当了我的心脏,为我调动四肢百骸的血液循环,每到冬夜来袭,寒霜都会爬上我的眼睫,将我冻的意识溃散。我的修为也倒退了一大截,却很愚蠢的甘之如饴。
小师妹时常来我的洞府中寻瑞雪,她的古灵精怪奇思妙想总能逗瑞雪开心,两人一起下山历练数年,历经生死共悟人心。
瑞雪的笑容越来越多了,沉默寡言的他被灵动俏皮的小师妹拉出了深渊,与小师妹相处就好像话本里的欢喜冤家,只余我仍在孤寂中徘徊。
他很幸福,他用我的心脏炙热地回应着小师妹,即便我多有嫉妒,但我却无法像小师妹那般绚烂,成为他的彼岸。
镇魔渊结界松动,天下仙门集结派出了门中高手前去镇压,昆仑山太虚宗自然也在其中。
我作为门中大师姐,领命带着门中弟子前往。彼时白霜霜的境界已和我不相上下,她还是很尊敬地唤我一声大师姐。
镇魔渊在那狭长的山谷中,谷地里祟气四溢,滋养邪祟横生。天地被黑云倾轧,细碎的粼光透过云层,照入深不见底的渊谷。
千年浩劫将近,正是镇魔渊结界最松动之时。这附近已跑出了不少妖兽魔物,我手执本命剑在兽潮中穿梭,剑抵着饕餮干净利落地开膛破肚。脚尖轻盈一点,踩着饕餮垂落的身躯借力腾空而上,双手握住剑柄,凝气斩落螣蛇的头颅。
凌空而下的瞬间,感觉周遭的气息凝固,我的身体突然僵硬,无法行动。
这时一把弯刀出现在眼前直直对着我的脖颈刺去,在穿入我喉间的最后关头突然偏了方向,斩断我颈旁散乱的头发,悬着青丝拂着风,刺向身后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
是白霜霜,她勾着唇对我笑,“师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
我与她背对着背,斩杀围困在周围的魔物,她的弯刀仍是黑沉沉的模样,无华光流转。
我们被兽潮逼至悬崖,底下是那深不见底的镇魔渊。一只被祟气侵蚀的重明鸟从空中俯冲下来,我手执本命剑身形一个回转,堪堪躲开它的一击。
却不料剑尖竟快撞上小师妹的喉咙,她下意识为躲避我,往后一倒,身后却没有可以凭靠之地,直直坠入镇魔渊。我想去拉她,终究是晚了一步,只能跪坐在无尽的兽潮中愣神……
2
我被捆仙锁束在了诛仙台,灭魂钉穿过了旧伤未愈的肩胛骨将我钉在了弑仙柱上。
那日在镇魔渊的意外被许多仙门中人所目睹,我被压上审讯堂,百口莫辩。
问心镜照出了我的心魔。原来那自命不凡清冷孤傲的大师姐竟然因妒恨门派的小师妹而横生心魔。
是了,他们认为是我能力不济战败于小师妹,丢了脸面怀恨在心而处心积虑想要迫害她。
我一身的傲骨让我在误解与污蔑中,仍挺直脊梁,一句一句地告诉他们,“我没有。”
掌门师傅闭了死关,无人替我撑腰。宗门上下,普天之下,我想或许还有瑞雪会信我吧。
与他相伴百年,他很清楚我的为人品性。只不过他如今去镇魔渊寻小师妹去了,无人替我辩解。
小师妹命灯未陨,合宗上下搜寻了数月,终于在镇魔渊附近的沼泽地中找到了她。
她被祟气侵蚀得体无完肤,漱河院的医修说她撑不到年关。
唯一的解救之法就是用灵力深厚的修士内丹进化祟气。
我从镇魔渊回来后就被捆在弑仙柱上,听闻小师妹获救的消息松了一口气,她平安无事就好,等小师妹回来就能为我平冤。
可我等来等去,等到的是瑞雪怀抱着她走到了我的面前。
审讯堂长老问道,“霜霜,那日的情况究竟是什么样?”
小师妹露出狐裘的一张小脸苍白,气若游丝,“回长老,那日在兽潮中弟子的精力都放在御敌上,没太注意。只记得当时大师姐的剑来得太快,为了躲避,才不小心踩空跌落悬崖”
“哦?那金小花是故意的么?”
“弟子当时在混乱中确实没有看清,不过弟子相信大师姐的为人,必然不是故意将剑指着同门的。”话没说完,小师妹便一阵阵地咳了起来,身躯虚虚地靠在瑞雪的怀里。
“师妹!你说实话啊,我究竟是不是故意的,你心里难道不清楚么?”我挣扎着绑在身上的捆仙锁,用力地朝着她嘶吼。
因为我看到了,她坠入深渊的那抹笑,挑衅着我的清白我的尊严。
“小花师姐,我只是将我亲眼所见毫无保留的禀报长老会而已。”
“白霜霜,我就算败于你心有不甘,可我一直将你当作我最亲近的小师妹,从未想过害你。”此时此刻我仍然傲气。
小师妹缓缓的弯下腰在瑞雪的搀扶下跪在审讯堂长老跟前,“长老,恳请您放过大师姐吧。大师姐从小跟在掌门跟前,为人仁慈善良,弟子相信大师姐绝对做不出这种手足相残的事。”
这不是在解释,这是在搅屎。
“霜霜,你……”审讯堂长老望着她满眼怜惜。
“白霜霜,我没有做过的事我不认,收起你那委屈的模样,别装了!”
昔日里孤傲不爱言语的大师姐,像疯狗一样咄咄逼人。
“金小花,够了!你因妒狠谋害同门,恬不知耻,还妄图诋毁污蔑同门师妹,看来这鞭刑你是不得不受了!”
诛仙台上的宗门弟子对我指指点点,在那些低声交谈中有多少是对我的恶言相向。
酸痛涌上我的眼眶,我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目光盯着瑞雪,他与我相伴百年,在场的只有他会信我。
许是感受到我炙烈的目光,他终于将他的眼眸从白霜霜的脸上挪开,与我对视。看向我的眼神仍然同百年的光阴那般是一潭死水。
真是快捂不热的石头,只不过于我而言。
“哈哈哈哈哈哈……”我仰天大笑,似是疯魔般,那眼泪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鞭刑将我抽得皮开肉绽,我的意识溃散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又是一场夜里的鹅毛大雪,渐渐地覆盖了被捆在弑仙柱上的我。
混沌中,看见那个熟悉的玄色身影,轻轻地将草药涂抹在我裂开的伤口处缓缓的为我注入灵力。
我实在是太累了,眼皮子越来越沉,压得我昏倒过去。
听诛仙台的守卫说,小师妹的状况越来越差,瑞雪几日前奔赴酆都为她寻治伤的药引黄泉草去了。
一去数月,毫无消息传回,宗门都以为他许是被守护黄泉草的万万罗刹绞杀。
我日日向神祈祷,我那郎君可以平安归来。
可明明,自己已自身难保。
除夕团圆之夜,神明或许是被我的诚心所感,瑞雪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归来。
他回来见的第一个人就是我,他的半边身影藏在无边黑暗中,借着台上昏黄的烛火,却柔不化他愈发锋利的面容,隐隐约约有黑色的咒印从锁骨处盘旋上他的脸庞,无形中带着不可亵渎的威压。
他缓缓的走向我,那姿态和阿父口中九重天上的神明重叠。
“你瘦了。”我吃力地抬起手,抚上他的脸庞。
拇指轻轻拂过他眼角下若隐若现的黑色咒印,“也入魔了。”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可笑真是可笑,我可遇不可求的小郎君竟为了一个女子入了魔,此生他都会活在暴虐血腥中惶惶不可终日。
“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他嗤笑,拂开了我的手。
“可惜了,我不是为你而来的……”
“噗哈哈哈哈……”我突然放声大笑,眼眶里打转的不知道是不是笑出来的泪花。
诶,他急了,骨节分明的手掐住我的脖子迫使我抬头与他对视,仍是那古井无波的眼。
他的拇指顶着我的下颚,一遍一遍抚摸过我的下颌骨,“你该为你的过错付出代价。”
“至少,我以为你也是信我的。原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啊。”
“无须你一命抵一命。”
“可这和要了我的命有什么区别呢?”
“她快熬不过去了。”
“我若不愿意呢?”
“由不得你。”他倾身靠近我,不急不缓地呼吸洒在我的脸上。
突然,丹田绞痛,刺痛传至四肢百骸如同千万根密密麻麻的针在我的体内游走。
真是哔了狗了,他的手摁在我的丹田处,生生催动我的内丹离体。
陡然间,我的筋脉尽段,灵力洪水般从我的体内四散,消弭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一阵又一阵的血气上涌,七窍开始渗血,腥味漫上舌尖,耳朵有些听不见了,眼睛蒙着厚厚的血雾。
我知道是我的内丹被剥离了。
黑夜中火光乍现,烟火是新年的使者。五彩斑斓照在我肮脏的脸上,远方爆竹声此起彼伏,我艰难地扯出了一个笑容,应该和初见他时的笑容一样的牵强吧。
趁他不注意用尽全身的力气吻上了他的嘴角望向他的眼里星河璀璨,“瑞雪,新年快乐。”
意识彻底消散,我重重地垂下了头。
他的手在颤抖,眼眶微红,黑色的咒印在那苍白的脸颊上消退。
声音沙哑而颤抖地呼唤着我,“小花,小花……”
新年的第一场雪衬着绚烂的焰火纷纷落下,掩埋了满地的污秽。
我猛地睁开眼,看到的是哮天犬放大的脸。
这只和我从渭城尾随掌门师傅一路的小土狗,竟然修炼成精。
“哎哟喂,吓死我了,你下次睁眼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我还以为诈尸了呢!”这人模狗样的家伙抚着胸口顺气。
我抬起手支撑着床的沿想坐起来,却看到手腕上的皮肤干得起皱,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苍老的皮裹在没有肉的骨头上。我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抚上自己的脸,是皲裂的触感,耳边的银丝洒落胸前。
双手抚上自己的眼,轻轻一笑。
窗外潺潺流水穿过群山一座座,细碎的阳光透过青翠的藤蔓又绕过朱红的窗沿,暖暖的洒进来。
这里,竟是烟雨江南。
原来,我睡了近十年光阴。
哮天犬说我的内丹被挖走后,师傅便破了死关,彼时师傅已入大乘巅峰,只消九九八十一道雷劫便能飞升成神。得知我的状况,悄悄将我送离昆仑,并引来天雷制造我已身死道消的假象。随后南下江南,甚至为了延续我凡人的寿命不惜将大半的修为渡予我。
千年浩劫将至,镇魔渊的魔物蠢蠢欲动,不再是小规模的兽潮侵扰。传说千年前是世间最后一个神以身祭法,才加固了封印。
师傅安置好我后,就只身前往镇魔渊了,哮天犬说他的神魂俱碎,不知道飘往何处,但他一直都在,在我的身边,在他所守护的万千生灵的身旁。
听到此处,我压抑许久的泪水突然决堤。
这世上唯一爱我护我的人也离我而去。
白霜霜得了我的内丹后没多久就痊愈了,而瑞雪却好像疯了。
自酆都回来后,他修为长进了不少,听闻那万千罗刹的断肢残骸堆的和皇城边上的终南山一样高。而他的性格也变得阴晴不定,时而对白霜霜温声细语体贴至极,时而冷若冰霜甚至杀气四溢。
后来,千年浩劫初定,天下修仙门派和家族广集各界佼佼者,比试功法以便遴选出高手组成仙盟,应对下一次危机。
白霜霜便是在那一次的会练中,在众多仙门聚集地活生生消失了。
而瑞雪为了寻她也没了踪迹。
再后来,就是隐世许久的重月楼被一夜灭门的消息传来。听闻那熊熊烈火烧了整整三个月,连绕着重月楼的碎星湖也差点被烧干涸。
一个活物也没留下来,这个血液里流淌着神脉的古老家族就这么悄悄地陨落了,只剩下黄土一抔,风吹尘散。
火光中,走出来的只有一个身影,是这世间唯一的神。
不过却不是造福苍生的神。
瑞雪,啊,不!应该称为神,一夜之间被天下通缉。
他为苍生而生,应当受为神而造的庙宇绵延的香火供奉,聆听苍生祷告,福泽万物。而如今,却被苍生背弃,被天下追杀。
可世人又何曾奈何得了神?
这些年他走遍九州,似乎在寻找什么。疯魔之时肆意屠城灭派,血流千里。
众仙家都不敢轻举易动,直到消失已久的白霜霜出现,大家才找到了救命稻草。
不过,神好像不爱按套路出牌。白霜霜刚到酆都准备英勇就义时,当场就被拧碎头颅,脑浆四射,血溅三尺。
这就有点尴尬了哈。
“仙尊说他希望你能抛却前尘过往,好好活下去。”哮天犬伸了个懒腰,缓缓起身。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哈!我已立誓要为仙尊守一辈子的墓,你自个儿多加珍重,咱们有缘再见!”
昆仑山太虚宗大师姐的故事结束了。
而金小花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我拼死拼活奋斗了前半生,现如今落得垂垂老矣的下场,这江南的闲散与雅致正适合我养老。
我在街口的杨柳树下租了个当铺,卖卖自己酿的米酒,自己做的糕点,自己写的书画。还结识了乌衣巷不少的街坊邻居,爱绣花的王娘子、猪肉铺的李大刀、弄虚作假的算命先生瞎子孙、成天逃课不上学堂走街串巷的瓜娃子……
惬意自在,是我灰暗的生命中难得的美好。
我以为这份宁静可以持续到我入棺下葬。可人间的皇城八百里来令,命百姓南下逃亡。
原是那邪神打碎了镇魔渊的封印,忘川河中数万冤魂以及妖兽魔物霎那间涌出渊谷,为祸九州。
仙和人都死伤惨重,这个世界很快就要崩塌。
我没有了灵力,护不住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昔日里那一张张熟悉而又鲜活的面孔目眦欲裂失去生机。
我扶着身怀六甲的王娘子匆匆往城门口奔走。乌云压阵,厉鬼突然幻化出利爪直冲王娘子而去,我急忙挡在了她身前。
利爪碾碎了我胸口那颗凶兽的内核,四肢百骸的血液凝固,寒霜爬上我的眼睫。我仿佛断了线的木偶,沉沉的坠倒,从此不入轮回。
真好,我的苦难终于要画上句号。
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了半空中那抹孤寂的玄色身影……
我穿成了状元郎的糟糠妻,“不过演一场戏,你还真当真了?”
我在我前夫府中当了下人五年。
五年前,他中了状元,迎娶当朝宰相千金。
从此,步步高升。
而我,苦苦哀求才成为府里的下人。
除了看他们恩爱模样,时常还会被林清清找茬。
1
五年前,周南岸中了金科状元,我本以为好日子正在朝我招手,可我却等到周南岸的休书。
那天,周南岸准备下聘娶众人心目中的白月光,也就是当朝的宰相千金。
可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没错,我是穿书的。
陪我夫君度过苦日子,就算完成任务。...
我在我前夫府中当了下人五年。
五年前,他中了状元,迎娶当朝宰相千金。
从此,步步高升。
而我,苦苦哀求才成为府里的下人。
除了看他们恩爱模样,时常还会被林清清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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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周南岸中了金科状元,我本以为好日子正在朝我招手,可我却等到周南岸的休书。
那天,周南岸准备下聘娶众人心目中的白月光,也就是当朝的宰相千金。
可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没错,我是穿书的。
陪我夫君度过苦日子,就算完成任务。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周南岸会休了我,迎娶林清清。
我苦苦哀求周南岸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让我留在周府当个下人。
周南岸本不同意,但是他的白月光林清清出面同意了。
我知道,我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
2
我在周府成为下人,刚开始其他下人对我还是毕恭毕敬,被林清清知道后直接遣散其他的家仆,换上自己选上的人。
周南岸对此无动于衷,认为林清清现在是周家的女主人,男主外女主内。
府里上下都是林清清的眼线,就连管家都是林清清的乳母,她每天天还没亮就开始给我布置任务,从冲洗厕所再到水井打水最后生火做饭给周南岸跟林清清,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就把早膳做好。
幸好,我之前陪伴周南岸刻苦读书的时候也都是天还没亮就起来给他生火做饭。
但——林清清的乳母看穿了我的心思,开始变着法子每天给我布置各种不同的工作,甚至让我每天一早给林清清端洗漱的温水到两人房外,再由林清清的贴身丫鬟端到里屋,并且我还得等他们全部洗漱完毕,再把水端走。
因此,我每天都在放门口看林清清怎么服侍周南岸出门。
周南岸对林清清非常宠溺,就像是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每天除了上朝,其他时间都恨不得黏在一起。
【夫君,今天下朝的时候给我带份脆柿子回来,我最馋了。】
【谨遵夫人之命。】
我好奇的往里探了一眼,看见周南岸对林清清再次亲了下去,光一个早上两个人就得亲个八百回合。
可是,他走出来的时候,看都不看我一眼。
这个叫什么?
自讨苦吃。
我明明可以直接拿了休书离开,穿越回我的二十一世纪,但是我却要留在这里自讨苦吃。
可是,周南岸每天下朝的时候都会走到我们之前的屋子,然后再回来,我之所以知道是刚好那个时间段林清清的乳母都会让我去临街买每天最新出的胭脂。
说来也奇怪,周南岸如果是个念旧的人,那他干嘛把我休了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好几次都想要上前问清楚,可是周南岸并没有停留,只是直接走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常离去,但我知道,这个屋子有我们太多的回忆了。
3
周南岸并不是第一次上京赶考就中,他前前后后至少考了十二次,第十三次,也就是五年前他考中了。
在他高中的三年前,我来到他的身边。
那时候的他,每天都会去山里寻一些野味野果子,为此来填饱自己,我们的相遇就在城外的山林,那天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我遇上了周南岸,周南岸见我一人还没有伞,生怕我淋到雨生病,便把我带回这栋屋子。
这栋破屋子则是他祖上留下,在他父亲的时候,他们离开了这里,去到小山村,可是周南岸酷爱读书,家里支持他上京赶考,并且把屋子的钥匙给他,让他在这诺大的京城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来到他身边,就随便编了个谎言,告诉他我叫沈音,是被派下来解救他水深火热的人。
起初,周南岸并不相信,觉得我是疯子。
可当我每天都能够满足周南岸的小要求都实现的时候,他才逐渐的放下对我的成见。
例如,周南岸每天想吃鸡,不想再去后山寻找野味跟野果子,我便每天去客栈弹小曲跟掌柜换鸡。
幸好,我身上带点弹古筝的能力,否则兜一大圈我都不知道怎么搞。
这天,周南岸下朝后,我便在屋子的巷口等周南岸,果不其然,周南岸还是饶了路。
我挡在周南岸面前,他对我的出现好像有点惊讶。
【你在这里干嘛?】
这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过他这么冷漠的口气,就算是对家里的仆人,他也是和蔼可亲,现在对我这么生疏。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滚开。】
周南岸想要越过我却被我拦住。
【你为什么每天都经过这里?】
【我的事情,你少打听。而且,与你无关。】
周南岸说完甩袖离去,我的心像是被什么重重锤了一下。
因为我有期盼,期盼我们会有个牵绊。
我抬头望了屋子,想要走进去,可是大门被紧紧锁住。
回到府里后,我把东西递给林清清的贴身丫鬟,准备离开,去被林清清直接叫住。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回来,你不知道你要煮午膳吗?】
我心里暗自叫糟,如果不是等周南岸耽误时间,平常我都会抄小道跑回来,可是今天,我竟然因为跟周南岸多说两句话就把这件事情忘得九霄云外了。
【夫人,我今天因为店里太热闹了,所以,所以,晚了。】
【啪——】
我的脸上一阵火辣辣,清脆的巴掌声就在我耳边响起。
【现在还会找借口了,撒谎之前也不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张口就来!】
尖锐的声音响彻屋内,谁都不敢吭声,路过的家仆不也做过多停留,但是大家都把刚刚林清清扇我的那巴掌都看在眼里。
我咬牙切齿,眼眶里泛着泪水,鼻尖一酸,我并不是因为林清清这一巴掌,而是周南岸对我的态度让我怀疑人生。
【沈音,别以为我让你跑腿就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我告诉你,有些事情是你至始至终都不配拥有,给我收起你的小心思,午膳你也不用做了,把府里的庭院都给我徒手擦干净了,没做完不许休息。】
我抬眼望向林清清,周府上下四个庭院,一个庭院就得两百亩,四个庭院,这口气是憋了很久?
【夫人,你要的脆柿子,我刚好看见就给你带回来了,你上次不是还夸赞好吃。】
周南岸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外面,我望着他走进来,他依然一眼都不肯看我。
【还是夫君疼我,我今天刚好嘴馋,你怎么知道?】
【这个就叫做心有灵犀。】
我脑子再次“轰”了一声,这话还是我从前教给周南岸,现在他都奉献给别人了?
【你还在这里干嘛?还不走?】
林清清直接撵我,我头也不回的离开,走到后院,满腔怒火的开始干活。
路过的家仆看见我徒手擦庭院不禁讥笑一番。
【没想到周府的仆人这么轻松,跟着夫人我们也能享清福。】
【可不就是,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她还以为自己的陪大人刻苦赶考就能谋取一个名声,跟痴人说梦没区别。】
我听她们的话一个说的比一个还难听,忽然我把布直接丢在其中一个人脸上,好球!
【沈音!】
我撸起袖子直接走到她面前,【干嘛?你有没有尝过被粗鄙之人打到爹妈都不认识!】
【你敢!】
【怦——】
下一秒,我的手不听使唤的朝她挥上一拳头。
【啊!】
【小小!】
我蹲下身看见其他人想要扶持她的那瞬间,见状都离开。
小小转过脸,鼻血蹭蹭往外冒。
我在深山野林练就打野味的本事没想到今天也派上用场了。
【沈音,你给我等着!我跟你没完!!!】
小小捂着鼻子匆忙逃走。
我望着地上的血迹,【呵,晦气,不知道的还以杀人了。】
我起身准备重新擦的时候却看见周南岸的背影。
他怎么来后院了?
刚刚的事情他看见了?
4
原书的剧情是,周南岸因为被富家子弟瞧不起而一直愤世嫉俗,在他高中后,他把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全都找到他们的罪证收拾了一遍,铲除异己,成为心狠手辣的人,随后对当今皇帝不满,投靠太子,为太子效力,谁阻止太子登基,他便为太子收拾谁,成为了杀人不流血的一个反派,太子让他迎娶当朝宰相千金,为的就是能够牵制住宰相,他直接将林清清收入囊中,让宰相一家陷入牢狱之灾,可太子登基后,第一个处死的就是他,随后太子迎娶宰相千金林清清,这就是林清清跟太子之间的计谋。
这就是周南岸的一生。
我穿书过来,是为了让周南岸走上正道,不要接触到太子,现在正是他的关键时候,我得看紧他,但殊不知,会落得这个地步。
等我擦完四个院子后已经是后半夜,我搀扶我的老腰回到仓库,却看见林清清的乳母已经在仓库等我。
【沈音,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知不知道等会自己还得做什么事情!】
未婚夫带回个怀孕女子,让我做平妻?你就一软饭男,还想让我挖野菜?做梦!
舔了未婚夫万重山七年,给他喂钱喂资源,结果他出门带回来一个怀孕的女子?
还让我大度点,他可以让我做平妻?
我呸,当我王宝钏呢?还平妻,
我年轻貌美还有钱,干嘛想不开要当个恋爱脑去挖野菜?
把我的东西还回来,然后,麻溜点滚!
我追了万重山七年。
直到他带回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八抬大轿,迎她入门。
那一刻,我决定放弃。
可他却后悔了。
1
“算算日子,重山哥哥今日就该回来了。”
我坐在窗前,无聊地拨弄着手中的金算盘。
突然,子金的声音如狂风般呼啸而来,“小姐,大事不好了!万少爷他!”
“怎么了?难道重山哥哥出事了?”
我猛地站起来,价值千金的摆件被衣袖扫落,碎了一地......
舔了未婚夫万重山七年,给他喂钱喂资源,结果他出门带回来一个怀孕的女子?
还让我大度点,他可以让我做平妻?
我呸,当我王宝钏呢?还平妻,
我年轻貌美还有钱,干嘛想不开要当个恋爱脑去挖野菜?
把我的东西还回来,然后,麻溜点滚!
我追了万重山七年。
直到他带回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八抬大轿,迎她入门。
那一刻,我决定放弃。
可他却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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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日子,重山哥哥今日就该回来了。”
我坐在窗前,无聊地拨弄着手中的金算盘。
突然,子金的声音如狂风般呼啸而来,“小姐,大事不好了!万少爷他!”
“怎么了?难道重山哥哥出事了?”
我猛地站起来,价值千金的摆件被衣袖扫落,碎了一地。
“子银,你去开私库,把那些药材带上。子金,你拿着我的牌子去请仁心堂的段大夫……”
“小姐!”子金冲进屋子,急得直跺脚,“他带了个女子回来!”
鸦雀无声。
我不敢相信地向后退去,直到背抵着桌子,方才感觉有了依靠。
门外传来喧哗声。
沈百万拎着比他还高的棍子,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姐,我去帮你揍他!”
“站住!”
沈百万乖乖站在原地,脸上满是不服气,“他负你在先,我占了理,就该揍他。”
我揉了揉他的脸,“他从未应允过我。”
可整个江陵城都以为,他会娶我。
就连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从沈府后门出去,就是万宅。
推开门的刹那,我看见他正从马车上下来。
他以前从不愿意坐马车,嫌弃慢嫌弃不够潇洒,如今竟破了例。
“万……”还没喊出声,我看见了另一只手。
十指纤纤,搭在男人宽大的手背上,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女子被他抱下马车,引得围观的百姓一阵惊呼。
这一幕,比金库里的金子还要刺眼。
子银跟在我身后,瞧瞧那人,又看看我,面色染上一丝纠结。
“说吧。”
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那女子身上穿的,是小姐您送给万重山的云锦。”
“呵。”我冷笑一声。
价值千金的云锦,被他拿去讨好心上人,是把我沈轻舟当做钱庄吗?
2
在他们将要踏进万宅大门时。
我叫住了万重山。
“不介绍一下?”
他将人放下来,小心搀扶着,语气有些不耐,“你不是看到了?”
“可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重山,她是谁?”一道温柔的声音插了进来,如同春风拂面,让人忍不住侧耳倾听。
我记得万重山无数次说过我,过于盛气凌人,没有一点儿女子的温柔小意。
这就是他想要的吗?
“她……不重要,你身子不好,先进府休息吧。”
万重山招来丫鬟,小心嘱咐道:“直接去我的院子。”
虽然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告诉自己不能在他面前失态。但当这些真实发生在眼前时,我才知道那些话本里的女子为何要哭哭啼啼,又为何要哀求挽回。
此刻的我,心脏好像浸润在最苦的毒药中,百般折磨却寻不到解药。
七年,就换来了一句不重要。
沈轻舟,你还真是瞎了眼。
“等一下。”
我让子金拦住她们,“走之前,先把你身上云锦的钱结清。”
“当然,万公子若是愿意,可以帮她付。”
我又恢复了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傲慢地展露着商人爱财贪婪的本性。
这是万重山曾经送我的词。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问他要过一分钱,还有整个万家。只要与他有关的人,都是沈家的座上宾。
如今,我们慢慢清算。
“你还是那副样子。”万重山的嫌弃溢于言表,“要多少?”
“云锦一匹1金,小姐年前送了你三匹。”
子金的声音大,一嗓门出去,街上的人都听见了。
“原来万家从不付钱啊?”
“谁说不是呢?我听闻,万家的仆人去沈家酒楼,都能免费呢!”
“你说,这沈小姐怎么就看不上我?”
“废话,你看看你那模样……”
声音戛然而止,路人呆愣在原地,这兄弟,长得可以啊!
3
在等万重山去账房支钱的间隙,我让子银把账本拿了过来。
这丫鬟机灵,知道接下来的事耗费时间,连带着桌椅吃食一并拿了过来。
等万重山回来,看到的就是我靠在椅子上,左边摇扇,右边沏茶,还有人专门打伞遮阳,奢靡富贵,他最讨厌的作派。
子金接过金子,侧身让路,“你们可以走了。”
万重山闻言,也跟了上去,却被单独拦下来。
“沈轻舟,你什么意思?”
很久没有听他这么叫过我了。
在我锲而不舍地坚持下,他不堪其扰,只能叫我的小名,这样更显亲密。虽然叫得不情不愿,但我听着开心。
可一切都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这是七年间,沈家送给万家的东西,希望万公子能给个答复,什么时候还?”
子银把账本递给他,每一笔账记得清清楚楚,上到金银财宝,下到衣食住行,厚厚的一本册子,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不可能!”
万重山紧皱着眉,翻开册子,企图找出错处,结果越翻脸色越难看。
我抬眼看着他,讽刺一笑,“我可以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求证,半月后,希望万公子可以还上这笔钱。”
他涨红了脸,感觉所有人都在对万家指指点点,心里忍不住地埋怨:如果不是沈轻舟纵容……
“我答……”
他正要应下来,却被人突然打断。
“等一下!”
来人是万重山的父母,万家镖局的大当家和他的夫人。
“轻舟,你这是做什么呀?”万夫人走到我面前,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事我们家里说,让别人看见也不好。”
“你说,是不是?”
视线落到万重山身上,我慢悠悠地回绝道:“今日万家也有要事处理,我就不打扰了。若是万夫人定了还钱的时间,再给沈家递帖子吧。”
“当然,你们也知道沈家的规矩,三日内没有结果,沈家,将不会再对万家开放任何店铺、货物。”
“期待万夫人的消息。”
4
三日后,万宅。
万夫人坐在主位,端的是一幅慈眉善目的样子,“知道你爱喝龙井,特意备下的,还不快给你家小姐沏上!”
子金置若罔闻,只是将沈家仆从备好的茶端到我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御前龙井,我家小姐只喝这个。”
以前来万家,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即使我再不习惯,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这是我对未来夫君的尊重。
可是他们不想要,那便算了。
如此作派,泥人见了也有三分土性,何况是位镖局夫人。
“沈小姐,这种行为传出去了,恐怕不利于你的名声。”
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语气颇为随意,“我的名声本就不好,也不缺这一桩。”
整个江陵城都知道沈家小姐痴恋万家公子,死皮赖脸地追了七年。这个流言给万家带来了多少好处,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你这孩子,名声对于女子来说,如何不重要?”万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与重山青梅竹马,姨母也算是看你长大,我这是担心你啊。”
担心却不早点定下婚约,显然是对沈家商贾之流不满意,想要找个更好的。
现在找到了,从老到少,自然想要一脚踢开。
“所以万夫人想要如何?”
5
“平妻。”
这两个字说得掷地有声,理直气壮,仿佛她在全心全意地为我考虑。
“如今你被名声所累,姻缘难求,只要嫁给重山,此事便可迎刃而解。”万夫人眉眼含笑,显然对这个提议非常满意,“况且,你对重山有情,我也希望你能嫁进来。”
“如此,不正是两全其美。”
子金气得紧握着拳,胸口剧烈起伏着,恨不得下一秒就冲上去与她打一架。
“平妻?”
我冷笑一声,手中的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剧烈声响,“万家是欺负我沈家无人?”
“沈家的姑娘,就是自立女户,也不受这等侮辱。”
话说完,我起身就走。
万夫人急忙拦住我,威胁道:“沈轻舟,你可要想清楚,出了我万家的大门,没人愿意娶一个名声败坏的女子!”
“你一个女子,如何守得住沈家家业!”
我停下脚步,天边乌云滚滚,却有一丝日光倾泻而出。天无绝人之路,想必父母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我和百万渡过难关。
还未走出万宅,我又被万重山拦了下来。
他一脸怒色,鄙夷道:“如今你可满意了?”
我有些疑惑,莫不是他以为我来要钱,是威胁他娶我?
“我知晓你的心思,可如今我与兰娘两情相悦,她又怀了我的孩子,你又何必横插一脚,坏人姻缘?”
他说得起劲儿,好像过去七年根本不存在似的。
“孩子?”
我不由得有些想笑,却实在笑不出来。
“万重山,你说我不通文墨,毫无女子的礼义廉耻,所以我去读那些破书,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你是怎么做的?”
“未婚苟且,这就是你说的礼义廉耻吗?”
他涨红了脸,为自己解释道:“我喜欢她。”
“那么敢问万公子?”我一字一顿地问道,“这七年无数次机会,你为何不直截了当地拒绝我?”
6
万重山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我明白,这七年彻底结束了。
走到万宅外,我最后看了他一眼,“恭喜你,你自由了。”
“祝愿你与夫人,白头偕老,恩爱不移。”
看着她的背影,万重山心里骤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恐慌,好像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重山哥哥,你长大了会娶我吗?”
小轻舟坐在秋千上,衣摆迎风飞舞,银铃般的笑声传入男童耳中。
“我要八抬,不对!一百抬大轿,娶你回家!”
……
“重山哥哥,这是我特意为你选的汗血宝马,一匹千金,你可有想好名字?”
少女骑在马上,肆意张扬,骄傲地冲着少年喊道。
“沈轻舟,你能不能不要整天把钱挂在嘴边?还有,不要叫我重山哥哥,在外面离我远点儿。”
……
“万重山,他们都说我穿红色好看,你觉得呢?”
少女红衣潋滟,衣服上的金丝在阳光下闪得惊人。
“我都说过了不要这么张扬,学学别的女子,白衣翩翩,文雅素净。”
……
“小辞,娘亲要去陪你父亲了,你要照顾好自己,跟你重山哥哥好好相处。”
“只是可惜,娘亲看不到小辞嫁给重山的那天了。”
……
关上后门,属于这条街的回忆在我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过了一遍。
七年,其实只有第一年最快乐。
娘亲,我是不是可以放弃了?
沈家祠堂。
我盘腿坐在两个牌位前,喃喃自语:“您临死前让我多跟万重山相处,女儿不孝,没能做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讨厌我?明明小时候是很好的朋友。或许,是我太让人讨厌了吧。”
“现在他准备娶妻,还有了孩子。想必你也不愿让女儿嫁给这种人,如此,我便不再坚持与他好好相处了。”
三个响头磕下去,我感觉轻松了不少。
7
万家的报复来得迅速又猛烈。
次日,族中就派了人来。
三长老坐在主位上,不怒自威,“你可知错!”
四个大字狠狠地压下来,不留一丝情面。
“我没错。”
他怒极,“外面都怎么传的?沈家大小姐不知廉耻,主动投怀送抱,恐怕早已失了清白。”
“你乱说!”百万握着我的手,“阿姐没做过这种事!”
三长老立刻换上一副慈祥和蔼的表情,“你还小,不懂大人的事。”
“可她是我阿姐,我相信她,我要保护她。”
我摸了摸百万的头,蹲下身子与他平视,神色柔和,“谢谢百万。”
随后看向三长老,冷笑道:“有话不妨直说。”
“我只是来提醒你,二十岁生辰,可别忘了请我们。”
他环顾四周,满意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深夜,我翻看着江陵城中适龄的男子图册。
子金在一旁解说,“赵公子家中有姐妹五人,性情各异,不合适。”
“孙公子已有妾室十余人,花心好色,非良人。”
……
几十余人,无一不可。
我捏着最后一页,不免有些紧张。若是他也不行,那只能矮子里拔将军,寻一个差不多的嫁了。
长相丰神俊朗,家中只有一老母,没有不良嗜好,还有举人功名在身。
我心头微动,看向子金,“这个条件,为何还未娶妻?”
莫不是……有隐疾?
8
江陵酒楼。
子银看了眼刻漏,马上就到约定好的时间了,“他会来吗?”
“会的。”
我翻看着账本,胸有成竹地说:“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喧哗声。
我探眼望去,看见一道瘦削的身影,被一群书生拦住,冷嘲热讽,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那便是宋公子。”子银附在我耳边,轻声道,“对面是江陵书院的学生。”
倒是比画像上更俊一些,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宋清晏,这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为首之人趾高气昂地叫嚣着,“不过,若是你求我,我可以大发善心,带你进去瞧一眼。”
其他人在旁边搭腔,“万兄可是江陵酒楼的贵客,他不让你进,你这辈子都进不去!”
“是吗?”
我走到他们身后,语气颇为不善,“我怎么不知道万家人可以做我沈家酒楼的主了?”
“原来是沈小姐。”那人迎了上来,恭维道,“在下万书远,重山是我表哥。”
我径直走向宋清晏,未给姓万的半分眼神。
“既然来了,我就当你应允了婚事。”
“钱掌柜,来认认你的新东家。”
众人愕然。
宋清晏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区区见面礼,不值一提。”
“还是说,你不想要?”我挑了挑眉,戏谑道,“亦或者,看不上?”
宋清晏倒吸一口冷气,这就是……有钱的快乐吗?
“姑爷,您请。”钱掌柜哈着腰,毕恭毕敬地请人进去,在路过万书远时停下脚步,“麻烦几位让让,不要拦了我们东家的路。”
“你!”万书远气急败坏地喊道,“沈轻舟,你还想不想嫁给表哥了?”
“一个未婚就有了孩子的人,送我我也看不上。”
消息像是落入油锅中的水,瞬间炸得噼里啪啦。
礼尚往来,就当做是我送给万重山的新婚大礼,让他也尝一尝流言蜚语的滋味。
9
“沈轻舟!”
人群外,万重山黑着脸,怒斥道:“我竟不知你何时成了说三道四的长舌妇?”
四目相对,他眼中的厌恶清晰可见。
以往我还会想方设法地改变他的看法,现如今,已经无所谓了。
我不是大夫,治不好眼瞎心盲的人。
“实话而已。”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泛着冷嘲,“万公子是来还钱的?”
“我……”他一时语塞,“我来买东西。”
顺着他来时的方向看过去,街角处正停着一辆马车。
如果我没记错,这也是我赠予他的礼物之一。
买回来时,我很喜欢,却因为他一句话,我便拱手相让,讨未来夫婿欢心,结果最后也没落得好。
可见女子还是要多为自己打算。钱花在男人身上,容易两手空空;花在自己身上,别的不说,至少心情是愉悦的。
“你想让他进去吗?”视线落回宋清晏身上,我才发现,这人竟已拿了账本看。
他抬起头,长长地叹了口气,对着万重山说道:“万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您在酒楼的账还未结清,怕是不能接待。”
“轻舟可有其他意见?”他转过头,扬唇一笑,带着点揶揄和促狭,趁人不注意,他又偷偷用口型比划着,“可还满意?”
10
万家一点儿也不满意,却只能东拼西凑,把钱还上。
否则,这偌大的江陵城,将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酒楼,我不能要。”宋清晏把账本推到我面前,眼神却还黏在上面,恋恋不舍。
我忍住笑意,故作冷淡地问道:“怎么?宋公子不想娶我?”
“不是。”他连忙解释,“想娶沈姑娘的人有很多,某不知为何会被选中?”
“你穷,我有钱。你未娶妻,我未嫁人。这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低下头,耳尖泛起红晕,像是未熟透的苹果,青涩稚嫩。
原来是个害羞的郎君。
“我也想问问公子,为何要赴约?”我顿了片刻,“我不过是一介商贾,实为末流。身为女子,却抛头露面,整日与外男打交道……”
他出言打断了我,“商贾又如何?当今圣上开海禁、减商税、重商业,士农工商迟早会成为历史。”
“女子又如何?古有女帝、有女官,也有如沈姑娘一般的商人,士农工商,男子能做,女子也能做。”
宋清晏站起身,朝我拱手作揖,“沈姑娘操持偌大家业,又有如此成就,宋某仰慕已久,又为何不赴约?”
我怔愣地看着他,眼眶微微发热,只能慌乱地偏过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宋某今日赴约,是想问姑娘一句话。”
我的视线漂移不定,始终没有落在他身上,“你问。”
“你可愿真心嫁于我?”
他的话像是羽毛般轻飘飘地落在我心上,荡起阵阵涟漪。
片刻安静后,宋清晏长叹一口气,“今日多谢沈小姐的宴请,宋某告辞。”
他起身的动静将我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等一下!”
望着他的背影,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眼眸中泛起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笑意。
“我愿意。”
11
七月初七,宋清晏带着一对大雁上门纳采。
亭台楼阁,曲水流觞,我领着他在宅子里逛了半上午,还未逛完。
“去湖心亭坐坐吧。”我停在原地,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道,“实在是走不动了。”
他忍住笑意,蹲在我面前,“上来吧。”
宽肩窄腰,身材不错,不知道是不是花架子。
我踌躇不决,试探问道:“你真的行?”
宋清晏转头,眼神中带着我看不懂的暗色,“沈小姐,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早。”
他的视线过于灼热,即使我有千般疑问也问不出口,只好避开目光,慌乱应声。
“得罪了。”
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待我还没反应过时,已被他打横抱起。
不是要背?怎么变成抱了?
我无助地搭上他的肩膀,彼此的呼吸在咫尺距离间纠缠不清,淡淡的皂角味清晰可闻。
盛夏已过,怎么还是这么热?
过了海棠门洞,湖心亭映入眼帘。
明明距离不远,可我感觉已经过了几个时辰。
宋清晏将我放在椅子上,却并未起身。我正要唤他,突然感受到脚踝上传来的触感,我猛地一惊,如同置身在大暑的太阳下,脸热得发烫。
“你?”我不自觉地想挣脱开来,却被他牢牢握住,动弹不得,“你不用如此。”
他并未言语,动作却也未停。
慢慢的,我放松下来,偷偷观察着半蹲在地上的人。
发髻并未加冠,仅有一根简单的木簪,衣服是棉麻质地,细微处还有少许线头。
“看够了?”
宋清晏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不知何时停下了动作,正好将我抓个正着。
我眼神闪躲,“没有。”
“好,你说没有便没有。”他微微一笑,纵容道,“是我看沈姑娘入了迷。”
12
湖心亭,我与宋清晏相对而坐。
“百万年纪尚小,不能离我太远,所以我打算在沈宅附近买个宅子,方便来往,你可愿意?”
这话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他会心中不满,觉得我在用钱侮辱他。
虽然心里不觉得他是这种人,但万一和母亲一样,看走了眼,选了第二个万重山,那我可真的是走投无路,只能将沈家产业拱手让人了。
“想必沈小姐知晓我的情况,以我现在的能力,恐怕买不起。”
他很诚实,但我也不能真的跟他住在一贫如洗的宋家吧?
话锋一转,他继续说道:“不过,依沈小姐的意思,这宅子,是你出钱吧。”
我点头应道,也没想过要他出钱。
“既如此,宋某能沾光住上大宅子,又怎会不愿意?”他拱了拱手,玩笑道,“还希望沈小姐到时不要嫌弃某就好。”
“你一点儿也不在意吗?”我心中惊讶不已,“外面肯定会传你吃软饭,难听点会说你是沈家赘婿,丢了读书人的脸……甚至会影响你的仕途。”
宋清晏摇头,眼神坚定,“君子抱仁义,不惧天地倾。”
“况且,我娶你本就是吃软饭,又何惧流言风语?”他嘴角微扬,小声调侃道,“沈小姐怕是不知,这江陵城中有多少想吃软饭的男子,只是他们敢想不敢说,也不敢做,背地里指不定多羡慕我。”
我脸颊一热,低下头打断了他,“那明日去看宅子。”
“某自当准时赴约。”
13
夜里,我正在挑灯夜读,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喧哗声。
“阿姐不会不要我的,你们骗人!”
沈百万委屈地扑到我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姐,他们说你要搬出去住,你不要百万了吗?”
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让我如何不心疼,“百万,阿姐要嫁人才能保住沈家的产业,才能好好将你养大成人。”
“嫁了人,就不能和百万住在一起了吗?”他眨巴着眼睛,说着说着眼泪就要往下掉,“都怪百万,如果百万能长大,就不需要委屈姐姐了。”
我捏了捏他肉肉的脸,“如果住在沈家,外面对宋公子的风言风语又会多一些,这对他而言并不公平。”
“宋公子?”百万突然有了兴趣,搬过一个小板凳,正襟危坐,“未来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我沉吟片刻,“一个……好人。”
“可阿姐如何知道他会一直是个好人?”百万指了指万家的方向,“就像子金姐姐跟我说的,万重山小时候与阿姐关系可好了,现如今,不还是成了大坏蛋!”
我摸了摸百万的头,“至少他现在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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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横云破
原标题:《与君同》
夜哥哥,我对你的爱已经消失....
两年前,她身怀龙裔,他送了她一株红梅可一个月后,她便滑胎了,那时她哭得肝肠寸断。
陆泽夜将她揽在怀中安慰:“昭昭,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可后来……她再也怀不上一个孩子!
两年后,她意外从那株红梅下发现了麝香!
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
“皇上,那株梅树si了。”
陆泽夜坐到床边:“病中不宜多思。你若喜欢梅树,朕以后让人给你再种一些。
江舟月沉默了一瞬,才艰涩问道:可臣妾在树下发现了麝香。
她缓缓抬眸:“皇上可知咱们的孩子就是因此而亡的?”
十指蜷在一起,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只要陆泽夜否认,她便信。
但陆泽夜数次张口,终究......
两年前,她身怀龙裔,他送了她一株红梅可一个月后,她便滑胎了,那时她哭得肝肠寸断。
陆泽夜将她揽在怀中安慰:“昭昭,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可后来……她再也怀不上一个孩子!
两年后,她意外从那株红梅下发现了麝香!
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
“皇上,那株梅树si了。”
陆泽夜坐到床边:“病中不宜多思。你若喜欢梅树,朕以后让人给你再种一些。
江舟月沉默了一瞬,才艰涩问道:可臣妾在树下发现了麝香。
她缓缓抬眸:“皇上可知咱们的孩子就是因此而亡的?”
十指蜷在一起,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只要陆泽夜否认,她便信。
但陆泽夜数次张口,终究沉默不语…
江舟月的心瞬间沉入冰川:“皇上您难道就如此厌恶那个孩子吗?”
陆泽夜似是不忍,拉过她的手,“以后嫔妃生的孩子,都是你的孩子。”
江舟月怔怔地抽回:“那也是你的孩子,用我们第一个孩子,你便没有一点伤心之情吗?”
陆泽夜触及她眼中的埋怨之色,不田得含怒
起身,“朕已经给了你全天下女人都想要的尊位,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君王以社稷为重,朕以为你会理解是朕高看你了!”
说罢,他直接拂袖而去。
屋外的风雪大作,吹进了江舟月眼底。
是她错了
错在相信了他的年少情深,落得满目荒唐…
那日后,陆泽夜再未来过。
云枝说这段时间他都在陪着贵妃游山玩水。
江舟月听多了,慢慢地她发觉自己连伤心都不会了。
不久后,冬至。
连绵不绝的大雪终于停了。
江舟月走到当年种着梅树的地方,定定站了许久。
将手里的盒子埋在了树根下的土坑里。
盒子里,是一株残败的红梅,和昔日她为孩子做的衣物
哪怕双手因此被冻得通红,也浑然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黑色的皂靴缓走入视线里。
陆泽夜寒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皇后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江舟月悄然止了动作,喉咙沙哑:臣妾不敢。”
陆泽夜极其厌恶这样的江舟月,因为以前
爱他的那个江舟月总是温柔爱笑的。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也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看!
心中微怒,陆泽夜的声音在寒风里格外冰冷-
“朕已经下旨册封盈妃为盈贵妃,代你掌管凤印,处理六宫事务!
江舟月双睫一抖,随即又恢复平静。
“臣妾这就去取凤印。”
转身朝殿内走去。
寒风将她繁复的宫装吹起。
陆泽夜这才发现,江舟月真的瘦了很多片刻后,江舟月拿着凤印出来,交给身边的宫人。
陆泽夜莫名涌起怒意,声音冷硬:你倒是大方。”
江舟月心中苦涩,俯身跪下
皇后之位于她而言,不过是套住她的枷锁。
她想要的从头至尾只是他的爱罢了…
“如今皇上高枕无忧,也不必勉强对着臣妾虚情假意。”
“请皇上废了臣妾吧。”
——————
中秋,大江皇宫。
宫人高声唱喏:“丘兹使者到——!”
江舟月竭力压下喉间的咳嗽,目光落向九龙座上一身玄色龙袍的陆泽夜。
年前,丘兹突然大举进犯,被大江精兵退敌百里之外。
今日便是丘兹使者来访,自是为了和谈之事。
礼乐声响起,一行人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位二八年华的美貌女子,眉目不见怯畏,自有一股明媚大方。
江舟月眸色一怔。
这副模样……倒像极了刚与陆泽夜成婚时的她。
她不由得看向陆泽夜。
男人眼底掠过抹讶异,停住了饮酒的动作。
殿前,使者行礼:“今日向陆皇献上我丘兹最尊贵的公主乌兰绮,以示丘兹之诚意。”
江舟月浑身一震,握紧了杯子。
陆泽夜笑道:“此乃本皇之幸。”
遥遥举起杯子:“今后大江与丘兹世代交好,再不起刀兵。”
群臣山呼万岁。
江舟月端起酒杯送至唇边,抬起的衣袖挡住了脸上的落寞。
宴后。
凤藻宫。
江舟月看向桌上亲手做的糕点,本来是给陆泽夜预备的。
今日中秋,按例应是她侍寝的日子……
江舟月抬眸,正好看到天上的圆月。
“但愿人长久……”
她情不自禁地喃喃,心口微凉。
侍女云枝正想安慰,突听宫人通报:“皇上驾到!”
江舟月微怔,旋即跪下:“恭迎皇上圣安。”
陆泽夜绣着金线的墨袍下摆从她眼前掠过,没有停留。
江舟月心间涌上涩意。
曾几何时,陆泽夜也会亲手将她扶起,嗓音温柔:“昭昭不必行礼。”
昭昭是她的闺名。
可她已经想不起来陆泽夜上次唤她昭昭是什么时候了。
陆泽夜坐在榻上:“皇后起来吧。”
视线掠过桌上的糕点,他却仿佛没看见:“今日事务繁杂,朕来得略晚,以后不会了。”
江舟月喉间微涩:“皇上国事为重,不必特意过来。”
闻言,陆泽夜皱眉:“还在生气?”
江舟月垂眸掩去眼底神色:“臣妾不敢。”
生气?她怎么敢?
哪怕两年前她才刚知晓陆泽夜不过是利用她给夺嫡之路增加筹码。
年少的相知相爱……尽是算计!
她更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将她卷入棋局的人……
沉默间,陆泽夜上前牵住她的手:“你是朕的结发妻子,朕不会亏待你。”
江舟月抬起眼,正好对上陆泽夜的眼神。
昔日年少的温情已经全然消失,只剩下一片冷漠。
陆泽夜揽住她的腰身,往内室走去。
烛光摇曳,一刻贪欢。
半夜时分,江舟月猛地被惊雷吓醒。
身旁的被褥冰冷,陆泽夜已经不见了。
她心中一慌,掀起被子下榻。
转过垂花门时,就见陆泽夜已经理好冠服,正由贴身宫人给他系上玉坠。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冰冷:“记得给皇后备好避子汤。”
第二章
天色微明时,避子汤送到了江舟月的面前。
她凝着那黑色的药汁,端了起来。
入口丝丝甜味,江舟月却觉得那是她喝过最苦的药。
宫人收了碗:“皇上真是看重娘娘,连一碗安神药都要亲自吩咐御医呢。”
江舟月喉间涌起腥意:“是啊……真好……”
屏退了下人,江舟月倒在了榻上,暗中招来太医。
太医把完脉,眉头紧锁:“娘娘,您忧思过度,身子早已油尽灯枯……”
江舟月心已了然,缓缓闭上眼。
“皇上事务繁杂,不必告诉他。”
“是。”
这一病就病了一个月。
陆泽夜再未踏进过凤藻宫。
江舟月也总是盼着他来,又不盼着他来。
云枝十分不忿地数着陆泽夜如今有多宠爱乌兰绮。
江舟月捂住嘴将剧烈的咳嗽压住:“皇上刚登基两年,边疆不稳,宠幸乌兰公主也是为了大江安定。”
她还是忍不住为他辩解。
这时,宫人大声唱喏:“乌兰公主到!”
乌兰绮走了进来:“请娘娘安。”
“不必多礼。”
江舟月这些日子虽然病着,却还是亲自操持乌兰绮入宫的事宜。
因此乌兰绮很喜欢往凤藻宫跑。
时间长了,她们感情越来越深,说了很多心里话。
“娘娘,唯有你是这宫里对我最好的人了。”
乌兰绮坐在江舟月身侧,由衷地说:“其他的人因我是异族,都不喜欢我,我想回丘兹了。”
江舟月苦笑了一下。
因为她是皇后,她只能贤良淑德。
“你如今皇上的心尖宠,难免有些风言风语,你不必理会。”
乌兰绮看向江舟月:“你是皇上的结发妻子,为什么他不宠着你呢?”
江舟月心口一刺,哑口无言。
陆泽夜对她的冷漠和疏离,连这个入宫短短一月的异族公主都看出来了。
乌兰绮像是注意她的失落,忙道歉:“是我失言了。”
江舟月淡淡笑着:“无碍。”
可这话还是在心里扎了根,每每触及都是疼。
转眼到了深秋。
她身体愈发消瘦下去,整晚地咳嗽。
几日后,太医给她请脉时,顺嘴提了一句陆泽夜最近有些不思饮食。
江舟月便想去御花园采些桂花,给陆泽夜做桂花糕。
还没走近,就听到了乌兰绮的声音:“夜哥哥,我想要最上面那株花。”
陆泽夜温柔回应:“好,我给你摘。”
江舟月心口像是被利刃洞穿,闷声咳嗽起来。
当年大婚之夜,陆泽夜拉着她的手,“王爷给别人叫,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夜哥哥,可好?”
这才几年……
那边,陆泽夜无意中侧头,正好看到了脸色苍白的江舟月。
四目相对。
陆泽夜顿住片刻,朝着她走近:“身体还没好,怎么过来了?”
江舟月屈身敛眸,假装不在意他们方才的温柔。
“臣妾打扰皇上雅兴了。”
陆泽夜伸手将她扶起:“朕听说你最近和绮儿相处融洽,越发有皇后气度。”
江舟月勉强笑道:“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不远处的乌兰绮正笑着和宫女玩闹。
陆泽夜看过去,眉目间满是宠溺:“再过不久,朕打算封绮儿为妃,皇后觉得如何?”
入宫不过几个月便封妃,从未有过的荣宠……
倒是真的对她动了真心。
江舟月喉头哽咽:“皇上想给个什么封号?”
陆泽夜思忖片刻:“留明待月复,三五共盈盈……便封为盈妃。”
江舟月呼吸一窒。
这句诗,是大婚时陆泽夜写给她的!
第三章
御花园。
秋风拂面,一阵阵凉意。
陆泽夜却没有注意到江舟月苍白的神色。
自顾开口:“绮儿远道而来,年纪又小,难免会被人刁难,你要替朕保护好她。”
江舟月的心像是被人扯了一下:“臣妾谨遵圣意。只是……”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陆泽夜的神色,咬牙跪下。
“后宫安稳对皇上的前朝也有益,还请皇上雨露均沾。”
头顶一片si寂。
片刻后,陆泽夜冷冷开口:“你真是为朕考虑,还是别有所因?”
江舟月心里寒凉一片。
他在怪她嫉妒……
陆泽夜却转身离去,轻飘飘话里却尽是警告。
“你是皇后,体贴大度是你的本分,切莫忘了。”
江舟月心口一阵闷疼:“臣妾明白。”
看着正在为乌兰绮摘花的陆泽夜,起身失落离开。
如今的陆泽夜,哪里还需要她的桂花糕……
不日,册封乌兰绮为妃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如此荣宠,她的永乐宫里每天都挤满了人。
江舟月直到半个月后才见到乌兰绮。
乌兰绮对她倒还是一样恭敬:“娘娘身体好点了吗?皇上赐给我几株千年人参,我拿来给娘娘补身。”
“多谢你的好意。”
江舟月轻倚床头,迟疑道:“皇上对你可还好?”
乌兰绮眼里都是幸福:“他每天都会来看我,教我写字,带我骑马,还和我一起做丘兹的食物呢……”
江舟月只觉心口微痛。
陆泽夜还是王爷时也曾这么对过她,登基后就再也没有了。
原本以为他是要顾及九五之尊的颜面,现在看来却不是如此……
看着率真干净的小女人深陷温柔乡,她不知道该如何提醒。
她唯恐她步了自己后尘……
可到嘴边的话还没说出,忽听屋外传来宫人禀报。
“皇上驾到——!”
江舟月噤声,看走近的陆泽夜,她勉强起身行了礼。
男人一双手却将身旁的乌兰绮扶了起来。
江舟月身形不由得一僵。
陆泽夜这才注意到她,而后又对乌兰绮轻声责怪。
“皇后近日气色不佳,你怎么总扰她休养?”
乌兰绮气恼嘟囔:“臣妾是见无人看望皇后,心疼她才……”
却不知这话落在江舟月心里,有多刻骨。
她曾经也没少抱怨过陆泽夜的冷漠,她以为这样陆泽夜会多念着她。
后来她才明白,不爱了,抱怨也无用……
陆泽夜转头对她嘱咐:“你好好休息,日后朕再来看你。”
江舟月低低应声:“皇上国事为重,臣妾明白。”
陆泽夜对她的乖顺应从分外不适。
却也没多说,又看向乌兰绮:“西域献上一些珍奇,朕带你去看看。”
两人相携走远。
江舟月痴痴地看了许久,而后重重咳出一滩xue来!
片刻后,她把被xue浸透的帕子投入了炉子中……
初冬,下了第一场大雪。
永乐宫的侍女突然急切来报:“皇后娘娘救命!盈妃娘娘出事了!”
江舟月心里咯噔一声!
不想自己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她勉强撑起身体,往永乐宫赶去。
就见乌兰绮正靠在楼台边,伸出手去小心捧着雪。
翩翩雪花落向她肩头,分外熟悉的一幕撞入眼底。
江舟月脚步不由得一怔。
不经意回头,乌兰绮瞧见她,开心招呼:“娘娘怎么来了?”
江舟月恍神走近:“我听说……”
话未说完,变故陡生!
乌兰绮身侧栏杆突然松动,身体猛地朝楼下摔去!
“小心!”
江舟月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却只擦着乌兰绮的手指而过。
这时,一道惊怒交加的声音蓦地在响起——
“绮儿!”
江舟月惊魂未定地看过去,正对上陆泽夜冰冷的目光。
第四章
正殿内。
陆泽夜面沉如水地端坐,一言不发。
可无形的威压让站在一旁的江舟月脸色煞白。
不多时,御医匆匆走出跪下:“启禀皇上,盈妃娘娘摔落时伤到了脑部,虽无性命之忧,却也不知何时会醒……”
闻言,江舟月脸上xue色瞬间褪尽。
而陆泽夜阴鸷的眼神也移了过来,让她不寒而栗。
“朕本以为你性子柔善,没想到你却暗中算计要她性命!”
江舟月心口剧痛。
陆泽夜与她七年夫妻,却不听她的申辩就给她扣下罪名!
“臣妾十六岁嫁给您,在皇上心里,臣妾竟是如此不堪吗?”
陆泽夜却对她脸上的泪迹视若无睹,朝侍卫道。
“来人,传朕旨意,皇后德行有亏,即日起禁足在凤藻宫!”
那一瞬,江舟月的心像是被活活撕裂。
禁足的十日,凤藻宫。
江舟月低低的咳嗽声始终没有停歇过。
云枝眼角发红:“娘娘,您的药快不够了,太医又进不来。”
江舟月却反而安慰她:“无妨,不吃那些苦药也好。”
“可是……”云枝不禁红了眼眶。
她是太傅之女,也是当今皇后,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日子!
云枝再看不下去,独自去了乾元殿。
门外,风雪大作。
云枝的额上已经满是xue,却还在不断地磕着头。
“皇上,求您去看看娘娘吧,皇上……”
而此时,殿内。
陆泽夜面无表情地批着奏折,一言不发。
可外面的乞求却一遍遍钻入耳畔,扰得他心神不宁。
脑海里,似是江舟月苍白的脸一闪而过。
他怒然放下奏折:“把外面的宫女杖责二十,送回去!”
身旁的宫人无声悲叹,出去传旨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般琴瑟和鸣的帝后,演变成了如今……
此时,凤藻宫。
江舟月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云枝,水……”
可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她自己的声音。
江舟月撑着起身,走出正殿。
就见云枝身体僵硬地跑过来:“娘娘,您怎么起来了?”
江舟月一怔,盯着她额头的伤:“你的伤……”
云枝目光躲闪:“奴婢刚才摔了一跤。”
江舟月明白云枝必然是去求陆泽夜了,也知道陆泽夜不愿来……
她眼眶一热,没有拆穿:“云枝,你是本宫的身边最亲近的人,不要让本宫担心。”
云枝咽下泪强笑:“娘娘,我没事的。”
却更让江舟月心里愧疚万分。
大雪一连下了几日。
凤藻宫中的炭早已用完,江舟月的日子愈发难过。
这时,云枝推开门小跑进来:“娘娘,院中的红梅树突然枯si了!”
江舟月恍惚一瞬。
那红梅是为庆她身怀龙裔之喜,陆泽夜亲手所植的礼物。
后来孩子没了,只剩这株红梅。
没想到还是未能熬过这个冬天……
想起这些,她心里不由得伤感。
却听这时,云枝又小心翼翼开口:“奴婢本想悄悄移走,却在将树挖出时,在土里找到了这个。”
说罢,她将一个油纸包举过头顶。
江舟月呼吸一窒,一眼就认出了纸包内的东西——麝香。
当年,她格外爱惜那株红梅,事事亲力亲为,可一个月后,她便滑胎了。
那时她哭得肝肠寸断。
陆泽夜将她揽在怀中安慰:“昭昭,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可后来……她再也怀不上一个孩子!
“原是如此。”江舟月喃喃出声,两行眼泪无声流下,“原来他早就算好了……”
她喉间腥甜一涌而上,鲜xue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片刻后,云枝惊慌的声音响彻凤藻宫——
“皇后娘娘!”
第五章
凤藻宫。
昔日清雅的宫殿透着一股不祥的灰败气息。
江舟月怔怔看着帐顶,眸底凝着化不开的哀伤。
门被推开。
陆泽夜缓缓踱了进来。
方一踏入,他双拳缓缓在袖中握紧了。
江舟月容色憔悴地躺在床上,呼吸轻得几乎感觉不到。
整个内殿冷得有如冰窖。
陆泽夜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手指,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盈妃已经醒了,她说当日之事与你无关……是朕误会你了,即日起便解除你的禁足。”
他堂堂九五之尊能做到这个地步,想来江舟月也要识大体。
可江舟月没有行礼,反而轻轻将一枝枯败的红梅放下。
“皇上,那株梅树si了。”
陆泽夜坐到床边:“病中不宜多思。你若喜欢梅树,朕以后让人给你再种一些。”
江舟月沉默了一瞬,才艰涩问道:“可臣妾在树下发现了麝香。”
她缓缓抬眸:“皇上可知咱们的孩子就是因此而亡的?”
十指蜷在一起,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只要陆泽夜否认,她便信。
但陆泽夜数次张口,终究沉默不语
江舟月的心瞬间沉入冰川:“皇上,难道您就如此厌恶那个孩子吗?”
陆泽夜似是不忍,拉过她的手:“以后嫔妃生的孩子,都是你的孩子。”
江舟月怔怔地抽回:“那也是你的孩子,那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你便没有一点伤心之情吗?”
陆泽夜触及她眼中的埋怨之色,不由得含怒起身:“朕已经给了你全天下女人都想要的尊位,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君王以社稷为重,朕以为你会理解,是朕高看你了!”
说罢,他直接拂袖而去。
屋外的风雪大作,吹进了江舟月眼底。
是她错了……
错在相信了他的年少情深,落得满目荒唐……
那日后,陆泽夜再未来过。
云枝说这段时间他都在陪着伤愈的乌兰绮。
江舟月听多了,慢慢地她发觉自己连伤心都不会了。
不久后,冬至。
宫妃按例接见家人的日子。
这天,是江舟月唯一期盼日子。
她早早地在凤藻宫门口等待,直到瞧见江父进门的那一刻,眼眶便红了。
“父亲!”江舟月像小时候一样埋在父亲的怀里。
江父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昭昭瘦了。”
短短四个字,让江舟月眼眶微湿。
“来之前,为父听说了你在宫里的事情。”
江父声音和蔼:“昭昭,现在的你是大江皇后,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知道了吗?”
“江家一生忠心大江皇帝,你的夫君,他的任何抉择都不会错。”
江舟月眼底含泪,怔怔望着父亲鬓白的发,忽然觉得自己不孝。
江家长子战si沙场,她入宫为后,多数时候都是江父撑起了一切,让她有了在后宫立足的资本……她不能再让父亲担心了!
将酸楚咽下,江舟月轻声答应着:“女儿知道了。”
江父心疼她的懂事,粗糙的手抚着她:“昭昭,父亲为你骄傲。”
送走江父后,连绵不绝的大雪终于停了。
江舟月走到当年种着梅树的地方,定定站了许久。
将手里的盒子埋在了树根下的土坑里。
盒子里,是一株残败的红梅,和昔日她为孩子做的衣物……
哪怕双手因此被冻得通红,也浑然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黑色的皂靴缓步走入视线里。
陆泽夜寒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皇后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江舟月悄然止了动作,喉咙沙哑:“臣妾不敢。”
陆泽夜极其厌恶这样的江舟月,因为以前爱他的那个江舟月总是温柔爱笑的。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也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看!
心中微怒,陆泽夜的声音在寒风里格外冰冷——
“朕已经下旨册封盈妃为盈贵妃,代你掌管凤印,处理六宫事务!”
第六章
江舟月双睫一抖,随即又恢复平静。
“臣妾……这就去取凤印。”
转身朝殿内走去。
寒风将她繁复的宫装吹起。
陆泽夜这才发现,江舟月真的瘦了很多……
片刻后,江舟月拿着凤印出来,交给陆泽夜身边的宫人。
陆泽夜莫名涌起怒意,声音冷硬:“你倒是大方。”
江舟月心中苦涩。
皇后之位于她而言,更像是一把枷锁。
陆泽夜见她不答,怒气更甚,径直转身离去。
只冷冷留下一句:“皇后便在凤藻宫安心养病吧,无事不用外出了。”
这便是变相的软禁了。
江舟月一句话未说,垂眸行礼送别他离去……
将近年关,各宫内都开始热闹起来。
只有凤藻宫安静得犹如冷宫。
云枝跪在躺椅旁,轻声哀求:“娘娘,您吃一点吧……”
江舟月无力地挥挥手让她下去,怔怔望着眼前飘落的雪花出神。
突然,云枝去而复返,脸上满是焦急:“娘娘,有人说老大人通敌叛国,现在已经下了大狱!”
江舟月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备轿,去乾元殿。”
大雪纷飞,寒风扑面。
乾元殿。
江舟月刚要进门,便被宫人拦在殿门口。
“盈妃娘娘在里面伴驾,娘娘,您请回吧。”
江舟月咬紧下唇,一撩裙摆在雪地里跪下:“本宫便在此跪到皇上愿意见为止。”
宫人们闻言面色为难,劝也不敢劝。
直到夜幕降临,乾元殿的大门依旧纹丝不动。
江舟月膝盖针扎似的疼,眼前一阵阵晕眩。
她不得不咬住舌尖来保持清明。
唇间斑驳,满是xue迹。
宫人不忍,又进去通传了一次。
片刻后,门终于被打开了。
江舟月猛地抬头,正对上陆泽夜冰冷的眼神。
“才几日不见,皇后真是越发没规距了!”
江舟月呼吸轻颤,膝行数步跪到陆泽夜跟前:“皇上,臣妾的父亲绝不可能做出通敌之事!”
陆泽夜眸光冷沉地扫过她:“是真是假,朕自会查清楚,轮不到你来置喙!”
乾元殿内烛光灼灼,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光带。
就像一道永远也跨不过的鸿沟。
江舟月抬起盈满泪的眸子,陆泽夜不为所动:“江舟月,自你嫁给朕那日起оазис,江家的事便再与你无关。”
“你若不是朕的皇后,江家出事必会牵连于你,还不知足?”
江舟月颤着手抓住了他的龙袍一角:“皇上,臣妾到底是江家女儿……”
她怎可为了皇后尊荣而眼睁睁看着父亲冤si狱中?
陆泽夜眉宇间满是凛意,一把甩开袖子:“不知好歹!”
江舟月身形不稳,被摔在地上。
心底比身下的雪还要冷。
陆泽夜举步往前走,丝毫不顾形容狼狈的江舟月。
“既然你不在乎这皇后之位,那就永远别当!”
第七章
江舟月身形一晃,眼睁睁看着陆泽夜走远。
云枝扶住她,已然带上哭腔:“娘娘,现在可怎么办?”
江舟月咬紧唇瓣,踉跄着站起:“去大牢。”
牢狱内。
江父坐在草席上,白发凌乱。
江舟月抓住木栏,哽咽道:“父亲……”
江父猛地站起走近:“昭昭,你怎么来了。”
牢狱内阴冷,江舟月握住父亲冰凉的手在掌心揉搓。
她勉强提起嘴角:“您放心,女儿一定会去求皇上还您一个清白的。”
“昭昭,别费心了。”江父打断了她,叹了一口气:“皇上不会放过我的。”
江舟月愕然抬眸。
江父有些不忍:“帝王心术,不会容许任何一个家族坐大,为父门生遍布天下,皇上怎能放心?”
江舟月心口巨震,语无伦次地道:“父亲您辞官,好不好?”
虽然她心里明白一切都无事于补……
她害怕了,这次她真的害怕了。
她从来没有奢望过这皇后之位,更没想到该承受的代价会这么大!
袭上心头的慌张和恐惧让江舟月眼眶红了:“父亲……我不愿再当皇后了……”
江父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昭昭,只要你好好的,为父就放心了。”
听出他话中的诀别之意,江舟月只觉入骨刺痛。
她父亲一生都忠于大江,最后却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江舟月转过身,眼泪不禁簌簌而落。
身后,江父躬身长拜:“微臣,恭送皇后娘娘!”
江舟月明白,她不能再多待。
出了大牢。
江舟月在原地站了片刻,而后朝云枝道:“去永乐宫。”
若还能有人劝动陆泽夜,便只有乌兰绮了。
不多时,永乐宫的宫门出现在江舟月的眼里。
乌兰绮一见她就迎了上来:“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江舟月抓着她的手:“江家的事,能否请你帮我劝劝皇上……”
这次她没有讲究妻妾之分,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娘娘……”乌兰绮面带为难。
还未说完,身后就传来陆泽夜熟悉的声音:“皇后身为六宫之主,难道不知后宫不得干政?”
江舟月脸上xue色褪尽。
就见陆泽夜蹙眉大步走来,挽住了乌兰绮的手。
“还不回去!”
说罢,他转身就要往殿内走。
江舟月捂嘴咳嗽,声音沙哑发颤:“皇上!你就不愿再念惜最后一丝情意吗?”
陆泽夜却恍若未闻,脚步并未她的话而停留半分。
冰冷的风雪吹过,如是吹进了江舟月的心。
她指甲嵌入掌心,生生将涌至喉间的xue腥咽了下去。
那厢。
乌兰绮柔顺地倚在陆泽夜怀中,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求情。
“皇上,能否看在娘娘伴您多年的份上,宽恕一回?”
陆泽夜眉间皱紧,刹那间眼底似闪过江舟月满是凄楚的眼。
片刻,他漠然开口:“那是她咎由自取!”
……
凤藻宫。
江舟月面无xue色地躺在床上。
这些时日来,她上下打点,想让江父在大牢少受些苦楚。
早已油尽灯枯的身体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思虑,短短几日,已呈灰败之色。
江舟月用帕子擦干唇边的xue迹,从贴身的内袋中拿出一个玉佩。
“云枝,你把这个送去乾元殿。”
这是大婚当晚陆泽夜赠给她的,许诺她一体同心之意。
云枝含泪领命而去。
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了公公的宣告:“皇上驾到——!”
江舟月无力睁开眼,看着走了进来的陆泽夜。
颤着手去触陆泽夜的衣袍,声音哀切:“皇上……”
下一刻,陆泽夜直接将玉佩丢在她身前。
“不用求情了,你父亲已经在大牢内畏罪自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