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太妃糖
雅昂甜甜,私设二人交往前提
圣域南临地中海,物产丰饶,女神喜爱甜品,精致的丝绒蛋糕源源不断地送入寝殿,高耸的十二宫连着飞云,都裹着糖浆入眠。
史昂并非生来就不喜甜,他从小被严格地规定饮食,步入青春期后,更是仔细的检查每寸皮肉是否因懈怠而松弛,他的皮肤细嫩白皙,让优美的肌肉线条显得柔和而脆弱。
......
奶油太妃糖
雅昂甜甜,私设二人交往前提
圣域南临地中海,物产丰饶,女神喜爱甜品,精致的丝绒蛋糕源源不断地送入寝殿,高耸的十二宫连着飞云,都裹着糖浆入眠。
史昂并非生来就不喜甜,他从小被严格地规定饮食,步入青春期后,更是仔细的检查每寸皮肉是否因懈怠而松弛,他的皮肤细嫩白皙,让优美的肌肉线条显得柔和而脆弱。
17岁的少年很少吃糖,他已经回忆不起糖块在嘴里融化的倦怠,可仍执拗地认为雅柏菲卡的吻是一颗缓缓消融的糖。
有着俊美容颜的男人总是冷冰冰的,他几乎不和任何人说话,只有在注视史昂的时候,会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那细密的眼睫舒展,像一只藏入花丛的蝴蝶。
他们之间隐秘的恋情也像极了藏匿的飞蝶,史昂曾在训练场外的果园中,被年长的恋人紧紧抱在怀里,两人的圣衣叮叮当当地敲击,淌着汗液的大腿纠缠交叠,雅柏菲卡轻柔地用舌尖描绘少年的唇瓣,手臂的力道却刚硬无比。
他虽年轻些,却明显感到雅柏菲卡极力压抑的爱意摇摇欲坠,身怀毒血的雅柏菲卡总是检查自己一遍又一遍,确认身体没有一处伤口后,才小心翼翼地揽住男孩的腰。
果园之前,他们已经将近3个月没有肢体接触了,雅柏菲卡受了不轻的伤,红色的血是淋在蛋糕上的樱桃甜酱,史昂每回忆起他们的吻都带着深及咽喉的腥。
史昂的朋友很多,男孩子之间最喜欢打打闹闹,有时候玩急了会扯胳膊捏大腿,雅柏菲卡受伤时回避了男孩的一切探视,却时常看着他的背影伤神。
那是一个平静的午后,太阳毒辣,训练场上的男孩湿乎乎得像一块半熟的黄油,他又热又渴,附近的果园里有不少熟透的苹果,惦念着清甜的水果,他告别朋友们,朝果林走去。
这片果园不大,果树的枝叶却茂盛的能遮蔽天空,微风吹过脸庞,温柔地托举起汗湿的发丝,枝头红彤彤的鲜果散发的清香,与地下腐果糜烂流出的酒香交融混合,竟让少年生出一股醉意。
满园果香扑鼻,史昂一时忽略了那人永不离身的玫瑰芬芳,等到黄金的铠甲贴近,雅柏菲卡露出一丝如他们昔日里亲密无间时的微笑,双手却是握紧成拳。
他看着史昂,明明是温和的面容,却无端让男孩感到无措,那双记忆里清亮坚定的双眸,此刻却浓郁地化不开,粘稠的情感在其中翻腾,像即将爆发的火山。
“雅帕,你的伤好了吗?”明知道雅柏菲卡只有在疤痕成形时才会和自己见面,史昂还是关切地握住他攥紧的拳头,把头轻轻靠在恋人冰凉的圣衣上。
凝视着男孩如羔羊般温顺的姿态,雅柏菲卡紧绷的手臂缓缓放松,他深知自己让史昂感到不安,可浓稠黏腻的爱意被尖锐的嫉妒裹挟着,在身体里横冲直闯。
他的嘴角发苦, 又莫名的口干舌燥。
那个吻自然地像清晨照进棉被的细碎阳光,少年的嘴唇柔软极了,像在亲吻一朵云,安静顺从地与身染毒血的怪物厮磨。
雅柏菲卡从喉咙里发出闷闷的笑,听起来悲哀极了,仿佛那是被狮子咬住咽喉濒死的鹿的哀鸣。
“好甜啊,雅柏菲卡的吻好喜欢。”史昂贴着他的颈部亲吻。
“是吗?”男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赌气般地收紧了手臂,史昂靠在他的怀抱里,绘声绘色地描述接吻的感觉多么像一块糖,又在奶油糖之间来回比较,颇有严谨的学者风范。
雅柏菲卡只是温柔地看着他,不再言语,绷紧的身体却是彻底松弛了。
【ABO/史童】剪影
被tag冷哭遂来建设一下……就当是交党费了
预警:ABO设定下的α史昂和Ω童虎,完整版可以去凹三搜索或来找我要
史昂的思绪就像埋在河里的鱼钩,现在,它正被童虎的呼唤轻轻地拉动,在平稳的水面上漾出一层层波纹。他把染了绿色的羽毛笔放在架子上,用小宇宙联系自己的恋人。这很奇怪,握着鱼竿的人明明是他,但上钩的人仍然是他。史昂揉揉眼睛,不出意料地听到了“发情期”三个字。他倾向于去庐山为童虎解决生理问题,因为圣域也渐渐热闹起来了,人多口杂,而他还是教皇。天秤座的宫殿空空如也,少有仆人去打扫,按照他的性子,他自然是不愿意和童虎在一张布满灰尘的床上云雨的。至于教皇厅,史昂并未把它视为自己的私人空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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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昂的思绪就像埋在河里的鱼钩,现在,它正被童虎的呼唤轻轻地拉动,在平稳的水面上漾出一层层波纹。他把染了绿色的羽毛笔放在架子上,用小宇宙联系自己的恋人。这很奇怪,握着鱼竿的人明明是他,但上钩的人仍然是他。史昂揉揉眼睛,不出意料地听到了“发情期”三个字。他倾向于去庐山为童虎解决生理问题,因为圣域也渐渐热闹起来了,人多口杂,而他还是教皇。天秤座的宫殿空空如也,少有仆人去打扫,按照他的性子,他自然是不愿意和童虎在一张布满灰尘的床上云雨的。至于教皇厅,史昂并未把它视为自己的私人空间,他的家在嘉米尔高原上,不在这里。而且,教皇厅的床被垫得太软了,童虎睡一夜起来后绝对会腰痛。他习惯了硬邦邦的板床,也习惯了从山顶倾泻而下的瀑布,他每晚都会听着响亮的水声入眠,再在天亮时分爬起来生火做早饭。史昂实在是太急切了,他似乎已经闻到了塞满尘土味儿的炊烟,看到了坐在灶台前的灰扑扑的童虎,他摇着蒲扇,一见到史昂就兴奋地笑起来。于是史昂也笑了。他在圣域倒是不怎么笑。没人能在经历那一切后发自内心地露出笑颜。
雅典和庐山隔着好几个时区。史昂顺利抵达时已至深夜。间歇的虫鸣从翠绿的草丛中流出,庐山满地都是声音。童虎曾给他抓过两只叫个不停的蝈蝈。史昂觉得他一定用它们吓过某个人,因为童虎就是那类会这样做的家伙。“看,它们很有活力。”童虎把蝈蝈关在用竹子编成的小笼中,喜滋滋地朝史昂炫耀。后来史昂把笼子带回了教皇厅。他不太会养宠物,能让他养活自己就很不错了。所以,那两只虫子很快就死在了竹笼里。史昂没敢把这件事告诉童虎。
童虎不在厨房,也不在客厅。他的小院只有一点大,却盛得下整片星空。夏季的夜晚,史昂会换上背心,和他一起挤在躺椅里数星星。童虎听不得太过复杂的故事,史昂一讲特洛伊木马的传说,他就开始打盹。半小时后,他又猛地惊醒,史昂则无奈地看着他,以及他手臂上的蚊子包。史昂吸吸鼻子,直觉告诉他,omega就在卧室里,非常明显。起初,史昂以为童虎的信息素会是酒味,或者草木气息,像连片的森林,也像绵延的平原。结果他只能嗅到淡淡的茶香,它在童虎身上打着转,低低地盘旋着。刚结束分化的童虎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还想说几句俏皮话,就被史昂捂住嘴。第一次见到这架势的年轻白羊座生怕自己的未来恋人会死于高热,然而事实证明他多虑了。童虎活得好好的。如今想来,这是他第一次为童虎担惊受怕,却不是最后一次。
上次,史昂特地留了几件贴身衣物,比如衬衫和长裤。果不其然,童虎用它们筑了巢。他比较粗心,枝叶散得到处都是,连被子也掉到了地上。“老大不小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史昂边说边释放自己的信息素,躲在巢里的omega动了动,用小宇宙直接和他对话。“你不也一样,离了我连饭都吃不上,只能饿肚子。”童虎说的话也挺呛人的,但他只会呛史昂,面对小辈,他又会变成一副稳重的模样。回去后史昂笑他真能装,童虎哼了一声,懒得反驳。小别胜新婚,史昂顺着缝隙摸进去,不出意料地触到了童虎热乎乎的腰部。童虎一下掀开被子,大块古铜色的皮肤坦诚地暴露在庐山的夜色下。史昂试着稍稍平复呼吸,但他还是感受到了自己那逐渐失控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愈来愈快,仿佛即将飞跃山沟的羚羊。
史昂的信息素才是青草味。童虎戏谑地说他好似长在嘉米尔高原上的一株植物,至于是什么植物,他也搞不懂,总之不是什么高岭之花。史昂摇摇头,他很喜欢自己的信息素,因为它会使他回忆起故乡。他帮着老师放羊,随手拔下脚边的小草含在嘴里,颇有一番自由的意味。史昂抬头就能瞧见宽广的天空,还有拉成一条的白云。他曾不厌其烦地给童虎讲述自己的过去,童虎听得腻了,就许诺与他一起回去看看。但他俩永远都抽不出时间。在史昂心里,“责任”二字是分开他和童虎的银河。它很美,也很沉重。稍不注意,就会淹死人。
闻到alpha的信息素的童虎眨眨眼,用自己的方式邀请伴侣来床上:他一脚踢开史昂穿过的黑色毛裤,又把其他乱糟糟的玩意丢到地上。它们永远都没有史昂真实。于是史昂从善如流地褪下长袍,然后是沾了点泥土的靴子。他非常有耐心,但他的omega一向急躁。童虎既可以大咧咧地直接去找冥王肉身,也可以立刻扑过来拽他的领子。这时,史昂就会笑他是只总吃不到热豆腐的老虎。童虎自顾自地替他扯掉难缠的衬衫,“老虎又不吃素,”他抱怨几句,暗骂教皇服饰的不便。直到史昂和他一样赤裸,他才满意地收手。
TBC
我们至今仍未知道那天晚上阿释密达经历了什么
收录于个人无料本《圣域的米娜桑》
冥王神话黄金组现代篇欢乐向
本篇含部分ss黄金组
我们至今仍未知道那天晚上阿释密达经历了什么
史昂现在半夜听到手机响,都有点神经衰弱。每次接电话前,都得做好一系列心理准备,才敢颤巍巍地接起电话,以防止自己一个气没顺过来,当场晕厥。
他刚当上辅导员的时候,信心满满活力十足,觉得自己曾经淋过雨,现在到了他为别人撑伞的时候了。结果一帮脆皮大学生给他小刀拉屁股,开了眼,军训期间平均每天送几个人去医院就算了,后面各种鸡飞狗跳,打个喷嚏都能骨折,他也是服了这帮小鬼了。本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结果今年带的这届更是非同凡响。
先不说别......
收录于个人无料本《圣域的米娜桑》
冥王神话黄金组现代篇欢乐向
本篇含部分ss黄金组
我们至今仍未知道那天晚上阿释密达经历了什么
史昂现在半夜听到手机响,都有点神经衰弱。每次接电话前,都得做好一系列心理准备,才敢颤巍巍地接起电话,以防止自己一个气没顺过来,当场晕厥。
他刚当上辅导员的时候,信心满满活力十足,觉得自己曾经淋过雨,现在到了他为别人撑伞的时候了。结果一帮脆皮大学生给他小刀拉屁股,开了眼,军训期间平均每天送几个人去医院就算了,后面各种鸡飞狗跳,打个喷嚏都能骨折,他也是服了这帮小鬼了。本以为这已经是极限了,结果今年带的这届更是非同凡响。
先不说别人了,单说说最奇葩的一对兄弟俩吧,当哥哥的是一个体智德美全面发展的优质男大,当弟弟的可以说集合了人类所有负面缺点,干的坏事不局限于小测打小抄、去社区当志愿者吓哭小朋友、伪装成哥哥去找史昂给自己批请假条诸如此类虽然鸡毛蒜皮,但十分折磨史昂的事情。最可恨的是,他每次干完坏事被抓包后,都说自己叫撒加。
撒加心情一言难尽,说他忍了很多年了,从小学忍到高中,本来以为考上大学就能跟他say拜拜了,结果没想到这小子阴魂不散,大学还跟他考一个系。史昂心情更一言难尽,因为加隆干完坏事,是他帮忙擦屁股,完事后还得去找授课老师求求情,别真扣分扣到撒加头上。他想开处分警告这种单子,奈何加隆的坏事又不是特别天怒人怨,也就只好由着他去了。
史昂认命了,觉得自己交代在这家伙手里了。谁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小子转系去波塞冬的学院了,这不禁让史昂又开始幻想起了升职后的未来,他连材料都准备好了,某天半夜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来者居然是海外研学回来后,留校当教授的阿释密达。
史昂右眼皮一跳一跳的,阿释密达又不是他带的那帮不省心的小鬼,这个时间段打电话找他,只可能是他的学生干了什么坏事,打扰到他了。
怀揣着给人收拾烂摊子的心理准备,他接起了电话。事情很简单,阿释密达被楼上一间宿舍吵得睡不着觉,中途又掺杂男生的鬼哭狼嚎,还有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他怕出什么事,就打电话问问,那个宿舍是不是史昂带的学生。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你带的学生吧。”电话那头,阿释密达的声音有些虚弱,估计被折磨地太惨了。
是的,那是沙加的宿舍。因为佛学系人丁稀少,所以沙加的宿舍就在阿释密达楼下。史昂绝望地从床上爬起来,心想不应该啊,沙加这小子平常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Bking形象,怎么宿舍会这么吵呢?于是提着手电筒去了他们那边的宿舍,推开门先闻到一股酒味和呕吐物的味道,再看到了快变成废墟的寝室。四个男生的身影交织在其中,墙角站着几个看热闹的,他们甚至还在给混战的四人助威喝彩呢,对视他的死亡视线后,统统变成了乖巧懂事的形象。
史昂好心累,他一点都不想掺和学生打架这种事。但是为了公认的神阿释密达的睡眠质量,他冲上去一下撂倒一个,然后让几个看热闹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把三个喝醉的酒鬼搬回自己宿舍,等他们酒醒了,再让他们来辅导员办公室。
三人来辅导员办公室的时候,史昂都没眼看,胳膊挂彩的,额头青一块紫一块的,腿瘸的。此刻,他感觉自己是普京大帝,愣是没想通沙加如何一人面对三人围殴的情况下,还能把他们给揍了的。当然也可能是表演性质,不然怎么解释那几个看热闹的?
“所以你们仨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深更半夜跑到沙加宿舍吗?”史昂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他看着领头的班长撒加,又看了看班里公认为好学生的卡妙和修罗,忍不住捏紧了拳头:“现在给我个合理的理由,我还能免你们死罪。”
“老师,是我们喝醉了,”撒加坚定的表情让史昂一瞬间幻视成了多年前,阿斯普洛斯向赛奇请罪的模样。
“那请告诉我,你们三个是如何在喝醉的情况下,把沙加床弄塌的?”
“老师,我可以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吗?”
“那你告诉我,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三个脑袋你看我,我看你的,谁都不敢站出来说实话,沙加背过身,摆明了不想回忆昨晚奇怪的经历。
都不说是吧,很好!
“这样,我不难为你们,撒加你来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史昂打开文件夹,翻出处分处理的文档准备打印:“你弟有没有插手这件事?”
撒加迟疑了一下,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报告,没有。”
加隆大概以为躲在厕所,他就看不到他了,凭他对这帮小鬼的了解,大概率是他挑唆然后作壁上观,甚至呼朋唤友找人来看戏。哎——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妄想着保护自己的弟弟,你真是个很好的欧尼酱,但是很可惜,撒加有仁慈之心,他史昂没有。
[白羊组] 解惑
是给栓栓@圣域知名管道工 的生贺╭(ᵔ_>ᵔ)╮!
Summary:爱是魔法,叫那些本该淹没在时间洪流中的人事物重见天日。
“老师老师,爱是什么?”六岁的贵鬼趴在窗台上托着肉乎乎的小脸含混不清地问道。
他正是门牙漏风的年纪,咬词吐句似年糕一般软糯可人。
彼时遭他提问的穆正拿着锤镐修补残破的圣衣,闻言竟先怔了一下才偏过头去看他:“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个?”
穆手中动作不停,一锤砸下去叮叮当当一阵脆响。
“我刚才去找童虎爷爷了,他说我们圣斗士要为了爱与和平而战,”贵鬼用舌尖舔了舔缺牙的上膛:...
是给栓栓@圣域知名管道工 的生贺╭(ᵔ_>ᵔ)╮!
Summary:爱是魔法,叫那些本该淹没在时间洪流中的人事物重见天日。
“老师老师,爱是什么?”六岁的贵鬼趴在窗台上托着肉乎乎的小脸含混不清地问道。
他正是门牙漏风的年纪,咬词吐句似年糕一般软糯可人。
彼时遭他提问的穆正拿着锤镐修补残破的圣衣,闻言竟先怔了一下才偏过头去看他:“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个?”
穆手中动作不停,一锤砸下去叮叮当当一阵脆响。
“我刚才去找童虎爷爷了,他说我们圣斗士要为了爱与和平而战,”贵鬼用舌尖舔了舔缺牙的上膛:“和平我知道,就是不打架的意思,”他说着皱起眉头,将困惑摆在脸上:“但爱是什么?”
穆被他引出一声轻笑,摇摇头将工具搁到一旁招呼贵鬼过来:“和平也不可以仅仅这么理解哦。”
他托抱起圆滚滚的小孩,将人安置在身侧的高凳上。
贵鬼不吵不闹乖乖坐好,藕节一般的小腿肚悬在半空摇晃,脚尖相碰发出愉悦的轻响。那对儿和他老师如出一辙的豆豆眉下嵌着一双湖泊般莹润的璀璨眼瞳,纤长的睫毛扑闪着,掀起眼底满溢的期待。
他是明白的,老师要开始讲故事了。
穆决定先从嘉米尔碧绿辽阔的草原说起。
他记得自己儿时总喜欢央求史昂去放牧前带上自己,他沉迷于欣赏团团灰白在一望无际的深绿海洋中穿梭,慵懒寂静的色块这一簇那一片无拘无束地铺展开,风吹来时原野上羊、草齐动,波浪般的起伏好似大地的呼吸,这景象总能使他心旷神怡。
那会儿他群羊里寻了只偏爱的小羊羔。
小孩子还不会起名,他就成天“咩咩,咩咩”地叫着,撵在小羊羔的屁股后面,跟着它离群探索,看它短促的小尾巴欢快地扑闪着,连带着自己的思绪也轻快起来。
“我也想去草原上吹风!我也想放牧!我也想和小羊玩!我也想养小羊!”贵鬼睁大了眼睛兴奋地抬高手臂挥舞,圆圆的眼睛笑成两道月牙。
他还不曾去过那般高峻广袤的土地,因此不甚清楚老师口中的草场和群羊究竟是何种模样,这份热情实则根自穆本身——他的抚育者,他的领路人,他漫长人生道路中日以夜继思念的老师,像寒冬腊月里燃起的第一捧火,叫他情不自禁向其靠拢。
穆还是那副叫人一见便心安的温和笑脸,他举起小锤敲在圣衣上,引出的脆响铃铛一样悦耳:“培育一个新生命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首先你要学会何为爱,如何爱。”
他停了手头的活儿向窗外看去,红日已滑坠至山头,云海被烫成金橘色,罅隙间透出的一抹天蓝是画龙点睛,心之所向。
“我那时就犯了个大错,却也因祸得福,对‘爱’有了浅薄的理解。”
穆收回视线,继续挥舞起锤镐为自己的故事伴奏。
史昂带他牧的是西藏羊,公羊们有粗厚的皮毛、粗壮的四肢和一双坚硬硕大的角。那羊角在阳光下古怪地盘旋着,并不柔顺的弧面让人禁不住同匕首短刃之类的冷兵器扯到一起。
穆那时与现在的贵鬼一般大,见到这些尖角便隐隐发怵。他抱着史昂的小腿躲在自己老师身后试图换取些许爱怜,却被人拎着后领轻轻弹了个脑瓜崩:“你的小咩咩将来也会是这幅模样,你现在害怕,难道等它长大了就要丢了它吗?”
史昂从自己腿上扒下穆的一只小手放掌心里攥着:“你无需紧张,我并不是叫你一下子就和它亲近。”他牵起小孩一步步慢慢向前,直到穆用自己柔软的掌心触到公羊杂乱的毛,“害怕就闭上眼睛好了,我教过你的,试试用小宇宙来观察它吧。”
这只看似不好惹的公羊实际性格温驯得很,在犹犹豫豫的小孩靠近后便乖乖俯首任摸。它厚实的羊毛里裹了不少废土灰砂,蓦然一抹竟还有些磨手。
但和掌下的夹杂沙尘的粗粝触感截然不同,穆用小宇宙“看”到的是温暖柔软如新晒好的床褥般的存在。
“好可怜,”还不及羊高的小孩抚着公羊灰扑扑的毛发忽然开口道:“它们一定是经历了太多磋磨才变得这么粗犷可怕。”他睁眼,轻轻捋了捋面前脏兮兮乱蓬蓬的羊毛。
史昂被他含着奶音又一本正经讲话的模样逗得乐不可支,稻草一样的长发在身后低低束成一条炸了毛的马尾辫,大笑时颤动的发尾扫过穆的脸颊,叫他鼻尖和心口铺满皂角的清香。
老师的头发就是他的羊尾巴吧,开心的时候和咩咩一样也会摇起来呢。穆眉眼弯弯,为这点可爱的联想而窃喜。
“好吧好吧,”史昂笑着说,“那你可要好好照顾好你的咩咩,可别让它被摧残成这副模样了。”他轻轻摸了摸穆的发顶,就像穆摸小羊羔子那样。
于是从那天起,穆开始了对小羊羔咩咩无微不至的照料。
但小孩子心智未熟,他们所谓的喜爱与呵护大都只顾眼下,穆对咩咩的照料也只是表现在成天抱着它到处溜达;带它看朝阳赏晚霞,带它吃最嫩的草喝最清澈的泉,专心致志地满足它一切愿望,为它打造波澜不惊的避风港,连羊群里每只小羊成长中所必经的打架斗殴也不准它参加。
它被穆宠得几乎要脱离羊群了。
史昂起初只是打趣穆的操劳,说他已经算它的半个母亲了;后来却皱起眉头看穆噙着泪推拒给小羊修角,他几次欲言又止,甚至想过背着穆偷偷把小羊羔子那对儿快扎进肉里的坏角锯去,但见着穆抽抽搭搭的懵懂模样他心头竟也跟着抽动,最后只好叹着气拍了拍小孩蓬松的发顶。
寒暖交替不知过了多少季,咩咩逐渐从纤瘦的小羊羔长成了敦实的大雪团,穆也由一个将将从地里拔出的小萝卜头抽条至史昂腰腹了。
于臂弯中养起的小羊的确如穆预料的那般白白净净蓬蓬软软,月牙状的羊蹄一踏地便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站在羊群里像是雪落煤堆。它是独一无二的那只,就连那对角也要标新立异,内旋着朝自己脸上扎去。
“这角是不得不修喽”,史昂提着线锯,喊来穆帮他摁住挣扎不休的咩咩,这棉花团子已被娇惯成了个混世魔王,稍不顺心便要大发雷霆。
“老师,你一定要仔细着些呀……”穆眉间系了死结,垂着眼,那点泪欲落不落,虽是不忍却仍乖乖帮史昂钳着小羊挣动的四蹄。
“好咩咩,好孩子,坚持下很快就没事了……”他对着叫个不停的小羊絮絮叨叨,后悔自己的一意孤行。他晓得是自己的培育方法出了问题,却又说不明白所以然,打着磕巴和史昂道歉,宽慰咩咩的话讲着讲着声音渐小。
史昂经验丰富,那对生错方向的角没一会儿便处理妥当了:“好了,幸亏没扎进肉里,”他放下工具拍去了掌中飞沫:“让它重新长长看吧。”
师徒两个同时后退一步长舒一气,穆拽了拽衣襟散去方才升出的丁点燥热;史昂解下盘发,稻草样的发丝如烟花般炸开,叫风糊了穆满头。
小羊趁他俩放松的功夫麻利地翻身跑了。
目送完心爱的咩咩远去,穆这才有时间自我检讨,他揪着刺有精致纹样的衣摆轻声唤道:“老师……”
“来来,站着多累,我们坐下说”,史昂打断了他,寻了处柔软的草甸席地而坐,穆应声而去,于他对面落座后抱着双膝团成一团闷不吭声。
“穆,你是个聪明孩子,我想先听听你的想法,”史昂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做派,那对儿仿佛落了星辉染了月韵的眼瞳含着笑意凝在穆身上,叫穆如坐云端,适才紧绷着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你觉得问题出在哪呢?”他随手薅了几根细长草叶,修长的十指上下翻飞,不一会就编出一条青翠的草环。
他拉过兀自低落的穆,举起少年纤瘦的手腕一把将草环套了上去。他编得太大了些,刚戴好,那草环便擦着穆的腕骨滑落了。
“我不知道……”穆拨弄了两下新鲜出炉的饰品,感慨于老师心灵手巧的同时又遗憾草环的不合适。
“我以为它没问题的,我只是不想看它难受。我总想给它最好的,这难道不应该吗?”他抬起头朝羊群的方向看去,方才还于他手底下挣扎哀叫的小羊现已在生龙活虎地和同伴顶脑袋了,一看便知无碍。
于是他转向自己的老师,淡粉的唇瓣叫他抿成了殷红。
史昂替穆摘下了那只草结的环:“新生命的成长需要倾注爱意,这话不假,可世间万物各有其限度,爱更是如此,它复杂又难懂,就像这风云般变幻莫测。”
“爱并不完美,有的爱令人愉悦,有的爱却叫人痛苦。在去爱之前,要先学会妥协和放弃。” 他说着举起了那只青翠的草环晃了晃:“譬如我觉得这个东西很衬你,可你戴起来却不合适,所以我可以选择扔了它”,史昂抬臂作势要抛出,穆连忙倾身要接,他却一翻手腕又亮出了那条精编细织的手环:“又或者,我可以为你调整成适合你的样子。”
青葱的草叶在风中摇晃,史昂将其套回穆手上,就着腕骨的宽窄缓缓抽动细嫩的茎杆,草环一圈圈缩小,终是被调成了合适的尺寸,轻扒住白皙的腕子。
“后来呢后来呢?”贵鬼拽着穆的衣袖追问道。
“后来它的角便再没扎进过肉里。”晚霞悄然敛去最后一抹余晖,穆从回忆中剥离,起身去点灯。他抬手时腕上缠的淡绿色天珠跟着窸窣作响。
“不是不是,我想问的是那条草环,老师你还留着它吗?它现在是什么样子?这能叫定情信物吗………”贵鬼从高凳上蹦下来,小尾巴似的坠在穆身后嚷个不停。
他对那些遥远的过去兴味盎然,穆在讲述往事时唇畔总挂着浅笑,比他上次在山坡拾得的野花更漂亮,比他前年在集市瞥见的玻璃珠更璀璨,叫他一见便心欢。
“这可不叫定情信物,你从哪里学来的,”穆屈指在贵鬼光洁的额头轻敲了一记,这才坐回原位重新握起锤镐:“草环早就被我收起来了,现在大概枯萎了吧,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我也想要老师倾注了‘爱’的礼物!”贵鬼搓搓鼻子露出个傻兮兮的笑。
“你明白什么是爱了?”穆不允他回答,反过来又刁难他。
说到底,情呀爱呀这等虚无缥缈的玩意儿,根本无人能将其阐述得清楚明白,个中甜蜜酸涩,只有当事人才知晓。
“爱就是我要一直陪着老师,让老师多笑笑”,贵鬼自豪地挺起胸膛,肉乎乎的两条胳膊叉在腰际,仿佛他真的参透了似的。
穆心尖软了一片儿,他伸手揉了揉贵鬼蓬松的发顶:“为什么想要我多笑笑啊?”
昏黄的烛光映上面颊,他眉目低垂的模样看着如梦似画。
“因为老师的笑让我也很开心!我想永远和老师在一起!”贵鬼努力昂起头去蹭穆温热的手掌,他总觉得脑袋里有只雀儿轻巧地盘旋,羽翼稚嫩却扇得他晕头转向,叫他只想一头扎进老师的怀抱中安睡。
穆于是冲他笑笑。
似曾相识的话语扎进耳里,无人知晓他舌根泛上零星难耐的酸苦。穆想起自己说这般话时恰逢天公不作美,雨水打湿了他辛勤采来的不知名野花,一腔热血也被淋了个透。
那是史昂第一次没有接过他递去的东西。
“没有谁能永远在谁身边。”最敬爱的老师眉间是穆最不熟悉的哀思,他一瞬间仿佛透过史昂看到了很多人,他们浸在回忆的长河中,叫他无从涉及。
“永远”是一柄锈迹斑斑的斧头,无情地劈在两人之间,过去与未来泾渭分明,断开的光阴对尚且年轻的穆来讲可谓天堑。
那天以后穆就被送离了草原来到圣域修行。
在嘉米尔,史昂只是他的师父,一心一意为他传道受业解惑,他们可以同吃同住,用拥抱消弭矛盾;在圣域,史昂是受人敬仰的教皇,一心一意日理万机,穆只能看着他的袍角。
后来,许是因圣域人丁重新丰盈,记忆中会给他擦头发,带他看日出,教他编花环的史昂慢慢模糊;顶着黄金头盔,沉闷严肃的教皇却日渐清晰。穆不得不顺从现实,终于和他的半个父母生分起来。
这场无声的惦念以一句叹息收尾。
几秒的恍然便足够穆定心凝神,他瞧着贵鬼那对碎星点缀的明亮眼眸,伸出食指点了点小孩心口:“没有谁能永远在谁身边,但如果你努力的话,也许会有奇迹发生。”
“奇迹又是什么?”
“是承载了爱的东西。”
【圣斗士乙女向】重逢(2)
时间:冥王十二宫
含 史昂/沙加
史昂
被赐予永恒的生命的你清楚地明白,永生不死从来不是奖励,而是残酷的惩罚。上一次圣战大家的死亡,还有十三年前他的死亡都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天。被困在这由离别组成的网中,起起伏伏,无法逃离。直到这个无星无月的夜晚,你突然感受到他的鲜活的小宇宙。
天边的乌云将近破晓,空旷的钟声响彻云霄。鲜蓝的火焰只剩下最后两朵,他从楼梯上跌落,仿佛从云端跌落。
“你果然还活着。”他连说话都需要用力,还是抬手摸了摸你的头发。
熟悉的力道在你头上蹭了蹭,你鼻尖一酸。温度是陌生的冰冷...
时间:冥王十二宫
含 史昂/沙加
史昂
被赐予永恒的生命的你清楚地明白,永生不死从来不是奖励,而是残酷的惩罚。上一次圣战大家的死亡,还有十三年前他的死亡都历历在目,仿佛发生在昨天。被困在这由离别组成的网中,起起伏伏,无法逃离。直到这个无星无月的夜晚,你突然感受到他的鲜活的小宇宙。
天边的乌云将近破晓,空旷的钟声响彻云霄。鲜蓝的火焰只剩下最后两朵,他从楼梯上跌落,仿佛从云端跌落。
“你果然还活着。”他连说话都需要用力,还是抬手摸了摸你的头发。
熟悉的力道在你头上蹭了蹭,你鼻尖一酸。温度是陌生的冰冷。你恍然大悟,这根本不是失而复得,这是一场残忍的美梦。
“死亡可怕吗?”你问他。
他沉默不语,然后在你的眼睛里点了点头。
“很可怕,所以不要死。”
“可是活着,更可怕呢。”你挨紧他,贪图着天亮前最后的温暖。
他没有回答你,只是握着你的手,平静地看向东方的云层一点一点透过光。
你惊惶地看见他的身影在一点点变得透明。察觉到你扶着他的双手在颤抖,他没有理会身体的逐渐消失,安抚地拍了拍你。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像从前那样…”
你泪流满面地摇头:“我们不是一直都像从前那样吗。”
“…啊。还会再见的。”
手上最后一点温度消失殆尽,身边是荧光点点,血红的朝阳冉冉升起,洗涤了整个战后的废墟。
钟声响彻大地,鲜蓝的火焰焚烧殆尽,是梦醒的警铃。
沙加
“再让处女宫沾染上鲜血,是对雅典娜极大的不敬。”
沙罗双树下,黑色的佛珠反射着昏暗的光茫。
“要打败我,只有用那个办法。”
你听得胆战心惊。雅典娜之惊叹,三位一体的强大威力,但会以作为圣斗士的尊严为代价…
他终于睁开双眼,巨大的小宇宙爆发出来的同时,他望向你,又移开目光。
“还不明白吗。”身着冥衣的撒加艰难地开口,“从沙加带我们进这个沙罗双树圆开始,他就不是想打败我们,而是想要去死。”
你的眼睛猛然睁大,身体却在一刹那被紧紧禁锢,不能挪动一步。
声嘶力竭地喊他名字,却只收到了那双不多见的眸子带着歉意与决绝的一瞥。
你总会想,像他这样的人,会如何道歉。流动的风如同未干涸的鲜血,叫嚣着撕扯你的嗓子,血的甜腥味弥漫在整个口腔。
自己的声音消失了,眼前巨大的冲击波笼罩世界。
再次恢复视力时,只看见沙罗双树渐渐凋谢,那被你视作信仰的人却无影无踪。
“死亡并不是终点,即使是死也不过是变化的一种。”花瓣落在手心,带来绵密的痒意,又被风吹散,落在泥土里。
眼前的一切被不知何时盈满的泪水冲得模糊不清,耳边传来的声音却格外清晰。越来越多的花瓣洋洋洒洒如雨般下落,如同崩塌的希望。
不知何时双膝已经跪在地上。死亡是圣斗士的宿命。大家最后的结局不都是死亡之地吗?只是你不懂,也不想去懂,为何有人生来就背负这样悲壮的“宿命”。
被泪沾湿的花瓣沉甸甸的。在模糊的世界里,你辨别出他为你留下的话。
“我定会活着回来。”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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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穆】《不凋零》
《不凋零》
*姜霉生给自己约的生贺(隐忍)但是酱大蒜生日快乐@圣域知名管道工
*女同姨姐,但师傅对民国一无所知
*投君怀抱里 无限缠绵意~船歌似春梦 流莺婉转啼~
————开始————
●
她压下腕子,将那支铜刻银鎏的蜜丝佛陀撂在梳妆镜前,水绿的翡翠镯子与妆镜的银雕花清脆一碰,叮铃响如那些日本小姐挂在檐头的陶瓷风铃。
擦上胭脂还不够,她还要用染上蔻丹的指尖挑抹唇褶间的红迹,仿佛一次次擦祛骨隙间的血污。
穆没有将睫毛刷成时下流行的翻翘模样,她垂眼时,长睫便如雾似笼下来, 却叫她榴石似的一双眼更显明澈清透。她微微抿唇,如芍药花瓣夹留一滴雨露...
《不凋零》
*姜霉生给自己约的生贺(隐忍)但是酱大蒜生日快乐@圣域知名管道工
*女同姨姐,但师傅对民国一无所知
*投君怀抱里 无限缠绵意~船歌似春梦 流莺婉转啼~
————开始————
●
她压下腕子,将那支铜刻银鎏的蜜丝佛陀撂在梳妆镜前,水绿的翡翠镯子与妆镜的银雕花清脆一碰,叮铃响如那些日本小姐挂在檐头的陶瓷风铃。
擦上胭脂还不够,她还要用染上蔻丹的指尖挑抹唇褶间的红迹,仿佛一次次擦祛骨隙间的血污。
穆没有将睫毛刷成时下流行的翻翘模样,她垂眼时,长睫便如雾似笼下来, 却叫她榴石似的一双眼更显明澈清透。她微微抿唇,如芍药花瓣夹留一滴雨露似的将史昂的指尖挽于唇缝间。桌角的珐琅炉烧着鹅梨帐中香,甜腻的香粉气萦满发梢唇角,穆这一抿唇,如含了颗欲化的太妃糖般,过于浓郁的香气令一切都颠倒了、迷乱了、不可捉摸了。
史昂却仿佛不为她所动,兀自收回手,可她哪里是那样的不解风情之徒,她又怎样不会懂一朵玫瑰对蜜蜂的挽留呢?她眼尾绸缎褶皱般的细纹微微弯起,像是姑娘家手里扭捏的帕绢,专用来拭爱人的眼泪、勾情人的魂魄。
在史昂一笑中,穆眼皮上淡红的胭脂晕了,叫她如画报上的女郎似的,颦笑动人。
穆鲜少这样打扮,平日她在学校里都是寻常学生的扮相,流水花瀑似的长发随便一压,编成条长麻花搭在肩头,混在千百年轻小姑娘里,秀丽却不夺目。
但在史昂这乌篷船里,在这灯烛镜台前,在那情人指下,她便如一朵盛绽的月季,在春日半温不凉的夜风里晃曳。她的艳色、她的闪躲、她的情思与惑意都叫史昂尽收眼底,而史昂抽了穆外衣里的绣帕,为她拭去未描好的眼尾一笔,还那样故作情态地支着腕子,调笑着掸了掸穆的眉心,“愁眉苦脸做什么?此刻我坐你眼前,你倒摆起腼腆模样了不成?”
穆挽了她的手,那冰凉的镯子便偎在她颈上,千金之价不足叫穆留意,她的目光始终凝在史昂身上,黏黏腻腻,一汪情意柔柔,却像琥珀般缠魂。
“我初见你时候,你也是这幅样子,一点儿没变。”
这话却叫史昂笑了,千姿魅惑。她剪下桌上青瓷瓶里正盛的紫罗兰,将别针尖刺穿茎而过,做枚胸针戴在穆的裙装上。
那草木汁水的气味别致,在暖香中,轻易便能分明。
“天底下哪儿有不凋的花、不变的人呢?你这话说来倒是好笑,不像你了。”史昂扶着红木的妆镜台缓缓坐下,半躺在了绣锦的软铺上,她伸开了胳膊,腰身便也展了,柔似一条绫罗巾。那灯火里透着紫意的一双眼弯作西湖上的弦月,虚一道,实一道,分不清哪一半是广寒凄凄,哪一半是水波盈盈。但这都不重要,她那细纹微褶的笑意就可轻易将穆的魂魄与神思勾去。
穆还坐在那雕着梅兰的矮凳上,只是要想牵上史昂的手,她不得不弯下腰脊,才够得着那美人柔荑。
她离了矮凳,偎在史昂身侧,贴着史昂的臂怀,像个孩子。
“再与我唱一遍那歌吧,还不知往后能听得几次了。”她微微抬首,将情意绵绵的眼从锦绣丛中露出,仿佛最稚纯的孩童在蹒跚学步的年纪注视着母亲的一举一动,那般亲赖。
而史昂笑着拍抚她的肩背,一手摸上了自己的紫檀烟杆,“日日点着烟草,我这嗓子都遭熏坏了,哪还能唱出歌呢?”
嘴上这么说着,可与穆十指交缠着,史昂的心便如指尖般软了下来。她微微提气,“投君怀抱里,无限缠绵意,船歌似春梦,流莺婉转啼——”
她们的船在夜色中漂泊,拨开水面落花,自船洞穿行而过。船头尾挂的纱帘遮不住灯火,她们依偎的软锦棉溪挡不了入夜春寒,尚有湖风探摊纱帐,吹散帐中香梦。
穆翻了个身,垂落的似缎长发在史昂颈间蜿蜒,仿佛都铎玫瑰断头的血。
她捧着史昂的腕,贴在自己染红的唇角,“我初见你时,你便唱着这样的歌。”
那词里的相思长堤、悠悠流水便如一帘之外的光景般,倒也应景。史昂刻意转了转腕子,偏要叫穆挽留不住,又在自己皮肉上留下胭脂红印,煞是勾人。
“不愧是高材生,记性倒好。”她莞尔之间,别起了穆垂散的发丝,体贴温柔,却最不可依,“水乡苏州花落春去,惜相思长堤,细柳依依……”
落花逐水流,流水长悠悠。明日飘何处,问君还知否。
●
“倒映双影——半喜半羞,愿与君热情永存长留——”
雕蔷薇纹的铜窗栅后隐约可见拍扇着团扇的背影,微卷的瀑发将大半身姿掩去了,只余倩影胧胧,叫穆看不清身姿如何,却又见清晰那苏式旗袍缎料上的白牡丹纹。五分虚,五分实,好是高明的气派。
她扑着团扇,扇面上绘着的湘云醉卧随扇面而动,仿佛是美人觉浅,芍药茵里翻了姿态。
那穿槛而来的歌声即便放得绵柔,却也一听便知那是烟草里熏久了的嗓子,不似秦淮上歌女那般妩媚动人,反倒添了几分岁华昏暮之意。
怀表上指针又挪了一格,穆不再驻足,匆匆赶往与友人相约的地方。
她今日要见的,是当地借洋商势头起家后又一脚把洋人踹了独自发展的奇女子史昂,算是当地地头蛇,平日里却十分低调,不曾向人透露形容。穆他们这些人想要在这儿发展势力,无论支持还是被阻都绕不开史昂这一节。
茶馆还是原汁原味的苏风旧韵,几乎见不着洋来的物件,连烛台都是银底三叠青花纹,持着白烛暗熠灯芒,穆看杯中自己倒影,都觉更柔几分。
身份高的贵客来迟些也正常,穆没有半分不耐神色,默然品茗,等着史昂来包间赴约。
灯花乍闪,烛泪滚落,焰影曳晃,屏风后婀娜而来的,不正是穆先前在窗外一窥的美人么?
团扇的丝面上芍药丛曳动,丛中的史湘云正青春貌美着,持扇者却不似她那般稚嫩年纪。苏绣旗装的美人屈膝落座,放松地靠在了软垫里,双腿交叠间,旗袍的叉口里露出大片花白,周人诗歌里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在此刻涌入了穆的脑海中,搅成暧昧艳丽的一片。
原来她便是史昂。穆只剩下了这个想法,那些僭越的、多情的念头,被她一盏半温的碧螺春尽数压下。
“噢……还算顺眼的小姑娘。”史昂眼波流转,她似一只旧时的冰纹瓷,时光令裂纹丛生了,却也只是更添艳色。
她笑起来,绮艳夺春,足叫任何人为之颠倒神魂,“说说吧,你又能给我什么呢?”
平心而论,史昂算不得一个多么好的合作者。
她疯狂、嚣张、野心勃勃。任何合作关系都像是与虎谋皮,但穆这件事做得比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要不知道好歹些——她独一人入了虎穴去,还试图在虎山中安家。
“嗯?这么早就来了?”
黄包车在照相馆门前停住,踩着高跟的女士扶杆踏下,一姿一步,风情万千。
穆忙为她抵住玻璃门,叫史昂不必为此停留半步。
照相馆里摆着各样西式的玩意儿,史昂便以手中团扇掩面,仿佛就与那些花哨的西洋摆件割离两地了。她扑扇之间,香风微动,不依不饶地缠着穆,叫两人染上同一气味,蝴蝶来了也分不清。
史昂用蔻丹鲜红的指尖抬了抬穆的下巴,“到底是年轻又丽质,这副打扮也别样清秀。我年轻时候可没你这份好福气。”
穆抓了她握团扇的手,只虚虚笼着,分寸捏得恰好,既亲昵无间,又不显半分狎意。得要史昂先进尺,她才小心翼翼地在情人宽限里拾得半寸,那半寸她还要精雕细刻,打磨得完美无瑕,才肯拿出来与史昂一观。
可史昂到底不似穆那般耐心,半掩面的团扇一抬,竟将穆的目光也朦胧了去,隔雾看牡丹,哪知是花还是玉真仙魂。
就在穆迷离游神之际,史昂以唇相偎。那样薄的一层丝,遮得住眼前眉眼,却遮不住蜜脂似的情思。分不清谁更温更凉,到底都交缠一道去了,如一勺花蜜滴入牛乳中,甜腻气淹入喉肠中。
照相馆的老板摆弄好了设备,转过身来的时候,穆猛地退了半步,叫人觉不出暧昧的端倪。
她这一退,便叫史昂不乐意了,气性都写在了脸上,团扇一摇,那红穗子焰火似的晃,却不再与穆近半寸。
背景的桌案上,花瓶中的绢花蔷薇娇艳绽放着,可到底是死物,不比得东君偏爱的春花生动。史昂看了相机照影时,便拿绢花喻人,装腔作势地摇头。
照相后她们当去同喝上一盏,史昂寻了个看戏的借口将穆约出来,自然早有准备,只是这会儿心中有气,一时也不与穆说,自顾自扑着团扇。
穆脱下自己的厚呢绒大衣,裹在史昂肩头,贴心地翻好了领口袖角。她在琐事上向来妥当,叫史昂也挑不出毛病,唯一不满,便是穆始终垂着眼,细密的眼睫纱帘似的笼了一层,仿佛西湖春晨薄雾,要一阵不知趣的东风才能吹散。
“天凉了,别忘了添衣。”
穆为史昂扣上大衣的第一枚纽扣,让大衣披肩似的搭在史昂肩背上,而她则从衣摆下伸了手,试探般碰了碰史昂的手背。
“呀,还说我呢,怎么这样凉的手?”史昂握着穆的五指,贴在自己掌心间。虽说着担忧之词,可穆的手也并不如她说的那般冰凉,她的眼中也不蕴着不合时宜的愁心。史昂已是徐娘年纪,不如二十余的少女般娇嫩,但她弯眼而笑,眼角眉梢的风情足叫人神魂颠倒,“不如与我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衣摆掩挡下,穆未曾再松开她的手。
那天她们饮着铁观音,于戏台下观了整场《牡丹亭》。台上的角儿唱着“那雨迹云踪才一转,敢依花傍柳还重现”,史昂却醉翁之意不在酒,拿半路上向卖花女买的一枝木槿拨绕着穆未束起的一段软发。
落幕后,史昂本还想送穆会学校,却吃了穆的一招婉拒。
“什么时候有空便与我说一声。”史昂的团扇掩面,更显眼波惑人,“什么时候想我,也与我说一声。”
话毕,她拉下黄包车的蓬盖,遮住大半张脸,只有尖削的下巴与笑意玩味的唇角被穆看见。
车轮碾过青石路,史昂的车被人群牢牢挡了去,穆再怎样远眺,余下的也不过是一阵香风……与一只殷红的挂穗。
●
穆靠在史昂身侧,任由史昂伸手抚摸她的骨突与汗涔涔的脊背,不作任何挣动,只是目不微错地注视着史昂。
此时她们的长发都散了,如画家的调色板上的颜料那样相交缠。只一个眼神,穆就能明白史昂的意思,去妆镜台上拾了史昂撂下的烟斗,不忘划开一根火柴。
火光在她鼻息前摇曳,点燃烟草。有很长一段时间,当甜腻的胭脂香水味被洗去后,穆都无法习惯史昂身上挥之不去的浅淡烟草气。但她爱极了史昂将一口尼古丁吞入肺腑,又吐露白雾缭过眉眼的模样,只要在雾色遮掩后投来一个意味难明的眼神,定然有数不清的人甘心为她抛生却死。
“呀,这时候便不劝我少抽烟了?”史昂笑眯眯地咬住白玉的烟嘴,第一口便往穆脸上吐了个烟圈。
穆方才还与她那柔软唇舌缠绵过,这会儿便看着她如何在蜷顶之间将一口白烟折腾出各式花样来,这点不足为道的意趣在此刻变得如此难得。
她如此乖顺地看史昂吞云吐雾,却挤不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来。
“我叫人卯时在城门口候着,你只是一个学生,他们不会为难你,也不会注意到。”史昂勾来穆的外袍,大抵原意是为穆披上,可她实在不会伺候人的活,便随手搭在了穆的膝弯上,也用指甲尖在穆的皮肉上勾出一浮即消的划痕。
灯火中的史昂就好似那巫山梦中仙,灯灭便只剩下环珮余鸣,穆忍不住靠得更近些,要闻见史昂身上的烟草气,要沾上她薄汗微湿的体温,这才能信几分眼前人。
“这样算来,下一世我还要比你年长些。”
她伸手挠着穆的下巴,逗猫一般。
穆合上眼,仿佛是畏见史昂的煜煜目光。在史昂的指尖描过她的眉弓眼尾时,她再一次抓住史昂的腕子,那冰种的翡翠被捂在掌心,却沾不上温热。
“我不想走。”
史昂装模作样地“呀”了一声,笑道:“怎么啦。”
她勾缠着穆的颈脖,就如那好些鬼狐传说的文人笔下的美艳妖精般与穆纠缠着,她哼唱着那首“船歌似春梦”,已经走调得不像样。
“你得活下去,最好活得长些,够我来找你。”
蓬舟倚岸,晓风残月时分,从锦缎堆中抽身而出的只有穆一人。
那无情春风吹她梦魂散了,叫她能看清一帘之内的史昂原也是做着那样的一场梦,香烟缭绕,身非在瑶台间。
而她的梦舟便在天明前远了,她的情人在软缎香衾中睡了。穆将一只鲜红的穗子挂在了自己衣襟盘扣上,火一样红,情人的唇一样红。
船歌依稀,春梦仍悠悠。
end.
【圣斗士童史】奢香夫人(2023天秤贺)
自制,谢绝二改二传。
突然发现这首老歌莫名契合,可惜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最后只重复了两遍,如果重复第三遍,就可以把童虎的结局一起剪进去。
素材:圣斗士
音乐:奢香夫人
【圣斗士童史】奢香夫人(2023天秤贺)
自制,谢绝二改二传。
突然发现这首老歌莫名契合,可惜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最后只重复了两遍,如果重复第三遍,就可以把童虎的结局一起剪进去。
素材:圣斗士
音乐:奢香夫人
【lc版】《圣域记事录》(乙女向)
想尝试一下写梦女,以“你”为视角,撰写黄金往生。
本文无任何不良引导⚠️ ooc预警⚠️
梦女向,无黄金cp(cp人移步
包含lc十二位黄金
本期为白羊座史昂和双鱼座雅柏菲卡
白羊座•史昂
【时间线:圣战后】
“穿上这象征身份的长袍,你是漫漫长夜中的光”
【你静静的坐在他对面,撑着下巴看着他低着头,认真的写着些什么,许是因为阴影的遮盖,看不太清楚】
过了一会,青年的眸子轻抬,温柔的看着你,手中是沾了墨的笔,桌上摆放着拟好了的事务长卷,其上还带着未干的墨印。青年缓缓起身,走近你,腰身前倾,浅绿的发丝绕过长袍,顺着刚劲的腰间滑落,垂落在身侧,...
想尝试一下写梦女,以“你”为视角,撰写黄金往生。
本文无任何不良引导⚠️ ooc预警⚠️
梦女向,无黄金cp(cp人移步
包含lc十二位黄金
本期为白羊座史昂和双鱼座雅柏菲卡
白羊座•史昂
【时间线:圣战后】
“穿上这象征身份的长袍,你是漫漫长夜中的光”
【你静静的坐在他对面,撑着下巴看着他低着头,认真的写着些什么,许是因为阴影的遮盖,看不太清楚】
过了一会,青年的眸子轻抬,温柔的看着你,手中是沾了墨的笔,桌上摆放着拟好了的事务长卷,其上还带着未干的墨印。青年缓缓起身,走近你,腰身前倾,浅绿的发丝绕过长袍,顺着刚劲的腰间滑落,垂落在身侧,“辛苦了。”他轻声道,似是在你的耳侧低声呢喃,夹杂着热气呵在耳旁。你微微怔愣,突如其来的热气使你习惯性后退,陪在他身边以来,你还从未见过他这样子。直觉告诉你,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史昂…?”你轻声询问,手指勾起面前人的发丝,轻轻带了带,缠绕在指腹,像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安抚。
“…谢谢。”半晌,他轻轻捏住那扰动他发丝的手,“只是,如果他们可以看得到的话,这现世的美好…哪怕只有一点。”他的语气带着些许颤抖,嗓音飘渺,夹带在风中飘散而去,散落在无人的残垣,那里也曾充斥着欢声笑语。阳光透过厚重的教皇殿堂前门,倾泻在议事桌上。
视线不禁随其移去,你终于看清那娟秀的字迹:
【圣域记事录】
1743年,圣战结束,十二黄金,总计身陨10人,幸存2人,人员如下:
【白羊座•史昂】
(资料)
注:幸存,现任圣域教皇
【金牛座•哈斯加特】
(资料)
注:身陨,时年28
【双子座•阿斯普洛斯】
(资料)
注:身陨,时年25
【巨蟹座•马尼戈特】
(资料)
注:身陨,时年25
【狮子座•雷古鲁斯】
(资料)
注:身陨,时年15
(撰写者的笔墨停顿了一下,明显带着颤)
【处女座•阿释密达】
(资料)
注:身陨,时年21
【天秤座•童虎】
(资料)
幸存,隐于深山,何地不详
【天蝎座•卡路迪亚】
(资料)
身陨,时年22
【射手座•希绪弗斯】
(资料)
身陨,时年29
【摩羯座•艾尔熙德】
(资料)
身陨,时年26
【水瓶座•笛捷尔】
(资料)
身陨,时年22
【双鱼座•雅柏菲卡】
(资料)
身陨,时年23
今世得以安康,得益于诸位圣斗士的牺牲奉献,于大好年华赴战,以血洒疆场,铸成永恒的史诗。
圣域纪年,教皇史昂,题
身侧的人注意到了你的视线,沉默着,随后笑了笑,“他们还那么年轻,尤其是雷古鲁斯……我没能留住自己的战友,自己却留在世间。”你闻言,顿了顿,“是战友,亦是伙伴…”半晌,你轻声道,“他们信任你,将圣域留给你,不是为了让你自责,而是为了新的希望。”面前的青年愣了一下,“…嗯,反过来被你说教了(笑),知道了,哪怕是为了大家,我也会留在这里,直到下一代成长到足够强大。”
黄昏的光晕中,身披黑色长袍的青年缓缓抬手,指尖轻触你的发丝,足以触动时光。
“在无数个寂静的夜晚,我曾向往光明,可这光明却已在我身旁驻足。” —— 史昂
双鱼座•雅柏菲卡
“这充斥着禁忌的永恒花园,你是点点血红中的白”
你的眸子轻晃,瞳孔中清晰的倒映着那人的模样。湖蓝色的长发随花瓣飘扬,那双魁丽的眸子是那么的美丽,其中闪烁着的意味却是深远,又流露着些许淡淡的思绪,像是…带刺的红玫瑰。
“雅柏菲卡!”回神,你缓缓呼出一口气,走向不远处的人儿。不知怎的,你不想打扰这份宁和,像是叨扰了睡梦中的神灵般的,你希望他永远都是如此,美丽,淡然,至少在血脉这方面,你是这样想的。
“……”他被你这一声喊的回眸,看到你向他走来的动作,眸底夹带上了些许复杂,习惯性的,他向后撤了一步,无声的与你对视,像是在控诉着什么。
“你知道的。”半晌,他的薄唇微张,缓缓吐露出几个字,“好,好。”你眉眼弯弯,笑着答道,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情况。雅柏菲卡的唇抿了抿,似是不经意般的留意着你的神色,别扭,又流露着认真。此时的女孩早已被花园中的玫瑰吸引了注意,不由得蹲下身子细看。忽而,视线被白色的布绸挡住,剩下的唯有充斥在口鼻间的玫瑰花香,“别靠太近。”他在你身侧不远的地方说道,纤细的手指在没人注意到的地方,缓缓抬起,迟疑的顿在空中,像是要抚摸披风下女孩发丝的动作。可那双手最终还是微微蜷缩,无力的垂下,“或许,过几天,可以带你去看夕阳。”他神情认真的一字一顿说完,随后,似乎是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顿了顿,又补充上一句,“玫瑰园的落日很美,你应该想看。”你被他的神色逗笑,“嗯,爱看。”他默了默,垂下眼睑,长睫在眼窝处投下深浅的椭圆阴影,映衬着那颗动人的泪痣,薄唇微勾,眸底的神色变得灵动了,你很少见他这般笑,自幼相识以来,他像是被名为传承的东西拴住了心神。
……
那日,残阳似血,勾勒着飘摇的云层;
那日,圣钟长鸣,年轻的白羊座低垂着脖颈,抱着闭着眸的青年归来;
那日,玫瑰花瓣飘散,鲜血伴着消香逸散在远方。
“那日的夕阳,分明是冷极了。”
回眸,无边的玫瑰园勾起无端的回想,冬去春来,我等的人又在何方?
“姑娘可知,你于我而言,像是那年的暖风恰好路过山畔,拂过新生玫瑰的枝丫。” ——雅柏菲卡
【童史】《她掌心》
《她掌心》
*栓栓生日快乐!@圣域知名管道工
*素女同
*世界依然将随时间的潮汐来来去去,而我的未来就在她的掌心里
————开始————
●
“我知道你会回到你的伊萨卡,我知道你始终思念着你的佩涅洛珀,但当你躺在你的王座上时,我希望你还记得埃亚岛的样子。”
天气犹热,热烈的夏日过去,尚有熟透的余香留下。史昂脱下了校服外套,但在没有风扇的排练室里,她身上的夏季校服还是被薄汗沾湿,贴在她的胸口与腰际。
童虎摇摇头,手里两份台词稿卷成筒,交叉比划了一下。
史昂高高吊着的一口气骤然松懈下来,顿时从送别情人的女巫变成了不尝情滋味的高中生。她的眼睛那样清透,仿佛从来不写悲字,...
《她掌心》
*栓栓生日快乐!@圣域知名管道工
*素女同
*世界依然将随时间的潮汐来来去去,而我的未来就在她的掌心里
————开始————
●
“我知道你会回到你的伊萨卡,我知道你始终思念着你的佩涅洛珀,但当你躺在你的王座上时,我希望你还记得埃亚岛的样子。”
天气犹热,热烈的夏日过去,尚有熟透的余香留下。史昂脱下了校服外套,但在没有风扇的排练室里,她身上的夏季校服还是被薄汗沾湿,贴在她的胸口与腰际。
童虎摇摇头,手里两份台词稿卷成筒,交叉比划了一下。
史昂高高吊着的一口气骤然松懈下来,顿时从送别情人的女巫变成了不尝情滋味的高中生。她的眼睛那样清透,仿佛从来不写悲字,至于书上的“多情自古伤离别”,她更是玩笑般看了便过。
或许史昂确实不擅长演绎这样悲剧性的一幕,这个家伙,恐怕从小到大都不知道“离别”是什么滋味吧。
童虎直接翻过桌子,看了一眼下一段的台词,把台词稿放下。
“你的离别可不悲伤啊,怎么杀气腾腾的。”童虎哭笑不得,“难不成今天卡路迪亚真惹到你了?”
史昂顿时凄然道:“我知道你会回到你的……”
童虎:“呕——”
史昂爆出狂笑,扑到童虎身上,伸手去挠她。
某个家伙借来装样子的贝雷帽滑下脑袋,童虎手忙脚乱地去捞,又撞上史昂来扶的手。是的,最后她们谁也没抢救到那顶贝雷帽。
史昂没头没脑地道:“我想喝桂花酒酿圆子。”
这时候童虎总是与她一拍即合的,二话不说收了台词稿,“走!”
她们轻手轻脚地关上舞台的灯光,尽量不折腾出更大的动静,因为这是不经学校同意的暂借。从空无一人的排练室溜走,史昂坐上艺术楼螺旋状的扶手,艺高人胆大地一路下滑。
她停在窗前——只是一扇不得不踮起脚才能看见的小方窗——玻璃以外是运动场,再远,学校的围栏以外是黄了叶的梧桐树,和一整个季节绵延不绝的桂花香。
她说——秋天来了。
桂花香甜腻腻,像是在肺腑里倒下了一罐蜜糖,不过五分糖桂花酒酿的味道正好,史昂拿冰凉的奶茶杯贴贴自己的额头,又敷上童虎的脸颊。
她眨眨眼睛,就好像奶茶杯里的紫心芋圆,“陪我去公园摘桂花吧,可以炒桂花糖年糕。”
“呀,你去年可是蛀牙疼得送进医院了,怎么还敢吃?”童虎探脖子去喝了一口史昂的奶茶,吸上一颗沾着米酒的芋圆。
“那都是去年的事啦,我补牙了!”史昂勾着童虎手腕上那串她亲手做的编织手链,轻轻一步踩上彩绘着哆啦A梦的井盖,脚下闷闷一响。
校门口就是奶茶店,沿着桂花盛开的路一直走下去,能看到红漆脱落的公园门。人造小溪早已干涸,石桥上的老人家却还在拉着二泉映月。史昂踏着缝里都铺满桂花泥的地砖,从低垂的枝桠上随手一薅,花就落了满身。
童虎摇头抖下发丝间的桂花,但还有不愿就此离去的,仍要藏匿在她的领口发间。
她不管不顾地撸下一把,抓着史昂的后衣领全都撒了进去。
“哇啊!”
史昂手忙脚乱地挣开,慌忙逃往石桥上,坐在青石墩上等着童虎。
拉二胡的老爷爷八风不动,一曲二泉映月奏至末尾。
而童虎腰上的泰迪熊挎包没有拉上拉链,两卷台词还塞在其中。毛茸茸的小熊身上也洒着桂花,好巧不巧落在颈项处的蝴蝶结上,让它看上去像一位小绅士。
“好慢哦。”史昂抬头看着童虎,哼哼唧唧地扒在童虎身上,“好香啊。”
她凑近童虎的颈脖,“呀,换洗发水了吗?”
童虎快步跑开,又抖掉一阵桂花,“不知道啊,超市里随便拿的。”
史昂嚼着芋圆,腮帮子鼓鼓,被童虎戳了一下。
她们走过青石拱桥,史昂从口袋里摸出上回买可乐的塑料袋,用来装炒年糕的桂花。
“为什么喀耳刻会因为奥德修斯离开而伤心呢?”
史昂忽然道:“她早就知道奥德修斯会离开,而且他们只一起度过了那样短的一段日子。”
童虎踮起脚,拽下一截桂花繁盛的枝桠,她如同洒落星星般将桂花洒落进史昂的口袋里,掌心残留三两碎梗,被轻轻掸到地上。
“因为她爱上了奥德修斯,爱上了这个不属于她的人。”童虎这么告诉她,“因为她爱他,所以会为了他感到悲伤痛苦。”
“奥德修斯很特别吗?”史昂歪歪头,“她也和赫尔墨斯在一起过呀。”
“或许是吧。也可能是占有欲作祟,谁能知道呢。”童虎将一捧桂花放在掌心,对着史昂吹气。
“唔!”史昂险些将一朵桂花吃下去,也顾不上什么赫尔墨斯奥德修斯,疯疯癫癫地和童虎纠缠在一起。
她们双双倒在桂子如星的草地上,茂密的桂花树投下了那样密不透风的阴影,仿佛就此将她们遮掩在浓郁致昏的香气下了。
史昂在草地上翻了个身,摘下童虎肩头的桂花,但这没有意义,这些都没有意义。她们这么躺着,连鸟鸣都没有,没有风和远处的二胡。
但史昂觉得这样就很好。
童虎已经闭上眼,仿佛就此睡下。史昂悄悄凑过去,拨了拨穿她皮肉而过的银耳环。
“啊!”
史昂猛然跳起,“蟋蟀!”
童虎自然叫她给吓醒了,睁眼便看见一只蟋蟀停在自己鼻头,与她面面相觑。
区区蟋蟀——童虎可是徒手捉老鼠也不在话下的人。她拿捏着力度,把这小东西拎走,甚至在史昂眼前晃了晃,“怕呀?”
史昂瘪嘴,“你别拿那只手碰我。”
一只蟋蟀结束了整片桂花林,史昂带着自己小小一袋收获回家,晚饭也不吃,直接蹿上了自己的小阁楼——酒酿加芋圆的奶茶完全是粥嘛。
她的房间很小,在床上站起来,脑袋就要撞上天花板。但她喜欢这里,当初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说服白礼把这个小阁楼给她。她用星星灯在天窗边沿围了一圈,打开电路时,暖黄的灯光会照亮她与她的小房间。
史昂推开顶上天窗,在床上垫了厚厚一摞书,踩上去以从窗口探出头。
小镇的老人们熄灯很早,窗外只有点点灯光,看上去比星星还遥远。史昂清楚地知道童虎会出现在哪一扇窗前,知道她手中的笔会落下什么样的笔划。
夜风像是桂花糖的糯米衣,她被浓郁的桂香冲昏了头脑,竟然拿起手机,拨通了童虎的电话。
童虎——她特意买了彩铃,是《好运来》。
“吃了晚饭吗——”史昂把胳膊架在窗沿,这样就有处安放自己的下巴了,至于她们的电话,打开了免提,一只息屏了的手机在夜幕里那样微不足道。
童虎应该是在吃什么,声音含糊,“吃拌面。明天出不出来排练?”
史昂嗯哼两声,“你唱首歌给我听,我就会来。”
电话那边的童虎轻轻地“呀”了一下,道:“你知道我不会唱歌的。”
史昂凑到手机麦克风边,大声喊道:“我想听。”
扬声器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动静,一定是童虎放下了她那搪瓷把碗,恐怕碗底还有她没吃完的拌面呢。
“嗯……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千万小眼睛——”
史昂爆发出不受控制的狂笑,险些给自己的手机震掉下去。
童虎好没气,“都说了我不会了。给你唱个二人转倒是可以,你听吗?”
史昂捧起手机,“那我给你唱。”
也算不上唱歌,她不着调地哼哼几声,连歌词都没有。也不知道心里想着的和嘴上唱着的是不是一个东西。
她唱完,童虎道:“明天给你带小蛋糕,想吃什么口味?”
史昂:“唔,要青提的。怎么忽然给我带小蛋糕呀,是女主角的酬劳吗?”
童虎:“因为我新买了炼乳,而且我想给你做。”
“看得见我吗?”
史昂打开手电筒,高高举出手机。
远方有一扇窗口忽明忽灭,那是童虎的回答。
比星星更亮的是什么?
手电筒微弱的光芒在史昂掌心闪着,成为恒星,成为灯塔。
她关住了天窗,躺倒在堆满书的床上。
●
童虎翻出来她的苏格兰格纹外套,她说这样更有剧作家的气质。
秋日,天气说变就变,前一天还阳光明媚,今天就是昏沉的阴天。头顶的云像是一潭泛着皱纹的湖,涟漪道道。
童虎带来了她答应的小蛋糕。她坐在锈迹斑斑的旋转木马上,早已无人打理的塑料白马还扬蹄欲踏,她坐在马背上,望着马的前路,她正等待着的小坡尽头。
“童虎!”
史昂忽然出现在背后,结结实实给童虎吓了一跳,险些撒了手里的蛋糕。
“这里的旋转木马都这么旧了啊。”史昂坐在破陋的南瓜马车上,从座位上捡到了一支不知道过期多少年的棒棒糖,“小时候白礼总是带我来的。”
童虎把蛋糕盒塞给她,“小时候——都十年了,当然旧了。”
话这么说着,童虎却翻下马背,蹲在旋转木马的控制柄前捣鼓了好半天。史昂刚想走下南瓜车去看看,就被忽然动起来的南瓜车带得跌坐回去。
旋转木马的音响中传出磕磕巴巴的儿歌,炫彩大灯泡有一搭没一搭地闪着,军绿防水布搭成的棚顶都被涂抹上了彩色亮光。忽略掉不太灵光的电音和马车上的陈年积垢,就像是十余年前的旧时光又斑斓旋转了起来。
童虎没有坐上她的白马,她站在木马外,五彩灯光映烁在她脸上,就像不停变幻着的一场梦。
南瓜车在转盘上颠簸起伏,史昂扶着门框下来,站在仍然摇晃的转盘上。
鬼使神差一般,她向童虎伸出手。她没有听清音响里究竟放着什么歌,也没有记住旋转木马什么时候会停下。她在晕眩的流转中向童虎伸出手,就连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她不知道童虎会不会回握她,会不会和她击掌的时候偷偷把一手粘稠的桂花香带给她。但她伸出手。
乐声戛然而止。
木马停止旋转,她伸出的手与童虎仍有一步之遥。
童虎握住她的手,掌心与掌心之间相隔一道微妙的弧度,仿佛有什么正在温热的掌心滋生。
“不是说要排练吗?”史昂松开了童虎的手,指尖轻轻蹭过自己的掌心,微微发痒,“带了剧本吗?”
童虎似乎颇为骄傲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早就记牢了。”
她们总算放过了老化的旋转木马,跑进繁盛的桂花林里。
穿过薄雾似的桂花香,废弃的锈栏铁栅之后是一个小游乐园,荒芜了有几年。红皮小火车已经生锈,铁轨上长满草木,窗间也扒着爬山虎。
史昂抽出童虎挎包里的台词稿,匆忙复习了一遍,清清嗓子,道:“来吧,这是喀耳刻的埃亚岛,我知道你们如此疲倦。来吧,我给你们淡水和树莓,小麦的面饼和香肠。”
“尊敬的女主人,”童虎声情并茂地念出男主角的台词,“感谢您的邀请,我是这艘船的船长,所以我希望了解我船员们的取向。我派出了二十二名船员来拜访您——您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这时候史昂便真如那位发辫秀美的险诈女巫般笑起来,亲昵地捧住童虎的面颊,“你想要知道吗?”
童虎回握住了史昂的手。
史昂顿时出戏了,缩了缩手,“呀,你这样可不合剧本啦。”
童虎和她牵着手,“谁叫你自己加动作嘛。”
“喝下我的美酒吧,不要违抗女神的意愿,听从我的咒语,去你该去的地方吧。”史昂骤然松开童虎,退远一步,挥起随手捡的树枝,如同一位正在施咒的女巫,将要把经历艰险的冒险者变成圈里的猪羊,“和你那些肮脏该死的朋友——下雨了。”
童虎拉住她的手腕,撒腿就跑,“我也没带伞!”
“啊!”
她们湿漉漉地冲回史昂家,灶上白礼煎的茶正扑扑冒着热气。她们顺着木台阶爬上阁楼,樟木在脚底咚咚闷响。
史昂气喘吁吁地坐在地板上,长发被雨沾湿,成为蜿蜒的一道道,贴在她的脸侧颈间。
我要洗澡。她说。
童虎不比她好到哪里去,只是因为短发而不显得那样狼狈。
戏服是不是到了。童虎握住她的手腕,道:穿给我看看吧。
没有开灯,天窗投下的亮光不足以消弭阁楼中浓郁的阴影。浑身湿透的史昂像是夜色中的礁岛,被潮湿浸没,成为黑暗中的轮廓。
只有她的眼睛像一盏灯,湿漉漉却在燃烧。
史昂似乎躲闪了一下,但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滴雨水沿着她的小腿滑落至地,她重新踩在木阶上,倒流般向下走去。
水声在浴室响起,童虎试着打开台灯,但没有任何反应。屋外有雷声轰鸣,她们这个老旧小区停电是常有的事,因此家家都准备蜡烛。童虎从史昂凌乱的桌面角落找到半截未烧完的白蜡烛,安在铁皮烛台上。
只够照亮这样小的一个角落,童虎举着烛台,只够照亮眼前的方寸之地。
她觉得自己闻到了厨房飘出来的茶香,又好像被浸泡在凉透了的冷茶里。她脱下外套——羊绒已经被雨水彻底沾湿,水滴悬挂其中,细细密密,在她掌心又落下一场雨。
烛光照她颊边水迹,又照裙袂下赤裸的双足。
史昂刚从浴室走出来,甚至没有擦干头发,水汽蒸腾得她面色酡红,像是灌下了一支甜滋滋的玫瑰红酒。那件为她量身定做的雪纺长裙包裹着她的身体,但童虎仍然能感觉到她带来的潮湿热气,几乎要将烛光也熄了去。
她有些羞怯似的拎起裙角,低头望着童虎,问道:好看吗?
烛台被放在桌沿,童虎将一根包金细链缠绕史昂腕间,金链中间缀着一颗紫锂辉,五十九个切面灿烁粼光。
那件纤薄的雪纺贴在她皮肉上,垂缀着,叠出万千褶纹,却又只如笼着花色的一片薄雾。史昂告诉童虎配饰都在她的桌底,要童虎亲手给她戴上。
那都是些不甚贵重的包金铜饰。童虎撩开史昂湿哒哒的长发,叫她露出后颈来,才好将那串佩着桃金娘的项链在史昂项上扣住。童虎的手臂环过史昂的肩颈,距离无限近,叫她能闻见史昂身上沐浴乳的香气,又在浓稠的香气中捕捉到浅淡的桂香。
她放开史昂,就如放开了一个拥抱。
你真漂亮。她回答。
见史昂没有反应,她又一字不改地重复了一次。
史昂蹲下身,与童虎那样近。她好像想说什么,又好像想给出一个亲吻,但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紫罗兰色的眼中种下动人的光。
那样醉人的茶香,蛊惑得童虎挪不开眼了。
童虎从自己的小挎包里翻出一只口红,是很浅淡的粉色,还有樱桃的香气,她未用过一次,只等今天。
就像一位真正的女神那样——童虎给出这种修辞,然后帮史昂理顺刚洗净的长发。
她的手腕被捉住。
史昂缓缓低下头,但始终注视着童虎,那双眼中藏着羞怯与窘迫,目光却不曾松开半分。她用童虎的手遮挡住自己浮红的脸颊,在童虎掌心留下了一个樱桃味的吻。
多天真,多小心翼翼。
而童虎无法用半分残忍的心合上她剔透的眼睛。
●
“你想要知道吗?”
女神这样问远道而来的冒险者,紧随其后的是无法拒绝的诱惑。史昂搭住了童虎的肩膀,仿佛下一刻就将起舞。
但奥德修斯按照赫尔墨斯告诉她的应对之法逼迫女神立下誓言,终于救回了他的船员。被喀耳刻女神悉心照料数日,他们决定踏上归途。
女神为他们指明道路。
童虎导演亲自扮演的奥德修斯扬帆退场,留下史昂一人在舞台上。
她注视奥德修斯离开的方向——幕布后面,放下道具剑的童虎对她眨了眨眼。
短暂交集之后,他们的生命就此错开。奥德修斯回到他的伊萨卡,与家人团聚,智慧女神的眷顾重回他身。而喀耳刻留在埃亚岛,这属于她的埃亚岛。
史昂有着喀耳刻女神那样深情又自由的眼睛,她身上的每一微毫都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童虎始终在幕布后注视她。
故事完结,参演人员上场鞠躬过后,史昂与她手牵手退场。
“我的大导演!”史昂摘下自己的金叶发冠,歪歪斜斜地戴在了童虎头上,与她紧紧相拥,“真是完美——我们去喝桂花烤奶吧!”
童虎亮出手机,嘻嘻笑道:“已经点好外卖了,马上送到。”
她们十指相扣,樱桃味的口红蹭在了童虎的鬓角。史昂脸红着,大笑道:“亲歪了!”
她扭头跑开,而童虎不甘认输地追上去。
十六岁的童虎小姐与史昂小姐由于在礼堂后打闹而双双栽下台阶,被路过的好心同学送去了医务室,至于剧作比赛的结果,谁知道呢。
end.
恶作剧纪事(四)
“人有点多……是十楼吧?”德弗特洛斯拍了拍希绪弗斯,确认道。
他靠谱的兄长回答:“是的。出电梯左拐,第一个病房,单人的。”
“喂,”希绪弗斯贴心地用手挡着电梯门,“你们两个,走了。阿释密达,跟上来哦。”
阿释密达跟着跑出去,去扒德弗特洛斯手里的袋子。
“放心,才买的,肯定没化。”阿斯普洛斯失笑,轻轻揉了揉阿释密达的头发。
刚...
“人有点多……是十楼吧?”德弗特洛斯拍了拍希绪弗斯,确认道。
他靠谱的兄长回答:“是的。出电梯左拐,第一个病房,单人的。”
“喂,”希绪弗斯贴心地用手挡着电梯门,“你们两个,走了。阿释密达,跟上来哦。”
阿释密达跟着跑出去,去扒德弗特洛斯手里的袋子。
“放心,才买的,肯定没化。”阿斯普洛斯失笑,轻轻揉了揉阿释密达的头发。
刚才在楼下小卖部,阿释密达突然说,圣诞节的时候瞬去看望艾尔熙德,回家后偶然提到了艾尔熙德在大冬天的居然想吃冰淇淋,于是希绪弗斯就带着他去专门挑了不大不小的一盒,看了一眼双子蠢蠢欲动的眼神,轻描淡写地说买多了,大家分着吃。
早晨九点,走廊上来往的人不少,但不远处一个打哈欠的身影让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呆住了。本来闭着眼睛的阿释密达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也定睛去看。而就在这时,那个人影朝他们转过脸,愣了一下,快步走来。
“……你们也来搞团建啊?”
停在几人面前的人这样问。这是一个留着乱糟糟短发的少年,一脸不可思议地上上下下打量着一起来的四人。于是五人的神情奇妙地达到了一致。
“你……”德弗特洛斯很懵地眨了眨眼睛,继续盯着来人;而一向理性的阿斯普洛斯都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有没有看错。
而在他们视线汇聚的地方——尽管八只眼睛齐刷刷盯在一个人身上的场景实在非常别致,但这个人丝毫没被影响,大大咧咧地继续他上下扫视几人的迷惑行为,年纪轻轻却颇有些中年大叔气质。
在貌似经过一顿严谨思索后,他摸着下巴笃定地下定结论:“精神分裂、发作性睡病、焦虑症,以及……自闭症?”一双机敏的眼睛先后看向双胞胎兄弟俩、希绪弗斯和阿释密达,意思明摆着:我一看就知道你们有什么病。
空气短暂地凝固了一秒钟。
“啊??”
四个声音一齐响起。
希绪弗斯一脸震惊地思索着这迷惑发言。德弗特洛斯先是翻了个白眼,又看向自己的双胞胎哥哥。阿斯普洛斯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然后“礼尚往来”地问候了他同学了多年并多次想要一拳打晕的同班同学:“大概病得和你差不多。”
“我哥哥没病,反倒是你看上去精神萎靡。”德弗特洛斯做出深沉的样子说。
“……好歹给我找个像样的住院理由,”阿释密达也冒出来,对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家伙毫不留情地说,“你真的我哭死,在圣域学院待了那么多年,你但凡好好观察一下,就可以知道我的监护人是心理方面的顶级专家——如果你还有一点点观察能力的话,马、尼、戈、特。”
被叫做马尼戈特的少年撇了撇嘴,马上又笑嘻嘻地凑近阿释密达。
“嘛嘛,你也没好多少嘛,”不顾金发小孩嫌弃的眼神,他随手捏了捏还带点婴儿肥的软乎乎的脸颊,“几周不见,嘴巴越来越厉害了。你说你,怎么就没学到点瞬医生的为人处事?”
“好了。”希绪弗斯拍了拍阿释密达,又给了马尼戈特一个眼神,及时制止了一场即将到来的斗嘴,接着问道:“我们是来看艾尔熙德的。你怎么会在这儿?是‘招鬼’的情况在反复?”
“啊?我?我怎么也不至于来住院吧?”马尼戈特“啧”了一声,“我是个陪床的,照顾我们家那小子。”
“你们家的……是……史昂?”希绪弗斯迟疑地问。
马尼戈特耸耸肩:“当然啦——我说你,几周不在学校也不至于忘了他名字吧。”
“希绪哪有你那么蠢,”阿斯普洛斯反驳道,“疑惑点是,史昂才多大?十岁,我没记错吧?”
“是啊……这就是问题!稍微有点麻烦呢。小孩子这么不省心有什么办法呢?”马尼戈特敛起笑容,黑眼圈在紧绷的皮肤上显现出来了。
阿释密达皱了皱眉,浅蓝色的眼睛猛地睁大,与先前截然不同的锐利目光直直盯着马尼戈特。
“你熬了个通宵,”他一脸平静地对马尼戈特说,“担心史昂到了根本睡不着的地步。”
面露一点颓色的马尼戈特叉着腰,无奈地说:“好好,也没什么值得瞒你们的。那小子,那天为了保护让叶——就是我家的小妹妹啦,爆发出了一股超级强大的力量,然后就倒下了……”
他突然停下来,很懵地眨了眨眼:
“……不是,你们这扑克脸、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惊讶?”
“嗯?”希绪弗斯咽了下口水,“还好?既然你还有活蹦乱跳的精气神,就说明他没有什么危险。”
德弗特洛斯突然眼睛一亮,看向阿斯普洛斯,两人在一瞬的对视间达成共识。如果心声可以被听见,希绪弗斯肯定会十分惊恐地听到他两个朋友桀桀桀的大笑声。
只见德弗特洛斯做了个痛苦的表情:“我们不可能惊讶,已经麻了。怎么也比不上今早我们确定的消息——你可能知道?鲁格尼斯老师和瞬医生现在就在这里,心理卫生中心,进行治疗。”他特地给“鲁格尼斯老师”加上了重音。
马尼戈特的语气染上点好奇:“啥?我不知道啊,我从昨天下午到十分钟前都在守着那小子。他们干嘛了啊?在治疗心情糟透了的花吗?鲁格尼斯老师终于完全断绝跟人交往要开始修炼成花妖了?”
阿斯普洛斯露出一丝“很好如我所料”的诡异微笑。他似是平常般运筹帷幄,开口:
“恰恰相反,鲁格尼斯老师他… 唔?!唔唔……!”
希绪弗斯突然一把死死捂住阿斯普洛斯的嘴。
马尼戈特只见他们应变能力极强的学生会主席一点不打磕巴地说:“别管他了你这状态还是不要受到惊吓为好!我们现在去看艾尔熙德,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说完……他就拽着双子二人走了。
“啊?”
马尼戈特独自在风中凌乱。
结合希绪弗斯的温和性格和激烈举动,他现在真的怀疑阿斯普洛斯是来住院的。
“我说你们两个,不要这样捉弄人啊!”希绪弗斯双手抱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阿斯普洛斯表示抗议:“太大惊小怪了……”
“你们不知道马尼戈特多喜欢鲁格尼斯老师吗?!”希绪弗斯看了看四周,低声吼道,“那家伙很喜欢美人诶!他要是知道了孤高的大美人老师收养了一个孩子,不仅会三观碎裂,还会吃醋啊!别刺激他好不?他还要守着史昂!”
“他要是被吓晕了,我可以帮他看护史昂。”德弗特洛斯耿直地说,然后马上就被希绪弗斯送了一个爆栗。
“听着……一会儿不准这样捉弄艾尔熙德!不要刺激他的情绪!”总是充当调和者的少年心累地叮嘱。
其实事实证明他根本用不着叮嘱……
“艾尔熙德!”
“你、你……”
“不至于…真的不必这样哥们儿……!”
端坐在病床上的艾尔熙德看着跑过来围住自己的四人,面不改色地放下手中的书:“你们好。”
阿斯普洛斯用颤抖的手指着病房一侧破损的玻璃窗:“谢谢你。但是我们看到这个好不起来。”
“不要想不开啊!我、谁导致你做出这种行为我就把他吃掉!”德弗特洛斯紧紧按住艾尔熙德的肩膀,磨了磨小虎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只能哄到七八年前的阿释密达,“我会吃掉他的骨头!所以求你了!千万不要跳下去啊!”
艾尔熙德如无波古井的表情有了一丝丝裂痕,他无奈地抬头向德弗特洛斯解释:“其实这……”
——他突然噤声了——他居然、他居然——看到希绪弗斯在双胞胎背后像尊雕塑一样愣愣地站着,连脸色也像大理石雕像一样惨白。
啊?啊?他们两个脑回路清奇就算了,我还觉得满新奇的……但是连一向了解人心又细致的你也?!
“我真的不至于!!!”艾尔熙德欲哭无泪地拽着希绪弗斯的胳膊使劲摇晃,生怕他被吓过头了,“你们三个笨蛋看看那种洞是人打的吗?!——不,那么高的地方我怎么打?我要有这个力量我来住院干嘛?!”
暴走后的一片寂静中,趴在艾尔熙德床边的阿释密达抬起头,扑到他身上,挂着满脸泪痕,呆呆地问:“难道不是人打的?”
“……拜托你们先坐好啊!!”
艾尔熙德朝几乎要压死自己的几人大喊。
“总之就是这样。虽然我几年前就可以劈烂木板干碎玻璃把你们从绑架犯手里救出来,但这次真不是我干的。而且说实话……玻璃碎了还没有你们刚刚冲过来吓人。”艾尔熙德无奈地看着呆若木鸡的几人说。
“……好像也不是那么炸裂了,”阿斯普洛斯认真地对弟弟说,“如果鲁格尼斯老师真的带回来了一只花妖的话。”
德弗特洛斯也认真地点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阿释密达若有所思:“我长到十一岁,还没有听说过有花妖这种生物……有点好奇呢。真想去看看啊……是不是该带点花来吸引花妖?这个花妖会喜欢什么花呢……”
艾尔熙德的面部肌肉逐渐抽搐起来,形成一副看抽象画的表情:
“为什么他不能是个人类???”
说完他转身向还没有发表逆天言论的希绪弗斯求助:“你管管这三个神棍?”
希绪弗斯在艾尔熙德殷切的目光中迟疑地发言:“……昨天,鲁格尼斯老师带着一个小孩来住院,这个小孩本来很安静,还抱着一大盆白玫瑰,但是,他突然尖叫起来,然后那棵玫瑰疯长,不巧捅破了你的窗户……门外有护工一直看着你我倒是放心了……但是你说的那个小孩,抱着花、似乎在交流上有障碍、有可怕的操纵植物的力量、还……前面的都算了,最重要的是,他是个男生,居然能被你称作好看?坦白说我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试着接受一下他们的想法?”
艾尔熙德石化了两秒,反应过来希绪弗斯的意思后直接破大防:
“你们比那棵乱窜的玫瑰还神经!我就不能有审美能力吗?!”
“直接消除他的记忆吗?”
“这确实是一个办法,”瞬在病房里踱着步子,“他不会记得以前在葛利芬家族的庄园里发生的一切……但是我不建议。”
翠绿的眸子盯着鲁格尼斯:“这种事情难度太大,贵鬼明确说了就算是他也很难完成。而且,这孩子从婴儿时期起就在葛利芬家族生活,被施加控制的的时间超过十年。可以料想他的个性不会与正常人一样。清除的只是记忆,他曾经受到过的刺激不能抹去,他的人格是无法改变的。记忆是组成人的一部分,他的记忆,不管是痛苦还是快乐,都塑造了他的人格,让他成为了一个有内心世界的、可以被理解的人。如果贸然清除他的记忆,那这个跟常人不一样的孩子或许永远无法恢复——空白的心灵无法承载苦难深重又伤痕累累的灵魂。”
“况且,”瞬疲惫地笑了笑,“他的心中有最为可贵的羁绊存在。没有记忆,这些羁绊也会跟着消失。”
鲁格尼斯立马追问:“羁绊?”
“是的。”瞬很坚定地点点头:“你肯定注意到了,他与那株玫瑰有很深的感情。以及,很幸运的是,你和他之间的羁绊,已经将你们紧密联系起来了。”
鲁格尼斯不可置信地看着瞬——他知道瞬不会说谎,但是……
他低下头,沉思了好一会儿。
有着红玫瑰般长发的男人抬头的时候,一如往常般话不多——只说了一个字:
“我?”
瞬仍然宽容地笑了笑。
“我去泡两杯茶。很不好意思,但是让我们再次回到那个问题吧——鲁格,你为什么想收养他?作为这个孩子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主治医师,我无论如何都想听听你的心路历程。”
“我说,你已经研究多久了啊?你刚刚才醒,是不是该离这邪门的表远点?”马尼戈特一边念叨一边给史昂削着苹果,“哎呀——水果也快没有了!你想吃什么?”
“卡路迪亚明天要来找我玩,我让他给我摘一筐他家的苹果,希望他不要忘了吧。”史昂直接忽略了马尼戈特的前半句话,还在专心致志地摆弄那块白礼捡到他时就戴在身上的怀表。
马尼戈特不满地挑了挑眉:“啊——?那小子要来?你现在的状况这么不稳定,别太疯了啊……唉,我还是叫笛捷尔跟着他过来吧?”
“嗯哼,”史昂往嘴里塞了一块苹果,”笛捷尔本来就要来。”
“哦,那就好。他不会放着卡路迪亚胡闹的。”
史昂突然扯了扯马尼戈特的袖子:“你是巨蟹座。”
“对啊,我知道啊。你这块表上难道写了什么?”马尼戈特麻溜地凑过去看史昂的那块表。不得不说这块表挺独特的,十二个时刻用十二个星座的图案表示,金色的很好看。雕刻也很精巧,连心灵手巧的白礼也赞不绝口。
“你看。”
史昂用一只手挡住阳光,另一只手指着表盘:“像不像鬼火?”
马尼戈特惊异地看见每一个时刻的星座图案上都有小小的光团,好像还在晃动。他吹了吹,但是光团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可是…这块表上没有鬼魂的痕迹啊!白礼大伯捡到你时你就戴着,我老爸也早就检查过无数次了,”马尼戈特摸了摸表盘,“真怪,我还没见过这种灵异事件……嘿!我带了我的工具,马上帮你看看?”
说着,马尼戈特从兜里摸出一张符咒。
“不不不,我感觉它挺温暖的。等一下。”
史昂铺开被子,钻进去,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快进来。”
马尼戈特拉着被子把两人一起盖住,史昂让他把被子盖严实,别留一点光线。
“颜色不一样诶!”他难以置信又十分笃定地对马尼戈特说。
马尼戈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真的是啊,我的巨蟹座是介于蓝色和银色之间的……嗯,颜色很像鬼火,适合我,我喜欢。等等,双子座这里有两团?”
“嗯……对!都是比较深的蓝色,一个还要更深一点?”
马尼戈特的目光落在一点钟的白羊座图案上。
“我说小白羊,你的星座是你最喜欢的金色啊。”
“嗯,我看到了……你快看这个,”史昂指着天蝎座,“很特别,猩红色的。实不相瞒,刚刚吃了苹果,我想到了卡路迪亚……”
“他确实是天蝎座。而且天蝎座有颗红色的一等星,名叫安达里士,颜色好像就是这样。”马尼戈特说。
“那笛捷尔……他是水瓶座。”史昂看向十一点钟:“很淡的蓝色吧?应该是蓝色,只是很趋近银色了。”
“跟冰原一样,我就说我怎么看着都冷,”马尼戈特吐槽,“这也很笛捷尔。”
他又自顾自地说:“真是巧啊……怎么一连几个都能对上现实中的人?”
“……怎么不说话了?”他推了推一动不动盯着表盘的史昂。
“水瓶旁边是双鱼座。”史昂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焦躁:“马尼戈特你看,双鱼是白色的,和笛捷尔的银色不同。我给你说,我昨天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梦,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看到了一株白玫瑰,然后马上就感觉怀表变得很烫。这个白色让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棵玫瑰……”
史昂的语速很急,马尼戈特怕他情绪波动大了,果断夺走怀表,掀开被子让阳光再次撒到两人身上。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你要再出什么事儿,我怎么向爸他们交代啊?”马尼戈特把手掌按在史昂乱蓬蓬的头发上,语重心长地说。这种时候,他还是有点沉稳大哥的样子的。
“但是这事很诡异!要不要跟爸爸和叔叔说啊?”史昂仰着头问马尼戈特。虽然他灵敏过头的直觉告诉他这没有危险,但是小孩子心里多少有点忐忑不安。
马尼戈特翻了个白眼:“很不幸啦,我们的运气也真够臭的。他俩昨天本来打算来看你,结果昨天上午突然接到个什么任务,今天应该也来不了了——喏,你知道,他们出任务,手机都得换专用的。现在肯定联系不上他们啦……”
“不过嘛,别怕,”马尼戈特咧了咧嘴,呲着个大白牙笑,“万一真有什么事儿,我还在这里啊。”
史昂重重躺下,用手臂挡住眼睛:“我知道。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我已经没有办法不想那棵玫瑰了。”
【艾撒/穆沙】迷雾12
史昂这次来,是为了孤儿院的捐款。
后天有个活动,到时会公布捐赠者名单,并登报感谢。
史昂很得意,这些人总喜欢用慈善扬名,给他的小金库提供了不少便利,隔三差五的捐赠活动,也是孤儿院的收入之一。
这次的募捐不错,比平民区好多了,那帮穷鬼一年半载也榨不出几个钱。
他看着满箱英磅,寻思给儿子带什么礼物,自己老是在外奔波,以后要多陪陪他。
外面传来敲门声,是院长回来了。
他像哈巴狗一样对史昂毕恭毕敬,并把这三个月的帐单呈给他。
史昂翻着本子,突然道:“这里是不是有个叫撒加的孩子?”
“是,怎么了?”
“处理掉!”
院长大惊:“为什么?”
“别管,处理掉就是。”、
院长不太情愿...
史昂这次来,是为了孤儿院的捐款。
后天有个活动,到时会公布捐赠者名单,并登报感谢。
史昂很得意,这些人总喜欢用慈善扬名,给他的小金库提供了不少便利,隔三差五的捐赠活动,也是孤儿院的收入之一。
这次的募捐不错,比平民区好多了,那帮穷鬼一年半载也榨不出几个钱。
他看着满箱英磅,寻思给儿子带什么礼物,自己老是在外奔波,以后要多陪陪他。
外面传来敲门声,是院长回来了。
他像哈巴狗一样对史昂毕恭毕敬,并把这三个月的帐单呈给他。
史昂翻着本子,突然道:“这里是不是有个叫撒加的孩子?”
“是,怎么了?”
“处理掉!”
院长大惊:“为什么?”
“别管,处理掉就是。”、
院长不太情愿,这孩子他挺喜欢的,长得漂亮,气质又好,是这里最受欢迎的小男孩。
“他要是冒犯了您,那我让他……”
“你要钱还是要命?”史昂冷冷地打断他。
院长吓得连忙低头:“是,小的立刻去办。”
“不急,后天就要开募捐大会,很多人提前到了这里,现在不方便。”
“那……”
“办完再说,手脚利落点。”
“放心,只是个孩子,这种事小的有经验。”
就像那些病重的孤儿,先勒死再掩埋,不过是例行公事。
史昂还有一个原因没说,后天是招财进宝的好日子,在这之前,他不想见血。
撒加当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事实上,他抱了一丢丢侥幸心理,毕竟在这守卫森严的地方,一个孩子真的做不了什么。
可是,他回去后,还是遭到了客人的侮辱。史昂明明答应了童虎,却没有给他丝毫保护。
撒加感到彻骨的寒意,其实那天他早就醒了,只是不敢睁眼,史昂想杀他,而童虎选择了恋人。
他摸着手上的戒指,那是艾俄洛斯送他的生日礼物,现在看着,莫名刺眼。
艾俄洛斯和那些人并无不同,一旦失去权势,连朋友都不是,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见,任由他在寒风中呆立三天。
他摘下戒指,开始整理仪容。
他发现自己很冷静,竟然没有一丝悲伤,也没有恐惧。或许,人到绝境,才会发现自己很坚强,可以承受一切。
孤儿院一个角落里,几个小孩围在一起,脸色苍白。
他们刚听完撒加的计划,吓得说不出话。
撒加倒是很平静:“明天就要进行捐款交接,今晚不动手,再没有机会。
“直接偷钱,不管院长。”一个孩子突然说。
撒加目光冰冷:“不行,这个人,必须得死!”
“特地跑这趟,太危险了。”
“你忘了他怎么折磨你了?可以报仇,为什么不做?”
这下没人吭声了,院长行事狠辣,经常毒打犯错的孩子,撒加可没有乱挑人,这几个都是深受其害的。
撒加冷冷道:“院长那只有一个看守,史昂才麻烦,胆子那么小,干脆哪都别去了,就在这当男lⅠ伎吧。”
孩子们面面相觑,撒加似乎很有把握,这使他们燃起了一些信心,想到亮晶晶的英磅,还有院长狰狞的嘴脸,一个孩子终于鼓起勇气,拿起了前面的水果刀。
有人表态,其他人陆续跟随,何况艾米和他本就是一伙的,五人拿了刀,商量好今晚动手。
撒加很满意,史昂的轻视,终是给了机会,信心十足的表演,也为队友增添底气。
毕竟这帮人中,他的待遇是最好的,院长从来不让粗暴的客人折腾他,现在他带头反抗,这帮低级男ⅠI伎更没什么可犹豫的。
所有人都不知道,撒加并无把握。
史昂那里守卫森严,就算得手,也很难逃脱。
可他没有办法,史昂分分钟会杀死他。
而且他急需那笔钱招揽人手。
没人会管撒加的死活,但满满的英磅却可以让他们拼命。
行动前,他把银戒送给了艾米。
银戒代表艾俄洛斯,印象中,艾俄最讲义气了,就算为他死了,也不会有怨言。
后面的事很顺利,没人知道他的目标是史昂,连发财都是顺带。
真正的意外是那个窃贼。
因为他的干扰,孤儿院乱成一团。
撒加的原计划是将人分成两批,艾米和两个孩子吸引守卫,他跟另一个孩子拿钱出去,然后折回,帮他们引开后门的人。
当然,他根本没打算回去救人。
孤儿院的防守极其严格,还养了几条大狼狗。
他本不想牺牲艾米,但这几人就他靠谱。艾米带人制造了一些小混乱,让撒加和另一个孩子寻隙溜出。
这过程惊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被持枪的守卫击毙,所以他格外佩服那个贼,听说他有攀墙用的钩索,临走前一阵混乱,意外给困在里面的三人制造了机会。
最后五人都奇迹般幸存下来。
想到这,撒加不自觉攥紧银戒,神思恍惚。
很久以前,他就和过去道别了,哪怕他的外公连跨数国赶来,依旧没见面。
去希腊或许可以重新开始,可那个天真的少年,早就死了,从地狱爬上来的是个魔鬼。
他不想污染那个家,更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
他和四个孩子来到传说中的天堂,伦敦,想靠手中的钱做生意,却赔得精光,最后只能各奔前程。
这次他后悔死要面子活受罪,没有生存技能的小少爷可能要饿死街头,尤其是他在孤儿院为了控制病情,还染上了毒ⅠⅠ瘾,虽然不深,但在饥寒交迫的情况下,是会要命的。
这天他又忍了一波毒Ⅰl瘾,觉得自己快死了,醒来却见一人西装革履,询问他是不是生病。
其实,伦敦街头多的是这种瘾君子,他们大多是底层人士,越是颓废越是堕落,如同恶性循环。
得知他无家可归,那人微笑:“去我那工作吧,总好过一个人在外面流浪。”
他的笑容很温暖,就像当初对他伸出援手的院长,他从那肮脏的地方逃出来,没想到又要重操旧业。
不过这回完全不同了,他有了金钱和自由。
凭借自身优势,加上八面玲珑的手段,他成了业界传奇,不到一年便另立门户,而且生意越做越大。
这个世界谁都靠不住,只有钱,才能让人活得有尊严。
成为老板后,他不需要以色侍人,他戒掉毒ⅠⅠ瘾,开始贩卖鸦片。
这世界最不缺放纵的人,可能是为了享受,也可能是为了逃避,反正这钱他不赚别人也会赚,而且他深知一件事,毒与性,一直是完美的组合,可以给人极致的享受。
他在财源滚滚中忘记了从前的事,富裕的生活、可爱的员工,多么温馨的场面,他愿意这样到老。
直到穆出现,百合花伴着恐怖的尸体,尘封的噩梦重现。
三人坐在那里,气氛无比压抑。
那些黑暗的过往,撒加自然不会说,就像童虎对史昂的爱情,只能烂在心里,永远见不得光。
现在,只由童虎用三言两语,叙述当年的事。
那个孤儿院开了五年,专门搜罗漂亮的孩子。
客人大半是名流富商,不仅提供男童女童,还可以玩一些违背人伦的游戏。孤儿院后面的荒山,埋着大量死难儿童的尸lI体。
因为史昂身份特殊,所以孤儿院由院长全权负责,容貌越平凡的孩子越容易成为消耗品,比如撒加找的四人,就属于低等的,可以随意虐待。
童虎还保留了当年的一些照片和帐本,本来要销毁,可他鬼使神差留了下来,穆如果不信,可以跟他去看。
讲述完一切,他的声音有些痛苦:“你父亲出事后,上面要查,只能将孤儿院的人送走,还……找了替死鬼。都是我的错,要是早点阻拦,或许不会弄成这样。”
穆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童虎道:“你父亲或许做了很多错事,可他对你……穆,我只希望,你别恨他。”
恨?他引以为傲的父亲,他苦苦寻觅多年的真相,没想到谜底揭开时,竟如此丑陋。
他一言不发,径自走了出去。
童虎心乱如麻,也没心思和撒加多谈,只是叫来侍卫,将他送出去。
临走前,童虎道:“你的外公,一直在找你,他每年都会来英国一趟,这几年身体不好,就换了加隆。他们从未放弃你,回去见见他们吧。”
撒加不语,这些年,不是不后悔,不该头脑发热,跑到伦敦来。
他高估了自己,以为靠一箱英磅就能出人头地,结果却在泥潭中越陷越深。
他走出大门,外面阳光正好,让他想起儿时在希腊小住,被太阳晒得皮肤生疼。
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总缠着他玩闹,他曾以为,人生都会这样美好。
或许该回家了,已经流浪十三年。
这时,修罗和阿布罗狄已经发现他,两人大呼小叫跑过来。
撒加笑着和他们抱在一起,熟悉的面孔和体温,尤如隔世重生。
艾俄洛斯孤零零站在人群后,一言不发。撒加的目光越过同伴看向他,无悲也无喜,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