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南京 35
“带的银元够用吗?”周生辰尽量直起身子,显得不那么狼狈。
平秦嘿嘿一笑,大喇喇坐去床沿:“够用,还多亏你想得周到,大夫说钱用几个月不成问题。”
听到这,周生辰悬着的心落回肚里,勉力伸手拍他肩膀:“辛苦。”
“哎,自家兄弟客气啥!”平秦笑得憨厚,转头看见跌坐地上小兵,拉下脸呵斥,“怂包蛋子,快起来,这样子能成啥大事!”
小兵吓得一激灵,赶忙灰溜溜爬起蹲去门口,不敢再看屋里一眼,平秦生气时候凶神恶煞的,他躲远点好。
房门虚掩,时常有对话传入他耳朵,他好奇了,耳朵贴门缝那儿,偷偷听。
话题多是送时宜就医途中惊险,他是知道护士有个姓时的,人长得漂亮,其余便没印象,毕...
“带的银元够用吗?”周生辰尽量直起身子,显得不那么狼狈。
平秦嘿嘿一笑,大喇喇坐去床沿:“够用,还多亏你想得周到,大夫说钱用几个月不成问题。”
听到这,周生辰悬着的心落回肚里,勉力伸手拍他肩膀:“辛苦。”
“哎,自家兄弟客气啥!”平秦笑得憨厚,转头看见跌坐地上小兵,拉下脸呵斥,“怂包蛋子,快起来,这样子能成啥大事!”
小兵吓得一激灵,赶忙灰溜溜爬起蹲去门口,不敢再看屋里一眼,平秦生气时候凶神恶煞的,他躲远点好。
房门虚掩,时常有对话传入他耳朵,他好奇了,耳朵贴门缝那儿,偷偷听。
话题多是送时宜就医途中惊险,他是知道护士有个姓时的,人长得漂亮,其余便没印象,毕竟他们也才到这没几天,熟络起来并不快。
日本人掼爱逮人盘问,两军交战,但凡离他们营地近一点都有可能当战俘捉住。
幸好随行村民有经验,白布一蒙,只肖说人死了,他们是去出殡,再问个个哭的震天响,遇上那些蠢笨人,极容易蒙混过关。
屋内,平秦大侃特侃一通,忽又回到正题:“我听桓愈说,你与时姑娘的姨夫是相识,她出这么大事情,要不你写封信,我想办法给你递出去。”
周生辰摇头:“既她暂无性命之忧,还是别凭白叫人提心吊胆的好。”
且先不说周拓,时文姬得知姐姐家噩耗才不过一年许,她与周拓膝下无子,算来亲人便只剩下时宜一个,再闻此事怎经受得住?
孤家寡人惯了,平秦难懂家族亲情,见着夜深,随便应了他话,嘱咐他好生歇息,便回自己队伍去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周生辰闷在土屋,成喜每日送饭过来,会讲些外面事情,开战几次,伤亡如何,可有增援等等。
平秦偶尔会来,带些战利品给他补养用,顺便告诉她时宜近况。
苦战许久的地方,即使是相对处在安全地区医院医疗条件也只比战区好上稍许,索性时宜的伤处理及时,已经可以下地走动,过不多久便可以出院。
他自己伤处情况不好,夏日里起过几次炎症,反反复复,这几日天气凉爽稍有缓解,更多时候他扶墙站着,阵阵疼痛使他冷汗岑岑,以至于想迈出一步都很艰难。
用尽办法换来身份,想做的事还未做成,便要这样成个废人吗?
他不甘心。
幸而因他联络,药品供给姑且不至断掉,能尽量多救治些伤员,也算没完全在做无用功。
偶尔在门口,他会盯着那颗歪脖子老树出神,某日看见几片叶子泛着黄,才惊觉竟已开始入秋。
“副参谋长,你说,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之前照顾过他那个小兵手上包着厚厚纱布迈进来,垂头丧气窝墙根那里,双眼布满红色血丝。
连长死了,兄弟死了,他运气好,只伤了条胳膊。
“华夏人民铁骨铮铮,定能守住这山河。”周生辰倚靠在门内,他不愿看远处,连天炮火实在刺目。
但他坚信会胜,他与一众有志之士,迟早要将日寇赶出过门。
“周先生。”
【辰时】尽余欢 第71章 母女分别,周生辰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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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广陵王妃还是个痴情的女子,时宜神色复杂看着她,这样好的人却嫁给了一个没脑子的烂人,当真是可惜了。
事情的最后以刘子行昏厥收场,被人抬出王府的时候,还能清晰的看见他脸上的巴掌印,以及肩头衣料上残留的脚印。
临别前广陵王妃对着周生辰夫妻二人行了一礼“多谢皇叔皇婶手下留情。”她的话语真挚,不带一丝怨怼之意。
她的道谢让时宜有点心虚,其实若不是刘子行晕了过去,他们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的,所以周生辰和时宜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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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广陵王妃还是个痴情的女子,时宜神色复杂看着她,这样好的人却嫁给了一个没脑子的烂人,当真是可惜了。
事情的最后以刘子行昏厥收场,被人抬出王府的时候,还能清晰的看见他脸上的巴掌印,以及肩头衣料上残留的脚印。
临别前广陵王妃对着周生辰夫妻二人行了一礼“多谢皇叔皇婶手下留情。”她的话语真挚,不带一丝怨怼之意。
她的道谢让时宜有点心虚,其实若不是刘子行晕了过去,他们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的,所以周生辰和时宜谁都没有应承她的这一声道谢,广陵王妃也不觉得气恼,微微欠身后一言不发的赶往宫中备下的马车。
闹剧结束,其他人自是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中州来的马车率先离开,剩下的一队人马便是要回往清河郡的人。
王府门口,时宜松开抱着周生辰手臂的手,下意识的往前走去,却在台阶前的地方猛然停住。
漼三娘站在马车前俯身道别“今日之事是漼氏亏欠南辰王府的,还望殿下不要因为这件事同王妃生了嫌隙,此次来得匆忙,不日后民妇会让人携重礼亲自登门赔罪。”
漼三娘言辞恳切,句句都在为时宜考虑。
“漼夫人放心,时宜是本王的妻,本王只会敬她爱她,绝不会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就动摇。”周生辰才不想去听所谓坊间的诋毁,好不容易才拐来的媳妇,他自己宠都来不及,他绝对不会允许生出嫌隙这种事情发生。
得到想要的答案,漼三娘暗自松了口气,她的视线转向时宜,母女二人互相注视着对方。
突然漼三娘扯唇露出一个微笑“时辰不早了,民妇就此告辞。”说完她转身无视掉时宜的目光,一瞬间她整个人好似苍老了许多。
现在实在不是她与时宜叙旧的好时机,漼三娘的身躯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她捏着裙摆在身边婢女的搀扶下踏上阶梯,掌心一片冰凉。
她的身影眼看着就要消失在众人的视野当中,周生辰上前握着时宜的手轻拍着,算是无声的鼓励,时宜紧紧回握住,莫名的有了开口的勇气“阿娘——”
漼三娘陡然顿住,倏地泪目,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在脚下的木板上,她双肩止不住的颤抖,狠下心进到马车里,时宜的身份本来就很敏感,背后有太多人正看着漼氏和南辰王府,只要他们一步走错,那些人就会毫不犹豫的上前想尽办法将人踩进泥里,所以她不能冒这个险。
马车缓慢的行进,窗户被侍女打开,漼三娘背靠马车的墙壁,将自己的身形隐匿于阴影之下,这个角度马车外的人看不见她,而自己则能将外面的情形尽收眼底。
她几乎贪念般的瞧着王府门口落泪的女子,思念在这一刻爆发,漼三娘攥紧拳头,指甲齐齐陷入肉里,但她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死死的攥着,明明是无声的哭泣,却是那样的撕心裂肺。
渐渐的马车消失在王府门前的街道上,时宜失魂落魄的望着车队离去的方向,软软的靠在周生辰怀里,低声啜泣。
陪着小妻子在门口站了许久,还是一阵肚子的咕噜声打破僵局,周生辰拦着时宜的腰肢,抬手从她依旧红红的鼻头上刮下“饿了?”
因为刘子行的事情,几人从早晨到现在都还不曾吃任何东西,时宜刚哭了一通,是该饿了。
周生辰眉目间染上淡淡的担忧,饿了是好事,他担忧的是小妻子会因为刚经历的大悲而没有胃口呢。
顾不得悲伤,时宜尴尬的揉揉肚子,红唇微撅着,配上哭红的双眼不由得让人生出想要欺负她的心思,小娘子没有注意到男人眼神的变化,不好意思的开口“是有点,夫君饿吗?”显然时宜也想到了这层。
“嗯,走吧,先回府吃些东西,分别的人总会有机会再相见的。”周生辰的话说得肯定,要在外界不知道的情况下让母女二人相见本就不是什么难事,看得出来,漼夫人是在意自己这个女儿的。
为此时宜沉默着没有回话,她只是拉着男人一个劲儿的往府里走,周生辰乖巧的任小妻子拉着自己走,越发坚定刚才的想法。
餐食厨房一直备着,以方便主人家饿了随时能有吃的,饭桌上周生辰尽力逗自家夫人高兴,时宜很给面子的破涕为笑,只是心里那股难受的感觉始终消散不去。
饭后周生辰推掉所有的事情,陪着时宜回到卧房。
回到房间里的小娘子很是安静,独自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手里捏着书,眼神却是一直看着窗外。
周生辰坐在离她不远的书案前,一手撑着下巴注意着时宜的一举一动,窗外的最后一丝余晖散尽,暮色渐沉,春末的风裹挟着夏日临来的燥意。
“砰——”窗边发出巨响,惊得周生辰险些磕在桌面上,他连忙起身查看,就瞧见自家娘子愤愤的把手掌拍在桌面上。
突如其来的怒意让周生辰捉摸不定,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惹时宜生气的事情,他正要开口,就听见自家夫人哀嚎“刘子行那样的人,还是太便宜他了!”
刘子行的目的再明显不过,要是真让他得逞了,她不敢相信周生辰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千夫所指,亦或是遭天下人唾骂。
周生辰怔愣住,一时间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原来时宜是因为这件事,他坐到时宜身边拉着她那只方才拍在桌面的手小心揉了揉,眼底尽是温情“这么生气啊?”
“夫君你难道不生气吗?他说你夺人之妻哎,放着好好的娘子不疼,专程跑到西州来构陷别人,真是有够膈应人的。”越说越是生气,时宜一把将手里的书一同拍在桌面上。
她抽回在周生辰掌心的手,胡乱的对着空中挥动几下,好似这样就能把罪魁祸首暴揍一顿。
“跳梁小丑罢了,夫人何故用他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身体是自己的,无需为这种人生气的,不过还是多谢娘子处处为我着想。”提到刘子行他面色一冷,又在接触到时宜那一刻蓦地柔和。
周生辰说的话固然有道理,但时宜还是会控制不住的生气,发现小妻子还是一副气鼓鼓的表情,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越过她准备把窗户先关上。
外面已被夜幕笼罩,他忽然靠近,时宜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粉拳捶在男人胸口“吓死我了。”
见他还是凑在自己身前没有离开的打算,时宜不确定的低头看了看自己“你想做什么?”
终于等到小妻子这句话,周生辰狡黠一笑“当然是做让夫人高兴的事。”
话音刚落,周生辰低头吻住她的甘甜,双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放肆随心,他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隔着衣物攀上女子的腰肢。
不给时宜说话的机会,周生辰重新将人吻住,毕竟乖巧落泪,事事为他着想的小娘子,他实在想要欺负得紧呢。
小雨忽至,淅淅沥沥砸落在窗沿上,将屋里暧昧的声响遮掩过去,窗台边上,周生辰一点一点研磨怀中人儿的唇瓣,如同品鉴什么珍品一般。
吻罢,房间里满是二人粗重的呼吸声,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交缠,吸引,无法割舍。
“夫人高兴了吗?”周生辰俯身抵上女子的额头,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低哑磁性的嗓音让人不禁想入非非。
时宜只当周生辰所说的高兴的事是亲吻,心底瞬间怅然若失,她伸出手臂环住男人的脖子,自己整个人就像是挂在他身上似的“还差一点。”
一出口,她的嗓子也低哑的不像话,时宜瞧着眼前这张秀色可餐的脸,不受控制的吞咽,目光紧盯着男人嫣红的唇上。
“那为夫就再接再厉。”话语声调变得悠扬,说话间周生辰一把将人打横抱进怀中,想要往床榻的方向走去,只是这刚一抬脚,就生出了其他想法。
他脚尖一转,转过身子回到窗边的小榻上,时宜不解的抬头看他,对上男人戏谑的眸子终于明白他想做什么,心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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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是从云端直直堕落,挂在他手臂上的藕白腿儿软若无骨的凄美垂下,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拍击,她嘶哑着声儿哭得惶惶。
男人却不放过她,在她耳边低语“今日必定要让娘子高兴才是。”
呜呜呜…她高兴了,可是还不等说话,小嘴儿就又被人堵住,时宜欲哭无泪的承受着男人一次次的深入。
到现在时宜才算明白过来,什么叫让她高兴的事,全是借口罢了。
【周生如故】《风月误》第15章 责任
“十一姑娘,我送你离开云良阁可好?”周生辰言辞恳切道。
前路崎岖,千难万险,行差踏错半步便会万劫不复,他怎敢拖时宜下水。时宜在此受过太多苦,亦为助他端掉云良阁,配合他演戏,牺牲太多。若再继续下去,他不敢深想会有怎样一番情状。
若能悄悄将时宜送离此地,也能少一份隐患。
时宜微微摇头,嘴角牵起一抹苦笑:“云良阁不分昼夜,内外都有护卫巡逻,这般严防死守只怕出不去。长风公子这些日子伪造身份在此潜伏,获取不少情报,想必也是清楚这点的。”她顿了顿,艰涩开口,“长风公子......莫要犯险了。”
她明白他的顾虑,也知晓他是忧心她的安危,才会如此冲动......
“十一姑娘,我送你离开云良阁可好?”周生辰言辞恳切道。
前路崎岖,千难万险,行差踏错半步便会万劫不复,他怎敢拖时宜下水。时宜在此受过太多苦,亦为助他端掉云良阁,配合他演戏,牺牲太多。若再继续下去,他不敢深想会有怎样一番情状。
若能悄悄将时宜送离此地,也能少一份隐患。
时宜微微摇头,嘴角牵起一抹苦笑:“云良阁不分昼夜,内外都有护卫巡逻,这般严防死守只怕出不去。长风公子这些日子伪造身份在此潜伏,获取不少情报,想必也是清楚这点的。”她顿了顿,艰涩开口,“长风公子......莫要犯险了。”
她明白他的顾虑,也知晓他是忧心她的安危,才会如此冲动。长风公子为此事准备太久,从身份伪造,到潜伏交涉,其间艰辛,他从不外道,她却看在眼中。
不可功亏一篑。
云良阁内不止她,还有无数个“她”。她们原也是清白女子,值此乱世,深陷泥淖,迫不得已提心吊胆过日子,强颜欢笑迎客,不敢忤逆鸨母半分。
若因她个人缘由打草惊蛇,致使计划败露,多少人会深陷水深火热之中,又有多少人因此丧命。而背后刽子手,无人惩治,逍遥法外,何其可悲可叹可笑。
周生辰故作轻松,肢体却暴露他的紧张。也不顾是否冒犯,不自禁将柔荑握入掌心,微微收紧:“无妨,这件事也无那般困难。实在不行,我便让手下几个能打的将十一姑娘抢出去,事后老鸨若追究起来,只当我筹集赎金无果铤而走险罢了。”
“这么做极易打草惊蛇了。”时宜仍不认可,“这件事太过可疑,云良阁真正的东家背靠皇室,自不是吃素的,如此这般......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太大。我知长风公子不是冲动之人,道出此言,定进行过一番考量。将背后势力铲除,本就是极为不易的事,有细小的漏洞,便会功亏一篑。”
“我很感激长风公子愿为十一冒险。但这件事,到底不妥。长风公子身份败露,同长公主次子抢人这件事,势必得罪南萧皇室,若引发外交事件,致使两国交战生灵涂炭便不好了。”她一条命本死不足惜,不可因小失大。
周生辰原还想再说什么,喉结微滚,手却反被时宜反握上。她字句铿锵,眼神坚毅:“我不怕危险,黎明到来前总是黑暗的,我也相信长风公子一诺千金,定会带我离开这里。”
“十一姑娘,很勇敢。”周生辰喟叹一声,深邃的眸将她纤弱果敢的身影收入眼底。眼前看似柔弱的姑娘,身子却蕴藏着无尽能量。她韧如蒲苇,不屈不挠,不卑不亢,世家贵女失足两载,始终保持冷静,从不自怨自艾就此沉沦。
她的眼神清澈、坚定,足以隔绝世间万般丑恶。用世间最美好的词形容时宜,一点也不为过。
周生辰由衷欣赏皎若白雪的时宜姑娘,也真心怜惜境遇凄惨的时宜姑娘。他多想为她做些什么,启唇欲言,又觉语言是那样苍白无力,不足以倾吐他的心声。
他感到震撼,感到肩上沉甸甸的责任感。
他盼太平盛世、海晏河清,可人有贪欲、为权势、金钱、资源,亲兄弟尚可反目成仇,争得头破血流,遑论相隔两岸的国家。
世间没有真正的和平,人们却想极力维持和平。乱世之中,人心惶惶,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多少人走投无路,下场凄惨。
他为之扼腕、为之痛心,想为他们做些什么。他为将的初心,便是护一方百姓,守千里炊烟,让万家灯火辉煌不灭,让黎明百姓吃饱穿暖、街头巷尾洋溢着欢声笑语。
百姓所求,不过幼有所育、劳有所得、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这些生存之基本,如今却是百姓的奢望,他由衷感到难过。
他察觉到什么,似是出神,久久凝望于她。一个可怜柔弱却意志坚毅的女子,目光赤诚望他,将所有希望寄托于他身。他的心在震颤,一下又一下,比之战场擂鼓声更为震天。
这份歉疚感,对百姓的、对时宜的,促使他加紧行事,他需加快步伐,将不法之徒绳之以法,将苦难众生拯救出来,予以妥善安置。可他也是血肉之躯,也是凡人,也会感到害怕。
“万一......”
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没有万一。”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长风公子乃仁义之士,自古邪不胜正。人若良善,上天眷顾;人若恶毒,天理不容。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
她始终相信,自己能脱离苦海。
从未放弃过希望。
【辰时】尽余欢 第70章 真相大白,刘子行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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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最终如刘子行所愿闹得很大,漼三娘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马叫上广陵王妃一同前往西州,对于时宜她这个做阿娘的实在是亏欠得太多,必定不能再叫她受这个委屈。
此时王府前院的正厅里坐满了人,刘徽虽然不能亲自前来,却也还是派了赵腾到西州来。
收到皇叔的书信时,他简直要被刘子行给蠢死,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都是知晓的,他那时虽还年幼,但当时漼氏一族因着高皇后一族蒙冤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漼氏同皇室退婚,李七郎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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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最终如刘子行所愿闹得很大,漼三娘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马叫上广陵王妃一同前往西州,对于时宜她这个做阿娘的实在是亏欠得太多,必定不能再叫她受这个委屈。
此时王府前院的正厅里坐满了人,刘徽虽然不能亲自前来,却也还是派了赵腾到西州来。
收到皇叔的书信时,他简直要被刘子行给蠢死,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都是知晓的,他那时虽还年幼,但当时漼氏一族因着高皇后一族蒙冤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漼氏同皇室退婚,李七郎带着女儿脱离漼氏,这些只需要稍加打听就能得到答案的事情,居然又一次被人搬到台面上来说。
说到底本就是一桩皇室丑闻,如今还把皇叔给牵扯进来,自己这一次就算是想要看着刘子行自小伴读的情谊保他都不可能了。
“赵公公,你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件事你来评评理。”刘子行迫不及待的想要定下周生辰的罪责,想要瞧见他被天下人唾骂的狼狈样,他凑到赵腾跟前主动提及。
正厅里原本沉默的氛围就此打破,漼三娘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家女儿身上。
她的女儿出落得亭亭玉立,现在竟也已嫁为他人做新妇,一想到李七郎的死,她眼眶不禁红润一圈,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好在小南辰王的为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她相信时宜嫁给他定然不会再受到半点委屈,说到底还是她这个阿娘没用。
时宜坐在周生辰身边有些难安,尤其是在看到漼三娘红了眼眶时,终究是心生不忍,她偏过头去不敢再看,生怕自己会忍不住落泪。
刘子行的话实在突兀,好几个知情人都一脸玩味的看着他,就等着他下不来台那一刻,漼三娘因为他的话立刻冷了脸。
赵腾被几道迫人的视线看得冷汗直冒,他擦擦鬓角滑落的冷汗,悻悻开口“广陵王殿下说笑了,殿下和漼夫人都还在呢,哪里轮得到老奴来评理啊。”
陛下临行前还特意叮嘱自己尽量让广陵王殿下少说两句,就眼前的局势来说,这哪里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广陵王说得对,这件事情本王身处其中,还是公公来吧,今日就把事情说明白,也免得广陵王说我这个做长辈的用身份压人,致使他受委屈不是。”周生辰笑得讽刺。
周生辰发话,赵腾没有继续推脱,他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那就还是由漼夫人来说吧,漼贵女是您的女儿,这件事情您应是最清楚的。”
“赵公公说笑了,我没有女儿,漼氏一脉更没有所谓的贵女。”漼三娘起身微微颔首,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实则内心早就千疮百孔。
说完这句话她把视线移向刘子行“至于广陵王殿下口中一直想要强加在小南辰王殿下身上夺人之妻的罪名,怕是要落空了,和您有婚约的自始至终都是漼氏,据我所知,小南辰王殿下的王妃叫做时宜,但我漼氏的族谱上并无漼时宜这个人,再者就是这桩婚约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解除,退婚一事是当今圣上亲口应允的。”
“现在广陵王殿下无缘由的要坚持和漼氏的婚约,是想越俎代庖替陛下收回成命吗?”漼三娘一步一步击碎刘子行的侥幸,将人带进深渊。
此话一出,无需其他人再开口,刘子行就已经招架不住了,若他继续坚持下去就成了乱臣贼子,但要是他否定之前所说的话,那就说明先前的都是他信口胡诌,诬陷长辈亦是不小的罪名。
刘子行后背冷汗涔涔,挺直的身躯一瞬间变得佝偻,好似用光了全身的力气“不是,不是这样的。”
他眼神慌乱的扫视一圈,试图在其他人脸上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然而他的如意算盘注定落空,就连他的王妃也是一脸失望的看着他。
“不是这样?广陵王殿下觉得该是什么样的,贼喊捉贼的把戏该结束了吧。”闹剧是时候结束了,周生辰站起身来,站在高位上居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站着的人,不乏警告的意味在里面。
气氛剑拔弩张,不过是一群人对上一个人的战火,赵腾知道刘子行现在无话可说,他长叹一声“既然事情已经说明,传陛下的口谕,广陵王殿下言行无状,行迹疯魔,冒犯长辈,现褫夺广陵王继任太子的权利,即刻前往封地安平郡,不得在西州逗留,往后非召不得再入中州。”
褫夺继任太子的权利,非召不得入中州,一连串的打击让刘子行浑身的力气消失殆尽,他从太师椅上瘫软着滑落在地上,不敢相信皇帝会这么绝情。
安平郡啊,整个北陈最为贫瘠的封地,刘子行失魂落魄的想着。
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周生辰几人面上没有太大的波澜,倒是身侧站着的几个徒弟心有不满却不敢表露出来,赵腾是皇帝身边的人,他们自是要小心言行,没必要给人留下构陷王府的把柄。
喧闹的正厅不出意外的冷下来,见周生辰不仅不开口说话,反而是平静的喝茶,赵腾大气都不敢喘,连忙将余下的话说完“陛下让殿下放心,此事错在广陵王,要是殿下想要亲自降下责罚也并非不可,但需得留广陵王一命。”
对于刘子行,刘徽到底是没能狠下心来,留他一命是自己最大限度的宽恕。
听完后的周生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要是还表现得不满传出去就是他的不是了“好,那就依陛下之言,请各位去偏厅稍坐,本王会亲自断这桩家务事。”
其他人没有任何的迟疑,对着上首的男人行了一礼后就跟着几个徒弟的指引到偏厅去喝茶休息。
大厅里很快就只剩下周生辰,时宜,刘子行和他的王妃。
广陵王妃没有开口求情,而是默默的在刘子行身旁跪下。
“你要为他求情?”时宜不解的问道,这位王妃径直就跪下,很难不让人多想。
谁料广陵王妃神情平静的摇摇头“妾没有要求情的意思,妾只是觉得夫妻一体,自应有难同当。”
辰时·南京 34
平秦哑火,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冲动,窘红着脸不好意思再胡乱劝人。
时间紧迫,周生辰思忖半晌,喊护士寻几个守村的村民方便护送,平秦自告奋勇,换身粗布衣裳随同前往,他膀大腰圆,遇上事姑且是个门面,且能打能抗。
晌午,成喜端个碗过来,八宝饭上盖着几口青菜,旁边两片罐头肉还是平秦给的,若不然真的很长时间难见荤腥。
“我听小娟说,时宜她……”她眼圈红红,哭过的样子,话说都说不囫囵。
“顺利的话,她现在应该在县城医院治疗。”周生辰不太会安慰人,说了最好的情况给她。
成喜默然,拿勺子想给周生辰喂饭,他顺手舀过,兀自慢慢吃起来。
......
平秦哑火,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冲动,窘红着脸不好意思再胡乱劝人。
时间紧迫,周生辰思忖半晌,喊护士寻几个守村的村民方便护送,平秦自告奋勇,换身粗布衣裳随同前往,他膀大腰圆,遇上事姑且是个门面,且能打能抗。
晌午,成喜端个碗过来,八宝饭上盖着几口青菜,旁边两片罐头肉还是平秦给的,若不然真的很长时间难见荤腥。
“我听小娟说,时宜她……”她眼圈红红,哭过的样子,话说都说不囫囵。
“顺利的话,她现在应该在县城医院治疗。”周生辰不太会安慰人,说了最好的情况给她。
成喜默然,拿勺子想给周生辰喂饭,他顺手舀过,兀自慢慢吃起来。
“时宜没提过,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她忽然问。
执勺的手一滞,复又舀饭送进口中,倒不是他们的关系不能为人道,是他实不知如何讲述这段过往。
看周生辰似是不愿说,成喜没赶着追问,端来器械替他处理伤推,上面缝线今早重新缝过,那处皮肉因天热还很鲜红,为避免发炎,她特意撒多一层药粉,才仔仔细细缠绷带。
“在南京,我曾救过她。”
声音平淡到像在说其他人的故事,成喜熟稔抬起他伤退,在下面垫上几件破衣服,方便操作。
“后来呢?”
“她做护士,我是她的病患。”周生辰放下空碗,“没什么特别。”
确实没什么特别,平常到除却病情再无其他交流,唯有那次看似严重日本人对医院搜查显露时宜对自己的特殊关心。
她好像在有安全感的地方会更多袒露情感,在北平几次见面,她会大胆独自来寻自己,藏平常寒暄,问话里些不舍。
思绪恍然飘远,猛地一声“好了”拉回他,视线落到腿上布结,时宜习惯打很漂亮规整的单边结,成喜随意的多,只图个结实。
“医疗点那边缺人手,外头有个下战场的小兵守着,我晚上来给你换药。”成喜似乎接受了他的答案,迅速收整好残局便离开。
背影匆忙,即便确实人员紧张,也太过于潦草,看起来是着急掩盖什么。
其实他猜得出,左不过担心朋友,不好哭在外人面前。
好一会人走远,门外小兵摸进房间,看见周生辰看着腿发呆,以为他担心落下病根,安慰道:“副参谋,北平大夫医术好,你看我那小兄弟,腿都炸没掉,照样救活了,你这肯定没事。”
小兵人长得憨,说话也朴实,周生辰抬头看他,淡然笑笑:“那就借你吉言。”
防着再出现意外,小兵蜷缩坐在床尾前地上,子弹稀缺,他握把不知从哪里搞来菜刀,一刻不肯松手。
入夜,小兵正要栓门歇息,一股力道狠狠一掼,登时吓他一跳,下意识握紧刀柄。
“老周,时姑娘我给你平安送到医院去了,有个大婶留在那照顾她。”平秦越过泄劲瘫倒在地上小兵,倒碗凉水咕噜噜灌下肚,满足喟叹。
【辰时】尽余欢 第68章 夺人之妻?你明明该是我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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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又在房里说闹一阵儿,最后以周生辰被周天行叫走收尾,院儿里重新恢复安静。
时宜用手背贴了贴还有点发烫的脸颊,目光落回到画像,她目光沉沉,将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放回到木盒当中,寻了个地方放好。
这几日两人都腻歪在一起,现在突然剩下她一个人,还有点不习惯,时宜环视房内一圈,没有瞧见眠眠的身影。
想想从大婚前些天开始就变得很忙,很少有时间顾及到它,索性各位将军对眠眠喜爱非常,不时会带着玩上一会儿,才不至于冷落了它,现在不见影子,想来也是玩疯了。
不再寻找眠眠,看大家都各自忙碌,秉承着不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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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又在房里说闹一阵儿,最后以周生辰被周天行叫走收尾,院儿里重新恢复安静。
时宜用手背贴了贴还有点发烫的脸颊,目光落回到画像,她目光沉沉,将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放回到木盒当中,寻了个地方放好。
这几日两人都腻歪在一起,现在突然剩下她一个人,还有点不习惯,时宜环视房内一圈,没有瞧见眠眠的身影。
想想从大婚前些天开始就变得很忙,很少有时间顾及到它,索性各位将军对眠眠喜爱非常,不时会带着玩上一会儿,才不至于冷落了它,现在不见影子,想来也是玩疯了。
不再寻找眠眠,看大家都各自忙碌,秉承着不添乱的原则,时宜最后决定去藏书楼打发时间。
时宜稍做整理便出了院子,准备往藏书楼的方向走去,她目光注视前方,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道视线从她出现之后就一直紧紧跟随着。
杏色的裙角消失在藏书楼门前,见人进去了,刘子行从树后出来,站在藏书楼门前定定看着牌匾上的几个大字,没有丝毫的犹豫再一次跟了上去。
藏书楼内错综复杂,整个空间都被藏书填满,这里面不泛有时宜带来的藏书,还有近期收集来不及整理的。
时宜径直上了阁楼,房门被平推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半开的窗柩,还能窥见外面别样的景致,微风徐徐吹进来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
房间里的陈设简单,只一张书案和供休息的小榻,四面墙能摆的地方几乎都摆上了书架,上面的藏书或拥挤或松散的堆积在一起,这些大多是还需要整理修复的书籍。
桌案上的手稿堆砌在一起,已经有半人高的样子,上面压着一方镇纸,时宜走到窗户边将其大打开,长长舒了口气,说不出来的惬意。
她捏着裙摆在书案前跪坐下来,开始投入其中,一张张写满簪花小楷的纸张被一张纸堆叠起来,时宜完全融入其中,仿佛外界任何事情都不能再打扰到她。
进到藏书楼里的刘子行四下走了一圈也不见时宜的影子,迟疑片刻,他往楼上走去,悬空的阶梯在脚踏上去时发出阵阵声响,在书楼里回荡,加上周遭有些昏暗,莫名显得诡异。
二楼的藏书相较一楼少了很多,阁楼小房间的位置不算隐秘,所以刘子行很快就找到了,他在虚掩的房门前站定。
正想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房门被人一把拉开,两人猝不及防的打了个照面,时宜被突然出现的人惊得心跳加剧,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藏书楼里?”时宜眉心蹙了蹙,只觉得此人行迹鬼祟,难道是偷书贼?
闻言,刘子行笑笑,露出一个自认为完美无缺的笑容来,仿佛看不见时宜眼里的警惕,他上前一步道:“在下刘子行,是府上的客人,闲逛至此便进来逛了逛,冒犯姑娘,抱歉。”
刘子行刻意忽视她盘起的发唤她做姑娘,一副谦逊有礼的模样,想着留一个好印象。
不过他的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毕竟有的人第一眼就叫人喜欢不起来,时宜在听到他那句姑娘后眉头紧锁,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广陵王殿下,怎的无人为殿下带路,王府小路繁多,要是迷路可就麻烦了。”
时宜不相信他没有猜出自己的身份,但刘子行作为客人到府上,她不便把事情闹得太僵。
“可能是跟丢了吧,这不刚巧遇到姑娘,本王斗胆,可否请姑娘为本王带路?”时宜的话让刘子行眼前一亮,既然她猜出了自己的身份,那他也就没什么好隐瞒下去的,当下就生出一个主意来。
他神情有些激动,下意识想要靠近这位可人儿,这便是他的王妃啊,明明时宜该是自己的王妃啊。
刘子行眼中的光芒不知不觉间变得狂热,看得时宜有些害怕,生怕他一激动就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时宜看向他背后的房门,准备找准时机就跑出去,后背已经快要抵上书架,她别无他法只好假意应下“好啊,殿下先请。”
说着时宜恢复冷静,下巴轻抬指了指屋外的方向,刘子行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爽快,内心忍不住脑补一出大戏,莫不是时宜也对他有意?
如此想着,刘子行心情蓦地舒畅“好。”他脸上的笑意更甚,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藏书楼,离开那个狭小逼仄的空间,时宜总算是松口气。
“对了,还没问过姑娘姓名?”刘子行明知故问,却不知道正因为这句彻底触怒了时宜“本王妃叫什么名字,殿下不应该早就清楚了吗?”
他刚才冒犯的举动和他眼底丑陋的欲望实在太过明显,时宜不欲同他多待,更没有心思和他虚与委蛇下去,索性将话挑明,一时间对刘子行的嫌恶到达了巅峰。
刘子行嘴角的笑容淡了下来,没有说话。
“出于规矩本王妃唤你一声广陵王殿下,但出于教养和礼制你合该叫我一声皇婶,再者你我二人见面,孤男寡女本应避嫌,但殿下故作不知也就罢了,还一口一个姑娘,敢问殿下居心何在?还是说宫中当真无人可教殿下规矩了?”时宜从未见过如此不知礼义廉耻的人,竟对自己的皇婶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王妃?你该是谁的王妃?你漼时宜本就该是我刘子行的王妃,是他周生辰夺人之妻,你告诉本王到底是谁没规矩,到底是谁不知礼义廉耻!”刘子行眼神阴冷,这么久以来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只是他发泄的对象也只敢挑那些个没有身份亦或是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你明明该是我的王妃啊!”他话语里充斥着不甘,双手像铁一样紧紧攥着时宜的手臂不停摇晃,奋力嘶吼的声音震得人耳朵发疼,她的脑袋被晃得发晕。
“啪——”时宜咬牙挣开男人的钳制,抬手奋力打了刘子行一巴掌,女子眼神冷冽,在周生辰的耳濡目染之下隐隐对眼前的人生出杀意。
【辰时】尽余欢 第66章 周生辰吃醋,讨要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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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房门蓦地被人敲响,小榻上的人抬眸间就换了神色“进来。”
是先前下去煎药的小厮回来了,刘子行望向手边冒着热气的汤药,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碗边摩挲,良久之后才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下。
他比任何人都要惜命,也早已习惯汤药的苦涩,刘子行饮下一口温水将嘴里的药味儿冲淡了些。
因为一直记着军医刚才的话,他捏着方帕擦干净嘴边残留的水渍后,便起身准备到王府里四处走走。
周生辰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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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房门蓦地被人敲响,小榻上的人抬眸间就换了神色“进来。”
是先前下去煎药的小厮回来了,刘子行望向手边冒着热气的汤药,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在碗边摩挲,良久之后才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下。
他比任何人都要惜命,也早已习惯汤药的苦涩,刘子行饮下一口温水将嘴里的药味儿冲淡了些。
因为一直记着军医刚才的话,他捏着方帕擦干净嘴边残留的水渍后,便起身准备到王府里四处走走。
周生辰虽不在意这些俗物,但他既是担的小南辰王这个名号,该有的场面自是一样都不会落下,所以南辰王府修得格外的气派。
一路上刘子行不住的打量起府里的环境,一晃而过的艳羡,还有不甘嫉恨同时在他心底升腾。
他只觉得天道不公,明明二人同为藩王,他周生辰就能成为受万人敬仰的小南辰王,而自己却要受尽他人欺辱,任人拿捏。
刘子行站在长廊下失神的想着,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入女子的说话声,他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正好看见同其他人说话的成喜。
几人离得不算太远,算下来也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所以成喜的话一字不落的落进了刘子行的耳朵里。
“这画可算是装裱好了,王妃她问了好些天呢。”说着成喜接过工匠手里的长形木盒放在长廊下的围栏边上,将画卷小心翼翼取出。
成喜一点一点的展开,在看着画纸上自家王妃的画像后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画面没有任何的损毁,卷轴由上好的金丝楠木镶嵌其中,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还是王妃赏心悦目的容颜和殿下精湛的画技。
她不住的点头,把画卷重新收回木盒当中,从腰间拿出一只荷包交到匠人手里,里面是结余的工钱,至于多出来的算是对他手艺认可的奖赏“不愧是几十年的老师傅,做出来的东西果然叫人满意。”
“姑娘谬赞,这画本就极好,小的不过是画蛇添足罢了。”老工匠双手接过荷包,满是沟壑的脸颊上笑容不止,单从这荷包的重量就知道自己这趟没算白跑。
成喜不赞同的道:“哎,怎么会是画蛇添足,这应该叫做锦上添花才是。”
两人寒暄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成喜让人将老工匠送出府去,自己则是捧着木盒喜滋滋的往时宜的院子奔去,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让王妃瞧见这画儿。
只是成喜不知道,她刚才无心的举动全然落在了另一个人的眼里,也就是这一举动给时宜和南辰王府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长廊下重归平静,刘子行痴痴地望着成喜离开的方向,脑子里已经被画像上的女子给全部占据。
只见画中的女子巧笑倩兮,娇美的面容如美玉般,美眸潋滟,安静的注视远方,那眼眸中充斥的情绪只一眼便让人觉得深情。
刘子行再无心逛下去,脚下不受控制的朝着婢女消失的方向走去。
别院里——时宜看着眼前突然朝自己撒娇发难的男人险些笑出声来,她从前确实与太子有婚约在身,可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自己早就不再是漼氏的女儿,他们有了可代替自己的人,算算日子,两人也已履行婚约结为夫妻了吧。
“那时时宜还只是襁褓中的小婴儿,先帝许下的婚约,哪里能是我能左右的,这样的飞醋夫君也要吃吗?”时宜眼角含笑,隔着一方矮桌,她身子向前支着,葱白的食指落在男人的下巴上将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微挑起,还不忘揶揄周生辰两句,因为殿下为自己失了往日冷静严肃的模样属实可爱了些。
周生辰面上没什么表情,明明他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到时宜这里讨些好处的,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脸上不禁浮现出遭人说破后的尴尬和恼怒,他长睫轻颤,唇角下撇,活像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嗯?夫君怎的不说话?”年轻的小妻子当然知道男人为什么不开口,这是面子薄,不好意思再说话了吧。
她的指尖无意识的抵着男人的下巴摩挲,瞧着他委屈的神情,时宜略微失神,只觉得心间如同有一根羽毛在不停的拂动,看得人心直痒痒。
小娘子的一再逼问,周生辰那点几乎不可闻的羞耻心终于爆发,他面色一凝,故作凶狠的抓住时宜的手掌,张口咬上她掌间的软肉。
“啊——”还没用多少力气,头顶的小妻子传来一阵惊呼,周生辰抬头看去,刚好对上那双被雾气充盈的眸子。
时宜眨眨眼回望他,瘪着嘴开口道:“疼。”娇软的声音加上女子无辜的水眸宛若无形的钩子,要把人魂魄都勾走才罢休。
周生辰被她瞧得浑身一震,喉结上下滚动一瞬,刚刚被小娘子那般调侃,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地吻上刚刚自己咬住的地方。
就算那地方只有淡淡的红痕,连一个牙齿印都没有留上,他依旧选择无条件的宠着自己的小妻子。
吻过之后,周生辰拉着时宜的手把人拉进怀里,语调温柔的询问“还疼吗?”
自家夫君如此的体贴,这下倒是轮到时宜不好意思了,她讪笑一声摇摇头道:“不疼了。”
时宜顺势坐在周生辰的腿上,双手环住男人的脖子,自家的夫君还是要疼的,于是她出声哄道:“以往的事虽不是我能做主的,但我自始至终想嫁之人只有你周生辰一人,如此听来,夫君心里可欢喜?”
“欢喜,如何能不欢喜,要是娘子不说这最后一句话,为夫心中更为欢喜。”原本听着小妻子宽慰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猛然僵住。
就像是小娘子为讨好自己说的违心话一般,说着周生辰恨铁不成钢的捏捏时宜脸颊上的软肉。
小娘子也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嘿嘿干笑两声后干脆将头埋进男人的脖颈里撒娇装傻,周生辰下巴抵着时宜的发顶蹭了蹭,凑到她耳边耳语“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娘子是不是应该补偿于我?”
【辰时】尽余欢 第65章 积食,刘子行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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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行的身份很快得到证实,索性周生辰这些日子都留在府中,他让周天行把人领了进来。
大厅里,周生辰的目光从刘子行的脸上扫过,确实是广陵王。
不等他开口,刘子行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冲着正厅上方端坐着的人行了一礼“子行见过皇叔,大婚当日未能赶到,是侄儿失礼了,贺礼待晚些子行会再叫人送来的。”
他的样子有些窘迫,尤其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了脸面,又瞧了一眼高位上男人风光霁月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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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行的身份很快得到证实,索性周生辰这些日子都留在府中,他让周天行把人领了进来。
大厅里,周生辰的目光从刘子行的脸上扫过,确实是广陵王。
不等他开口,刘子行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冲着正厅上方端坐着的人行了一礼“子行见过皇叔,大婚当日未能赶到,是侄儿失礼了,贺礼待晚些子行会再叫人送来的。”
他的样子有些窘迫,尤其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了脸面,又瞧了一眼高位上男人风光霁月一尘不染的模样,刘子行的怨恨几乎要溢出,但面上却是不显分毫。
大抵了解他经历过的事情,对于刘子行的话周生辰并没有太大的触动,洞察一切的锐利目光直直的落在下方之人的身上“天灾人祸谁也无法预料,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广陵王所能控制的,谈不上失礼。”
刘子行还想说些什么,可他那具身子没有给他机会,他捂着唇断断续续的咳嗽起来,喉间涌上的腥甜被强压下去。
见他身体弱成这样,周生辰不好叫人继续站在这里“天行,你先带广陵王下去梳洗一番,再一并叫人送些吃食到房里。”
“晓誉你去请军医过来替广陵王看看,怕是这几日受了凉。”周生辰不急不缓的吩咐下去,对于刘子行没有过多的感情。
宏晓誉神情严肃“是,徒儿这就去。”
“是。”周天行也朗声应下,三两步走到刘子行面前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不卑不亢道:“殿下,请。”
“有劳将军。”刘子行微微颔首,又对周生辰行过一礼后便随着周天行的指引往后院走去,掩藏的情绪在转身时显露些许,下一刻再瞧时却是什么也瞧不见了。
周生辰的目光随着此人的离开缓缓收回,沉静俊逸的面庞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说起来这位侄儿与他和时宜还算是有几分渊源,若时宜并未从漼氏剥离,与小姑娘成婚一事怕是也轮不到自己了。
想到这里,周生辰心中莫名带上几分燥意,连带着眼前人都变得异常的碍眼,他眼睑低垂,敛去那点心思。
新婚的男子才不会承认这是吃了莫须有的飞醋,周生辰心底冷哼一声,管他是谁,时宜现在是他明媒正娶的妻,要是有人自寻死路非要来触他的霉头,自己也不会让那人好过了去。
一说到时宜,男人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佳人的容颜,连带着他冰冷的眼神缓和些许。
周生辰沉思片刻,不行,他得去看着自家媳妇儿去,他猛地从桌前站起身来撇下其余几人默默往自家王妃院子里奔去。
看着自家师父匆匆离去的背影,谢云几人实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过后也没能猜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师父的心思本就不是他们能够揣摩的,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赶紧把自己手里的事情忙完呢,谢云挠了挠头如是想着,招呼着其他人一起离开。
王府上的人行动力无可挑剔,只一会儿的功夫客房里的东西就已经全部准备妥当。
房间里响起哗啦的水声,刘子行坐在浴桶里,被热汤裹挟的舒爽感传遍全身,皮肤上让人恶心的黏腻瘙痒的感觉得到缓解,他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喟叹。
许是太久没这么舒坦过了,他居然生出往日的病痛一并跟着缓解的错觉。
浴桶里面的热汤换过几轮后终于变得清澈,沐浴之后换上干净的衣衫,刘子行只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等到在房里伺候的小厮全都出去之后,刘子行望着这一桌子的吃食,骤然褪去刚才假意披上的斯文外表。
他拿起碗筷对着这些食物就是一阵风卷残云,也就一刻钟的时辰,好久没有得到满足的胃终于被撑得再也吃不下去一点东西。
刘子行捂着肚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儿,不过吃饱喝足的满足感没能持续太久,久经饥饿便立刻这样暴饮暴食任谁都是受不了的,更何况本就是这么一具体弱多病的身子呢。
房间里顿时响起男人痛苦的低吟声,刘子行捧着肚子慢慢从桌前滑落下去,瘫坐在地上将身子整个蜷缩起来,希望这样能缓解自己的痛苦。
“广陵王殿下这是这么了?”宏晓誉带着军医刚到房门口就瞧见这么一幕,连忙让身边的下属把人扶起。
军医放下挎着的药箱给他把脉,旋即松了口气“没什么大问题,有些积食而已,广陵王殿下先前本就有旧疾在身,再加上脾胃虚寒,不易过多进食,属下先给殿下抓一副消食的方子,过些时辰就好了。”
听到广陵王是因为积食的原因引起的腹痛,扶着刘子行的下属压住疯狂上扬的嘴角,眼底的笑意明显。
显然刘子行也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耳朵上攀上红晕,尴尬的轻咳几声,不敢去看其他人此时是如何看待他的“多谢军医。”
军医摇摇头,万不敢担他这一个谢字“殿下需记得服下药后多走动走动,这几日的饮食也要清淡一些才是。”
说完他已经起身去写药方,随即把方子交到了随行的小厮手中。
帮刘子行看完病,军医还留下了一张调理身体的方子后就离开了,宏晓誉按照军医刚才的话对门外的小厮嘱咐一番后便也告辞了。
刘子行拒绝了小厮的搀扶,撑着桌面踉跄着走到小榻边上,身子歪斜的倚靠在上面,他双眸紧闭着,眼周青黑下陷,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昭示着自己所遭遇的不公平待遇。
若非是戚太后告诉他,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一想到他现如今的王妃和时宜的身份察觉,刘子行便怒不可遏,又有谁知道原本该是他王妃的人儿此时正安坐于南辰王府之中,成了小南辰王的王妃。
搭放在桌面的手攥着桌角,瘦骨嶙峋的手掌青筋暴起,彰显出刘子行内心的怒意和不满,胃部的痉挛疼得他面部都变得扭曲,远远看去宛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