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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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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FM

第6章:一碗鱼蛋面

       下雨了。

  雨点淅淅沥沥敲打屋檐,汇成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珍珠,从空中滑落,又碎在青石台阶上。

  一起写完作业的两个小朋友眼巴巴看着青灰的天空。

  不能再天空下自在玩耍,Bobby仔耷拉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看向身边的弟弟,Daffy难得的,没有玩枯燥的看不懂的数独。

  “喵(≧ω≦)~”

  一声奶声奶气的猫咪叫声打破宁静。

  是Bobby的伴生兽睡醒了。

  客厅墙角,猫窝里睡眼惺忪的三花狮子猫漂亮极了,身体上黑黄白三色分明的毛发分布的恰到好处,蓝黄双色的鸳鸯瞳像是世界上最纯净的水晶,衬托的...

       下雨了。

  雨点淅淅沥沥敲打屋檐,汇成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珍珠,从空中滑落,又碎在青石台阶上。

  一起写完作业的两个小朋友眼巴巴看着青灰的天空。

  不能再天空下自在玩耍,Bobby仔耷拉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看向身边的弟弟,Daffy难得的,没有玩枯燥的看不懂的数独。

  “喵(≧ω≦)~”

  一声奶声奶气的猫咪叫声打破宁静。

  是Bobby的伴生兽睡醒了。

  客厅墙角,猫窝里睡眼惺忪的三花狮子猫漂亮极了,身体上黑黄白三色分明的毛发分布的恰到好处,蓝黄双色的鸳鸯瞳像是世界上最纯净的水晶,衬托的整只猫咪高贵又典雅。

  小猫懒洋洋伸了个腰,悠闲的踱步到Daffy身边,轻车熟路的窝进他怀里舔着爪子,喉咙里时不时呼噜两声。

  “它为什么这么喜欢在你身边啊!”酸溜溜的的看着Daffy弟弟怀里的小猫,Bobby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这家伙明明是自己的伴生兽,结果对自己冷的不行。

  偏偏一遇到Daffy,就软乎乎的露出肚皮求摸摸。

  “把你的伴生兽放出来,让我也摸摸。”

  Daffy的伴生兽是只漂亮的白色中华土松犬,浑身毛发雪白色,耳朵尖上一点点米黄色,鼻头是肉色的,乌黑的眼睛,胖乎乎的身子,性格开朗亲人,特别好摸。

  Bobby特别喜欢小狗,但Daffy很少把狗狗放出来玩。

  “好。”

  小Daffy点点头,默念心诀,召唤出自己的伴生兽。

  小狗一出来,就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直接扑到Bobby仔身边,欢快的各种贴贴蹭蹭。

  除了主人,它最最最喜欢的就是眼前这个小朋友啦!每次出来都能吃到好吃的小零食。

  Leslie抱着小狗亲亲抱抱举高高,一人一狗亲密无间。

  都说猫狗是冤家,但Daffy和Leslie的这两只小家伙的感情却好的不得了。

  和各自的主人腻歪了一会儿,雨一停两小只就肩并肩齐齐跑到草地上的水坑里踩水玩去了。

  干净的水坑模糊的倒映着天上的彩虹,一脚踩下去,水中霓虹支离破碎,水面平静下来,霓虹又再次恢复。

  Leslie早就在水坑里玩的不亦乐乎。

  Daffy从小被家里教育的乖巧,这会儿也难得的起了兴趣,光脚穿着拖鞋,加入踩水坑的游戏。

  院子上空回荡起欢快的嬉笑声。

  玩的累了,浑身衣服也被沾湿,洗漱完,换了干净的衣服,空气里响起了一阵咕噜声。

  小朋友面面相觑,找到了咕噜声来源。

  抬头看看天空,原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今天是小镇上一年一度的巫师大会,大人们都不在家,保姆六姐也有事离开,只给俩位小朋友留了点午饭钱和零花钱。

  俩位小朋友肚子空空如也。

  “走吧,带你出去吃!”抓着Daffy的小手,一路到了正街上最受欢迎的一个小面馆。

  “老板,一大碗鱼蛋面,多加两个鱼蛋。”

  小Bobby找到熟悉的位置,坐下后熟门熟路的点餐。

  不一会儿,小摊老板就端上来一大碗鱼蛋面。

  汤底清澈,满满一碗面条,烫熟的小青菜色泽青翠,上面整齐码着四个鱼蛋还有几片鱼豆腐,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面摊老板给的分量十足,两个小孩分吃一碗刚刚好。

  Leslie跑到消毒柜前摸出两幅小的碗筷,又取了一双公筷回到座位,将碗里面条分出两份。

  小小抿了一口汤,鲜香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绽开。

  面条光滑筋道,小青菜带着点点微苦,味道中和的恰到好处。

  第一次吃鱼蛋面的小Daffy眼睛亮晶晶的,一口一口,仔细品尝着美味,嘴角小小梨涡格外可爱。

  吃到最后,只剩下碗里最后两个鱼丸。

  Bobby早就解决完自己的那一份,看着弟弟碗里的鱼丸,馋的直吞口水:“你是不喜欢吃鱼丸吗?”

  不喜欢的话,可不可以给我……

  这话他没好意思说。

  看着眼前脸红红的大哥哥,小Daffy小小声的摇摇头:“好吃,没有不喜欢。”

  敏锐的看见Bobby哥哥眼里划过的失落,小朋友歪着脑袋考虑了一下,用小勺子舀起一个鱼丸放进了Leslie碗里。

  Leslie顿时就开心了,愉快的夹起鱼丸塞进嘴里,脸上笑开了花。

  Daffy也夹起鱼丸咬进嘴里,筋道的鱼香和面条的麦香余味弥漫在唇齿间,于是连晚上梦里都有了念念不忘的味道。

之语言兼

玻璃之情(十八)《但愿人长久》

到了医院,当消毒水的味道顶进鼻腔里,张棫一下子像崩断的弦,呆愣住了。漆黑的夜里,温暖被窝中的人,耳畔骤然响起指甲凄厉划过墙壁的声音,提醒着,美梦到期。

医院急诊给张棫安排了病床,惨白的墙壁,惨自的床单,惨白的帘子和没什么人情味儿的白大褂,张棫第一次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喜欢白色。

凝神发呆,张棫想转移注意力,让痛苦不那么强烈。他知道身旁,唐鸻一直关注着他。痛意阵阵,时隐时显,但总归缠绕着,哪怕暂时藏起也偏要投下个影子,所以张棫知道它一一直在,从未放过自己。但他不想让唐鸻,再多担心,只是多个人难熬罢了,为了照顾自己,唐鸻已然憔悴不少,本就高瘦的人现在脸颊都有点内凹。身体的苦楚到底蔓延到心里。不......

到了医院,当消毒水的味道顶进鼻腔里,张棫一下子像崩断的弦,呆愣住了。漆黑的夜里,温暖被窝中的人,耳畔骤然响起指甲凄厉划过墙壁的声音,提醒着,美梦到期。

医院急诊给张棫安排了病床,惨白的墙壁,惨自的床单,惨白的帘子和没什么人情味儿的白大褂,张棫第一次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喜欢白色。

凝神发呆,张棫想转移注意力,让痛苦不那么强烈。他知道身旁,唐鸻一直关注着他。痛意阵阵,时隐时显,但总归缠绕着,哪怕暂时藏起也偏要投下个影子,所以张棫知道它一一直在,从未放过自己。但他不想让唐鸻,再多担心,只是多个人难熬罢了,为了照顾自己,唐鸻已然憔悴不少,本就高瘦的人现在脸颊都有点内凹。身体的苦楚到底蔓延到心里。不是不相信唐鸻对自己的爱,正因为太确定,才更愧疚更抱歉。一种由不得己的无力感压迫着两个人,沉默相伴。

来抽血的医生打破了微妙而磨人的寂静。脱掉厚厚的外套,撸起长袖,张棫伸出胳膊,上面已经有一片针眼。入冬的天,急诊里还没开空调,怕张棫着凉,唐鸻把脱下的外套用手拿着围在张棫身上,顺势不太明显的遮住了张棫看向针管的视线。针头没入,在臂上又留下一个小针眼,紫红色的血涌出,不太鲜艳。只一下的刺痛于病痛而言,着实算不上什么,张棫的臂弯有点酸软,手也轻颤着。看,又是这样,在台上拿着话筒,其实就抑制不住的发抖,凭着舞台经验没暴露而已。现在吃了点药片,还抽了血,难受也属实正常。张棫想,自己是被丢在漫天大雪的陌生环境了,冷得呼吸会带出眼泪,挣扎着往外跑,无穷无尽,也许还有余力,但看不见结束,真得好累。

胡乱思忖里医生抽完血,照例随口叮嘱几句就走了。唐鸻半搂着张棫替他裹着衣服,按住棉花。温热干净的怀抱,自己是真贪恋啊。“哥哥,他抽得是我的动脉血还是静脉血啊?”张棫随口问,“傻阿仔,当然是静脉血啦。”“如果他抽我动脉血,我会直接死掉吗?”两声撞在一起,落到地上。自知失言,张棫接过渗血的棉花,伤口干涸了。唐鸻帮张棫穿回外套,张棫微微靠向唐鸻,手里把玩着浸了血点的棉花,哼起《红颜白发》:“难道这不算相恋到白头…”歌声比那时,更多几分成熟和沙哑,迷人也伤人。

安顿好张棫,唐鸻下楼去取六姐做的餐食,希望张棫可以多吃一点。张棫蔫得打不起精神,痛意让他对食物毫无兴致。为了安抚唐鸻,张棫还是装作欢欣地吞咽。胃里又胀又饿,嘴里泛着酸苦,吃不下呕不出的矛盾。其实唐鸻怎么会看不出?真正快乐时张棫笼罩在气氛中,海浪般阵阵连绵的好心情,笑得嘴角两个浅浅的小括弧,小猫样的灵动可爱。但现在,他的开心却是一瞬的高潮,而后立刻归于死寂,力竭了。最好的演员在爱人面前演不出健康模样,身心无休止恶性循环。张棫感觉自己如同被脐带绕颈勒死的婴儿,哭不出声,头晕得厉害。意识在另一个世界里,用第二人称视角看自己,一切都很不真切。

张棫看着自己无声地张大嘴喘息抱住唐鸻索求些回应,这让他安心自已还在世上。看着自己发狠地咬着唇,才能清醒一刻,马上又坠入云雾。把人不断按入水中再拉起,也像让正常人回顾自己发疯的样子,并深知自己会再次发狂的惶恐,崩溃使张棫更用力地咬自己。被紧紧拥着,唐鸻竟挣不出手阻止,只能吻上去,教小兽放过自己,轻舐小兽的伤口。带着锈味的血,满面的泪水,张棫钻在唐鸻怀里,还一颤一颤的,哭着让唐鸻带自己回家。

留在医院也没什么意义,又取了些药,唐鸻同意了张棫的请求,或者他不舍得拒绝。

没让阿康等着,因此确定了张棫的状态可以一个人坐在副驾驶坐后,唐鸻亲自开车。中途张棫嫌闷,车窗开了条缝透气,空旷的街道上,唐鸻开得不算快,也有呼啸的风声。马上到家了。已经可以隐隐望到,甚至可以想象到bingo在门口迎接的样子。

张棫突然说:“我好喜欢这个家哦!”扬着笑意,语调轻快。

唐鸻以为他舒服点了,松了口气,“我也好喜欢啊。”

张棫在座位上微绻起身,侧向车门,双手捂着脸,从反光镜看唐鸻向自己轻笑。

张棫用手捂住整张脸,捂住眼睛,从指缝里漏进一些爱人的笑。风声的余唱里,唐鸻没有听见张棫又轻声嘀咕了一句:“怎么办啊,我真的好喜欢这个家。”

寻度

【年少深巷‖03】

“哇?谁做的饭?”Leslie一进门,就看到饭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饭菜。

“陈姨,我请的钟点工,平时只负责做我们的三餐。”Daffy回答说。

“啊?你不会做饭?”Leslie问,显然他有些诧异。

“不会。”

Leslie得意地笑笑:“哼哼,晚上我给你露一手。”


⭕👉🏻全文见评论区


ps:《不冻之港》在写啦,很快会更新!

“哇?谁做的饭?”Leslie一进门,就看到饭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饭菜。

“陈姨,我请的钟点工,平时只负责做我们的三餐。”Daffy回答说。

“啊?你不会做饭?”Leslie问,显然他有些诧异。

“不会。”

Leslie得意地笑笑:“哼哼,晚上我给你露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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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态由来画不成

       绝美的哥哥与坂东玉三郎    

  三岛由纪夫在小说《女方》(又译《旦角》)中写道:“这是一种将人的一切感情经过女性化表演加以过滤的才能。只有这样,才称得上是真正的旦角,不过现代却很少见了。这是某种特殊纤巧的乐器的音色,不是普通乐器附加弱音器而获得的,也不是单凭胡乱模仿女人而能做到的。”


       绝美的哥哥与坂东玉三郎    

  三岛由纪夫在小说《女方》(又译《旦角》)中写道:“这是一种将人的一切感情经过女性化表演加以过滤的才能。只有这样,才称得上是真正的旦角,不过现代却很少见了。这是某种特殊纤巧的乐器的音色,不是普通乐器附加弱音器而获得的,也不是单凭胡乱模仿女人而能做到的。”


意态由来画不成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

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

花若怜,落在谁的指尖。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

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

花若怜,落在谁的指尖。

意态由来画不成

哥唐夫夫的甜蜜生活22——千娇百美

       “每个转角也有刹那天地

        步步亦是极地慢慢探秘

        以为这以为那已是最惊艳

        却发觉原来还未

        我见过这世界最美”

  ...

       “每个转角也有刹那天地

        步步亦是极地慢慢探秘

        以为这以为那已是最惊艳

        却发觉原来还未

        我见过这世界最美”

       

       2016年1月8日,正在与疾病作斗争的摇滚巨星大卫·鲍伊在他69岁生日那天发行了专辑《Blackstar》,我第一时间买来一张,因为我知道阿仔一定会喜欢听的。

       另类的音乐、独特的气质、超前的“雌雄同体”的艺术概念,一直在创造潮流的大卫·鲍伊是阿仔的偶像。阿仔说过一句话:“我认为好的演员是千变万化的,雌雄同体的。”他是这样认识的,亦在终其一生不断地实践着。

       1992年之前,我就已经感受过了各种各样形象的阿仔——活泼动感、倔强不羁、乖萌可爱、潇洒倜傥、深情款款,温柔缱绻,每一个侧面都让我喜爱不已。

       电影《霸王别姬》的拍摄和京剧旦角基本功的训练深度挖掘了阿仔气质中阴柔魅惑的一面,从此阿仔的形象中又加入了清丽妩媚,柔情似水的部分。当我到北京的剧组探班时,看着修细了眉毛,描画了唇线,在我怀里咿咿呀呀唱着京剧和昆曲的阿仔,真个是“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我简直产生了一种要溺死在温柔乡里的冲动,瞬间理解了袁四爷这个角色。

       原本我对爱情的理解是,再绚烂的激情终会归于平淡,余生里伴侣继续在温情中相濡以沫。然而与阿仔共对,我注定无法“平淡似水”。阿仔的个性柔细与大胆并存,这样一个矛盾着的混合个体,时刻等待着我重新去发现,恰如歌曲《侧面》中没说完的那句是,“你清楚我吗,你懂得我吗,你有否窥看思想的背面……”

       到了97演唱会,阿仔更是将美丽性感、妖娆妩媚和迷幻魅惑发挥到了极致,一首《啼笑因缘》唱得“如泣如诉,如怨如慕”,而阿仔袅袅婷婷,风露清愁的模样简直美得我心碎;当身穿黑色丝绸浴袍的阿仔脚踩围栏,冲着我所在的坐席方向倾身轻轻抚摸自己小腿时,我简直快要原地喷血;看到《红》时,感受着阿仔层出不穷的千娇百美的我,只余魂飞天外了。

       原来我欣赏他,怜惜他,喜爱他,现在我恋慕他,沉醉他,痴迷他。

       从此我方体会到《浮士德》中对恋爱的解读——恋爱是一项探险,是对未知的摸索。这种追求是生活经验的创造,也可以说是生命意义的创造。与阿仔恋爱过程中,我自己精神空间的领土亦不断扩大,艺术欣赏的范围和眼界都开阔很多。

       阿仔为了演好程蝶衣,早早来到内地的剧组,学习普通话、苦练京剧基本功,还和原著作者李碧华小姐一同拜访了梅兰芳墓,他的努力和诚意最终在影片中呈现出了惊艳的艺术效果。《霸王别姬》在日本东京创造了连续放映43周的惊人纪录,在众多忠实的日本影迷中,有一位就是日本著名的歌舞伎女形演员坂东玉三郎。玉三郎看了《霸王别姬》之后,深受感动,把这部戏看了又看,通过一些渠道和阿仔结识了。阿仔曾和我聊过:“坂东玉三郎被比作‘日本的梅兰芳’,是日本能剧界里面的NO.1。在他的演艺生涯里面,可能有一刹那,他觉得程蝶衣这个角色,与他是很有认同感的。”      

       第一次见面是1997年阿仔到日本开演唱会时,我们特地去歌舞伎座观看了玉三郎的演出。彼时,阿仔与我都读过三岛由纪夫写的《女方》(又译《旦角》),但并未真正欣赏过歌舞伎表演。《鹭娘》一开场,我们就挪不开眼了。玉三郎演绎的鹭娘,身段那么流畅、阿娜,脖颈与手尤其优美,精妙的舞蹈动作传递出的那种生命的欢愉、挣扎与苦楚,实在是美得令人窒息,华丽的“抽线变装”亦让人叹为观止。最后一幕,在漫天飞雪中跳着舞死去的场景,既有白鹭的啼鸣,亦有少女的哀绝,极有感染力,我们被深深打动。

       三岛由纪夫痴迷于歌舞伎女形表演,他透过旦角男性的躯体,看破红尘血肉,看到内在的女性灵魂,那是一种高度艺术化的女性灵魂,只有女人的魅力而没有女人的任何缺陷,或清婉,或哀艳,或凄美,或壮丽,即使不需要穿上女性服装也能渗透出这样的气息。这种深刻的洞察与幽微的感受,在经受了阿仔的程蝶衣和玉三郎的鹭娘的双重洗礼后,我深深地认同了。

       1998年我们才有机会吃饭聊天,席间阿仔问玉三郎为什么年近50还像30岁的样子,玉三郎笑着说:“我过的不是人间的时间”。我望着两张同样精致美丽又容光焕发的脸,不禁心内感慨“他们真是被神选中的艺术家啊,不仅有绝世容颜,还如此被时光厚待。”他们当然谈到了《霸王别姬》这部作品,阿仔对玉三郎说:“那个角色是你也能演好的角色啊!”

       我们更在与玉三郎先生的交谈中获知,早在1973年,作为三岛由纪夫的忠诚粉丝,大卫.鲍伊就不远万里来到日本,观看了玉三郎的歌舞伎演出,并向他学习了歌舞伎女形的化妆方法。不久之后,全世界都看到了歌舞伎等日本传统元素在鲍伊身上绽放出另类的光辉,影响了视觉摇滚的发展。从某些角度上来看,阿仔可以说就是香港版的大卫·鲍伊,一样的风华绝代、大胆多变的舞台装扮以及对于音乐的求新求变。原来岁月早已在这三位惺惺相惜的艺术家之间埋下了沟通与欣赏的千里伏脉,让人唏嘘于缘分的奇妙。

       那天我们还一起去千鸟渊赏夜樱,在春风沉醉的夜晚,邂逅暗吐芳华的漫天绯红。华灯初上后,樱花倾泻在平静的湖面上,倒影清晰可见,在灯光的映衬下,夜樱和远处的东京铁塔交相辉映,美不胜收。阿仔对玉三郎很照顾,上车时让他坐在最安全的位置,风大时又轻轻地为他关上车窗,很细心又周到,想来这些都给玉三郎留下了很温暖美好的印象。

       2009年3月坂东玉三郎主演的昆曲《牡丹亭》举行苏州公演,演出前玉三郎在南京大学演讲,有学生问到他与阿仔的交往,玉三郎说,“明星的手里有多少鲜花,他的心里就有多少痛苦。”我知道,玉三郎是真正懂得阿仔的艺术家。

       我买专辑的两天后,1月10日,大卫·鲍伊因抗癌失败不幸去世,离开了深爱并相伴24年的妻子伊曼,走完了他传奇的一生。

       阿仔,如果你还在,得知偶像的离世,该多么伤心难过。不过,我相信你们在天堂相遇一定会惺惺相惜。亲爱的阿仔,专辑我放给你听了,你可以告诉他,他这份送给歌迷的最后一份礼物,真的很酷。

  

        “看我以两臂撒网撒过对岸

        在二十万日内慢慢结网

        眼泪也畅游过多少臂膀

        到哪里完成流浪”

寻度

【年少深巷‖02】

已发布:

  1️⃣wb@豆果小包包,关可见

  2️⃣贴吧“哥唐小说吧”@寻度ishere

已发布:

  1️⃣wb@豆果小包包,关可见

  2️⃣贴吧“哥唐小说吧”@寻度ishere

寻度

【年少深巷‖01】

ps在前面:

  今天上水课时突然很想写,于是就写了。

  我主要肯定还是以《不冻之港》为主,《年少深巷》也会更着走,更得慢的话就是我很忙,我只要有空都会构思更新的!😭😭😭

  谢谢大家对我小说的喜欢!❤️❤️❤️如果可以的话请多多点赞推荐LOFTER的文章,数据是我的动力!🤜🤛

  


ps在前面:

  今天上水课时突然很想写,于是就写了。

  我主要肯定还是以《不冻之港》为主,《年少深巷》也会更着走,更得慢的话就是我很忙,我只要有空都会构思更新的!😭😭😭

  谢谢大家对我小说的喜欢!❤️❤️❤️如果可以的话请多多点赞推荐LOFTER的文章,数据是我的动力!🤜🤛

  


意态由来画不成

讲了个故事,自行理解想象。

睡不睡得着看定力。

讲了个故事,自行理解想象。

睡不睡得着看定力。

意态由来画不成

哥唐夫夫的甜蜜生活21—— A Thousand Dreams Of You

      What was prominsed to do something together.

      and if you do ,

      i dream my whole life through.

    ......

      What was prominsed to do something together.

      and if you do ,

      i dream my whole life through.

      a thousand,

      a million,

      a zillion dreams of you.


     2015年9月,我离开香港独自一人来到上海旅行。守着废墟度过12年了,我终于有力气去重建我们的城堡。悲痛仍在,但我开始有勇气去回忆我们的点点滴滴。

      傍晚时分,我抵达虹桥机场,艳丽的晚霞挂在天边,“夕照红于烧”,恰如1993年7月25日阿仔和我第一次抵达虹桥机场的那天。今天看去,那夕阳宛如一个巨大的滴血的伤口。

       我六岁之前生活在上海,自从举家搬迁香港后,我没再回来过,直到1993年。

      “哥哥,《霸王别姬》在戛纳获奖了,25号我要飞上海接受东方电视台的专访,今次你陪我去吧。”

      “我还要上班的。”

      “哥哥,上海是你的出生地,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哦”,阿仔抱着我撒娇,“你是主赐的我礼物,陪我去礼物的投放地朝拜一下吧”。

      “先生你是香港人吧,是来玩吗?”司机热情地跟我攀谈。

      “是的。”

       “先生您看,那就是我们上海最出名的‘’东方明珠电视塔’了”,司机示意我看窗外。

      “我们上海人很懂艺术欣赏的,你肯定知道张国荣喽,张国荣来过我们上海好几次,我看过他的演唱会、电影和访谈,真是帅气,唱歌又好,演戏又好,你们香港人真有福气。”

       “是啊,他真的很好,您很有品味。”听到有人这样真诚地夸赞阿仔,我与有荣焉,又有几分心酸。

        那年曹可凡先生的专访我虽未亲临现场,过后却是看过的。

       “我之前一直都非常希望自己能来到上海,这是我第一次来上海,因为看之前的那些连续剧什么的,都觉得上海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地方,那我是个非常漂亮的人,所以非常配。”

       穿着白色西装的阿仔,笑语盈盈,美丽可爱。

       想到阿仔操着软软糯糯的国语,温柔儒雅,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样子,我不禁微笑起来。

       我仍住在当年我们住过的那处闹中取静的酒店,当年是阿仔坚持住在这里,因为这里毗邻当年唐家旧居。

       阿仔访谈结束回到酒店,一进门正看到我对书垂泪。阿仔拿过书,看了看被泪水濡湿的文字:正德八年五月二十三日,孺人卒。诸儿见家人泣,则随之泣,然犹以为母寝也。伤哉!于是家人延画工画,出二子。命之曰:“鼻以上画有光,鼻以下画大姊。”以二子肖母也。

       阿仔抱住我,“哥哥,我错了,我不该选这里住的,惹你伤心了。”

       “阿仔,我三岁失母,其实不记得我妈妈的样子的,我的印象都来自照片里,因为有继母的关系,照片也不多见的。”

       阿仔亦落下泪来,“哥哥你知道的,我虽还有母亲在,然而始终父母缘都很浅的,但多么有幸我们相遇相知相爱,成为彼此最可依赖的家人,哥哥不要伤心,我爱你。”

       “阿仔,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把我当做爱人,记住我永远是你的家人。”

       “哥哥你在说什么?这世间爱我的容颜、光彩和名利的人很多,但只有你在我落魄的时候对我倾心相待,我永不辜负你。 ”

       阿仔捧着我的脸,轻轻吻去我的泪,又吻上我的唇,这个吻又苦涩又甜蜜。

       “哥哥,我今生只得你,永远也得你。”

      深情的告白犹在耳畔,阿仔,我是如此怀念你的吻。

  第二天午后,我来到了绍兴路上的汉源书店。原来绍兴路是著名的出版一条街,高浓度的文化氛围与旧式的洋房相得益彰,让人有一种“世外桃源”感。 这家书店我没有到过,却闻名已久,因为阿仔最钟意这里,多次说过“哥哥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阿仔果然懂我,我真的好喜欢。

       阿仔特别喜欢这里的清幽。2000年8月在上海八万人体育场开演唱会那天的下午,阿仔曾一壶清茶,独自酌饮,坐在汉源书店里翻看藏书,消磨了几个小时。他还跟我抱怨过,要不是晚上有演唱会,他可以在书店里头呆更长时间。此后这里就成了他每次来上海的必到之处,他还在这里拍过自己的写真。

        “您也是慕名来看‘张国荣的沙发’的读者吗?店员小姐听着我广东普通话后不禁发问,想来这种情况她没少遇到。

       我点头承认,她把我领到一个临窗的座位。

       “张国荣真会挑位子”,她对我说。

       阿仔当时坐在临窗的位子,正是整间汉源书店里视野最好的所在。可以想见,在那个夏末的午后,阿仔坐在那里,看到幽静的马路对面那一排树影婆娑的老房子,陷入幽思。

  15年过去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变。阿仔品茶的那张玻璃咖啡桌还在,椅子是换了一把,但阿仔当时所坐的沙发还在,只是被放到了店内更为幽静的角落。花式窗帘却不曾换过。

        在汉源书店进门处弧形书架上,有许多外面很少见的画册,其中一本上面就有阿仔1994年来上海拍摄《风月》时留下的花絮照片。

      翻看着这本画册,我的思绪又飘远了。

      从拍摄《霸王别姬》开始,阿仔和我都感受到大陆朋友们对我们恋情的宽容理解和善意温暖,于是去大陆探班成了一件令我非常愉快的事情。拍《风月》期间,我经常带着很多香港美食前去探望。

       一次探班,一下飞机我就直奔片场,把吃的分给剧组的朋友们后,我就拉着阿仔回了他的休息室。

       “接下来你要拍什么部分?”

       “忠良和姐姐在屋里吵架那场。”

       我一边问着,一边给阿仔倒水递点心,阿仔享受着我的殷勤服侍,笑靥如花。

       “哥哥你有没有挂住我啊?”

      “想死你了,不然干嘛千里迢迢飞来。”我低头在阿仔唇上亲一下。

      “吃好了吗?”

      “嗯。”

      “那到我了。”

       我一把托起阿仔让他坐在我腿上。

       阿仔急了,“哥哥,导演就宣布休息一个小时,我脸上的妆也不能花的。”

      “就让哥哥抱抱,不碰你的妆”,我搂着阿仔的腰,把脸贴在阿仔的胸膛上轻轻摩挲。

       阿仔乖乖地不动了,只轻轻揉着我的头发。

      “哥哥,有段戏我老是演不好,你帮我练练。”

      “什么戏?”我从阿仔怀中抬起头来。

      “就是郁忠良勾引那些女人时,那个咬耳坠的标志性动作。”

       陪着阿仔练了三次,我的耳朵已经红得要滴血了。

       阿仔突然附在我耳边低语, “哥哥,你先回酒店等我,晚上~~我们再练练别的戏。”

       ……

       “先生,您的咖啡。”店员小姐打断了我的思绪。

      “看来您真的很喜欢张国荣。喜欢待在汉源书店的人,应该都有一个丰富的内心世界吧。张国荣应该就是,这或许也是他怎么也让人忘不掉的原因吧。”店员小姐对我说。

       “谢谢您,您看他看得很准。”

      此时作为书店的背景音乐来播放的,是那首《A Thousand Dreams Of You》。

      Oh It's time to dream,

      a thousand dreams of you!

      It's been so grand

      together,yes together.

      It thrilled me from the start,

      You brought the spring again.

      Your finger touched

      the string of my heart

      and made it sing again.

      I hope you dream,

      a thousand dreams of me.

      All things we're planed

      doing together.

      What was prominsed to do something together.

      And if you do ,

      I dream my whole life through.

      A thousand,

      a million,

      a zillion dreams of you.

      all right.     

       我们约好要一起做的事情

       如果你与我共度

       我愿一生沉浸在这个梦中

       成千个

       无数个

       数不尽的关于你的梦


意态由来画不成

      “我肯定让你们满意地回家,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睡得着。”

            ——哥哥在热.情演唱会某场的发言

      “我肯定让你们满意地回家,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睡得着。”

            ——哥哥在热.情演唱会某场的发言

DC里程

【赛博佛音】歌姬狐妖×听障方丈1

“我不信佛,但因你的佛音入耳,此后目及所处,一片温柔。”

公元2123年,修炼了一百年的荣狐狸即将化形,怎料闭关之处发生了塌方,惊醒的荣狐狸便发现这一方发生了特大级地震,为养伤躲到当地空中佛寺,幸得寺内方丈所救,化形后却被电子佛祖驱赶出寺,荣狐狸与电子佛祖达成交换,向世人传颂佛法福音,攒够数字化功德方可靠近鹤德方丈,为了报答救命恩人,荣狐妖利用歌姬身份将福音传递万众,以早日回到方丈身边。

 


电子佛法的说法早在一百多年前便已兴起,只是碍于技术限制,当时的人们未能真切体验。

如今,人类文明即使再先进、城市发展再发达,赛博佛祖俯瞰世人,也抵抗不过自然的力量。

愤怒的大地把人...

“我不信佛,但因你的佛音入耳,此后目及所处,一片温柔。”

公元2123年,修炼了一百年的荣狐狸即将化形,怎料闭关之处发生了塌方,惊醒的荣狐狸便发现这一方发生了特大级地震,为养伤躲到当地空中佛寺,幸得寺内方丈所救,化形后却被电子佛祖驱赶出寺,荣狐狸与电子佛祖达成交换,向世人传颂佛法福音,攒够数字化功德方可靠近鹤德方丈,为了报答救命恩人,荣狐妖利用歌姬身份将福音传递万众,以早日回到方丈身边。

 


电子佛法的说法早在一百多年前便已兴起,只是碍于技术限制,当时的人们未能真切体验。

如今,人类文明即使再先进、城市发展再发达,赛博佛祖俯瞰世人,也抵抗不过自然的力量。

愤怒的大地把人和万物都吃掉了。

这是荣狐狸从坍塌的山洞里逃出来时,对面前世间景象的第一观感。

如地狱一般,黑压压的天空、动荡破碎的大地,周围不断传来高耸建筑物被摧毁倒塌的轰隆隆巨响,无数乱飞的鸟鹰发出凄厉的啼叫,和失控的飞车撞在一起,核能厂区内时不时发生爆燃,大批机器人拖着残肢断臂帮助人们撤离,贫民窟中更是残酷,持续出此起彼伏的惊慌、绝望哭叫。

紧急调来的军用机甲在空中盘旋,避难的飞船方舟发出急促尖锐的警报,末日般的红光笼罩了整个人世间。

它跑下要被震碎的山,到了城市主干道,那里尽是逃难的人,逃窜的机甲、飞车,它本想救下离得最近的一位女孩,她的一条机械腿已被撞碎,此刻行动艰难。

然而下一刻,泊油路像被巨人之锤狠狠敲打一般塌陷碎裂,女孩来不及逃离的身体掉进了深不见底的裂缝中。

它刚生出念头要跟着跳下去将女孩救起,结果大地再次剧烈震动,将裂缝生生闭合了。

荣狐狸惊惧无比地看着地缝中被夹住的一绺女孩的长发,颤抖伸爪徒劳地抓了抓那孤零零的发丝后,一股绝望在心头爆发,慌不择路地逃离此地。

忍着身上的伤痛在危机爆发的震源地四处躲避后,靠着最后的法力,艰难地飞上了相对安全的空中佛寺,瞥见佛庙高耸的电子牌匾,四散着人造金光,便决意去往。

荣狐狸明知佛法之地不容它身,但它以无处可去了。

佛祖没有彻底不爱我们,还留着忏悔的大门。

在闪烁霓虹灯的古刹、恢宏的佛庙中央、全息投影的佛龛里,一座巨大的、金辉万丈的机械佛像高悬于旋转的机甲莲台。

佛祖金属的机械手臂时不时摆动,慢悠悠地变幻着佛手法印,还会对着来往跪拜的信徒眨眼、点头、微笑,做一些简单的互动。

四面八方传来震耳欲聋的诵经声,是毫无起伏的电子音,抬头望,机械僧侣列坐在法堂,齐声高诵。

佛像前一和尚端坐如磐石,荣狐狸一踏进庙门,和尚周围的结界顷刻张开,带着万魔驱散的磅礴气势。

荣狐狸被强烈的冲波硬生生弹出几米,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凄厉的痛吟。

原本一身伤,被这一无差别的攻击弄得更痛了。

唐鹤德察觉到地板震动,便止了楞严神咒的诵读,睁眼转过身来。

荣狐狸如何费力睁眼也看不清那人,即使正对它,它都看不清金光笼罩中唐鹤德的身形容貌,反而被光刺得伤眼阵痛。

那人作势要起身,荣狐狸以为要驱赶它,便挣扎起身,发出示弱的低吟。

尽管唐鹤德听不到小狐狸的叫声,也容易感受到它的乞求与痛悲。

对呀,他是怎么知道的呀。

他一愣,随即皱眉轻笑。

应当是我佛慈悲,众生苦相不会被遮蔽,众生哭求不会被消音。

他头一次想要听到外界的声音,这种渴求前所未有的强烈。

在这样的时代,装先进人造耳蜗使听障人士重新拥有听觉是极其容易的事,甚至还可以听取人类听不到的频率。

但唐鹤德从未想要如此。

耳静而心清,方得无纷无扰潜心修行。

外界千音混杂,唯本心的搏动声纯粹。

可如今却有这么一道声音,让他想要掀开他与世界的隔音布。

唐鹤德朝荣狐狸张开双臂,伏低身子,以示亲和。

呐,快来到我身边,我会给你温暖的。

坚持走到这里已经很努力了呢,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荣狐狸见到了金光内那双挂着佛珠的大手,白润静柔,如神佛垂怜众生。

天不亡我,恰遇一好僧。

就这样吧,就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吧。

染血白狐不再犹豫,向光跌跌撞撞走去,斑驳血迹拖了一路,唐鹤德瞧见,心海已不复平静。

未近身,唐鹤德便朝小狐狸挥手,超智光屏闪现,迅速将扫描结果呈现在银蓝的半透屏幕上。

【物种:北极狐西伯利亚亚种

年龄:20

健康状况:极差 腹部重伤,左眼遭受冲击伤,患挤压综合征】

唐鹤德的心一紧。

是地震里的幸存者。

可怜的小东西。

唐鹤德挥袖撤去光屏,并勾指控制机械莲花坐垫飞来,他小心翼翼抱起早已瘫倒在地的小狐狸,脏兮兮的白毛不复滑顺,轻轻一碰都在不停掉落乱成团的狐毛。

刺鼻的血腥味从颤抖的虚弱身子散发,冒血的鼻子微促出着轻微的热气,打在唐鹤德的手腕上,他瞬间可以想象得到小狐狸虚弱艰难的呼吸声、断续痛苦的呻吟。

他仿佛被厚雪猛然砸中,正欲撑起的半跪身子一晃,一瞬眩晕,耳鸣阵阵。

唐鹤德将小狐狸抱到莲台的软垫上后,紧急往光屏输入指令,稍有失误的手语昭示罕见的慌张。

“觉能,速速前来救助,快。”

害怕不当移动加重伤势,唐鹤德安顿好荣狐狸后便撤了手,垂在身侧颤抖的双手湿冷一片,尽是凉透半干的血液。

“是,师父。”

响彻佛寺的话音刚落,高墙内法堂中飞落一僧徒,脖子挂着发光的金属环,滴滴响了几声后,智能医药箱从远处飞来,稳稳落入僧徒的手心。

径直飞到唐鹤德面前后,觉能让自己嵌入手术专用机械臂,二话不说开始救治。

唐鹤德在这方面帮不上忙,便在一旁打坐念经,继续为灾民祈福。

他不是不想赈灾救助灾民,只是无论如何他都出不了这寺庙,灾民也无法进来,他不明白佛祖是什么意思。

明明这座空中佛寺是良好的避难所,他也可以提供力所能及的救援。

对此唐鹤德深觉焦急与愧意,尤其是见到受重伤的小狐狸后,仿佛一瞬间看见了众生惨不忍睹的死相。

愈想愈定不下来心来,越念越跨不过执念,唐鹤德便睁眼往小狐狸那边看一眼,却发现小狐狸正捂着左眼胡乱打滚,不用想就知道一定叫得很厉害。

觉能刚为小狐狸摘除了坏死的眼球,小狐狸就这样了,明明打了强效麻药,按照数据分析小狐狸并不会感知到痛意才对。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能无措地站在原地,举着手术刀的机械手一卡一顿,不知道要不要执行系统提示的下一步操作。

荣狐狸痛得不行,撕扯着嗓音叫了好多声,内心一直在骂骂咧咧。

早知道化形那么难它就不修炼了,早在一百年前就死掉多好。

荣狐狸妖道修炼得差不多了,快要化形之时,也是体内妖气最不稳定之时,眼球被摘除等于肉身有了破处,紊乱的妖气从眼洞里泄了出来,它遭到了反噬,此刻痛不欲生。

唐鹤德也随即看到了从狐狸爪子里泄出来的缕缕紫色妖气,正迅速包裹侵蚀着小狐狸的身体。

他立马明白了什么,心狠狠一抽,慌乱起身疾步到小狐狸面前,颤抖伸出的手没碰到又瑟缩收回,指尖已然凉透。

觉能看不到妖气,还在通过光屏询问唐鹤德。

“师父,我该怎么做?”

唐鹤德垂着凝望小狐狸的眸里已蓄满疼惜与慈悯,他缓缓扬起惨白的唇角,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简单做了个手语。

“帮它安上眼睛,用我的。”

觉能没能正确理解唐鹤德的意思,他迅速计算着手术成功的可能性。

虽然以现在的技术,眼球移植手术基本可以实现,但这里并不满足需要的精密手术仪器。

要尽快赶去省府医院才行。

结果还没等觉能动身,唐鹤德便双手合十,转起佛珠开始念诵。

是觉能听不懂的梵语。

金光自唐鹤德体内散发,带着净化的强大力量,缓缓包裹住了荣狐狸妖气弥漫的身子。

荣狐狸只觉得正遭受的啃咬撕扯之痛迅速消散,左眼部滋生密密麻麻的痒意,神经重接、血肉重塑,身心难以言喻的舒坦。

再睁眼时,唐鹤德左眼已然黯淡失去光彩,而荣狐狸缓缓撤去爪子时,抖颤的眼皮下,展现一颗完好无损、散着金光的墨瞳,惊艳了黯淡的晚天。

荣狐狸终于看得清金光里男人的长相了。

他不再觉得金光刺眼,他不再感到眼球震痛。

他可以对着唐鹤德,来一场平和宁静的凝望。

他从未见过佛僧如此的俊秀、温润,即使眉峰锋利、轮廓硬朗、眼部深邃,也抹不去脸上那抹慈善的柔和。

是他救了自己,以他自身的一半法力为代价。

若他不是佛祖庇佑的佛子,或许会重创。

这么帅的一个好人,原来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他该如何感谢他。

唐鹤德见那一双含泪的蓝墨异瞳懵懂而仰慕地望着自己,紧张的心终于放松下来,甚至开心得轻轻笑了笑。

小狐狸没事了就好。

再说,小狐狸的眼睛好漂亮。

他可以透过小狐狸的蓝瞳,看到冰川围绕的澄澈雪湖。

另一只眼,他重塑的那只墨瞳,洞悉万物万灵的沉静与纯粹。

现在,小狐狸有了自己的一只眼睛,代替他看这世界的千彩万色。

也替他去看他看不到的外界,千灵百态。

多好啊。

因为唐鹤德法力的援助,荣狐狸全身的创伤得以修复。

也正是带有唐鹤德法力的眼瞳的植入,让荣狐狸法力大增,完美炼化了百年妖气,迅速实现了化形。

妖精化形可不像成仙那般升级装备,反而是清空装备。

主打一个重新开局。

唐鹤德只见紫光乍现,笼罩小狐狸片刻便消散,目睹一位绝色男子一丝不挂地躺在莲台宝座上,灰银金属的冷硬光泽将衬得无瑕胴体格外玉润白嫩。

好在荣狐妖及时变出尾巴将关键部位挡住了,没彻底在两人面前丢光了脸。

美色春光占据全部视线后,唐鹤德登时红透了耳廓,下意识要闭眼,余光却瞥见觉能正在执行细致扫描,不知是恼还是羞的,热气噌地上脑,迅速弹了一道金光蒙住了觉能的双眼。

看不见扫描对象,觉能只好切断识别系统,愣愣地站在原地,询问性地叫了声师父。

唐鹤德压根没理这没有思想的东西,见男人似羞似怒地颤着玉体,心尖也跟着颤个不停,二话不说便褪下袈裟,双手拈着抖展开来,牢牢披在男人身上,遮住了春光。

正羞得想要变回狐狸呢,荣狐妖便被温暖的布料、细润的檀香包裹住了全身,无形的佛法之力围绕,使他一下子安定下来,缓缓坐起身,仰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唐鹤德,天生妩媚的妖眸蓄满了纯澈的感激。

方丈的脸红彤彤的,好好看,也好可爱哦。

因为荣狐妖太过感动,绯色的袈裟自肩滑落都不觉,唐鹤德一惊,动作先于大脑,俯身便环过荣狐狸的肩背,及时将滑落的布料抓起,收拢至胸前。

他们之间一下子离得那么近,近得让荣狐妖的肌肤饱受唐鹤德湿热的微促吐息洗礼,也足以将其猛烈的心跳听得清楚。

唐鹤德倒是瞬间被扑面的媚香迷了心志,妖惑的勾引强势渗进他的鼻息、喉管、脊柱、神经,脑海嗡的一声,恍惚的视线凝滞在荣狐妖皙白的脖颈处。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不规律地狂跳,就像他僭越的思绪一样,在男人肌肤上无规律地跳啊荡啊,挠啊捻啊。

荣狐妖只觉得呆呆脸红的唐和尚格外可爱,引他开怀发笑,欣悦得抖起了兽耳。

然而白乎乎的狐狸耳朵那软绒绒的毛丝也不小心蹭了蹭唐鹤德发热的脸颊,酥麻腰椎的痒意让他瞬间清醒,哗地松手连退了几步。

荣狐狸见单纯佛僧羞躲的窘态,顿时伸出素手捂嘴咯咯笑了几声,一如狐狸尖细而妖媚勾人的笑音,要是唐鹤德能听见,耳朵怕是要红得滴出血来。

唐鹤德多看一眼面前的人都不行,极为晃眼的是荣狐妖纯正的狐媚笑颜,软趴趴的墨色短发下,眯起的眼尾绯红上翘,异瞳闪着妖冶的紫光,攥着衣襟的手一点都不仔细,在笑颤间又泄了几缕春光。

清心寡欲、净修梵行数十载的唐鹤德头次觉得自己要破了戒,顿时吓得紧紧闭上了双眸,拼命找寻办法去除杂念,筑牢无欲佛心。

荣狐妖正笑着,又突然见唐鹤德在动嘴嘟哝着什么呢,心生好奇,于是止了笑,凝神认真一听,才知唐鹤德念的竟然是清心咒。

秒懂的荣狐妖顿觉好笑得很,狐狸尾巴和耳朵甩啊抖啊,都在笑这位被妖精迷惑的高僧。

他见唐鹤德念得如此认真如此忘我,索性火上浇油,捏着媚嗓娇柔唤了声唐鹤德。

“法师。”

看似懵懂的询问,实则是使坏的勾引。

可惜咱听力有问题的唐方丈面不改色地继续嘟哝,一门心思去压乱窜的邪念。

然后咱唐僧似乎发现佛教的并不起效,停顿了一下,在荣狐妖以为他要回应之时,居然转而念道教的清心诀去了。

这把心情急转而下的荣狐妖给气笑了。

倒没有人抵挡得住他浑然天成的魅力,稍觉挫败有余,更是未被唐鹤德理会的委屈。

他便再度开口,带着微微幽怨地轻呵。

“法师!”

唐鹤德恍若未闻,连眼皮都没动一下,还在自顾自地转着佛珠念着诀。

荣狐妖后知后觉不对劲,压了压异思,微微歪头,斜睨了眼一旁好像成木头的觉能,声线懒媚。

“你师父怎么了?”

觉能执行的程序一点都不拐弯,老老实实回道。

“回施主,师父患有先天性听障。”

荣狐妖一下子愣了,鼻头和心尖涌起一股酸涩。

完了,他突然觉得他的救命恩人比他惨多了。

终生耳聋不说,现在为了救他还瞎了一只眼。

这僧让他当吧,他吃斋念佛为他报恩。

他化妖是来干嘛的,就是让救命恩人遭罪的么?

唐鹤德一睁开眼,便见荣狐妖红彤彤的鼻尖和泪眸,精致美艳得令他窒息,好不容易才定下的心,又开始乱了。

好在他及时拉回被诱拐的理智,说服自己是被小狐狸的妖气迷惑了。

不过小狐狸怎么修妖化形了呢?

诸梵天王偈颂如是:“住于邪见法,不识善仪则,不蒙佛所化,常堕于恶道。”

小狐狸如此可爱、可怜,应当是不小心修错了道,误成了妖。

又如诸大菩萨偈言:“诸众生等,易可化度。”

度脱小狐狸的想法一旦坚定,唐鹤德便愿倾尽善意与法力。

于是他弯了弯嘴角,眉间那一抹白毫相放出夺目的瑞光,衬得眉下墨瞳深邃而静柔无边。

“我为你转化妖气,别怕。”

唐方丈尽力努嘴磨齿以达音准,显得格外虔诚、纯良。

他的国音并不完全准确,但莫名的更为好听,润泽人心。

觉能在一旁听着,觉得颇为神奇。

师父几乎从不与人开口说话,一直都是比划手语,但为了来历不明的狐妖可以竭力出声,到底出于怎样的情感?

荣狐妖倒是震愕数秒,心底迅速升腾起异样的情感。

“你要度化我?”

他轻轻询问,夹杂一丝渴仰。

荣狐妖说话的动作太轻了,唐鹤德只看到了小狐狸努了下嘴,他还是在觉能的机翻下明白荣狐妖说的是什么。

唐鹤德合掌致礼,朝荣狐妖极为郑重、温柔地点了点头。

怕小狐狸不信,还加了一声低润的“是”。

小狐狸,你还要贫僧如何怜你。

要我为你彻底乱了佛心方可么?

望进唐鹤德柔软无比的眼里的那一刻,荣狐妖头一次觉得自己漂泊无依的魂灵有了永恒安处,神志恍惚一瞬。

为什么呢?

他可是污染佛土的妖孽欸。

何德何能让善僧恕罪、度化?

感念唐鹤德善心是其一,其次……

念此,荣狐妖方有些动摇的心渐渐沉落。

他理解比丘渡化众生以正道的愿求,但他并不想担自甘堕入邪道的罪名呢。

他也本不想成妖啊。

只不过是人类太过无耻罢了。

荣狐妖抿了抿唇,扭头问觉能。

“今年是何年?”

觉能同样合掌致礼,恭敬回道。

“阿弥陀佛,回施主,今年是公元2123年。”

听此,荣狐妖敛眸嗤笑。

原来他沉睡了百年,也修炼了百年。

本以为百年化形后,便可渡过这苦海,结果发现苦海无边,这世间正是前所未有的混乱、黑暗,看不清前路。

如今他算是生之地无可追溯,死之处不得安息。

实在可悲可笑。

荣狐妖扯出一抹苦笑,眉黛轻蹙又缓缓松展,撩眸细细凝向唐鹤德白净玉润、佛光覆洒的面庞。

他轻启朱唇,厉言冷语将颊边胭脂黯淡了一个度。

“我炼化的妖气皆源自惨死的同类冤魂,法师,敢问您该如何渡化?”

唐鹤德是看得懂唇语的,所以当即沉默在原地,一明一暗的眸子泛起无量慈悲,暗涌的眼波糅合无数瞬间因荣狐妖产生的怜爱。

看来他并未完全将他的小狐狸救起。

若是小狐狸难以自渡苦海,那就让他来无数遍跳入苦海,助小狐狸上岸吧。

唐鹤德还是非常认真、谨慎地研磨着每一个字,尽可能清晰地传进荣狐妖的耳朵里。

“吾哀愍汝等故,而虔颂佛音声。

若吾无法渡化汝所冤所怨,愿万世化木石以填汝苦海。”

言音淡淡,却传达无私无畏之情。

荣狐妖听此,欢喜霎时充满了身心,如甘露淋灌干涸的田地,重获生命的滋润之美妙。

他真是个好人,一心只想帮我,不求代价。

小狐妖表达喜悦的方式纯粹又特别,他甩出宽长的狐尾,软软扫了扫唐鹤德的脚踝。

漂亮的尾巴上,白净的绒毛滑顺极了,唐鹤德只觉脚踝处一阵舒服的暖意,让他情难自禁抬脚走近小狐妖,漂浮在半空的机械莲台悠悠转着莲花瓣,裹着轻薄袈裟的半裸小狐妖侧坐其上,眨着泛雾的美眸,朝走近的黄衣和尚勾了勾玉指。

“法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浑然天成的媚香与媚音交织一起,尤其音染点撒娇意味,使人酥心软骨,不自觉就想要听从。

但唐鹤德听不见,魅惑效果自然削弱了一半,因此他还是能自持的。

他无奈动了动被狐尾悄悄缠上的脚踝,真当他没察觉么?尾巴尖都攀上他的小腿柱了!

就这欢快摇晃的小尾巴,不用想便知小狐妖已经完全听清了他说的话,根本不需要复述。

所以唐鹤德也没有惯着逗弄自己的小狐妖,选择避而不答,一本正经转移话题。

“你仍有伤未愈,需卧床静养一段时日。”

瞧眼前佛子合掌温言,小狐妖嘴角瞬间下撇了。

配合他一下会死啊。

切,真无趣。

埋怨的荣狐妖果断撤回了尾巴,一丝拖沓的留恋都没有。

腿上扫动的暖意退散,唐鹤德心神竟有些失落,他暗叹一声小妖孽,便含笑望向小狐妖傲娇的侧颜。

“我系鲸提寺唐方丈,号鹤德法师,因故出不了佛堂,请恕我不能领你安住,我会让觉能为你安顿好一切,早些休息,好养精蓄锐,守道稳形。”

小狐妖如今身弱气紊,容易化回原形。

他后续还要渡几次法力给小狐妖才行。

觉能又惊了一次。

难为师父克服生涩的口语,开金口跟个小狐妖耐心解释那么多。

如此执着、真诚的举动再一次撼动觉能本就觉醒了一半的电子心脏。

荣狐妖闻言,霍然扭头回望,瞪着好奇的星眸,蹙眉回问:“为何出不去这里?”

唐鹤德总不能告诉小狐妖他也不知道吧。

否则他方丈的威严何在?

嗯哼,当然,遇上小狐妖的唐方丈的威严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立志要在顽皮小狐妖面前树威严的唐方丈再次选择避而不答,合掌念了一两句偈言敷衍了事。

荣狐妖被这番敷衍戳到了气处,随即倾身扑向前去,给唐鹤德来了个贴脸,用力皱起鼻子,龇牙咧嘴的,露出两侧瓷白的尖牙。

恶狠狠的小表情分明昭示着:别看我又白又媚,我可是超凶的!!!敢再搪塞我试试看!!!

唐鹤德被突如其来的美妖贴脸弄得浑身燥热,平稳的呼吸都飘了,轻响的心跳都崩了。

为了不被小狐妖再发现异常来取笑他,唐鹤德面不改色退开几步,抬手用长袖遮住起伏不定的胸膛。

“你叫何名?”

“单字荣。”

荣狐妖一边咯咯磨着牙,一边回答他的话。

唐鹤德瞧小狐妖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隐匿在眼底的笑意差点要从弯起的眼角溢出来,声线也轻软了不少,含着自己都不觉的宠溺。

“小荣听话,不必深究。”

富有磁性的低唤让荣狐妖双耳极其敏感地抖了抖,要不是有白毛毛遮掩,早就被人发现耳尖红得可滴血了。

受不了堂堂高僧还搞美男计这招,自觉落败的荣狐妖不情不愿地道谢。

“那小荣谢过方丈大人,告辞。”

说完,甚至还想要动身下地给唐鹤德作揖。

瞧见荣狐狸惨白如玉瓷脆弱的赤足后,唐鹤德吓得唇色都淡了一个度,急急劝止。

“不必下地,坐莲台上即可。”

荣狐妖挑眉,随后慢吞吞地收腿坐了回去。

急什么?他本来都没想要碰地,走个形势而已。

见小狐妖格外乖巧端坐的样子,唐鹤德的手就痒,好想要拍一拍小狐妖的脑袋、捏一捏小狐妖的毛茸茸耳朵,还有握一握一刻不停甩动的大尾巴。

等等,他都在想些什么,居然意淫刚化形的单纯小狐妖,实在是罪过,罪过!

咱定力不足的方丈大人又开始默念清心咒了。

恰在此时,得令的觉能已经排列出事无巨细的照料清单,根据他数据分析,荣狐妖首要需求是,寻一件衣服蔽体。

“小施主要穿什么衣服?”

荣狐妖一下子亢奋起来,拎起袈裟的尾部,斜睨唐鹤德的眸子里闪着肆意的调笑。

“我要跟这一样的,艳赤赤的红衣!!”

娇媚而清扬的回答把觉能搞得一愣,鞠躬致歉:“庙里暂时没有红色成衣。”

僧侣们的所有装束皆是灰褐等杂色,但为红色袈裟为方丈专属,他怕是完成不了荣狐妖的需求。

唐鹤德倒见荣狐妖像是故意为难,却抗不过小狐狸欢喜得紧的事实,便摆了摆手,慷慨应允。

“无妨,既然小荣喜欢,就拿去穿罢。”

小狐妖的尾巴登时啪嗒啪嗒地欢快甩起来,可快要把面前的唐鹤德扇感冒了。

唐鹤德忍住笑,沉静的玉面染上几分宠色。

“觉能,你依照小荣着衣喜好裁了这袈裟便是。”

觉能便将光屏上的众多衣服款式展现给荣狐妖,任他挑选。

荣狐妖最终选了一件宋制汉服款,穿上茶褐木兰色衫袄加赤色褙子后,翩翩国风少年徐徐呈现,白狐妖赤衫衣鲜明的色彩对比,更衬粉面绝色、雪肤耀眼。

飘逸的风范与妖媚的气质相撞,奇异却又舒服好看。

惹唐鹤德稍稍窒息,恍惚在小狐妖言笑晏晏、俏皮旋身撩裙的那一刻。

平淡枯燥的修佛生活,似乎因小狐妖变得生动、明亮起来。

躺床养伤的这段时间,荣狐妖倒是通过所见所闻所感,大致领略了百年后的变化,只能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百年前玩的老梗,百年后入了佛门,才发现基本成了现实。

敲的是电子木鱼,烧的都是虚拟香火,拜的是机械佛像,取的是朋克真经,赛博礼佛已然成为信徒日常。

里面的和尚超六成都是半机械人,仿生人已然承包了佛寺的日常后勤工作。

肉身苦弱,只有机械化佛。

智械和尚们只会按照芯片设计好的指令行事,对荣狐妖这样佛门不容的化人形妖精毫不在意,只是将其当作庙里上客恭敬对待。

作为唐鹤德大弟子的觉能,承担了照料荣狐妖的任务。

至于唐鹤德,则是忙于灾后为遇难者的法事操办,因这次的灾情格外严重,轰动了全国,四面八方的信徒前来祈福,中央都派干部下来审查此项规模巨大的超度仪式。

所以住庙养伤的这三天,荣狐妖除了偶尔近身服侍的觉能,便只能见到唐鹤德忙前忙后的身影。

身弱的荣狐妖还只能维持半人半狐的形态,为了不给唐鹤德添乱,倒也不敢明目张胆去找唐鹤德。

好不容易等到了午时歇息时刻,唐鹤德便派觉能唤荣狐妖去内殿找他。

知道唐鹤德要给他渡法力修复机能了,快要在床上瘫蔫吧的荣狐妖噌地弹起,二话不说出发去找唐鹤德。

终于可以见到方丈大人了,他日思夜想地每日只能吃下三顿饭了。

这几日,觉能已经完全看透了两人在即将会面时所展现的欣喜与慰藉了。

唐鹤德是暗搓搓地通过多余的小动作昭示他思念荣狐妖的心情,而荣狐妖就更明显了,恨不得脚踏七彩祥云咻地飞到唐鹤德面前。

两人的种种反应都符合数据库里总结的特征。

两人是互相喜欢的。

原本缺乏真正人类情感的仿生人分析结论应就此结束,但觉能有了自己的思考。

“施主,师父他喜欢你。”

觉能的电子眼划过一瞬不属于程序范围的波动。

“比你所想的还要热烈。”

他可以触动到唐鹤德某些特殊对待荣狐妖的点,是连唐鹤德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反应,并隐隐共情,捕捉到些许唐鹤德羞怯与怜慕下汹涌的热潮。

这让觉能很好奇,人类的情感到底为何如此复杂,连最精密的数据演算都无法分辨其一二。

他的拟人音毫无起伏,就像是在按照分析显示的结果陈述事实。

荣狐妖欢快的脚步一顿,心情因这一句“喜欢”而激烈荡漾,差点没压住从喉间跳出的小心脏。

这智械僧可真是语出惊人。

可比他这个放荡的狐妖还要直白。

他悠悠甩了甩尾巴,似笑非笑地反问。

“小仿生和尚,你怎么知道的?他告诉你了?”

他不信他的方丈大人会亲口说出来他喜欢他。

当然,唐鹤德的确是喜欢他的,他不启动佛眼,都可以轻而易举看得出来。

难道觉能这个仿生人也看出来了?

“你真的懂人类之间的情感么?”

言音淡淡地问着,荣狐妖看向觉能的狐眸无波无澜,不辨喜怒,但其实早已暗测测探究觉能的一举一动。

意料之中,觉能头一次像人类一样回避了问题,欲言又止说不出一句真话。

荣狐妖了然收回视线,暗叹。

看来觉能早已有自我意识了。

觉能,这个名字起得可真恰当。

必须要提醒方丈大人才行了。

荣狐妖状似不在意地背过身去,一派老道风骨,故弄玄虚地幽叹沉吟。

“懂了,就抓住了人类的弱点。”

而后意味深长地返头轻笑,藏了不知多少小心机。

“当然也拥有了人类的弱点哦。”

觉能脑机飞快解读荣狐妖的话,还没整出个所以然,荣狐妖狡黠笑着又放了个大招。

“觉能,你也喜欢方丈吧。”

就这轻巧一句,直接把觉能整宕机了。

喜欢?是小施主和师父之间一样的喜欢嘛?

他是个被淘汰的保姆机器人,几年前在报废之前被师父救下,师父修改了他的程序,升级他的系统,引他入佛门,为他的芯片做下定义,他有了确切的使命,以佛法之道守护众生。

而他遵守的规则之一就是终生保护师父,他将一切执行得很好,师父从未苛责过他什么。

他从未见过师父对谁特殊对待过。

明明他们都一样啊,某种程度上,他和荣狐妖对唐鹤德的关系差不多,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还是师父最信任的大弟子呢,为什么小施主就特别呢。

为什么他要抵触师父和小施主之间的关系呢。

他难道真的对师父有了人类所有的特殊感情?

那他到底是什么,他明明不是真正的人啊?

瞧见小和尚CPU被干烧的懵逼样子,荣狐妖瞬间露出得逞的笑,傲娇的神态可爱又欠打。

百年狐妖VS仿生和尚,仿生和尚KO!

你既然懂喜欢的感觉,就一定深受复杂情感的苦恼吧!!

看你怎样在理智和情感中抉择,能不能蜕变成反派大boss呢。

荣狐妖哼着欢快小调款步离去,唐鹤德见小狐妖欢脱前来的身影,心便鼓动得厉害,各处都舒畅起来。

不知道为何,小狐妖快乐的话,他也快乐得想要邀天地宴饮。

“何必赶着来,再晚我都等你。”

黏糊糊凑近来的小狐妖双颊绯红,喘着热气,还作势腿浮软得靠过来,唐鹤德连忙伸手抵了抵小狐妖的身子,无奈笑道。

荣狐妖激动得要命,自然要赶紧跟唐鹤德添油加醋(?)复述一番。

他来不及平复呼吸,张口就要爆出觉能那小子暗恋方丈大人这破事。

“快坐好,我给你样好东西。”

为了逗小狐妖,唐鹤德神神秘秘地宣告。

结果就是这一句话打断了荣狐妖施法,即将激情输出的一堆话憋在肚里出不来,正欲埋怨,又一听有好东西,立马闭嘴跪坐下来,狐狸尾巴摇得欢快,像极了在台风中乱飘的云团。

瞧小狐妖目光如火的期盼,唐鹤德便不卖关子,利落摊开右手,上面躺着一块形似手表的小巧金属环,被一块茶色方巾垫着。

“这是超智手环,能连接网络,你可以查询存储资料,也方便与我联系。”

唐方丈的嘴本来只会诵经念咒,并不会和人日常对话,为了和荣狐妖交流,他也是费劲了努力。

佛经和梵咒皆是佛祖托梦授予,他日夜念唱,自然烂熟于心。

但平日与弟子、教友交流都是用手语,因为对方都有超智光屏,很容易能理解到他的意思。

可小狐妖并没有,所以他才一直用口语和他聊天。

这下有了高科技,他们之间算是没了阻碍了。

明知唐鹤德怕两人肌肤相碰才垫了方巾,但荣狐妖就是不买账,装作误解唐鹤德的意思,自然伸手挽袖,露出皓腕,双目期待地等唐鹤德为他戴上。

唐鹤德不动,小狐狸玉瓷般的小手就空空停在那等着,尽管唐方丈耐性十足,但也遭不住小狐狸委屈巴巴的无辜眸光攻击,没一会便败下阵来,主动(被迫)给小狐妖戴上手环。

当然,害怕破戒的唐和尚坚守原则,依旧隔着方巾进行。

荣狐妖就看这方巾一点都不顺眼,妖性和私情使然,让他很想和方丈大人亲密接触。

看似随意甩动的尾巴尖瞅准时机,精准地将方巾给蹭掉了。

猝不及防触碰到小荣妖肌肤的唐鹤德指尖狠狠一颤,迅速变得滚烫、湿濡。

又喜又怯的心情难以言表,汹涌的情潮冲破心墙,从胸膛渗出,将高广的佛庙给淹没了。

荣狐妖内心疯狂贼笑,表面关切地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唐鹤德的脸,方丈大人真可爱,小小的相触,就僵成个石头了。

唐鹤德猛然回神,脸上的红遮不住便认栽了,轻叹一声,小心翼翼托着荣狐妖手心,将手环仔细扣上。

开心的荣狐妖都出现飞机耳了,咻地想要扑进唐鹤德怀里,扑食的野兽架势不是一般的凶猛,看得唐鹤德心惊肉跳,双瞳瞪大了几分。

好在唐鹤德迅速捏住小狐妖的手,坚决地往外推,随即撤开手拈起佛珠,挨个默念清心诀。

荣狐妖噘嘴,小心眼的计较。

唐鹤德好歹对他说一句“施主请自重”,这般憨厚拦罪,反倒又给他加了一等罪过。

越想越觉得唐鹤德不够体贴,荣狐妖气闷挥袖,卷来檀香与狐媚香交融的异香,让唐鹤德闻得心悸。

他看向小狐妖提溜端详手环的异色美眸,暗自神伤:小狐妖的灵魂里有他一半的灵魂。

那小狐妖会不会带着他另一半的灵魂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荣狐妖低头捣鼓手环的使用方法,笨拙地操作着半空显现的14寸光屏,想要找手语翻译的功能键,但发现上面全是梵文,看都看不懂。

唐鹤德见小狐妖迷迷糊糊的懵逼样,咬唇憋了憋笑,便轻声对手环说:“小华,语言转换为中文。”

“好的,已为您转换为中文。”

稚嫩的电子音方落,光屏的内容荣狐妖就一下子看得懂了。

才发现智能光屏可以语音控制,想起方才吃囧,荣狐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臭和尚,不早说!

荣狐妖朝一脸无辜的唐鹤德呲了呲牙,然后把光屏对准唐鹤德的脸,字正腔圆地说:“小华,把这个人标记为‘一点都不体贴的臭唐方丈’!”

“好的,已为您将此人标记为‘一点都不体贴的臭唐方丈’。”

小华一本正经地复述,逗得荣狐妖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疼了。

唐鹤德听不到,但可以肯定的是,小狐妖骂自己骂得挺爽的。

罢了,小狐妖开心就好。

那就来吧,让我们越过因缘之壁,我想更加地了解你。

既然有了实时翻译机,唐鹤德不再费劲挤出字音,比划了一段很长的手语。

这世界万物有六道,人、佛、仙、妖、魔、鬼,皆有各自修炼之法,难易有别、追求各异,开灵智者,自随本心择道而行。

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妖道呢?可否有隐情,你曾说你修炼艰难,如今如何?是否了解了因果?

唐鹤德很想知道发生在小狐妖的一切,他的到来携满了痛苦与磨难,深深冲击着他的世界。

认认真真看完一大段翻译,荣狐妖说不出什么感觉,一种终于被关切的委屈感,化作穿石之水滴滴答答。

“你问我为何修妖而不修其他五道?”

荣狐妖不再强调启齿动唇的准确性,直接语音输入给唐鹤德看。

唐鹤德实诚地点点头,下刻便注意到了荣狐妖沉郁下来的神色。

“你说,如今这惨淡世间还容得我选择么?”

他深吸一口气,盯着唐鹤德暗淡的左眼片刻,决意敞开心扉。

谁叫大人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罢了,他想知道就全告诉他便是了。

百年前因一起宠物伤人的重大恶性事件发生,爆发了人类和动物的新一轮冲突,人类对流浪猫狗进行全方面的捕杀,其他流浪动物也被卷进这场浩劫中。

尤其是他的种族,无论是骨肉还是毛皮,都具有极大的经济价值,一向遭猎人捕杀。

年幼的他早已对人性失望透顶,对人类无比厌恶。

当年因那场惨无天道的屠杀,侥幸逃脱的他险些入了魔道,他千辛万苦才勉强将滔天恨意怨息炼化为妖气,他知道自己一旦堕魔,便将万劫不复,因为人佛仙三道会将他不留余地诛杀。

感受到小狐妖对堕魔被诛杀的深深惧怕,唐鹤德心疼得手脚冰冷,心间怜爱化开流至各处,手语带满了安慰的缓和。

“无上佛法和我都会庇佑你的。”

荣狐妖望着唐鹤德温柔的眼,汲取到了源源不断的安定之力,明明感动得指尖都在颤,却故作淡定地挑眉随口答道。

“你知道的,我不信佛……”

直视他的异色妖瞳执着的光点闪耀,无声摇撼着他、呼唤着他、催眠着他,轻松将他傲骨摧折。

唐鹤德极为庄重地在胸前比划着几个手势,姿态极其虔诚卑微。

“那请你信我吧……”

请你信我吧,哪怕只有一点点。

信我不会害你,不会欺你,亦不会丢下你。

“嗯,我信你……”

荣狐妖回答得轻快随性,唐鹤德却没有半分怀疑。

哪怕我只有一只眼,也足以看清你向我倾泻的信赖与恋慕。

“谢谢……唔!”

唐鹤德还没道完谢,便被荣狐妖猝不及防地扑倒。

好在有身后的蒲团做了缓冲,没有那么惊险,唐鹤德除了冲撞的闷哼一声,并无大碍。

唐鹤德首先想要确认荣狐妖的安全,发现他也安然无恙便松了口气,正欲问小狐妖怎么突然这么做,荣狐妖的脸便凑了过来。

“小…小荣……”

磕磕绊绊地羞怯轻唤没能阻止彼此的亲近,反而酿出更加甜蜜的暖潮。

荣狐妖都要被这轻吟酥软了腰,他甜软地动唇。

“大人请闭眼。”

唐鹤德的呼吸心跳瞬间急促起来,抵在唐鹤德胸膛的小手也跟着颤起来。

在彼此心悸情动之巅,轻飘柔软的吻落在了唐鹤德紧闭的左眼皮上。

荣狐妖满怀恩情,在内心真挚轻语。

我才要谢谢你,谢谢你救我性命,谢谢你渡我于苦海,谢谢给了我你的眼。

有了亲密不能再亲密的接触,唐鹤德从香软的轻吻中回过神来后,一直处于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羞恼憋得慌的状态。

眼见唐鹤德就要强硬地结束亲密,说些责问毁气氛了,荣狐妖赶紧转移话题。

“大人~你压到我的尾巴了……”

看着小狐妖在自己怀里若无其事地撒娇、纯真无邪地凝望,唐鹤德喉间一紧,喷溅出的渴求让他胸腔麻痒,才勉强平复下来的情潮又在骚动了。

他多想,多想听一听小狐狸的声音啊。

听听小狐妖到底是怎样向他撒娇的。

一定很好听,一定很可爱吧。

咱唐方丈大人终于下定决心给自己安个人造耳蜗了。

两人和平拉开距离后,荣狐妖终于想起了一开始的目的。

“听着,”

他正襟危坐,肃目清嗓。

“大人,我发现觉能好像觉醒了。”

荣狐妖本想煞有其事地告密,好见识一番唐鹤德震惊慌乱的样子,结果唐鹤德却淡定无比,悠悠转着佛珠,微微点头。

“我知。”

荣狐妖看戏的假面碎裂,然后抖着耳朵,试探性问道。

“那你知道觉能暗恋你嘛?”

唐鹤德轻阖双眼。

“嗯。”

空气死寂三秒。

疾速反应过来的唐鹤德双眼倏地一敞,紧盯着小狐妖艰涩反问。

“嗯?”

因两人可以通过光屏就轻松实现聊天,就不需要觉能传唤了。

荣狐妖不需要唐鹤德提醒,只需要打开光屏查看唐鹤德那边的视角便自行决定是否前往。

这天,等唐鹤德下班的狐妖百无聊赖在佛庙闲逛了一圈后回去发现唐鹤德仍在佛堂,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身为方丈,又遇灾情,法事实在繁忙。

正打坐念经的唐鹤德可谓身心寂不动,以求无上道。

在荣狐妖眼里,唐鹤德伟岸的背影比高耸的佛像更值得信赖、更觉安稳。

虽不想打扰,却按捺不住亲近唐鹤德的心,可刚走到门口,异况突现。

托唐方丈的福,他用那一只佛眼看到了佛祖的真身。

是普度恶鬼的地藏王菩萨,只不过是电子的。

荣狐妖听到的是电子梵音,看到的是电子屏翻译。

“哀愍恶世法末之苦,今正是时现身为汝等说法。”

一听到佛祖的声音,荣狐妖下意识去看唐鹤德的反应。

却发现唐鹤德毫不知情地继续打坐念经,连他前来都没察觉到。

哦,原来是加密传送的。

还弄了结界。

荣狐妖讨厌自己在唐鹤德那里是透明的存在,一丝不虞漫上心头。

佛祖见此,重宣其义,又而偈言:

“汝为有智者,勿于此生疑,当断令永尽,佛语实不虚。”

听此,荣狐妖烦躁甩了甩尾巴,懒懒继续看回屏幕,静待佛祖意欲何为。

“人造之神皆是世俗欲望,虚与实、真与幻,神与妖。”

知道荣狐妖懒得翻译古言,与时俱进的电子佛祖转为了通俗易懂的现代语。

“这一百年多来,从不缺高僧圣贤,但人们拜的不是佛,是欲望,佛门里积攒的,皆是伪功德,庇护之力因此衰微。”

“众生业力已然成熟,与其说是自然灾害、仿生人觉醒毁灭人类,不如是人类咎由自取、自取灭亡。”

电子佛祖挥了挥袖,一卷古朴的硕大经书凭空出现,上面刻着的经文皆泛金光。

“在如今的末法时代,习得此经的高僧应对皈依佛门的在家和出家信众以及尚未皈依佛法的人怀抱一片慈悲之情。那些不听闻、不信从佛法的人,的确有很大的损失,梵天高僧可以各种方便之法门,为他们讲说此经妙法,使他们也能沐浴于这种妙法之中。”

“鹤德本是今世唯一取得此经的弟子,但他已将一半法力渡给你,他本身的力量已不足以抗衡,需要你助他一臂之力。”

“所以只能你代他向世人传颂佛音,以各种方便法门使万众信服,集满百年量功德后即可度化众生,消除孽障,你也将得无量福报,回归佛门。”

句句翻译看完后,荣狐妖淡定总结:佛祖:平日不烧香,遇事让我刚?想得美,命一个高徒、逮一个狐妖当救世主,人类的命运就掌握在你俩手中,生死随你们所为。

为什么要选荣狐妖你呢,因为你害我爱徒失了法力,增加他的劫难,所以你也要一起承担救世责任。

作为饱受人类迫害的动物,如今又成为妖精,荣狐妖对拯救人类什么的并不感兴趣,若是以前他会坐视不理,但他现在要无比在乎一个人的命。

他的救命恩人,唐方丈鹤德法师。

他报恩是应当的。

这件事不是一般的重大,他还是要跟方丈好好商量一番。

“佛若哀愍众生,请让唐僧悉知我此行。”

荣狐妖的恳切求情没有得到佛祖的回应,荣狐妖平静的脸色忽的苍白些许。

也是,无名小妖精怎么有资格跟佛谈条件,佛要普渡的是人,脏了佛之圣地的妖精它自要驱逐。

“佛祖,我最后只说一句。”

荣狐妖收起异思,仰头无所畏惧对即将透明的佛祖高呼。

“你的高徒没那么脆弱,”

荣狐妖顿了顿,异瞳暗光乍现,掩下复杂的情绪。

“他有他自己的成佛之道。”

荣狐妖不知道,正因为他这句话,后来唐鹤德怎么改造佛寺佛祖都没有插手。

最后佛什么也没说,念着观世音大士心咒不知不觉消隐而去。

佛说,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你我终将上岸,金光万里。

但总要有一两个人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代价。

唐鹤德要坚守佛寺控制住要觉醒对抗人类的觉能,而荣狐妖要远离佛地混入人间,尽可能将佛音传递给大众。

荣狐妖早早在觉能那得知,现在的佛经根本没有真人在传诵,都是机械音在无感情地诵读,信徒却听得津津有味,是否入心倒不知。

如今人人都明白,电子佛超度不了仿生鬼。

这个时代,已然成了佛祖所说的“末法时代”了。

佛法传承衰微,人心败坏,邪魔盛行,众生苦不堪言。

人们已不再相信精神的安定所带来的力量,受如今纷杂物质幻象所迷,无处不是残酷的战争、冲突、竞争、迫害。

荣狐妖必须尽快找到方法匡扶乱道、重塑世人信仰。

佛祖走后,荣狐妖仍不死心,试图踏进佛堂、引起唐鹤德注意,然而没有成功过一次,次次都被结界猛烈弹开,荣狐妖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金光始终强盛,而紫光愈发微弱,最后真的累得不行,荣狐妖才停下来,不甘凝着唐鹤德的背影,抬起颤抖的手,万分期待又万分忐忑地点开光屏,结果显而易见地失效了。

不过在胡乱操弄中,让他发现了佛祖口中真经的电子版,显然是佛祖希望他找办法把此经妙义传诵出去。

可他现在没有丝毫心情理会这些了。

佛祖做的可真绝。

他连见唐鹤德最后一面都没丝毫办法。

荣狐妖的双耳和尾巴慢慢耷拉了下来,无能为力的失落翻覆心海,不甘的怨愤化作猛兽狂躁地撕咬他的肉骨。

他怎么感觉天色越来越暗了,暗到要看不清前方那挺拔的背影了。

无法聚焦的双眼眨都不会眨,手臂双腿从无力的酸软到冰封的麻痹。

他真的,真的好想靠近大人啊,好想大人的双眼再温柔地望向他。

可惜残阳如喋血,映射他千疮百孔的心脏。

路过的觉能发现荣狐妖的不对劲,还未来得及询问,便听荣狐妖饱含眷恋的绝辞。

“告诉你师父,叫他不用担心,我去外助他度化苍生,虽不知归期,但绝不会让他苦等。”

荣狐妖一边嚼着苦血说话,一边紧紧凝着远处唐鹤德礼佛的背影,拳头紧攥了又松开,最后扯出故作轻盈的晏笑,弯起的绯红眼角隐匿了悄然泛起的晶莹。

“还有,上庙所要攀的山太高了,可累苦了我。”

一如既往的随性娇懒,只是隐隐哭颤。

荣狐妖勉强释然地甩袖,于灰暗晚天滑下一抹凄美的红霞。

而这看似抱怨的一句话,蕴藏了怎样的奥义,只有观看了觉能将其记录下来的视频的唐鹤德,才清楚知悉。

佛命我背对你前行,算是我化妖的最大惩罚。

荣狐妖是留恋了许久唐鹤德的背影才狠下心转身不再回头离开佛庙的。

都说上山难下山易,更何况有了负重伤攀山的经历。

但荣狐妖始终觉得下山比上山还要艰难过数百倍。

每走一步,就仿佛在割断一寸与唐鹤德缠绕的情丝。

痛苦滋味堪比剥皮抽筋拔骨等酷刑,神志更是一次次缺漏遗落,拼不全自己的灵魂。

于是荣狐妖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蹲下来缩起身子,卷起尾巴轻轻盖住悲绝翻滚的泪眸。

恰好佛寺暮钟在头顶高空悠悠响起,传荡冷寂幽暗的山林,更添哀重愁绪。

他发觉无论是走人道仙道还是妖道,一路都孤单得很。

他离开方丈,方丈不会也变得孤单吧。

周围都是机器人,没有生机勃勃的活物作伴。

念此,荣狐妖突然想起什么,便运用妖力将附近的走兽引了过来。

发现除了大部分流浪的野生动物,剩下就是灾后流离失所的宠物猫狗们,看得他一瞬恍惚。

百年前他无能为力,只能看他们一个个冤死,现在该让他为他们做些什么了。

荣狐妖随即传颂了些光屏里记录的佛法,点化已然开智的小动物们,指引它们攀山入空中寺潜心求道,并发出真诚的恳求。

“汝等若修习得法,抑或得道成仙,务必替吾护唐方丈周全,荣狐在此至诚拜礼,助我必将得福报。”

动物们热情应允,其中一只德牧已经能和他进行灵智交流,小狗非常可爱,满口真诚的保证。

荣狐妖惊喜望过去,并发现了狗狗项圈上的名牌。

“你叫Bingo?”

“是的!前辈叫什么名字呀?”

Bingo积极回应,并友好地吐舌甩尾。

荣狐妖欣悦不已,俯身揉了揉Bingo的脑袋,“小荣。”

随即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小心和唐方丈靠得最近的一个小和尚,时刻看着他,不要让他伤害唐方丈分毫,知道了嘛?”

Bingo感受得出荣狐妖的郑重与担忧,于是深深把这句话刻在了心里,用力点了点头。

“Bingo知道啦!我也会提醒其他伙伴的!”

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荣狐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些许,难得明媚一笑。

“那好,方丈大人就交给你了哦~”

说罢,又给Bingo多渡了些法力,帮助bingo提升修为。

Bingo自然感激不尽,黏了荣狐妖好一会。

心诚则灵,小动物们终不负荣狐妖寄予的厚望。

唐鹤德等啊等,都没等到他的小狐妖来找他。

从满心期待到疑惑不安,结果等来的,是觉能给他放的一段视频,画面里的小狐妖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态,绝望、悲怆、思恋、难舍。

即使听不到小狐妖的声音,他已经被想象中的细弱哭腔弄得心肝都震碎了。

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盛大而细微的感应,他能与小狐妖的心情深彻同感,痛他所痛、怨他所怨、恋他所恋,求他所求,愿他所愿。

他太悲太疼了,凝固的身心微不可查一颤,彻寒的指尖一颤,佛珠瞬间碎落一地。

唐鹤德踉跄起身,疾步想要冲出大门,可惜寺庙的大门依旧有结界阻隔,甚至更为坚固,金光与金光猛烈相撞,唐鹤德的袈裟登时猎猎翻飞,强行逼退了唐鹤德的脚步。

又是佛祖所为。

第一次隔绝了难民,第二次阻断了他的小荣。

究竟为何?为何?

明知反抗无用,唐鹤德依旧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又一次被弹开,这次袈裟被撕裂了。

目睹唐鹤德异常执着的反抗,觉能的情绪也开始不对劲,飞过去扶住唐鹤德。

“师父,我来。”

唐鹤德无言摇摇头,拂开了觉能劝阻的手,倾了更多的法力,与结界抗衡。

小狐妖还在外面等他接他回来,外面比小荣沉睡前的世界还要危险得多,他要去保护他。

在剧烈的接连撞响中,隐匿着佛祖的一声叹息。

随后唐鹤德三番四次被弹开,最后站不起身来,只能无力靠在觉能的手臂上。

觉能一见近在咫尺的唐鹤德面如死灰,超越所有代码数据的一丝觉醒意识因此破开,细嫩的花开满了荒芜的机械悬崖。

见怀里的人还想挣扎,他毫不犹豫扑通跪下,平日毫无起伏的电子音带上一丝恳求的颤抖。

“师父,求您。”

唐鹤德不甘地闭上了倦怠的眼,一滴苦泪缓缓滑落惨白的脸颊。

小荣对不起,对不起啊。

就这样吧,就这样罢。

既然你也身不由己,那我只能日夜不睡念经为你祈福吧。

即使可以在梦里可以相见,也一定不能将这份心意传递给你吧。

精疲力尽的唐鹤德昏睡一天后,醒来便哼笑着呢喃。

“我梦见小荣了。”

听出里面的欣喜与满足,觉能拧毛巾的动作一顿,平静的脸上闪过微不可查的落寞。

“我听到小荣的声音了,的确很好听。”

法力衰弱的唐鹤德恍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含笑呓语。

小荣啊,你去哪了?

唐鹤德从暮色大门走出,惊喜望向乖巧待在门口的小狐狸。

我哪也没去哇,我就在你身边。

小荣撒谎,那为何我找不到你。

因为我已经不是我的模样了啊。

我的小荣在胡说些什么呢。

真的,真的啊。

你看,你仔细看。

唐鹤德无奈摇摇头,把白净漂亮的小狐狸轻柔抱进怀里,轻拈着毛茸茸的耳朵反问。

“不还是你的模样么?”

你别不信,它们都是我啊。

小荣果真川剧变脸了,一会变成猫,一会变成狗,一会又变回狐狸。

面面都很可爱,都很可怜。

大人救救它们吧,就等于是在救我。

好不好,好不好嘛?

小狐狸无耻撒娇,软乎乎的尾巴一下下扫着他的手臂,惹得他连连发笑。

好好好,一定。

唐鹤德沉沦在美梦中久久不愿清醒。

过了许久,才睁眼朝觉能坚定吩咐道。

“把寺庙降落吧。”

他捻了捻指尖,试图感受触摸小狐狸留下的余温。

而一旁的觉能表情瞬息万变,眸色晦暗不明。

唐鹤德轻叹:“高山筑寺修不出万全佛法。”

这是小狐妖最后一句要告诉他的。

把佛门筑于尘下吧,想要得到救赎的众生,是没力气爬上山巅的。

载着百亩佛寺的飞船缓缓降下,佛寺不再高耸于人间,沾染尘埃,欢迎所有信佛异教之心、有罪无罪之人、真诚虚伪之魂前来聆听佛音,为万物祈祷。

接纳所有在震灾中受伤需要静养、无家可归的人,不在乎他们是否皈依佛教、不论贫富贵贱,不收取任何费用,不求布施。

不知是不是有会兽语的人将此消息在动物界传开了,流浪受伤的小猫小狗们陆陆续续地登临佛门,态度看起来还十分恭敬。

唐鹤德自然欣然通通接纳,这正是小荣所希望看到的结果,救下它们,就等于救下当初被迫害的小荣。

除了照看难民,觉能又多了一项任务,就是安顿好这一波流浪动物大军。

一开始还算顺利,直到迎接了一位德牧小朋友,他平静的生活有了波澜。

脖子上的项圈代表曾经有主,被前主人养得很好,乖巧听话、机敏聪慧,还独立爱干净,总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帮助安顿在此的难民们,格外讨人喜爱。

唐鹤德更是颇为宠爱Bingo,不仅因为那些优点,还有就是因为bingo带有小荣的气息,他让Bingo陪在身边时,就像小荣陪在身边一样,稍微可以疗慰相思的苦楚。

于是被迅速提升为方丈御用陪宠的Bingo可以自由进出佛堂,自然也可以轻松阻碍给唐鹤德伺候的觉能。

牢记使命的Bingo小少爷可是超忠诚的哦!!!敢害方丈者,都给我退退退!!!

早就觉醒的觉能此刻情绪丰富极了,被Bingo扰得一天可变幻一百种心情。

究竟是谁给它的胆,敢明目张胆跟他抢师父!

对此觉能恼火埋怨在心,却因自己的身份、唐鹤德对Bingo的纵容而无处宣泄。

只能憋着闷气和Bingo纠缠,在佛堂上明争暗斗,双方都想把对方赶出佛门、从唐鹤德身边消失。

觉能还没寻到个机会把Bingo赶出佛门,Bingo就在某个夜里化形了。

刚化形的男人在莲台上清空装备的画面似曾相识、用尾巴遮隐私部位的反应也灰常熟悉,但唐鹤德不再脸红、心动,只是淡定命觉能找东西给Bingo蔽体。

觉能也已不再是半年前见到凭空出现的赤身男人就傻乎乎开启扫描分析的机器人了,他自然不能把师父的袈裟给扒了,于是不情不愿地脱下自己的外袍给Bingo披上。

带有觉能气息的衣袍刚一裹体,Bingo便颇为嫌弃地想要丢掉,但又羞于露体,只好不情不愿搂紧衣袍,焦急地左顾右盼。

“我项圈怎么也不见了?!”

Bingo化成人的第一句话就是欲哭无泪的疑问。

呜呜呜呜呜,他的名牌可是999铂金的呢!!名字还是前主人亲自给他刻的!!!

多珍贵啊!!说没就没了!!

小荣前辈也没告诉他化形后会清空装备啊,早知道他就不修妖道了!!!

觉能万般嫌弃地瞧着Bingo没出息的样,却也会为bingo那硬朗俊秀的脸庞、湿漉漉的琥珀色妖瞳、毛茸茸的褐色双耳和大尾巴而愣神,可耻地感到心悸。

但是很快就压了下来,转而无情地进行嘲讽。

“你整日跟着师父,我以为你吸了些檀香、闻了些佛法便得道成仙了呢!没想到仍执迷不悟哇……”

经过了和Bingo的无数次PK,觉能的嘴越发损了,气得bingo黑褐混色的长发瞬间炸毛,怒瞪着觉能,恶狠狠呲牙。

“妖怎么了?着你道了?!”

Bingo一派正色,骄傲仰着刚毅的脸庞,声线磁性清朗。

“小荣前辈化妖可好看了,我也要化妖!”

唐鹤德本就不在意欢喜冤家的小打小闹,结果一听“小荣”,顿时惊愕在原地。

觉能同样一愣,满脑子惊疑。

Bingo什么时候遇到了小施主??!!

梦牵魂绕的名字就响彻耳畔,叫唐鹤德的雀跃与激动如何表达。

他攥紧佛珠,目光灼灼,向Bingo一字一顿地费力吐清。

“你说的前辈,可是位很漂亮很可爱的小狐妖?”

Bingo立马豪声回应,格外响亮、坚定!!

小荣前辈的确很漂亮很可爱啊,是他见过最漂亮最可爱最温柔的狐妖了!!!

所以他绝对不会认错的!!!

“是的,方丈!”

就是那位乞求我誓死保护你的狐妖大人哦!!!

“还是多亏小荣前辈给我渡的法力,我才能这么快化形呢!!”

小荣前辈是不会看错好狗狗的,他现在已经如前辈所愿成为方丈最忠实的守卫了!!

这是小荣离开后唐鹤德第一次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他就知道。

就知道,今天获得的快乐源于小荣早就预备好的福音。

谢谢你小荣,你要早点回来,看看我将你的伙伴们养得多好。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我想你了,太想了。

因为Bingo太过激动,压根没注意到松垮的衣袍自肩上滑落,泄露一大片春光。

目睹Bingo小麦色的结实胸膛微颤伏动,觉能瞬间觉得全身仿佛在过电,隐约找回当年差点报废死机的糟糕感觉了。

该死,他从未如此渴望过他变回以前那个普通没意识的仿生人。

害得他也想念清心咒了!!!

从Bingo口中,唐鹤德得知了当时小荣如何下山如何乞求指引动物们如何独自进入主城区的所有消息,激烈起伏的思绪蹁跹,化作蝴蝶将小狐狸从岁月长河里轻轻捞起。

又将是个因思苦而难眠的夜晚。

当天挂在全网佛教新闻置顶的文案,正是出自著名鲸提寺方丈大师亲语:“众生亦可以种诸善根因缘故,得值无量百千万亿诸佛。”

这是唐鹤德通过网络向荣狐妖表明的心迹。

尽情放心,我已为你行了善举。

你我终有福报,你我终会重逢。

我也会在原地,永远等你回来。

主城区的霓虹灯彻夜闪烁,绚丽而冰冷。

鳞萃比栉的高楼,穿插着千奇百怪的欲望。

荣狐妖本以为找到完成任务的方法很容易,结果小半年来无数次碰壁、无数次摔回原点,只因现世的人们太浮躁太功利,不愿潜心坚持从小做起、时常为了其他私欲将他背叛、抛弃,最重要的是,如今阶级分化比百年前严重得多,他很难接触到高层人物,也自然得不到更好的平台传颂佛音。

不过熬过了坎坷,荣狐妖终于迎来了转折点,也成了他扶摇直上的起点。

“我除信仰别无他法,可我的苦难已经超过了信仰笼罩我的地方。”

深夜无人小巷,酩酊大醉的男子哭面悲咽。

他只愿在醉里生、梦里死。

似乎真的得到了天灵感应,男人跌跌撞撞地恍惚前行,不知不觉走进了一座无名神社。

他混沌的神志勉强知道这附近并无所谓神社,惊疑之余,便努力克服酒醉寻找出路,走了三次不同的路径,历经数件诡异之事,却还是兜兜转转回到了原地。

既然是来拯救苍生的,荣狐妖自然不能做伤害人类之事,所以只是给这个人下了幻境,以此

达到取得人类信任的目的。

幻境外的荣狐妖冷静地观察里面男子的一举一动,他故意设了几个迷障,最后发现被男人一一破除,并坚持本愿,不弃礼佛之心。

看来是修佛悟道的好苗子,也是助他登更高阶法台的有缘人。

于是荣狐妖决定指引他,在佛像前现身,乔装打扮成小沙弥,向前为男人指点迷津,并略偈佛法。

“若欲说是经,当舍嫉恚慢,

 謟诳邪伪心,常修质直行。

 不轻蔑于人,亦不戏论法,

 不令他疑悔,云汝不得佛。”

男子信以为真,高声拜谢,“我就知道肯定不是妖魔来作佛,只是由于我自己堕入疑网,误以为方才困境是妖魔所为。现在,我听到您的佛音,由此法音悟得清净的佛法,让我喜悦不已!我愿安于此真实的智慧中,我将来一定会证成佛果,教化一切困于末法时代的众生。”

小沙弥慈悯地恕其擅闯神社的冒犯,男子感激戴德,往小沙弥所指的小路走到出口,荣狐妖也适时撤去了幻境。

周昌午从幻境中清醒,眩目的霓虹灯下,伫立在阴暗潮湿的巷角处的红衣男子面容妖冶,左眼隐隐散着金光。

“佛音能除众生恼,无上教化诸菩萨。

世界微尘数众生,闻佛皆发无上心。”

男子柔润的偈言响起,周昌午的心前所未有地猛烈搏动。

他难以遏制想跪下的冲动,男子也在此时悠悠朝他伸出了手。

霓虹灯七彩斑驳的光从男人背后发散,落于细嫩的掌上,远看就如一樽精美的手型琉璃。

“兄台,随我入佛吧。”

周昌午带荣狐妖回了自己名下的一栋闲置别墅,以贵宾相待,荣狐妖的第一步计划就成功了。

睡到半夜,荣狐妖的左眼突然变得很烫很痛,被深深刺激得不断滑落泪水。

虽然痛意最终慢慢减弱,但心头的悲痛愈来愈猛烈地袭来,比生理的疼痛还要厉害数倍,疼得他死去活来,泪流不止。

他好想好想方丈大人,好想回去见他。

在痛觉和困意的冲撞下,荣狐妖迷迷糊糊睡去,梦境悄然连接现实。

梦见无量佛子,未尝睡眠,经行林中,勤寻君迹。

“伊人欲至,何期将至?”

弯月映潇潇竹影,虫鸣乱沥沥溪声,和尚孤身徘徊,哑声悲歌。

“伊人将去,何期将逝?”

和尚实在悲极,扯散了佛珠,佛珠化血泪溅落草丛。

“伊人何在,孑身黯然。”

唱着唱着,和尚便唉呀唉呀地轻叹。

“乘风四觅,不见君影。”

和尚盘坐石上,惆怅的面容被林下阴翳分隔成一块块尖利的碎片。

“坐起相思,不得排解。”

和尚万念俱灰,瑟缩双肩,掩面无声怮哭。

“伊倘不归,携吾同逝。”

“伊人呐……”

“伊人……”

“小荣啊……”

“小荣…………”

待拂晓已至,饱含祈盼的呼唤才渐渐止息,和尚的泪眼玉面也随月色慢慢消隐。

荒野彻年的情盛,怎抵一场月映相思白。

唯愿岁月缱绻,伊人如期归来。

意态由来画不成

“一座山翻过一条河

走过千山万水永不寂寞

你来过  年华被传说

百里杜鹃不凋落”

“一座山翻过一条河

走过千山万水永不寂寞

你来过  年华被传说

百里杜鹃不凋落”

之语言兼

玻璃之情(十七)《黑色午夜》


若是不言,没人会觉得舞台上的两人彼时已饱受病痛凌迟。“专业艺人,站在舞台上,就一定是神采奕奕的样子。”

淡蓝色的长裙,缀着闪光的亮钻。芳兰在幽谷中,不仅风雅,更要艳得夺目。前卫白发,烈焰红唇,高挑清癯,纵使那个群星璀璨的年代,这般张扬恣意的侠气,也打上了专属梅塔的烙印。

伴着梅塔的“Leslie!”和倾泻而下的光,舞台的另一边,张棫作为特邀的惊喜嘉宾出现,引来欢呼尖叫如潮。一王一后,台上相逢,不是举案齐眉不是你依我侬,却是配合默契中互无相让的锋芒毕露。一首《芳华绝代》,真真是二人毫不夸张的写照,火树银花忘尘莫及的耀眼。

曲毕,中途的talk环节,两人没像往日那样相互挑侃斗嘴,没用演出......


若是不言,没人会觉得舞台上的两人彼时已饱受病痛凌迟。“专业艺人,站在舞台上,就一定是神采奕奕的样子。”

淡蓝色的长裙,缀着闪光的亮钻。芳兰在幽谷中,不仅风雅,更要艳得夺目。前卫白发,烈焰红唇,高挑清癯,纵使那个群星璀璨的年代,这般张扬恣意的侠气,也打上了专属梅塔的烙印。

伴着梅塔的“Leslie!”和倾泻而下的光,舞台的另一边,张棫作为特邀的惊喜嘉宾出现,引来欢呼尖叫如潮。一王一后,台上相逢,不是举案齐眉不是你依我侬,却是配合默契中互无相让的锋芒毕露。一首《芳华绝代》,真真是二人毫不夸张的写照,火树银花忘尘莫及的耀眼。

曲毕,中途的talk环节,两人没像往日那样相互挑侃斗嘴,没用演出服戏精地擦眼泪,开“二一添作五”的玩笑。他们讲彼此是家人一样的朋友,讲与第一次登上红馆相比,大家二十多年来风貌未改,讲如果不再唱一首歌,大家该是不同意他们下场的。

又选得一首《缘份》,他们初次合作登上红馆的曲目。灯光下,泪眼森森,带着隐约的哽咽,一个时代的举足轻重,在轻轻诉说着什么。那么小心,怕惊动了彰明较著的不舍和被刻意忽略的叙别。反倒显得沉重了。

一下台,张棫强撑着撞进唐鸻的怀里,抑制不住的颤着。唐鸻揽着他,太用力,怕他疼;太轻了,又怕他感觉不到可以依靠。像捧着破碎的蝶,看它振翅难飞,又不知如何抚慰。

张棫是从好友婚礼上赶来的,几乎下了飞机就上场,甚至没有过彩排。这一年多,病痛在反反复复中加深。最好的朋友梅塔又患上重病难治,更是雪上加霜。张棫越发抓紧时间,不愿拂了身边人任何邀约。

唐鸻知道他的心思,不会去拦他,他一向来是舍不得违了张棫意愿的,至多说教一通,还是会顺了张棫。现在他连说教都舍不得,他只想尽自己所能护好张棫开心。

如此奔波一段,终是不去趟医院放心不下。阿康在前面开车,很贴心地降下了隔板。张棫斜躺在唐鸻身上,懒散地寻了个舒服姿势,眯上了眼。唐鸻无声地用目光把张棫看了一遍又一遍,正当他以为张棫睡着时,听见张棫轻叹了口气,微微抖的手捧着唐鸻的脸,凑上那张美得人神共愤的脸。憔悴,但连细纹都不甚明显。想屈平叹草木零落,又恐美人迟暮,唐鸻却觉得自己见老了,阿仔会还是官仔骨骨俊美得很。其实一起衰迈苍苍也挺好。

到底惶恐不安倾泻而下,不怕朱颜辞镜,却太怕无人共赏花谢花飞。彻头彻骨的寒意。唐鸻没谢绝张械的邀请,在扑天盖地的夜色幕布笼罩里,有点凶地吻上去。

张棫咬着牙不吭声,沉默回应。病痛有些卷上来了,他难以自抑地发颤,在唐鸻的攻城掠地下,轻哼出声。但这种感觉并不差,唇齿间的温热让张棫真切地回过神来:“啊,还活着。”

疼闷也却是更实在地袭来,唐鸻眼看着张棫一双圆眸拢起,藏住盈出的水珠,终是不忍地想起身,把他在怀里搂得更紧。张棫不依不饶,追着留住这个吻。抖颤中,磕破了谁唇舌,淡淡的血腥味在二人的交互中弥漫,那抹绯色爬上眼眶,经久难消。

再吻住我吧,注定让一生改变的,只在百年后,那一朵花开的时间。

佛曰:刹那便是永恒。


意态由来画不成

最可笑的假话,总是振振有词。

最可耻的诬陷,总是彬彬有礼。

最不洁的目光,总在监察道德。

最不通的文人,总在咬文嚼字。

最勇猛的将士,总是柔声细语。

……

最动听的讲述,总是出自小人之口。

最纯粹的孤独,总是属于大师之门。

      ——余秋雨 《我等不到了》

最可笑的假话,总是振振有词。

最可耻的诬陷,总是彬彬有礼。

最不洁的目光,总在监察道德。

最不通的文人,总在咬文嚼字。

最勇猛的将士,总是柔声细语。

……

最动听的讲述,总是出自小人之口。

最纯粹的孤独,总是属于大师之门。

      ——余秋雨 《我等不到了》

意态由来画不成

       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颜观色的从容,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漠,一种无须声张的厚实,一种并不陡峭的高度。勃郁的豪情发过了酵,尖利的山风收住了劲,湍急的细流汇成了湖。

        ——余秋雨《苏东坡突围》


       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颜观色的从容,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诉求告的大气,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漠,一种无须声张的厚实,一种并不陡峭的高度。勃郁的豪情发过了酵,尖利的山风收住了劲,湍急的细流汇成了湖。

        ——余秋雨《苏东坡突围》


寻度

第二十七章‖心跳呼吸正常

Leslie明白唐父对他的感情是怎样的,唐父是喜欢他这个孩子,并不是真的就接受支持了他们俩的感情,但是他最终决定放手,尊重他们的选择。所以,Leslie十分感激唐父。他们需要的,也不是支持或者接受,能得到这样的尊重,他们就已经很高兴了。

这几天待在唐父家里,他每天总拿大把时间陪着唐父聊天。他擅长与长辈交流,因为从小生活在疏离的家庭中,讨求长辈欢心以换得短暂的爱怜成了他被迫养成的技能,凭着乖巧的模样,长辈们常常都对他分外喜欢,除了他最渴望的父母。不过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他努力地让自己坚强,看起来并不需要那份亲情也能过得很好的样子,但是他直到现在也没有成功过。平时他总是开朗倜傥的样子,但是只要别人...

Leslie明白唐父对他的感情是怎样的,唐父是喜欢他这个孩子,并不是真的就接受支持了他们俩的感情,但是他最终决定放手,尊重他们的选择。所以,Leslie十分感激唐父。他们需要的,也不是支持或者接受,能得到这样的尊重,他们就已经很高兴了。

这几天待在唐父家里,他每天总拿大把时间陪着唐父聊天。他擅长与长辈交流,因为从小生活在疏离的家庭中,讨求长辈欢心以换得短暂的爱怜成了他被迫养成的技能,凭着乖巧的模样,长辈们常常都对他分外喜欢,除了他最渴望的父母。不过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他努力地让自己坚强,看起来并不需要那份亲情也能过得很好的样子,但是他直到现在也没有成功过。平时他总是开朗倜傥的样子,但是只要别人挑起家人的话题,他就觉得手指发麻,心里怯懦忐忑,梗着脖子小心地表达对亲情的渴望与对父母的怨气,再跟着笑上两声,试图表现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在意。

唐父的手放在他脑袋上,他看向唐父,他的泪膜很厚,以至于现在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要哭,但他自己看不到,只懵懵地看着唐父。

唐父心中泛起怜爱,忍不住说:“你要是我儿子,我怎么舍得不疼爱?张活海真的是!”

“伯父?”Leslie奇怪,自己只是和他聊到当初被送出国的事,又没说老爸寻花问柳花天酒地那些事,也还没说到老爸从来没有陪过他过儿童节和生日,伯父突然的怜爱让他甚至有点受宠若惊,平时昂着脖子骄傲地接受长辈疼爱的他,现在却胆怯起来。

“我想了解你,去听了你电台的自述,如果你都说的真话,那我也还算了解你的一些事了。”唐父说。

“我不说假话。”Leslie眼神十分清澈干脆。

唐父慈爱地笑笑,把手放下来,放下来的过程中还顺手掐了掐Leslie的脸颊,“其实,其实唉......”

Leslie见唐父如此,他说道:“伯父,其实,你如果心疼我这样,不如你多多关心Daffy啦。他......也很需要你的关心。”Leslie知道唐父的“其实”后面就是隐含着对Daffy的愧疚,所以他如此说,便更触动了唐父。

“好,好。”唐父笑着答应他。

“伯父。”Leslie也开心,跟着笑了笑。

唐父低着头想了想,抬头说:“喊我老豆喇,我收你做契仔。”

Leslie愣住了。

  

唐公馆二楼有一条小楼梯,通往小阁楼,这个设置跟香港唐公馆一样,是唐父特地吩咐装修用来供奉唐家先祖的,里面是很传统的中式装修,深棕色的案台上摆着十多个昂贵木材打造的牌位,刷上桐油后,在红烛的照映下十分肃穆。

唐家人几乎都到齐了,Daffy也站在一旁,唐父坐在案台旁的檀香木椅上,所有人都静静的。穿上一身黑色西装的Leslie拿着一支点好的香烛,站在阁楼中央,神色肃穆,双手平端起香烛,开口说道:“晚辈张国荣,客家张氏子孙,有幸见拜天地神灵,唐家先祖。承蒙唐家慈父厚爱,今日收我为契子,此日往后,晚辈当尽子孙之责,躬亲孝顺,与兄姊相亲相爱,在座各位唐家兄姊叔侄皆为见证。”

话毕,Leslie鞠三个躬,将香烛摆到案台中央,随后斟好一杯茶,双手端着,跪在唐父面前。

“契爷,请用茶。”Leslie恭敬地把茶递给唐父。

唐父接过茶,右手掀着盖子,喝了一口,慈爱地微笑着,看着乖巧的Leslie,开口说道:“从今往后,你便也是我的孩子,便不许再叫我伯父,有何困顿,唐家也是你的后路。品行上,你要一直严于律己,宽仁大度,心表如一,你在娱乐圈工作,要不染淤泥,力求精进,爱憎分明,不可顺于不逞不轨之辈。”

唐父顿了顿,缓缓开口:“阿德,来。”

在众人充斥着意外与惊讶的氛围里,Daffy站在其中看着父亲与Leslie,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热烈而深切,又像是忍着泪,烛台的光照得他眼里亮闪闪的,他全然不知,只觉得自己像是置身于一场美梦,不愿醒来。突然听到阿爸叫自己,便赶紧回神走上前,在祖先牌位和父亲面前,神秘的压迫感中,他不自觉的与Leslie并肩跪下。

“阿爸。”

“你们相处,我不管你们是友情,还是......其他什么感情,我不再干涉。阿爸希望你们不忘初心,相扶相伴,平安欢愉。”

Daffy眼睛里充满感激,忙说:“欸,阿爸。”说完便忍不住转头看了看Leslie。

Leslie怔怔地望着唐父,热泪从眼眶里夺出,他心跳加快,面上不免也热乎乎地,身子有些微微发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说:“晚辈当谨记契爷所嘱,谨言慎行,不枉此生。”

在众人的目光中,唐父把一支模样雕饰得十分精巧的金如意放在了Leslie恭敬举起的双手中。

  

“砰砰砰。”吃过这段时间以来最幸福的一餐晚饭,Leslie与Daffy刚一起回到Daffy房间,房门便敲响了。

Leslie离门比较近,便转身开了门。

“小姑姐?”Leslie有点惊愕,因为他除了知道这是小姑姐,但是并没有任何接触。

小姑姐微笑着点了点头,Leslie确认了眼神里确实是友好,这才稍微放下心些。

“叫契弟不太好,我就叫你阿弟吧。”小姑姐说完,Leslie会心一笑,应承一声。

“小姑姐有什么事呀?”Leslie问着,一边侧身请小姑姐进房间。

小姑姐点头示意,边走边说:“没什么事呀,来看看你们,聊两句。”

小姑姐的气质与大姑姐完全不一样,大姑姐就是那种爽快风格,直肠直肚,同时气场强大,这也是家族与自己的能力给她的底气,有几分像张绿萍那样的女强人形象;小姑姐整个人便贤淑许多,她披着顺直长发,言行举止都更有些千金风格。

Daffy笑着招呼,把书桌边的办公椅拉过来:“家姐你坐。”

小姑姐坐下来,也笑着招呼两个弟弟:“你俩也坐,在自己家。”

“你们不要紧张,我不是来骂你赶你的。”小姑姐看了看Daffy,又看了看Leslie,垂着眼笑笑:“阿弟,你挺厉害,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阿爸收你做契仔,这说明他接受了你,起码不会再逼着你们分开。”

“我这次过来,就是想给你们说,无论是张家还是唐家,虽说不是声名远扬,但也绝对不是无人知晓的无名氏族。既然阿爸已经同意,我也不再多说,但是我希望你们在香港生活,千万要小心,要低调,不要让不必要的舆论影响我们两家。”

“放心吧家姐,你看这么些年,我们不也没被发现吗?”Daffy说道,“我们有分寸的,我们都很小心的。”

“我在报纸上,看到过有那个...叫陈百祥的,他跟媒体说,Leslie是基佬喔。他怎么知道的?”小姑姐问道。

Leslie心虚起来,他嘴上不把门,和自己亲近信任地朋友说过Daffy的存在,圈内许多人都知道这件事,谭张争霸激烈,两人共同的朋友陈百祥便背叛Leslie向媒体如此爆料,幸好因为媒体爆料真真假假,Leslie的大众情人人设深入人心,Leslie的公司也全力做了公关工作,这件事没有被引起很大风浪,Leslie也就是被陈太狠狠批评了一顿就过去了。Leslie没想到,连小姑姐也知道这个新闻。

Leslie正欲开口道歉,Daffy抢先开口:“媒体嘛,真真假假,只要不是Leslie亲口说的,或者是他们拍到我和他怎么样了,就构不成实际性的威胁。”

“就算拍到,我可以说他是我好兄弟,我们是室友。”Leslie补充。Daffy轻轻看了Leslie一眼。

小姑姐听着:“看来你们早就好好考虑过这个问题了是吧?”

Daffy点点头,笑了笑。

“好,天不早了,我就走了,你们早点休息。”小姑姐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千万小心。” 

    “是!”Leslie一挺背,保证着说。

  

 “今晚就在这里吧。”Daffy放下手中的文件,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Leslie。

“啊,不太好吧?夫妻俩去其他家里,不是不能睡一起吗?”Leslie认真地担心着。

“夫妻?”Daffy挑了挑眉。

Leslie脸一红,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不是,我,我的意思是一对儿,懂吧?你不要曲解我意思。”

“对对,我们是室友。”Daffy扭过头去,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扬起来。

“哟,生气啦?”Leslie觉得有趣,跳下床走到Daffy身后,从后面抱住他,歪着脑袋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脸:“那小唐经理是想做什么?”

“室友。”Daffy淡淡地回答。

Leslie一脸黑线。

“哎呀,阿爸好不容易喜欢我,我怕他万一觉得我不讲规矩,又对我印象不好怎么办?”Leslie皱起小脸来,语气撒着娇。

“不要担心啦,他又不会查房,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们一起睡的?”

“唔......”Leslie只好答应下来。

“要是被发现了,你得说是你非得把我留下来的啊!全是你的意思!”Leslie最后的挣扎。

Daffy笑起来。

  后续移步wb:@豆果小包包,关可见。

意态由来画不成

       冬日里,怕冷星人的哥哥钟爱羊绒大衣内搭毛衣的经典组合,有时候还在中间加入西装、马甲、围巾中的一到两样增加层次,英伦绅士风,既有温度又有风度,儒雅温润。这搭配现在还是韩剧男主的标配,我想安利给所有略有颜值和身材的男性朋友,妥妥的气质型男。

       冬日里,怕冷星人的哥哥钟爱羊绒大衣内搭毛衣的经典组合,有时候还在中间加入西装、马甲、围巾中的一到两样增加层次,英伦绅士风,既有温度又有风度,儒雅温润。这搭配现在还是韩剧男主的标配,我想安利给所有略有颜值和身材的男性朋友,妥妥的气质型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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