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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王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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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秭曜

【喻王喻】同居碎片2.0

🌸预警:无差、ooc和私设。


1.遇到喻文州之前,王杰希没想过煮汤居然是一件这么麻烦的事。琐碎程度不亚于配魔药,他光看着视频里给出的食谱都头大。那么多食材,配一次要煲多少次汤才用得完?所以他虽然喜欢广式老火汤,但从来没有自己动手尝试过,平日里都是点外卖。

当然,和喻文州一起住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一起住的夏休期里,砂锅总是在咕嘟咕嘟响着。冰箱里的可乐变成了茅根竹蔗饮,晚饭的餐桌上三天两头就会出现一碗靓汤。王杰希也提出过他来煮汤,但鉴于王杰希对自己煮汤的定义仅限于紫菜蛋花汤和番茄蛋花汤,喻文州还是将他请出了厨房。


喻文州炖的汤真的很好喝。王杰希一边喝一边想,但是剩下的那些食材要怎么......

🌸预警:无差、ooc和私设。


1.遇到喻文州之前,王杰希没想过煮汤居然是一件这么麻烦的事。琐碎程度不亚于配魔药,他光看着视频里给出的食谱都头大。那么多食材,配一次要煲多少次汤才用得完?所以他虽然喜欢广式老火汤,但从来没有自己动手尝试过,平日里都是点外卖。

当然,和喻文州一起住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一起住的夏休期里,砂锅总是在咕嘟咕嘟响着。冰箱里的可乐变成了茅根竹蔗饮,晚饭的餐桌上三天两头就会出现一碗靓汤。王杰希也提出过他来煮汤,但鉴于王杰希对自己煮汤的定义仅限于紫菜蛋花汤和番茄蛋花汤,喻文州还是将他请出了厨房。


喻文州炖的汤真的很好喝。王杰希一边喝一边想,但是剩下的那些食材要怎么办?他问喻文州,对面喝汤的那个人笑了起来。

“我买的是配好的食材包,每次炖汤的时候拿出一包来就可以了。”

真是巧妙的做法,王杰希有点懊恼地想。情理之中的,经济社会高速发展之下,现代人做什么都是精打细算。又要汤好喝又要不浪费,怎么会容得食材孤独地在冰箱里生芽。


但王杰希自己的心中早就生出了一株芽,或许是喻文州浪费的爱在他这里生了根,挠得他心里发痒。他低头喝一口西洋菜猪骨汤,“干脆多买点吧,反正都是干货,能放很久。蔬菜现买就好。”

多拙劣的借口,喻文州不会听不出。“好啊。毕竟还是家里的食材用起来顺手些,有时候买的汤料包也和我煲汤的配方不一样。买多了也无所谓,多煲几次汤就用完了。”他轻描淡写地缓缓说着,好像煲汤是件顶顶要紧的事情。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喝汤,盘算着要买足接下来几年的食材才好。



2.认真论起来,王杰希从不觉得自己是那种重口腹之欲的人。小时候家里管得严,极少吃零食;要吃也是枣泥饼一类老式点心,假期偶尔坐在桌边和家里长辈一起配着茶慢慢嚼咽时间。长大后又成了职业电竞选手,比赛复盘训练等等日常安排一项项列下来,吃饭的优先性只能一延再延。忙时正餐都可以用泡面一带而过,何谈点心?最多是站在训练室外喝一罐冰可乐,十来分钟放空大脑享受糖分的时间,已经是奢侈。偶尔在休息的时候看到战队里年纪小些的孩子凑在一起看美食视频,王杰希都觉得是小孩子心性。食物于他来说只有平均线上和平均线下的区别,吃也只是为了提供活动所必需的能量。


后来赖在喻文州家里时,王杰希逐渐尝出了食物和食物之间的区别。一屋两人一日三餐,三两碟小菜配一锅汤,看起来简单,也是要下心思的。

喻文州清晨即起,常常以为王杰希还睡着,下床穿衣动作便放得极轻。其实都醒了,只不过总有一个人爱在被窝里就着熟悉的温度赖上几分钟。直到洗漱时被人贴了贴脸以代早安吻,两个人才一同笑起来。逼仄的卫生间里如何好容两个成年男子,但他们总要挤在一起。等两个人收拾整齐了又一同出去,还要比比谁的反应更快能先一步挤出门,两个已近而立之年的男人凑在一起却像是寄宿高中的男学生。

起那么早就是为了去菜市场。清早的菜市场少有年轻人,两人毫不顾忌地穿行在鲜鱼水菜之间,阿公阿嬷站在水灵灵的蔬菜前挥动手臂和摊主讲价钱。王杰希对粤语是一窍不通的,只是看喻文州脸上放松的笑容,也能从爱人的神情里读懂一门语言。喻文州贴过脸轻声同他讲怎么挑蔬菜,丝瓜要重茄子要轻,因丝瓜老了内里絮絮才会轻、而茄子老了内里多籽才得重。偶尔看到好的菜来不及讲,喻文州早就一步上前挤进人群里挑选,王杰希只能站在一边,好等喻文州举着塑料袋去称重结账时及时跟去付钱。看喻文州意气风发地提着挑好的菜如同大胜一场,王杰希也是高兴的。


回到家中两人靠着料理台择菜,豆要去筋菜要剔叶,经营一日三餐丝毫不比打赢一场比赛简单。两人用刀都小心翼翼,更显得慢条斯理,和心上人一同做饭竟是如此郑重的事情。备菜花时间,真到炒菜不过锅铲翻动几下便可上桌。吃完了午饭灶台也不可闲着,炖上汤,又要数个小时后才能揭开锅盖。

午后无论干什么,灶台上都会多个小砂锅。喻文州挑剔,如有条件甜食糖水也是自己动手。其实不是多复杂的东西,夏日常见茅根竹蔗饮冬日常见红豆沙。只是自家来做万事经心,王杰希从前不是没吃过这些,只是第一次喝喻文州煲的糖水时终于明白了自己从前在食评上看来的那些文字究竟该放在哪里。简单的一日三餐之外多了一个人,其作用甚于点石成金——食物的意义由此鲜活起来,从此再难抹去。



3.喻文州觉浅,但他不吃褪黑素,怕有副作用。耳塞也用不了,时间长了耳朵容易痛。他自己倒是习惯了,虽然两三个小时就得醒一次,不过醒来发会儿呆、一闭眼就又睡着了。广州潮湿,但睡前他总会把卧室里的除湿机关掉。替代方法是床头挂了个除湿袋,效果也不错。

和王杰希一起睡的日子,喻文州的睡眠就会好上许多,基本都能一觉到天明。很难说究竟是因为心理作用或者剧烈运动,不过王不留行这味药药效因人而异,对喻文州来讲能治失眠。


夜间正好眠,王杰希那一侧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两人睁眼起身打开床头灯,才发现是除湿袋掉了下来。或许是前段时间挂上去的时候忘了系紧固定,总之是虚惊一场。喻文州看向半梦半醒眯着眼睛的王杰希,王杰希悠悠开口:“我说呢,张佳乐又从哪儿摸出来一颗手雷。”



4.鸡汤面端到面前的时候,王杰希还在发呆。面碗里是鸡汤面条青菜荷包蛋,面碗对面是戴着眼镜的喻文州,正举着筷子一口一口吹着热气腾腾的面条。镜片被水汽糊成了一片白色,喻文州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把眼镜摘下来放在手边,然后才开始吃面。喻文州其实没有近视,是出于护眼考虑才配了一副防蓝光眼镜,只在私下戴戴。


认知到自己也被喻文州划进了私人领域之中,王杰希的心底腾起一股隐秘的欢喜。出了蓝雨,能看到喻文州戴眼镜的地方或许只有这里。最普通的黑框眼镜,估计是想着只在私人场合戴戴,所以随手选了这么个框架。不过喻文州戴起来倒也不难看,不如说那种老谋深算的气质被这副眼镜一挡就灰飞烟灭了,使他看上去像个老实巴交的男大学生。王杰希终于被自己的想象给逗笑了,低头一看面都快黏成一团了,赶紧伸筷子去拌。

这一下可算是轮到喻文州笑了,他撑着脸看手忙脚乱拌面的王杰希,“看够了想起来吃面了?我还以为是我煮的面不合王队胃口呢。”


太私密了,这种话。谁能想象得到八面玲珑的喻文州会这样说话呢,就算是有利益冲突,记忆里的喻文州说话总是很有分寸的。更何况晚了两分钟吃面算不上什么冲突,就是喻文州心情如此随口一说。王杰希很有自信,能触碰到如此真实的喻文州的人绝对不多,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面烫且鲜,标准老广口味。王杰希在这种时候向来不吝啬夸赞,“真的很好吃。”喻文州就眯着眼睛笑,像只心满意足的狐狸,立刻顺势而为定好下一顿的菜单:“好啊,我要吃炸酱面。”这个点单倒是很妙,掐准地域优势利用恋爱关系,很有喻文州的一贯风格。王杰希连面带汤扫了个精光,才想起他似乎还没有给家人以外的人煮过面。当然,喻文州已经被划进了“家人”的范畴。


吃饱喝足的王杰希很愿意想东想西,他就“为什么只有家人吃过他煮的面”这件事进行了深入的思考。一是时间问题,虽然他在战队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还多,但总是没有空闲的。二是关系问题,战队氛围虽然融洽但毕竟也存在客观意义上的上下级关系,不适合这种过于温情的行为。就算要吃也该带着小孩们出去吃好的,一碗面条算怎么回事呢。

他的思绪继续飘散,原来煮一碗面条是这么温情的行为。想起小时候去朋友家留宿,小孩们吃完饭挤在沙发上看电视,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洗漱睡觉的时间。朋友父亲晚归,朋友母亲听见开门声迎过去:“要不要煮面给你吃?”面条真是很家常的食物,不好拿来做招待,只好和家里人这么吃一吃。又是现做现吃的东西,带点不过分的仪式感,很日常很温情的。王杰希遇到过太多可以在饭局上推杯换盏的人,但能共坐一桌各自吃一碗家常面条的人实在寥寥。而喻文州更是个中翘楚,不仅吃面还要点单,实在是独一无二。


最后一个碗洗好的时候王杰希擦干手解下围裙,看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纯情男大喻文州:“除了炸酱面还想吃什么?”

“不要了吧,炸酱面就很好了。”暖黄的灯光给白色毛衣裹了层金边,导致喻文州看上去像只小动物,“我想吃杰希煮的面已经想了三个月了。”

王杰希靠到喻文州肩上,“晚上下面给你吃?”在这种缱绻的气氛里下三路的调情语句也要被剥掉情色的外壳,只剩下柔软的家常温情。

喻文州蹭了蹭他的脑袋,“嗯,我的那碗不要香菜。”

溱妜

【喻王喻】不速之客

  古风au片段向,术士喻×阁臣王。突发奇想的激情短打。

  

  王杰希府上多了一位不速之客,但是除了他谁都没有察觉到。

  此时他刚刚送走前来拜访的门客,就见那人闲靠在自己的座位上,用茶针挑着几根茶叶不知在桌上摆弄着什么。

  王杰希想着,沉默地靠近,在距离逼近到可以看清桌上的图形时,那人抬了头。

  “杰希怎么走路没声响?”

  听得出那人语气里故意捏造得些许惊讶,如果没有恰到好处地抬头对视,以及一贯从容淡定地微笑的话,这份讶异或许会真实一点。...

  古风au片段向,术士喻×阁臣王。突发奇想的激情短打。

  

  王杰希府上多了一位不速之客,但是除了他谁都没有察觉到。

  此时他刚刚送走前来拜访的门客,就见那人闲靠在自己的座位上,用茶针挑着几根茶叶不知在桌上摆弄着什么。

  王杰希想着,沉默地靠近,在距离逼近到可以看清桌上的图形时,那人抬了头。

  “杰希怎么走路没声响?”

  听得出那人语气里故意捏造得些许惊讶,如果没有恰到好处地抬头对视,以及一贯从容淡定地微笑的话,这份讶异或许会真实一点。

  王杰希没有多和他作计较,只是自顾自继续辨认着桌上既不似卦象又不是阵法的图形。恕他肉眼凡胎,着实辨识不出这是何门何派何物。

  “这是什么?”

  想不通就开口问,这是王杰希一贯的行为准则。

  “天机。”

  看来得再加一个前提,切莫在神棍面前使用。

  那人丝毫没有为自己敷衍的应答影响到,依旧笑得淡淡的,手上的茶针又重新开始了工作,然而最后几片茶叶却是怎么也放得不合心意。于是索性用手指沾了点茶水补上了剩下几笔。

  “好了。”那人满意道,然后又一次抬头带着友好等着王杰希开口。

  “这是什么。”王杰希甚至懒得作出疑问的语调,虽然顺着铺了层话,但是总带着点丝毫不在意结果的坦然。

  “像不像一只虽然很烦但还是要保持风度的猫在接待客人?”

  “喻文州……”

  “嗯?”

  “有没有人说过你有些时候真的很无聊。”

  

  

  喻文州是两天前到的王府,当时王杰希正低头提前享用着他的晚饭。余光中突然衣袂飘然,再抬头就见一个身影端坐在他的对面。

  眼前这人自带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气质,面上挂着温和从容的微笑,比他更像是久经官场浸润之人,叫人挑不出错处。然而却是一身江湖术士打扮,倒和这登场方式相得益彰。

  王杰希放下碗筷静静等待眼前人述明来意。

  “见过王相,阁主近日夜观天象,称相爷府将有千载难逢之时机。故而小生奉命来访,多有叨扰,望相爷海涵。”

  “阁主?”

  “蓝溪阁阁主。”

  王杰希暗道奇怪。这位先生据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作为江湖第一号门派的掌门人却没有一点除事迹外的信息。因而有不少人猜测这位阁主只是蓝溪阁内部为了免于被副阁主过于鲜明的个人风格所统治而捏造出来提高位格的空壳。

  然而眼前这人却是明明白白打着蓝溪阁阁主的名号前来,想来也不像是冒名顶替坑蒙拐骗之徒。

  眼见窗外夕阳又沉了一分,想着宫宴时间愈近,眼前这人也不像是太在意待客礼节的样子。于是王杰希重新端起碗筷进食,有些含糊地问着,“所以是什么时机?”

  他没有立刻得到答案,对面那人提箸沾水画下几道痕迹,然后起身行礼意欲离开。 

  之所以是意欲,是因为他行完礼走至窗前刚开了条缝就停在了原地,似乎在思考什么。

  王杰希瞧着有趣,又略有些猜测,于是问道,

  “先生打算如何离开?”

  “本来是要走窗,但是现在打算走门……右边那个。”

  话音刚落,那人就转身开门而出。

  王杰希探过身去看那人留下的痕迹,却只见几个端正的字符。

  喻文州。旁边还有一个意义不明的圆圈。

  突然碰的一声,一颗石子恰好从刚刚开得那条缝里飞进,正落在了圆圈中央。王杰希顺着痕迹朝窗外望去,就见门生高英杰、刘小别正襟立在那里,面面相觑。

 王杰希撇了一眼方位, “刘小别,你过来。”

  etc.

星河影

【喻王喻】口吐莲花

花吐症in武侠paro,欢乐向

灵感来源:侯耀文、石富宽《口吐莲花》

如果你觉得这个梗眼熟,是因为我之前在xq发过一点


「01」

王杰希和喻文州年少时曾一起在某书院读书,期间二人暗生情愫却并未互相挑明。后来武林大乱,二人不得不先后从书院离开,回到门派继任掌门。

一转眼就是五年时间,江湖终于回归平静,各门派相约组织武林大会。然而就在此时,一种奇怪的病症开始在武林蔓延。

花吐症。临床表现:吐花,患者于患病三个月后虚弱而亡。治疗方法:两情相悦并接吻。

「02」

王杰希在某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凭空习得绝技口吐莲花。他看着在屋内凌空盘旋的水莲花,心想:我这是得了花吐症了。

于是他冷......

花吐症in武侠paro,欢乐向

灵感来源:侯耀文、石富宽《口吐莲花》

如果你觉得这个梗眼熟,是因为我之前在xq发过一点


「01」

王杰希和喻文州年少时曾一起在某书院读书,期间二人暗生情愫却并未互相挑明。后来武林大乱,二人不得不先后从书院离开,回到门派继任掌门。

一转眼就是五年时间,江湖终于回归平静,各门派相约组织武林大会。然而就在此时,一种奇怪的病症开始在武林蔓延。

花吐症。临床表现:吐花,患者于患病三个月后虚弱而亡。治疗方法:两情相悦并接吻。

「02」

王杰希在某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凭空习得绝技口吐莲花。他看着在屋内凌空盘旋的水莲花,心想:我这是得了花吐症了。

于是他冷静地推开隔壁房门,说:“方士谦,不日便是武林大会,我想找你陪我表演个节目。”

方士谦寻思这新鲜啊,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王杰希主动表演节目了!

方士谦:什么节目?说来听听。

王杰希运气,王杰希吐水。王杰希淡定地说:“相声,《口吐莲花》。”

方士谦的世界观和水莲花一起碎在了地上。

「03」

微草医圣方士谦曾就花吐症发表太医院核心刊论文,结论是:花吐症吐出来的花暗藏患者喜欢的人的特征。

回过神来之后,方士谦大惊:快说,你是喜欢江波涛还是杨聪!

王杰希无语:都不是,是喻文州。

嗯……蓝雨当然是和水有关啦!

「04」

相声自然是改编过的,说到最后真能吐出莲花。

武林大会开幕式,王杰希和方士谦在台上说着,喻文州在台下第一排坐着。

多年未见的暗恋对象一朝出现在面前,王杰希的心情难免受到牵动。演到口吐莲花,王杰希捏起小茶盅喝水,然后他放下茶盅。

吐出一朵足有饭碗大的莲花。

「05」

晶莹剔透的水莲花在武林大会绕场三周,赢了个满堂彩,王杰希的心情却冷了下去。

方才表演时,他一直用余光觑着台下喻文州的反应。他想看喻文州有没有吐花,若是吐了,吐的又是什么花,和自己有没有一分半分的联系?

然而没有。全场表演下来,喻文州不动如山。不光没有吐花,连神色都没什么变动。只在他吐莲花的时候拿起茶杯喝了两口热茶。

他可能不喜欢我,王杰希想,再观察观察,若真是如此……

从现在开始追也来得及。

「06」

看到王杰希吐出碗大的莲花时,喻文州就意识到他是得了花吐症。水莲花本质是水,或许是与蓝雨、与他有关。

不过武林大会刚刚开始,大可以再观察几天,小心试探。

若王杰希喜欢的是别人……那就只能强行追到手了。喻文州想。

哎呀,有点激动,嗓子眼里的雪花要冒出来了,喝点热水中和中和。

「07」

然而武林大会变化陡生。

王、喻二人还没来得及互相试探,叶哥就闪亮登场了。

传说中走火入魔的一代斗神叶修从天而降,手中一把怪异武器舞出花来。

嘉世门长老陶轩大骇,道:“魔教妖人,怎还敢出现在武林大会!”

叶修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来比武啊!武林大会写你名了?冠名费给了多少?”

一时间台下有人怒,有人乐,有人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场面陷入混乱,而此时嘉世门女侠苏沐橙突然站出来,不嫌事大地又浇了一桶油:

“各位侠士,叶修是被奸人所害才不得已从嘉世出走的!”

「08」

喻文州感觉有人鬼鬼祟祟地拽他袖子。

回头一看,他师弟,蓝雨阁副阁主黄少天一脸欲言又不能言地塞了他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着:

“阁主阁主,江湖救急!求您上幕布后面吐点雪花配合演出!”

「09」

六月雪,窦娥冤。

嘉世的事喻文州早就猜到许多,黄少天能请他帮忙便是知道他一定会帮。

眼看着台前事已基本解决,喻文州就想着从幕后绕出来。他一回头,却对上一双大小不一的眼睛。

「10」

台前最热闹的时候王杰希也不在——没办法,老在人前口吐莲花也不是个事,王杰希只能隔一段时间就上池塘边对着蛤蟆吐一下。

这时候王杰希刚吐完莲花回来,把喻文州造雪看了个全程。

o o   o O

两人四目相对,忽然之间都明了了对方的心意。

王杰希:“喻文州,你也得了花吐症。”

是肯定的语气。

喻文州:“嗯。”

王杰希:“要不要亲一下试试?”

喻文州:“呃,先等等。看看还需不需要我继续吐雪花。”

「11」

花吐症治好了,他们快乐地在一起了。

至于花吐症是怎么开始传播的,武林中很多人认为是失踪的百花谷前谷主张佳乐炼蛊时弄出了意外。

刚刚结束闭关赶到武林大会的张佳乐:?

张佳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给大家吐点烟花助助兴吧。

END

知与谁同

【喻王/王喻】长安

是完结番外了,可以独立成篇。

民国向


  我是喻长安。

  我在1981年春天开始写他们的故事。

  他们是我的舅舅。

  一个叫王杰希,一个叫喻文州,我跟喻文州姓;我的弟弟叫王风平,跟王杰希姓。

  第一次和他们一起玩的时候他们已经三十岁左右,但我和风平很黏他们。只大我们十岁的阿姐都一下子被我们冷落了.

  阿姐不会带我们看烟花,不会带我们放河灯,还让我们戴手套打雪仗——那有什么意思,而他们不仅会,还会带我们看戏,戏没记住多少,只记得每次进场,王杰希就朝我......

是完结番外了,可以独立成篇。

民国向


  我是喻长安。

  我在1981年春天开始写他们的故事。

  他们是我的舅舅。

  一个叫王杰希,一个叫喻文州,我跟喻文州姓;我的弟弟叫王风平,跟王杰希姓。

  第一次和他们一起玩的时候他们已经三十岁左右,但我和风平很黏他们。只大我们十岁的阿姐都一下子被我们冷落了.

  阿姐不会带我们看烟花,不会带我们放河灯,还让我们戴手套打雪仗——那有什么意思,而他们不仅会,还会带我们看戏,戏没记住多少,只记得每次进场,王杰希就朝我和风平左口袋放一把瓜子,喻文州在我们的右口袋放一把花生。

  王杰希会用旧报纸折纸杯,让我们向里面丢壳。我们手上拿着他们刚买的糖人手足无措,恨不得长出四个手臂来。喻文州就笑着把我们的糖人接过去,还向我们保证绝对不偷吃。

  某一天风平忽然急着上厕所,直冲到他们面前,正碰见他们手牵着手,他回头唤我:“喻长安,舅舅们拉小手!”

  前排的人回头来看,我赶忙捂住风平的嘴,偷偷去看他俩。他们已经站起来了,手却没松开。

  王杰希迎上前排人的目光,轻点了下头。我觉得他真是帅到爆炸。喻文州招我们轻轻招了下手:“快来,回去换裤子要被外婆骂的。”

  有点奇怪,我们四个人拉着手走在路上。喻文州左手拉着我,右手拉着王杰希,王杰希左手牵着喻文州,右手拉着风平。

  好像也没那么奇怪。

  他们好像是快四十岁才正式把我们接过去的,因为阿姐嫁人了。

  王杰希说我们可以许一个新年愿望,他会尽量帮我们实现。回去的路上还在下雪,我们莫名其妙打起了雪仗。

  风平丝毫没有眼力见,可能是没看出来他们一直让着我们,对王杰希进行了绕背偷袭。

  我敢肯定王杰希一定知道风平偷袭他。因为他本来想站起来的,听到风平跑起来“咕吱咕吱”的声音后又蹲了下去。

  等风平真的把雪砸到王杰希脖子上的时候,王杰希转身抱住了他,还威胁风平说要把他丢掉。

  喻文州笑着从我身边走过去,他刚刚在帮我揉雪球。他是去帮王杰希拍雪的,“松手吧,风平脸都青了。”

  确实快青了,这孩子一直在努力挣脱,王杰希一松手他就躲到喻文州身后去了。

  王杰希又来抱我,说:“还是我们长安省心,”他把我举高了点,“长安跟舅舅亲……”他卡住了,因为我把喻文州给我做的雪球塞进了他脖子里。

  这次可没堆在外面,而是直接掉了进去。王杰希把我往地上一放就开始抖衣服。我们三个击了掌,正好被他看见,“喻文州,不是说单挑吗?”他还在匆忙地拨他塞在裤子里的毛衣下摆。喻文州扬了下眉,我和风平齐声回他:“这叫战术!”

 

  十几岁的时候风平在学校跟别人打架。

  那个人说他没爸爸,以后肯定会长成“娘们”。我说那个时代很多人都没爸爸,他说我胡扯就要来打我。

  风平就跟他们打起来了。喻文州来的时候风平眼睛都睁不开,张了张嘴没说话。我站在一边哭。他就抱着风平,拉着我去医院。

  我哭着问他我能不能叫他爸爸,风平这时候才开始哭。喻文州伸手摸摸风平的头,又摸摸我的头:“当然可以,你们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他顿了顿,又说,“而且你们有两个爸爸。”

  从那以后我和风平就叫喻文州和王杰希爸爸。

  那天晚上我其实睡得不太好,一直怕自己白天唐突了,喻文州是怕我们伤心才答应的。所以我难得起夜。

  他俩房间灯还没关,我听见王杰希说我和风平懂事,喻文州“嗯”了声,又说这次我们受委屈了,他明天会去找学校。

  王杰希好像叹了口气:“终于主动叫爸爸了,我一直不敢想。”

  “我也是。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挺糟糕的。”

  我溜回了房间,想着他俩如果同意,我们早就叫了!窗户纸还得小孩子捅!

  王杰希身体其实一直不怎么好,阿姐说他们是差点丢了命的英雄。喻文州比王杰希还是要结实不少的,究其原因,嗯,他们是一直到我成家了才说的。

  王杰希的指节常常很痛,喻文州就一根一根手指帮他按摩。王杰希的背上有很多疤,是我后来帮病床上的他擦身体的时候看见的。

  王杰希就笑:“这都好多年了。那时候日本人打进了城,我中了两枪,感觉自己不行了,喻文州还站在那里开枪,我就扯他,让他找个死尸堆躲起来,城破了,日本人一个都不会放的。其实那时候他也中了一枪,也是万幸,我们中的枪几乎都不算致命,他让我闭嘴,你肯定没想到他会那样说话。”

  “我亲在他嘴角,我说,喻文州,听我的,哪怕活一个。那是我第一次亲他,他大概没想到我会那样,一把推开我……”

  “我亲在他额头,说他放屁。”喻文州买完粥进来正好接了王杰希的话,然后就开始盛粥。

  王杰希又笑:“你现在说没当时那个味道了。”他又对我说:“他拽我进死尸堆,日本人来的时候我手在外面,因为我俩都没力气了,死尸堆也进不去。他们清场的时候打中了我的手,我都没敢动。”

  喻文州盛好了粥递给我一份,“长安?长安?”

  我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不知道,也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

  喻文州和我一起给王杰希翻身,他旧伤犯了,总好不了。

  拎着保温桶准备回家的我忽然想起自己有话要说,回头正好看见喻文州弯腰亲在王杰希眼角,他对王杰希说:“现在也要一起活。”

  我不忍再看,推门就跑。

  王杰希没能熬过去。喻文州忽然好忙好忙,他甚至给风平物色媳妇,风平以自己要搞研究为由拒绝了。

  喻文州开始处理手头上的所有事。

  我觉得不对劲。

  王杰希说当年他俩都在医院,喻文州出院比他早,那天来接他出院。喻文州站在病房门口张开双臂朝王杰希笑,说:“抱一下吧。”

  后来王杰希跟喻文州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抱一下。

  1979年,王杰希在病房里睡了一觉,再也没能醒过来。

  喻文州看着电视里改革开放的新闻发了一天呆。

  第二天他就开始忙了,忙得人心慌。

  他还把房子留给了我,把车留给了风平。

  1980年,喻文州在家里睡了一觉,也没能醒过来。

  我不记得自己什么反应,只记得风平赶回来的时候,那么大一个人,失态地哭着让喻文州起来帮他找媳妇。

  1981年,我写完了他们,不知道为了什么。

  他们是我的舅舅,也是我们的父亲。

  阿姐说我和风平的名字都是喻文州取的,有“平”有“安”,是安城,也是平城。

  我叫喻长安,我弟叫王风平。

  故里长安,岁月风平。


End.


知与谁同

【喻王/王喻】未来

是长篇故里的第二篇番外

可以独立看,算是if线

民国向


  年末的时候大家通常都很忙。

  不过王杰希已经适应了这种节奏。

  他穿过拥挤的人群在集市里打年货。

  当年他和喻文州从安城出来便被送到了南方治疗,痊愈了以后两人便从王家彻底搬了出来,王夫人又愣了好久,但是这次只说希望他们能永远好好的。

  王夫人还说,王杰希的表弟年年吵着要到王杰希这里拜年,问王杰希同不同意,王杰希点了头。从此这便成了每年的固定节目,他和喻文州在一起快十年了,他表弟就来拜了十年。......


是长篇故里的第二篇番外

可以独立看,算是if线

民国向


  年末的时候大家通常都很忙。

  不过王杰希已经适应了这种节奏。

  他穿过拥挤的人群在集市里打年货。

  当年他和喻文州从安城出来便被送到了南方治疗,痊愈了以后两人便从王家彻底搬了出来,王夫人又愣了好久,但是这次只说希望他们能永远好好的。

  王夫人还说,王杰希的表弟年年吵着要到王杰希这里拜年,问王杰希同不同意,王杰希点了头。从此这便成了每年的固定节目,他和喻文州在一起快十年了,他表弟就来拜了十年。

  一转眼他们在自己的小屋里竟然也住了十年了啊。

  王杰希在解放区里当了个小局长,喻文州当了个老师。

  买点花生回去让喻文州炸吧,王杰希想,再买点糕点,现成的,喻文州也能少点事。

  “王局长又来买糕?跟以前一样?”见王杰希点头,老板熟练地为他切完装好,“马上过年喽,王局长过年好啊!”

  王杰希回以大大的微笑:“李老板也是!糕是不是给多了?怎么重了这么多?”

  李老板一挥手:“多的送给喻先生啦!家里孩子皮,也多谢他照顾!”

  王杰希伸手就要还给他,被李老板推回来,“又不是值钱东西,权当新年礼物了!”

  等王杰希收获颇丰地回到家时,喻文州正卷着袖子给花浇水,听到动静便回头看他:“东西都买齐了?”

  王杰希把菜提进厨房:“差不多了,豆腐去晚了没买到。”

  “你把剩下的花浇完,我去看看。”喻文州把喷壶递给王杰希便去清点了。王杰希接过喷壶,握把上还是温热的。他一边浇花一边和喻文州说李老板送糕点的事,“喻先生,您真是桃奇满天下。”

  “你收了?”

  “我多给了钱。总不好让您背上收礼的骂名吧?”王杰希浇完了花便迈着大步进了厨房。

  喻文州正在洗菜,王杰希上前探了探水温;“不是烧了热水?大冬天的你怎么又用凉水?我来洗我来洗。”

  喻文州头也没抬:“等你刮风下雨都不叫指节疼的时候再下冷水吧。”王杰希闪到一边,老实闭嘴。

  当年虽然死里逃生,但还是留下了点后遗症,不过他们都觉得是万幸了。

  喻文州一个人住得早,做饭什么的都比王杰希熟练一点,当了老师后时间也更宽裕,这些家务事他确实做得多些,不过王杰希也下了很多次面,还经常拖地。

  “喻文州,明天除夕夜你有安排吗?”

  “没,怎么了?”

  “也没事,今天雪大,明天可能出不去,我想着要有什么活动恐怕得提前一下。”

  “……你直说你今晚打算干什么就好。”喻文州把洗好的菜放好,擦了擦手才抬眼去看靠着厨房门的王杰希。

  王杰希故作高冷:“一起去接人。”

  喻文州扬了下眉,没再多问。

  喻文州和王杰希是骑自行车出门的,一人一辆,虽然傍晚才有人铲了雪,但现在地上又有了薄薄一层,王杰希担心打滑就没敢开车。

  “猜猜我们去接谁?”王杰希太久没骑自行车,摇摇晃晃还不忘问喻文州话。

  喻文州很配合地说猜不到。

  “就之前我那小侄女和小侄子。名字还是你起的,你记得吗?”喻文州没说话,王杰希就偏头去看他,看见喻文州脸上明晃晃的“你觉得呢”,喻文州察觉到他的目光:“我记得,你看路。”

  长安和风平姐弟俩,从小父母双亡,便一直被王夫人带在身边,和他俩简直不要太熟。他俩也一直想着把俩孩子接到自己这边,王夫人不年轻了,身体也不太好,他们也很喜欢这对姐弟。

  正好,接到了还能一起过年。

  长安眼急手快地上了喻文州的车,毕竟王杰希是晃晃悠悠到了王家的,大家都看见了。

  风平没抢过姐姐,默默坐上了王杰希的车,王夫人一直很不放心地让王杰希骑慢点。

  长安紧紧抱着喻文州,“舅舅,他们说以后我们就要跟你们过了,还说我和风平以后要喊你们爸爸。”

  喻文州很轻很轻地笑:“以后就一起过了,不过你们继续叫我们舅舅就好,用不着改口。”

  王杰希载了风平以后反倒稳当了起来:“长安,明天舅舅带你们去放烟花。王风平,你坐好了不要乱动啊。”

  长安和风平原本都不应当姓王,但在王家待了这么久,大家都已经默认了。长安似是思考了下,抱着喻文州的手紧了紧,

  “舅舅,我想跟你姓。”

  王杰希敲了下铃:“喻长安,你今天姓喻明天姓王都可以。”

  喻长安“哼”了声:“我天天姓喻。”

  风平靠着王杰希,“喻长安,你幼不幼稚?”

  王杰希笑着问喻文州:“哎,要不要打雪仗?”

  喻文州笑着回他,“好。”

  过了这么多年,也一样能打雪仗,还多了两个小孩。

  等王风平小朋友把一把雪塞进蹲在雪垛后面的王杰希的脖子里的时候,王杰希哭笑不得,心想,当年喻文州也没下过这样的狠手啊。

  喻文州带着笑意走过来,拍掉王杰希脖子后堆着的雪。

 

生活本来就应该这样吧。

他们应该过这样的生活,一起平平安安走过好多好多年。

 


知与谁同

【喻王/王喻】人间

是长篇故里的第一篇番外

民国向,cp站位自由心证


  喻文州一直觉得他和王杰希有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未来。


  王杰希到喻家的第二年就已经能摸清喻家后院有几个蚂蚁洞了。

  某天上课的时候喻先生问他们喜欢哪个朝代,王杰希说只要安稳就好了,喻先生说任何一个朝代,动荡才有盛世,盛世永远无法长安。

  下了课之后王杰希还有点难过,为什么总是这样呢?

  喻文州收拾好东西却发现王杰希不见了,走出门才发现有个人坐在门前的石阶上耷拉着脑袋。

  “吃饭了。”喻文州站在王......

是长篇故里的第一篇番外

民国向,cp站位自由心证


  喻文州一直觉得他和王杰希有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未来。


  王杰希到喻家的第二年就已经能摸清喻家后院有几个蚂蚁洞了。

  某天上课的时候喻先生问他们喜欢哪个朝代,王杰希说只要安稳就好了,喻先生说任何一个朝代,动荡才有盛世,盛世永远无法长安。

  下了课之后王杰希还有点难过,为什么总是这样呢?

  喻文州收拾好东西却发现王杰希不见了,走出门才发现有个人坐在门前的石阶上耷拉着脑袋。

  “吃饭了。”喻文州站在王杰希身后轻轻喊了句。

  王杰希没理。

  喻文州有些好笑,三步作两步走过去坐在了王杰希身边。

  乍暖还寒,石阶还很凉。

  “喻文州,我们好像有点惨。”

  “嗯?怎么了?”

  “早出生个几百年,岂不是正逢盛世?那我们睡觉都不用关门.”

  敢情到现在还纠结这个呢。

  喻文州把王杰希的东西拎到自己跟前,“不管生在什么时代,做现在应该做的就好了,早出生个几百年你想做什么?”

  王杰希似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早生几百年的话……肯定你是文官我是武官,在朝堂上你左我右,看见了还能打个招呼!”

  喻文州忍住笑意,也装作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王杰希,你知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啊……”

  “不过现在也一样,以后你出谋划策,我同你平四方!要不然我俩一起出谋划策也可以!你刚刚说中午吃什么?”王杰希似是一下想通了般。

  倒是喻文州一愣:“什么?”

  “吃饭啊,不是你说的吗?”

  生活里的烟火气浸透了整座安城。

烟火人间。


  “喻文州,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忘了。”喻文州把手上的书塞回书架。

  王杰希没追问,这个时候的喻文州总喜欢逗他,他又不是傻子。喻文州不说他可以问喻夫人啊。他其实不算是喜热闹的性子,在王家的时候还被教书先生夸过一句少年老成。

  来了喻家他忽然卸掉了很多,年岁渐长,人倒是更孩子气了。他想,总要给喻文州一个什么惊喜吧。

  不过很可惜,直到喻文州生辰到了,王杰希也没想好该送什么,最后只用零花钱挑了包糖果。

  王杰希别别扭扭,喻文州看起来倒是非常开心。

  从此每一年,王杰希都会送喻文州一袋糖果。

  直到那一年,王杰希十一岁,喻文州十二岁。

  喻家隔壁的叶家小少爷娶妻了。

  红妆十里。

  王杰希和喻文州在叶家的院子里安慰叶少爷的妹妹。她说以后她哥哥就要陪别人了,没时间陪她玩了。

  喻文州长这么大其实也就哄过王杰希。

  王杰希倒是很自然,“这也不冲突啊。”

  叶妹妹也不知是在哪里看到的,说得有理有据:“王哥哥你不知道吗?人一生只有一个人能结同心,人说结发结发,从此与他同心共意的便只有一个人了。”

  这么算喻文州好像没过几年也要与别人结同心了。

  王杰希抿抿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喻文州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几句话,总有一天,王杰希会用自己的所有护一个人吧,他那么重情重任的一个人。那个人一定要能支持他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才好。

  叶妹妹难过了半天,见两人都没有打算安慰她,便也自己好了起来,终究是小孩子心性,没过一会儿就跑去前厅看拜堂了。

  那天晚上王杰希干了一件大事。

  喻文州一动不敢动,他感觉到王杰希在扯他的头发。“咔嚓”一声,很轻很轻,他的心却狠狠一颤。

  有什么期待撕破伪装。

  那一年喻文州的生辰,他没有收到一直以来都会收到的糖。王杰希送了他一个锦袋。

  喻文州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王杰希说是手工。

  喻文州打开了锦袋,里面是用头发编成的同心结。

  一向冷静的他那一刻却感觉说不出话,王杰希还小,他一定是不懂这个意思,喻文州这样告诉自己。

  “王杰希。”

  “你为什么送这个?”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王杰希从口袋又摸出一个锦袋,“你不用客气,头发你我各提供一半,我分了两个,你一个我一个,以后不管到哪里我们都是志同道合的好兄弟。”

  喻文州哽住了,“这个?你的头发?”

  “对啊,你那个袋子里是我的头发,我的袋子里是你的头发。”

  王杰希的眼睛亮晶晶的。

  他还没完全搞懂。

  他年纪还太小了。

  喻文州,但你这是大逆不道啊。

  可小情绪总是难以自控的,他的心里被什么挠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人在心上吹了一口气。他听见自己说:“谢谢,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王杰希轻轻笑了笑,他站在喻文州面前。整个世界像是只有他们。

  喻文州把那个王杰希用自己头发编成的同心结小心翼翼地放回锦袋里。

  不知是何方的红纱漂落异乡,落在了谁的心上。

风华人间。


  王杰希教喻文州用枪那天是一个阳光温柔的晴天。

  喻文州说狙击手的事情他来查。

  两人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坐在床边。

  喻文州从衣服内口袋里掏出那个有点旧的锦袋,轻声道,“我想起来个事。”

  王杰希忽然觉得自己衣服里的锦袋有点烫皮肤。

  “你之前在哪里学的?我一直想说,同心结编错了。”喻文州将同心结拿出来放在床上。

  王杰希一直没动作,直到喻文州把同心结从锦袋里拿出来,他才站起来朝喻文州走过去。

  王杰希其实一直都懂。

  他当然知道结发是什么意思,他们的头发不够长,他打了好久的结。

  怎么能用一个人的头发编同心结呢?

  他其实用了两个人的,两个锦袋里的同心结,都是一半他的头发,一半喻文州的头发编出来的。

  但他没敢告诉喻文州。

  大逆不道啊,他想。

  王杰希把自己的锦袋拿出来,放在喻文州的那个旁边,然后也坐在床边。

  他们之间,只隔着两个同心结。

  都不是小孩子了,该懂的他们都懂。

  喻文州把两个同心结都拆开了,然后把两个都重新分成两半。

  王杰希沉默着看喻文州的动作。

  喻文州开始编同心结了。

  “同心结,结发。那当然要用两个人的头发,以后我们的同心结都是两个人的头发。”

  喻文州编得很熟练,他把新编好的同心结放回锦袋,把原本属于王杰希的那个重新递给他,“王杰希,你懂我的意思吗?”

  王杰希忽然笑了,他接过那个锦袋。

  就这样吧,虽然原本他就用了两个人的头发,现在喻文州又打乱了一次。

  发丝就像他们一样。

  缠缠绕绕,永远也分不开了。

  一起大逆不道吧。

  “喻文州,如果我们能活下来…”

  “好。”


如果可以,我们就一起去想去的地方吧。

如果可以,就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大逆不道吧。

如果可以,我们就像很多年以前,平平淡淡地生活吧。

俗尘人间


轰炸机掠过安城上空的时候,喻文州深深地看了一眼王杰希。

他想,他们的未来,

怎么能一眼就看到了头呢?

知与谁同

【喻王/王喻】故里(尾声)

“民国二十七年,安城沦陷。”

“民国三十四年,日本投降。”

“一九四九年四月,安城解放。同年十月,新中国成立。”

——《安城史》


“时任安城警局局长王杰希英勇奋战,在援军到后与挚友喻文州共同指挥战斗。战术精彩,直至安城沦陷,共计歼灭日冠上千余人。”

——《民国杂谈》


“我梦见业海吞空冷彻格桑路,

又梦见故人悯恤杯糖苦,

便问他若先我一步

涉黄泉至彼岸故土,

会否孤独。”


人间忽晚,故里长安。

End.


“民国二十七年,安城沦陷。”

“民国三十四年,日本投降。”

“一九四九年四月,安城解放。同年十月,新中国成立。”

——《安城史》


“时任安城警局局长王杰希英勇奋战,在援军到后与挚友喻文州共同指挥战斗。战术精彩,直至安城沦陷,共计歼灭日冠上千余人。”

——《民国杂谈》



“我梦见业海吞空冷彻格桑路,

又梦见故人悯恤杯糖苦,

便问他若先我一步

涉黄泉至彼岸故土,

会否孤独。”


人间忽晚,故里长安。

End.


太阳回到北半球

「喻王喻」没有名字

真的没有名字,都是之前随便写的,很散


六岁的喻文州刚刚结束幼儿园时期最后一次文艺汇演,表演很成功,所有小孩都收到了小红花,在父母的带领下快乐离去。而喻文州在这热闹的环境里,却感到有些忧伤。喻妈妈察觉到孩子的低落,于是弯下腰,抚了抚他的头,用她一贯的轻柔语调和儿子谈心,“小鱼今天的表演特别完美,老师同学们都很开心,那么是什么让我们的小喻兴致不高呢?”

6岁的喻文州声音闷闷地,“妈妈,我们努力了那么久,但最后呈现出来的、令人快乐的时间又那么短。看到大家离开的时的笑容,我感觉有点悲伤。因为类似的快乐好像以后就没有了。”

喻妈妈惊讶于孩子的早熟,对孩子明晰的表达欣慰。她想了想,对喻文州说:“......

真的没有名字,都是之前随便写的,很散


六岁的喻文州刚刚结束幼儿园时期最后一次文艺汇演,表演很成功,所有小孩都收到了小红花,在父母的带领下快乐离去。而喻文州在这热闹的环境里,却感到有些忧伤。喻妈妈察觉到孩子的低落,于是弯下腰,抚了抚他的头,用她一贯的轻柔语调和儿子谈心,“小鱼今天的表演特别完美,老师同学们都很开心,那么是什么让我们的小喻兴致不高呢?”

6岁的喻文州声音闷闷地,“妈妈,我们努力了那么久,但最后呈现出来的、令人快乐的时间又那么短。看到大家离开的时的笑容,我感觉有点悲伤。因为类似的快乐好像以后就没有了。”

喻妈妈惊讶于孩子的早熟,对孩子明晰的表达欣慰。她想了想,对喻文州说:“还记得今年生日的时候,爸爸送你的小猫,还有妈妈给你做的大餐吗?那时候你也很快乐吗?”

小喻思索了一下,回答,“很快乐,但那种快乐和现在不一样。”

“那你在回忆的时候会觉得很悲伤吗?”

“不会呀,因为有妈妈拍的照片,小猫也在家里等着我。”他想了想,又补充,“这些都一直在那里,我想念的时候就可以再看。那时候也是很快乐的。但这种快乐又和亲身经历的时候不一样。”

喻妈妈轻轻拥住小喻文州,以一种平等、包容的拥抱,“让人满足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的,但那一刹那就能算得上是永恒。你现在不一定理解永恒的意义,但在你每次回顾那一瞬的快乐的时候,每次获得的快乐就是‘永恒’。”

小喻紧紧地回抱住母亲,“妈妈,我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我可以把你这句话记在纸上吗?”

喻妈妈忍不住笑了,“其实妈妈只是想让你在该开心的时候认真地开心。为了让快乐的事情过去后不留遗憾,我们要尽力地享受当下,为美好的降临做做准备。”


以上的对话烙印在喻文州的心里,影响了他很久。为了记录一刹那的永恒,他习惯以各种方式记录,手头有笔的时候写下来,有了相机就拍照,更多的时候他会仔细观察,用脑子和双眼记下。和想分享的人暂时分开时,用现代通讯工具传递分享自己的快乐。

就这样,他拥有了和王杰希的第一个、第二个、第等差数列个相册。




喻升初中后,父母日渐忙碌。

年幼时父母给予的呵护和包容让喻文州成长为一个喜欢思考、做事不留遗憾的人。为了不留遗憾,他总是冷静地客观评估,做足充足准备后再进行下一步。


在嘉世对战百花的比赛结束后,喻文州也结束了这次随队观赛,留下了王杰希的联系方式,回到了广州。

他和往常一样,在遇到值得分享、可能会改变自己某一部分的事情后,将这些事情分享给亲密的人,让他们也参与自己的蜕变。喻文州在电话里花了比较多的时间和母亲说了这次随队观赛的感受,也花了点时间描述了他在观众席上遇到的那位相貌与常人不同的少年。称得上好看的面庞,略有些破坏平衡感的大小眼,心有灵犀的战术对话,赛后在短信里继续的讨论。

那通电话持续的时间挺长,最后喻文州说,自己还想继续下去。

在这通持续时间较长的电话里占了较多篇幅的少年仿佛昭示了什么,尽管喻文州之前提到黄少天时也谈了比较多的时间。

喻妈妈在电话那头认真地喊他,“喻文州”,她惯用的柔和语调,“不管你做什么事,如果你自己思考过后仍然觉得那值得你去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会让你快乐,那就去做。决定好后告诉父母,不管怎样,我和爸爸都会相信你做出的决定,支持你。”



这是喻文州在北京度过的第一个除夕。前夜他们睡得比较晚,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天还很黑,他睁开眼,想摸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时间就发现自己的爱人正看着他。

“怎么醒了?”王杰希问。喻文州在心底无奈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感觉也不困了。你怎么也醒了,现在几点?”

“六点不到吧。睡不着,就看你睡觉,看是你先醒还是我先睡着。”

喻文州看着他的爱人,“你有心事。可以和我说说吗?”

王杰希凝视着他,轻轻闭眼,“算不上什么大事。”

喻文州在被窝里拥住他,“那让我猜猜。是因为零点的拜年电话?”

王杰希摇摇头。在一起这么多年,家人那边已经算不上问题,除夕中午他们是在王杰希家吃的饭。他们家惯例将年夜饭安排在晚上,为了不让父母心里跨度太大,太过为难,他们饭后没有多留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家,按南方习俗包了汤圆,又遵循北方惯例包了饺子。熬到零点给双方父母打了拜年电话。

“那是因为什么?收到红包但没有压岁钱?”喻文州故意提起昨晚,

王杰希被他说得有点脸热,同样回忆起昨晚。

昨晚打完拜年电话,他们两人装模作样地给彼此派了红包,同时拆开,里面都是空白,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背过身去,将对方给的红包完整地拆开。

“我有点心情复杂。”王杰希说。他收到的是喻文州的愿望条,内容让他有点耻。

“我怎么觉得在意料之内。”喻文州答。他收到的是典型的王杰希式字条,虽然天马行空,但都在正常尺度内。

“真的要这样吗?”王杰希不甘追问。

“但是我们约好了”


三十岁,若将人的一生比作树,他们应该处在树木成熟的阶段。尽管他们人生前三十年有二分之一献给了可以为之燃烧一切梦想,抵得过别人一生的灿烂,说到底,他们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爱情总是青年们的必需品,而爱情已经陪他们度过了很多年。

方才喻文州没醒的时候,王杰希看着他想了很多。从初遇开始回忆,到相知,在一起,再到一起决定迈入人生的下一步。他望着此刻属于三十岁喻文州的容颜,在记忆深处翻找出17岁和20岁的喻文州,又命令大脑加工,想象出他40岁、50岁、70岁的模样,然后又对未来的喻文州评头论足,最后得出也就一普通老头的结论,只有我会觉得和眼前的这位一样好看。

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他却抓住了。人生能有几个这样的爱人,他想未来不会再有。只有喻文州值得自己赌上一切。



既然醒了,两人就起床,春节第一顿,王杰希吃的昨天包的汤圆,喻文州则吃了昨天包的饺子。吃完后,他们全副武装,去附近的公园里赏花玩雪。

广东人喻文州在北京度过的冬日时光也不短,但他仍然在几天前就盼着除夕下雪,春节当天去玩。王杰希表示不解,喻文州说,这叫气氛。春节玩雪和平时玩雪能一样吗。他总喜欢通过加限定词凸显出平凡的事物独特的一面,称之为不可多得的经历,然后又用各种方式记录。

他们下楼时还早,天色还透着昏沉,照到雪上时显得有些蓝。梅花在这情景下是好看的,雪中的人也是。王杰希看他试着抖落梅上的碎雪,弯腰在雪里搓搓搓,时不时按下快门,记录下成熟稳重的喻文州不成熟的一面。


fin.

花秭曜

【喻王喻】Send You My Planet

🌸预警:ooc🈶  逻辑混乱🈶  原创人物🈶

🌸架空设定,非原作背景。

🌸推荐bgm: 春卷饭——《把世界送给你》



“现在是二月,但我这边已经开始回暖了。文州,你最近过得怎样?”

喻文州靠在床头,他收到信的时候其实已经是三月份了。战时通讯不便,尤其王杰希又在前线,更加不稳定。有的时候他好几周都收不到王杰希的信,有的时候又会一次收到三四封信。王杰希每周都会给喻文州写一封信,有的时候只有一页纸、有的时候洋洋洒洒把信封撑得快要胀裂。不过每封信的末尾总会有情话,王杰希某次写有个士兵提到这里的夏天会有一种淡蓝色的小花盛开,这让...

🌸预警:ooc🈶  逻辑混乱🈶  原创人物🈶

🌸架空设定,非原作背景。

🌸推荐bgm: 春卷饭——《把世界送给你》



“现在是二月,但我这边已经开始回暖了。文州,你最近过得怎样?”

喻文州靠在床头,他收到信的时候其实已经是三月份了。战时通讯不便,尤其王杰希又在前线,更加不稳定。有的时候他好几周都收不到王杰希的信,有的时候又会一次收到三四封信。王杰希每周都会给喻文州写一封信,有的时候只有一页纸、有的时候洋洋洒洒把信封撑得快要胀裂。不过每封信的末尾总会有情话,王杰希某次写有个士兵提到这里的夏天会有一种淡蓝色的小花盛开,这让他想起了喻文州。喻文州看着信纸笑,想不明白自己和一朵存活于别人描述当中的花有什么共通之处。喻文州在后方调度,他把信纸压在桌角,每天睡前都提笔写上两句,等周日再寄出去。王杰希也很喜欢喻文州那些像日记一样的信,因为喻文州写给他的每一封信在落款之后都会加上一句“我想念你”。

转眼间,喻文州写给王杰希的日记已经寄了三年。战争大势已经明朗,胜利女神眷顾,王杰希指挥的队伍一路胜仗。最终的胜利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报纸头版都是魔术师王杰希的名字和照片,他的指挥总是出人意料,打得敌人措手不及。喻文州看着报纸上意气风发的爱人,所有人都能看到魔术师风格的打法,只有他自己能看到魔术师风格的情话。

怎么会有人把自己比成蓝色的小花呢,喻文州想。好跳脱的风格,一般来讲不是应该比喻成玫瑰吗?他有的时候总是跟不上王杰希的思路,但这也是他喜欢王杰希的原因之一。


喻文州已经一个月没有接到王杰希的来信了,但他并不担心。战争就快结束了,几封信迟到一会儿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第二天一早来敲门的邮差送来了一封加急电报,是王杰希的死讯。战争总是瞬息万变的。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结局,但当这个结局摆到面前的时候,喻文州的心理防线还是轻而易举地被击溃了。邮差站在信箱旁边默默看着喻文州拆开信封,他已经送了太多这样的电报,知道背后的意义。有太多人还没有读完就昏厥过去,更多人则是在不断的泪水中歇斯底里。但眼前的这位先生只是垂着眼认认真真读完那三两行字,然后把邮费递给他,像往常那样道了一声“辛苦了”。邮差无言以对,他按礼节朝喻文州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三天后,邮差再次站到了喻文州门前。这次是一封信,一封来自王杰希的信——电报太快了,而信总是迟来的。像之前的那些日子一样,喻文州在工作结束后拧开床头的灯,看恋人的字在米黄色的信纸上跳跃。王杰希不喜欢写那些血淋淋的战争场面,即使他的生活被迫和战争绑在了一起,他也更乐意和喻文州分享那些柔软的瞬间。王杰希写他去营区检查的时候看见一个女孩子拆包裹,包裹里是一条红色的围巾。她说那是她在后方的恋人寄来的。她的恋人在去年的战斗里失去了双腿,被送回后方,攒了许久又学了许久才为她织了这么一条红围巾。女孩子温柔地摸着围巾,看得出来她很喜欢红色。但战争胜利前,她都没有办法戴这条红围巾。她没有告诉恋人自己上了前线;她是一名狙击手,而恋人一直以为她在后勤工作。她对王杰希说,真希望战争快点结束,她想让恋人看到她戴红围巾的样子。

王杰希在信的最后写,文州,我很想把这个世界送给你。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把这个世界变成一个没有哭泣也没有战争的世界。我曾经看过一本书,里面说每个人都是一颗不同的星球。我没办法拥有世界,只能把自己这颗星球送给你。


喻文州对王杰希的每一封信都了如指掌。两个人刚开始互通信件的时候王杰希对他的称呼还是连名带姓的,虽说从一开始的“喻文州同学”变成了“喻文州”,但总还是带着点公事公办的语气。后来是喻文州在信里直接叫他“杰希”,王杰希才改了称呼。喻文州低头注视着王杰希第一次单独写下“文州”两个字的地方,大概是落笔之前迟疑了很久,“文”字的那一点被墨水糊成了一团。每次看着王杰希第一次小心翼翼写下的“文州”二字,喻文州都觉得他能透过信纸看到王杰希通红的耳朵。

一周之后,喻文州收到了迟到的第二封信。按照时间推算,写这封信的时候王杰希正面临着一场苦战。强弩之末的敌军开始疯狂反扑,王杰希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因此这周的信格外短,三两句报告近况之后就只剩下一句“我想和你一起喝可乐”。喻文州不由得失笑,他们认识近十年,从一开始针锋相对到后来互生情愫,不论两人关系发生了怎样的变化,王杰希对可乐的爱都从未变过。


这周的信也准时送到了。这是封特别的信,信里所有喻文州的名字都被一条看起来有点笨拙的小鱼代替了,上下两条弧线加尾部一条竖线,眼睛那里是一个时大时小的墨点。王杰希说他们在废墟里捡到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他们就干脆叫她妹妹。后勤部队在照顾妹妹,他偶尔会抽空去看看她。妹妹也很喜欢他,每次都会缠着王杰希要听故事。王杰希把自己记得的所有童话故事都讲了一遍之后,干脆跟她讲起了喻文州。小姑娘眨巴着眼睛,“鱼?”王杰希点点头,“喻。”结果下一刻小姑娘就用木棍在沙地上画了一条鱼;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一条,王杰希写。喻文州几乎能想象得到他在写下这行字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忍俊不禁的样子,明明皱着眉头,眼角嘴角却又带着笑意。其实王杰希是个感情细腻又丰富的人,喻文州曾经想过,如果没有战争的话,王杰希或许适合当个作家。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和对生活敏锐的观察能力,会让他成为一个魔术师式的作家。

这封信的落款是一大一小两个圆圈,底下还有一道表示微笑的弧线。王杰希在旁边标注:“这是妹妹画的我。”生动形象,喻文州忍不住笑出了声。


第四周的清晨,各大电台里都在传播战争胜利的消息,街头巷尾一片欢腾。人们拥抱、亲吻、尖叫,喻文州的小屋成了这个热闹世界里唯一的孤岛。他从清晨一直等到中午,但邮差始终没有出现在他门前。喻文州等了又等,这才发觉他不会再收到王杰希的信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他倒在了庆祝胜利的鞭炮声里。

一出院喻文州便立刻投身进工作当中,婉拒了所有让他休假的好意。战争胜利的代价是惨痛的,国家需要重建,百废待兴。这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他没有退缩的理由。喻文州利用繁重的工作把自己隔绝在了失去王杰希的世界之外,春去秋来,次年夏初的时候第二次失去意识的喻文州接到了强制休假的通知。面对长达一个月的假期,想起之前王杰希所在的微草军营寄来的信已经不能再拖,他便写了回信过去,表示自己一周后会过来。


喻文州一下车就看见了人群中写着自己名字的牌子。他挤开人群走过去,看到了一个女孩子。他向女孩伸出手,“你好,我是喻文州。”女孩笑着握了握他的手,“您好,我是柳非。”

从车站到营地还有一段距离。两人除了开头的几句寒暄就没再说话,下车后柳非把喻文州带到一个小房间门口,将钥匙交给了喻文州:“这是王上校的房间,包裹里的东西是王上校的私人物品。按照王上校之前立的遗嘱,我们将这些东西交给您。”她交代清楚之后便离开了房间,顺手带上了门。喻文州坐在桌前,手指轻轻摩挲着木质的桌面。王杰希就是在这张桌子上给他写信的,一封又一封。在这个曾经属于王杰希的房间里,喻文州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思念如此沉重。从前相处的那些时光压在他心头,像一整座秋山的落叶。

抱着包裹走出门去的时候,喻文州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柳非。她的丸子头上系了个红色蝴蝶结,联想起柳非身上那种只有久经沙场的军人才有的气质,喻文州叫住了柳非:“请问你是不是收到过一条红色的围巾?”柳非的神色里带着掩不住的惊讶,“您怎么知道?”

“你们王上校跟我提起过你。”柳非的反应让喻文州的猜想得以确定,他轻轻笑起来,“杰希说你也希望战争尽快结束。”


王杰希的名字被提起的瞬间像是打破了某个咒语,柳非的神色柔和起来。“王上校是个很好的人,”女孩子的声音低低地卷进风中,拉开一段喻文州无缘得见的回忆。“我收到包裹的那天本来都打算放弃了,这种没有尽头的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我打算戴上围巾参加下一场战斗,这样很快就能被敌人发现……是我太懦弱了。”柳非摇摇头,“王上校说,这条围巾多好看呀。不过这场战争在冬天来临前一定会结束,你就带着围巾回去,等冬天来临的时候再给他看吧。”柳非顿了顿,“王上校做到了,他把胜利留给了我们。”喻文州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柳非和喻文州一前一后走着,两人来到了一片开满了蓝色花朵的田野。“王上校最后是在这里离开的。”喻文州惊讶地看向柳非,柳非低下头去:“微草军营里收养的那个小女孩……妹妹的事,王上校应该也跟您提起过吧?”喻文州点点头。柳非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对不起……我们谁都没料到。”

喻文州知道王杰希是个温柔的人,见到猫都要走不动路,更何况面对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姑娘;但谁又能料到和小姑娘朝夕相处的玩具熊里藏着一枚炸弹呢。敌军已经不在乎战争的输赢,所以他们没有在微草的大本营里引爆那枚炸弹,而是利用一个无辜的孩子来报复王杰希。柳非看着田野里的蓝色花朵,“这些花叫勿忘我。有一次我们经过的时候还看到王上校在采花呢,大概是寄给您了吧。”


但喻文州清楚地记得,他收到的信里从来没有花。告别柳非后,他拆开了那个包裹。包裹里是所有喻文州写给王杰希的信,被小心翼翼地用红线捆在了一起;还有一封王杰希没来得及寄出去的信,也被一并收在了包裹里。王杰希在这封信的末尾写,微草军营附近有一片田野。上面开了很多花,是之前那个士兵跟我讲过的蓝色的小花。那是语言难以描述的美丽,我想过要不要把花夹在信里送给你,但它们枯萎之后就会褪去颜色。好在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了,我们以后可以一起来看。我会告诉你这些花的名字,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

两枚戒指从包裹的角落里滚出来,替王杰希说完了没来得及对喻文州说的话。喻文州将一枚戒指埋进花田之中、另一枚戴在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他在勿忘我的海洋里站了很久很久,浅蓝色的小花在土地上绵延开来,遮去了所有战争的痕迹。柔软的花朵在初夏的风中轻轻摇曳,被吹出了波浪的形状。


在连绵不断的浅蓝色之间,喻文州想起了王杰希,想起了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夜晚。始作俑者王杰希轻轻落下一吻后便坠入了睡眠之中,喻文州却因为初吻的兴奋一时间难以入眠。他的目光落在王杰希身上,就着月光一寸一寸描摹恋人的模样。王杰希的身体随着均匀而平静的呼吸起伏,一如今日所见的勿忘我的波浪。

那是战争爆发的前一年,他们在宁静的夜晚里相拥而眠。

知与谁同

【喻王/王喻】故里(十)

喻王/王喻自由心证

ooc和私设都归我

民国向

ps:本篇相对较长,算是完结篇

后面还有一篇短的后记和两三篇长一点的番外


“来路漫漫这一程,披挂风雪烟尘,

赤足寒冰,满怀余温。

也能以蜿蜒的掌纹,

去爱抚穿胸的利刃。”


  喻文州没有找到什么更多的证据了,但王杰希已经出城,时间所剩无几。

  等喻老板靠着人畜无害的脸和夜总会老板的身份到局长办公室时,局长看起来似乎已经等他很久了。

  喻文州看了眼周围,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局长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对他笑。

  似乎没什么危险,但喻文州还......

喻王/王喻自由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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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向

ps:本篇相对较长,算是完结篇

后面还有一篇短的后记和两三篇长一点的番外


“来路漫漫这一程,披挂风雪烟尘,

赤足寒冰,满怀余温。

也能以蜿蜒的掌纹,

去爱抚穿胸的利刃。”


  喻文州没有找到什么更多的证据了,但王杰希已经出城,时间所剩无几。

  等喻老板靠着人畜无害的脸和夜总会老板的身份到局长办公室时,局长看起来似乎已经等他很久了。

  喻文州看了眼周围,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局长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对他笑。

  似乎没什么危险,但喻文州还是很快地掏出了枪。

  “喻文州你很聪明,很像以前的我。”局长的语气像是在对小孩子说话。

  喻文州几步走上前,扯下桌子边吊着的手拷,“啪”地扣在局长手腕上。局长整个过程都异常的平静,丝毫没有反抗。

  “你不聪明,甚至不知道怎么做人。我不太希望自己像你。”

  喻文州从办公桌下面搬出那套狙击设备。

  “局长,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什么拿枪吗?”

  局长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副官,那时候副官刚跟着父亲搬到了日租界。他们在一起过了很多很多年,直到副官接替了他的父亲。

  副官说局长是他见过最优秀的狙击手,他可以为他提供最好的装备,只是想有人可以站在自己身后。

  局长同意了,当他打出第一枚A-02时,一切就回不去了。

  所以他一直替日本人办事,但他从不杀人。

  日本人让他杀了王大哥,他下不了手,可任务必须完成,所以最终是副官替他动了手。

  他答应过副官要一直支持他,所以他警告喻文州别动田中,他伤了那个老伯,他知道A-02可以唤醒王杰希的记忆,他希望王杰希记住那一次而选择撤走。

  他希望日本人轻松地进城,他希望他的副官平安一生。

  可他也不能违背自己的血脉,他还记得自己来自哪里。

  他觉得自己很复杂,但他觉得还能勉强应付。

  他派王杰希陪田中,他知道王杰希一定会杀了田中;

  但他又派王杰希去送那批货,他把他亲手交给副官,日本人会奖励副官转文职吗。

  他又觉得时代好复杂,自己好像应付不过来了。

  可别人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会骂他汉奸。

  如果不是在这个时代,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最开始,也是想保家卫国的。

  多讽刺啊。

  喻文州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他一个人。喻文州说他不知道怎么做个人。好像是这样。他的副官也早就变了样子。战争让他们都变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什么而活了。

  他这一生,无家无国。

  喻文州大概查到了局长和副官的关系,但他没多深究,说到底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相应的代价自然也是需要他们自己承担。

  王杰希也不是对局长一点没有怀疑,至于确定,那就是他出城的时间只对局长说了是八点,而对外统一称九点,最后的结果他也看到了。

  柳非看到王杰希安然无恙差点泪奔,“队长你没事!”

  袁柏清也跑过来:“队长你竟然没事!”

  王杰希轻叹了一口气:“怎么说,你们很希望我有事?”

  “队长,局长在办公室自杀了,在那之前,只有喻老板去过。现在这边正在通缉喻老板。”柳非清了清嗓子,“此外大家希望您暂代局长,您怎么想?”

  王杰希正在思考喻文州在哪儿找的狙击手,“行,暂时的无所谓,哦把喻文州那个通缉撤了,我回头解释一下。你怎么了?”柳非忽然瞪大的眼睛让王杰希一愣。

  “队长,喻老板…”

  王杰希光速回头,发现喻文州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见他回头,朝他微微笑了一下。手里…手里拎着一套狙击枪。

  有种书生拿枪的奇异感。

  偏偏书生的表情还略有点抱歉的意思:“许久未练,手生了。”

  “你会用狙击枪?”

  “学过一点儿。”

  一点儿?从最近的建筑打中副官,可不是一点吧?

  再者,是什么人会用狙击枪不会用手枪?!谁会信?他还去教人家怎么用手枪……

  喻文州手上的证据足以证明局长是一个大汉奸,也足够整个安城义愤填膺。

  汉奸当死。

  王杰希看着复印下来的证据,“这么充分,准备很久了吧?”

  喻文州点了点头:“从一开始就在找了。”

  “你那时候怎么答应入伙了?因为楚云秀?”

  “原因很多吧。”

  找不到你,所以不放心。

  所以是什么原因都无所谓。

  风云变幻。

  城中的百姓已经撤走了十之八九,战役在即。

  这一次,没有撤退的命令。

  王杰希随军队在防线后随时准备应战。

  喻文州也在。

  一开始大家都不同意他上战场,直到看见他的射击精准度。比王杰希差,但比其他人还是好了太多,一看就是老手。

  王杰希一想到那天他拉不开保险的样子就说不出话,只好尽力微笑:“喻老板真是好枪法。”

  喻文州轻轻点头,很认真地答道:“不敢,都是王队长教得好。”

  他从到王家的第一年就开始练枪了,但是王杰希说要教他用枪,他总不能说自己其实会吧?

  离江很远,王杰希却感觉有江风吹了过来。

  “喻文州,你说日本人明明一直在强攻,怎么内部还搞这些弯弯绕绕?”

  喻文州看向了很远的地方,语气冷了下来:“因为就算是侵略,他们也想找个理由。”

  是国人自己不要的城,不是他们强占的城。

  大家都没有再说话。

  王家南撤的时候王杰希没有跟。王夫人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摆摆手就当是默认。好像不久前,喻文州也是这样搬出了王家。

  王杰希摸出一根烟点上,“喻之州,王家欠你的这辈子可能没法还了。”

  喻之州有些无奈地笑笑:“王杰希,我对王家没有敌意。”

  王杰希欲言又止。

  “改变不了现状,就只会长期如此。欠我们的,是造成一切动荡的根源,是侵略者。”喻文州顿了顿,“后面几年还得多亏王夫人的照顾。

  急景凋年,深情难共。

  友情,爱情,亲情。一切相濡以沫在此时此刻,都要比生死更难。

  有什么划破了天空呼啸而来。

  “报告!敌方有轰炸机!”而援军还没有来。

  军队的长官骂了句娘,“打!能扛多久扛多久!”

  没有战术可以用。

  在无情的轰炸机前,古老安城的生命像是在一点点流逝。

  炮火染江的天空是血的悲壮。

  “王杰希,祝我们好运。”喻文州轻轻说道。他的声音散在喧嚣里。

  生于此时,他们必须放弃什么,做点什么,改变什么。

  因为他们的背后有无数人。

  有很多人与他们一样。

  幸好。

  永夜里的光,绝望中的歌。


知与谁同

【喻王/王喻】故里(九)

喻王/王喻自由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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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向


  其实喻文州一直在想自己所在组织的性质。 

  楚云秀找他也是因为他与王家关系密切。而喻文州加入其中最开始的原因是,能得到王杰希的消息。楚云秀收集过一些王二哥为日本人办事的证据,只是她自己能力有限,只好麻烦喻文州。

  可能她也没想到,拿王杰希的消息做筹码,喻文州就心甘情愿地加入了。

  思及此,喻文州拍了拍王杰希的肩膀,“你做你的去吧,剩下来的我来查。”

  因此王杰希一点儿也没有惊讶,在这里看见副官。......


喻王/王喻自由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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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向


  其实喻文州一直在想自己所在组织的性质。 

  楚云秀找他也是因为他与王家关系密切。而喻文州加入其中最开始的原因是,能得到王杰希的消息。楚云秀收集过一些王二哥为日本人办事的证据,只是她自己能力有限,只好麻烦喻文州。

  可能她也没想到,拿王杰希的消息做筹码,喻文州就心甘情愿地加入了。

  思及此,喻文州拍了拍王杰希的肩膀,“你做你的去吧,剩下来的我来查。”

  因此王杰希一点儿也没有惊讶,在这里看见副官。

  在日军彻底侵入安城以前,副官其实做不了什么,他收到的命令是活捉王杰希。

  “王队长,你是个聪明人,你手下这几十人的命可是全在你手上了。”

  王杰希抿了抿嘴:“我可以跟你走,但我必须带几个人一起。”

  他知道副官会同意,既然没直接置他于死地,多半是想和他谈谈,最大可能无非是劝降,一定限度内他一定是有话语权的。

  副官点点头:“王队长请自便,剩下的人我会替你照顾好的。”

  王杰希报了六个名字,他们的车队连上他自己这一辆车总共是六辆车,很合理。

  王杰希拍了拍身边高英杰的肩膀,他们一行人朝副官的方向走过去。就在这时,枪声响了,他的车队瞬间就被打成了筛子。王杰希不敢置信地回头,副官却又笑了:“王队长选的必然是精英,至于其他人,王队长还是不要留太多挂念了。”

  每辆车可以坐五个人,副官认为他至少带了二十多人接这个任务,却毫不犹豫地做出这样残忍的决定。。

  王杰希深深看了一眼停在身后不远处的车,转头坐上了副官的车。

  多年的直觉让他感到莫名的不舒服。

  车上只有他和副官两个人,卸掉了枪以后的王杰希在副官心里似乎失去了危险性,副官请他坐到了后座,甚至没有另外派人看着。

  有一阵光晃到了他的眼睛,很迅速的一下。他不动声色地向旁边靠了靠。

  就算听了很多年,王杰希也永远听不惯枪声。

  副官被打中的一瞬间,王杰希向前一够稳住方向盘。他伸手推倒副官,放倒副驾驶的座椅,夺走了驾驶权。

车辆平稳地行驶着。

  相隔数米的副官的车队甚至没有察觉.

  甚至王杰希带着他们驶向城内,而不是原计划的城外日军驻扎区时,他们也不疑有他。

  那里有王杰希的人在等着。

  出城以前王杰希选了六个人,加上他自己总共七个人,开六辆车出去,其他人都留下来。

  为了不让外面的人怀疑,王杰希特意叮嘱,下车的时候都从驾驶座翻到后座,从后门下车。外面在等的人是谁他不知道,但他不能指望侵略者有善良的心。

  副官并没有带多少人,像是有什么依仗。

  被城中军队包围的车队几乎毫无悬念地投降了,这一路都是王杰希在开车,却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直到下了车王杰希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但凡有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他这辈子都可能回不了安城了。狙击手是谁?喻文州挟持了狙击手?他找到了?

  喻文州从进组织开始便没有停止过调查。

  能让一个日本人在军队身居高位,这个人地位一定不低,更高层内显然有问题,那么下线一定不会只有副官一个人。喻文州没告诉王杰希自己被打那一枪的真正理由。

  田中英当年参与过平城的屠城。

  喻文州跳过王二哥想布署杀了田中,这件事只有组织知道。在夜总会被击中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了这是一个警告。警告他不要妄图背离组织。

  也是一种另类的实力展示,你们在做什么,组织都会知道。

  当喻之州发现自己中的那枚子弹是A-02的时候,他就基本可以断定自己的组织与王大哥的死有脱不开的联系。而王大哥的死本身就很有蹊跷,试问一个人为什么会随身带着狙击枪的子弹,又为什么要让两边的人都以为杀死王大哥的是A-02。

  所以喻文州私下里找过很多人,主要都是安城的老人。总会发现有人与安城和平城都有联系,这个人很可能是狙击手,但也只是可能,如果这个人碰巧与副官关系密切,那么就能解释那枚被塞进王大哥身体里的A-02了。

  那天喻文州在老伯的病房待了很久,他一直想不通老伯被击中的原因。他去看老伯的时候,老伯正坐在病床上看报纸。

  喻文州拎了点水果,随口问道:“您很喜欢看报纸?”

  老伯笑着把报纸放下,说喻文州太客气,每次来都带东西。“老头子也就这点爱好了,近十年就没什么我没看过的报纸。你看这两张,还是前两天王队长来的时候带给我的。”

  喻文州笑了笑:“他还挺细心的。”

  老伯摘了老花镜:“是啊,他经常来我这买烟,还听我唠嗑唠嗑,我一直觉得这局长应当他做,都是从平城来的,他也不是差在哪儿,无非是王家太大,反而限制了他的发展啊。”

  “都?现在的局长是平城来的?”

  “对啊,哦就那天,我进医院那天,手上拿的是评论报,里面就有一篇聊现在的安城嘛,还提到了。”

  “那张报纸您还留着吗?”

  “丢了,哎呀当时没抓住,评论报现在可难买了,小喻你对这个感兴趣?我还记得不少呢!”

  现任安城警局局长,当年是平城警局行动处处长。平城沦陷后调到了安城。

  “王队长说他还朝局长介绍过我呢!那天上午我正在看评论报来着,局长进来买烟,给我吓了一跳!”老伯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喻文州笑着点头,心里却是一悸,他好像

——找到了。



知与谁同

【喻王/王喻】故里(八)

喻王/王喻自由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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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向


“待到思念将岁月磨穿,

人海不再掀起波澜。”


  王杰希第二次接到局长的命令是要秘密送一批货。这批货要送出城,而此时的城外早就被日军包围了,日军随时都有可能突袭进城。

  城中的百姓撤走了四五分,连夜总会高英杰都带人催过好几次,被郑轩堵了回去:“我们老板说了,生意在哪儿都能做,日本人的生意我们一样做,不搬。高警官请回吧!”

  郑轩送走高英杰就关上了夜总会的大门,这个时候,谁会有心情来这里。越是上层人士,搬走的就越快。喻文州老早就劝他们离开,但郑轩没打算走,舒可......

喻王/王喻自由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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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向


“待到思念将岁月磨穿,

人海不再掀起波澜。”


  王杰希第二次接到局长的命令是要秘密送一批货。这批货要送出城,而此时的城外早就被日军包围了,日军随时都有可能突袭进城。

  城中的百姓撤走了四五分,连夜总会高英杰都带人催过好几次,被郑轩堵了回去:“我们老板说了,生意在哪儿都能做,日本人的生意我们一样做,不搬。高警官请回吧!”

  郑轩送走高英杰就关上了夜总会的大门,这个时候,谁会有心情来这里。越是上层人士,搬走的就越快。喻文州老早就劝他们离开,但郑轩没打算走,舒可欣也留了下来。

  对很多人来说,他们孑然一身。

  撤退,退到哪里去呢?

  喻文州最近很少待在夜总会里。

  王杰希决定出城的时间是上午八点,地点是西南角。

  局长大致听完了他的安排,笑道:“王杰希,你真是最令人放心的那个,不愧是王家的孩子。”

  出城的路上高英杰好像一直很纠结。

  “英杰,你不舒服?”王杰希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高英杰“啊”了一声,“队长,那个…喻老板托我给您带个话。”

  王杰希差点踩出个急刹:“什么?他说什么了?”

  “嗯他说他祝您好远。”

  “…没了?”

  高英杰像是干完了什么大事,一边使劲摇头一边松了口气。

  “那借他吉言吧。”王杰希轻轻点了点头。

  七点五十,车队到达城门,王杰希停了下来。

  八点整,车队还是一动没动。 

  “队长?”高英杰轻声问道。王杰希没应,只是朝前方点了点下巴。

  城门外骤然传来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声。

  “…有埋伏!”高英杰迅速偏头看向王杰希,而王杰希只是“嗯”了一声。

  声音的位置有点偏,王杰希皱了皱眉,似乎,对方并不打算置他们于死地。九点整,车队才晃晃悠悠出了城门。没有走多远,便遭人拦住了去路。领头的那个人赫然是副官。

  一排排枪口对着他们,副官笑得很开心:“王兄,好久不见!”

  王杰希从车上下来,表情淡淡的,一时间别人甚至猜不到被点的这位“王兄”是谁。

  “你投敌了。”

  听到王杰希的话,副官又露出了那种看笑话的表情:“投敌?什么话?我本来就是日本人啊。”

  副官有问题他们猜到了。

  那天喻文州回来,王杰希正靠着书桌抛接那枚子弹。

  看到喻文州,王杰希把子弹放在桌子上,“A-02。”

  他不想猜,而是在等,等喻文州给他一个答案。

  但喻文州竟然笑了,他眼睛一弯,“嗯,A-02。”

  他知道王杰希一定会发现这枚子弹,但他不知道王杰希会怎么做。幸好,幸好他愿意坦白了说,还是那个王杰希。

  “A-02怎么了?你不是说没什么特别的吗?”

  王杰希:“…你直说哪里来的就好。”

  喻文州把塞在书桌底的椅子拉出来,“你先坐,别站着。”

  他手上那枚A-02是王大哥身体里的。

  那一年在平城,喻文州从副官那里要走了王大哥的尸体,副官本来就不想带个拖油瓶,听说是王家人来收殓,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喻文州取出了那枚A-02,把他和楚云秀葬在了一起。

  楚云秀在弥留之际告诉喻文州,其实她和王大哥约定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后来他去了军队,她原本住的地方被王夫人收走,在街头游荡的时候遇到了王二哥。王二哥对她一见钟情,她也就索性一直吊着他。

  喻文州问为什么她后来也没有找王大哥。

  楚云秀有些自嘲地笑了,“后来的我就不配了。”

  喻文州没再说话,楚云秀轻叹道:“急景凋年啊。”

  急景凋年,深情难共。

  “你想我帮你什么?”喻文州看着她灰暗的眼眸问道。

  楚云秀说,王大哥生前她不配再参与,民国动荡,如若有一日,他没能走下去,她想自私一次,和他葬在一起。

  王杰希坐在喻文州的椅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

  “取这枚子弹,你找了方士谦吧。”

  喻文州把泡好的茶递给了王杰希,“是,并且,王大哥的伤口很奇怪。方士谦说内部伤口口径应该是A-08的手枪型号,但外伤却有些偏差,就像是有人把那枚A-02硬生生塞进了伤口。可能因为时间较紧,塞得比较浅。”

  王杰希从口袋拿出另一枚A-02。

  “副官给我的,说是我哥身体里的。”

  喻文州:……

  情况到现在已经相对明朗了,即使他们尚且不明白副官先生的动机,也能确定其身份不明了。

  “即使这样,可后面两次都有明显的狙击手,又怎么解释?”王杰希把手中的茶杯轻放到书桌上。

  怎么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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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王/王喻】故里(七)

喻王/王喻自由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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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向(过渡章)


  安城临江。白天下了点雨,原以为不会再看见月亮了,不成想夜深的时候月亮竟格外的亮。

  月是江心风流眼。

  王杰希站在江边抽烟,很多年前他在这里放过很多次江灯,每一年都写一样的祈愿:万里长安。

  身后忽然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王队长。”

  王杰希把刚刚拔出来的枪塞回去,转身看着来人。

  喻文州一身正装,手上提着一个包,风吹得他头发微动,像是刚开完什么重要的会议。......


喻王/王喻自由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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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向(过渡章)


  安城临江。白天下了点雨,原以为不会再看见月亮了,不成想夜深的时候月亮竟格外的亮。

  月是江心风流眼。

  王杰希站在江边抽烟,很多年前他在这里放过很多次江灯,每一年都写一样的祈愿:万里长安。

  身后忽然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王队长。”

  王杰希把刚刚拔出来的枪塞回去,转身看着来人。

  喻文州一身正装,手上提着一个包,风吹得他头发微动,像是刚开完什么重要的会议。

  “王队长这么晚在外面很不安全。”喻文州一边说着一边抬手看了下腕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喻老板要更危险吧?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散心?”毕竟也是个有钱的老板,长得又好看…反正比他危险。

  “和客户谈生意晚了些。”喻文州并没有问王杰希这么晚在外面干什么。

四下都是寂静的。

  “喻文州,你会用枪吗?”王杰希低头把玩着重新拿出来的手枪。

  喻文州笑着摇了摇头:“一直没有机会碰。”

  “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喻文州轻轻挑了下眉,那张俊秀的脸上难得出现这样的表情,“怎么忽然想教我用枪?”

  “太危险了,尤其你夜里会出来办事,容易受伤,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城里的情况。”

  喻文州似是想了想,“上一次受伤还是田中那一次,我记得那次王队长也受伤了。”

  王杰希的舌尖抵住了牙。

  言下之意就是喻文州受伤次数比他王杰希少,他王杰希更危险呗。

  “说起田中,上次你中弹的子弹还在吗?”问完了王杰希又觉得好笑,谁会留那个啊。

  果不其然,喻文州摇了摇头。

  “不过我记得子弹的型号。”

  王杰希差点把手上的枪丢出去,“你记那个做什么?”

  “第一次中弹还挺新鲜的,就记下了,是A—02。”

  “A-02?”

  “嗯?有什么问题?很特别?”

  王杰希没有立刻接喻文州的话,弹了弹烟灰才说道:“没事,没什么特别的。”

  第三次,过于巧合了。

  和喻文州道别以后,王杰希慢悠悠往家走。

  其实狙击手的目标很明确,两次都是在日军攻城之际,显然是为了日军更方便进城,那么为什么要动喻文州?

  没过几天王杰希就又去了夜总会,这是他自上一次听戏以后第一次来。

  喻文州还没开口,王杰希就钩着手枪笑了笑:“上次说好了的。”

  喻文州显然不会用枪,连保险都不会拉。难得遇上喻文州不会的,王杰希认认真真地指导了喻文州。他们用一把空枪练了半个下午,训练地点是喻文州在夜总会楼上的卧室。

  其实很简单,王杰希认为喻文州完全可以轻松掌握。不一定派得上用场,图个心安吧。

  喻文州把枪递给王杰希,说下楼打个招呼,晚饭王杰希可以留下来一起吃,让他先等等。

  王杰希点了点头,等喻文州把门带上,他环顾四周,一眼就看见了喻文州书桌上的照片。

  那是王杰希到喻家的第二年,春夏交接之际,在小杰希的撺掇下,喻夫人穿着旗袍,喻先生穿着中山装,小文州和小杰希手拉着手,去了王杰希以前每年都会去的小洋楼拍照。

  很可惜后来那家照相馆的儿子死在了战场上,小洋楼再也没有开过门。

  喻文州把这张照片摆在书桌上是不是意味着他对王家并没有无法释怀?或者他只是不表现出来?

  他又该怎么做才能去抚平这大概永远无法磨灭的伤害。

  而拿起相框的王杰希刚回过神,就瞥到了放在相框后面的东西。

  那是一枚子弹。

  是A-02。

  今天他给医院打过电话,喻文州身体里取出的那枚子弹是A-02,但还在医院,那么这枚子弹是哪儿来的?

  王杰希不敢再想下去了,狙击手是谁的人,谁才最有可能有A-02吧。

  要有这样一个人,一直避免伤他,甚至让他撤退也是为了保护他,所以他杀了他的哥哥让日本人进城;伤了老伯,因为这个人知道他们很熟;告诉他A-02,知道他一定会注意老伯中的子弹型号;而伤老伯显然是为了提醒他,不要像以前一样留下来。

  甚至为了避免被怀疑,他不惜让狙击手打自己一枪。

  是啊,要有这么一个人,替日本人办事,又不想伤他;

  这个人有理由去恨所有人,只是不想伤害他。

  如果这个人是喻文州,那一切都能说通了。A-02对他而言,似乎也是有意义的泄愤一般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相信喻文州不会伤害自己,王杰希也说不清,大抵是一种莫名的信任吧。

  窗外有一只鸟飞过,王杰希忽然想起了昨晚的梦。

  繁花落尽的时候,他和喻文州一起回了喻家。那年的鲜血伤痕早就被王夫人和喻文州清理干净。他们就一起坐在书房,喻文州问他喜欢什么,他看着喻文州好久好久没说话。

  但现在,王杰希觉得那个相框冷得彻骨,从指尖到心里,冰凉寂静。

 



知与谁同

【喻王/王喻】故里(六)

喻王/王喻自由心证

ooc和私设都归我

民国向


“入梦来满城烟光,

故友尘世,寂静熙攘。”


  民国二十六年春,日军已经着手准备入侵安城。

  田中的死似乎让日本人对这座城充满了敌意。一旦城破,后果不堪设想。

  政府从年初就开始安排百姓转移,但一直没有太大进展。

  安城是一座老城,老到很多人在这里生了根。

  王杰希带的队是被派去与百姓协调的队之一。因为人手不够,局长往他们的小队里塞了不少人当临时工。

  那天下了点小雨,地面还是潮湿的。王......

喻王/王喻自由心证

ooc和私设都归我

民国向


“入梦来满城烟光,

故友尘世,寂静熙攘。”


  民国二十六年春,日军已经着手准备入侵安城。

  田中的死似乎让日本人对这座城充满了敌意。一旦城破,后果不堪设想。

  政府从年初就开始安排百姓转移,但一直没有太大进展。

  安城是一座老城,老到很多人在这里生了根。

  王杰希带的队是被派去与百姓协调的队之一。因为人手不够,局长往他们的小队里塞了不少人当临时工。

  那天下了点小雨,地面还是潮湿的。王杰希刚出警局门就听见了一阵嘈杂声。

  警局对面的街前围了很多人,那里有一家老伯开的杂货铺,王杰希时不时会在那里买烟。

  “我们的意思是大家先搬走,以后还可以再回来…”高英杰显得很无奈。

  “笑话!我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往哪儿搬?你们自己守不住城还让我们搬?不可能!”挤在前面的老婆婆看起来很激动。

  卖烟的老伯手里还拿着份报纸,“不是说了要打吗?怎么又不打了?现在又让我们来替你们承担责任,哪有这样的好事啊?”

  之前很多地方采取的不抵抗政策已经深深影响到了大家,任何类似的行为都会激起众愤。大家七嘴八舌地吵着,场面一度有些失控。

  打当然会打,但他们不能用城里百姓的命去破釜沉舟。

  王杰希摸了摸口袋,却发现烟落在了办公室。

  他低头的当口,“嘭”的一声枪响,有人倒地了。王杰希立马挤上前,其他人都怔住了,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警察杀人啦”,大家一哄而散。

  高英杰已经吓傻了,他们这支队一直干的都是杂事,别说杀人,他连血都没怎么见过。他忽然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王杰希的声音此时对他来说都有些听不真切。

  “英杰。面对这样的情况该怎么做,我们之前提过吗?”

  “队长……”高英杰话还没说完,就发现王杰希已经蹲在了伤者身边。

  高英杰反应过来,随即迅速组织行动。

  受伤的人是那个卖烟的老伯伯。

  还好,没伤到要害,抢救也很及时。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了,路两边的树沙沙作响。王杰希走路回家,人影被拉得很长。

  刚刚他到手术室拿走了从老伯身体里取出的那枚子弹,型号是A-02。正常狙击枪应当配置A-10,而A-02作为罕见的高精度子弹,他只见过一次,这次是第二次。上一次是在军队里,那枚A-02射穿了他大哥的肺。此后不久,他就调回了。

  当时王杰希和他哥都是平城的驻军,日军突袭的时候城中百姓还没有疏散,他哥收到的命令却是“撤退”。

  退?怎么退?百姓怎么办?

  几封电报追问,得到的回复却是寥寥几字:“速退,保存实力。”

  王杰希站在他哥身边,看着他哥罕见地沉默着抽了好几根烟。

  “杰希,我可能要违抗军令了。再怎么样,平城的百姓都得撤走。”

  “拼死一战,争取几天时间应该差不多。”王杰希答道。

  听到王杰希这么说,王大哥把踩在脚下的烟头狠狠碾了碾,“看看有多少人愿意吧,撤留自愿,”他眯了眯眼,“试试看吧。”

  那天夜里,炮火照亮了半座城,他们没有退。

  第一轮攻击结束了,王杰希赶回大本营却发现兄长性命垂危。副官说是被狙击中的,城里可能有卧底。

  王大哥的眼神已经涣散了,王杰希张了张嘴,却发现白己说不出一句话。

  就像那年他和喻文州偷偷回去,喻文州看见了狼藉的前厅,喻先生早已没了呼吸,王杰希眼泪没忍住,“啪”的就掉下来了。

  而喻文州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如今想来,怕是当时也是如今这般。

  王杰希沉默着吃完了午饭,竟然难得地想睡个午觉,这一觉他似乎睡了很长时间。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头疼得要裂开,愣了几秒才发现自己正躺在车后排。

  “醒了?”坐在副驾驶的副官转过头。

  王杰希坐起来看了眼窗外,陌生的建筑被车甩在后面,“你们撤退了?”

  “对啊,不撤让兄弟们等死吗?”

  “百姓呢?”

  “不知道,日军应该刚进城。”

  副官看了眼王杰希,竟然是有点好笑的样子:“我们只是执行命令。”

  王杰希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谁对谁错,都乱套了。

  撤到新城以后王杰希买了一份报纸。报纸上说日军在进城后残忍地进行了屠城,死亡人数未知。

  王杰希进军队以来就一直随大哥驻扎在平城,平城大概有近十万人,日军的突袭、兄长争取的一夜,种种因素下撤走的民众不会超过三万。

  乱世无情,四方明灭。


“敬此生颠沛,春风之外,花未凋谢。”


  王杰希在新城里病了很久,后来副官给他送了那枚他哥身体里的A-02。

  A-02。

  时隔数年再次出现在王杰希身边,他不能不多想。



春相红叶

【喻王喻】直到落日尽头

*关于无疾而终的一个旅行故事

*不是你为什么被屏蔽啊……?

————————————————

这是第三次。


海拔缓缓提升,耳朵仍有轻微的胀痛感,喻文州闭上眼睛,不自觉吞咽一下,脑子里依旧只有一个问题。


自己为什么会和王杰希一同出现在世界各处。这个想法再次从脑子里冒出来的一瞬间,喻文州终于结束了自己无边的漫想,将思绪拉回面前的时间里——大约已经过了七天,从宾夕法尼亚出发,从巴西到秘鲁,从人声鼎沸的狂欢节现场再到古老静谧的圣城古都,此刻他们正从利马飞往库斯科,喻文州有些享受这样难得的安静。


他还没有在冬季去过秘鲁。


原以为南半球的七月份会很难捱,他却忘记了这里离赤道并...

*关于无疾而终的一个旅行故事

*不是你为什么被屏蔽啊……?

————————————————

这是第三次。


海拔缓缓提升,耳朵仍有轻微的胀痛感,喻文州闭上眼睛,不自觉吞咽一下,脑子里依旧只有一个问题。


自己为什么会和王杰希一同出现在世界各处。这个想法再次从脑子里冒出来的一瞬间,喻文州终于结束了自己无边的漫想,将思绪拉回面前的时间里——大约已经过了七天,从宾夕法尼亚出发,从巴西到秘鲁,从人声鼎沸的狂欢节现场再到古老静谧的圣城古都,此刻他们正从利马飞往库斯科,喻文州有些享受这样难得的安静。


他还没有在冬季去过秘鲁。


原以为南半球的七月份会很难捱,他却忘记了这里离赤道并不远,他们甚至离南回归线都还有不短的距离。他安下心,身上的夹克衫和背包里的围巾足够他应付这几日。


飞机上只剩下安静,他转过头,王杰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鸭舌帽不知何时被他自己拿下来盖在脸上。喻文州看不清此刻他的脸色是好是坏,于是也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而是在要了一张毯子给王杰希后又躺回自己的座位,用围巾将自己笼进黑暗中。


在安静得只剩下二人呼吸的座位之间,喻文州开始回想前两次的见面。 



要是记得没错,许久过后的第一次重逢,那时候他刚经历公司的一次人事变动,接到了去西班牙分部出差的通知。


在机场,他刚结束漫长的飞机旅途,从马德里机场出口走进这个火热的城市。


这么说也实在不准确,他不过是像往常一样接到公司任务出差,出差地点也是他往常惯去的地方,和王杰希碰上或许还能说是这一趟最大的惊吓。


“好久不见啊,老同学。”在机场出入口,要不是那个人面无表情的模样如此清晰,喻文州可能会以为不过是自己眼睛花了见到的幻影。


反复确认之后他终于确定,眼前这人的确是他许久未见的大学同学王杰希。王杰希此人,作为他在T大建筑系的直系学长,事迹多得令人咋舌。


无论是作为优秀毕业生去往海外留学,学生会长在职期间提出的文化节活动改造,还是人气高居学校论坛各大榜单居高不下……如此种种,组成了喻文州对这个陌生学长的初步印象。


但他们还有更亲密一点的关系——王杰希住的四人宿舍空出两个位置,喻文州好巧不巧和他的儿时玩伴黄少天一起住进了这间宿舍。


喻文州很快回过神来:“好久不见了学长。”


他们似乎有很多话能讲:过得好吗?最近在做什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们似乎又没有那么多熟悉的话题可以聊,喻文州笑了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打过招呼后便匆匆离开。 



那只是一场巧合,但没关系,他们总会再次见面的。


出差回来,他打听来打听去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转来了新的设计部总监,凑巧便是王杰希。


那之后不久,研究生时期的同学忽然联系上喻文州,几人合计一番,最后决定到西班牙旅游,顺便小聚一番。喻文州为此休了年假,说不上期待,只是忽然想起从前自己也是个喜欢出门旅游的人,索性借此机会,让自己在无止境的工作中难得休息一下。


这是他们时隔许久的第二次见面,他与故友言笑宴宴,他却独自一人,行色匆匆离开机场,连自己就在不远处也没察觉。喻文州人跟着走,眼睛却盯着王杰希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他暂时压下去找他的想法,转而与旧友们一起朝着订好的酒店去。


他们到西班牙正好赶上狂欢节,只是简单放下了行李,几人便兴致高昂地出门去。


几人几乎在出门的一瞬间便被那种狂欢的氛围感染,纷纷跑去纪念商店买了袍子、头饰什么的,迅速加入狂欢的浪潮。


喻文州从前就不太喜欢这么热烈的场合,看见其他几个无比自来熟地凑近,心下也松了口气,转身开始寻找什么稍微安静点的地方自己待着。


环顾一圈,他终于在不远处的广场边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你来出差?”他状若无意地靠近他,在几步之外停下步伐,转而像他一样撑在栏杆上。


王杰希原本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似乎也没太意外他在身边:“对,你也是吗?”


“我在休年假。”他记得自己这么说。 



正当他还想要从记忆里翻找出更多有关王杰希的事件时,机长的声音从广播传来,提醒他即将到站,也似乎吵醒了身边的王杰希。喻文州看到他将帽子从脸上移开,然后再好好地戴回头上。


一切都没什么不同,但还有什么在沉默之中变化了。


从利马到库斯科,飞行距离五百八十公里,甚至还没有他从家去大学的距离远,却似乎能改变很多事情。比如他看似软化的态度,再比如身边那人看起来像是藏着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的脸。


喻文州敏锐地察觉到身边这人与前几日有些不同。


睡过一觉,他看起来似乎轻松不少,像是一朵浮云即将随风飘散,也像是一场即将挣脱束缚的暴雨,他不禁又回想飞机上一桩桩一件件仔细想过的事情。总之,这样的变化并不是喻文州希望看到的。


他更希望他们能一直维持着现在的关系。


可他们的关系似乎不能用什么准确的词语来形容。不管是朋友,同事,亲人,抑或是更加亲密的关系,尽管喻文州希望他们能不仅仅是同事,但往事横亘在他们之间,没法修补,也没法干脆跨过它再次拥抱。


喻文州很清楚自己的弱点,他明白自己不过是被一种名为“占有欲”的情绪短暂地控制住了,他也最清楚,答应这次旅行只是他对自己的妥协,对过去的彻底放手。好在他们看似没变,其实早已与当时的自己差了十万八千里。


喻文州在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好在那些旧梦早已不会令他动摇。 



下了飞机,王杰希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片刻后轻车熟路地领着他走到隔壁停车场。


喻文州有些狐疑,好在王杰希从缝隙里找出钥匙后发动引擎,拉开另一扇车门朝他解释:“以前来过库斯科,有些朋友也恰好在这里发展。”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眼神示意喻文州赶紧上车。那个眼神恍惚间让喻文州想起了大学时候的王杰希,那时候的他虽然也会做一些过度树威的蠢事,却还不像现在这样,冷淡又不苟言笑,看着格外难以接近。


终于在无人的公路边,王杰希将车熄火,又从后备箱捞出两把钓鱼凳,一边从衬衣口袋里掏出棒棒糖流利地拆开,一边径直走向路边。


这地方看起来实在是没什么不同的,硬要说的话,喻文州更在意这里能看到的夕阳——那是不同于他在宾州日日看见的夕阳,从血红递减至果汁橙的颜色,从天际线朝上渲染开,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日落了,忽然就有些想念T大,想念故土熟悉的景色。


直到落日尽头,两人在夕阳下对坐,喻文州才终于明白他的为什么要不远千里到秘鲁来。


……但是真的明白了吗?喻文州第一次对自己的理智生出怀疑。这怀疑并不针对现在的他,而是回溯到从前的自己身上,怀疑许久以前他做的选择是否真的正确。


在库斯科的晚上,他们终于开到市区附近,肩并肩从山坡上走下来,那正是古城华灯初上的时候,顺着蜿蜒的石头路,他们一路从住处走到城中心,拐过最后一个弯,最终见到了夜色中被景观灯照亮的大教堂。喻文州记得很清楚,天上的星星和远处的点点灯光连成一片,模样与他办公桌上永远挂着的那张明信片别无二致。


他忽然想知道那张明信片的来历:“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我吗?”王杰希思考了一会才给出答案,“来过一次,研究生游学的时候。” 



王杰希的研究生生活喻文州略知一二,但也仅限于知道这人是去澳洲进修,其他再多的他也不再了解了,毕竟他平时不常看朋友圈,王杰希也不是个爱发朋友圈的。


他们的这次旅行几乎算得上是突发奇想,没有许可体验完整的印加古道徒步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两个人凌晨起来,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出发,到火车站去乘坐观光车。


火车沿着乌鲁班巴河行驶,路上音乐和流水声时时相伴,喻文州有些昏昏欲睡,在眼皮子打架的时候隐约看见王杰希正和车上的乘客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他还没见过这样谈笑风生的他。彼时在T大,王杰希虽时时谦逊有礼,却总落得个不近人情的名声,喻文州也试着解释过,解释他的用心,解释他的理由,但都成效不大。


大家总是记得他是一个合格但有些冷漠的领导者。


白噪音环境实在太好睡,喻文州再次醒来时是被王杰希拍醒的,他们终于到了火车行的目的地。爬山的时候王杰希一直走在他前面,就像从前在校园一样,总是他走在喻文州前面,虽然他们从前更经常是互相分担。


夜里,他们留宿在马丘比丘山脚下的小镇。


似乎走得越远,越能回到过去。喻文州吃过晚饭,又搬了钓鱼凳坐在门口,拿着钢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门口不只有他,王杰希坐在另一边,手里拿着一本杂志,良久抛出一句疑问:“你喜欢秘鲁吗?”


王杰希前言不搭后语的,抛出一句意义模糊的“总觉得……和从前那个人不同了”,转身回了房间。喻文州当然不会只觉得他这只是简单的疑问句,只是他有些担心,担心王杰希忽然又像从前那样,用直觉将他击溃。 



王杰希的直觉一向很准,喻文州一直都知道,只是当这份直觉几乎引导着他挖出自己的想法时,喻文州并不觉得有趣,反而久违地感到了一丝惶恐。


上一次王杰希这么直白地剖析他,还是在王杰希毕业的前一年,他们俩在校内的见面。


那一年王杰希即将升上大四,校学生会迎来彻底的换代,作为会长候选人的喻文州被他单独约出来,两人坐在树林边,太阳落山的阴翳逐渐铺满他们周围。


王杰希没多说什么,开口直接说:“你会做得很好。”


很久之后喻文州才知道,他根本没有找别的候选人,像他们一样谈心。喻文州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是王杰希对自己格外特别,那时候更不会,毕竟除了是室友,他们就没什么别的交集,尤其是做毕设的这段时间,他们几乎没怎么见过。


喻文州那时候没说什么,只是盯着他看了许久,他还记得自己问了王杰希一个可以说得上蠢的问题:“毕业了,你会去哪里?”


“不知道,可能会去留学,也可能去工作吧。” 



“你现在和当年没差多少啊。”


其实和当年差距还是蛮大的,喻文州在心里暗想。这人原来就有些难以琢磨,几年不见,这种难以琢磨的程度不降反增,以前他还时不时能看出他在想些什么,现在就是完全的抓瞎,只能按照和普通朋友交流的方式和他谈天。


王杰希那时候大概根本不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思,在他心里,喻文州大概只是一个受他照拂颇多的学弟而已。即使是现在,他也没有将话挑得更明:“回去过后想做什么?”


沉默了片刻,王杰希的声音从他躺着的床上飘过来:“继续到处走走吧?我的工作内容差不多也是这样。你呢?回去打算做什么。”


“我这也算是履行承诺了?”他又笑了笑,“你记不记得,我们以前说要一起旅游的。”


喻文州也笑了:“继续打工?除此之外我好像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


这话出口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自己就这么轻易地放下了过去。喻文州在心底叹了口气,倒不是为别的,一定要说的话,他是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王杰希的话。诚然他有很多漂亮话帮他打掩护,但对王杰希,他始终对旁人有些不同。


两张床上再没有人发出声响。第二天一早,两人跟着山地旅行团在马丘比丘走了一圈,这趟旅途便草草结束。傍晚,他们准时出现在小镇上。


两人这次坐了火车回库斯科,在库斯科火车站,他们有很多种方式离开这里。心知王杰希多半不会跟自己返程,喻文州扯了扯嘴角:“就这么再见了?”王杰希看起来倒是坦荡荡的,甚至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跟他道别:“路上注意安全。” 



喻文州的年假说长也不长,总之赶在结束假期以前,他回到了公寓。


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他走得匆忙,离开时又忘记关好门窗,窗帘正随风飘得满屋子乱飞。宾州的傍晚还是他熟悉的夏天,葡萄汽水颜色的晚霞也在欢迎他回来。


黄少天不知从哪得到他已经回来的消息,一通电话打了过来。喻文州接通,把手机放在一边,自己在一旁收拾行李,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着。侃了半天发现电话那头不理他了,黄少天又开始唉声叹气,即使他的语气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他还是察觉了什么:“你不会是跟什么人约好出去的吧?”


“没什么。”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喻文州片刻后才回复他。


黄少天没多说什么,只是在电话那头嚷嚷着让他快点收拾好出门,不能做有了新欢忘了旧爱这种事情。喻文州失笑,像往常那样安抚了他几句,倒是难得又沉默了。


他看向手机,手机界面还停在朋友圈最顶上,王杰希刚发了去秘鲁的旅游照片。


本科时喻文州就很少发朋友圈,后来因为种种事情,出国后他悄无声息关了朋友圈,世界又变得清静。但他现在想,或许这是一个重新开始的契机。


给他自己,也给将来。 



下一个冬季,在马丘比丘遗址。


一身登山装备,戴着墨镜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的山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望远镜,看着广场上忙碌的当地人。他看得或许有些久了,直到山地旅行团的领队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他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放下了望远镜。领队奇怪他这次独自一人前来,却也不多说什么,只催了他跟上队伍:“走了小王!快跟上我们!”

所有人都往前走了,只剩下王杰希一个人落在最后。


王杰希笑了笑,收起手机,收起手里的一沓明信片,跟着登山队走远了。

雨疏风骤

收沧海晓奏老师的本!

占tag致歉,这里收沧海晓奏老师的本,特别是《晓光》和《火光》,有出的意向的请都来私信——

帖子在就一直收,诚收诚收,真的十分的想要!

最后提前感谢!!

占tag致歉,这里收沧海晓奏老师的本,特别是《晓光》和《火光》,有出的意向的请都来私信——

帖子在就一直收,诚收诚收,真的十分的想要!

最后提前感谢!!

知与谁同

【王喻/喻王】故里(五)

喻王/王喻自由心证

ooc和私设都归我

民国向


听许多梅花鲤鱼得意失意百年痴儿女,

从长生殿内七月七游至牡丹亭。”


  王杰希知道日本人一直怀疑他,只是暂时动不了他而已。

  他和喻文州都恢复得不错,很快就出院各做各的事了。

  总不能一直不上班吧,王杰希收拾收拾就回了警局,推开警局的门发现…到处喜气洋洋,还拉了个横幅——热烈欢迎王杰希队长归位!

  很难不令人联想到街上“打倒某某某”的那些条幅。

  “队长,我们今晚为您接风洗尘吧!”袁柏清咧着嘴站在横幅......

喻王/王喻自由心证

ooc和私设都归我

民国向


听许多梅花鲤鱼得意失意百年痴儿女,

从长生殿内七月七游至牡丹亭。”

 

  王杰希知道日本人一直怀疑他,只是暂时动不了他而已。

  他和喻文州都恢复得不错,很快就出院各做各的事了。

  总不能一直不上班吧,王杰希收拾收拾就回了警局,推开警局的门发现…到处喜气洋洋,还拉了个横幅——热烈欢迎王杰希队长归位!

  很难不令人联想到街上“打倒某某某”的那些条幅。

  “队长,我们今晚为您接风洗尘吧!”袁柏清咧着嘴站在横幅边,竟是意外的和谐。

  “行,你们想去哪儿?”

华灯初上。

  王杰希站在喻文州的夜总会门前,忽然沉默了。晚饭他抢着付了钱,柳非说那不行就请队长去放松一下吧,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副队长高英杰的表情也很微妙,“柳非姐,我们平时都是来例行检查的。”

  门前接待的郑轩抬眼就看到了几人,心想这群人不是前天刚来吗,一边笑盈盈地迎上去:“高警官又来啦?哎,今天穿了便衣?”

  站在后面的王杰希实在看不下去,往前跨了一步:“今天没穿警服,来当客人。”

  郑轩见过王杰希好两次,“王队长也来了?我给您准备个内厅?”

  “不用特意麻烦了,也没有提前预订,你忙你的就好。”

  上一次来这里没仔细看,喻文州就算在这种地方也克制不住自己的书生气,装修辉煌里藏不住的典雅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来了这里大家就各玩各的去了,王杰希坐在桌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脚。

  “王队长。”喻文州的声音一直都是清清淡淡的,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带着笑,但又好像很疏离,“让王队长单独待在这里,是喻某照待不周。”

  等到喻文州在他身边坐下后王杰希才轻轻回答道:“没有,是我没什么很喜欢的。”

  喻文州笑了:“总不会什么都没有吧,王队长不妨说说看?”

  王杰希看了看远处的唱片机,“那喻文州——我想听戏。”

  说完他就怔住了,

  喻文州,我想打雪仗。

  喻文州,我想放风筝。

  喻文州,我想……

  好像过了很久,一如既往。

  喻文州倒是没什么反应,跟身边人打了个招呼,一会儿便来了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笑得很好看,扎了个盘发。喻文州介绍说她是舒可欣小姐,有一幅好嗓子,唱戏很拿手。

  舒可欣笑意盈盈:“王队长想听什么曲?”

  舒可欣是南下逃难到安城的,原本不会唱什么歌,只会点家乡曲。来应聘的时候喻文州问她能做什么,她支支吾吾地说自己什么都可以学,现在只会唱两句戏。

   喻文州笑着问她会不会牡丹亭,几句也行。看到舒可欣点了点头,他把笔盖合上,“现在可以唱吗?”

  舒可欣一边唱一边偷偷看喻文州的脸色,却注意到喻文州是在微笑着看她,但眼神又像是透过她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几句唱罢,喻文州轻轻地说,“你留下来吧。”

  后来舒可欣以为喻文州喜欢听戏,就学了很多。

  到现在才派上了用场。

  “舒小姐会唱《牡丹亭》吗?”

  舒可欣一愣,险些以为是喻文州在问,“当然,王队长正好挑中了可欣最擅长的曲子。”

  王杰希和喻文州坐在一起。

  那一年说好的,未曾听到的《牡丹亭》,跨过数十年时光,如今终于听完了好长一段。

 

风灯灼眼,岁月干涸。

见长亭覆雪,如见并肩。


知与谁同

【王喻/喻王】故里(四)

王喻/喻王自由心证

ooc和私设都归我

民国向


“于万人中万幸得以相逢,

刹那间澈净明通。

成为我所向披靡的勇气和惶恐,

裂山海,堕苍穹。”


  喻文州其实不是不知道王杰希为什么调回来。

  他在王家待了五年,十八岁那年生日,王夫人说什么都要给他准备个大礼,只要喻文州开口,她都会尽全力满足。

  喻文州说自己想搬出去。

  王夫人一直愧疚于当年的事情,想把喻文州留在王家,至少吃穿不愁。可他是个民国乱世里的书生,吃饭的本钱也应该是这个,况且他还学了很多其它东西,不管怎么说,......

王喻/喻王自由心证

ooc和私设都归我

民国向


“于万人中万幸得以相逢,

刹那间澈净明通。

成为我所向披靡的勇气和惶恐,

裂山海,堕苍穹。”

 

  喻文州其实不是不知道王杰希为什么调回来。

  他在王家待了五年,十八岁那年生日,王夫人说什么都要给他准备个大礼,只要喻文州开口,她都会尽全力满足。

  喻文州说自己想搬出去。

  王夫人一直愧疚于当年的事情,想把喻文州留在王家,至少吃穿不愁。可他是个民国乱世里的书生,吃饭的本钱也应该是这个,况且他还学了很多其它东西,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至于活不下去。

  王夫人好久没说话,最后才点了点头。

 

  他生日那天下了大雪。还在新年月,衔上很热闹,之前禁止过的旧年在安城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好像这里本来就应当这样安定。

  他穿着一身黑去了墓地,和守墓的老人打了个招呼。老人打了把伞想出来领路,看清来人便收了回去。

  这个人每年都来两趟,每一次都站一上午。

  和往年不一样的是,今年喻文州离开的时候,第一次看到除了老人以外的人。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贵气的女人,纯白色的外袍让她和雪地融为一体。看到喻文州的时候她扬起了一个笑容,喻文州觉得她很眼熟。

  “喻文州?”她问。

  喻文州点了点头。

  “我是你父亲的学生,你还记得吗?我叫楚云秀。”

  他记得的,楚云秀大他两岁,小时候还时不时欺负王杰希……只是印象中楚云秀家中很是困难,因为喻先生不收她的学费,她的父母每年都会带些东西来拜年。

  楚云秀可能猜到了喻文州正在回忆的事,不在意地抖了抖外袍,“懂点诗书,大户人家有的好这口。”

  喻文州眉眼淡淡,看不出什么心意:“楚小姐有什么事吗?家父已故去好几年了。”

  楚云秀遥遥看了一眼雪中的墓地:“嗯,我每年都会来看先生。你现在怎么样?”

  喻文州在雪地里站了很久,嗓子微哑,清了下嗓子才回答道:“劳楚小姐挂心,很好。”

  楚云秀笑了,在雪地里她的面容显得格外明艳;“那就好,我可以找你商量点事吗?”

  喻文州回了个微笑:“会不会不太方便?”

  楚云秀顿了顿,思考了一下,“那好,就在这儿说。我生了重病,不知道能坚持多久…他给过我很多钱。我很喜欢唱歌,以前总想自己开个场子,就都存起来了。现在可能要没机会了,你…能帮这个忙吗?”

  喻文州轻轻后退一步,“楚小姐,这太不合适了,不好意思。”

  楚云秀有些无奈,“那个人是个什么组织的,其实也是想通过这个…你不会不懂。接了这个活就相当于…”

  喻文州和楚云秀站在雪地里,直到睫毛上都好像覆了一层冰霜。

  楚云秀身边的那个男人喻文州很熟,是王杰希的二哥,王夫人三个儿子里最不成器的。

  那天之后,喻文州就成了某个正在建设中的夜总会的老板。

  一切准备好竟然用了好两年,楚云秀没熬到夜总会正式营业。很多人说喻文州是家族耻辱,好好的知识分子竟然跑去开这种风流场所。

  夜总会营业的第二年王杰希就回来了,说是王夫人整夜担心得睡不着觉,就在警局为他谋了个差事。

  有一次王二哥在夜总会里喝了个大醉,“云秀”“云秀”喊了好多遍,拉着喻文州不撒手,叫嚷着要江妆十里娶他回家。喻文州一点没客气,让身边人狠狠揍了他一顿。

  他好像清醒了一瞬,“喻文州你恨不恨?没有王杰希你父母就死不了,你偷偷去看王杰希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啊?”

  喻之州微笑着狠狠补了一脚,王二哥翻了个白眼就晕了过去。他淡淡瞥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什么都没说。

  他确实一直在关注王杰希,王二哥不会不知道,毕竟一个在安城开夜总会的老板却总无缘无故到平城出差。王杰希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但他还是想去看看,看看新一年的他又是什么样子。

  至于王二哥,喻文州大概能猜到他们目前的组织是干什么的,从收集的情报来看,十有八九在替日本人办事。楚云秀说王二哥是上赶着加入的,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喻文州看了眼左胳膊,幸好是左边,不怎么影响生活,想到那个人受伤的是右臂,不禁皱了皱眉。王杰希从来不是欠考虑的人,唯独遇到和那年平城有关的一切……没办法冷静,闭着眼都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被波及了?他喻文州认识王杰希十几年了,不会连这都看不出来。

  他们都是很聪明的人,心思也很敏感。

  他们对自己能狠下心,却唯独不知道怎么面对对方。

  所以躲闪数年,才终于在避无可避时相遇。


于动荡中相遇重逢,

非清平时才有始终。



知与谁同

【王喻/喻王】故里(三)

喻王王喻自由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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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向


“我可以枪林弹雨泰然任无数,

也可以挥刀见血眉不蹙,

却无力撞开命运墙垣,

奔向红尘相逢处,衷情倾诉。”


  王杰希忽然想抽烟了。

  喻文州好像思考了很久,日本人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敲得王杰希有点烦。

  “田中少佐能够亲自前来已是高看了喻某,既然王队长那边愿意提供帮助,那就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了。”田中笑了:“喻老板果然是明白人,那具体事项后续再议,我们就不叨扰了。”

  王杰希跟着起身,心想日本人真有意思,想谈拢又怕走漏了风声,亲自......

喻王王喻自由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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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向


“我可以枪林弹雨泰然任无数,

也可以挥刀见血眉不蹙,

却无力撞开命运墙垣,

奔向红尘相逢处,衷情倾诉。”


  王杰希忽然想抽烟了。

  喻文州好像思考了很久,日本人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敲得王杰希有点烦。

  “田中少佐能够亲自前来已是高看了喻某,既然王队长那边愿意提供帮助,那就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了。”田中笑了:“喻老板果然是明白人,那具体事项后续再议,我们就不叨扰了。”

  王杰希跟着起身,心想日本人真有意思,想谈拢又怕走漏了风声,亲自前来又怕死而不敢久留。

  喻文州拉开门,田中跟了过去。

  熟悉的一声枪响。

  喻文州闷哼一声,往前一个踉跄。

  内厅的门再次被关上的时候,王杰希看见喻文州左臂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

  “田中少佐出门从不带枪?”王杰希似是有些疑惑的语气,而田中则有些尴尬地收起了刚刚条件反射掏出来的枪。

  翻译对田中耳语了些什么,田中点了点头,“喻老板没事吧?既然外面已经安静了,我们便先行离开,希望您能让我们看到您的诚意。”

  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或者说那一枪的目标,好像就是喻文州,真是没理由的推测。

  外面很安静,内厅也没有人说话,安静到王杰希能清楚地听见喻文州的呼吸声,不是之前无数个夜晚他所听见的均匀,而是急促又克制。

  这一次门打开的时候没有枪声。

  王杰希前脚离开,就听到后面几个人的惊呼,应该是终于发现喻文州受伤了吧。

  他差点以为受到这样的惊吓以后,田中不会坐他的车了。

  “王队长对我们的合作了解多少?”田中坐在后座看似无意地问。

  “不瞒少佐,完全不知。”讲老实话,局长分这种高级任务给他也可能正是因为他不知情,所以认为他会很安分吧。

  田中从进夜总会以后就没说过两句中文,翻译的活也就多了起来。现在车里没了交流,翻译闲下来便随口问道:“王队长年纪轻轻就当队长了,真是年轻有为。”

  “见笑了,我们队主要干点杂事,很多队员连枪都不会用。”

  语音未落便是一个急刹车。

  田中有些愤怒地抬头,就看到王杰希的枪抵住了——

  翻译的脑袋。

  王杰希朝他点了点下巴,“少佐,枪交出来。”

  “王队长在做什么?拿一个翻译的命威胁我?”

  “是啊,所以麻烦少佐快一点了。”王杰希很是坦然。

  翻译使了个眼色,田中紧皱着眉头把枪交给了王杰希。而后面尾随他们的“护航”车辆都停了下来,应该是察觉到了前面的车遇到了什么问题。

  王杰希瞥了一眼翻译,手里的枪紧了紧,“你的也拿出来。”翻译看起来哆哆嗦嗦:“我怎么会有枪…”

  后面的车里下来了好几个人朝他们这里张望。

  王杰希小拇指还钩着田中的枪,伸手迅速在翻译腰带边摸出一把枪。

三声枪响。

  第一枪王杰希用翻译的枪打中了田中,接下来用田中的枪一枪毙了翻译,然后毫不犹豫地朝自己右胳膊开了一枪。

  外面一直不断靠近的人闻声一窝蜂拥上来。

  王杰希把自己的枪塞进翻译的口袋。

  拉开车门的人惊呆了。三个…都死了?


  王杰希睁眼时已经在医院了,周围围了一大圈人,领头的像是个日本军官,“王队长既然醒了就请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王杰希想按按太阳穴,却发现自己右手抬不起来。啧,差点忘记右胳膊还中了一枪了。

  “我一直在前面开车,忽然被打了一枪,就赶紧刹了车,因为太疼就晕过去了,恍惚间又听见了两声枪响。”日本军官眉头紧锁,王杰希还没忘记补一句,“这个工伤可以补偿吗?”

  “王队长的配枪?”

  王杰希倒是像想起来了什么:“说来奇怪,我的配枪一直在翻译先生那里保管,贵国的翻译,地位很高啊。” 

  一旁站着的方士谦冷着脸站出来:“探望时间到了,请各位速速离开吧,病人还需要休息。”

  日本军官点了点头,心下明了王杰希这里已然不便多问,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方士谦锁好门走过来,给王杰希递了杯水,王杰希坐起来接过,“人死了吗?”

  方士谦点了点头,“太扯了,把锅推给翻译太扯了。”

  王杰希抿了口水,“我是把锅推给了田中。”方士谦愣了愣,“你什么意思?”“翻译才是田中。”王杰希把水杯放到一边,“他们演技倒是拙劣。”

  方士谦没再多问,起身要走。他以前是军医,和王杰希的哥哥是生死至交,王大哥去世以后他就申请调回了老家安城。以前他家和喻家还蛮近的。

  “哦,对了,”方士谦回头,“说个你感兴趣的,喻文州的病房是210。”

  王杰希:“……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其实这次还挺冒险的,但日本人在安城权力有限,从目前阶段来看,他们没有实质性证据是绝对动不了王家的。

  田中英,侵华日军主将领之一,参与了两次屠城行动。

  喻文州的病房离王杰希很近,门口有个很面熟的人守着。他想着看一眼就走,说不定人家还不怎么乐意见他。结果王杰希一推门,就与坐在床上盯着门的喻文州打了个照面。两人一个裹着左胳膊,一个裹着右胳膊,都愣住了。

  王杰希顺手把门带上,“你还好吗?感觉挺严重的。”喻文州没直接回答,看了眼王杰希的右胳膊,“你这是怎么回事?”“没事,日本人内斗被误伤了。”

  喻文州轻笑:“内斗?装不下去反水了?”看到王杰希明显一怔,他整了整衣服下摆,“我以为王队长看出来了。”

  王杰希瞥了眼房门,“看出什么?”

  怎么看出来的?他看到了翻译手上的茧,明显是长期握枪造成的;也能看出来是谁在当家;之前看过田中的资料,知道他杀人无数,从小在中国长大,曾因中文说得太好而受到其他军官排挤。喻文州呢?凭他和田中说过的几句话?

  “没什么,只是觉得翻译先生的水平很高,翻译过来的中文比少佐原本说的要丰富不少。”

  哦懂了,真正的田中以为没人听得懂日文,补充了挺多内容……

  “什么时候学的日语?”

  “从商以后。倒是王队长,怎么回来当了警队队长?”

  “回来安全点。”

  没话说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王杰希指了指门,“门口是夜总会接待那个?”

  喻文州弯眼笑了笑,“记性不错,是他,叫郑轩。”

  王杰希拉开门走了出去,喻文州盯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忽然觉得这个目送他离开的视角熟悉得要命。


知与谁同

【喻王/王喻】故里(二)

喻王王喻自由心证

ooc和私设都归我

民国向


“逛一圈东周演义山中魏晋唐宋元明清,

从那年同居长干里琅琅到关雎。”


  喻文州和王杰希都没有出生在一个安稳的时代。

  喻家几代书生,自然称不上豪门大户,但在当地也算是颇有名望。喻文州就出生在这样一个乱世裹挟的清平里。

  王家则是因某一年革命失败而南下迁于此处。王杰希的爷爷手段强硬,不过三年时间就让王家在这里站稳了脚跟。民国建立以后不久,老人家故去,王家受到打击,逐渐将重心向所谓商业转移,王父开始黑白两道一手抓。王杰希七岁那年,王父被刺杀。...


喻王王喻自由心证

ooc和私设都归我

民国向


“逛一圈东周演义山中魏晋唐宋元明清,

从那年同居长干里琅琅到关雎。”


  喻文州和王杰希都没有出生在一个安稳的时代。

  喻家几代书生,自然称不上豪门大户,但在当地也算是颇有名望。喻文州就出生在这样一个乱世裹挟的清平里。

  王家则是因某一年革命失败而南下迁于此处。王杰希的爷爷手段强硬,不过三年时间就让王家在这里站稳了脚跟。民国建立以后不久,老人家故去,王家受到打击,逐渐将重心向所谓商业转移,王父开始黑白两道一手抓。王杰希七岁那年,王父被刺杀。

  为了让王杰希在家族争斗中平安长大,王夫人将他托付给自己的至交,也就是喻夫人。

  小杰希被喻夫人接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没有在掉眼泪了。

  简单安置好了,喻夫人温温柔柔地问他喜欢什么,小杰希坚决不说话,毕竟父亲从小就告诉他,想做大事,首先便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真心所求,在得到以前,绝对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的欲望。

  喻夫人看着怎么也不说话的小杰希很伤脑筋,只当他是舍不得离家。

  王杰希到喻家的第一天就进了书房,倒不如说是书屋,反正他是没见过这么多书。

  喻文州从内室出来刚好看见了站在门口发呆的王杰希,“怎么不进来?我是喻文州,如果你有什么想看的书但是找不到可以告诉我,我替你找。”

  这就是两人的初遇了。

  平平淡淡,兑上那么几滴水便能冲散。

  按照规矩,家主故去的第一年除夕,王家是不贴对联不展喜事的。

  等到邻床的喻文州呼吸均匀绵长的时候,王杰希从床上爬了起来。零点已经过去,又是新的一年了。

  其实他出生那年新政府就开始禁止过旧历年了,但在安城,那些烟火融在人的血液里,没什么人真的管这些,警局每年都热热闹闹地庆祝。

  到今天,王杰希已经在喻家住了半年了。守岁的时候喻夫人给他塞了个大红包,说是让他十五那天和喻文州一起上街逛逛。他从来没逛过十五的街,母亲总说太危险。

  院子里铺满了雪,王杰希看不太清雪有没有停。

  往年初一的时候小表弟会偷偷来找他打雪仗,父亲偶尔逮到就随口说上两句,说什么家中有客,成何体统。母亲这时候就会笑着轻推两下父亲的肩膀。

  王杰希忽然觉得院子里有点冷。

  “王杰希,出门记得穿棉鞋。”王杰希吓了一跳,闻声转头却看见喻文州右手拎着双鞋,左手还在揉眼睛,“得了风寒就别想出门玩了。”

  “很晚了,记得一会儿就回屋里。”喻文州把鞋递给了他,“床凉得快,马上就不暖和了。”王杰希低头换鞋,没说话。

  长廊尽头的梅枝一颤,没抓住落下来的雪。

  王杰希小声地说:“喻文州,明天你能陪我打雪仗吗?”

  “可以。”喻文州没有多问,而后他们无声地站在长廊上,一直到雪停。王杰希后来想,喻文州好像从来没有所谓小孩子的好奇心。他从来没问过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懂。

“花灯照彻明月楼,

星光盛满江边舟。”

  十五那天王杰希放了人生中第一盏江灯。

  那一年的春风,温柔了十方寒冬。

  十二岁那年,王杰希听了人生中第一出戏。少年初长成,想到以前看到的折子,他偏头问喻文州:“喻文州,折子上多的是书生戏子的故事,你有没有中意的?”

  当时喻文州看起来非常认真:“你知道台上那名旦其实是男子吗?”

  王杰希沉默了。

  不过那天下午看到最后王杰希还是睡着了。喻文州叫醒他后问他都听到了什么,他愣了愣,想到这两天先生提过的,不知怎么的竟脱口而出了《牡丹亭》。

  喻文州也没提那是昆曲,而今天他们听的是京剧,只说:“错了,没有这个。”王杰希就打着哈哈说那是他们以后要去看的,他现在只是提前说一下。喻文州于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浮云不知少年意,

春风吹散半台戏。

  那也是王杰希和喻文州在喻家看过的最后一台戏。

  梅雨季里难得的晴闷得人心慌,王杰希在喻家一待就是五年。

  快到中午,王杰希正靠着桌边打瞌睡,感觉下一秒他的头就要碰到面前的茶杯了,喻文州轻轻把茶杯推到了自己手边。

  突如其来的躁动惊醒了王杰希,那几声枪响即使是在乱世里,也突兀得出奇。

  喻文州已经站了起来,书房的门被“嘭”的一下撞开,喻文州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便匆匆拉住他和王杰希,”两位小少爷快跟我来,前厅来了好些人嚷嚷着要抓王小少爷走呢……”

  被推出后门的时候王杰希还没反应过来,送他们出来的人是喻先生的学生,带着些哭腔说个不停:“喻先生还在前厅,那帮人都有枪……夫人还不知道我得去找到她……你们快找个地方藏起来吧……哦对还有钱……拿好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

  拿着钱的喻文州和王杰希并没有跑很远,街上到处都很乱,他们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喻文州看着喻家的方向,像是猜到了什么一般闭上了眼。

  枪声凌乱,王杰希莫名有一种窒息感。

  王杰希被王夫人接回家那天也是喻先生和喻夫人的祭日。

  王夫人拉着喻文州的手泪流满面,不停地道歉,说乱世不太平,到底是叫人钻了空子,她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喻文州静静地站着,也没有哭,只是轻轻把手抽出来:“夫人,您不要太难过,怎么说也不是您的错。”

  这次是喻文州住在了王家,这一年喻文州十三岁。

  王杰希说他们只是一起搬了家,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但是没有。

  王夫人很快就送王杰希去了军队,那里有他的大哥,怎么说都比王家安全。而喻文州则留在安城继续上学。

  离开那天,喻文州送了王杰希很远,看着他上了车,看车影逐渐消失在很远的地方。

到处都在喧哗躁动,

乱世里总有太多的有始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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