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H|绝望的涅诺尔呼唤丈夫和兄弟
“永别了,我重复深爱的人!”
涅诺尔,妮涅尔
我的名字在树林间闪亮如露水
月亮表面的两颗泪珠,照亮两个季节
——而春天冰冷又黑暗,没有人能照亮她
没有人,在豪兹-恩-埃列丝坟丘上
没有人将我认出
涅诺尔,妮涅尔
谁是我爱的人?谁能言表我的恐惧
像瀑布讲述战栗的雷雨*?谁能
寻找我,抚慰我,拯救我……
哦胡林之子,我重复深爱的:
不要让一阵风将我吹走
浓雾升起,黄昏星散于涂炭的草地
我是涅诺尔,我是妮涅尔,我是
泪水做的姑娘
泰格林河纤细的支流,碎裂碎在峡谷深处
龙血滴落而绽放的灰烬上……
哦胡林之子,我是
你悲剧的一半、你的落幕,短暂如...
“永别了,我重复深爱的人!”
涅诺尔,妮涅尔
我的名字在树林间闪亮如露水
月亮表面的两颗泪珠,照亮两个季节
——而春天冰冷又黑暗,没有人能照亮她
没有人,在豪兹-恩-埃列丝坟丘上
没有人将我认出
涅诺尔,妮涅尔
谁是我爱的人?谁能言表我的恐惧
像瀑布讲述战栗的雷雨*?谁能
寻找我,抚慰我,拯救我……
哦胡林之子,我重复深爱的:
不要让一阵风将我吹走
浓雾升起,黄昏星散于涂炭的草地
我是涅诺尔,我是妮涅尔,我是
泪水做的姑娘
泰格林河纤细的支流,碎裂碎在峡谷深处
龙血滴落而绽放的灰烬上……
哦胡林之子,我是
你悲剧的一半、你的落幕,短暂如雷电
你的姐妹,你的妻子……
涅诺尔,妮涅尔
任何人当觐见我如同死神:
因我身负胡林儿女的命运,仓皇奔走
因我曾赤身裸体如鹿,撕裂了黑夜的衣衫
因我是众人中最纯洁者
在暮春土地深厚的祭火中被焚
因我如一阵风奔过布瑞希尔林木
因着父辈的名声,怀抑中洲哀伤的传说
**
我是涅诺尔,我是妮涅尔,我是
我们被诅咒的族第
重逢而不相认,恸哭而不能开口
胡林之子,我们已犯下尘世最无辜的罪行
踏上那陡崖,纵身一跃:
不是命运的主宰
只是命运的牺牲。
* “战栗之水”能激栗斯。
**纳恩·伊·希因·胡林又称为“哀伤的传奇”,既因它令人扼腕,也因其中揭示了魔苟斯·包格力尔最邪恶的作为。
【原创】诗蔻蒂的预言
这是一个奇怪的胡崽联动北欧神话的脑洞,是作者一不小心瓦格纳听多了的产物 (草)
———————————正文——————————
醒来,沉睡的占卜者,女人之中最有智慧的,请为我讲述那有死的凡人中最为不幸的一个的故事吧,就像你曾向众神之父预言巴德尔的死亡与复活一样,只因这斩杀巨龙的勇者与伏尔松格之子、西古尔德之父共同承担诺恩女神的怒火,这怒火曾让无数英雄的灵魂被瓦尔基里掳去,尸体遭野狗啃食。让我们从无畏的阿加瓦恩知晓命运的那一刻讲起吧,就这样完成了奥尔劳格的意志。
大战过后,大敌暂且退避,然...
这是一个奇怪的胡崽联动北欧神话的脑洞,是作者一不小心瓦格纳听多了的产物 (草)
———————————正文——————————
醒来,沉睡的占卜者,女人之中最有智慧的,请为我讲述那有死的凡人中最为不幸的一个的故事吧,就像你曾向众神之父预言巴德尔的死亡与复活一样,只因这斩杀巨龙的勇者与伏尔松格之子、西古尔德之父共同承担诺恩女神的怒火,这怒火曾让无数英雄的灵魂被瓦尔基里掳去,尸体遭野狗啃食。让我们从无畏的阿加瓦恩知晓命运的那一刻讲起吧,就这样完成了奥尔劳格的意志。
大战过后,大敌暂且退避,然而神的儿女亦在这血泉中洒尽了泪雨。和平并不长久,安格班的黑暗又一次逼近了森林。王从前哨那里得到消息,便召集四方英杰,共商国是。
英雄阿加瓦恩自告奋勇,要求亲自率领一队人马前去退敌。王见他急迫难耐,便允诺了。于是勇士们披挂上阵,全副武装,骑上捷足的骏马疾驰而去,银色的甲胄在太阳下闪闪发光。骑手们英姿飒爽,神采焕发,即便是他们中最年幼的一位都能与巨狼搏斗,然而即便是他们中最勇猛的一位也不能与头戴龙盔的阿加瓦恩相比。且看他一马当先冲入森林,其他勇士落在后面,被这位不知恐惧的英雄远远甩开。
许久,阿加瓦恩才察觉自己前行太远,与同行的勇士失散,他再三呼唤战友的名字,却无一人应答,既已迷失方向,于是索性松开缰绳,让马儿为自己引路。一株梣树忽然出现在眼前,枝叶繁茂,遮天蔽日,金黄的硕果点缀其间,根脉粗壮如巨蛇盘绕,树下涌出一股清泉,汇成一潭碧水,深不可测。三位女子倚坐在树根上,正将亚麻编织成绳索:第一位是垂暮之年的老妪,第二位是正当华年的妇人,第三位则是以纱覆面的少女。
此情此景使阿加瓦恩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敬意,正要惊叹时,他却感到囗渴难耐,于是便这样发出了他的请求:
“一如在上,看守此处的女子,可否让我掬一捧清泉饮下?”
三位女子中最年长的一位开口了:
“过路的英雄啊,恕我不能从命,这泉水本不是为凡人所备。”
三位女子中的第二位开口了:
“过路的英雄啊,恕我不能从命,这苹果也不是为凡人所备。”
阿加瓦恩感到自己受了屈尊,顿时勃然大怒:“傲慢的女子,我将报复你们的吝啬!”说着他拔出长剑,向她们手中的绳索砍去。然而这绳索却如蛇般跃起,避开剑锋,反而缠住了他的手脚,他越是挣扎便缠缚越紧,竟至于无法逃脱。阿加瓦恩的怒火愈加燃烧,口中发出阵阵怒吼,直引得梣树落叶,林鸟悲鸣,“你们是谁,竟使出这样卑鄙的手段害人,若不是我手脚被缚,定让你们吃足苦头!”
三位女子中最年轻的一位终于开囗:“无知的少年,愚钝的凡人!你自以为心明眼亮,行事却有如盲者。你自以为能斩断命运,到头来却被它主宰。告诉你吧,这梣树名为伊格德拉修,这泉水唤作沃达尔,这金苹果归伊童所有,看守此处的是编织罗网的诺恩。”
阿加瓦恩听后一震,当即用有翼飞翔的话语答复:
“女子啊,恕我冒昧。养育我长大的王曾告诫我要敬重神衹,尤其是司掌命运的诺恩,然而怀疑占据着我的心。我知道有一类妇人惯于弄虚作假,若你不是她们中的一个,请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话。”
那以薄纱覆面的少女便这样应答:
“让我来为你驱散眼前的雾,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且听我说,你遭难的日子近了。厄运将追赶你,无论你逃向哪里;厄运将接近你,无论你留在何处。你将无法自称‘和平之士’,也不能成为‘快乐之人’。无论你更改过多少次名字,最终也只能接受‘痛苦之士’这一名号。”
“你所以为是正义的,他人皆以为是非义;你所称之为善的,他人皆避之不及;你所嗤之以鼻的,他人皆崇敬有加;你所恨之入骨的,他人皆甘之如饴。米德加尔德虽大,终无一处可供你藏身;纳国斯隆德虽盛,终无一人可与你交心。”
“从今以后你再不要向诸神祈祷,也不要向他们献上牺牲与新酿的蜜酒。奥丁将厌弃你,因你不尊长上,践踏所立的誓。索尔将憎恨你,因你向老弱者挑战,辱没他的名声。弗丽卡将视你为仇敌,因你无视她的律法,娶自己的亲妹为妻。弗雷不会赐你幸福,弗蕾亚也不会让你享受爱情的欢欣。若你驰入森林,维达将派遣野兽袭击你;若你驾船远行,埃吉尔的女儿们将把你的船只拖入海底。提尔将庇护你的敌人,布拉吉将拒绝为你颂唱挽歌,就连最为仁慈的巴德尔也会对你背过脸去。”
“你将在最大的羞愤与屈辱中死去,女武神将不会允许你登上她们的战车,英灵殿的大门也决不向你敞开。你的灵魂无处可去,只有洛基的女儿,面貌恐怖的海拉愿意收容。你将终日于尼伯海姆的泥沼中呻吟,悔恨生前的过错,咒骂坎坷的命运。直至最后的黄昏来临,山峦崩塌,天宫起火,地上的生灵相互攻伐,诸神与巨人同归于尽。”
“胡林之子,我方才的话你可听清 ?这便是福尔采蒂对你所下的判决,现在我将使你自由,去吧,去走你要走的路。”
第三位诺恩的话音刚落,原本束缚着英雄的绳索松脱,阿加瓦恩正欲上前,忽然林间浓雾泛起,先前所见的一切顷刻间竟无影无踪。他在原处徘徊许久,直到听见精灵们的号角自远处传来,这才登上马鞍疾驰而去。
The Lay of the Children of Hurin胡林的子女叙事诗的一点点翻译
他们听见远方长鸣的号角,
还有猎犬的吠声。这是猎人贝烈格,
他在离乡的同伴中漫游得最远,
行猎于山丘和空谷间
不曾在意人类的商贸与流聚
他的体格健朗,四肢优美,
但腰肢轻盈,脚步轻快。
他落下脚步,向他们前来
一身灰、绿、棕——
原野的孩子,不知何为先祖。
(当时这个lithe of girth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柳腰贝烈格hhhh)
随后贝烈格令他们安心无忧,他说
“神引你向保护,
我曾听闻顽固者胡林的血脉,
他们难道不知泪雨之战那阵亡者的尸丘?
那场战争我没有跻身,
但仍驱之无尽的奥克积下了宿怨,
我的羽箭杀之于不觉,击之至命丧。
我是猎...
他们听见远方长鸣的号角,
还有猎犬的吠声。这是猎人贝烈格,
他在离乡的同伴中漫游得最远,
行猎于山丘和空谷间
不曾在意人类的商贸与流聚
他的体格健朗,四肢优美,
但腰肢轻盈,脚步轻快。
他落下脚步,向他们前来
一身灰、绿、棕——
原野的孩子,不知何为先祖。
(当时这个lithe of girth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柳腰贝烈格hhhh)
随后贝烈格令他们安心无忧,他说
“神引你向保护,
我曾听闻顽固者胡林的血脉,
他们难道不知泪雨之战那阵亡者的尸丘?
那场战争我没有跻身,
但仍驱之无尽的奥克积下了宿怨,
我的羽箭杀之于不觉,击之至命丧。
我是猎人贝烈格,身出隐居的种族。“
继而他请他们酌饮,自腰间抽出皮制的酒壶,
盛满琼汁酿自野梅的糜液,产自阳光燎原的南部,
诺多族知晓它,还有子民来自精灵的国度,
他们将它带入北方的土地,沿着漫漫长途。
(翻这段只为the burning south, 这个表述真的太美,burning很能让人联想起美国南部的种植园,烈日,沃土,原野,微风和不时霹雳而下的雷雨)
听!远方的号角,鸣声响起
没有阴郁身影,鬼祟的笑声
没有幽魂般的脚步,朦胧地作响——
奥克被惊醒,他们听见
图林的喊声,营地一片骚乱
他们的仇欲燃起,那时夜晚的最后一片阴影
尚未离去。随后在恐惧的麻木,
用沙哑的低语,他对不再聆听的双耳
诉说了心中担忧,因为图林现在
四肢无力地松弛,双眼铅一般灰暗
弯身俯倒在,不动的躯体旁;
没有光线没有声响,再被他感知,
他妄谵般地低吟着,一些颤抖的词句
“啊!贝烈格,”他低声说,“我战时的兄弟。”
即使斐林丁摇晃他的双肩,他也毫无知觉:
即使他曾理解,也毫不顾忌。
狂风从荒野的地牢中苏醒
雷声滚滚,嘶吼又狂啸
风暴大步流星,高举飘扬的旌旗
从逐渐消逝的世界四隅赶来;
随即稠云密织,闪电劈下
像无数投器,掷出的石子
那疾飞的冰雹,向东呼啸而下
伴着倾盆大雨,带来的滔天昏暗。
都摘自HoME3的第一个版本,乱翻的不很忠于原文
CoH|垂死的芬杜伊拉丝呼唤图林
“胡林之子图林不爱我。他也不会爱我。”
……
“告诉墨米吉尔,芬杜伊拉丝在这里。”
我是芬杜伊拉丝,欧洛德瑞斯的女儿。
胡林之子,命运把您送到我面前。
也许有个夏季您曾是太阳
骄傲而青翠的孩子,那时
还没有仇敌的鲜血在您指间干涸。
高丘上扎营,森林中狩猎,
同友人相亲相爱,多么快活……
噢流浪的蒙冤者!
您来了,像西风流经隐匿王国:您要
对命运亲手复仇,披挂着不可阻挡的死亡;
镌刻您的胜利在纳国斯隆德岩石上,
在尘世的洪水上方建筑桥梁。
隐姓埋名者啊,您没有带着和平
而是带来战争!您来了,从旷野尽头
风暴般地来了…您来了,
要唤醒众人...
“胡林之子图林不爱我。他也不会爱我。”
……
“告诉墨米吉尔,芬杜伊拉丝在这里。”
我是芬杜伊拉丝,欧洛德瑞斯的女儿。
胡林之子,命运把您送到我面前。
也许有个夏季您曾是太阳
骄傲而青翠的孩子,那时
还没有仇敌的鲜血在您指间干涸。
高丘上扎营,森林中狩猎,
同友人相亲相爱,多么快活……
噢流浪的蒙冤者!
您来了,像西风流经隐匿王国:您要
对命运亲手复仇,披挂着不可阻挡的死亡;
镌刻您的胜利在纳国斯隆德岩石上,
在尘世的洪水上方建筑桥梁。
隐姓埋名者啊,您没有带着和平
而是带来战争!您来了,从旷野尽头
风暴般地来了…您来了,
要唤醒众人久久逃避的厄运。
您来了,就是要让长草染红,
大地上兴起刀兵。
假如您愿意……假如您愿意……
我也可以像土地——像您长年悲痛的母亲
手捧麦穗,为寒冬生育儿女。
我是芬杜伊拉丝,欧洛德瑞斯的女儿;
我也可以泪流满面、走下冥府默不作声,
抛弃我的名字,在数千年歌谣里
成为凡人。
墨米吉尔,来吧……来拯救我!
遮蔽我的肌肤,触摸我的鼻息
或者见证我的面容如黄昏层云
一点点变得黯淡。
您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
是奥克的黑血腐蚀了宝剑,
还是毒烟遮住了您的眼睛?
您的眼睛——我望见它们在远处闪烁
多么虚幻,像傍晚水面上的流萤……
不是荣耀,不是微笑和光亮——
我已爱上您眼中的黑暗。
像个寻觅者,提着剑,徘徊在纳洛格河边,
白桦树倚着您漆黑的影子;
但是——墨米吉尔!您不知道…
您不懂预言……夜里您没有梦见
长矛贯穿树木,死亡的牙齿撕开我身体。
我要走了,像白鸽子要飞走了……
飞到夜的那一边
一个灰色的地方,没有眼泪、没有黄昏
您不能追上。
剧痛在吞噬我,河流与树根
流干了血液,群星闭上眼睛。
我是芬杜伊拉丝,欧洛德瑞斯的女儿:
不是活着,也不是像您那样——真正死去。
不是头盔,也不是弓箭同您并肩作战
不是英雄,也不是勇士;
不是您的姐妹,也不是
你的妻子。
*有一点点盔弓暗示。
Drabbles on Beleg and Turin
For Turin he was the bright beams of sunlight shot through the boughs of cedars, snow-covered, standing tall and straight. He was the fresh delight bore on cold wintry breeze ‘neath the endless indigo of a cloudless......
For Turin he was the bright beams of sunlight shot through the boughs of cedars, snow-covered, standing tall and straight. He was the fresh delight bore on cold wintry breeze ‘neath the endless indigo of a cloudless sky.
Together they patrolled the woods,loitering underneath the canopy of forest trees. It’s summer in its prime. On wet soil they lied, on coarse surfaces of trunks they leaned, in the rustling growing and rapturing of life they resided. The strengthening bound between them was everything between that of brothers and lovers, more devoting than the former, but less heedless that the latter.
前一段来自tag内一颗蛋太太的画作(hhdykd.lofter.com),惊为天人,有兴趣者可以前去卢浮宫参观~~
A Short Poem for Beleg and Turin
For Beleg and Turin
Dark and blindness tore dear ones apart
Torment and chains do veil one’s heart
In feverish dream, blood miss-spilt
Lifelong am I destined to bore the grief
I do not beseech forgiveness, my friend
For no cure can redeem such loss
I had with these very hands,......
For Beleg and Turin
Dark and blindness tore dear ones apart
Torment and chains do veil one’s heart
In feverish dream, blood miss-spilt
Lifelong am I destined to bore the grief
I do not beseech forgiveness, my friend
For no cure can redeem such loss
I had with these very hands, quenched
that laughter that once rang though woods afar
Your lilting spirit eased all shades
Heathen warbled upon your light gait
In the woods nigh Teiglin you held my gaze
Same so when your strong frame withered ‘neath the blade
Oh, how I curse my fate
没有miss-spilt这个词,但是管他呢又不是英语作文
【盔弓】意料之外
Summary:贝烈格被狼民抓住,而他们强迫他吃下了cui qing的草药。
Warning:很雷…无脑纯p/w/p,本人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时候就会写出这种很创人的东西,总之谨慎观看………
一点灵感来源是纳国线里的深陷三角恋但浑然不知的图林,看得我大呼兄弟啊一个人的情商可以低但不能这么低🙏
Summary:贝烈格被狼民抓住,而他们强迫他吃下了cui qing的草药。
Warning:很雷…无脑纯p/w/p,本人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时候就会写出这种很创人的东西,总之谨慎观看………
一点灵感来源是纳国线里的深陷三角恋但浑然不知的图林,看得我大呼兄弟啊一个人的情商可以低但不能这么低🙏
【盔弓】告别
迟到的情人节贺文,食用愉快!😽算是入眠的后续,请去随缘居搜索标题!一点纯爱煎尸()可以看出来我是一个崩溃的小女孩()
———————————————
他发觉自己已经落在命运的手心里了,可怖的命运张开手指,向他展示了第一颗死亡的恶果。他只感到铺天盖地的迷茫,像寒风穿过阿格隆隘口带来的大雪,它们原本只是无形弥漫在空气中,现在拥有了实体,顺着气管而下,阻塞喉头,遮蔽眼目。
迟到的情人节贺文,食用愉快!😽算是入眠的后续,请去随缘居搜索标题!一点纯爱煎尸()可以看出来我是一个崩溃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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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觉自己已经落在命运的手心里了,可怖的命运张开手指,向他展示了第一颗死亡的恶果。他只感到铺天盖地的迷茫,像寒风穿过阿格隆隘口带来的大雪,它们原本只是无形弥漫在空气中,现在拥有了实体,顺着气管而下,阻塞喉头,遮蔽眼目。
【弓盔弓】暴雨
简介:图林二十五岁那年,大地向天空泼洒了一场暴雨。
*无差短篇一发完,阅读量4000字
*钻人的绝望复健...
*灵感以及BGM:Danser sous la pluie - Florent Mothe
图林二十五岁那年的某个深夜,一场久违的暴雨倏然而至。
他脚步匆匆、跌跌撞撞地来到一处洞口,忍受着头顶不断滚落的碎石,拨开层叠的湿漉漉的藤蔓,终于在洞穴的尽头看见了他心心念念的身影。“强弓”阖着眼,闲适地半躺在地上。他看起来累极了,身躯倚靠着背后冰冷粗糙的岩壁,任由磨损得厉害的衣物下摆埋进泥土与苔藓...
简介:图林二十五岁那年,大地向天空泼洒了一场暴雨。
*无差短篇一发完,阅读量4000字
*钻人的绝望复健...
*灵感以及BGM:Danser sous la pluie - Florent Mothe
图林二十五岁那年的某个深夜,一场久违的暴雨倏然而至。
他脚步匆匆、跌跌撞撞地来到一处洞口,忍受着头顶不断滚落的碎石,拨开层叠的湿漉漉的藤蔓,终于在洞穴的尽头看见了他心心念念的身影。“强弓”阖着眼,闲适地半躺在地上。他看起来累极了,身躯倚靠着背后冰冷粗糙的岩壁,任由磨损得厉害的衣物下摆埋进泥土与苔藓中。破旧的长弓随意地搁置在身侧,断裂的箭矢凌乱地散落在一旁。图林悄悄地走过去,跪坐在贝烈格身旁,无比爱恋地注视着他。他那专注而固执的目光让半眯着双眸的精灵也忍不住微笑起来。于是贝烈格开口道:“再靠近一些吧,图林,因我们经历了如此长久的分离。”
人类欣然应声。他将贝烈格拥入怀中,就像拥住了那颗他思念不已的赤诚的心。他忧伤而怀恋地轻抚着爱人的发丝,近乎贪婪地感受着那久违的吐息,在熟悉的怀抱中安然地长长呼出一口气。
“真高兴你在这里,我亲爱的贝烈格,我们已经多久没有这般相拥了?当你不在我身旁,夜晚是多么的漫长,而白日又是多么的无趣!在苦闷的生活中,我没有一刻不在思念你。”
贝烈格放松地倚靠在图林的肩膀,闻言一抖一抖地闷笑起来。“甜言蜜语的胡林之子!”他感叹道,“若要谈论人生的无趣,也该是你更会折磨我的心。唉,当我们分离时,我不住地向每个人打探你的消息,直到月光都默而不言、海浪都转头离去,我却仍未满足。请相信,就算不在你身旁,我也时刻忧心着你的悲伤,渴求着你的欢愉。”
“直到我们再次相见?”
“直到我们再次相见——这是强弓的誓言。”
图林亲昵地转身,与贝烈格额头相抵,又因为那冰冷的触感而蹙眉。他不安地退开些许,担忧地捧住贝烈格的脸,以指腹轻柔地温暖着他的双颊:“你还好吗,贝烈格?你为何如此冰冷?”
贝烈格侧过脸,吻了吻图林的手心。他歪着头凝视着图林的眼眸,眼中闪动着爱意的光彩。年轻的人类在他的目光中渐渐红了脸,而精灵愈发开怀地笑了起来。“请别为我担忧。”他轻松地说,“我只是许久没有参与到你的冒险中了。这场雨下得太久了,无尽的水幕困住了我寂寞的身躯。”
于是图林也微笑起来:“而现在我来了,不是么?只要我们能停留在彼此的臂弯中,我倒是希望这雨无比漫长。你已经奔波许久了,贝烈格,我祈愿这场雨能够带给你安眠。”
“我已经休憩得够多啦。”贝烈格轻声答道,“我躺在这里,仿佛已经独自凝视了这密闭的岩洞千万年,就算是最引以为傲的弓弦与箭矢,也会在这般长久黑暗和孤寂中腐朽殆尽。”
图林无奈地捏了捏他的尖耳:“这种悲伤的话语又怎能抚平我的疑虑?你是最为优秀的猎手与师长,贝烈格,我从不知晓你的弓箭竟也会有朽坏的一天。这黑暗的洞室果真囚困了你的躯体?”
“或许吧,可我的灵魂是自由的。”精灵快乐地说,像咏唱诗歌一般夸张地吟诵道:“看啊!我的灵魂已乘着夜风飞出了囚笼,越过迭起的山脉与簌簌作响的密林,在涌动的月光与海浪间舞蹈,等待着有朝一日,力量与智慧重回那崭新的身躯!”他倒在图林肩头,被自己所描述的愿景逗得咯咯笑了起来,而图林只是轻笑着摇头,一下下抚摸他的发丝。最终贝烈格执起图林的手,将自己的手指与爱人的缠绕在一处,安抚地保证道:“请别为我担心——今夜星辉暗淡,但首生子女的荣光尚未消逝。”
图林回握住爱人疲惫冰凉的手,温柔地应答:“我相信你。但请快些好起来吧,贝烈格,用你的箭矢指引我的路途,用你的爱语驱散我的疑虑。我渴望着再次与你踏上冒险。”
“我很快就会起身的,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贝烈格轻快地答道,温和地注视着爱人近在咫尺的双眸。他许久后他轻叹着说:“唉,我方才让你不必为我忧虑,自己却又忍不住为你担忧起来——请原谅一位年长者的心吧!当我凝视着你的双眼,偶尔得以瞥见你的过往与未来——我预感到了无比的荣光与悲哀。我虽祈愿能时刻伴随你身旁,共享你的欢笑,分担你的忧愁,可若我们须有一别,次生子女的路途将通向何方?你是否能蒙受星光照耀之幸,是否能免除刀剑加身之苦?”
人类无法给予他回答。胡林之子并不向星辰祷告,也不祈求众神的庇佑。他像那柄黑剑一样沉默而坚定,复仇的怒火同热血一道沸腾着,用勇气和意志点燃黑暗的荒野,不惜代价地开辟着路途。贝烈格担忧地望着他许久,最终释然开口道:“好吧,无论你身在何处,你都有着我的祝福。”
“现在,我孤独的挚友与爱人,请给我一个吻吧。”
于是图林凑上前去,亲吻了贝烈格冰凉的唇,后者阖上眼眸,安静地感受着爱人温热而颤抖的呼吸。许久后他们依依不舍地分开。图林缱绻的目光在他的脸庞流连,喃喃地说:“我情愿此刻成为永恒。”
贝烈格在他的目光中笑而不语。在他们停留的狭小山洞外,嘈杂的雨声一刻未停,地面翻腾起一片冰冷的湿意,贝烈格四肢舒展地躺着,任由这湿漉漉的雾气包裹着他的身躯。“别总是看着我呀。”他若有所指地眨眨眼,“看向前方,图林。看向前方——”
于是图林站起身来,顺着他的示意、向山洞外的雨幕看去。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奇异景象:大地向天空泼洒着一场暴雨。一滴滴雨珠从地上闪动的颤抖的水泊中浮出,尖啸着返回上天,消失在浓重的黑暗里。低垂的天幕饱饮着不断上浮的洪流,将尘世间的污秽与苦痛一并拥纳。土地怒嚎着、颤抖着、扭曲着,极力抗拒来自高空的吸引,但它力量的源流仍无可奈何地滚滚而上,被愈发浓沉的云层吞没。最终大地变得干燥而沉默,而沉甸甸的夜空笼罩着一切,天边不断滚动着震人心弦的隆隆惊雷。一道扭曲的光柱从浓厚的黑云中直击而下,剧烈地擂响着大地,仿佛是对命运的诘问与怒吼。眩目的青白电光一闪而过,照亮了黑暗狭小的洞穴,与贝烈格苍白而坚定的面容。
“我看清你了,贝烈格。”图林喃喃道。
于是贝烈格微笑起来:“那么时机已到,图林。我该离开了。”
“不。”图林讶然道,“不,贝烈格!发生了什么?为何你突然要离我而去?”
贝烈格的目光越过他,投向那深沉的夜幕。“我不常谈论首生子女的命运,但这一页却已然被书写。”他声音低缓地说,“那电光落下之时,我们必须分别。”图林聆听着这悲哀的话语,也怔怔地望向夜空,无尽的阴云映在他摇晃的眼眸中,仿佛一阵极为可怖的恐慌和晕眩擭住了他的身躯。
“不,贝烈格。”图林不敢再凝视那黑暗,而是慌乱地转向自己的爱人,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这怎能是我们旅途的终点?我们难道不是方才重逢,仅相伴了如此短暂的时间!我祈求你的勇气、我需要你的智慧、我渴望你的陪伴——请别离开我!”
贝烈格仍躺在冰冷的泥土间,他温柔而坚定地注视着图林,图林在这目光中渐渐溃败下来,他无助地弯着腰,像个孩童一样泣不成声。“这不该是我们的终结。”人类哽咽着喃喃道,“这不该是你的终结。”
“这是起始,而非终结。”贝烈格以无比的勇气与忠诚回答,“再见了,我的挚爱。我赠与你勇气、教导你智慧,唯独‘陪伴’是此刻的我力所不能及的,但我祈愿那记忆会一直追随着你——是为祝福,而非咒诅。我命途多舛的爱人啊,完成你所未完成之事吧,在这倒错的时间洪流中,请铭记强弓的赠礼,请相信强弓的誓言。”
“可你难道不曾说:‘首生子女的荣光尚未消逝!’我却还未能见证你的闪耀,贝烈格!”图林哀求道,“难道我们的荣光注定错失、难道我们的命运注定要分离?”
“并非如此。”贝烈格答道,“请勿要怀疑,也勿要忧惧,因为只有当我的命运与你交缠于一处,才是我荣光最盛之时。月光总在暴雨后洒落,宝钻总在烈火中诞生。请试想:中洲有无数位猎客、弓手与友人,但又有几位能够始终如一,忠心且爱护地追随着饱经折磨的‘命运的主宰’?当肉体、力量、与智慧尽数消逝在泥土之下、深渊之中,又有谁的勇气与忠诚能挣脱时间的枷锁、被歌谣所传唱,谁能够拥有胡林之子图林的心?——这才是我的荣光。”
“现在,你该赐予我那荣耀的新生:你该与我告别。”
图林无法自抑地战栗起来。他伸出手徒劳地挽留着自己的爱人,整理他凌乱的发丝,轻抚他冰冷的身躯——最终,他哆嗦着握住了黑剑的剑柄。贝烈格鼓励地朝他笑着。黑剑的剑锋正深埋在贝烈格的脖颈中,冰冷的铁器割破了主人温热的喉咙,血液代替雨点慷慨地撒向大地。图林悲戚地呜咽着,小心翼翼地将凶器一分分抽离。于是星辰倒转,参天古木钻入泥土,无尽雨水返回上天,崩毁的石块搭建起厅堂。故事从结局开始,飞驰着翻向书本的第一页,歌谣中的英雄再度变得年轻而无所畏惧,从死亡手中夺回了他的爱人。那些令人触目心惊的四溅的血迹渐渐脱离了地面与岩壁,它们抖去灰尘与泥土,缓缓地上浮、凝聚,温和而乖顺地滚过震颤不止的剑身,涌入主人绽裂的伤口,重新回到熟悉的血流中,于是那躯体也一点点变得温暖柔软起来。剑尖离开身体的瞬间,那道狰狞的致命伤口也开始愈合,光滑的皮肤重新包裹住温热的血脉与肌肉,又被掩盖在衣领与披风之下。贝烈格终于起身,他僵硬无力的四肢再度充满了力量,苍白灰败的面庞重新焕发出星辰的光辉。随着主人的复生,那腐朽的长弓再度变得结实而柔韧,已然折断的箭矢也恢复一新,忠诚而驯服地回到箭袋中。而图林颤抖着,绝望地注视着这一切。他脱力地向后倒去,狠狠磕在冷酷的岩壁上,又踉跄着仰面摔倒在地,此刻连一柄铁剑都握不稳的臂膀,日后将执起人们希望的火焰。安格拉赫尔脱手而出、砸在地上,呛啷之声伴随着图林剧烈而惊恐的喘息在山洞中回荡,在这沉寂而悲哀的黑夜里显得震耳欲聋。
贝烈格低垂着头安静地站着,滑落的发丝掩盖了他的神情。半晌,他对爱人展露出一个哀伤不舍的笑容。“再见,图林。”他轻声说,“我该离开了。安格拉赫尔会随我同行。我将它带离你的命运,但愿这是它最后一次饱饮所爱之人的鲜血。”
“等着我。”图林像是被骤然波折的命运击倒在地,他嗓音低哑地喃喃。湿润的眼眶模糊了他的视线,胀痛的喉头堵塞了他的言语。他在颤栗间挤出破碎的呜咽,像是绝望中的诺言、又像是最为无助的嘶声恳求:“等着我,贝烈格。”
贝烈格没有应答。他爱怜地注视着瘫软在地泪流满面的人类,俯身在他紧蹙的眉间留下一个温暖的吻。然后他直起身来,身形像图林记忆中二人的初见那般,高大、坚定而温和。他将光洁一新的安格拉赫尔拾在手中,沉默而轻巧地从山洞里退了出去。图林固执地注视着贝烈格远去的背影,直到那披风被夜色与黯影吞没,直到弓箭被山石与荆棘掩盖,直到沉甸甸的命运冰冷地亲吻了他的双眼,将他轻柔却不容置喙地拖入黑暗的怀抱里。
完
【盔弓】难解宿命
世界和人物是托老的,ooc和bug全是我的
一点互通心意前的盔弓贴贴,写不出他们万分之一的好
老生常谈人精宿命,本质无聊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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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一年来的数个夜晚,贝烈格和图林又在星光下回到他们于边境的驻地。最近北境难得太平了一阵,南下的奥克少了很多,所以贝烈格往往只是带着年轻的人类沿边巡逻。两人一边讨论明日是否要带更多人去丁巴尔巡视,一边向贝烈格的林中小屋走去。
他们在门口碰到了明霓国斯的使者。贝烈格有些惊讶,在他开口询问前,使者转向了图林。
“辛葛王的养子图林,我们奉王的命令前来告知您,与您同行而来的格里斯尼尔去世了。...
世界和人物是托老的,ooc和bug全是我的
一点互通心意前的盔弓贴贴,写不出他们万分之一的好
老生常谈人精宿命,本质无聊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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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一年来的数个夜晚,贝烈格和图林又在星光下回到他们于边境的驻地。最近北境难得太平了一阵,南下的奥克少了很多,所以贝烈格往往只是带着年轻的人类沿边巡逻。两人一边讨论明日是否要带更多人去丁巴尔巡视,一边向贝烈格的林中小屋走去。
他们在门口碰到了明霓国斯的使者。贝烈格有些惊讶,在他开口询问前,使者转向了图林。
“辛葛王的养子图林,我们奉王的命令前来告知您,与您同行而来的格里斯尼尔去世了。”
他们快马加鞭地向明霓国斯赶去,深夜已至,但他们依然不敢停下休息,因为格里斯尼尔第二天就要下葬了。贝烈格在策马奔跑的途中不住地扭头看向一旁的伊甸人。图林在得知老人的死讯后就没再说过话,他在阴影里沉默着,贝烈格的优越的视力让他能看清图林脸上的悲伤。
格里斯尼尔的葬礼可以称得上隆重,因为是他将辛葛王的养子从多尔罗明一路护送而来。随着时间刻蚀的加深,早年的苦楚与风霜终于在他年迈的身躯上逐一显现,几天前他旧疾复发,本来以为是小病,没想情况迅速恶化,精灵们对此也毫无办法,老人拒绝了更多的医治,在清晨安静地离开了阿尔达。
图林换上了黑色的衣服,额头上系了白纱,神情阴郁地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列。贝烈格本没有必要参加葬礼,但他也换上了丧服,跟在队伍的最后。辛达精灵们唱着哀戚的挽歌,一步步将逝去之人的身躯送到了已经准备好的陵墓前。
老人的棺椁被稳妥地安置在了土地中,图林带头将黄土覆盖在老人的安葬之处。贝烈格本想进去帮忙,但他没有工具,只得在外圈看着图林沉默地铲土。眼看棺椁马上就要完全看不到了,图林突然扔下了铲子,跪在了地上,他头上的白纱被狂风扬起,在精灵的歌声里,贝烈格听到了图林撕心裂肺的呼喊。
“格里斯尼尔啊!我忠诚的守护者,是您从邪恶之物中一次次救回了我的性命,是您不畏风雪严寒,不惧高山险路,将我从成为奴隶的命运中拯救出来,带我来到了这美丽安宁的环带之地。您的疲惫之躯尚未在此地的宁静中蒙福,也没有寻得返回故土的契机,您怎就舍得如此离去!您怎就舍得离我而去!”
贝烈格忍住了冲过去拥抱图林的冲动,他认为伊甸人需要独自处理亲近之人离去的悲苦。于是他沉默地站在人群外看着图林,没注意到泪水也早就沾湿了自己的衣襟。
见过辛葛和美丽安后,贝烈格决定当晚就住在明霓国斯。他向辛葛请求与图林同住,好盯着点精神恍惚的人类,这得到了王的批准。当贝烈格带着图林来到他以前在明霓国斯住的房间,发现已经有人帮忙铺好了一张地铺。昨夜他们连夜赶路,今天赶着参加葬礼,两人早已是疲惫不堪。贝烈格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的图林塞了水果,年轻人慢慢地啃了几口,就说自己想睡觉了。
贝烈格在深夜被吵醒,他坐在地铺上恍惚了一阵,意识到声音是从床上传来的。
精灵发现沉睡的图林好像陷入了一个噩梦,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反复呼唤着一个名字,贝烈格凑近了听,好像是“拉莱丝”。贝烈格知道这是图林早逝的妹妹,图林曾经和他谈起过自己在多尔罗明的童年。但精灵没有梦境,也不知道做梦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所以他无从猜测图林此刻在经历什么。在他在犹豫是否要叫醒图林时,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他猛地抓住了贝烈格停在半空的手,随即认出了自己的导师兼挚友。
“你还好吗?”贝烈格忍不住开口问道。
图林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显然,他并不想解释自己梦到了什么。但贝烈格注意到了他眼中闪烁的惊恐,人类的身躯也在颤抖。这并不常见,自从图林的头顶够得上贝烈格的下巴后,他就未曾见过骄傲的胡林之子露出这般脆弱的神情。
两人在黑暗中陷入了沉默,但图林依然死死抓着贝烈格,粗重的呼吸声在精灵耳畔回响。贝烈格坐在了床上,把图林揽到怀里,另一只手带着安抚意味在图林的黑发上摩挲。感觉到怀里的人平静了不少,贝烈格开口了:“你得再休息会儿,离天亮还早。不过,也许你还愿意允许我像你小时候一样陪着你睡觉?”
“我不是小孩了。”
图林不满地把头往贝烈格怀里拱了拱,但显然很高兴贝烈格说出了他羞于提出的请求。于是精灵钻进了图林的被褥,辛葛赠予图林的床不小,对于两个成年人——其中一个是近似的——也绰绰有余,可图林还是挤在了贝烈格的身旁。贝烈格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图林的身上轻轻拍着,没一会儿,精灵就听到了伊甸人再次平稳下来的呼吸。
他们在第二天就离开了明霓国斯,因为边境传来了奥克出现的警报。返程路上,他们交流着边境的情况,默契地没有提起很多事情——关于葬礼上的眼泪、深夜的梦魇和相拥而眠,当然,还有死亡在他们之间投下的阴翳。
丁巴尔的奥克来势汹汹,缠上了布瑞希尔游荡出森林的人类。稍作休整后,贝烈格就带队向北方出发。斥候发现了奥克的队伍,汇报称其人数略多于精灵的军队,但所持武器并不精良,不至于构成很大的威胁。麻烦的是,一些哈烈丝的族人被奥克当作了俘虏,在队伍的中间被驱赶着,跌跌撞撞地向北方走去。凭着弓箭手极好的目力,贝烈格甚至注意到俘虏中有一个小女孩,年纪看起来和初见时的图林差不多。丁巴尔地势平坦,除了稀疏的树木外缺乏掩护。但俘虏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尤其是小女孩,已经有陷入昏厥的前兆,经验丰富的边界守卫队队长稍作思考,便迅速对兵力做出了部署,他要求约三分之一的精锐兵力从正面吸引奥克的注意,剩下的人则在奥克被分散精力时,迅速从后方突击,救下布瑞希尔人。同时,他嘱咐几个弓箭手躲在暗处,随时准备击杀对俘虏有威胁的奥克。图林对贝烈格的兵力安排没有异议,但他不满于自己被分配到了弓箭手的位置。
“贝烈格,我想你非常清楚,弓箭并不是我所擅长的武器,暗处伏击也不是我想要的战斗方式,我申请带队从正面袭击奥克。”
贝烈格显然料到了这样的质疑,他看了一眼图林眼睛下的阴影,快速解释道:“听着,图林,你这几天几乎没有好好休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正面厮杀。另外,你的弓箭课是我教的,以我对自己学生的了解,你的能力不至于胜任不了这次营救。”
图林一听就急了,反问道:“那你就好好休息了吗?为什么你就在正面突击队里?”
“我是个精灵,不需要长时间的休息。”贝烈格没好气地解释,“情况紧急,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既然你还在我手下的军队里,就应当在战场上服从命令!”
图林再固执,也意识到此刻不是钻牛角尖的好时机,他皱了皱眉,终究是服从了守卫队队长的指令。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在进行,前方的奥克已经溃不成军,而他们的后方遭到夹击,几个推搡着俘虏的奥克也纷纷中箭倒地。图林在击杀了几个奥克后,注意到挟持着小女孩的奥克依然在混乱中东躲西藏,金发碧眼的小姑娘尖声哭泣着,图林顿时火冒三丈,准备立刻用利箭了结了这个丑恶的物什,谁知这奥克颇为狡猾,只见他举起了女孩,用她挡住了自己的要害,切断了尚聚集在一侧的弓箭手们的进攻路径。而远处的精灵们正忙于和其他奥克厮杀,暂时没人注意到可怜的小姑娘。
图林在几经瞄准失败后,眼见那奥克已经准备趁乱逃走,他怒骂一声,扔掉弓箭,拔出腰上的佩剑就向混战的人群冲了过去。他挥剑接连斩杀了碍事的奥克,直奔挟持着女孩的那一只,腥臭的鲜血飞落在他的衣襟上,染得斑斑点点。那奥克显然发现了冲着他来的愤怒人类,他挥舞武器想要反击,但又不想放掉人质,犹豫的一瞬间,图林眼疾手快,一刀捅进了奥克的心脏,那怪物的口中涌出一些不明物体,轰然倒下,图林接住了女孩。突然,他感到危险正在降临,正欲再次挥剑,但意识到为时已晚。在他分神接住女孩的刹那,另一个高大的奥克从他身后发起突袭,锋利的斧子正对着龙盔下人类脆弱的脖颈。图林弯下身去,本能地将女孩护在怀里。
贝烈格早就注意到图林冲进了战场,但他自己也深陷鏖战,无暇顾及。他手中雪白的刀刃在空中飞舞,利落地斩杀掉身边所有可以触及的奥克。像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召唤一样,他忍不住在喘息的间隙回头,视线跃过重重障碍望向图林,霎时间,贝烈格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凝固了,身体快大脑一步反应,他毫不犹豫地扔掉了长剑,飞身一跃,跳上了身前奥克的肩膀,拽出背在身后的长弓,电石火光之间便张弓搭箭,箭矢刺破长空,正中那挥舞斧头的奥克的头颅,斧尖被突如其来的外力扰乱了轨迹,落在了图林的肩膀上。
贝烈格拧掉身下奥克的头后就往图林身边杀去,他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战场上浑身发抖,双眼发黑,泪雨之战的尸山也未曾让他如此失魂落魄。刺眼的白纱和那如乌云般压抑的深黑丧服竟交织着在他眼前闪过,此时奥克的残兵已经所剩不多,他努力稳住心神,在人群中施命发号,组织精灵发起最后一轮歼灭战。终于,大部分奥克都被绞杀了,还有一部分向着北方溃逃,哈烈丝人丧失了一名族人,几个精灵士兵也在战斗中命丧当场。贝烈格终于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图林身前,胡林之子肩上的伤口在潺潺地冒着鲜血,刺目的猩红让贝烈格想起了那场全线溃败的战争,同样的鲜红晕染在银蓝的旗帜上,被安法乌格砾斯灰黄的尘土淹没进虚无。图林对此好像并无察觉,他还在轻声安慰着受惊的小姑娘,并试图站起来,想要帮喊着要妈妈的小女孩找到母亲。
贝烈格是个强大的战士,也是个极好的医者。
图林靠着树干喘气,而贝烈格的脸离他不足一拳。精灵正垂眼皱眉,按着图林为他肩上的伤口上药。
“说真的,图林,你不要命了吗?”
图林没有回话,肩部的疼痛夺走了他大半的注意力,但他始终一声不吭地抿着嘴,偶尔抬眼看着面前忙碌的人。贝烈格的发辫在战斗中变得松散了,几缕碎发落在额前,不时遮住眼睛,他没有在意,仍在严厉地训斥图林不该在没人打配合的情况下贸然冲进奥克的队伍,手里的绷带却力度柔和地缠绕在人类的伤口上。图林显然没认真听,数天来,他的心情第一次出乎意料地好了起来。他盯着贝烈格看了一会儿,伸出完好的那只手臂,将碎发拨到了精灵耳后。
贝烈格在图林的手触碰到他的耳尖时瑟缩了一下,但他并未予以评价,只是拨开了人类的手,让他别乱动。图林暗地里为这柔软的触感窃喜,他们已经进了美丽安环带,初春的森林静悄悄的,和战前多尔罗明的春天一样美丽,一缕阳光透过层叠的障碍落在贝烈格的侧脸,给他笼罩上了柔和的光泽。
“可我救下了那个金发的姑娘,贝烈格,她活下来了。”图林开口打断了还在絮絮叨叨的精灵,他一向充满阴郁和怒火的灰色眸子里此刻盛满了静谧的温柔,贝烈格看向年轻人的眼睛,而图林的眼神似乎穿透了身前的人,刺破了时空,落在过往的虚空中。
贝烈格想起了图林梦中的呢喃,他叹了口气,决定不再与之争辩。他缠好了最后一圈绷带,借着寻找其他伤口的机会,仔细端详着眼前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贝烈格再次悄悄感慨人类的成长速度之快,年幼的孩童转瞬间就变成了几乎和自己一般高的大人。
图林反倒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心虚地闭上眼睛,回想前夜,在被精灵的体温包围后,就再也没有死亡和离别进入他的梦境。他忍不住抬眼看向贝烈格温柔又不失英气的眉眼,一种奇怪的冲动填满了年轻人的大脑,他想要紧紧拥抱眼前的人,与他肌肤相贴,他想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甚至更卑劣一点,把这个精灵拉进人类命运。
“可是我以为你要死了。”贝烈格还是开口了,他闭上眼睛,不愿再去看黑发人类,“我见过太多的死亡,有精灵,也有人类。埃尔达的灵魂不会离开这个世界,可伊甸人一旦在战场上倒下,就会永远离开阿尔达。”
“图林,我清楚地知晓我们两族的宿命不同,但你是如此的年轻,大有前途可为,我还没有做好与你分别的准备,我尚且不能忍受你的身躯丧失温度,被放在冰冷的棺椁里,或是曝尸荒野,由黄土和烈风埋葬。”
图林感受到了精灵的悲伤,他抚去了贝烈格脸上的灰尘,顺遂心意,用完好的手臂把他紧紧地揽进自己的怀里。
“一如为何要如此残忍,令伊甸人短寿,用杀戮与疾病早早夺去其性命;但又让我们与长生的埃尔达相遇。”图林在贝烈格耳边呼气,“精灵的命运真的是被大乐章写定的吗?如果人类将精灵带进了自己的命运,是否能改写伊露维塔的意志?”
“谁能揣摩清楚伊露维塔的意志呢?”贝烈格的声音几不可闻,“我只知道,我还不想退出你的命运。”
【END】
很伤心的一点是,也许贝烈格和图林讨论过无数次图林百年后贝烈格该怎么办。但未曾想贝烈格先死在了图林眼前,而图林的寿数也远不及百年。
【盔弓】阿蒙如兹的雪
·盔弓,前后有意义,全文1w+
·原著向造谣,我觉得他们不仅亲了还做了
·文中加粗字体为原文,因为这段贝烈格怼图林怼的太好了,忍不住摘了进来
·世界和人物都是托老的,ooc和bug都是我的
·全文vb:一种恩特
或见嗷3,搜同标题即可
尼尔多瑞斯森林位于多瑞亚斯北境,这里的冬天并不寒冷,因为恐怖山脉在给黑暗与邪恶提供庇护之余,也确能阻挡来自安格班的寒流。可今年似乎是个例外,寒气逼人的风雪跃过了多松尼安高地,刺破了美丽安环带的护佑。魔苟斯的愤怒似乎要将贝烈瑞安德整个吞没。
贝烈格在一个......
·盔弓,前后有意义,全文1w+
·原著向造谣,我觉得他们不仅亲了还做了
·文中加粗字体为原文,因为这段贝烈格怼图林怼的太好了,忍不住摘了进来
·世界和人物都是托老的,ooc和bug都是我的
·全文vb:一种恩特
或见嗷3,搜同标题即可
尼尔多瑞斯森林位于多瑞亚斯北境,这里的冬天并不寒冷,因为恐怖山脉在给黑暗与邪恶提供庇护之余,也确能阻挡来自安格班的寒流。可今年似乎是个例外,寒气逼人的风雪跃过了多松尼安高地,刺破了美丽安环带的护佑。魔苟斯的愤怒似乎要将贝烈瑞安德整个吞没。
贝烈格在一个寒冷的夜晚离开了北境营地,不告而别。边境护卫队的“强弓”擅离职守,似乎不是一件十分光彩的事,但他不甚在意,王后美丽安赐予的兰巴斯装满了硕大的行囊,似乎是一种催促,也是一种无言的纵容。除了兰巴斯,他还在背包了塞了不少强健的首生儿女一般用不上的草药和医疗用具,当然,一顶龙盔也在他的行李里稳妥地放置着。
埃斯加尔都因河在精灵的左手边潺潺流淌,他突然想起多年前图林走过河上的大桥、前往明霓国斯的情形。那日,因着他前几天的悉心照料,被先前的艰苦旅途折磨得面露憔悴的男孩已经恢复了生气,他披肩的黑发被贝烈格编成了清爽简洁的发辫,苍白的皮肤也变得红润,遗传自母亲的美貌让他看起来几乎像一个漂亮的精灵小孩,只是眼睛里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坚定与悲伤。
“去吧,胡林之子。”西瑞安河中乌欧牟的吟唱与身旁的河流产生了共鸣,他仿佛听到多年前的自己在给人类之子送上最诚挚的祝福,“你会成为辛葛王的座上宾,有一天也会成为隐匿王国最为强大的战士。”
面对灰精灵恢宏壮观的王宫大门,年轻的人类并未面露胆怯,他回头感谢贝烈格的祝福,并高兴地与他挥手作别。
贝烈格很多年都没看到过图林露出那样的微笑了。次生儿女的成长速度出乎年长精灵的预料,图林很快就由一个可爱的孩童变成了眉宇间蕴藏着阴影的大人。贝烈格不是没见过伊甸人,但也从未如此深入地参与进一个伊甸孩子的成长。他会不时前往明霓国斯向辛葛王汇报边境战况,频率似乎比以往高出不少——当然不是因为想多看几眼那个让他印象深刻的人类孩子,而是奥克跃过阿那赫隘口的次数在增加。可即使他提高了进宫的频率,贝烈格仍忍不住在每次见到图林时发出惊叹,有些是关于他的身高面容,有时是关于他的技艺。在图林的身高快要追平贝烈格那年,他请求贝烈格将他带到边境历练。贝烈格自然十分欣喜,辛葛王反倒有些犹豫,毕竟按照精灵的时间观念,图林依然是个需要悉心照料的孩子。但辛葛无法拒绝图林诚恳的眼神,他的妻子、图林名义上的养母也出人意料地支持了图林的诉求,于是贝烈格最终如愿带走了图林。
精灵顺利地渡过了西瑞安河,出了美丽安环带,他就一路向西,直奔本次长途的目标——耸立在西瑞安河与纳洛格河之间的“秃山”阿蒙如兹。
多瑞亚斯之外的严寒更加明显,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贝烈格灰色的斗篷上,他不时要将兜帽摘下来,抖掉上面的堆积出重量的雪花。而当狂风朔起,这份工作的意义也不再重大,因那雪片变得宛若尖刀,不再停留在埃尔达的头顶,而是刺入他每一寸裸露在外的皮肤。所幸精灵对温度并不敏感,他得以继续用原定速度在荒野中穿行。
贝烈格在一个傍晚到达了阿蒙如兹的山脚,他看着眼前被大雪覆盖的秃山,心底隐约浮起了对脆弱人类的担忧。其实贝烈格并不知晓图林是否真的在阿蒙如兹,上次离别前那句轻飘飘的话语可能只是图林在迷茫之中随口讲出的妄言。但他不肯放弃这个可能,回到北境营地的那段日子并不能让他找回曾经的宁静。敏锐的埃尔达意识到自己在思念一个人,一个短命、脆弱又固执的人。精灵的生命亘古漫长,但人类不是。贝烈格在难得清闲的夜间思索,明白犹豫可能会带来永久的遗憾,也意识到图林的骄傲顽固让他不可能主动低头来丁巴尔。于是贝烈格放弃了自己的骄傲与尊严,无视落在图林身上的阴影,再次踏上了寻找他的路。
上山的过程并不容易,因那皑皑白雪已经掩盖掉了一切人类的踪迹,阿蒙如兹的进山小道本身也曲折复杂。但贝烈格毕竟是多瑞亚斯精灵中的佼佼者,他想要寻找图林的心也在冬夜里灼灼燃烧,于是,在被大雪覆盖成雪人前,他成功进入了人类的山洞。
图林正和几个还有力气坐起来的人在篝火旁烤火。今年的寒冬给这个匪帮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危机。砭人肌骨的寒风使得下山寻找食物成为了一种奢望,每天排班一次的砍柴工作都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苦差事。但他们的储备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余粮显然不足以撑过整个冬天,安德罗格在他耳边不停地抱怨着,小矮人密姆也坦言自己的薯根供不起这帮如狼似虎的人类了。除了粮食问题,安格班的寒风也让不少人染上了疾病,他们躺在冰冷山洞的角落呻吟,图林发现自己在贝烈格那里学到的医术还远远不够——他无法为同胞们解决病痛。
图林有些头痛地揉着的额角,在窘境面前,他从未如此深切地思念贝烈格,那个人会为他的任何小脾气兜底,帮他解决一切棘手的难题。他在内心深处对自己完全不听贝烈格的劝告、任性而为的行为感到后悔。图林明白自己的执拗和骄傲伤害了贝烈格,他想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精灵了。
所以当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安德罗格身后突然冒出时,图林的第一反应是去找自己的长剑。但他绝望地意识到,因为自信没有任何人能在大雪封山的日子里闯入他们的山洞,他把佩剑留在了房间里。在图林来得及做出任何别的反应之前,他听到了愉快的大笑声——他不可能认错这个声音,辛达精灵都长于歌唱,即使是战士也不例外,这个悦耳的声音只可能属于自己的导师、他深爱的挚友以及——
“许久不见,你们的守卫何时变得这般松懈了?”贝烈格的声音打断了图林的思绪,他愉快地摘掉了兜帽,雪花簌簌地落到了地上,而那银缎般的头发上的落雪也在火焰的炙烤下迅速融化成了亮晶晶的水滴。精灵看起来心情很好,酷寒的折磨并没有让他显得难以亲近。
图林猛地站了起来,穿过人群来到了贝烈格的身前。正如上次久别重逢一样,他又产生了流泪的冲动,图林简直不敢相信贝烈格还愿意来找他,也不敢相信明霓国斯著名的“强弓”愿意屈尊来到这盗匪的肮脏山洞。
贝烈格刚来得及放下沉重的包裹和长弓,就被图林抱了个满怀。其实精灵并不是那么喜欢热情的肢体接触,但多年来与图林的相处已经让他对此相当熟悉。所以他轻车熟路地抱住了图林。第一纪元的伊甸人身高往往不及埃尔达,但图林实在是长的高大健壮,连贝烈格都为之惊叹,他感觉到人类的体温围绕着他,灵敏的精灵耳朵好像还听到了微不可闻的啜泣声,他也没去戳穿,只是轻轻抚摸着年轻人的脊背。
图林终于感到不好意思了,尤其是当着众多手下的面。他松开了贝烈格,高兴地让他坐在篝火旁暖暖身子。贝烈格却没闲着,他环顾四周,看到了躺在角落里脸色发青的病人,于是他拖来了自己的背包,拉着图林坐到了大厅无人的一角。
贝烈格先从行囊里掏出了龙盔,郑重地将它放到了图林手中。
“图林,这是属于你的东西,我把它送还给你。”贝烈格认真地看着多日不见的图林,岁月好像已经在他脸上刻下了轻微的痕迹,“你能力强大,在这乱世之中应当有所作为,而不是躲在山中的洞穴里,被世人遗忘。”
图林接过龙盔,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远在多尔罗明的故乡,如今奥克当道,东来者占据了那片土地,他无法翻越黯影山脉,也很久不敢去想母亲和未曾谋面的妹妹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图林在手中摩挲着祖传的头盔,其实他本不想立刻就讨论这么严肃的问题,他想先问问贝烈格最近过得怎么样,问问他在路上是否受了伤,问问他为什么还愿意来找他,他也想让贝烈格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毕竟即使是精灵,在如此寒冷的冬夜里赶路也实在不是个好差事。但贝烈格仍然低头在他的背包里摸索着,图林怔怔地看着他漂亮的银发,精灵鬓角的发辫被兜帽磨得起了不少乱发,他突然有种去捋顺那些头发的冲动。
在真的这么做之前,他瞥见了贝烈格手中美丽安的赠礼,银色的叶子被火光映得通红,图林的眼神阴郁了下来。“你拿的是什么?”他问。
“仍然爱你的人能够给你的最宝贵的礼物。”贝烈格感受到了图林语气中的不快,但他仍然耐心解释道,“这是兰巴斯,埃尔达的行路干粮,还没有人类尝过。”
“我收下我先辈的头盔,多谢保管。”图林在这句话脱口而出时其实就有点后悔了,但一种莫名的固执让他继续说道,“但我不收来自多瑞亚斯的赠礼。”
贝烈格感到一股无名火窜到了心头,他愤怒地放下手中的东西,突然搞不懂自己冒着风雪千里迢迢来到此地到底是为了什么了,他瞪着图林,厉声道:“那就送还你的剑和装备,还要送还你年少时得到的教诲和扶养。放任你这些(据你说)一直忠诚的手下死在荒芜之地,好满足你的脾气!无论如何,这些行路干粮不是给你的礼物,而是给我的,我可以随心所欲地处置。要是它会噎在你的嗓子里,那就别吃,但此地的其他人也许更饥饿,并且不那么骄傲!”
贝烈格说完,瞪了图林一眼就转身离去,甚至不想去听图林又在轻声嘟囔什么,拖着背包中的食物和草药就走向了躺在地上的人们。
精灵忙活了大半宿,他给生病的人检查身体、熬药,甚至用埃尔达的技术为病得严重的人按摩穴位,接着又给饥饿的人们分发了兰巴斯,并告知他们食用方法。一直病恹恹的盗匪们难得高兴了起来,他们聚集在银发精灵的身边,一边吃一边与贝烈格交谈,即使是臭着脸的安德罗格也接受了兰巴斯——毕竟没有人想一直饿着肚子。
在整个过程中,贝烈格始终没有向蹲在角落里的图林投去任何眼神。图林远远地看着人群中笑得十分开怀的精灵,一种怪异的不安和愧疚又爬上了他的心头。
眼见手下们都吃饱喝足了,该吃药的也都吃过了药,图林却发现贝烈格依然没有回头看他,或者是显露出前去休息的意图。他仍然坐在一大群人中间,与他们高谈阔论着——吃饱了盗匪们似乎格外宽容,尤其是对一个为他们带来食物和救治的精灵,并且他的心地是如此善良,甚至对他们之前的虐待行为没有显露出任何报复的意图。贝烈格的银发被火光染上了温暖的红色,他灰绿色的眼睛里也闪烁着跳跃的火光,伊露维塔的恩赐让这位战士同样生着清秀的脸庞,而温和的笑容让他也显得不像难以亲近的埃尔达,更像一个漂亮的年轻人类。在一个手下好奇地想要去触摸精灵的尖耳朵时,图林终于坐不住了,他起身走进了人群,抓住了贝烈格为描述路上遇到的丑陋奥克而在空中挥舞的手臂,将他拽了起来。
“图林,你干什么?”突然被打断了谈话,贝烈格有些不悦地抬头看向图林阴郁的眼睛,但图林没理他,只是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下们,道:“贝烈格不远千里为我们带来食物和医治,现在已经很晚了,他需要休息,我看你们也吃得差不多了,该睡觉就去睡觉,明天没病的人都要出去砍柴,我们的柴火不够了。”
盗匪们发出小声的抗议,其中几个人还冲着图林挤眉弄眼,眼神在精灵和人类之间飘忽不定,但他们还是服从了图林的命令,散开回了房间。
空旷的大厅里只剩下了图林和贝烈格,图林的手还紧紧握着贝烈格的手臂。精灵低着头,依然不愿意看图林。其实在图林的成长过程中,贝烈格很少对他生气,他闹脾气的时候,年长的精灵往往耐心解释,或者干脆顺着他的意思做事。于是他看着完全不想搭理自己的贝烈格,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令人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只剩下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偶尔荡起回音。图林看着贝烈格紧抿的嘴唇,终于开口了。
“那个,贝烈格。”精灵站在他身侧,仍然对他爱搭不理,于是图林走到贝烈格正前方,略微弯腰,有些心虚地看向挚友的眼睛,“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贝烈格终于说话了,这是个好兆头,虽然他抽出了被图林紧握的手臂,两臂交叠抱在胸前,挑眉迎上人类的眼神。
“……我不该在你跑了这么远的路的情况下对你说那种话,我不该那么顽固,不该总是倔得像头牛,也不该……如此忘恩负义。”图林已经比贝烈格高出了半头,但他垂头丧气地站在贝烈格面前,和多年前闯祸后的样子如出一辙。
“哦,是吗?我以为骄傲的人类之子断定了多瑞亚斯的精灵都是魔苟斯的仆从呢,是吧,蒙冤者‘内桑’?”
“我没有…贝烈格……”图林不安地伸出手来,想要搭上挚友的肩膀,贝烈格则不动声色地后撤了一步,避开了图林的触碰。
图林彻底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沮丧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昔日导师的眼睛。
“我发誓,你以后说的任何建议我都会认真听,只要不涉及到让我回多瑞亚斯。对不起,贝烈格,我真的不能那么做……你知道的,我们人类的生命是如此短暂,不像你们一样可以长久地等待时机,我不能一辈子活在美丽安王后的庇护之下。”
年轻人听到对面的精灵发出了一声叹息,接着他感觉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静静地感受着贝烈格的体温,再次惊讶于首生子女优异的体质。精灵柔软的发辫头发摩擦着他的脖颈,他又感受到那种奇异的冲动了。图林收紧搂着精灵腰身的手臂,用耳语问道:“为什么你还愿意来找我,在我做了这么多糟糕的事情之后?”
贝烈格从图林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他把双手搭在人类的肩膀上,审视着这个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好像完全是个成人了,乱糟糟的黑发披在肩上,眼窝深陷,鼻子高挺,皮肤苍白如雪,灰眼睛漂亮而富有朝气,英俊的脸上总是带着那种令贝烈格又爱又恨的固执神情。而图林也在认真地看着贝烈格,他突然觉得精灵显现出一种苍老疲惫的神情,几千年的岁月还是在他的眼底留下了痕迹,那双能看穿一切的精灵眼正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图林不由得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因为我违背了智慧,顺从了爱。”贝烈格终于打破了沉默,他安静地抬眼,望进图林的瞳孔,精灵眼中浓烈的感情几乎让图林打了个哆嗦,火光照在贝烈格的半边脸上,衬得他像一个飘渺虚无的梦。图林产生了一种无名的恐慌,眼前的一切似乎都不过是好梦一场,是他过于强烈的思念让贝烈格走进了自己的梦乡,正如常常会进入他梦境的母亲一样。于是他近乎惶恐地捧住了精灵的脸庞,用一种无比虔诚的态度吻上了梦中人的嘴唇。
······
图林被贝烈格弄醒的时候是万分不情愿。被两人的体温暖得格外热乎的被窝已经成了他绝对不愿离开的第二故乡。但是精灵早就神采奕奕地跳出了被子,还掀进来一股图林先前未察觉到的凉气。他蹲在床边揪着图林耳朵,轻快地说道:“快起来,图林,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图林对贝烈格充沛的精力感到难以置信,但随即想起了首生儿女无须多眠的体质。于是他骂骂咧咧地嘟囔着从匪帮嘴里学来的、他认为贝烈格绝对不会懂的话语,慢慢地爬出了被子,但立即就被贝烈格耳提面命,要求他改掉满口脏话的坏习惯。
图林有些绝望地闭了嘴,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承诺——只要不提多瑞亚斯,贝烈格的什么意见他都会听。他只得尽快穿上了衣服,免得继续受寒冷之苦。他实在想不通贝烈格为何要这么早就把他从温暖的被子里拖出来,太阳好像还没出来呢!为什么他们不能继续呆在这里,然后……
年轻人猛地想起了昨晚的旖旎,在贝烈格的注视下,他的脸腾得一下红了。他赶忙低头,装作在处理腰带。贝烈格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事,但也好心地没戳穿,只是从床上拽起了匪帮头领,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吻。
图林还没来得及抗议为什么不能亲嘴,就被贝烈格牵着手带了出去。精灵拉着他在矮人的洞穴里七拐八拐,竟然走到了一条图林住了这么久都没见过的小道,他惊讶地跟随着贝烈格向上走去,还没开口问,走在前头的精灵就回头解释道:“我趁着你睡懒觉的功夫在洞里检查了一下,谁知顺着微风找到了这条阶梯,我相信以人类的愚钝,你还没发现这里。”
图林不满地想要张嘴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他确实对这条小道一无所知,于是只得气鼓鼓地闷头跟在贝烈格身后,错过了精灵嘴角无奈的笑意。
他们通过小道登上阿蒙如兹平坦的山顶时,太阳正巧从东方越出地平线,在稀疏了不少的云层间崭露头角。霎时间烈焰万丈,耀眼的火红和鎏金将云层染成了壮丽的火海。贝烈格与图林并肩站在后来被称为“弓与盔之地”的土地中央,欣喜地看着象征生命力量的灿烂阳光照耀着白雪皑皑的大地。贝烈格视线一转,指向另一个方向,图林顺着他的指尖望去,惊讶地发现月亮与太阳同时在天空中熠熠生辉,他们沉浸在自然赋予的恢宏美景中,久久没有交谈,直到贝烈格的悦耳的声音打破了万籁俱寂的冬日晨辉。
“太阳的儿女。”
“什么?”图林有些不解地转头,发现贝烈格的双眼如朝阳般闪耀,灼灼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我们埃尔达将你们伊甸人称为‘太阳的儿女’,因为人类在少女阿瑞恩首次驾驶着太阳从西方升起时苏醒。”
“那你们呢?”图林忍不住笑了。
“我们是星辰的子民。”贝烈格的表情有些严肃。“或许你应当知道,精灵们一直相信,太阳上装载着来自西方的双生树之一——金圣树劳瑞林结下的果实,由瓦娜坚强的少女阿瑞恩驾驶;而月亮上则载着银圣树泰尔佩瑞安的花朵,由欧洛米麾下的提理安驾驶。”
“我当然知道这个,贝烈格,我在明霓国斯受过相当长时间的精灵教育。”图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为什么贝烈格突然提起这个无从考证的传说,“而且我还知道,传说提里安仰慕美丽耀眼的阿瑞恩,因她灿烂而充满活力。所以他从来不按照大能者要求的轨迹驾驶月亮,反而总是试着靠近阿瑞恩,结果被太阳的火焰多次灼伤。”
“没错,”贝烈格的面容缓和了,笑道,“看来你的历史学的不错。”
图林还是摸不着头脑,于是他问道:“我很好奇,埃尔达真的相信这个传说吗?”
贝烈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长久地盯着图林,愈发微弱的月光在他身后努力散发着光芒,图林被看得浑身发毛,在他又要发出疑问时,贝烈格开口了,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图林,你就是我的阿瑞恩。”
图林倒吸了一口冷气,瞬间明白了贝烈格讲了这一大堆传说的意思。他白皙的脸转眼间就变得通红,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能找出一句话来回应这过于深重的告白,于是混乱中他说出了一句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的话。
“我以为……我以为你会说贝伦与露西恩……不是,我是说……我如此卑下肮脏,身处盗匪之中,阴郁又不幸,哪里能比得上美丽耀眼的阿瑞恩…”
贝烈格笑了。
“不,我当然不敢自比美貌无双的公主殿下,我也没有露西恩公主那样的能力,可以在你百年之后从曼督斯救回你的灵魂。但是,图林,我会如提里安一样,一直追随着你的光亮。即使我知道,未来的某一天,我必然会因你的离去而哀伤;在命运的征途中,我也必然会被你的光热灼烧得黯淡无光,在这永无止境的生命里流泪叹息。但你依然是我的阿瑞恩,我不会放弃靠近你,我会在永恒的生命里用所有语言记住你的名字,直到世界终结。”
图林的面孔隐藏在太阳的光芒后,贝烈格眯着眼睛迎向阳光,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凭借着对人类之子的熟悉,他知道他的孩子在流泪。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图林倾身向前,将精灵紧紧抱进了怀里,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生命。
半空中,阿瑞恩将烈火之心高高举起,温暖了寂寂雪原中相拥的爱人。
【END】
【盔弓】遗弃
Notes:怪怪的,一键查询我的精神状态()其实是一种我流jcs盔弓捏他(反正不说没人看得出来)
图林如往常一样离开帐篷,趁太阳还未升起前收集夜间凝聚的露水,风沙已经渐渐从地面浮起来,拍打脸颊。他回想起昨晚的情景,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动作。那时他躺在自己的铺盖上,准备入睡,却发现贝烈格没有做例行的睡前祈祷,而是静静地望着他,散开的发丝随帷帐缝隙中透过的气流摆动,微微闪光的绿色眼睛里蕴含着神力,并不如平常那样严肃而沉静,而是带有一种微妙的情感,使图林想起木刻画上的神像和自地底喷涌出的泉水,那些木刻画是小时候贝烈格送给他的,为他讲神灵的故事;现在已经遗失在追逐神谕辗转奔波的路途上了。贝烈格就像那...
Notes:怪怪的,一键查询我的精神状态()其实是一种我流jcs盔弓捏他(反正不说没人看得出来)
图林如往常一样离开帐篷,趁太阳还未升起前收集夜间凝聚的露水,风沙已经渐渐从地面浮起来,拍打脸颊。他回想起昨晚的情景,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动作。那时他躺在自己的铺盖上,准备入睡,却发现贝烈格没有做例行的睡前祈祷,而是静静地望着他,散开的发丝随帷帐缝隙中透过的气流摆动,微微闪光的绿色眼睛里蕴含着神力,并不如平常那样严肃而沉静,而是带有一种微妙的情感,使图林想起木刻画上的神像和自地底喷涌出的泉水,那些木刻画是小时候贝烈格送给他的,为他讲神灵的故事;现在已经遗失在追逐神谕辗转奔波的路途上了。贝烈格就像那些磨损的木刻画上的神像,面容模糊,却仍能使人感到被注视着。
贝烈格的目光勾起了他为数不多的关于童年的回忆,对于他来说,那一段时期就像纸糊的灰色天空,伴有低沉的呢喃。“神灵命我抚育你,我既是你的父亲,也是你的母亲。”在他的记忆中,贝烈格常常这样说。关于木刻画的回忆是愉快的,也使他心中浮起一种隐秘的焦躁和不安,在他这个年龄,胡思乱想是平常的,也是危险的,不断的将他陷入迷惘的境地。对于这个,他习惯性地将猜疑用信仰的迷雾及过早负上领导重任的自负掩盖。不过,他还是对于自己的草率遗忘感到一丝不确定,回忆贝烈格的话语是他另一个安定思绪的工具。“一切都有其缘由,只有神是不需要缘由的。”他又想起来这句话,安心地遗忘掉了刚才的胡思乱想,高兴起来,离开前去百里之外寻找他们的信徒,他们信教只为解脱,不为得救,这两者是不同的,解脱只需遗忘,而得救则困难得多。
贝烈格倒掉瓦罐中仅剩的一点灯油,把灯点亮,放在桌上,使室内更亮一点。往常为了节省油,他们很少点灯,在黑暗中无言对坐。图林有时受不了他的沉默,宁愿坐在外面的沙丘上,受寒冷的夜风吹拂,也不愿待在黑暗的帐篷里。
他往一只有裂痕的陶碗里倒了麦酒,是先前去别处宣讲时带回来的,今天他整理行囊,为朦朦胧胧的离开的计划做准备,抛弃不必要的物品,这一小瓶珍贵的褐色液体才重见天日。贝烈格不习惯人类的制品,只能接受那些简单处理过的食物,他得到这份礼物就收起来了。它放置了很久,味浓且酸涩。贝烈格试了试,发现味道其实不比苦咸的井水好一点,散碎的沉淀令他感到有些恶心,贝烈格走出帐篷,阴影渐斜,图林仍未回来。麦酒的的味道仍留在他的舌齿上,酸味退去了,只剩下一股清香。贝烈格坐在帐篷的阴影下,沙子仍烫着。他久违地感到了一点暖意,却在还未到达四肢前变为了一种窘迫的忧虑。先前他们追逐神谕四处奔走,在遗弃的沙漠中安定下来,现在又要为了逃离神谕而离开。过去常常浮现在他眼前,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日渐完满,一切都已做好准备,只等待最终的一步。自那条神谕传达,过去的景象已在他还未发觉的时候,退至未知的迷雾中了。他们已将四季和自然抛弃,而现在神也要开始抛弃他们了。贝烈格想起图林的眼睛,即使在寂静的夜中也闪烁着不安和迷乱,那神色令他痛苦,却无能为力,像扼死一只雏鸟。
不过,希望尚存。高热的烟尘迎面而来,他终于感到了一点决心,无言的沙漠这时终于向他提示了,同样以无言的方式。直到太阳接触到地平线那端无尽的沙子,染红了天空,他才回到帐篷里,等待图林回来。
图林在日落时分返回,拖沓的脚步声与风声融在一起,当他看见帐篷里透出亮光,感到新奇又陌生,加快脚步,摆脱柔软的沙子的束缚,小跑到帐篷前,掀起布帘。贝烈格坐在桌旁,看到它的到来,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令对方大为惊诧的微笑。在图林的印象中,贝烈格很少露出笑容因,为值得欣喜的事情寥寥无几。图林注意到,桌面上的酒瓶,但因贝烈格从前的训诫,“你不可轻妄。”他压下心中的好奇,只有眼神难以掩藏好,暴露了这一点。
他立即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前方等着他,那微笑令他心上生出一丝愁绪,刺痛咽喉,他发觉自己已经把某样无关紧要的情感丢失了,现在它贴在耳边嗡嗡鸣叫,在他心上搔着痒,要求他立刻将它找回来。可是,图林又想起信徒们的脸,紧攥着,像铁铸成的。
图林坐在贝烈格对面,仔细端详对方,他的眼眶下已有不少的细纹,是风沙赐予的痕迹,在微笑中,牵动着严肃的神情也有一丝细小的流转。
贝烈格也在注视着图林,但只是匆匆瞥一眼,像被刺了一下,便移开了视线。他们喝起麦酒,贝烈格替图林倒满,也为自己倒了一杯,他让酒液在口腔中停留得更久,酸涩辛辣的味道消失了,只剩下晕眩和恍惚。像什么东西忽然膨胀了,夺占了原先血管和神经所在的位置。陶碗在手中颤动,他渐渐握不住了,酒精灼烧喉咙,使他无法出声,内心的踌躇一次次捂住他的双唇。 贝烈格偷偷望向图林那张被酒精带回血色的稚气的脸,对方已从他手中拿过酒瓶,自斟自饮起来。帮帮我,告诉我该怎么办,他想,手按在一旁的短剑上,剑柄纹饰精美,是仅有的神灵赐予的东西。
最终还是烈酒给了他勇气,他将酒瓶从图林手中拿回来,对方注意到他的异样,停下饮酒的动作。图林斜着眼睛注视对面的人,多一点酒精已使他的神经松弛了,但是因为地底的泉水,因为木刻画上目光黯然的神像,他努力使自己回过神来,去听从贝烈格的训诫,对方的话,却立即使他呆住了。
“我们得离开这里,逃避这一次的神谕。”贝烈格神色如常,其实心中绞乱如麻,他再一次打量图林的眼睛,因酒精显得有些呆滞。于是他继续说下去,包括那条指示杀死图林的神谕。他说着,心慢慢沉下去,似乎是结束了。
图林的脸颊涨红,却不是因为不胜酒力,而是躁动愤怒。他猛然摔碎了陶碗,碎片划破他粗糙的拇指,鲜血从一道狭小的破口里渗出来。他嘴里喊叫着。
贝烈格难以听清任何音节,但也无暇去仔细辨别,他躲避着图林猛烈的追逐和破坏,地面在眼前旋转,灯火与白色帷帐卷入漩涡,光与影无法分割。图林的攻击是无目的的发狂,不难躲避,但任何事进了他的脑袋,就再难想出来,就像一个死结,唯有用利剑才能结果它。
贝烈格的体力渐渐不支了,图林在几步外,也因疲劳而暂时安定下来。这结局是他已遇见得到的,只是没有想象中那样慢,现在他必须做出抉择了,必须舍弃掉一点东西,才能够摆脱被抛弃的枷锁,但那枷锁实在太沉重,早已压断最后一根肋骨。当图林再一次向他奔过来,贝烈格抓起桌上的短剑,拔出来,刺入胸膛,指尖沾到一点被冰凉的麦酒。他做得太快太好,血没有溅出来,像刺破一张白纸。
“现在你得救了,”他说,“但不要忘记我的血。”
图林徒劳地扶住贝烈格的身躯,把他平放到地上。他的手抖得太厉害,无力去阻止贝烈格慢慢把剑抽出来,无力去接过它,任凭对方脱力后将沾满鲜血的剑扔到一旁。他想要帮贝烈格捂住伤口,却被血液的温度刺痛。创口深得能够看见内里的血肉,这里是贝烈格全身温度最高的地方,因为有形的血和无形的生命正在不断地涌出来。
“总要有人来了结这事。”贝烈格艰难地说,脸上露出胜利和慈爱的笑容,只有眼睛里浸满忧愁。他将死了,喉咙里大半是嘶嘶的气音,像山风吹过废弃的神殿,贝烈格曾带他去过。之后,他梦见他们在光滑的石台上交合,融为一体,飞蛾扑火,身躯俱焚,贝烈格在汗水与寒露中软下腰肢,徒劳地挣扎。
伸出手,轻轻触着图林砂纸一般粗糙的嘴唇,嘴中嗫嚅着,像受不了对方的目光,闭上眼睛。
图林捡起那柄剑,扔在一旁,它沾不得血,一点就足以使它锈蚀了。他的手绕过贝烈格的肩膀,把他抬起来一点,对方已不会再回应他。冷白的帷帐被风吹起,发出微弱的响声。
他嗅到灰烬的气味,不,他想,是火的气味,死亡和复仇的火已经蔓延,来吞噬他的躯体了。雷声徒劳地划破炽热的空气,盖住他的哀鸣,雨仍未降下来。
FIN.
【授权翻译】Hungry Eye, Ancient Soul Chapter 5
Hungry Eye, Ancient Soul
饥饿眼瞳,古老幽魂
By JazTheBard,SecretlyThranduil
本章已经不能叫造谣了,造谣还得有个事实基础……
在此声明,本章就是胡说八道!!!
(点击查询叙事者精神状态)
(费老五、芬公主:我们看起来有那么闲吗)
Chapter 5:
Of Elven Cities,Part II
精灵的城市,part2
Chapter Text
图林·内桑的故事以其众多的别称而闻名。它漫长曲折,堪比他堂弟图尔的故事。
他的父亲,胡林,被命运......
Hungry Eye, Ancient Soul
饥饿眼瞳,古老幽魂
By JazTheBard,SecretlyThranduil
本章已经不能叫造谣了,造谣还得有个事实基础……
在此声明,本章就是胡说八道!!!
(点击查询叙事者精神状态)
(费老五、芬公主:我们看起来有那么闲吗)
Chapter 5:
Of Elven Cities,Part II
精灵的城市,part2
Chapter Text
图林·内桑的故事以其众多的别称而闻名。它漫长曲折,堪比他堂弟图尔的故事。
他的父亲,胡林,被命运主宰抓获,并被强迫观看降临在他身上的诅咒——惩罚他的反抗、摧毁他的家庭。诅咒首先杀死了图林的妹妹,其次引领这个年轻人离开家,被无尽的渴望驱使,前往多瑞亚斯王国。
多瑞亚斯的仙王和仙后决定留下他,并把他交给名为强弓的伟大护林者,作为他英勇作战的奖赏。
强弓,正如这篇文章之前提到的,尤其喜欢折磨图林,就像多瑞亚斯的其他精灵。最后,有个家伙太过分了,不小心打破了图林身上的禁制。图林杀了他,逃出多瑞亚斯,但被强弓追杀。
仙后为强弓送来给图林的兰巴斯面包,打算用妖精食物的力量把他拉回多瑞亚斯。
根据古老的记载,兰巴斯是一种神秘的面包,只要咬一口就能填饱肚子。精灵们在旅途和狩猎时经常吃兰巴斯,但它的赠予权只属于仙后和其他女领主。
正如之前提及的,在经历数年苦难之后,图林成功地杀死了追杀自己的妖精,但他的余生都被鬼魂纠缠。
在这个节点,非常有必要解释一下精灵的众多奇怪习俗之一。一个婚姻习俗。
当两个妖精订婚,习俗要求他们当中的一个“为婚姻交付手心”,那就是字面意思。为了证明自己的忠诚,妖精之一会砍下他的手并把它送给他的未婚妻,然后再用妖精魔法让它慢慢地重新长出来。然而,如果伤口在这段时间里接触到铁,它就不能再生了。
例如,红发恶魔为了他的情人,黄金统领,砍下了自己的右手,但掌控着铁地狱的命运主宰用铁烧焦了断口。直至今日,红发恶魔都只有一只手。在这次毁容之前他一直是最美丽的精灵,但后来的他选择用自己的外表唤起恐惧,而非惊叹。
一般来说,缺失手掌的精灵,或者在战斗中留下伤疤的精灵,会被其他妖精视为伤痕累累,并避之不及。至少,婚约被打破了,他们的未婚妻可能会寻找一个更合适的伴侣。
这个习俗之所以与图林的故事有关,是因为有一个叫做格温多的精灵。他是隐秘国度纳国斯隆德的妖精,已经与公主订了婚,但他在铁地狱呆了一段时间,伤痕累累,他砍下的手也无法再生了。
与沃隆威一样,他也蒙受了耻辱。在寻得给公主的礼物之前他不会返回纳国斯隆德。找到图林之后,格温多让他喝下施过妖术的水;他一中招,格温多就把他带到了纳国斯隆德。
公主接受了格温多的归来,尽管她没有再次订婚,而是开始使用她的魔法诱惑图林。然而,她很快决定,以一种不同的方式玩弄他会更有趣。她等待着,等待着,以便更好地利用他。
多年以后,图林的母亲墨玟和小妹妹涅诺尔希望再次找到他,而涅诺尔和她哥哥一样,心怀对妖精国度的强烈渴望。于是她们去了多瑞亚斯,在那里她们受到了极大欢迎——她们完美补充了失去图林的损失。
但她们都没有忘记寻找图林的愿望,她们恳求仙王和仙后允许她们去找他。
仙王同意了,并给了她们两个月的时间寻找。但仙王在她们的道路上布下迷阵和妖术,并且分开了她们。墨玟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最终回到了她的起点。
然而,涅诺尔被困惑与慌乱带到了森林外面。
在此我们应该暂停片刻,介绍另一个妖精习俗:地狱什一税。
这是在一些更准确的童话故事中普遍出现的事实。每过七年,每个精灵社群都必须把一个人类交给恶魔——由火焰和残忍化身的强大妖精。在那片土地上,大多数人类都被交给了大恶魔铁匠的七子——其中最年长的,也是他们的首领,就是红发恶魔。
涅诺尔就是当时多瑞亚斯被征收的什一税。诡技妖精,大恶魔铁匠的第五子,发现她在多瑞亚斯之外游荡。他带走了她的记忆,因为记忆就是他的食物;他留下了她的躯壳,因为这对他毫无用处。
(译注:“诡技”原文为“Crafty”,现代英语意为“狡猾、诡诈”,古英语意为“灵巧、巧艺”。作者很严谨地找了个双关词……)
涅诺尔无意识地游荡了一段时间。
现在,当她和墨玟被妖术束缚在多瑞亚斯,纳国斯隆德与命运主宰开战了,因为他们憎恨他、并侍奉其他神明。但当他的父亲胡林注视着他——那是对他的惩罚——他也被命运主宰所注视,所以通往隐秘国度的道路暴露了。
他用他的伟力击破了它,纳国斯隆德的居民四散而逃。图林回到了他在多尔露明的家,但他的母亲和妹妹都不在那里,所以他又离开了,这一次他去了南方。
这时,公主遇到了诡技妖精,他告诉了她自己从涅诺尔那里带走的记忆。她为这对兄妹设计了一个残酷的游戏:她会先把图林引到贝西尔森林,而诡技妖精会找到涅诺尔、并把她也带到那里。这两个妖精可以一边玩弄他们的人生,一边消灭住在森林里的人类。
当然,如果图林没有被强弓的鬼魂慢慢逼疯,那就更顺利了。
在引诱了图林之后,公主和诡技妖精编织了一个咒语,把他引向涅诺尔,然后又将他俩引向了贝西尔人。他们也在图林和涅诺尔(现在叫妮涅尔,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之间编织了爱情。
几年过去了,妖精操纵图林和涅诺尔坠入爱河并结婚,而他们只是旁观、大笑。他们也在贝西尔人之间编织了嫉妒。当时机成熟,公主采取了行动。
她化身为一条巨大的无翼恶龙——一条大虫——开始威胁森林。人类一旦受到这种外来压力,就会打破她设计的游戏。她扮成这样杀了很多人,但不包括图林。
最终,图林接到了屠龙的任务。他出征战斗,认出了公主。她捉住了他一段时间,嘲弄他,因为“又不是她毁了他的人生”(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图林身上背负了那么多诅咒,不只她一个)。
但她不知道图林曾经杀死过一个追杀他的精灵,尽管他还没有摆脱强弓的控制;她也不知道还有比她更强大的咒语,因为强弓还在嫉妒,而且不被其他妖精对图林的控制所影响。在恶鬼和疯病的驱使下,图林杀死公主,回到了贝西尔。
他不知道的是,诡技妖精伪装成人类找到了涅诺尔,并归还了她的一些记忆。涅诺尔意识到自己嫁给了哥哥,于是跳河溺亡。
贝西尔人告诉了图林发生在涅诺尔身上的事,图林在愤怒和疯狂中杀了几个贝西尔人,然后被内疚和悲伤淹没。
强弓一直在他耳边低语,多年来图林一直努力忽略他。但现在的他一无所有,无法与折磨他的妖精保持距离,最后他选择用自杀来逃离。
胡林的子女就这样走向末路,永远身处精灵和命运主宰的诅咒之下,但即使到最后也依然勇敢。
现在,胡林的子女都死了,他就被命运主宰释放了。当然,他渴望回到刚多林,但他找不到它,所以放弃了。
大约同一时期,多瑞亚斯的精灵们开始厌倦了墨玟——她从未忘记自己的子女,也从未服从禁止寻找他们的命令。他们把她赶出了自己的王国。在流浪中,她来到贝西尔,找到了她子女的纪念石——不幸者之石。
部分文字已经磨损,但如果前往托尔·墨玟旅行,仍然可以读出一部分:
图林__伦拔 格____克星
涅诺__妮__尔
墨玟____兹__也__此长眠
胡林在那里发现了她。漫长的流浪和精灵的精神游戏使墨玟愈发虚弱,那天晚上她就死了,就在她丈夫身边。她终于摆脱了妖精。他把她埋在那块石头旁边,在上面刻下了她的名字。
胡林没有死,但渴望复仇。
他很清楚精灵的习性,以及他们是如何(我们将在后面的章节详述)用珠宝诅咒人类和矮人以及彼此的。并且,他在被迫旁观他的子女的时候看到了最美丽的项链。它是很久以前由矮人制造并作为“礼物”赠送给灭世人者的,它现在就在空无一人的纳国斯隆德。
胡林去纳国斯隆德找到了项链,并带到了多瑞亚斯。
仙王知道他是图林的父亲,并且没有料到他会背叛——他知道胡林曾经是其他妖精的客人,并且总是被精灵的领地吸引。他认为这条项链是一份礼物,就像那些被施了妖术的人们常常赠与精灵的。
他感谢了胡林,拿走了项链,他的末日也随之而来。
一如他们对涅诺尔所做的,仙王和仙后送胡林离开,作为对恶魔的祭品——自从涅诺尔被送给诡技妖精又过去了七年。
他向南游荡,遇到了金嗓恶魔,大恶魔铁匠的次子。他演奏的音乐如此迷人,令胡林投海溺亡。
以上是人类在精灵国度的主要传说,但它们都只是例外。无数人类只是游荡误入,或被引诱,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