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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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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想心音

女神之泪

地者是一名摄影系的学生,靠着稳定的技术和稳重的性格颇有名气,校内许多活动都找他来做摄影师,这次美术系的展览也拜托了他。  

在约定时间前的半小时到达了场地,调试好设备后,地者就利用职务之便在开展前先逛了起来。  

其实地者画得一手好画,水平不亚于专业学生,只是他为了拓展能力没有报考美术系,所以这次展出的作品对地者来说并不是多么令人惊叹。  

直到他看到了他的女神。  

画的名字叫做《女神之泪》,在广阔的天地中,一名女神头颅向上扬起,在她的眼睛旁边挂着一滴眼泪。  

肃穆的神情、悲悯的眼...

地者是一名摄影系的学生,靠着稳定的技术和稳重的性格颇有名气,校内许多活动都找他来做摄影师,这次美术系的展览也拜托了他。  

在约定时间前的半小时到达了场地,调试好设备后,地者就利用职务之便在开展前先逛了起来。  

其实地者画得一手好画,水平不亚于专业学生,只是他为了拓展能力没有报考美术系,所以这次展出的作品对地者来说并不是多么令人惊叹。  

直到他看到了他的女神。  

画的名字叫做《女神之泪》,在广阔的天地中,一名女神头颅向上扬起,在她的眼睛旁边挂着一滴眼泪。  

肃穆的神情、悲悯的眼神、晶莹的泪水牢牢摄住了地者的心魄。  

地者连忙去看落款,天者的名字就这样映入他的眼帘。  

天者,连地者这样不八卦的人都听过他的大名。  

本是美术界很有前途的一颗新星,在最近却因为一场意外失去了视力,还未真正发光就要陨落了。  

地者突然很想看看天者其人。  

展览结束后他问美术系的同学要到了天者目前所在医院的地址,犹豫一番后还是选定了果篮作为探视礼物。到病房时由护士告知天者这个时间都在花园晒太阳,于是地者把果篮放下就往花园走去。  

虽然从未见过天者,但地者第一眼就知道谁是他要找的人。  

天者正坐在木椅上,苍白的脸微微抬起朝着太阳的方向望着,普通人是绝不敢用眼睛直视光芒正盛的太阳的,但天者双目失明,已不惧这地球的主宰,模样看上去竟平白透出一股傲气来。  

地者视力极好,他看到有一颗汗珠沿着那美丽的脸庞流下,划过天者的眼角,就像那幅《女神之泪》。  

面对这番景象,地者不禁屏住了呼吸,心仿佛和太阳一样燃烧起来了,目光也因此而变得炙热。  

天者目不能视,其他感觉便更敏锐了,他朝着地者的方向转了过来,开口问道:“有谁在那里吗?”  

地者轻轻走了过去,低沉的声音带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认真:“你好,我叫地者,之前只是一名就读于摄影系的学生,现在还是你的追求者。”  

天者沉默了,虽然看不见,但地者觉得他正在审视自己。过了一会儿地者看到天者嘴角似乎提起了一下,不过再细看对方仍是面无表情,这时他听到天者的天籁之音再次响起:“呵,那不妨尽情一试吧。”


迂回微操之大师球

宣活动

  刘德华3.14情人节24h活动将于后天00:00开始,涉及多对角色和cp,主要为华仔右向,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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黒澤

【地天】指天誓日

~


地藏被天哥断了三根指。


地藏做事一贯讲究睚眦必报,因此混黑道这些年才没人欺负没人敢惹。但是这三根指,他还没有向余主席讨。地藏偶尔能看到余顺天的手指:细,瘦,骨节分明,和他本人一样,一丝不苟地握着话筒接受采访。他盯得有些不忍,不忍想象那里缺了三根的样子——而余顺天本人比他还要残忍。地藏愤懑不平地想。


~


纯粹XP产物,能放出来的部分太有限,我们AO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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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藏被天哥断了三根指。


地藏做事一贯讲究睚眦必报,因此混黑道这些年才没人欺负没人敢惹。但是这三根指,他还没有向余主席讨。地藏偶尔能看到余顺天的手指:细,瘦,骨节分明,和他本人一样,一丝不苟地握着话筒接受采访。他盯得有些不忍,不忍想象那里缺了三根的样子——而余顺天本人比他还要残忍。地藏愤懑不平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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肋骨今天也被打断了

【霹雳布袋戏 | 天启至问鼎不完全群像】晚来客 · 万山载雪渡月光


封面:野生猛犬
色链:绿
歌词排版:昨之蜜糖

涉及CP:无界尊皇×鬼薄英、雅绝、枫樱、地天、任净/断净、魔戢、幽溟×爱染嫇娘、漠御

出场顺序:一夕海棠/红狐九尾/刀无形/天狼星/无界尊皇/鬼薄英/失路英雄/南风不竞/香独秀/爱祸女戎/绝情书/笑剑钝/玉辞心/殢无伤/枫岫主人/拂樱斋主/天者/地者/慕容情/戢武王(男版)/极道先生/素还真/天不孤/任云踪/净无幻/击珊瑚/擎海潮/关山聆月/戢武王(女版)/魔王子/凯旋侯/寒烟翠/禳命女/黄泉/爱染嫇娘/幽...

【霹雳布袋戏 | 天启至问鼎不完全群像】晚来客 · 万山载雪渡月光


封面:野生猛犬
色链:绿
歌词排版:昨之蜜糖

涉及CP:无界尊皇×鬼薄英、雅绝、枫樱、地天、任净/断净、魔戢、幽溟×爱染嫇娘、漠御

出场顺序:一夕海棠/红狐九尾/刀无形/天狼星/无界尊皇/鬼薄英/失路英雄/南风不竞/香独秀/爱祸女戎/绝情书/笑剑钝/玉辞心/殢无伤/枫岫主人/拂樱斋主/天者/地者/慕容情/戢武王(男版)/极道先生/素还真/天不孤/任云踪/净无幻/击珊瑚/擎海潮/关山聆月/戢武王(女版)/魔王子/凯旋侯/寒烟翠/禳命女/黄泉/爱染嫇娘/幽溟/灵自灵/他化阐提/漠刀绝尘/御不凡/罗喉/君曼睩/断灭阐提/赤睛/飞鹭/解语/焱翩翩/死神

重复出场不作排序(混入一个动机灵灵)

水

如果能看到亲密欢笑的两个人就好了的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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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洛钦

  太般配了也🥺🥺天机星好漂亮好可爱😌地魁星可爱又可靠😭

  就是这个cp名好难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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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太要强
其实谁都好,想亲他的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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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鱼

  哈哈哈,官方带头

最新一集真的嗑死我了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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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一集真的嗑死我了

啊啊啊啊啊

皮卡丘的小蓝莓

啥也别说了,就这集,我反复去世,磕拉了,有人磕这对冷门CP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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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欲千金酒

地冥的遗产

预警:主地人,隐藏cp见tag。


地冥死了,在一个很普通的早晨。

非常君和邪说隔着一道门槛的距离,听着青年平静而又礼貌的诉说着。天然的屏障横在中间,分割成两个世界。

邪说的声音是沙哑的,落在耳朵里刺刺的:“冥冥之神离开前要我将这个亲自交到先生的手上。”

非常君低眸看去,青年手里端着一个木盒。他伸手去接,隐隐闻到地冥身上那股独特的香氛气息。

那股气息在非常君将木盒抱在怀里后越发浓郁,恍然中,他竟无端生出一股此刻被地冥拥在胸前的错觉。

“另外,冥冥之神的遗产以后就麻烦先生打理了。具体资产内容,冥冥之神已经列好表格,就放在木盒中。”

邪说交代完一切,便准备离开。

非常君自恍惚中回...

预警:主地人,隐藏cp见tag。


地冥死了,在一个很普通的早晨。

非常君和邪说隔着一道门槛的距离,听着青年平静而又礼貌的诉说着。天然的屏障横在中间,分割成两个世界。

邪说的声音是沙哑的,落在耳朵里刺刺的:“冥冥之神离开前要我将这个亲自交到先生的手上。”

非常君低眸看去,青年手里端着一个木盒。他伸手去接,隐隐闻到地冥身上那股独特的香氛气息。

那股气息在非常君将木盒抱在怀里后越发浓郁,恍然中,他竟无端生出一股此刻被地冥拥在胸前的错觉。

“另外,冥冥之神的遗产以后就麻烦先生打理了。具体资产内容,冥冥之神已经列好表格,就放在木盒中。”

邪说交代完一切,便准备离开。

非常君自恍惚中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追上前又停住,踏出的脚刚好踩在门槛上。他的右手紧紧抱着木盒,左手则扣在木制的大门上,轻声询问:“为什么会是我?”

闻言,邪说回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瞳孔里说不清有什么情绪。随后他将目光挪到非常君抱着的木盒上,温柔的开口:

“冥冥之神自有他的理由。”

“先生,请您保重好自己。我们恐怕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

非常君看着眼前这个已然收拾好心情,还有心思劝慰他的青年,抿住了嘴角。

直到邪说一瘸一拐的离开,非常君看着青年单薄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这才松开扣在木门上的手。

原本完好无损的门板上突兀的印出好几道指甲痕,他却好像没看到一样,径直关上了门。

外面的世界被隔绝,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非常君和地冥留下的遗产。

端着木盒走到沙发前,坐下。小巧的锁扣落在非常君的眼里,变得有了几分趣味。看似简单的金锁实则暗藏机关,倒真是地冥的风格。

以前共事时,地冥就特别喜欢在文件中设立暗码让非常君去解密,作为回敬非常君就会在其他地方给地冥找麻烦。比如面见顾客的时间点需要地冥完成一系列小任务才能得知答案,又比如新的策划选择人将由两人的游戏决定最终归属,而这也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直到今日,非常君仍然记得,某一天玉逍遥不小心拿错了地冥给他的文件后,误以为地冥是在故意找他麻烦。于是拉着他前去算账,当时地冥脸上的颜色,是非常君见过的世界上最好看的色调。

这次的机关比之以往更难,小巧的金锁内部宛如迷宫一样复杂,非常君解了两个半个小时才解开。

暗叹了一声地冥就算死了也不忘给他使袢子的执着,非常君撇了撇嘴,将金锁丢至一旁,掀开盒盖,里面是厚厚一沓文件和一个深蓝色的丝绒小盒。

目光在蓝色丝绒盒上停留了会,非常君径直看向那一堆文件,最上面那页正正方方印着几个大字:资产明细表

非常君捻住头页的边角揉了两下,指腹间的纸质细腻轻薄,是地冥惯爱用的那一款。紧接着他又用指甲从首页划到尾页,不出所料的,在每一张文件的角边看到了繁复精美的自制花纹。

是地冥钟爱的,就算死了也该相随。

非常君将文件拿出,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的右下方,那里的墨痕看上去很深,与整齐篆刻在纸上的印刷文字明显不同。

那些黑色的墨水曲折蜿蜒勾勒出的,是非常君三个字。

……不是玉逍遥。

得到了答案,非常君将文件放到一边。盯着木盒子里仅剩下的那样东西看了许久,随后掏出手机熟练的翻找到那个人的名字。

和以往的每一次相同,他的手指悬在屏幕上面微微颤抖着。和以往的每一次不同,他按了下去。

很快,耳畔就响起了嘟嘟的声音。非常君的呼吸和心跳情不自禁的跟着一块。在心脏蹦了两下以后,电话接通了。

“你好,哪位?”

记忆中清朗的声线在时光的沉淀中染上了几分低哑,非常君喉咙动了动,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电话另一头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也安静下来,气氛有些沉默。

就在非常君准备率先打破僵局时,玉逍遥先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试探:“是小十七吗?”

非常君怔了一下,心里空荡荡的好像漏风一样,甚至能听到破空的呜咽声。有苦涩的味道自心头蔓延,非常君轻轻笑了一声。

电话那边的玉逍遥听到笑声后立马反应过来,原本试探的语气变得轻快,含着些许尴尬:“原来是非常君好友,好久不见。”

明明知道他不在眼前,非常君还是习惯性的扬起一抹暖笑,这是早在少年时期就刻在了骨子里,专属于那人的一份温柔和体面:“玉逍遥,好久不见。”

玉逍遥在非常君开口以后就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滔滔不绝的诉说起来,好似方才那一瞬间的尴尬是错觉,他们依旧熟稔,不曾分离:

“难得非常君好友会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是十七那个满肚子坏水的。自从上次一别我们都快五年没见了吧,你还在忙着征战美食界吗?”

但非常君知道,那不是错觉。

他甚至隔着电话,从天迹滴水不漏的说辞里察觉到了玉逍遥的失望,那股失望来源于什么,非常君非常清楚。

也是因为太过清楚,非常君在意识到这一点以后不免感觉到一丝丝心痛。这份心痛是因为玉逍遥,还是因为地冥,非常君无从得知。

自故事开始起,他就已经明白,玉逍遥跟他和地冥从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地冥想必也是清楚这一点的,却仍旧无法阻止欲望的生长。

地冥如是,被吸引得奋不顾身如同飞蛾扑火一样的撞上去。

他亦如是,永远保持着完美的适当的距离,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关系。

非常君眨了眨眼,突然好奇玉逍遥知道地冥死了以后会是怎样的反应。更何况现在地冥,确实死了。

于是非常君用着单纯的语调,带着假装出来的疑问挑起这个话题:“你和地冥自那次过后还有联系吗?”

电话那头开始了漫长的沉寂,非常君却十分享受这份等待,因为他的眼前已经出现天迹拿着电话皱着眉头思索怎么回答的苦恼模样。

而且,他已经从沉默里知道了答案:

原来五年前的决裂,破碎的不止有天地人三人的友情,还有其他隐晦的暗藏的不见光日的心思。

非常君突然觉得,没必要在继续聊下去了。于是他叹了口气,近乎残忍的直接宣告故事的结局:

“地冥死了。”

音调的尾声落下时,电话那边似乎传来了什么东西坠地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玉逍遥有些慌乱却依旧克制得保持冷静的质问:

“什么意思,十七死了,谁干的?”

非常君嘴角勾起,心中竟久违感到了畅快的情绪:

“他是自杀。”

故事的结局,往往是不尽人意的。

这段话结束以后,玉逍遥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久到非常君怀疑他是不是承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但随后他就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

可能吗?玉逍遥会是这样脆弱的人吗?

非常君一直觉得,也许玉逍遥才是那个坚强的几乎冷漠的男人。

毕竟在那段肮脏的回忆里,最后夹着尾巴逃跑的,是他和地冥。而玉逍遥呢?也许也惆怅颓废了一段时日吧,但很快非常君就从报纸上看到了奉天逍遥再出的新闻。

事实证明,停留在过去的,永远不会是玉逍遥。

电话挂断以后,非常君回味了无数遍玉逍遥最后说“我知道了”那四个字时的语调,甚是愉悦的舔了舔嘴角。

桌子上的文件还占据着一角,木盒上散发着的香氛已经变淡,就连木盒上原本留有的余温也变得冰冷。

非常君不得不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地冥选择的是他?

非常君将手搭在木盒上轻轻摩挲着,试图从记忆里找到可能的答案。

全世界都知道地冥爱玉逍遥,他非常君就是夹在两人之间尴尬的局外人。在这个认知里,地冥应该将资产给玉逍遥。

那是他一生的所有,自然应该给最爱的那个人。

非常君思索了一会,突然想起从始至终被他遗忘的那个东西。

深蓝色的丝绒小盒看上去小巧精致,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装下什么的样子。非常君脑子里隐隐有一个猜测,旋即又立马否定,自嘲的笑了笑。

然而,等他真的打开那个小盒看到里面那闪烁着璀璨光芒的钻戒时,如春雨般柔软的双眸里再也不见任何温暖和煦,阴沉的仿佛幽暗地窟里暗藏的猛兽。

非常君心想,这算什么?地冥爱他?

这几个字,这一句话,似乎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透着诡异两个字。

但真的是这样吗?

恨有迹可循,爱当然也是有迹可循的。

非常君猛然记起,最开始天地人的关系其实是很不错的。未经世事雕磨过的少年人心思澄净,望之如清澈见底的水面偶有涟漪却始终透亮。

他们会互相通知对方明天的课程,会在考试时传小纸条,会在半夜翻围墙,会一起走在微风吹拂的街道,一起吐槽九天玄尊的泥石流教育方式。

他们就像千万人中最普通的三个学生。

有些顽皮,喜欢捣蛋,好奇,勇敢充满对未来的美好设想,会因为一些争吵而中伤对方,而后又别别扭扭的和好。

有一次半夜,非常君自梦中惊醒,看到地冥瞪着双眼睛没有睡,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结果两个幼稚鬼突然开始玩起了大眼瞪小眼的游戏,最终谁是获奖者,非常君已经记不清了。

直到现在,非常君仍然不知那一晚地冥为什么没有睡,以及他的幽暗双眸里藏了什么。

这其实很奇怪,按理说…他们也算是朋友,如果地冥承认的话。

但非常君从来没有去过问任何地冥的私人事情,他横插在地冥和玉逍遥之间,却毫无存在感。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是从高中升上大学,各自有了所谓的圈子以后?还是青春期不讲道理的突然来临,将原本懵懂的好感发酵成其他的情感?

在这个世界上,其实有一条不成名的规律:

在所有的三人行里,往往有一个作为粘合剂存在。

而在那段同行相伴的校园岁月里,旁观的外人们常常会说,非常君就是天地两人的粘合剂。

非常君第一次听到时觉得十分荒唐。

他将这个论证说笑似的同玉逍遥和地冥吐槽,却看到两人齐齐变了脸色。于是非常君终于知道,玉逍遥和地冥之间其实存在着默契两个字。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们慢慢变成了对方都不认识的模样。说话是迂回的,表情是虚假的,就连友情也变了质。

撞见地冥和玉逍遥的情事纯属偶然,非常君因社团作业要前往A国拍摄,到达机场时得知A国正在暴乱,所有航班取消,非常君只能拖着行李返回住所。

快到家时,非常君还特意买了一盒玉逍遥喜欢吃的草莓以及地冥爱吃的樱桃。他满心欢喜的打开门,却看到地冥将玉逍遥压在茶几上,玉逍遥脸上的表情是否欢愉,非常君不敢看。

他狼狈的将目光转移到地上,在一片狼藉里散乱的黑蓝衣物刺的他眼疼,开了一半的薯片弄得满地都是,活脱脱一个犯罪现场。

非常君愣了几秒,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那堆宛如垃圾一样的所在,将自己精心呵护的紫玉兰尸体拾起,折了枝的紫玉兰花瓣烂成一团,非常君盯着看了会突然觉得有些恶心,当即也顾不上已经整理好衣物想要上前拉住他的玉逍遥,说了声抱歉就冲进了洗手间。

玉逍遥没有追上来,应该是被地冥拦住了,他们小声争论着什么,非常君反锁了门,将所有声音隔绝在了门外。

马桶冲水键被非常君按了好几下,抽水声嘈杂无比,非常君却逐渐冷静下来。手里的紫玉兰早就在他的掌中变得稀碎,非常君将它丢到旋转的水窝里,静静的看着它消失。

从洗手间里出来,客厅已经变得整洁无比,仿佛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

非常君带回来的草莓和樱桃分别在玉逍遥和地冥的手里,玉逍遥的表情还有几分不自然,只一个劲的埋头苦吃,非常君看着他被草莓塞得满满当当的嘴,脑子里出现的却是刚刚地冥将他压在茶几上的画面,草莓变成了地冥的东西,爆出的红色汁水变成了白色的浑浊液体。

非常君再次狼狈的挪开视线,却又对上了地冥深邃的暗紫色双眸,有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成为了猎物,刚才被压在茶几上的人从玉逍遥变成了他的身影。

非常君眨了眨眼,那个虚幻的影像就消散了。

当晚的饭桌上,非常君将煮好的饭菜端到桌子上,看着准备动筷的两人,温和的告知了自己打算搬出去的决定,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遭到了拒绝。

意料之外是指非常君没想到地冥也会拒绝,按理说他离开是给地冥攻略玉逍遥提供了更宽广的场所,地冥没理由拒绝。

情理之中是指玉逍遥喜欢吃东西,而非常君恰好厨艺十分优秀,地冥是能够炸厨房的高手,为了口腹之欲,玉逍遥和地冥自然舍不得。

只是非常君少有决定某件事的时候,而一定决定了,那是谁也无法更改的。

第二天搬家的时候,玉逍遥难得耍起了小脾气,非常君收拾好的行李被他牢牢藏在身后,每当非常君的手伸了过来,他就用自己的身体迎上去,几次下来,非常君反而被逼的窝在墙角。

于是等地冥回到家,打开门看到的就是玉逍遥壁咚非常君的画面,非常君在看到地冥后猛然意识到他和玉逍遥靠的太近,近的玉逍遥的呼吸都喷在他的颈侧,痒痒的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等非常君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朝着地冥发出了求救的信号。而地冥也不负嘱托的走了过来,拿走了非常君的行李并强硬的分开了玉逍遥和非常君。

玉逍遥的脸色有些难看,非常君高兴的连连道谢。然而,就在他想要伸手去拿行李箱时,地冥却将行李箱推给了玉逍遥,紧接着非常君就失去了意识。

迷迷蒙蒙中,非常君似乎听到玉逍遥和地冥在谈话。玉逍遥的语气十分冷漠,冷漠的和非常君记忆中的人大相径庭,与之相反的是地冥,他激动的在诉说什么,非常君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醒来以后,就是全然陌生的世界。

昏暗的只有一盏台灯的地下室,精细却冰凉的锁拷,绵软宽大的床,一坐一站的玉逍遥和地冥以及不着寸缕的他。

非常君巡视了一圈,在玉逍遥温柔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抚摸中,在地冥隐藏于黑暗的一半面孔中,明白了所有。

原来自始至终,猎物只有一只。

三天后,非常君自密室里走出。明明只有短短三天他却仿佛在黑暗中独行了几个世纪,贪婪的拥抱着阳光,呼吸着空气。

一切好像没什么不同,生活依旧继续。非常君再也没有撞破过地冥和玉逍遥的情事,也许那本就是假的,也许只是非常君没有看到。

他的卧室门不再上锁,有时半夜玉逍遥会摸进来,有时是地冥,偶尔非常君心情好,吃过饭后,天地两人就会跟在非常君身后一同钻进卧室。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非常君看着房子里的家具脑子里出现的就是他躺在上面任人索取的模样。

他能感觉到地冥面对玉逍遥时浓浓的爱意,也能感觉到玉逍遥看向他逐渐粘稠的目光,更能感觉到地冥日渐疯长的偏执与嫉妒。

好几次与地冥的情事中,非常君都是在粗暴的对待和窒息中达到高潮。

但他放任了所有,甚至病态的享受。

关系的转折点是大学毕业,步入社会的玉逍遥似乎一夜成长起来,他不在缠着非常君,连带着地冥也开始和非常君保持距离。

非常君并没来得及生出太多的感慨就被迫投身于寻找工作的忙碌中,真要说有什么不同大约就是,那张床大了许多。

一年后,玉逍遥创办了公司,邀请了非常君当合伙人,不愿在当底层社畜的非常君兴然前往,在电梯里遇到了同样接受邀请的地冥。

天地人再次汇合,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三人本就是极其优秀的人才,从未遇到过挫折让他们觉得自己能在世上成就最伟大的事业,每个人都自信心爆棚,期待着一展拳脚。

然而三人皆是王,谁又愿为兵?

两三年,五年,他们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虚假的相处着。

十年,十五年,伴随着接二连三的问题出现,不同的处理方式导致摩擦的产生,除了前往非常君家蹭饭的默契没有改变,玉逍遥和地冥之间的嫌隙越来越深,争吵越来越厉害,甚至动上了手,齐齐进了医院。

而上一次天地二人这么默契还是将非常君拖上床的时候,这回倒显得有些讽刺了。等非常君满心担忧赶到医院,看到天地二人缠着绷带躺在病床上仍在对骂时,压抑许久的阴暗心思终于彻底爆发。

冷着一张脸,非常君拿起放在柜子上的水果刀,先是走到玉逍遥床前,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狠狠扎在了玉逍遥的左腿上,又在地冥挣扎着要起身时快速的冲到他的床上死死按住他的肩膀,一点也没迟疑的扎在了他的右腿上,喷射出来的鲜血将非常君白色的衬衫染成暗红一片,有飞溅出来的血液落到了非常君的脸上和嘴角,被他漫不经心的舔舐掉。

第一次尝到玉逍遥和地冥血液味道的非常君,突然笑了。

玉逍遥和地冥原本正各自捂着受伤的腿抽气呻吟,却在看到非常君有史以来最为灿烂的笑容后双双呆住。

非常君十分满意他们的识时务,冷静的按响了呼叫器,接着在赶来的护士尖叫声中懒洋洋的将水果刀丢到了墙角,乖乖的蹲了下来,双手抱头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一个礼拜后,地冥和玉逍遥坐着轮椅从警局里将非常君接回了家。成年后的天地人,第一次在同一个屋檐下,度过了一年,最后在某一天,玉逍遥提着行李箱无声无息的离开了,然后是地冥,最后是非常君。

回忆就此中断,非常君拿起那颗闪烁着耀眼光辉的钻戒放在掌心,慢慢收紧,坚硬的棱角嵌进肌肤里,划开皮肉,红色的血液渗出,沿着掌心的纹路滴落到桌面上,吧嗒一声。

望着粘稠的血液,非常君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刚刚无意中撇到了那段话,就在非常君三个字的上方:

The most severe virus is love and lies.

非常君,这枚由炫者骨灰制作而成的钻戒将是最厉害的病毒。你准备好迎接,全新的游戏了吗?

非常君摊开手,将那枚精美的钻戒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低头在被血液沾染的戒指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I will always accompany you to complete this exciting game。



佛系旁白
谁又能想到预告片才出现几秒的衣...

谁又能想到预告片才出现几秒的衣服我给画下来了ƪ(˘⌣˘)ʃ

谁又能想到预告片才出现几秒的衣服我给画下来了ƪ(˘⌣˘)ʃ

盖勒

【天地天】和解

想尝试写一个余顺天和地藏和解的故事。

接上一篇的分析,文中有脑洞和私设,提前预警,不喜勿入。


01


就算余顺天有心屏蔽地藏的所有消息,也躲不过消息主动来找他。


每次去南叔那里都要听老人家念叨地藏几句“扑街仔”;路过原先自己的地盘也能听到马仔们议论地藏竟然还有本事翻身;当地藏带着货重新回到香港的时候,曾经有交情的人都来叮嘱余顺天小心地藏。


余顺天对此一笑置之。

他了解地藏,他知道要是地藏真想杀了他,当年就会下手,而不是一个人偷偷跑路东南亚。

地藏也了解他,他太懂怎么膈应余顺天,当年发誓不碰毒品的兄弟摇身一变成为香港最大毒枭,这可比单纯砍人更有伤害性。


地藏幼稚......

想尝试写一个余顺天和地藏和解的故事。

接上一篇的分析,文中有脑洞和私设,提前预警,不喜勿入。


01


就算余顺天有心屏蔽地藏的所有消息,也躲不过消息主动来找他。


每次去南叔那里都要听老人家念叨地藏几句“扑街仔”;路过原先自己的地盘也能听到马仔们议论地藏竟然还有本事翻身;当地藏带着货重新回到香港的时候,曾经有交情的人都来叮嘱余顺天小心地藏。


余顺天对此一笑置之。

他了解地藏,他知道要是地藏真想杀了他,当年就会下手,而不是一个人偷偷跑路东南亚。

地藏也了解他,他太懂怎么膈应余顺天,当年发誓不碰毒品的兄弟摇身一变成为香港最大毒枭,这可比单纯砍人更有伤害性。


地藏幼稚又精准踩雷的报复,让余顺天对地藏的内疚消失殆尽。因为少年时候的情谊,余顺天不想让地藏死,但他也把地藏从心中划除了。从此以后,地藏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漠视地藏的挑衅,将所有有关地藏的记忆封箱。


得不到回复的地藏却越挫越勇,他希望天哥可以回头看看他。看看他九死一生从毒贩枪战中爬出来,看看他拖着一只废手学会了制毒,看看他在东南亚地头蛇里杀出一条血路,看看他算是衣锦还乡重新回到香港。地藏知道只要他贩毒,做的成行成市,天哥一定会生气,一定不会不在意,但为什么余顺天待他好像陌生人,好像少年时候一起哭笑疯狂的日子都是不存在一样。


余顺天对地藏无尽纵容,退到了底线,而地藏也步步紧逼,踩到了底线。


02


公司上市时,地藏爆料余顺天曾经的黑道经历,让余顺天的企业股价暴跌损失惨重;

南叔去世时,地藏在记者和警察面前大闹葬礼,让余顺天不得不应付媒体的口诛笔伐;

儿子吸毒去世对余顺天来讲只是一个导火索。他重新回忆起毒品让他家破人亡,让他失去了一切,他把对毒品的恨和对地藏的愤怒在某个瞬间微妙的等同了。他恨为什么那个他小时候救回来偏爱着长大的孩子要贩毒,要在他心口捅上一刀又一刀。积压的愤怒带来的就是高额的毒枭悬赏令。他知道用这种方式杀不了地藏,只是他胸中愤懑亟需纾解。


天哥终于注意到自己的喜悦还没来得及体会,地藏就被余顺天想要杀了他的行为震惊到恼火。你出悬赏令,我也能出悬赏令,最简单直白的报复,却差点让两人万劫不复。


余顺天和邹文凤的离婚手续刚刚办完,就遇到了地藏悬赏下眼红的杀手,他们唯钱是图,管他杀一个还是杀一双,人死了就行。当枪口对准邹文凤的时候,余顺天本能地护住了前妻,邹文凤不过是擦伤,余顺天却被子弹近距离贯穿了左侧肩膀,血瞬间浸透了衬衣。邹文凤想留下照顾前夫,但被余顺天拒绝,他不想再把任何人卷入他和地藏的恩怨中。 


安全送走前妻的余顺天独自在医院处理伤口。他一方面庆幸前妻没有受伤,一方面也在懊恼自己之前对待地藏的犹豫不决。他讨厌这样温吞又纠葛的关系,他想打电话找人处理掉地藏,无论是送他入狱还是雇杀手解决。可是每每拿起手机,余顺天脑海中挥不去的却是那个小时候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天哥的人。


余顺天终于承认他无法杀了地藏,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身上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他忽然思绪飘忽,当年拖着断手一个人走进医院的地藏是什么样子? 


那边听说行动成功了的地藏反而心凉了半截,看着小弟发回来余顺天半身染血的照片,地藏手里的雪茄都掉到了地毯上,他竟没意识到他的指尖在颤抖。

挂彩的余顺天他不陌生,当年钵兰街械斗,他还不怎么会打架,本来只是去充个场子却没想到被人追着砍。余顺天一手提刀砍人一手拉着他跑,护着他闯出了混乱的人群。两人靠在街角喘气的时候地藏才发现余顺天的背后和手臂被人砍了几刀,血染红了衬衫。地藏吓得想让余顺天去医院,而余顺天只是摆摆手,解开缠在手上固定刀具的西服外套,随便扔掉砍出豁口的刀,在西裤口袋里摸索一阵,终于找出一支还没碎成渣的香烟,不满地抿了下唇,却无可奈何地将半支烟叼在嘴里,微微扬头示意地藏给他点烟。微弱的火星亮起伴随着一声满足的喟叹,升腾的烟雾后面是地藏发誓要一辈追随的对象,那是他永远的大哥。


当小弟支支吾吾说余顺天只是受伤时,地藏才感觉到自己能呼吸了。

这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他宁愿余顺天真的杀了自己,也不愿意天哥死在自己手中。


03


出院回家休养的余顺天撤销了毒枭悬赏令,拒绝了所有记者采访,将企业生意交给下属,对公司股票狂跌视而不见。闭门谢客的余顺天是媒体和警方都始料未及的,以雷厉风行手段果决著称的财术天王怎么可能就这样按兵不动。


地藏也撤销了悬赏令,小弟们让他去国外避避风头,他以懒得动拒绝了,所有声色犬马对他来说都好像失去了乐趣,甚至连贩毒报复天哥这个支撑他活了这么多年的执念都变得索然无味。他想去看看余顺天,想去看看天哥到底伤势如何。但居家休养的余顺天好像进入了一个完全真空的世界,无论地藏派多少人去打探,都听不到余顺天的一点点消息和动向。


直到一个多月后的某个晚上,躺在公寓沙发上百无聊赖看电视的地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随手将烟灰缸向后方砸去,刚要开口呵斥没有眼色的小弟,却听到一个并不陌生的声音:“我们需要谈谈。”

地藏不愿意承认这个声音竟然给他带来了一种熟悉的安全感,开口便是嘲讽,“余主席终于不做缩头乌龟了,我还以为你躲在家里哭呢?”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室内,地藏正想吼那些不长眼的小弟,一个个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连有人闯进来了都没反应,又突然意识到最近场子里事情不少,自己无心生意,精明能干的马仔好像都被派出去了。看着不速之客从容自得地站在自己面前,地藏就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自己被余顺天摆了一道。余顺天理了理本就平整的袖口,平静地看着面前一瞬间被点燃起愤怒的人。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平静冷漠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地藏冷笑地盯着余顺天。他真的好讨厌余顺天面对他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明明他才应该是天哥最亲近的人。


“谈什么?谈我怎么成为香港第一毒枭,谈你怎么没有死在枪战里?”心里明明想着天哥的伤势,地藏说出来的话却夹枪带棒。余顺天并不意外地藏的反应,应该说如果地藏突然好好说话了,他才要担心一下。“我们之间的恩怨,怎么做才能了结?” 余顺天抛开了寒暄,单刀直入的问题却戳得地藏一哽。“怎么了结?余主席想送我进监狱,让我吃一辈子牢饭?”地藏浮夸地抬手撩了一下头发,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想压住心中的无名郁结。


“你要一条路走到黑,自然有警察招呼,与我无关。”余顺天无关紧要的态度让地藏努力压抑的怒火迸发出来,连捏碎了玻璃杯,掌纹浸上鲜血都未曾察觉。

“与你无关,怎么能与你无关,要不是因为你,我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有些话一旦开口就收不住了,“我贩毒?你有没有想过当年是南叔搞错了”,地藏背对着余顺天,他的声音好像带了些哭腔,“你砍了我手指之后问都没问过我有没有做过,更别说跟我说声对不起。”


“在你的场子里搜出的毒品,南叔认定你贩毒,做没做过重要吗?如果当时我不动手,社团的人不可能放过你。”余顺天没想到地藏竟然这么多年都执着于这个真相。这是地藏未曾预料的回答,他猛地转过身来眼睛发红地盯住余顺天,“你明知道我没有做过,都没和我说一句对不起!”

“那是当时唯一能护住你的方式”,余顺天顿了一下,本想再说点什么,却还是沉默了。余顺天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对着地藏红了的双眼,他无法心安理得的说出【我没错】。


“你真当我不会杀你吗?”意识到这么多年的报复在对方看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地藏感觉他断掉的指头又开始痛了,明明过去了这么多年,明明都已经变成了地藏哥,为什么在余顺天面前还是这么无能为力。对着酒瓶灌了一口威士忌,被血染红的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枪,上膛,将枪口正对住余顺天,“你不是说要了结吗?你死了就了结了。”


面对暴怒好像下一秒就要开枪的地藏,余顺天神色如常地慢慢走到地藏面前,抬起右手握住了枪管,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脏,“想要报复我,现在就开枪”。地藏在余顺天冷静的双眼里,看到了惊慌的自己,来不及思考就脱口问道:“当年砍了我的手指,你有没有后悔过?”


“我后悔?我后悔小时候捡你回来,我后悔没有教好你,我后悔对你太过放任,我后悔没有早点放下你。” 这段剖白对余顺天来讲太过不可求,他一向不会表露心声,却在此刻用最真实的话刺痛了地藏的内心。地藏做的一切都是希望天哥回过头看看他,而不是将他从天哥的人生里彻底划去。


地藏的手在微微颤抖,但是枪身却纹丝不动,因为余顺天按住了地藏握枪的手,将自己手指也压上了扳机。“只要摁下去,我们的恩怨就可以结束了”,余顺天面不改色地看着地藏,手指微微用力,“要我帮你吗?”


“你是真的想死?余顺天你疯了?”地藏感觉得到自己手指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他只能努力控制着不要让对着余顺天心脏的手枪走火。余顺天则完全没在意地藏的急躁,他盯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手上还是不断用力,好像即将被杀死的人不是他,而是地藏。


“咔哒”

扳机摁下的前一秒,地藏单手卸了手枪的弹夹。

惊出一身冷汗的地藏,抢过手枪扔到了地上,却说不出一句话。他已经用行动告诉余顺天,他不可能杀了他。


“你是故意的”,地藏低着头站在余顺天面前,声音有点哽咽,“你怎么能这样”,即使看不到地藏的双眼也能想象他眼角泛红,强忍着不要哭出来,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给过你机会了”,余顺天声音平静,根本听不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从此以后我们再没有瓜葛”,说完没有理会地藏,径直向门口走去。


走出公寓的时候,竟然下雨了,一如曾经捡到地藏的那个夜晚。

拒绝了阿昌要来给自己打伞,余顺天一个人走进了雨幕里。


04


那次不算顺利的面谈结束后,地藏没再去给余顺天找事儿。余顺天也把精力放到了公司事物上,企业形象很快恢复,他还是那个太平绅士。只是偶尔地藏晚上带小弟们出去玩喝醉了,会让小弟开车去余顺天公司楼下绕几圈。虽然被身边人提醒,但对此余顺天也没放在心上。


某天余顺天加班到凌晨,刚刚准备上车回家,发现本来停在附近的地藏的车闯了过来。余顺天微微皱眉,抬手揉了揉眉心,想怎么让人把地藏送回家,就看到喝醉的地藏从车里下来,直接扑倒了余顺天身上,余顺天示意阿昌把地藏拉开,就听到地藏带着哭腔说:“天哥,你不要不理我”,然后地藏借着酒劲抱住了余顺天。这一幕震惊了地藏的小弟们,也震惊了余顺天身边的保镖。余顺天抽出手摸了摸地藏的头发,似是思考了片刻,还是决定把地藏带回家了。


一起坐在车里,靠着车窗假装睡觉耳朵微微发红的地藏想,他和天哥应该算是和解了吧。


——————the end——————


这段结尾后面多么适合跟一趟车啊,天地的车,等我下次想动笔的时候写来试试。


余顺天不会回头看那些他抛弃的和抛弃他的人和事,但是地藏最擅长死缠烂打,而且有小时候经历的加成,余顺天很容易对地藏心软。希望这个和解的故事大家觉得逻辑衔接自然,算是圆了一个我心中的he结局。


Aether·Light

地天

感觉线稿比上色好看:)

动作有参考

地天

感觉线稿比上色好看:)

动作有参考

盖勒

【天地天】我情愿我狠心憎你

预警:一点人物分析,一点个人感受,一点剧情删减和衍生猜测,大量脑补,一家之言,姑且听之。我真的发现了,对于让自己超级心动的人物或者cp,我竟然很难用文字来表达我确切的感受。


我好吃【天地天】这种互相掌控权力交换的性张力


无论是控制还是被控制,主导还是被主导,放在两个人的关系里都不觉得突兀。此消彼长的博弈只会让人欲罢不能


看完这部电影,对地藏的怜爱自然不用赘述,但我看着看着却开始不由得尝试思考这一路上余顺天到底是怎么想的?电影对过去的描述是从地藏的角度来记叙的,我们看到的是受了委屈被冤枉的冯振国对过去和回忆和控诉,是余顺天对曾经兄弟的冷漠无情,但是这么多年余顺天真的没有想起...

预警:一点人物分析,一点个人感受,一点剧情删减和衍生猜测,大量脑补,一家之言,姑且听之。我真的发现了,对于让自己超级心动的人物或者cp,我竟然很难用文字来表达我确切的感受。


我好吃【天地天】这种互相掌控权力交换的性张力


无论是控制还是被控制,主导还是被主导,放在两个人的关系里都不觉得突兀。此消彼长的博弈只会让人欲罢不能


看完这部电影,对地藏的怜爱自然不用赘述,但我看着看着却开始不由得尝试思考这一路上余顺天到底是怎么想的?电影对过去的描述是从地藏的角度来记叙的,我们看到的是受了委屈被冤枉的冯振国对过去和回忆和控诉,是余顺天对曾经兄弟的冷漠无情,但是这么多年余顺天真的没有想起过地藏吗?他对地藏的挑衅置之不理是逃避还是宽容呢?


——————01——————

冯振国和余顺天的故事可能开始于太久之前,一个半大的孩子带着一个小孩子在城寨谋生。

小孩子的世界里没有父母亲人,没有黑白善恶,只有他的大哥。那个半大的孩子经历了家道中落,见识了人性冷暖,终于学着大人的样子混迹社会,还收了个小弟。或许年少的余顺天一开始只是想找个帮手,找个帮忙跑腿的马仔,但后来却把这个小弟当成了真的弟弟。


为什么会这么猜测呢?

地藏不开心就闹得天翻地覆的行为,总觉得能看到小时候被宠溺的痕迹。比起余顺天的隐忍和内敛,地藏是张扬和恣肆的。是不是性格沉稳的天哥总是习惯性地帮地藏善后,地藏也理所应当被他大哥惯得无法无天。

即使被兄弟“背叛”,被驱逐出社团,一路艰辛摸爬滚打成为毒枭,地藏身上也没有一点破碎感,没有被抛弃的惶恐不安。有的最多的是“赌气”和“惹事”,是觉得天哥为什么不向我道歉,自始至终没有想过天哥会抛弃他(甚至最后同归于尽)。这样强烈“被爱着”的感觉,很难是后天培养起来的,这来自于年少时的习惯。天哥曾经应该真的很保护地藏吧。


——————02——————

一路摸爬滚打,余顺天带着地藏有了自己的地盘。

作为余南的侄子,社团里多少人眼红天哥的位置,多少暗流涌动想拉拢他或者搞垮他。一路走来余顺天护着地藏已经成为习惯,却忽视了地藏是他身边最容易被下手的那个人。想要拉他下马,最容易就是砍掉他的左膀右臂,谁不知道地藏对余顺天的重要性。脱离社团政治斗争的地藏就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当着南叔的面,强迫余顺天砍了地藏的手指。让余顺天和他最忠心的兄弟分崩离析。

南叔不可能不懂,但是他默许了,他可能想让自己的侄子立威,理所应当扶他上位。

余顺天或许意识到了这是个局,但这时对错已经不重要了,他被架到这里,他要是不砍地藏的手指,第二天社团可能就会要了地藏的命。 

这时的地藏呢?

他不明白为什么余顺天会突然这么狠,甚至不愿意听他解释,竟然不相信他。地藏只是想听他的大哥给他一句解释,或者一句道歉,但是余顺天什么都没说。


被砍了手指逐出社团还有命跑路去做毒枭,其中真的没有余顺天的照顾吗?

就地藏的脾气,无论是同一个社团还是其他社团,肯定得罪过不少人,如今一招失势他的仇家难道不想把这个无权无势的人赶尽杀绝?那些想讨余顺天青眼的马仔一个个跃跃欲试,希望帮大佬去除原来背叛的头马,直接让余顺天震怒。余顺天让其他人不要动地藏,但是当他有时间去看地藏的时候就发现这个曾经跟在自己后面一口一个天哥的小弟,已经偷渡走了,完全不原谅他。

地藏的事情让余顺天决定完全离开社团。正好也没有小弟需要照顾了,索性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03——————

对于失去的东西余顺天大致上不会强留

童年丧父,家道中落,失去母亲。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早已让他习惯失去,习惯孤身一人,习惯不去怀念不去挽留。但是不挽留不代表不会难过,他可能一直屏蔽了地藏的消息,好像不知道他的消息,他就可以佯装这个人从没出现过一样。

普通人都尚且会打听一下旧识的现状,而余顺天却对地藏的现状一概不知,他身边原来认识的社团的人难道没和他说过地藏吗?肯定说过,只是余顺天完全不听或者忽视,久而久之就没人说了。

余顺天只要知道地藏活着就好,虽然完全活成了另一种样子。


——————04——————

赌气离家出走的小孩子一直在等待他的大哥把他找回去。

失去手指的地藏没有接受余顺天的任何示好,甚至完全避开了余顺天的所有接触。他想要天哥更多关怀和注意。但余顺天以为地藏恨他恨到了骨子里,他以为地藏完全不想再和他有交集,所以就远离这个人,想着相安无事,各过各的人生。谁能想到地藏一直在等待余顺天的靠近,余顺天的道歉。

余顺天不懂地藏的情感,他这种性格很难付出真心,当流露的真情不被接受的时候,他就会很快把感情收起来,好像你看到的那份情是错觉。小时候的经历让他对自己的内心过分保护,他可能一直都不懂地藏缺少的是一句道歉,他一直以为地藏恨他恨到再也不愿意见到他。


——————05——————

要是真的痛恨,地藏不会毫无行动放任余顺天生意越做越大。

要是真的决绝,余顺天不会不解决这个可能把他平静人生炸毁的不定时炸弹。


地藏和余顺天的屡次见面交锋,甚至砍了“一代天骄”的马蹄,在没有其他事情叠buff的时候,余顺天采取的是漠视和宽容的态度。余顺天知道地藏不会要他的命。他纵容地藏对他这种无伤大雅无关紧要的伤害,但是这样的伤害让地藏看不到想要的反馈,所以伤害会越来越重,直至两败俱伤。


越是心寒,表面上越是显得不在意,因为对方是地藏,他可以把这份痛忍下去,自己内心慢慢消化。地藏的爱恨情仇就写在脸上,明显到看一眼就了解,而余顺天却是不动声色,即使内里可能也伤痕累累。


地藏了解余顺天,所以每一把刀子都插得恰到好处,钝痛又鲜血淋漓。

地藏知道余顺天父亲吸毒导致他家破人亡,地藏知道余顺天不想让他碰毒品,为了报复天哥,他做毒枭做到成行成市。

地藏知道余顺天不喜欢曾经被逼无奈的社团生涯,他就要让记者都去口诛笔伐天哥钵兰街砍人的暴行。

地藏每次见到余顺天都话里带刺,扎的自己心口痛,却看对方好像毫发无伤。


被自己从小保护的人中伤真的没感觉吗?

他知道你每一道软肋,却专挑你的软肋下手。

他应该跟在你背后叫你天哥,却站在你的对立面做着你最希望他远离的事情。

他举着断指控诉,而你却没办法告诉他自己曾经的无能为力。

他说他恨你,所以你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软话。

他是你少年时最想保护的人,也是现在伤你最深的人。


——————06——————

这两个人有没有和解的可能性呢?

有啊,因为他们其实都还在意着对方。

无论是故意引起对方关注,还是故意回避对方的挑衅。

一个炽热到将自己的伤口撕裂只为了得到一句道歉,一个冷漠到将自己的情感完全封闭起来任由内心受伤。


只要一方先迈出一步,他们就不会走到最后的地步。天哥习惯性地纵容地藏,地藏习惯性地向天哥妥协。地藏不恨天哥砍了他的手指,他只恨没有一句“对不起”。天哥不在意地藏的挑衅和报复,他在意地藏为什么要走上那条相反的路。我总觉得天哥只要一句道歉,地藏成为警察线人端了毒窝都不是没可能。


——————07——————

最后,林峰《爱在记忆中找你》的歌词太匹配这两位的感情了。

“如果可以恨你全力痛恨你

连遇上亦要躲避

无非要放下你还是挂念你

谁又会及我伤悲

前事最怕有人提起就算怎么伸尽手臂

我们亦有一些距离

我情愿我狠心憎你

我还在记忆中找你”


希望可以写一篇天哥和地藏和解的短篇。


——————乱七八糟分割线——————


脑补了很多余顺天的剧情,因为我真的蛮喜欢余顺天的,我也没有觉得他是渣男(可能是华仔加成hhhhh)他和地藏的关系肯定比电影里展现的复杂的多,而且前面对地藏的挑衅纵容得好过分啊,明显就是故意的。


余顺天和地藏之间没有三观不可调和的部分。即使余顺天身家洗白他的内里精神本质还是利己主义者,只是他现在这个“太平绅士”的外表更能带给他更多利益。他禁毒也只是个人原因和社会责任关系不大。地藏更是离经叛道随心所欲,如果说可能有标准,那就是天哥的喜欢或者讨厌。这种三观都在灰色地带的两个人,还是可以达成平衡的。

与之相对就是《怒火重案》里张崇邦和邱刚敖之间不可调节的三观裂痕。邦主心理道德价值感正义远远大于一切甚至大于他自己。邱刚敖的愤怒和报复,张崇邦只觉得不解,为什么阿敖要一错再错。所以我磕天哥和地藏,但是完全没有办法接受邦主和阿敖的cp。无关紧要的碎碎念~


Adora.

这边也发一下好了

这边也发一下好了

九天樱华

“最断人肠”布袋戏清明产粮活动Day2 17:00【地天】掌灯人

“这一次,谁正腾出掌灯前最可珍视的一段安宁,供我心疼。”

——张子选《此次黄昏》

天者死了,战火无情,骄傲的神者屈膝,漫天白羽在冷月下渐渐归无,原当吟诵千年的传说在凄凉的笑声中湮没,从此,死国天塌地陷。

这便是身死的感受吗?天者如此思索着,周身貌似空旷无一物,他目盲虽逾万年,却并非全然无法视物,只是鲜少动用自己的心眼。天者同地者最初降临至那片荒芜之时,长长眼睫下的血迹尚未干涸,顺着白净面颊在纯白羽氅上氤出点点血梅——自然,他看不见,地者也看不见,那时的死国只有黑白二色,殷红的血迹只会如同大片的尘埃一般惹人生厌。

太静了,当年无垠的荒原如斯,一切都是滞塞而沉寂的,连鬼哭也无,二人的呼吸声...

“这一次,谁正腾出掌灯前最可珍视的一段安宁,供我心疼。”

——张子选《此次黄昏》

天者死了,战火无情,骄傲的神者屈膝,漫天白羽在冷月下渐渐归无,原当吟诵千年的传说在凄凉的笑声中湮没,从此,死国天塌地陷。

这便是身死的感受吗?天者如此思索着,周身貌似空旷无一物,他目盲虽逾万年,却并非全然无法视物,只是鲜少动用自己的心眼。天者同地者最初降临至那片荒芜之时,长长眼睫下的血迹尚未干涸,顺着白净面颊在纯白羽氅上氤出点点血梅——自然,他看不见,地者也看不见,那时的死国只有黑白二色,殷红的血迹只会如同大片的尘埃一般惹人生厌。

太静了,当年无垠的荒原如斯,一切都是滞塞而沉寂的,连鬼哭也无,二人的呼吸声都是如此清晰可闻,就像现在这般,天者敏锐地察觉此处并非仅有自己一人,那个人的呼吸声平缓绵长,微弱却在天者眼里听的分明,又熟悉的令人心颤和难以置信。

天者一言不发,那人也沉默不语,二人便这般对峙许久,终究是那人打破了僵局,他拉过天者的手心,粗糙指腹落下,掌心微痒,字字分明。

“你分明能看见我。”

“吾不喜借助外物影响自己的判断。”天者答到。说来讽刺,视力对于自己早已成了外物,起初他再次如同稚子般学步之时,素来是地者在他前方紧攥着双手,提醒他脚下有沙石瓦砾,身侧的悬崖峭壁,后来便是由他自己摸索着前行,直至搭上地者等候已久的双手——地者总是习惯性攥一攥他的手指,再细细挑去他手上沾染的灰尘泥土,最后,当他可以完全凭借细小的声音和记忆行走自如的时候,地者便极其自然地退至他身后,他的姿态仿佛也由同行者变成了虔诚的信徒。

天者很厌恶这样的感觉——落寞,心痛,孤独,再次伸出手时已无人等待,以至于他到后来养成了摊手的习惯,以掩饰自己的迟疑和手足无措。

指腹的触感和力度令人心悸,然而那个人的手指却在天者试图攥紧的前一秒抽离,天者一瞬茫然,掌中空空无一物,半晌放下,而黑暗中却突然亮起一点灯光——只有地者知道天者并非全盲,尚可微弱地感光。天者的心猛然揪紧,冷空气丝丝缕缕渗入肺部,胸腔生疼,原本应当停滞的心脏此时剧烈跳动,半晌方缓缓吐出两个字,“地者?”

那人并未回应,只是在天者的掌心缓缓再写下一句话,“一起走一段路吧。”

微小的萤火影影绰绰,天者鬼使神差地跟上去,灯火也像顺应着天者的脚步一般,不远不近地保持着一小段距离,天者莫名想起地者曾为自己讲述的苦境见闻——

人死后,会有先行一步的命中至重之人的灵识,他们久候在此,是为同你回顾一生所历,带你归航,步入往生。

地者会是独自走完这段路的吗?

天者突然这样想着,脚下的路漫长且是坦途,眼前却不再是黑暗,一幕幕情境从尘封的记忆中重现。

 

一.

 

无界尊皇当年并不叫无界尊皇,正如天地双者当年也并不叫这个名字,然而千万年过去,天者早已忘了自己在天族最初的姓名。

远远望去,仿佛筷子上沾着一个雪白的糯米团子——是幼年的天者,便姑且叫他天者吧,小小的天者坐在月桂树之上,于是糯米团子便成了桂香糯米团子,天族的月桂树有着四季不凋的金色叶子,稍有技巧便可以在嘴边吹出绝美的音乐,只是稍有技巧哦,但是有些笨蛋总是学不会,小团子愤愤不平地这样想着,鼓着腮帮子扯了一片叶子递到嘴边,音调宛转悠扬,带着天族特有的神圣和空灵——

“甜甜——”

听到这个称呼,天者浑身上下一颤,久远的回忆被一瞬唤醒,小小地者最初见到小小天者的时候,无论如何也记不住天者冗长繁复的名字,吭哧半天从一串生僻字中提取了两个认识的发音,认认真真道,“甜甜。”

小小天者气得跺脚,雪白小脸涨的通红,看着对面一脸无辜瞪着大眼睛眨巴的小小地者又把火压了下去,最后也愤愤不平地在地者的名字中选出了三个不那么拗口的字眼,“阿土仔。”

显然被这么喊一下吓得一激灵的不只有天者,小小天者明显也被惊到了,一个不稳从树杈上掉下来,不偏不倚砸到了另一个黑芝麻团子上面,这一把两个人都搞得够呛,两个小团子滚在一起难舍难分,最后相对着揉脑壳。

地者自幼便比天者身形大上些许,或许该称为黑芝麻汤圆更为贴切,小小地者伸出手试图把小小天者摔乱的一丝不苟的头发理好,结果只是揉得更乱,眼见一只大手在头顶作乱,小小天者瘪着嘴伸手,黑芝麻汤圆下意识闭上眼缩了缩脖子,准备迎接预料之中的一记爆栗——

小小天者认真地摘去小小地者头发上挂着的一片草叶,他的身量相较甚小,只能艰难地向前探着身子努力伸胳膊取下草叶。

“阿土仔,喊那么大声干嘛啦,”糯米团子不满地把草叶扔掉,小手里还紧紧攥着那片月桂叶子,“我很厉害的,自己会下树哦。”

“嗯,”黑芝麻汤圆点点头,递给糯米团子两个被压扁的糕点,“给甜甜吃。”

糯米团子把一个糕点塞回到黑芝麻汤圆手里,腮帮子被糕点塞得鼓鼓囊囊,挂在汤圆身上悠闲地晃着脚,举着那片月桂叶子对着太阳,黑芝麻汤圆侧头看过去,金色叶子在太阳下也显得黯然失色,四周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边,阳光打在糯米团子的脸上,依稀可见细小的绒毛,洁白的皮肤接近透明。

糯米团子咽下去口中最后一口糕点,再次把那片叶子递到嘴边,“我再教你一次哦,阿土仔,仔细看我。”

黑芝麻汤圆原本已经看的出神,被这一声稚嫩童声带回现实,他认真地看着小小天者的脸——好想咬一口甜甜脸上的肉肉,小小地者这么想着,用力点头,“嗯。 ”

 

二.

 

“天使受造时,曾向神赞美歌唱。”太阳神沐浴在天族的圣光之下,金色长袍坠地葳蕤,精致金线绣作的神圣图腾繁复典雅,他生而高高在上,是永生的神明,是不容亵渎光源与力量本身,手中的七弦琴泠泠而唱,太阳神的声音也因此飘渺遥远如天际圣歌。

“神坐在高高的宝座上,他的衣裳垂下,遮满圣殿。”虔诚的撒拉弗低声赞颂,他们遍体内外都满布了眼睛,昼夜不住地说,圣哉!圣哉!圣哉!

“成为骁勇善战的士兵,或腹有韬略的谋士,便可加入天使军团,进入神圣的第七天。”

在波尔如吟唱一般为成长期的天使们讲述着Arabot的圣景,那是神的御座所处,是众天使环绕飞行的荣光之地。

“阿土仔,以后我们要一起去Arabot,”小小天者已经显而易见地长大成了小天者,原本清瘦的身躯因为抽条显得愈发单薄,脸上倒是残余着些许幼年的婴儿肥的痕迹,“你将会是天族最勇猛的将军。”

小地者认真地看着小天者的侧脸,蔚蓝的双眼亮晶晶闪着光,衬得天族的漫天星河也黯然失色,不同于天者,小地者的线条随着年龄增长愈发英朗棱角分明,宽阔的双肩已然有了些可撼山河的魄力。

“嗯。”小地者认真点头。

两小只并排坐在萨伯斯府邸的墙头往里瞅着,不知道小天者从哪里听说只有萨博斯家的后院有着只会在午夜开放的舞草,“殷红的花朵,和阿土仔的这两缕头发颜色是一样的。”

“阿土仔,”小天者百无聊赖地用手指卷着小地者与生俱来的红发,“你说你将来的翅膀会不会也是黑色中带着几片红色的羽毛。”

小天者托着脸上的软肉看着地者暗夜中尤然闪亮如缎的黑发,羡慕地感慨,“阿土仔,你将来的黑翅膀一定很漂亮。”

“那将来我分给甜甜一半的黑翅膀,甜甜也分我一半白翅膀,我们就有一样的翅膀了。”小地者难得一次说了这么长一句话,小天者听了这话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坐直了身子,一句喜悦的话还没说出口,二人的头上已经一人挨了一个脑瓜崩——

掌管第六天黑夜的天使萨博斯素来深居简出,前来学习智识的小天使们鲜少与他照面,也因此为他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有人说他是冷峻无情的铁面高人,也有人说他年事已高且法术高强……总之不是像如今出现在两小只面前的天使一般,年轻,俊美,眉宇间是同这黑夜格格不入的神采飞扬。

萨博斯一手一个小天使,三人排排坐在舞草花池边,听萨博斯用吟游诗人般悦耳动听的声音娓娓道来,“每一位天族的天使,有着与生俱来的翅膀,于天使成年之时破茧,于天使陨落之时伴他们化羽,不离不弃,不舍不分。”

“所以阿土仔不能把他的黑色翅膀分给我了。”小天者敏锐地意识到萨博斯早已隐于黑夜,且听了他们之间的全部对话,同时也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自然不是没有办法。”萨博斯并未急着否认,“陨落的天使可以选择将残余力量留给尚存于世的天使,力量被吸收殆尽的同时,陨落者化为虚无,幸运儿将继承他一半的羽翼重生。”

“可是阿土仔会死!”说到这里小天者一瞬脸涨的通红疯狂摇头,“我不要黑色翅膀了,我要阿土仔一直陪着我!”

萨博斯看着几乎急出眼泪的小天者莞尔,一言未发只是徐徐展开可遮住半面夜幕的巨大靛蓝色羽翼将两个小天使拥在身侧,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小天者的肩膀,低低哼唱着远古的歌谣。

而小地者自始至终都在认真地看着那片寂静的花池,直至一点殷红出现,星星点点,燃遍四野,“甜甜,舞草开花了。”

 

三.

 

大白天使长闭眼的刹那,连无生命的七弦琴也为之哀鸣。

那是地者这一生中头一次感到恐惧,他活过了数以万计的光阴,久到可以淡化俗世的七情六欲,足以遗忘许多事情,除了那一日——

传说那第七天的大白天使长,张开纯洁无瑕的白羽之时夜空皎月也为之逊色,锦绣长袍的流光能够掩盖漫天星河,水晶珠帘遮去半张极美的面颊,蔚蓝双眼凝聚的是一处澄空,阎帝剑光所指之处,会有大黑天使长的邪刃斩下来犯恶鬼的头颅。

他骄傲,因为他有着众神难以比肩的智慧,他固执,因为他有着众神毕生难及的目光,他极端,因为他有着众神无法并论的决断,他无数次一意孤行,忤逆着太阳神亲自拟下的神圣律法,他是站在天族最高的云端之上的神明,在高处,他一尘不染。

却终究跌落尘埃。

众目睽睽之下,骄傲的大白天使长被迫屈膝,展开的羽翼却被铁链束缚,鲜血丝丝缕缕渗下染红了洁白的羽毛,平日里一丝不苟的银发散乱垂下,在场众人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太阳神一怒之下,万神噤声。

“汝可认汝僭越之罪,仁慈的太阳神会原谅诚心悔过的人。”

“吾无罪。”

一道刺目的光芒闪过,寂静过后是众神低低的抽气和议论,地者缓缓抬头,看到了毕生难忘的景象——

他的澄空,从此黯淡无光。

大白天使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即使甫经历夺眼之刑,他也未有一声惨叫,哪怕是痛苦的呻吟,他只是不声不响地跪着,蓝色长睫紧紧闭阖,鲜血源源不断淌下,顺着面庞染红银发,长袍。那时地者几乎如坠冰窟,四季如春的第七天此时也冷得彻骨,心中对太阳神的滔天恨意几乎如同业火要将他的心脏燃烧殆尽,而最后的理智却在他的耳畔叫嚣,他的四肢已近失去知觉——他知道他不能上前,他的轻举妄动,只会斩断大白天使长的生机。

“押入第五天,万年罪刑,每日思过。”

太阳神轻飘飘落下了结语,转身欲飘然而去,身侧乖顺的随侍从令地走向满身血污不再圣洁的大白天使长——

一声惊爆,锁链应声而碎,随侍被震退至数米之外,白天使锋芒毕露的智慧早已让人忘却了他的根基,足以让他挣脱禁锢。他摇摇欲坠地起身,他看不见路,摸索着前行,诸神自动让开一条过道,受了数日折磨刑罚的他已虚弱得难以挺直脊背,却无一人阻止,连太阳神也沉默,他就这样拖着沉重的枷锁缓慢前行,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触目惊心。

他缓缓走着,直到神殿最深处无人敢去触碰的禁忌深渊。

“太阳神,吾会创立自己的国度,证明汝之谬误。”

大白天使长张开双臂,腰肢弓成一个及其优雅的角度,缓缓退后两步,就那样,在万目凝视下跌入深渊,未惊起一丝涟漪,只留下满地带着血迹的白羽。


四.

 

地者再度清醒的时候,时间应当已近午夜,浑浑噩噩的他不知后来发生了何事,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他率先感受到的是极淡却幽谧绵长的花香,眼前模模糊糊的视线逐渐清晰,入眼的是无边的红,燃至天际。

“第七天的大黑天使长,不应当为主动堕天离去的故人乱了心神。”数年过去,萨博斯的形容音貌未改,仍在那片花海中守着夜色。

“吾的心也随之堕落。”地者这般回答道。

“哈,或许那位曾经的大白天使长现今当真需要你的羽翼才可重新展翅。”萨博斯脸上的笑容尽是了然,掌下光芒闪过,阎帝伴着月桂叶子赫然现形,萨博斯竖起一根手指,掩去嘴角的神秘笑容,“神殿的深渊在三个时辰之后将无人顾守,大黑天使长,是你做出抉择的时候了。”

“天族不会强留不属于此地的人,”萨博斯的身影渐渐隐于夜色,“你们会在新的世界与舞草再次重逢。”

地者通过深渊后,降落在一片荒芜之上,一切皆是寂静,风声也细微,可是这滞塞的空气怎会有风声?地者顺着风声寻去,眼前的景象实实在在地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天者蜷缩在一处峭壁之下一动不动,微弱的呼吸隐隐可见身上的起伏,不知是昏迷还是醒着,眼下的血迹已经干涸,在洁白无瑕的面庞上留下斑驳的痂,他甚至已无力再收回背后的羽翼,伤痕累累的双翅仿佛在履行最后的职责,垂落下来在天者的身前形成最后的屏障。

地者一时也怔住了,犹豫着不敢上前,重伤堕天的天使看上去太过脆弱,仿佛随便施加一点外力便足以将其扯碎为齑粉。他缓缓行至天者面前蹲下,指尖颤抖着将月桂叶递至唇边,断断续续的乐章潺潺,调不成调,哀伤如斯。

天者显然听到了,细长的眉尖轻蹙,低低闷哼一声,一声轻哼清晰地传入地者耳中,他手足无措而小心翼翼地试图将天者揽入怀中而不触碰他身上的伤口。

“笨蛋阿土仔,”天者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动,一开一合吐出的字眼需要地者附耳在他唇边才能勉强听清,“吹得那么难听。”

天者看不见东西,只茫然地探出指尖,地者丝毫未犹豫伸手攥住天者冰凉的手指,向天者衰竭的身体中传递涓涓如细流的灵力缓慢地治愈着天者身上的伤。

“你不该来。”良久,天者吐出一句话。

“该睡了,”地者答非所问道,抬掌覆住天者紧闭的双眼,“舞草要开花了。”

 

五.

 

天者素来不喜拖沓,更不会在他人面前示弱——除了地者。

天者的雄心伟业刚要开展,便遇到了棘手的难题,最高傲的创造者,一段传说的缔造者,自然应当站在高处睥睨众生,以至于现实状况逼迫天者不得不面对一个更为现实且急需解决的问题——

修养多日的天者仍旧只能扶着地者的手缓慢前行,地者知晓他定然不愿意这般依靠他人行走,更不愿意摸索着或者借助工具前行,与其将他的伤疤赤裸裸展现出来,获取他人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天者宁愿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地者宁愿相信他不在天者的“他人”的行列。

这片荒原大部分是坦荡的寂寥,当然有朝一日会遍布生灵,但那是在他们都造物主可以行走自如登上山巅之前。

地者带着天者缓慢行过每一寸土地,提醒他脚下的崎岖,身侧的峭壁,此处寂静无风,天者的智慧可以通过记住脚下的触感明确自己所处的位置和身侧地形。

地者常年冲锋在前线紧握邪刃的掌心遍布厚茧,他攥着天者的手指时不敢用力,生怕磨伤天者光洁的皮肤,反倒是天者会紧紧反扣住他的手指,地者敏锐地察觉到天者的手指在难以察觉地颤抖——高傲的神者也会恐慌。

及至天者的学步之路步入正轨,地者开始试图放手,在天者面前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通过吹奏月桂叶子来为天者指引路线,同时细小的回声可以帮助天者判断障碍物与自己的距离和位置。

这一过程并非那么顺利,无数次摔倒让天者的洁白羽氅沾满了尘埃,细滑的掌心也因此伤痕累累,地者没有上前去扶,他知晓天者定然会抗拒,他只是停在原处,继续和天者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继续吹奏着熟悉的韵律,说来奇怪,他曾经在战场上受伤无数,而天者每增一处伤口都足以让他痛上百倍千倍,心如刀割。

地者手中的月桂叶子随着时间开始消磨,而地者口中吹的天族小调也愈来愈纯熟,这里的一切皆只有黑白二色,地者不知这片叶子是否还会反射华美的光泽,不知它是否璀璨如初,它开始残破,斑驳,虽然地者一直很小心地护持,它终究是再难承受时间的摧残化为尘埃。

所幸,在它化为尘埃的前一瞬间,天者完全凭借自己登上了山巅,地者张开双臂迎上天者的身躯,二人保持静默,相拥坐于一处,一言未发,耳侧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仿佛世界仅有他二人般,或是世界原当由二人所创。

不知过了多久,天者探出手指,拨开沙砾,凭着记忆在地面上刻画出额上罪纹的形状,“至高的荣冠,是美丽的临终。”

“吾之国度,名为死国。”

“汝将不再是天族的大白天使长,”地者在天者的罪纹边上刻下了自己面上的纹路——象征着曾经天族至高战功的荣耀,“吾之天。”

 

六.

 

地者在苦境再次看到舞草花的时候,它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仍旧是漫山遍野生长一片夜色中的灼灼火焰,地者凝神注视良久,方伸手向其中一朵花朵——在天族,将一朵花栽下,便可拥有漫天花海,他想为天者再带去这片海,或许是两个小团子的海。

“罂粟花摘下来会死的哦!”

地者身边突然传来稚嫩的童声,他循声望去,苦境的人类幼年形态看起来对他没有丝毫畏惧,眼前的小孩瞳仁闪闪发亮,甚至有几分幼年地者的影子,地者也鬼使神差地蹲下来,和面前的孩子平视,“吾该怎么做,可以拥有这一片花?”

小包子思考的时候脸都皱了起来,想了半晌突然雀跃地叫地者等一等,转身跑回家为地者拿了一个小包裹出来,“阿娘说,只要在土壤里埋下花种,按时浇水施肥,很快就会开花啦!”

地者小心翼翼地将包裹揣进怀中,似懂非懂地和小包子道了谢转身离去。

回到死国,地者习惯性地仰望天葬山巅,寻找那个熟悉的洁白而高贵的身影,不在,地者一瞬了然,穿过末日神殿的重重回廊,果不其然,末日神殿最尽头的寝宫里内,天者以万年不改的赌气姿势抱膝蜷缩在床榻内侧——

天者的面庞近看并非冷峻,反而因面颊两侧的软肉显得有些幼态,卸去珠帘以后,甚至能看出些许少年的迷惘,大部分人仿佛对天者存在什么误解,天者极端的手段,对完美的苛求,加上高而有些尖细的嗓音,很多人对天者有了脾气极差的印象,事实上在地者印象中天者几乎从未发怒,即使是在天族受到了下级的公然顶撞和忤逆,他也只是会视僭越的下属为空气,继续我行我素地发号施令,若说天者当真动气,情形不过如此,终究他只会置气最后气伤了自己,至于天者动气的理由,不外乎——

“尊皇?”地者将被天者掷于一侧的珠帘逐条捋顺搁置好,从善如流地将天者揽如自己怀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他的后背,天者喜欢将耳廓搁在地者心口的位置,几万年未改的习惯,地者已学会了主动去调整自己的位置,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种本能。

天者并未答言,显然地者也并未指望从天者这里得到什么回应,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用指缝梳理着天者的长发,如同往常一般在天者柔软的发顶落下轻轻一吻,未曾想冷不防会突然被天者一把推开。

地者也讶异了一瞬,天者就那么直直地面对着他,他没有双眼,地者却觉得自己在被天者凝视,良久,天者定定吐出一句,“地者,你是吾之同伴。”

“哈,吾知道。”面对同样的话,地者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斟酌片刻,又觉得自己太敷衍,便又补充了一句,“下次经过不毛矿坑前面的路,记得打开心眼看一看。”

从那天起,地者就不知道在鬼鬼祟祟地忙活些什么,好奇心驱使之下,天者百般询问,地者的回应从始至终不超过五个字便岔开了话题。天者思来想去,求知欲终究只能靠自己才能满足,于一日深夜轻手轻脚摸黑踏出末日神殿,来到了不毛矿坑的必经之路。

天者敏锐地察觉这里变了,却又不知变在何处,身为死国的创造者,他对一切生命的气息素来敏感,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打开心眼,眼前的景象当真震撼,也难怪他未察觉任何生命的气息——

眼前的一片舞草花,还未来得及开放便尽数死去。

涝死的。

从未有过任何种花弄草经验的地者听了小朋友的叮嘱,按时浇水,一个时辰一次,准时程度堪比苦境的日晷。

卑贱的生命不值得天之者动用再生魔法,天者这样想着,但是眼前的生命应当在死国贫瘠的土地上不屈地绽放。

“地者,舞草开花了。”

 

八.

 

那是天者最后一次走过不毛矿坑前的舞草花海,如火红花掩映之下,他的身影落寞瘦削,是宽大的肩甲也遮掩不住的颓然。

他摇摇欲坠,又倔强而立,却少了同行人。

天者摸索着扯下一片罂粟叶子递至唇边,苦的,双唇微动,吹出的乐曲歌不成歌,调不成调,呕哑嘲哳。

“地者,吾从未想过,为什么会是你离开我。”

资源贫瘠的死国,也会接连不断地下了三天滂沱大雨,濒死的生命隐隐复苏,死国唯一的一片花海一夜涤尘...天者静静坐于天葬山巅之上,眼眶酸涩,他探掌抚过面庞,擦了满手水渍,或是雨水,或是神者落泪,此时显得不再重要。

一意孤行的成王之路,注定他孤身一人。

邪刃和阎帝并排立于他面前,雨水冲刷之下血渍泥污尽数洗去,邪刃落下的雨水在阎帝的外壳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在天者面前汇聚成一片小小的水洼,天者在其中看到了自己——

孤身一人的自己,雨水打湿银发粘在颊侧,羽氅被泥水沾污,蓬松的羽毛成了一绺一绺,双唇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吾厌恶这般脆弱,天者这般想着。

背后的罪翼悄然展开——一黑一白的巨大双翼,幼时的无心话语一语成谶,黑翼如同有着思想一般,丝毫不差护住天者,片片黑羽任雨打落下落在天者的掌心——

点点水花落于其上,激起小小的涟漪,罪翼终究是为天者形成了最好的屏障,将外界的雨幕和目光以及众口纷纭纷纷隔绝。

天者一瞬间觉得死国很大,孤寂,阴影,漫长的岁月,死国也很小,神者也仅能寻得一小片庇护落泪。

雨停了,天者走下山巅,他依旧是至高无上一尘不染的神,九妖翼姬和银月贪狼在他面前俯首。天者并未如同往常一般发号施令,他缓缓抬起手指,在山壁上刻下两个符号——

是天者和地者面上的纹路,天族象征大逆不道的罪纹,无上战功的荣光,在死国的文字中被分别赋予诞生和死亡的意义。

“哈。”天者沉默良久,最后也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干笑。

“从此以后,死国再无天地的存在。”

 

天者这般走完了这段路,身前的灯火陡然停下,天者也随之停滞。

“汝,后悔了吗?”掌灯人在天者的掌心一笔一划书写道。

“从未,”天者应道,“吾所创造的生命,将延续死国的未来,天地双者的传说将代代传唱。”

“汝很累吗?”掌灯人问道。

“哈,是吾该入无间长眠之时,”天者回想着地者为自己讲的见闻,一生为祸如自己,是当下炼狱受劫的,“汝若明了通往天堂的路,可告诉地者,吾之同伴,来生切记与吾分道扬镳。”

有人覆上了天者的双眼,天者探指去摸索,纹路,触感,厚茧的位置,温度,与他一模一样,那只手没有因为天者的触碰而闪躲,若这是地狱,宁愿永堕无间,天者这么想。

“天者。”

光线照亮了掌灯人的半张面庞,分明是地者无疑,天族的大门再度为二人开启,隐隐传来七弦琴的圣乐,月桂叶子纷纷扬扬飘落。

天者不敢动,仿佛这是幻觉下一秒便会破碎,而这一切又真实如斯,良久,天者缓缓捏住一片叶子,递至唇边——

天族的小调婉转而出,地者缓缓将天者拥入怀中,他的耳廓恰好挨着自己的心口,有力的心脏跳动坚定而真实地传入天者耳中。

“天者,路还很长,吾陪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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