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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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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云MnO₂

汉昭烈帝祭辰1800年祭 燃途

刘备中心向,有玄亮。

勉强赶上了。昭烈千古。


他从火里走出来。


那时候卢植问他的志向。他坐在众多同门间,说,学生愿匡扶汉室,再兴社稷。他还未及冠,是众人中唯一没有表字的。师兄们便笑他,喔,阿备,你好大的口气。


是啊,可我是汉室宗亲。


那是他母亲很久以前说的。既是宗亲,便有一份对天下的责任,是融在血脉里的。


明天起你们该唤我刘玄德,他说。那是他早为自己取好的表字。


刘玄德后来还是回了楼桑村。他本来也不志于做咬文嚼字的腐儒,尤其在亲眼见了恩师被推上囚车后。再后来黄巾猖獗,他与关、张临时结了支队伍就要离乡,母亲淡淡...


刘备中心向,有玄亮。

勉强赶上了。昭烈千古。








他从火里走出来。



那时候卢植问他的志向。他坐在众多同门间,说,学生愿匡扶汉室,再兴社稷。他还未及冠,是众人中唯一没有表字的。师兄们便笑他,喔,阿备,你好大的口气。



是啊,可我是汉室宗亲。



那是他母亲很久以前说的。既是宗亲,便有一份对天下的责任,是融在血脉里的。



明天起你们该唤我刘玄德,他说。那是他早为自己取好的表字。



刘玄德后来还是回了楼桑村。他本来也不志于做咬文嚼字的腐儒,尤其在亲眼见了恩师被推上囚车后。再后来黄巾猖獗,他与关、张临时结了支队伍就要离乡,母亲淡淡地嗯了一声。他再也没见过母亲,但那是后话。



他立了一些功,但还不够,还远远不够。那时候三个人晚上挤一张草席,云长翼德都是粗人不会做缝缝补补的活计,刘备就给他们的旧衣一块一块的打着补丁。他们在漆黑一片的世道中摸爬滚打。他们别无选择。他们只有往前走,哪怕面前的黑雾很可能就要把他们吞噬。



有一天晚上关羽说大哥像火。夜深了,三人围着一片篝火取暖。你知道——那样明亮,温暖,但也会灼伤人。他说的是安喜那件事。刘备说二弟休取笑备了。哪敢,关羽抚着长髯。



那时的刘备不会想到,有一天关羽会骑着赤兔万里奔赴他的所在,像追逐唯一的火种。



后来他见过许多条路,许多枷锁,许多理想淫没在实现前一刻。他走得举步维艰,这也常常让他自责,乃至于自罪。他总觉得他无法为自己的属下提供足够的安全感。备若有基业,若有基业!是否就能庇护诸将,庇护苍生。徐庶曾极力要他放弃这种想法,他说主公,您为我等已做得够多了。下一步先计划如何再取更广的落脚地罢。然而徐庶也离开了他。



很长一段时间里刘备喜欢自比为鱼,甚至早于他认识诸葛亮。所以在隆中青年第一次拒绝他时他想的是,果然我这条鱼要搁浅而死吗。事实证明诸葛亮只是假意推诿,喔,那孔明你就是我的水啦。



他一路得到着,又一路失去。



他站在武担山巅时仍觉不真实。益州的青山不比荆州,要更险峭,树丛也绿得更浓。那么大汉的业火就要交到他手上了。他一点一点爬上来,可如今的局面真是他想要的吗。



天子的十二冕旒加于他的发顶。汉室宗亲,终究变成汉帝了。他宣读着他的第一份诏书,“助宣重光,以照明天下,君其勖哉”,他新册的丞相眼中溢着流光接旨。江山应该是很沉重的,他突然意识到。



按常理说,他决不能再做游侠般快意恩仇的刘玄德了。大汉的天子需要更多的城府和威仪。可他心里燃着一把烈火,他注定是与一般帝王不同的。当他褪去冕服后,他是兄长,是主公,是任何人都愿信赖的挚友,独独不像帝王。他戎马披甲时亦然。



章武元年,他的军队踏出成都。在此之前他对自己的臣下发了许多次火,嗯,其实和北边那位比起来也挺少的,对于寻常帝王也不稀奇。但搁在刘玄德身上就让人不适应。往日他坚硬锋利的一面只属于敌人,对自己人,他总是包容宠溺得过分。这一次不同,他心如磐石。熟识他的人会说,有些像他年轻时。冲动,任性,胸腔里的烈火舔舐着喉口,却赤忱得让人无法拒绝。



那是朕的二第三弟,是孔明为朕铺的路。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同意马孟起随他出征。理由不是外界流言中所说的忌惮这个西凉降将,而是,而是。孟起,你身体不好,山远路遥,恐伤了根基,还是先养好病再说吧。最后他让马超去了阳平关威慑羌人,希望这能让他多少有些价值感。



但刘玄德败了,在夷陵的滔天火舌中。火中的阎罗叫嚣着扫平了他的七百里连营,热浪和尸体的焦糊味熏得他想流泪。撤,快撤。烈火吞噬着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像地狱的厉鬼,焚尽了心中的荒原,留下一座座故人的坟冢。他从火里逃到白帝城,他在那里又屹立起来。最坚固的防线逼退了欲一举灭汉的吴兵,亦防住了身后一片余烬。他知道他会在此地燃尽。



——这里是路的终点。



章武三年,刘玄德迎诸葛孔明到白帝城。在这里,他一把火燃平了过往的长路。火舌一路跳蹿,灰烬爆出阵阵哀鸣,却也烧断了漆黑的迷雾,将长夜撕开了一个口子。然后,他指给他的丞相看前路——被那烈火照得通明。是理想。



用吾之理想,燃君之途。



他死在他的丞相所继来的一片安然火光里。



宜曰昭烈。




END

烟云MnO₂

季汉众人向地府AU 归汉路遥Ⅱ

地府AU,设定见前文。

本篇依旧无明确cp向,但含有我对备all的理解,遂打tag,不妥删。


(四)马超


“臣门宗二百馀口,为孟德所诛略尽,惟有从弟岱,当为微宗血食之继,深讬陛下,馀无复言。”


那张布帛安静地躺在阳平关凝滞的空气中。三十五字,馀无复言。


写下这些泣血字句的人,早已离去多时,此刻正在虚空中,一步一步地跋涉。


他是独自来的,合该独自离去。


没有人在他身侧;没有人告诉他该当如何。他亦不知这虚空是何意味,他只是确信自己应该走。走去哪里,他不知道。


于是他迈开脚,深一脚浅一脚,只是向前走。...



地府AU,设定见前文。

本篇依旧无明确cp向,但含有我对备all的理解,遂打tag,不妥删。





(四)马超






“臣门宗二百馀口,为孟德所诛略尽,惟有从弟岱,当为微宗血食之继,深讬陛下,馀无复言。”



那张布帛安静地躺在阳平关凝滞的空气中。三十五字,馀无复言。



写下这些泣血字句的人,早已离去多时,此刻正在虚空中,一步一步地跋涉。



他是独自来的,合该独自离去。



没有人在他身侧;没有人告诉他该当如何。他亦不知这虚空是何意味,他只是确信自己应该走。走去哪里,他不知道。



于是他迈开脚,深一脚浅一脚,只是向前走。



他不知道他走了多久,不过这里大抵是没有时间的罢。直到他听见一声叫嚷,那叫嚷他分明不久前还听过的——



“——孟起!”



马超猛一回头;他看见张飞,面上竟有喜色。“……益德?”他张了几次口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灭门以后他便换了一副孤僻寡言的性子,唯二与他关系不错的,便是子龙与 益德。“孟起!”张飞热情地拍着他肩膀,“你可来了!俺可看得清楚,俺真不愿意你在世上受那破病折磨!"



马超一愣:这倒确实。最后的日子里,他被病痛折磨得混沌欲死。他忽而感到眼眶有些发烫。



向马超解释过地府境况后,张飞便拉他去见同来的关羽和庞统。马超并不认得庞统,他归降刘备前庞统就去世了;至于关羽,也是素未谋面,唯一的印象便是那人气呼呼地从荆州来信说要和自己比试,又被军师一封信给哄好了。他自然地与二人握了手,大笑着同关羽约定哪日切磋一番,心中却莫名空了一块。



——既是生前亲友来接应,那为何这二人都能来,却不见……?



也罢。他心底叹息一声,他们大抵不愿见我罢。



走了一段,庞统看出马超有几分心神不宁,印证了先前的些许猜测。于是他刻意放缓脚步,不时回头望一眼,祈盼着约定的那人能出现。



“——超儿。” 



马超如闻惊雷,顿住脚步。那低沉的嗓音,即便多年未闻,他也决不可能听错。



马腾站在几步外,向来锐利的眼神沾染了几分哀伤,身后立着马休和马铁。



马超开口想要说什么,泪水却先一步夺眶而出;下一秒他便轰然跪了下去,眼前一片模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恍然间他感到父亲的双手稳稳将自己扶起,“罢了,罢了。都过去了。”



“兄长,不必太过自罪了。我和阿铁从没怨过你。”是马休的声音,“能与你再见,是幸事。”



马超的泪水越发止不住。巨大的罪责感再度淹没了他。他仍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甚至没发现自己无意识地靠在父亲怀中。曾经,曾经他那样渴望着以死谢罪,可伤痕一旦刻下便再难复原,面对父亲和弟弟——甚至是他们的宽恕——让他感到一种撕裂般的痛楚。许多年来压在他心头的大山,正叫嚣着以空前清晰的姿态崩塌,刺得他鲜血淋漓。



“唉……”马腾长叹一声,看向怀里的长子。他还能如何呢?去为本不是超儿的错,而怨恨自己的亲骨血吗?



“为父最初也不是没怨过你……唉,也不是说怨罢,只是不明白……后来士元来找我了。他是旁观者,比你我都更了解事情的全局……超儿,这些事,都不是你的错。我们都很想你。"



一旁的庞统眨了眨眼。他虽与马超素不相识,然本着能为主公建功立业的都是朋友的原则,在了解事实后,便决定发挥早在襄阳就显露出的在社交上的特长,与马腾交涉。他最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因此与马腾约好,等候于此,亲手解去马超心结。



——从在那张血诏上签下名讳的一刻起,马腾就已必死无疑。



面前划过曹操冷笑着一个个勾去衣带诏上鲜活姓名的画面,那垂死挣扎的年轻皇帝和那些飞蛾扑火的大汉臣子,早已在命运上打下了死结。而曹操心头除掉马腾的算筹啪啪作响时,竞将奸计的手掌伸向他那长子。终不过一招借刀杀人,却能使马超背负一生的悔恨。



一局死棋,进退皆亡。



无论他做什么,他的家人都不能幸免于难。



而收到长子起兵消息的一刻,马腾除了有一丝做为弃子的无奈,亦有,对于马超终于深明大义的欣慰。



马超此刻早已泣不成声。这一席话,决绝地撕开他心口的伤痂,坏死的黑血被排出,又被一种陌生的情感填得满满当当。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意识到,那被称为心安。



“衣带诏上最后只余玄德公一人,而你终是选了他。幸好,幸好。你我最后,皆是汉臣。”马腾安抚着怀中的长子。——是了,马援之后,满门忠烈。即使一日成了西凉割据的军阀,心中怀揣的仍有一份大汉家山。冥冥之中定是有些什么的。



一行人行至鬼城门前。登记时,其它几人向马腾使了个眼色。这一切的句点,应当由他画下。



“马超马孟起,引渡人,马腾马寿成。”








(碎碎念:孟起这一part含有大量个人立场……一直很喜欢孟起,也为他后半生的命运叹惜,所以魂归九泉后还是想解开他的心结。中间的推进有些难,后来去复习了央三15-16集,曹老板一个一个勾掉名字的那个镜头,鲍国安老师演的真的太神了,忽然就意识到从那一刻起腾爹的命数就已和孟起无关了。结合之前的于吉,王子服,董承,真的后背发凉。可能有些黑曹老板见谅orz,要写孟起就必须越过这个坎。)












(五)刘备 






收到消息时是在丑时。



深更夜浓,鬼城一片寂静,唯有四五人坐在三生石前,神色悲哀。画面中的那人阖上双眸时,他们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声。通报的鬼差这时刚到,愣了一下,“啊……诸位都在。去接应……”



关羽挥挥手,“不必说了。多谢阁下,我们自去寻他。”



“啊,好,好。”鬼差半是敬畏半是同情地瞥了他一眼,兀自离去了。



“走罢。”关羽轻叹。



鬼城的黑夜白天并无太大差别,但他们都明白此刻人间定是长夜难明。



一路无言。一行人虽是在人生的不同阶段遇到刘玄德,却有一点共通——是刘备,为他们指明了余生的方向。从无所归依到入他帐下,刘备不仅给了他们每一个人极尽所能的照拂,也让那份为汉室、为黎庶的理想成为他们矢志所向。唯有在遇见刘备后,他们才有了坚定的根与心念。所以啊,他们此刻心头的悲伤,已不是常人丧亲友能比拟的了。



不知走了多久,远远望见虚空中一个身影,有些迷茫地缓步而来。



——不会认错的。哪怕百回千世,唯有这个身影是决不会认错的。



“大哥。”张飞最先沉不住气喃喃道,而后向着那个身影飞奔。“大 ——哥——”



其他几人也按捺不住,拔腿奔去。“主公”“兄长”“玄德”,不同的称谓交织响起,却烙印着同一份炽热的思念。刘备也看到了,眼中先是惊愕,而后迅速盛满了巨大的喜悦与哀伤“……三弟,二弟?”他一开口眼泪就掉下来了,“士元?孝直?孟起,汉升……”众人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他们的君王,混乱中不知是谁拥着谁,又是谁的泪打湿了谁的衣。那一刻生前的所有缺憾都变得无关紧要,命运赠予他们死后的这一场相逢,使他们拥有那样悠长的岁月去抚平一切伤痕。或许千百年后他们会感叹于历史的齿轮,天下聚散,皆不由人,有过分裂的乱世,亦有过一时的统一,去纠结此刻是谁家河山已变得无谓,唯庆幸于万古洪流中能遇见彼此,有过一段为理想奋不顾身的年岁。如此,已是浩渺时间中,莫大的幸事了。



等他们终于放开彼此,关羽忽而率先拜倒下去:“关某大意,失了荆州,有愧于大哥,特来请罪!”刘备愕然,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见张飞也深拜下去,“俺也请罪,不听大哥之言自取其祸,对不起大哥!”刘备慌慌张张扶起两位一别

经年的弟弟,先前好容易止住的泪水又落下来,“哪有,哪有……是备的错,都是备的错,不该留云长一个人在荆州,不该急兵东征毁我基业……”法正在一管摇了摇头,“主公不必自罪,然也且让云长益德行毕这一礼罢。忠义之士,不若此必过不了这个坎儿的。”



于是三人保持着执手相拜的姿势,恍然间又见那年涿郡桃花灼灼。



须臾,刘备回头,见到昔日同僚无一不笑意盈面。与妻儿团聚的黄老将军笑呵呵地抚着胡须,生前的满面银白已褪回青丝;马季常含笑立着,一如往日翩翩白眉少年;张松不知对法正说了什么,二人正抚掌大笑;他转向他那英年早逝的庞军师,凤雏笑着摇头,“哪日一起去给孔明托个梦叫他别太劳累罢,我怕我这师弟把自己压坏了。”刘备也正有此意,此番刚想询问流程、敲定时日,却见马超用一种半是怀念半是担忧的眼神望着自己。于是他拍拍神威天将军肩头,“孟起,抱歉,你生前备对不住你……伯瞻的事,自都安排好了,不必忧心。”见马超神色转为释然,拜谢再三,刘备便又回过头去询问余人景况……



他们不必再惧怕离别,这是刘备此刻唯一的想法。



一行人向着鬼城走去,一路笑语。其它鬼大抵没见过如此庞大的接应队伍,纷纷侧目,有几人认出,惊叫“莫非刘玄德乎”;他们在这样的目光下行至鬼城门前,“刘备刘玄德,引渡人,呃……”鬼差摆摆手,“不必说了,何人不识卿啊。”



章武三年,汉昭烈帝魂归九泉,与昔日同僚相聚。



他们携手,迎接他们的主君。













TBC

星星的星星

【备all/玄亮】重生了,但是性转(续)

脑子中又划过了一个重生但性转的小脑洞,就扩展了一下

主玄亮,但是包含云妹生斗子以及关张争宠之类的恶俗梗,很雷,谨慎点开

备是大直男,但是玄亮最终结婚了~


      赵夫人要分娩了,大家都很激动——除了孩子他爹。

    “主公您这幅模样是不是太平静了一些?”孔明朝着被各位女眷围得水泄不通的院落里看了几眼:“虽然您早就知道生出来的会是谁了,但至少,那也是您的骨血啊。”

    “拉倒吧!”刘备眼睛都懒得抬一下:“在我看来,我是一睁眼就到了这个......

脑子中又划过了一个重生但性转的小脑洞,就扩展了一下

主玄亮,但是包含云妹生斗子以及关张争宠之类的恶俗梗,很雷,谨慎点开

备是大直男,但是玄亮最终结婚了~


      赵夫人要分娩了,大家都很激动——除了孩子他爹。

    “主公您这幅模样是不是太平静了一些?”孔明朝着被各位女眷围得水泄不通的院落里看了几眼:“虽然您早就知道生出来的会是谁了,但至少,那也是您的骨血啊。”

    “拉倒吧!”刘备眼睛都懒得抬一下:“在我看来,我是一睁眼就到了这个哪哪都不对劲的地方,这时候,那个,那个长得和子龙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就已经有六个多月身孕了,这也能叫我的孩子吗?”

    “咦呃——”孔明假装嫌弃地说道:“难道就是因为没有亲身体验播种的乐趣的,就不算自家孩子了吗?那主公之后,可得好好努力努力了,不然这辈子,江山都没人托付。”

    “一提这个我就来气!”刘备只觉得更加难受了:“你要是不总结那规律就算了,一总结,我想到路上那些美人上辈子也都是大男人就膈应得慌。”

      孔明这次是真的有些嫌弃了:“主公现在也是有年岁的人了,咋还想着对小姑娘下手呢?”

    “难不成要我对二弟三弟他们下手?”

    “不管是兄弟还是夫人,他们对主公可都是情真意切的,咬咬牙也不是不可以嘛。”

    “我觉得,我倒是可以咬咬牙适应一下你。”刘备决定回击:“再怎么说,孔明也算是个美人,我只要努力忘掉你上辈子的那把胡子,完全是可以接受的嘛。”

       对此,孔明早就想到了应对之法:“主公可别了啊,若真是动了手,那便坐实了私纳寡妇的罪名了呀!”

      就在两人插科打诨之际,关夫人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报喜,不知是不是孔明的错觉,他总觉得关夫人刚刚以不怎么友善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恭喜夫君,赵妹妹这回,终于给您生了个小子了!”关夫人的喜悦当是发自内心,她原本就枣红色的脸如今更红了。

       听闻“夫君”二字,刘备不由打了个寒颤,但他不得不强颜欢笑地说道:“那,那自是,自是,甚好。”

    “赵妹妹说,她昨夜梦见自己仰吞北斗,这是吉兆啊!”关夫人兴奋地抚摸着她的鬓发——就和她已经摸胡须一样:“夫君匡扶汉室之大业,后继有人啊。”

      孔明憋笑地实在是辛苦,便用羽扇遮住嘴,眼神却还仔细观察着刘备一脸扭曲地应付着自家妻儿——那个孩子,最终还是要叫“阿斗”啊。

    “这孩儿长得是和夫君真像。”张夫人也紧随其后地跑了进来,她怀中抱着的应该便是那个天命之子了,但她的欣喜劲儿在见到孔明的那一瞬间就消散了:“姐姐,那诸葛家的姑娘怎么还在这儿啊?”

      关夫人高傲地瞪了孔明一眼,直接扭过身从张夫人手中接过了孩子,便不再看他了。

    “你说说,你一妇人,成天和外男有说有笑,可还有点廉耻?”张夫人虽成了女儿身,却也如前世那样豪迈直爽,她毫不避讳地扯着嗓子说道:“亏你还是读过书,说起来是能识文断字的,怎么比我们这些村姑还不如呢?也不知夫君是被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就喜欢每日都和你粘在一块儿!”

      孔明瞬间尴尬起来,上辈子他也不是没听过关张类似嫉妒与不服的言论,但放在眼下这个场景来看,张夫人的抱怨中似带着些娇嗔,这让他浑身不适。

    “哎,三……翼德休得无礼!”刘备如上辈子一样维护着孔明:“我,我与孔明,额,并无男女之意。诸葛姑娘可是我请来的军师,来日之大业,勇赖诸位将军,那智谋,可全要看孔明的了。”

      孔明瞄见刘备喉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说出那句“我得孔明,如鱼之有水也”的名句,那句本身就暧昧无比的话放到如今的二人之中,怕是要坐实了私情了。

      关张对此并不服气——当然这也是意料之中的,孔明在等待着那场博望坡大战来证明自己。尽管他以为甘糜二位将军可能比不上昔日的关张,但他也不是当年才出茅庐的诸葛孔明了。

 

        只是,在那之前,他要解决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虽然孔明自己可以不在意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地赖在刘备这里,他也可以要求刘备不许在意——至少表现得不在意;但到底男女有别,这世上有的是人在意这码事,而其中最着急的,便是自家大哥——以前是自家大姐。

    “孔明,你年纪轻轻,也不能就这么守寡一辈子......”

      自己曾经熟悉的大姐如今长出了一大把胡子,孔明只能低着头尽量不去看他,他中气不足地拒绝道:“守着,也不是不可以.....”

    “这哪行啊,你还不到三十。”不知道该称呼为大哥还是大姐的那人说道:“我来之前已经替你看过了,你大嫂娘家有个堂亲,先前连着母孝父孝的,二十六七了还未娶过亲。郡里刚定了明年要举他孝廉为南郡功曹,想着上任前怎么着都得把终身大事解决了。你嫁他绝对不亏,上头没有舅姑要侍奉,下面也没现成的继子继女要照拂,之后到了南郡,和你那庞家妹子也离得近可以多走动。”

    “侍奉舅姑”、“照拂子女”,这两个词确实从来没有出现在孔明的人生中,他艰难地吞咽了片刻,说道:“那个,古人言,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亮无再嫁之意啊!”

    “这都什么歪门邪说,况且眼下时局艰难,你没个托付,叫我如何安心呢!”

      尽管孔明找尽了各种借口去拒绝那个看似的“良配”,但他那个执着的大哥这回是铁了心要把他嫁出去了,毕竟,自家寡居的妹妹和别的男人交情匪浅,说出去,实在是太不光彩了。

 

    “听说,孔明你要嫁人了?”刘备听说孔明居然要“再嫁”的时候稍稍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就“贴心”地表示了理解,并带着些幸灾乐祸地说道:“不管怎么说,那个姓庞的小子娶了你,那可是真的会把你当女人看的,到时候,嘿嘿......”

    “你!闭嘴!”孔明痛苦地抱着头,随着纳采、问名之类的进程不断推进,他的心思也就愈发烦闷,他不会,真的要嫁为人妇了吧?

    “有一个办法。”刘备再一次提议道:“如果你一定要嫁人的话,嫁给我怎么都比嫁给那个庞什么来着好吧?我俩可是知根知底的,我可不会对你做什么。”

    “不......”孔明捂着脸,有气无力地从嘴中挤出那个“不”字。他何尝不知道,眼下的局面,嫁给曾经的主公是绝对的上策了,虽然是做妾,但毕竟不会被......况且,那些“共事一夫”的人,也是曾经的同僚,如此看来,也不是这么不能接受吧?

    “孔明,你要真嫁了人,我们可就难以再见了。”刘备换了一种方式:“不是说好了,这辈子要助我兴复汉室的吗,你这样,我们的大业怎么办啊?”

      话虽如此,孔明实在是羞于启齿说“请主公娶我”之类的话,事情就这么日复一日地拖着,眼看着请期之日已过,下月就该迎亲了,孔明被迫厚着脸皮出门去准备求救时,坏消息——对他而言其实是个好消息传来,他的未婚夫,忽染疾病,死了。

      孔明强行绷着自己因喜悦而抽搐的脸,拿出当年去柴桑吊唁周瑜的演技,为了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嚎啕大哭了一整晚,边哭还边对天发誓,要为那人守节终生。

      然而,孔明精湛的演技昔日能骗过江东文武,今日却骗不过大哥——毕竟前段日子,他可是用尽了各种手段了逃避这次婚姻的。

    “上次你们成婚没几年阿硕就走了,这次更是直接成了望门寡。”大哥沉吟道:“莫非孔明是命贵之人,寻常人碰不得?”

    “是啊,那就让亮好好待在家中吧。”孔明附和道。

    “下回,得给你寻个有大福之相的人。”

    “……”

 

      诸葛大哥在对待自家放不下心的妹妹的婚事上堪称雷厉风行,不过几日,他就又给孔明定好了下一个对象。

    “这次可是蔡使君的堂侄,原来的夫人去年底没了的。我和他还有几分交情,知道他为人踏实勤奋,又有着蔡使君那份关系,我估摸着将来可是大有作为的。”

      这一次,孔明还未来得及大加抗议,那位“前途无量”的蔡公子没多久就染上了怪病,好几日都卧床不起。所幸蔡家人机灵,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麻溜着派人来诸葛家府上退了这门亲事,还连连道歉着:“诸葛姑娘命贵不可言,是我家高攀了啊!”

      不知是歪打正着还是确有其事,退了亲的第二天,蔡公子就退了烧。如此两番事后,再没人敢来求娶孔明了,除了——

    “许配一个男人,死一个!”刘备得意地说道:“这可是标准的皇后模板啊,孔明你这辈子啊,看来是非嫁我不可了。”

    “别,您老人家也未必降得住亮。”孔明比他更高兴,之前他还认真思考过要不和主公假成亲来逃避嫁给不认识的男人;但如今没了这样的烦恼,他才不会自寻不快呢。

    “难不成你想嫁给孟德吗?”刘备假装吃惊地说道:“之前元直可就是被曹贼以卑劣的手段骗去做小妾了,你不会要重蹈他的覆辙吧?”

    “如果真能把那老色鬼克死,也算是为主公的兴汉大业牺牲了吧!”

 

      只是,孔明还是低估了大哥要把自己打发了的决心。

    “既然如此,那为兄明日就去拜谒刘使君吧。虽然不是正妻,但也得给个说法。”

    “不是大哥,刘使君他……”孔明话音未落便被打断了。

     “为兄知道你与刘使君早已互生情愫。只是之前,我看他年纪这么大了,正妻也还在,阿瑾当初是万不得已,才嫁给孙会稽当妾,你之前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非要上赶着给人做小的……但如今,哎,也许这便是天意吧!”

    “嫁给孙会稽当妾”孔明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果不其然,他上辈子的大哥这次真的委身给那个上短下长的碧眼儿了吗?这可不是简单的“委屈”二字可以形容的啊。

    “哎,我们诸葛家的姑娘真就都要落得如此归宿吗?”这辈子的大哥抱怨道:“孙会稽再怎么说,不到三十就统领了江东六郡,也算是个一州之主;那个刘玄德,快五十了还只能龟缩在一个小县城里,就这还是蔡使君看在他是刘夫人同宗的份上才收留他的,你怎么偏偏就看上了他呢?”

      这话一出,孔明立刻就不乐意了:“兄长何处此言?我……刘使君虽出身宗室,然家境不显,凭着当年平定贼乱才得以出仕。只可惜朝廷上下腐败不堪,使君宁愿弃官而走亦不愿与其同流合污,这才辗转半生。即便世道艰难,使君却从未有过劫掠之心,兄长怎能看低于他?”

    “得,我就知道你们早就好上了!”大哥冷哼了一声:“这可是你自己选的如意郎君,到时候可别回来哭啊!”

      孔明以为自己犯不着去做刘备不知道第几个妾室,这辈子刘备妻妾足够多了,缺的明明是结义兄弟——或者姐妹。于是,他提出可以和刘备结拜一下当个义兄妹什么的。

    “这样只会显得我更凉薄,连个名分都不愿意给你。”刘备断然拒绝了:“之前收养刘封当义女就已经很不合常理了,如今再要收个义妹,旁人只会觉得我变态得只想玩伦理游戏呢!”

      所以,最后七拐八弯地绕了一大圈,孔明还是再嫁给了那个他在此世中最熟悉的男人。所幸,刘备确实是个正人君子,除了嘴上要占占便宜,软磨硬泡地要他也喊喊“夫君”什么的,倒也没动手动脚。只是,上个月还信誓旦旦地“绝无男女之意”,转头就成了婚,不知道明日,怎么去和关夫人交待啊!

      孔明越想越气,越想越不平衡,虽然是洞房花烛夜,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把刘备赶了出去:“好好去和你媳妇解释一下,我们就是来做个戏的。”

    “喂,至少等到明日天明再说啊,大半夜的,我是真不想看到她们!”

    “听听这是人话吗?负心汉!”


(我发现我已经从去年这时候的一周双更退化到了月更orz)


烟云MnO₂

碎碎念2023.5.14

我发现了,我是真的纯爱战士(。

so其实我是坚定的备左位人来着。我磕cp都是建立在人格平等的基础上,互相扶持关爱那种的。而且我喜欢年上,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喜欢温柔成熟的左位包容右位,而右位在左位的偏爱下获得极大的安全感,也愿意奉献自己全部的爱给左位,细水长流的温情生活的那种。可能因为我本人比较缺安全感(。年下就……也不是不行,但怪怪的。

所以就是说,备备是典型的温暖年上主攻啦。备的性格就是极端博爱,像个大太阳,总觉得自己有责任温暖所有人,给外界极大的关爱与照顾,还动不动拉人睡觉(确信。完全符合我对年上的所有xp……目前主要磕玄亮,但其实我是备all人来着。这种性格要是右位就容易备潇湘了(...

我发现了,我是真的纯爱战士(。

so其实我是坚定的备左位人来着。我磕cp都是建立在人格平等的基础上,互相扶持关爱那种的。而且我喜欢年上,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喜欢温柔成熟的左位包容右位,而右位在左位的偏爱下获得极大的安全感,也愿意奉献自己全部的爱给左位,细水长流的温情生活的那种。可能因为我本人比较缺安全感(。年下就……也不是不行,但怪怪的。

所以就是说,备备是典型的温暖年上主攻啦。备的性格就是极端博爱,像个大太阳,总觉得自己有责任温暖所有人,给外界极大的关爱与照顾,还动不动拉人睡觉(确信。完全符合我对年上的所有xp……目前主要磕玄亮,但其实我是备all人来着。这种性格要是右位就容易备潇湘了(……,直接很ooc,毕竟备是温暖不是软弱啊,携民渡江什么的不要太霸气,说实话如果我是荆州百姓,我眼里备的形象就是特别高大,托起一片天这样的(叹 右位备经常把他这一面抹杀掉了。

说说我磕的备左cp。玄亮,不用说了,鱼水相合千古佳话,备对亮子体贴包容做亮子的明主,“都听军师的",亮也为备的理想奉献了自己的余生。他们是真的互相成就,没有亮就没有昭烈备,没有备的亮可能就终老山林满腔才干无法施展了吧。刘关,真的很冷,完全接受不了逆。年上温柔哥哥x年下忠义弟弟什么的,长在我xp上。二爷也是那种很高大的形象,他能轻易(且往往不自觉)地给身边的人庇护和安全感,但他不擅长主动做为主导者去维系一段关系,这时候你备的用处就体现出来了。二爷是行胜于言类型的,比如当时收到备的信虽然很难过但是不会表达,反手就是一个千里走单骑来证明自己。所以就需要一个温柔主动坚定的兄长型的角色,去补齐感情中需要用言语表明的部分,古城相会我哭得像条狗。玄庶,快把树砍了我看不清元直了555。玄统,北极圈中的北极圈,小凤凰玩忽职守你备还对他那么好,借的卢的时候也是真心希望他能凤鸣九霄。玄超,甚至没有tag,但你备能主动接纳萌起这种在外面风评不太好且无所依傍的人,也体现你备的博爱宽和了罢。以上内容请结合央三孙备备的狗狗眼和温柔的笑食用,(我不太喜欢扭三orz。央三备真的……我心中无可替代的温柔主攻🥺

再说你亮,其实我喜欢霸气亮来着。你亮是典型的法家谋士,雷厉风行效率至上,哪怕到了最后也不会是苦哈哈的形象。他的信念足够强大,不会倒下,唯一能阻挡他的是他的身体状况(有人说他最后像胃癌来着,我觉得很有道理。而他的信念,他的理想,支撑他走下去的力量,全部来自你备。所以我其实,磕亮的其它cp都有点倾向亮左,但在你备面前,必须是右位(战术后仰

that's all. over. 

问酒

【备all主玄亮】长坂坡随笔(十六)·委质定分

但无论五十余年后如何,都不能覆盖季汉曾经的荣光——有一群人,穿过烈焰,在江边重新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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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氏已经醒转,她抱起儿子,前走几步,面朝当阳桥外,“扑通”跪下。众人成排列队在甘氏身后跪好,无人出言,迎着血腥的晚风和凄鸣的飞鸟。

  

        唯有诸葛亮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


但无论五十余年后如何,都不能覆盖季汉曾经的荣光——有一群人,穿过烈焰,在江边重新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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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氏已经醒转,她抱起儿子,前走几步,面朝当阳桥外,“扑通”跪下。众人成排列队在甘氏身后跪好,无人出言,迎着血腥的晚风和凄鸣的飞鸟。

  

        唯有诸葛亮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赵云哀报糜氏死讯时,诸葛亮怔住了,脑海中只有两个字——死节。

  

        刘琦关羽的船队依旧没有消息,曹兵近在眼前,彼此还能有多少相守的时辰?我出山一场,得伴君前,如女萝依木,却为我主带来了什么?如果今日就是终点,我还能奉与我的主公些什么呢?

  

        我无能,将我的宿命双手奉献给他吧。

  

        “主公,亮求委质于主公!”诸葛亮沙哑地哽咽一声,双手捧羽扇,上前跪倒刘备脚下,“无论前路如何,亮愿效主母,作主公帐下一死节之臣!此扇亮已执多年,今日奉君以为质,君其勿辞!”

  

        远方临死前的惨叫声清晰可闻,天阴了,又渐渐地雨起来,活似站在炼狱的悬崖边上,临着虿盆血海。

  

        人群中响起夏侯氏痛苦的叫声,这是要生了,众人连忙将她抬到隐秘处。

  

        一边是死亡的无尽蔓延,一边是生命的艰难诞生,主臣二人一站一跪,在这生死之交界对望。

  

        “我收下。”

  

        曹军的马蹄声渐渐可闻,刘备不敢迟疑,命人用一辆残破不堪的马车载起惨叫着的夏侯氏,众人向江边启程。

  

        部下提醒他:“二位小姐还没有回来。”

  

        风拂面,雨湿心,刘备耳畔回响着女儿的疑问:“你还会丢下我们吗?”那时他不假思索:“不会了。”

  

        孩子们,对不起,我就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不需要找借口。

  

        你们是我的女儿,所以,从今往后,作为对你们的补偿,我会努力还天下太平,这样一来,人世间就会有无数女儿可以安稳一生了。

  

        希望你们相信,我爱你们,永远。

  

        刘备望向天空,眼神空洞,轻轻说道:

  

        “不等了。”

  

        夏侯氏一边用力,一边望着当阳桥张飞的方向,泪流满面。

  

        等张飞喝退曹军追上大部队时,她已经诞下了一个女婴。

  

        这个女孩和阿斗,是铁蹄下幸存的新生命,当场被刘备指婚,是为后来的敬哀张皇后。

  

        他们是季汉的未来,曹军掐不灭的未来。

  

        至少,这次没有被掐灭。

  

        但无论五十余年后如何,都不能覆盖季汉曾经的荣光——有一群人,穿过烈焰,在江边重新启航。

问酒

【备all主玄亮】长坂坡随笔(十四)·季汉千古

季汉终会灭亡,季汉永不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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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云将婴儿紧紧护在怀中,泪如雨下。这是他的小主人,也是他们所有人的孩子和光。他撕下自己战袍的下摆,将少主裹在胸前,回望枯井,俯身三拜。

  
        第一拜,赵云辞主上。

  
        第二拜,刘禅谢慈亲。

  
   ......

季汉终会灭亡,季汉永不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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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云将婴儿紧紧护在怀中,泪如雨下。这是他的小主人,也是他们所有人的孩子和光。他撕下自己战袍的下摆,将少主裹在胸前,回望枯井,俯身三拜。

  
        第一拜,赵云辞主上。

  
        第二拜,刘禅谢慈亲。

  
        第三拜,刘备念夫人。

  
        再不回头,飞身上马。但他没有发现,他前脚离去,井中便扑棱棱闪出一只杜鹃,随着他一路前行,也随着季汉一路前行,从未离开。

  
        建安十三年,刘备之妻糜氏自尽于长坂。

  
        骏马载着幼主和他的守护神,迎着风,奔驰过重重兵戟和春秋冬夏。

  
        建安十四年,皇思夫人甘氏病逝于公安。

  
        日落月升,草木荣枯,岁月的脚步留不住,马蹄声更未曾断。

  
        建安二十四年,汉寿亭侯关羽败走麦城。

  
        回头无岸,胯下马踏着尸体,趟过血河,奔向心中唯一的彼岸,倒是怀中的婴儿,还香梦沉酣。

  
        章武元年,桓侯张飞深夜遇刺。

  
        远方飞来一支暗箭,赵云侧身险险躲过,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躲过。

  
        章武三年,昭烈帝刘备崩于白帝城的春天。

  
        周围是熊熊烈火,赵云驰马于其间,一步不敢踏错,但还有官渡之火,赤壁之火,夷陵之火,战火漫山遍野,是无尽的,但故人是有限的。

  
        景耀四年,顺平侯赵云病逝于成都。

  
        天边已有一抹淡淡的月形,是那样脆弱。马上的人用血肉之躯抵挡着所有的刀剑,赵云的身体已到极限,但他的瞳孔是那样亮,溅满鲜血的面颊仍带着微笑。他们总是微笑的。

  
        建兴十二年,武乡侯诸葛亮鞠躬尽瘁于五丈原。

  
        季汉终会灭亡,季汉永不灭亡。

  
        战火蔓延,马匹颠簸,不知为何,那婴儿还是未醒。

问酒

【备all主玄亮】长坂坡随笔(十三)·母仪天下

不必多言,带阿斗回家。

————------------------

        雨蓦然停了,真好。烂漫的秋阳给大地增添了无限生机。

  
        一位柔美的母亲怀抱婴儿靠在断墙下,眉长入鬓,浅笑恬然。肮脏的长裙掩不住她的高贵,她簪环已失,长发自然地垂下。晖霞布满她的全身,这一定是彩云中走下来的圣母。

  
        赵云策马来到这里时......

不必多言,带阿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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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蓦然停了,真好。烂漫的秋阳给大地增添了无限生机。

  
        一位柔美的母亲怀抱婴儿靠在断墙下,眉长入鬓,浅笑恬然。肮脏的长裙掩不住她的高贵,她簪环已失,长发自然地垂下。晖霞布满她的全身,这一定是彩云中走下来的圣母。

  
        赵云策马来到这里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他滚鞍下马,大礼伏拜在地:“主母安好!少主安好!”

  
        “我等安好。”糜氏的腿中了箭,但她盘膝端坐,如坐莲台,声音亦似天籁,温沉安和,“四弟劳苦了。”

  
        赵云看向她的伤,正欲说话,糜氏打断了他:“不必多言,带阿斗回家。”

  
        赵云又欲开口,糜氏再次打断了他:“第一,我已重伤;第二,大将不可无马;第三,往后的路上,我们三人中,我能做的事,是最少的。”

  
        赵云不知该如何接话,也的确不用接话了。在这秋阳下,这位母亲早已想好了一切,面对这个与自己没有血缘的弱子,她要给其第二次生命。

  
        面对眼前赵云的泪痕,面对不远处的血海,糜氏忆起了过往:

  
        “四弟啊,你还记得甘夫人生产那天吗?我们所有人守在房门外,大夫说情况危急。甘妹妹在里面直呼保孩子,但最后她还是挺了过来,母子平安。

  
        糜氏如一株向日葵,虔诚地望着太阳,

  
        “阿斗是上苍赐给我们大家的礼物,它先交给了甘妹妹,昨晚甘妹妹交给了我。四弟,现在我把他交给你,望你把他交给玄德。每个人的生命都会终结,或许来日,玄德还会把他托付给另一个人。但生命的意义,不就在这般薪火相传么?

  
        她抚着婴儿娇嫩的脸庞,

  
        “产房,是凶险之地,三个多月前,甘妹妹拼死一战,生下了他;战场,更是凶险之地,今日你带他回家,就权当你是他母亲,至于保大保小,都没有错。或许对于玄德而言,四弟你是更重要的。”

  
        赵云就这样跪伏着听,他这才明白,眼前的弱女子远比他们想象的强大。在这方战场上,她不再是一个需要他人保护的人,相反,她正在给予一个小婴孩生命,她正在给予一个万人敌力量。

  
         她说完之后,赵云没有痛哭流涕,没有发誓护主,没有叩头流血。他甚至没有管失礼,定定地直视糜氏的眼睛:“云明白了。”

  
        明白就好。无论是长坂坡的枯井边,还是白帝城的病榻前,所求索的,不就是这一点明白吗?

  
        赵云接过阿斗,还是嘱托糜氏:“主母自己要保重。”糜氏的眼神忽然严厉地射向他:“你想让玄德蒙羞吗?”赵云低下了头。

  
        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女子往往只有一条路。

  
        糜氏的神色缓和下来:“墙后面有口井,你扶我过去。”

  
        赵云再不说话,托起她的手臂。糜氏一瘸一拐,坦然向死亡走去。

  
        其实糜氏何尝不知道,自己虽有正室嫡妻的名分,但不如甘氏本就与刘备两相情好,不如关张与刘备同年同月同日死,不如诸葛亮与刘备如鱼得水。她被兄长嫁与刘备,有大量的财货做嫁妆。但她觉得,与其说那些财货是她的嫁妆,不如说她是那些财货的嫁妆。刘备骨子里是一个强势的人,好巧不巧,她也是一个强势的人。婚后,她不如甘氏温柔体贴,也曾与刘备为琐事争执。

  
        但她到了九泉之下也不会忘记,每次口角过后,刘备找她道歉时慈父般宠溺的笑容。

  
        糜氏于归那天,晚风正好,左将军府锣鼓喧天,她隔着团扇,偷觑那位大她十八岁的中年男子。那日的夕阳也是极美的,与此刻一样。

  
        就到这里吧,女子的婚姻完满到这样地步,真是令人艳羡啊。

  
        “四弟啊,我从来没有生养过,一直深以为憾,”糜氏坐在井边,欢喜地抚摸阿斗的额头,“今日,权当我的分娩之日吧。”

  
        她翻身坠落。

  
        有母亲的痛,有新生命的诞生,就是分娩。

问酒

【备all主玄亮】长坂坡随笔(六)·雷霆雨露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方飘兮神灵雨。

---------------------

  夜雨突然就来了,裹挟着雷电,将小小新野城中的千家万户笼罩起来。

  

       刘备由着夫人们为他褪尽衣物,随后将全身浸泡到水盆中。甘氏散下他的发髻,浣洗夫君的长发,糜氏拿过他的手臂不轻不重地按捏着。

  

       张飞的卧室内,夏侯氏挺着身孕倚在床头,对面坐着“莽撞人”为她描容。

  ...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方飘兮神灵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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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突然就来了,裹挟着雷电,将小小新野城中的千家万户笼罩起来。

  

       刘备由着夫人们为他褪尽衣物,随后将全身浸泡到水盆中。甘氏散下他的发髻,浣洗夫君的长发,糜氏拿过他的手臂不轻不重地按捏着。

  

       张飞的卧室内,夏侯氏挺着身孕倚在床头,对面坐着“莽撞人”为她描容。

  

       军师中郎将府的地图上,一片烛光包裹着卧龙的影子。

  

       城中集市西边第二户人家,婴儿闻听雷电,啼哭不止,他的母亲将他拢入怀抱,哼着歌谣送入梦乡。

  

       城外郊野茅舍中的老妪,闭眼静听夜雨,轻轻思念已在天上的伴侣。

  

       后人有诗云:

       勿相思,勿相念。

       雾迷遮断江水寒。

       谁家秋来蜡炬残?

       谁家春去人不还?

  

       左将军府中响起悠扬的歌声,似可飞入九天: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表独立兮山之上,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冥冥兮羌昼晦,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憺忘归,岁既晏兮孰华予。

  

       刘备侧耳细听:“是年儿的声音。”糜氏听了片刻:“是《山鬼》。这孩子莫不是心里有人了吧?你也该为她们留意人家了。”刘备最听不得这样的话,皱眉道:“她们才多大?”糜氏不禁莞尔:“那你说,女孩子多大嫁人合适?”刘备低头不语。甘氏笑着叹气:“姐姐还不知道,玄德只盼着把闺女一辈子留在身边呢。”刘备酸意溢于言表,嘟哝着:“老子养了十多年的白菜,也不知道以后就被哪头猪拱了。”糜氏打趣他:“要不等她们嫁人前,咱把那小子绑来,架起刀门,威胁恐吓一番?”刘备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未尝不可!”话未落音,二位夫人已笑得咳嗽起来。

  

       不觉夜深了,有脚步匆匆响起,侍女隔帘传报:“军师中郎将望主公速至前厅!”

  

       深夜求见,事非寻常,刘备不敢怠慢,忙穿戴整齐,往前厅赶来。见诸葛亮半边肩膀淋湿了,刘备心疼之下,皱着眉头数落道:“孔明也是将近而立的人了,愈发不知珍重。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淋了雨惹上风寒可怎么好……”诸葛亮顾不得为自己深夜打扰告罪,更没心思听他老父般念叨,从怀里掏出密信:“主公,这是探子缴获的密信。刘荆州已经亡故,蔡瑁扶立刘琮为主,要降曹操,曹军不远矣。”

  

       “南撤。”

  

       “是。”

  

       “带上百姓。”

  

       诸葛亮略顿了顿,转而坚定:“是。”

  

       二人面不改色,言语间有雷霆之势。

  

       刘备朝他的先生一点头,诸葛亮继而转身高声发令:“聚将鼓!”平日温文尔雅的声音此刻可振金石,与天雷相与唱和,穿过层层雨幕,化作一声声强劲的鼓点。即将到来的,是诸葛亮出山以来的第一次考验,是劫难,也是上天恩赐于这个年轻人的礼物,命运之神正微笑着注视他,她很期待卧龙的苏醒和翱翔。

  

       刘备怜爱地为他披上大氅,似乎曹军并没有打来。

问酒

【备all主玄亮】长坂坡随笔(四)·留住流年

看着父亲的泪水,她突然觉得,就算他做不到,也没有关系了。

----------------------

    “彩!”刘备抚掌大笑,“你这嘴啊,这般闲不下来,干脆去学说书得了。”一提说书,这姑娘又兴奋了:“爹爹,今日还真有讲评书的。”

  

         “讲的什么?”

  

         小姑娘揶揄一笑:“三顾茅庐,卧龙出山。”

  ...


看着父亲的泪水,她突然觉得,就算他做不到,也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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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刘备抚掌大笑,“你这嘴啊,这般闲不下来,干脆去学说书得了。”一提说书,这姑娘又兴奋了:“爹爹,今日还真有讲评书的。”

  

         “讲的什么?”

  

         小姑娘揶揄一笑:“三顾茅庐,卧龙出山。”

  

        “害!这要叫你孔明叔父知道,他该不好意思了。”

  

        “您就好意思?”

  

        “我脸皮比他厚多了。”

  

        ……

  

        刘住端正跽坐在桌案一侧,沏茶刺绣,微笑听着,她一向是安静的性子。可刘备明明记得,刘住两三岁时也是极跳脱缠人的,不知从何时起,竟变得如此得体。得体中带着疏离。

  

        刘年说完,刘备回头抚着大女儿的肩头叹道:“住儿如今在为父面前话越发少了。”眼见刘住低头不语,刘备连忙笑着改口:“安静些好。静女其姝嘛。”想想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只是闺女在爹爹面前也不用这样拘束。”刘住没有接他的话头,垂眉恭谨问道:“父亲唤孩儿们来,是有正事吩咐吧?”刘备点点她的额头:“哪有那样多正事,不过是上回刘荆州赠了我一对点翠祥云簪子,正好给你们一人一支。”说罢打开锦盒,亲自为她们簪稳。刘年对镜照了又照,回头问父亲:“好不好看?”

  

        刘备故意说:“簪子好看。”小姑娘的嘴角立马垂了下来。刘备忙添上下半句:“也不如我闺女好看。”嘴角又上去了。

  

        夜色深垂,刘备的身影被烛光映在窗纸上:“为父这些年颠沛流离,连带你们也不能在深闺安稳娇养……”

  

        刘备本是无意感叹,却看见刘住眼眶盈满了泪水,收不住,便垂落下来。刘备懵然和刘年对望一眼,看刘年摇摇头,也是一脸茫然。刘备趋前执住刘住的手:“宝贝,你怎么了?”

  

        刘住抬眼望着父亲,眼泪饱含着复杂的情绪:“你还会丢下我们吗?”

  

        一切都豁然开朗。

  

        刘住是从三岁开始便突然改了性情,而那一年,正逢徐州吕布事变,刘备没有搭救困在城中的二位夫人和女儿们。即后世所谓“抛妻弃子”。

  

        那一年刘年还小,可刘住,已经开始记事了。

  

        刘备红着眼眶,不假思索:“不会了。”

  

        刘住发自内心地笑了,一句承诺,足以解开她十余年的心结。看着父亲的泪水,她突然觉得,就算他做不到,也没有关系了。

  

  送走女儿去休息后,刘备略感倦怠,走进浴室,二位夫人正在备水。

  

        甘氏提着水桶往浴盆里灌,看起来有些吃力。她产后元气始终未复,三个月来日复一日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从前肤白胜雪,如今却是病态的苍白了。

  

        刘备走近,接过甘氏手中的水瓢:“夫人劳累了,回卧房等我们吧。”“妾身不要紧,宽衣吧。”甘氏顺了口气。刘备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又捏一下她的脸蛋,算是默许。甘氏脸皮薄,纵然是老夫老妻,也最禁不住这些,不禁颊飞红霞。刘备看得饶有兴致,又要上手,冷不防后脑勺被拍了一下,只听得身后喝道:“这儿还有一人呐!”回头正对上糜氏一脸揶揄。刘备连忙哄这边:“夫人息怒,备刚才没注意到你,呃不对,就是……注意到你了但把你忘了,啊更不对,不是……”“行行行,德行。”糜氏生性直爽,在夫主面前更是有什么说什么,“晚上再调情,我给你俩腾地儿。”甘氏过来挽过糜氏的手,轻笑:“姐姐说笑了,这些天能与玄德同床共枕的,也只有孔明先生,二弟三弟都轮不上,何况咱们这些‘衣服’呢?”刘备屈起手指,一人头上赏了一记爆栗,笑骂:“小妮子越发大胆,吃醋吃哪儿去了!”

问酒

【备all主玄亮】长坂坡随笔(三)·向死而生

  刘年反复观看,总觉得,这不是一首闺怨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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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霞已由橙色化作胭脂色,隐隐约约有星辰浮现其中。一些人家的灯火已经亮了,亲人们围在一起用晚汤,在乱世中,这也不知是平淡还是奢侈。

  

        “自孔明出山以来,新野大治,第一杯酒,敬孔明。”刘备举杯。

  

        “主公,亮已喝过了。”

  ...


  刘年反复观看,总觉得,这不是一首闺怨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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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霞已由橙色化作胭脂色,隐隐约约有星辰浮现其中。一些人家的灯火已经亮了,亲人们围在一起用晚汤,在乱世中,这也不知是平淡还是奢侈。

  

        “自孔明出山以来,新野大治,第一杯酒,敬孔明。”刘备举杯。

  

        “主公,亮已喝过了。”

  

        张飞举起杯:“孔明,刚才是罚酒,这是敬酒,可不许赖。”正说着,刘住和刘年又走到诸葛亮席边,替他满上。

  

        诸葛亮苦笑着举爵:“新野大治,士民归心,全赖主公洪福、各位将军虎威,亮不敢居功。”又干一爵。

  

     没错,一个县就敢言“大治”二字,因为他们相信,他们的理想终将照明天下。

  

     “今日阿斗百日,夫人孕产辛苦,这第二杯酒,当敬夫人。”刘备领着众人举杯向甘氏。

  

        甘氏随刘备辗转多年,劳累不堪,这一场怀胎生产仿佛抽走了她大部分的元气,一件并不宽大的碧色纱衣笼在她的身上却空空荡荡的。配上胸口绣的几朵雪白的栀子花,愈显病中美人的恬静。

  

        “主母请。”在诸君齐请声中,甘氏莞尔一笑,以袖掩口一杯饮尽,朝众人一亮杯底。

  

        “这第三杯酒……”“大哥,小弟能冒昧问一下您接下来一共还有几杯酒吗?”张飞一脸无语。刘备含笑指着他:“三弟你怎么没点仪式感呢?我这不是想把你们挨个都敬一遍吗。”糜氏轻笑一声,放下酒盏:“你怎么不敬皇天后土,不敬列祖列宗呢?搞得跟祭祖成亲似的,还挨个敬一遍,都还没吃饭呢,你瞧把三弟饿的,都瘦成什么样了!”满堂大笑。

  

        糜氏素来风趣豪爽,倒是很合武将们的脾性。还记得徐州城中,三十四五岁的刘备续娶了甘糜,甘氏如绝大部分大家闺秀一般安静,糜氏却开朗得像男孩子,关张赵都很欣赏这位小嫂嫂。

  

        “行行行开吃,什么都不懂呢这群人。”刘备嘴上嫌弃,却朝夫人和兄弟宠溺地笑着。

  

        “也别干吃啊,行个酒令吧。”张飞提议。赵云摇头:“咱们平日行军营里的酒令,都是些粗话,怕是孔明听不惯。”诸葛亮忙道:“亮无妨的。”刘备略一思索:“四弟言之有理,不如我们也学学曹操那边的风习,今日不行酒令,咱们作诗!”张飞连连摆手:“大哥你这就有点欺负人了,我们哪会作诗!”关羽说:“若真要一首一首作,实是为难我们兄弟了。某以为,不如规定题目,再限定几个韵脚,大家联诗。”众人都说极好,刘备立即吩咐女儿们去准备。片刻,呈上来抓韵脚和题目的木匣,刘备拈出来的是人文韵,分别是“云、陵、吟、心、情、明、寻”七字,题材竟是闺怨。

  

        因着大家都不常吟诗作赋,也便未曾限定时间和顺序,只在席中空地上铺上一张大宣纸,备好笔墨,宴席中间谁能选得合适的韵脚想出一句,去题上便是,其余只管饮宴,只是宴饮结束前必须都写完。

  

        规矩定好,大家便一边推杯换盏该谈笑谈笑开了,一边心中索句。半刻钟后,终是糜氏自告奋勇,题上首句,众人一阵喝彩,渐渐地一个个也联上了。唯有诸葛亮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只是饮酒。他有意让其他人选上能凑得上的韵脚,大家都不至于窘迫,至于自己,虽然不长于文采,做点这种小儿科的游戏还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无论余下哪个字,自己收尾就是了。

  

        不觉天色已晚,宴席已残,诗也已联好了,月上柳梢,大家各自散去。

  

        离开前,刘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庭中那首笔迹时而潦草时而娟秀时而挺拔的诗:

  

        杜鹃声声绕园井,陌上光阴逝如云。(糜)

     ​   暂别离兮挥手去,百年万岁伴君陵。(甘)

     ​   瑞雪降罢春寒紧,北雁南归故人吟。(关)

     ​   醉歌方停营帐晚,深眠犹存壮士心。(张)

     ​   春来良人踽踽行,莫问归期只念情。(刘)

        ​北望烟尘遮不住,黄昏入夜孤月明。(赵)

     ​   终是砧声远时人去尽,秋风过后那边寻?(葛)

  

        刘年反复观看,总觉得,这不是一首闺怨诗。

  

        刘备踱步回了书房,命侍女唤二位小姐前来。趁着这会功夫,刘备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两个姑娘进来行了礼,刘年便迫不及待地挽住刘备的胳膊说起了今日在集市上的新鲜事,包括哪家珠花尤其别致、哪家糖画的糖油里掺了假、张苞跟人打架被三叔扇了几耳光等等。三人在案前坐定,刘年是真的健谈,依在刘备身边滔滔不绝,刘备含笑抚着她的头,时不时给她递点茶水。

  

        “爹爹,不是我跟您吹,那变戏法的,‘哗’一下,那小女孩就没啦!又‘哗’一下,”刘年拿过一块小镇纸作响木直敲,跟说书似的,“您猜怎么着?变成了个四十来岁的大妈!”刘年喝了一口水,呛着了,直咳嗽。缓下来后,她理理衣襟,故作正经,模仿着艺人的口气:“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

     “响木”一声清脆,

     “两鬓斑!”

问酒

【备all主玄亮】长坂坡随笔(二)·亮来迟了

炊烟袅袅,那样温柔绵长的烟火气,终究会取代硝烟,飘在漫山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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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关羽张飞进了庭院,今日是阿斗的百日小宴,刘备夫妇不欲兴师动众,只请了关张赵三个自家兄弟,还有新来的军师诸葛亮。

  

        刘备拿出手绢,替张飞擦拭着汗水:“上哪儿野去了?”“带关兴张苞还有住儿和年儿逛了会儿集市。”张飞嘿嘿笑着。

  ......


炊烟袅袅,那样温柔绵长的烟火气,终究会取代硝烟,飘在漫山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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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关羽张飞进了庭院,今日是阿斗的百日小宴,刘备夫妇不欲兴师动众,只请了关张赵三个自家兄弟,还有新来的军师诸葛亮。

  

        刘备拿出手绢,替张飞擦拭着汗水:“上哪儿野去了?”“带关兴张苞还有住儿和年儿逛了会儿集市。”张飞嘿嘿笑着。

  

        正说着,两个少女的身影轻云般飘了过来,目之所及,刘备的眼角顿时晕染开一片温柔。“父亲。”两个姑娘朝刘备见过礼。

  

        二人都已到了待嫁的年纪,刘住一领椒褐色的对襟长衣,端正的发髻上垂下的流苏在行走间几乎不大摇动,她今年十七岁,已是说不尽的雅正端方。刘年十五岁,头上顶着花环,一袭银朱色长裙紧着柳腰,摇曳生姿。

  

        刘备一手牵一个,将她们送上了秋千,嘱咐关张去歇会儿,自己到膳房帮厨。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可以算作家宴,故而刘备夫妇亲自下厨。来到膳房,远远瞧见一个身影在灶间忙碌,刘备原以为是甘氏或是糜氏,走近一看,却是四弟子龙。

  

        “子龙,怎么是你?你嫂嫂们呢?”“禀主公,少主哭闹,乳母们哄不住,二位主母看去了。”“跟你说了多少次,”刘备翻着锅铲,“像云长益德他们一样管我叫大哥就行。”“这怎么行,君臣之礼在上,云不敢。”“你小子呀,老这么死心眼……”“主公,肉要炒焦了。”“哎呦……”

  

        这就是他的四弟,永远不争不抢,安静如斯。赵云一个大男人,于厨房事却这样娴熟,阳光罩满他的侧颜,活似一位贤妻,刘备不禁看住了。

  

        炊烟袅袅,那样温柔绵长的烟火气,终究会取代硝烟,飘在漫山遍野。

  

        一定会的。

  

        片刻开宴,坐席设在花园。因着是阿斗的三月宴,自然有甘糜二主母的座次。刘备居中,二人分坐其左右,一齐面南。东列是诸葛亮张飞,西列是关羽赵云。刘住刘年侍宴。

  

        众人坐定,惟诸葛亮未到。

        大约等了一刻钟多,门口才想起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诸葛亮红着脸一揖到地:

  

        “诸位恕罪,亮来迟了。”

  

        刘备替他解下披风,将其搀入坐席,笑道:“孔明公务繁忙,原是他们几个闲人到早了。”又唤:“住儿年儿,快替你们孔明叔父斟酒。”诸葛亮慌得连连摆手:“小姐千金之体,这如何使得……”

  

        其实诸葛亮原本不知道此宴请了哪些人,估计要和少主洗三满月一般邀请众谋臣武将,一进门,发现两列只有关张赵,主母在席,小姐侍宴,才知道这是他们夫妻兄弟的小家宴。自己一介外臣,在此岂不尴尬?

  

        两个姑娘才不管他许多,迎上来殷勤斟满后含笑:“孔明叔父请。”刘备看出了他的窘迫:“孔明近日劳苦非常,今日之宴,除了贺阿斗三月,更是为孔明慰劳。既是来晚了些,罚酒三杯。”甘氏糜氏也劝:“都是家里人,先生休要拘束。”诸葛亮笑吟吟躬身一拜:“亮领罪。”再不推辞,谢过小姐,连饮三爵,便正式开宴。

问酒

【备all主玄亮】长坂坡随笔(一)·最后一句

终是砧声远时人去尽,秋风过后哪边寻?

-------------------

  五丈原,地处魏蜀边界,人烟稀少,素来荒凉。汉军班师后,愈见萧疏。其昼,被秋风刷得暗淡;其夜,反倒万籁俱寂的深沉中透着明净,繁星罗列,是逝去的亲人在守护着人间所爱,银河流转,将悲苦抑或柔情倒引回过往,并非难事。

  

        一位农妇独自坐在五丈原的田埂上,望

着漫天星辰。她今年刚好不惑,昨晚才拔了两根白发。秋风凄凉,她望着远方依稀可见的季汉空营,已经凝思了几个时辰。一件披风搭在她背后,紧接着是幼童疑惑的眼睛:“娘?”......

终是砧声远时人去尽,秋风过后哪边寻?

-------------------

  五丈原,地处魏蜀边界,人烟稀少,素来荒凉。汉军班师后,愈见萧疏。其昼,被秋风刷得暗淡;其夜,反倒万籁俱寂的深沉中透着明净,繁星罗列,是逝去的亲人在守护着人间所爱,银河流转,将悲苦抑或柔情倒引回过往,并非难事。

  

        一位农妇独自坐在五丈原的田埂上,望

着漫天星辰。她今年刚好不惑,昨晚才拔了两根白发。秋风凄凉,她望着远方依稀可见的季汉空营,已经凝思了几个时辰。一件披风搭在她背后,紧接着是幼童疑惑的眼睛:“娘?”农妇把披风拿下,裹在娇儿身上。“娘,你说蜀军前几天还在和我们一块收麦子,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孔明先生病逝了。”

  

        “孔明……害,您说诸葛亮不完了嘛。”孩子的声音奶声奶气的,“您怎么知道他死了?爹爹说有可能是诈退诱敌。”

  

        妇人肃然看向儿子:“丞相是大汉栋梁,不要对他不敬。”幼童一撅小嘴:“娘,咱又不是蜀国人。还有,您还没说,怎么就知道他病逝了。”妇人沉默良久:“我不确定。

  

        “终是砧声远时人去尽,秋风过后哪边寻?

  

        “先生是最后一句。”

  

        秋风扫过农妇的发梢,似乎又吹白了几根。幼童听不懂母亲的话,百无聊赖,昏昏欲睡:“娘,我想去村口的说书先生那里听说书,上次讲的是蜀国的刘备三顾茅庐。”妇人不知怎的,眼睛一亮,竟泛出几分少女的光彩,她将幼童搂到怀里:“不用去。儿子,其实娘亲也会说书呢。”看着儿子逐渐期盼的表情,再望向远方“汉”字赤色旗帜,妇人捡过一块碎砖作响木:“既是刚讲完三顾茅庐,咱就接着讲。今晚在下给小郎君说一段——

  

       “长坂坡。”

  

建安十三年 新野·左将军府

  

        夏日的傍晚总是干净,温暖而美好的,橙色的霞浅浅地敷在天边,如一块彩布,由着绵延的远山和庭中的翘檐将其裁成理想的模样。

  

       什么是理想呢?

  

        于刘备而言,小时候的理想,是学好草编手艺,这样他和母亲就能吃饱饭,最好是每顿都有肉,想想就激动。等到衣食无忧,就盖一座体面一点的房子,娶一个娘子,生几个崽,夫复何求!

  

       后来,他知道了自己是中山靖王的后代,同时,他发现村南村北、街里街坊渐渐有人饿死,有人落草为寇,这时他的理想变成了去亲吻自己血液中的汉刘荣耀。

  

        再后来,他有了许多追随者,他们唤他“大哥”,他们唤他“主公”,这些人的信念已经和他交合在一起,刘备的理想中又有了长长久久地与他们相守。大业在前,并马齐驱;功成名就,共享富贵;白发苍苍,同归田园;何人先逝,且在忘川河畔等待几年。

  

        但今日是不同的。百日前的今天,刘备做了父亲。严格地说,他不是第一次做父亲,但他精力有限,在颠沛流离、血火交加的长路中,他只能保护一部分人,很不幸,他的一些孩子最终没有包括在内。

  

        如今也一样,他屯驻在新野小县,依附着刘表,其实依然是无根的浮萍。就在此时,上天又将一个新生命赠到他的怀中。

  

        在英雄行列中,怜妻爱子不是什么长脸的事情,袁绍吕布便是例子。

  

        对于此,刘备是不回避的。

  

        刘备爱妻小,如爱袍泽般慷慨挥洒,丹心相对;爱袍泽,如爱妻小般细腻入微,无私真挚。

  

        阿斗,我不能用我的全部精力来爱你,但且让我们一起,努力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共待天明。

  

--------------------

第一次开坑,很惶恐。本人对季汉最喜欢的阶段就是长坂坡,包括携民渡江。所以想用小说的方式致敬,欢迎大家批评(=^▽^=)本文是备all主玄亮,cp包括:玄亮、玄云、备甘糜。另外,文中有一些本人原创的小破诗,会加粗。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

夫妻二十题

(配对为刘备&后宫,是真的后宫,设定为刘备统一天下,地府背景。刘备册封了东南西北四宫皇后。南北朝有个昏君连封五后,但备备不是昏君,所以只有四个)

(请不要在意这里的逻辑错误和常识错误…都刘备统一了,都四方四宫了……所以雷者自避……))


(答题方式为随机抢答,多人同时选就一起答,没人选就跳过,其实主要就是为了好写)


开始


1.请问你是?

刘:季汉昭烈帝刘备刘玄德。

甘:季汉北宫皇后甘梅甘嘉卉。

糜:季汉东宫皇后糜菉糜竹猗。

吴:季汉西宫皇后吴苋吴莫实。 

孙:…季汉…南宫皇后孙安孙尚香。


(备备香香的名和字有记载;穆皇后的名有记载 ...

(配对为刘备&后宫,是真的后宫,设定为刘备统一天下,地府背景。刘备册封了东南西北四宫皇后。南北朝有个昏君连封五后,但备备不是昏君,所以只有四个)

(请不要在意这里的逻辑错误和常识错误…都刘备统一了,都四方四宫了……所以雷者自避……))


(答题方式为随机抢答,多人同时选就一起答,没人选就跳过,其实主要就是为了好写)


开始


1.请问你是?

刘:季汉昭烈帝刘备刘玄德。

甘:季汉北宫皇后甘梅甘嘉卉。

糜:季汉东宫皇后糜菉糜竹猗。

吴:季汉西宫皇后吴苋吴莫实。 

孙:…季汉…南宫皇后孙安孙尚香。


(备备香香的名和字有记载;穆皇后的名有记载 字与名相对,苋实别名莫实 我感觉这个很好听;糜夫人的字有记载,名随草字辈,出自“瞻彼淇奥,菉竹猗猗。”皇思夫人的名有记载,字来自《诗·小雅·四月》:“山有嘉卉,侯栗侯梅。”)

(太子的居所不叫东宫,叫中宫,给太子和太子太傅住,所以太子太傅被称为中宫之主)



2.你的年龄是?

由于除了刘备之外这里所有人都没有记载,这题改为“你来到这里即故去的时间是”

刘:223年

甘:209年

(南郡之战后)

糜:208年

(赤壁之战前)

孙:223年,我们这算同年同月死吗

吴:245年


3.你的性别是?

“这题跳过吧”


4.请问你的性格是怎样的?

刘:弘毅宽厚

(《三国志·卷三十二·蜀书二·先主传第二》)

甘:淑慎修仁

(《三国志·卷三十四·蜀书四·二主妃子传第四》)

孙:才捷刚猛

(《三国志蜀书七庞统法正传》)


6.你们是在什么地方相遇的?

甘:小沛

糜:徐州

孙:荆州

吴:成都


7.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

孙:天下英雄,不过战战兢兢不敢下车的样子也很可爱


8.喜欢对方哪一点?

甘:宽仁爱人

刘:白玉无瑕

孙:折而不挠

刘:桀骜不羁


7.讨厌对方哪一点?

糜:抛妻弃子

刘:……备愧对爱后!

孙:惧怕侍妾

刘:纵吏兵横行不法

孙:阻我归乡

刘:密携我儿过江

孙:……

刘:……

刘:……君臣,不,君后皆失…


8.你怎么称呼对方?

甘:主公

糜:夫君

孙:皇叔

吴:陛下

刘:夫人


9.希望对方怎么称呼你?

甘:阿梅就好。

孙:叫我的字,尚香。


10.如果以动物比喻的话你觉得对方是?

孙:小犬?

刘:虎。


11.如果要送对方礼物你会选?

刘:自己做的草鞋草帽草席草…[省略]

甘:……玉佩。

糜:香囊扇坠

(《玉玺传》)


12.你的嗜好是?

刘:…汉昭……哦听错题了,刚才讲过了,草编,毕竟传统技艺。


13.您做的哪些事会让对方不快?

甘:这题我替主公来答。那次有人送给主公一个三尺高的玉人,主公很喜欢就天天在我面前抱着它转……


14.你们经常约会的地点是在哪里?

刘:当然是皇宫啊……

糜:我在徐州的花园

孙:江边

吴:成都郊外


15.你觉得你们关系好吗?

“继续跳过吧。”


16.你有多喜欢对方?

甘:喜欢到愿意追随他从北到南

糜:喜欢到愿意以家财相送

孙:喜欢到愿意同回荆州

吴:喜欢到愿意替他养育幼子

刘:喜欢到愿意营建四宫封赏四后


17.认为你的情敌是?

甘:天下百姓?因为主公爱万民怜万姓,如此才得以统一天下的。


18.对方做什么会让你无可奈何?

甘:离我而去。

糜:离我而去。

孙:离我而去。

吴:离我而去。

刘:离我而去。


19.什么时候觉得最幸福?

甘:关将军护送我们回去见到主公的时候。

孙:在荆州过的蜜月。


20.转世后还希望做夫妻吗?

孙:不愿。

吴:不愿。

糜:不愿。

甘:……不愿。

刘:不愿。

“为何不愿?”

“因为我们要的是更好的愿景。

“若有来世,

“嘉卉不会再随备颠沛流离,

“竹猗不会再在战乱中为备而献生,

“莫实不会再才送走亡夫又要迎新婿,

“尚香不会再方归乡又离乡……

“而我会早早统一天下,让嘉卉、竹猗、莫实与尚香,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们在太平盛世之中安居乐业,不会再担忧衣食,也不会再恐惧战乱…

“那个时候,我…我们,也才可以回答我们是否愿意。”




本文完结

星星的星星

【备all/玄亮】重生了,但是性转

没头没脑的沙雕文

大家都是钢铁直男的前提

cp大乱炖


      往事如烟,尤其是在目睹了魏王朝那戏剧性的兴衰成败之后,孔明以为自己差不多也放下了生前的遗憾,也许曹子桓那句“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还真说对了,即使他最终兴复了汉室,也不意味着永恒的太平与盛世。然而虽说孔明不再如刚到地下时那样,常常对着地图自责当年还是考虑不周种种,他也算不得完全释然。现下看着战火再一次席卷九州大地,孔明忍不住伤神,若是给他一个统一天下的机会,至少,他不会让乱世来临的那么快吧。......


没头没脑的沙雕文

大家都是钢铁直男的前提

cp大乱炖


      往事如烟,尤其是在目睹了魏王朝那戏剧性的兴衰成败之后,孔明以为自己差不多也放下了生前的遗憾,也许曹子桓那句“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还真说对了,即使他最终兴复了汉室,也不意味着永恒的太平与盛世。然而虽说孔明不再如刚到地下时那样,常常对着地图自责当年还是考虑不周种种,他也算不得完全释然。现下看着战火再一次席卷九州大地,孔明忍不住伤神,若是给他一个统一天下的机会,至少,他不会让乱世来临的那么快吧。

      就在这一天,孔明睁眼,看到的居然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秦岭崇山,而是那既恍然间无比眼熟的竹林后,他愣了片刻,旋即意识到了自己正身处昔日隆中的茅庐。那一刻,孔明激动地几乎要晕过去,莫非是上天真的不忍见四方生灵频遭厄难,真的又给了他一个机会?

      孔明匆忙扑向了书案,当下最重要的事是弄清今夕是何年,才好有进一步的规划。书案上随意扔着一封云笺,孔明一眼就认得上面大气的字迹:“备久慕高名,两次晋谒,不遇空回,惆怅何似。窃念备汉朝苗裔……”

      看样子如今当是建安十一年末了,就在主公第三次拜访隆中的前几个月。孔明略有些失望,怎么好不容易回来只到了这个时候,若是再早一些,他便能做更多事,留给往后更大的回旋余地。当然,这一年也不算太晚——如果自己立马行动起来的话。

    “子安——”孔明呼唤道,尽管冰雪尚未消融,但他也不愿再等开春时期主公来访,雪地难行也难行不过北伐时的巍峨峻岭。

      子安很快闻声前来,但见到他的第一眼,孔明险些惊掉了下巴。

    “你……你这是什么打扮?”孔明直勾勾地瞪着他最熟悉的书童,子安没有束发,而是梳了一条长辫子,身上所着亦是女子深衣,只是为了方便活动,做短了衣摆。

      子安一脸疑惑地打量了一下自身上下:“姑娘是何意啊?”

    “什么?”这一声“姑娘”直唤得孔明发懵,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打扮,不是鹤氅皂绦,而是,而是素色的曲裾袍——纹饰是没有他当年送给司马懿的那件繁复,但形制是无甚差别。

      难,难道?孔明不由地贴拢双腿感受着,意料之中的,他没有感觉他最好的兄弟存在的痕迹。

    “姑娘,姑娘,您这是怎么了?”子安更加困惑了。

    “不不不,你,你,你赶快去给我拿面镜子来!”孔明魂不守舍地打发走子安,接着便急切地撩起衣袍,惊恐地看着完全不一样了的自己。重生是重生了,但是,怎么就变成女人了呢?!

 

      孔明从不妄自菲薄,他知道自己作为男子时便是模样俊朗,品貌不凡。如今成了女人,骨骼线条更加柔和,就算不是绝世美人,也能落个眉眼如画的评价。但是,漂亮又有什么用呢?孔明叹了口气放下了镜子,这是要他去色诱谁吗?

    “阿姊今日发了大半天呆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孔明眼神无比复杂地看着如今变成了他妹妹的诸葛均,又看了看院子里本来该是他家仆妇的王婶和赵婶——当然现在成了两个壮实的家丁,正在兢兢业业地守着院门。

      这真是太荒谬了,孔明拉扯着自己的羽扇,幸好自己哪怕变成了女人,也保留着羽扇不离身的习惯。若是当下,所有的人都转变了性别,那岂不是……

      只是孔明来未来得及在脑中描绘那些场景时,院门外就传来那熟悉的声音:“孔明你在家的吧?”

      刘备的声音一如既然的浑厚,不用看就知道,他大约还是个男人。

      王婶和赵婶——现在大约应该叫老王和老赵——自然是把他挡在了门外:“我家先生尚未归来,皇叔还是请回吧。”

     “亮在……”孔明下意识地张口回应,却只说出了两个字便被诸葛均捂住了嘴。

     “阿姊你疯了?” 诸葛均语气甚是着急:“平素作男子打扮,自称‘卧龙先生’,与兄长几位好友谈经论道也便罢了,难不成,你真想出仕刘皇叔了?”

     孔明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却见门外刘备信以为真都在与那两家丁告辞了,干脆选择暂时忽略自己现在的性别,直接冲进了院子:“主……不是,将军,亮在。”

      不出所料,刘备在见到孔明的那一瞬间,眼神猛然就直了……

 

    “这样……不太好吧。”刘备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扭扭捏捏地不肯随孔明入内,好不容易被孔明拽了进去,还十分刻意地离了一大截的距离。

    “好不容易,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您就关注点这个?”孔明倒是一脸淡然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性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刘备仔细思考了一会:“我只是就觉得别扭,我们这孤男寡女的,你看看你家那几个仆从,都是拿什么眼神看的我们?”

      孔明抬眼瞥向窗户,他刚屏退众人之时,家中下人的那些个目瞪口呆的神情确实令人印象深刻。哪怕他们不情不愿地出去了,窗纸上还是能看见一个个清晰的剪影。

    “他们并非过来人,您还能不知道?”孔明被迫压低了嗓音:“您就继续把亮当男人看呗,不过是换件衣裳的事。”

      刘备皱起眉头,注视着眼前梳着垂髻,还插着一只点翠华胜的孔明,除了没有胡须外,样貌差距并不大,但是,这也不是换不换衣裳的事啊!刘备没好意思把目光下移,继续去打量孔明身上的衣袍,他扭开头:“我就是觉得不自在……”

    “一百多岁的人了,这点事搞得大惊小怪的。”孔明略有不满地起身:“这样,您先回去,过几日,亮还是男装来找您。”

      孔明已然想通了,既然今日自己实现了回人世间再来一遭的夙愿,那变成女子就变成女子吧。更何况,从自己弟弟,啊不对妹妹的话中来看,自己也常常以男性装扮视人,那就扮一辈子好了。至于什么男女大防嘛,乱世之中,又有多少人在意这个?

 

      于是,孔明三日后,披着他穿惯了的白衣鹤氅,用淡青的纶巾绾好发髻,带着同样做了男装的女版子安出发朝新野而去了。不得不说,子安还是这样看着顺眼。

     然而,这个世界的变化比孔明预料的大了太多。他刚来到新野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小城,就撞上刘备面如土色地坐在桌案后面,止不住地叹气。

    “二弟三弟……”

    “怎么了?”孔明自然地上前坐到刘备身侧:“他们记得吗?”

      若是主公那两位弟弟也能记得前尘往事,便能省下好多力气了。

    “不是记不记得的问题……”刘备吞吞吐吐地说道:“是,他们完全,就不是他们了……”

   “什么不是他们了?”孔明一头雾水。

    “你自己去看吧!”刘备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待孔明见到了关张二位后,他瞬间就理解了刘备的神情。如今,关张也成了女人,而且,他们也不再是刘备弟弟或者妹妹,而成了刘备的二位夫人。

    “天哪!”刘备哀嚎道:“怎么会有人娶这样的媳妇!”

      这并不能怪主公薄情寡义或是重色轻友,孔明心想道,只是这女版的关张真的和作为男人的他们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关夫人固然是没了那一把柔顺的长胡子,取而代之的是如缎面般丝滑的长发。但除此之外,她九尺的身长,丹凤眼,卧蚕眉,甚至如重枣般的脸庞都一如往昔;至于张夫人嘛,豹头环眼确实是不太适合女人了。

    “嗯……主公是该庆幸,他们不记得过往,不然……”孔明强行宽慰着:“其实关夫人也还行,那头发挺漂亮的,无非是长得高了点嘛。”

    “还不如记得呢!”刘备一脸绝望:“前夜和昨夜,她们都问我,晚上想去谁屋里,我,天呐,这难道是要我……我当年是为什么要娶她们!”

      孔明总觉得刘备这话说得颇有负心汉的意味,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弟弟和媳妇还是不能以同一个标准来衡量的。

    “可是,如果关张二位将军成了主母,那主公麾下?”孔明好奇地问道。

    “那自然,本该是夫人的,就成了将领了咯。”

      甘将军和糜将军是刘备手下最得力的两员干将,据说他们能征善战、勇冠三军,但孔明怎么看怎么不放心。尤其是那甘将军,皮肤如玉石般洁白润泽,实在是不像风餐露宿之人。

    “阿梅咋就成男人了呢!”刘备并没有在意甘将军能不能打仗的问题,他在一旁捶胸顿足道:“这也太可惜了吧。”

    “克制点,主公。”孔明无奈地说道:“特别是在甘将军面前,您刚看他那眼神,咦,差点就能用含情脉脉来形容了。”

    “哎,我真一时习惯不了她现在是个男人了啊!”

    “您最好赶紧习惯,不然,若是被人误会了可就不好了。”孔明提醒道:“您知道,旁人很容易误会姓刘的这种事的。”

    “误会了就误会了吧,之前不也有人误会我们嘛,又有什么影响吗?”刘备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再说了,如果是阿梅的话,男人也不是不……”

      孔明恶狠狠瞪了刘备一眼:“与其琢磨怎么和甘将军擦出点火花,您不如适应一下赵夫人。”

      刘备这一次桃花确实很旺盛,之前手下一干文武现在都成了后宅里的莺莺燕燕,除了关张赵外,还有孙糜简等各位夫人,但是模样嘛……也就赵夫人能用个英姿飒爽的褒义词来形容了。

    “子龙确实可以,但是,这,太像了没法下手啊!”

    “您这辈子,想负了哪位夫人都行,却唯独不能辜负赵夫人啊!”孔明感叹道:“她可是小主人的生母啊!”

      这一次,阿斗成了子龙的儿子,孔明不由开始想到,若是还遇得上长坂坡一难,怕就是要让甘将军于乱军之中,保护赵夫人及怀中幼子,杀出重围了。

 

      在这个重生的世界里,绝大部分人都转变了性别,刘备成了那个极稀有的例外,其他例外比如——北方的曹孟德。

    “驻扎宛城的是曹军大将卞宣,以及邹将军。这个邹将军吧,他曾经因为曹操私纳了其外甥女张氏降而复反,后来抵抗不得,又再度投降了。”刘备评价道:“这也有翻版?”

      孔明的关注点并不在于曹操当年纳的是邹氏还是张氏,他苦恼地说道:“曹军麾下还是兵多将广啊,环将军、杜将军、秦将军、尹将军,主公,你当年就应该多娶几个媳妇啊!”

    “娶多了怕是就活不到六十三咯。也不知道孟德这辈子娶那么多,会不会早死几年。”刘备数道:“光夏侯夫人就有好几位,还有两位荀夫人。哦对了,坊间多有传闻,孟德此番征讨乌桓,特地命爱妾郭姬随行,哎可惜,估计这位郭姬是没法活着回来咯。”

    “为啥你们二位不会变成女人啊?”孔明觉得自己有些酸,他在意识到身为女人每个月还有那样的不方便后,就格外想念自己的好兄弟。

    “那我哪能知道。”刘备颇有些得意。许是孔明这段时间一向男装打扮,他越来越忽视孔明现在的实际性别,因为也不像第一眼看到时那样拘谨。要不是那样着实不雅观,刘备都想给孔明展示一下他那完好无损的大宝贝。

    “仲谋也依然是男人。”孔明翻着情报:“他前几年娶了周夫人为正妻,而周夫人,原是他长姊的闺中好友,比他足足大了七岁呢。”

    “是啊,我倒是没料到,孙伯符居然会是个女人了。不过,这姑娘也是相当生猛,女扮男装,二十岁的年纪就威震了整个江东。”

    “不知道周夫人当年有没有随孙大姐一道征伐。”孔明啪得扔下了竹简:“不然,来日赤壁,只能指望那个徐将军了?”

    “话说你知道你哥,哦不,是你姐在江东哪里吗?”

    “哪儿?”

    “仲谋有一妾姓诸葛的,我估计八成就是子瑜。”

    “……”

 

      孔明又命人四方收集了一些天下局势,除了规划来日外,他也分外好奇究竟还有哪位英雄好汉能保住他的宝剑。直到,他听说,曹操再一次征辟了司马懿为文学掾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大约是明白了。

    “只要后世做了皇帝,哪怕是追封的,也能保住男儿身咯?”孔明气愤地把笔扔在了地上,他今天又遇癸水,脾气格外暴躁:“早知如此,我当年就应该篡位的!”

    “别生气,别生气。”刘备安慰道:“一个月也就这一两天,忍忍就好了!”

    “忍不了!”

    “那……那也就那个办法可以不来了。”

     “什么?快说!”

     “就,就是……怀,怀上就……”

     “闭嘴!”孔明觉得自己更生气了:“怀谁的?怀你的吗?”

    “说起来,孔明。”刘备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面孔:“你不能一直这样留在我军中,世人都知道诸葛家二姑娘喜欢扮男装还自称‘卧龙先生’的,你这样无名无分待在新野,像什么样子?”

    “亮都不在意名声,您在意什么?”孔明这几日也了解作为女儿身的自己的过往,她之前就曾嫁予过襄阳黄硕为妻,前两年守了寡,因着也没孩子干脆就回了娘家。

    “但是我在意啊!”刘备抗议道:“私纳寡妇,成何体统?我可不用落得个和孟德一样的坏名声。”

    “那你想怎么样?”

    “你要么也嫁给我得了。”刘备说的倒很轻松:“反正我那么多媳妇里也不缺你一个了。”

    “我成了女人已经够委屈了,你还让我给你做妾?有本事就让云长让出正妻之位来,我还能考虑考虑,反正,她不也是关二爷,哦,关二娘嘛!”

    “啊这,我感觉.......”

    “此外主公,你要是真娶了我之后,可还得去趟南郡,把士元也纳了!”

    “啊?士元,士元要不就算了?”

    “果然是重色忘义之徒!”


问酒

【玄亮/备all】长坂夜雨军营(长坂坡系列试发小片段)

最近在着手一个写长坂坡的合集,先发其中一个片段试试水,欢迎留言(*^ω^*)


        夜深了,风雨不住,雷电不止。


        漫山遍野凡是能避雨之处都挤满了人,刘备主臣已经竭尽全力将充饥取暖的物资发放给百姓,可毕竟是二十万人,就是财力再多几倍,也远不足照顾周全。一路上不断有人体力不支,加之大雨连绵,无奈之下,入夜时分刘备令全体军民在一座小山丘下休整两个时辰。...


最近在着手一个写长坂坡的合集,先发其中一个片段试试水,欢迎留言(*^ω^*)


        夜深了,风雨不住,雷电不止。


        漫山遍野凡是能避雨之处都挤满了人,刘备主臣已经竭尽全力将充饥取暖的物资发放给百姓,可毕竟是二十万人,就是财力再多几倍,也远不足照顾周全。一路上不断有人体力不支,加之大雨连绵,无奈之下,入夜时分刘备令全体军民在一座小山丘下休整两个时辰。


        雨水将沙土化作泥泞,围绕土丘一小片简陋之极的军营在瓢泼大雨中倔强地亮着微弱的光。


        谋臣将军们都有家眷,但帐篷是不够一家一帐的,于是所有夫人带着孩子歇在一顶最大的帐篷里,男人们则三五人一帐略挤挤。


        最外围的是刘备的中军帐,依旧有诸葛亮在内同寝。一则是二人寝则同床已成惯例;二则是刘备念及诸葛亮投入麾下时间不长,不习惯与众人同宿;三则是重臣之中,属诸葛亮年龄最小,刘备对他便格外多了一份疼爱之心,如此寒凉之境、险恶之时,不将他放在身边,总是不安心。


        诸葛亮白日行军受了风寒,此时有些发热。炭火已经全部发与百姓了,刘备用棉被将简陋军榻上的军师紧紧裹住,又将自己的外衣、披风、裘皮一层层搭在上面。饶是如此,先生依然冷得瑟瑟发抖。军中医药不备,刘备熬了一锅肉粥,盛了一碗,一勺一勺喂他服下。“先生暖和些没有?”刘备把手搓热,捂着军师的双足。纵是出山以来终日受主公敬重照料,此般举动也令诸葛亮惶恐不已,他顾不得冷,忙挣扎着推开棉被衣裘,握住刘备双手:“主公,亮受不起,咳咳,主公折煞亮了……”“病着乱动什么。”刘备皱起眉头轻斥一声。诸葛亮脸色潮红直打颤,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急的,刘备止不住心疼,连忙轻手轻脚扶他卧平,又从头到脚捂得紧紧的:“军师累了,只管休息。你还小,备照顾你是应该的,等有一日,你主公老病缠身,自然是要孔明来照顾备的。”诸葛亮身在病中,眼前又是慈母般亲近的人儿,孩童心性油然而生,也不忌讳顶嘴了:“亮都二十八了,不小了。”刘备慈和地笑着,拍着他的脸颊:“我家孔明才二十八岁,还是孩子,如何不小?备年近半百的人了,当不得你一声爹么?”诸葛亮张了张嘴,刘备忙俯下身:“孔明要什么?”


        只听得耳畔一声轻轻的“君父”。


        年轻人病弱的脸庞挂着婴儿的笑,在被瓢泼大雨和电闪雷鸣所包裹的昏黄营帐中兀自幸福着。


        “病着还耍嘴,”刘备宠溺地点点他的鼻头,哄着他入眠,“好儿子,能睡着就眠一会儿吧,一切有你爹在。”


        诸葛亮实欲刘备保重身体,但非常时期,中军帐任何一刻都万不能无人主持,自己病体又实在不支,只得昏睡过去。


        片顷,张飞赵云二将来到后帐,刘备忙示意他们低声。张飞一厢除去雨披一厢问:“孔明的高热退些了吗?”刘备朝军榻上一努嘴:“进了碗肉粥,瞧着好多了,刚睡熟。”刘备又给二人各盛了一碗:“尝尝?”二人连推说不饿。


        刘备沉默良久,看向张飞:“三弟妹快临盆了吧?”“就在这几日。”张飞叹口气。刘备将锅端给赵云:“送到那边大帐去,请诸位夫人和孩子们品鉴。”


        赵云用雨披盖着锅面,穿过层层雨幕,来到女眷帐前,隔帘抬声:“夫人们安好。”


        众人忙掀开帘子,请赵云入内。“拜见主母。见过各位夫人。”赵云放下锅躬身一礼,“这是主公熬的粥,大家慢用。”众人不语,只看向二位主母。糜氏笑道:“我等午后用过膳了,都不饿,多谢玄德好意,且留给大人将军们充饥吧。”


        赵云一抬眼,先看见的是甘氏怀中瘦了不少的阿斗,再看见的是被黄氏和刘住左右搀扶着的肚腹高高隆起面色蜡黄的张夫人夏侯氏,最后看见的是糜氏露出的令人安心的微笑。


        “主公熬了几大锅,我们都吃过了,就是士卒们也用了些,说实话,主公手艺不怎么滴,夫人们还是将就尝尝,不然主公该受打击了。”


        众人不禁莞尔,分食开来。


        刘年没有来喝粥,独自缩在帐角。赵云盛了一碗,近前递给她,顺势坐下:“二小姐想什么呢?”


        “四叔父,我有些害怕。”一道闪电映过刘年的面颊,“我们会死吗?”


        “是人,都会亡故的,”赵云微笑着,“但我们决不会分开。”

九曲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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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X陈登】百尺高楼(四)

“将军还是徒步回去吗?”

刚离了州府,陈登突然问刘备。

“嗯,就想多看几眼城里的人事,何况住处也不远。”

“那登再陪将军走一遭。”

“备还未去过府上拜谒,也不好……呸呸呸,元龙想来就来吧。”刘备还未从刚才的商讨中完全缓过神来,意识到陈登的心意,忙自愧改口。

陈登侧过脸直视对方:“那登说先不回府上,去城外看看,如何?”

“城外……哪个方位?”

“城东。”

“去城东做甚?”刘备刚要说话,张飞却发问。

陈登回头道:“劳烦张将军给登讲讲与曹军作战的经过了。”

“讲这事儿?真晦气!”张飞皱眉扬声,一抬眼即见刘备一动不动的后脑勺,心知失言,一时再说不出话。

“羽可以给陈先生讲讲。”...

“将军还是徒步回去吗?”

刚离了州府,陈登突然问刘备。

“嗯,就想多看几眼城里的人事,何况住处也不远。”

“那登再陪将军走一遭。”

“备还未去过府上拜谒,也不好……呸呸呸,元龙想来就来吧。”刘备还未从刚才的商讨中完全缓过神来,意识到陈登的心意,忙自愧改口。

陈登侧过脸直视对方:“那登说先不回府上,去城外看看,如何?”

“城外……哪个方位?”

“城东。”

“去城东做甚?”刘备刚要说话,张飞却发问。

陈登回头道:“劳烦张将军给登讲讲与曹军作战的经过了。”

“讲这事儿?真晦气!”张飞皱眉扬声,一抬眼即见刘备一动不动的后脑勺,心知失言,一时再说不出话。

“羽可以给陈先生讲讲。”

刘备止步转身,看了一眼张飞,按下了已打好的腹稿,只是说:“益德,还想说什么便说。”

此处离官府不远,周围一时寂静。

“嗐,是飞之错。既要去城东,飞与二哥先回家取马来,你们先走,等会儿给陈先生好好讲讲咱和曹操怎么打的。”

说着,张飞就拉着关羽飞也似的跑了。

陈登一笑,拍了拍刘备:“既然张将军如此大度,那登也就盛情难却了。刘将军过来吧。”

直到实实在在地坐到了陈登的马车里,刘备才彻底反应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虽然不可避免地抱怨了两句,不过看到这装潢精细的车厢,想到能和陈登一起坐车,他心中的喜悦马上占了上风。

车厢逼仄,又正当暑热天气,陈登把正让座的刘备的衣服往里推推才坐下来,倒也没有多余的客气话:

“从刚才开始,登就想说,将军还是不用特地来下邳看我为好。”

“啊?”马车正好启动,这个音节就在车轮的静止与滚动间猛然震颤了一下。

“倒也不用惊吓,只是下邳城中实在有些污秽之物,登自己都不愿再见……”

但曹军来袭时并未大举入侵下邳,且说到这些,刘备可比陈登见得多了……

“元龙指的是笮融留下的那些佛寺之类的吗?”

“正是,将军也应听说了。”

原下邳相笮融私吞漕运钱粮,大兴佛事,在下邳建造金碧辉煌的浮屠寺、九镜塔,却在徐州受难之际迁民南逃,现已杀害广陵太守赵昱与屯兵秣陵的薛礼,烧杀抢掠后投刘繇去了。

“略有耳闻,修罗供着佛陀,这世道也着实可笑。”

陈登转向车窗。仿佛一掀起那战栗不止的车帘,就可望见去年还在举办的浴佛会盛况与今年四月战乱临头的惨状交错闪现。不同的景象,同样的是他心中的痛恨与无奈。

在颠簸的马车上也能看清陈登肩膀的颤抖:“遵他信的佛教说法,他自己就应先入那无间地狱!唉,不说这些了,总之将军不用急着来下邳。何况以后势必要从袁术手中夺回徐州南部,您总要去的。”

刚才在州府的讨论提到:当下曹操与吕布鏖战,袁绍部将鞠义与公孙瓒争锋,对徐州暂时都无太大威胁,密切关注即可。而扬州的袁术,被曹操击败退保寿春后,不但置徐州劫难于不顾,且私自兼称“徐州伯”,趁曹操两次征讨徐州之际,实际上掌握了徐州淮南的地区,下邳五县也落入其手,再加上不久前他向陆康借粮,种种行为都透露出这位曾经的盟友对徐州的觊觎之心,已被确定为当下最大的威胁,没有之一。

刘备思付片刻,道:“元龙,备说句实话吧,这事太难。”

“难?”陈登的神色仿佛听见了什么无稽之谈,“若早念着难不难,将军就该跟田楷回公孙瓒那。”

刘备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如此之大,但陈登的话也如同鱼刺,硬邦邦梗在了他的喉口,难受得他恨不能把心肺都呛出来才好:

“不是这意思,只是想再讨论讨论。再说回去就不难?我手下也有人回去,我差点就跟他说……”

“嗯?”

“说……说伯圭兄必定斗不过那袁本初。”刘备微微敛首,仿佛在被迫检讨自己的错误。

“综合来说,袁绍确实更强。”

“或许吧,只是……备觉得,伯圭兄不适合当统帅。”

陈登逐渐平静,倒被刘备吊起了好奇心:“因为有勇无谋?将军有何见解?”

刘备握拳,却握不紧,讪讪道:“他还不知道自己所求到底为何物。”

看着他越说越泄气的模样,陈登的眉毛挑起又锁上,没有再发一言。

刘备本想破罐子破摔,既然不敢说的说了,便全说出去算了,他也相信依陈登的为人绝不会嘲笑自己,却没想到落得个没有回应的尴尬境地。他与别人聊天聊到这般地步也属少见,且本来他还自喜同乘一车来着,现在反慌了神。

或是片刻,或是许久,马车缓缓停下。陈登与他相继下车,眼前已是城外,关羽和张飞早已放了马在一边候着了。

徐州的水草长得比北方快许多,深浅不一的绿欺身来挡了视野,遮住了还有段距离的战场。一眼望去,只远处朦胧的马陵山没任何变化。

走了两步,刘备不自主地想摘下身边一株植物的茎条,意识到后慌忙把手缩了回去。

“杞柳?”刘备以为陈登不想跟他说话来着。

“对。幽州也有,可以拿来编东西。”

“没关系,编吧。”

刘备瞟一眼陈登,对方似乎并未生气,在心里长吁了一口气,便向关羽借了刀,蹲身割下茎杆的下端。其实他也没想好编什么,不过是手痒罢了。

“益德,给陈先生讲讲战事呗,”

“不走了吗?还没到战场吧。”陈登疑惑。

张飞踹了一脚边上的野草,也没理多平整便坐下去:“刚打完,虽说人是埋的埋烧的烧了,可这大热天的,再往前走味道就不好闻了。就在这儿讲吧。伙计,给你家主人拿块垫子来。”

“不必不必。”陈登连忙阻止叫唤马夫的张飞,在地上跪坐下来。

张飞叽里呱啦地讲起与曹军作战的经过,陈登也试着给出一些自己的意见。

“以少战多自是智取为上,可惜对方也是用计的高手,退而求次,固守是一,谋求政治手段进行牵制是二……”

讲着讲着,没有任何预兆的,张飞突然站起来要跟关羽切磋一二。

“二哥,你扮曹军,我们来演下战场上到底怎么打的。”

“凭什么我演曹军啊?还有陈校尉难道还会指导武艺?”被拉起来的关羽疑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随张飞去了。

“没事吧?”陈登小声询问。

“没事,别看益德这样,其实他挺讲分寸的。”刘备已经去了杞柳的旁枝,正一只手钳住底部,试着把皮剥下来。

“将军适才说,公孙将军不知自己所求为何物?”

“是。”

“那您一定知道公孙将军之所求了。”

“嗯……或许也只是我一厢情愿这么觉得罢了。”刘备的右手没剥下皮,左手的茎杆倒脱飞出去。

“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公孙将军呢?”

“回不去了。”下意识就说出了这句话。

陈登听出此言似有深意,不过也能强烈地感到这深意不是他应探寻的。好吧,若真有缘,以后互相了解有的是机会。现在,有更重要的,只有自己能帮刘备做到的事。

他指了指刀环:“将军来徐州,是为了自己所求之物吧。”

刘备明白他手指的意思,将茎杆底端卡在刀环中,用双腿紧紧夹了刀柄,道:“当然。”

“若公孙瓒为将,而将军为帅,何如?”

“呲啦”,在陈登几乎毫无波澜的问话中,刘备手上的杞柳皮被整个剥落。嫩绿的皮下坚韧的白条霎然出鞘,反射着刘备的目光,在烈日下映出锋刃样的光彩。

他笑了:“着实不敢想。”

“不敢想就是想要。”陈登也笑了。

刘备把白条环了个圈捏在手里,侧身欺近陈登,在他耳边轻声说:

“还想要更多。”

耳畔的气息好似来自大地深处,湿得能使身下的野草生长再生长,热得可让心头的烈焰燃烧再燃烧。它混入风中,越过腐尸与野草并存的战场,越过远望来从未变化的马陵山,越过分崩离析的天下,从夏吹到冬,永不止息。

许久,陈登长呼了一口气:“来谈谈怎么从‘想要’到‘要到’吧。”

不想,刘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等等。”

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关羽正和张飞议论着什么。

“想了一路?你若在军略上有这个心……”

“飞在武艺上可不比二哥不上心!”

张飞突然打断关羽,向他挥拳而去。关羽虽是一惊,还是凭着本能堪堪避开。

在两位弟弟的吵闹声中,刘备笑着编起杞柳来。陈登也不打搅这轻松的氛围了,毕竟以后,这样的日子只少不多。

“这一根条子也编不出什么来,元龙你要什么,回去备给你好好编一个。”

“我想想……鱼篓?”

“喜欢吃鱼吗?好啊。给你之前备自己先抓一条吃了。”若不是手上有活计,陈登想刘备肯定要向自己做个鬼脸才罢休。

刘备将白条环了几个小圈叠一块儿,没有打结小圈们却互相镶嵌着再难分开。堆在衣摆上的鲜绿韧皮也不浪费,撕成几条穿插进环中,煞是好看。

陈登支着下巴看刘备,像儿时看母亲作针黹、父亲练书法时那样,不是想看懂,就是觉得好玩儿,就差嘴里像农家人一样叼根狗尾巴草了。关张在一旁打闹,似乎也化为了两个无忧无虑的孩童。不远处,马夫正看着三匹马熟稔地一同进食嬉戏。一切真实得虚幻。

真的回不去了吗?

“好了。”

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刘备不由分说地把杞柳环丟到了陈登头上,一溜烟跑到义兄弟们身边去了。关张看着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陈登也没生气,他把杞柳环拿下来端详,七分白三分绿,上头还用韧皮结了几个桃花结,倒真是个花环了。

“别忘了!”他远远地喊到。


不必要人想到,这年的秋天,大旱。

天地同攸

【备ALL】青龙纪(8)

回到宫中已不见刘备,葛氏看了帛书脸色骤变。蒋琬从未见葛氏如此惊慌过,忙问信上写了什么,是不是徐氏病笃。

“是曹操(我不是我没有那啥真的)死了,元直劝我们不要贸然出兵。”

蒋琬心里也凉了半截,细思半晌,心存侥幸地问道:

“会不会是夫人不想让我们攻打魏国才这样说的?”

葛氏摇了摇头:

“他不是为了自己。曹操死前必安排好所有亲信将领把守重镇,我们没有便宜可占。现在这般秘(难道是这里?)不(别啊)发(我出钱)丧(给曹老板买鲍鱼),就是明摆着有诈,大王现在的确很危险。”

“关将军和黄副将军说荆方已经安排妥当了,但不知大王如何用兵,叫我们赶紧派人去告知大王。”

“好,我这就去安排。李严呢?”...

回到宫中已不见刘备,葛氏看了帛书脸色骤变。蒋琬从未见葛氏如此惊慌过,忙问信上写了什么,是不是徐氏病笃。

“是曹操(我不是我没有那啥真的)死了,元直劝我们不要贸然出兵。”

蒋琬心里也凉了半截,细思半晌,心存侥幸地问道:

“会不会是夫人不想让我们攻打魏国才这样说的?”

葛氏摇了摇头:

“他不是为了自己。曹操死前必安排好所有亲信将领把守重镇,我们没有便宜可占。现在这般秘(难道是这里?)不(别啊)发(我出钱)丧(给曹老板买鲍鱼),就是明摆着有诈,大王现在的确很危险。”

“关将军和黄副将军说荆方已经安排妥当了,但不知大王如何用兵,叫我们赶紧派人去告知大王。”

“好,我这就去安排。李严呢?”

“还在襄阳。”

“混蛋,让他赶紧回来!”

这时内室的刘理不知把什么东西弄翻了,哇哇大哭起来。葛氏没有心思理会,拂袖而出。蒋琬这才想起襄阳祭庙中卜甲的事,但现在与葛氏说这些似乎不合时宜,于是他起身往法氏的居所跑去。


法氏的居所多了不少仆从,想必是有司派来看守他禁足的。蒋琬也顾不得像过去那样避人耳目,快步上前叫人通传 。众人敲门一看,开门的却是一个服侍刘永的奴婢。几人相互询问法氏去向,竟无一人知晓,奴婢只说有两日没看见夫人了。

蒋琬无奈,只好又去找葛氏禀报。葛氏已经安排好了快马去给各个镇守边关的将军送信,并且又遣马超带了援军去接应刘备。天色已经暗了,葛氏在刘备的书房里独自坐着,撑着额头仔细思考,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应对的。

听说法氏不见了,葛氏并不惊讶,只稍稍抬眼看了蒋琬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长叹道:

“让他去吧。大王本来不想让他参与战事了,还叫人去看着,可谁关得住这痴子呢。”

“那三王子怎么办?”蒋琬问。

葛氏想了想,唤了宫中值夜的仆从来,让人把刘永抱到他自己的居所去,然后托腮看着蒋琬,疲惫地笑道:

“现在就剩我们两个啦,要努力。”

蒋琬亦是笑着点头回应,忽又想起荆方祭庙里的卜甲,于是向葛氏借了笔墨,依着回忆画了几个字出来,然后看向葛氏问:

“夫人认得这几个字么?”

“不认得。你从哪看来的?”

蒋琬于是把他在荆方祭庙里发现古代甲骨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葛氏,葛氏笑道:

“嗐,卜辞什么的我还没你懂呢,更别说古代的了。”

葛氏这么一说,却突然启发了蒋琬。他蹙眉思索了片刻,犹豫着问道:

“有没有可能,这些甲骨并不是占卜所用,而只是记录了什么文字?”

“没有灼烧和钻凿的痕迹么?”

蒋琬想了想:

“好像没有。”

葛氏也来了兴趣,道:

“你快去都拿过来,我们一起看看。”

 

法氏带着自己的亲卫一路北上。他与蒋琬所做的,只是伐魏计划中的一步,其余的战略部署,刘备只与他说了个大概。他明白刘备的苦心,但黑暗让他的直觉更加敏锐。北方分明有神将陨落,蜀中之人却一无所知,这不正常。

一行人策马昼夜疾驰,如猛虎穿行于林间,掠起阵阵狂风。过了边关,仍没有看到刘备的大营,却发现不少异常的骚动。

夜晚,几人下马歇息,法氏的亲卫便围过来问道:

“将军,咱们已经发现了两波埋伏的魏军,大王会不会还没从这过?否则不是早就打起来了么?”

法氏靠在树下坐着,随手从身旁拔了跟野草,在手指上缠来缠去,边想边说:

“不会。按正常的行军速度,大王应该已经到雍城了。”

“可是为什么伏兵没有动呢?”

法氏手上缠卷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在心头。那些魏军没有掩藏得很好,甚至他们几个人都看出了风吹草动,那么刘备大军的斥候就没有道理发现不了。除非,这些伏兵并不介意被刘备的援兵看到,却在刘备经过的时候不露分毫,那么他们所等待的,恐怕就是在刘备撤军的路上,给他来一顿迎头痛击。

这是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他们既然已经踏进来,就难保还能全身而退了。

“你们回去吧。”

野草紧紧缠着指节,稍一用力,应声断成两截。

“那怎么行?大王把我们交给将军,我们生死都是将军的人!”

“胡说,你们的命是自己的。”法氏站起身来,笑着睁开眼,“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们留下也没用。”

“可您的眼睛看不见啊!”

“我自有办法。回去告诉国相,我一定大王带回成都。”

法氏不由分说地躬身深深一揖,几名亲卫忙揖手还礼,再抬起头来,只见狂风席卷草木沙石,人已隐没在黑夜当中。

疾行的白虎是风都追不上的战神。破晓十分,法氏便到了雍城,荒芜的郊外,一人迎风而立,正是那个授予他兵符的人。

刘备觉得自己似乎有一万年没见过他的爱人了。一时间,刘备竟想不起这个人披坚执锐的样子,也想不起他褒衣博带的身影。眼前的这个人,一身单薄的素衣,脸上道道伤痕,玉钗半束的长发垂在腰间,仿佛回到了他们初见的一面。

刘备快步走上去,将人紧紧抱住,轻轻地吻着他的鬓发。

法氏的泪水顺着脸颊落在刘备肩头,他感受着这个人熟悉的怀抱、声音和气息,轻声问道:

“你知道我来了?”

“不知道,我刚刚梦见你,就出城看看。”刘备一手慢慢理着法氏的长发,任他在自己颈窝里依恋地蹭着,“看来不管我走到哪,都甩不掉我的小白虎了。”

“我永远都能找到你,也只能找到你。”法氏下巴靠在刘备肩头,已泣不成声,声音里却还带着固执的倔强,“有你在的地方,比别的地方亮,比别的地方暖啊。”

刘备牵住法氏的手,又嫌不够紧,干脆与他十指相扣。二人并肩回了营,将士看到法氏皆是欢呼雀跃,奔走传告。作为军人,不管国人如何说,不管他犯了什么王法,他们在心里是感激这个带他们取得胜利的人。

刘备给法氏拿了一些吃的,笑呵呵地看法氏狼吞虎咽。征战途中,他这个看似秀气的夫人吃得比两个大汉还多。观看法氏吃饭是刘备在军旅途中为数不多的小乐趣,现在乐趣更多了一点。现在由于法氏眼睛看不见,刘备可以得寸进尺地直接上手喂,偶尔被柔软的小舌尖舔到,手感极好。

法氏鼓着腮帮子,阴沉着脸道:

“你别笑了,曹操可能死了。”

“不笑不笑。不是……我跟曹操打了半辈子仗,他死了我还不能笑?”刘备赶紧把嘴抿住憋住笑,拿手帕帮法氏擦了擦嘴,又递了杯水在他手里,“慢点吃,别噎着,吃完再说话。”

法氏努力把一嘴吃的咽下去,喝了口水说:

“我觉得事情可能会很麻烦。”

刘备竟出奇的平静。他一手捋者法氏的鬓发,侧着头微笑道:

“这次回不去了?”

法氏不置可否地扬起脸,粲然一笑。

 

用过饭后,刘备召集了所有将领到帐中重新议定军情。

曹操伐吴时天后与腾蛇的水火阵所伤,病情一直没有痊愈。以曹操用兵的缜密,他有足够的时间安排自己的后事,使魏国不至于因他之死而突然丧乱。

许都叛乱的确令魏国自顾不暇,刘备轻而易举地将国境线直推了二百里,几乎收复羌方全境。法正来时遇到的伏兵,刘备军中的斥候却完全没有察觉。这是魏国真正的实力吗?即便许都之乱能让魏国朝中暂时混乱,可曹操精心为身后所做的军事部署绝不会有半点草率,更何至于如此不堪一击?

这一切的不合常理,看上去混乱,串起来却像是安排好的一样,井然有序。

在座的将领听法氏一说曹操可能死了,便已清楚此事并不简单,纷纷发表建议。

“既然他们是准备好让我们入套,那不如先撤回成都再作打算。”

“他们已经潜入我大汉境内,万一长驱直入,成都就危险了!”

“现在不清楚潜伏境内的伏兵目标是大王还是成都,不如先据守雍城,看清敌人的动向,我们再动。”

刘备不动声色地看着各位发表议论,等没人再说话,便直接看向法氏道:

“孝直以为呢?”

法氏循着刘备的声音应道:

“请大王帅全军拔营,疾袭魏国长安京。”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刘备此行原本的目标是收复被魏国占领的羌方,平定叛乱的土方、巴方等小国,再以此为基,稳扎稳打地东进,以战养战。

法氏见众人不解,从容解释说:

“魏国伏兵没有对我出手,说明他们不怕成都来人,告诉大王曹操已死的消息。他们先以许都叛乱将计就计,诱我军出兵,进入他们的包围圈;后又借我等之口,向大王传达曹操的死讯,使大王自疑。待我方进退失据之间,再行围剿之事。因此,我们不能给他们这个时间。”

“若是那些伏兵直向成都,成都留守兵力不足,后方空虚,这可怎么办?”

“现在我方有三个选择:回成都,囤雍城,攻长安;敌军有两种选择:攻成都,攻我军。大家可以试想一下这些能性——唯有急攻长安才是我军的不败之策。”

“就这么定了。”不待众人应声,刘备便开了口,声音仍然波澜不惊,“今夜子时拔营直奔长安,子时令下前走漏风声者,斩。”

“诺。”

雍城到长安京有三百里之遥,刘备大军昼夜兼程,衔枚疾走,仅三日便兵临城下。

长安守军完全没有防备,城头一时乱作一团。而已深入汉境的伏兵也没并有追上。刘备迎着朝阳,眯起眼睛看着这一切,从容不迫地下令,全力攻城。

法氏木然地拽着缰绳立于原地,战鼓擂起,将士们的怒吼和杀伐之声不绝于耳。刘备亦没有像往常那样身先士卒,而是坐在阵后的将位上纵观战局。

长安是青龙朝的故都,城关厚重,长安的守将也不是等闲之辈,魏军守城的部队很快整肃起来。

就在战况开始胶着之时,城门突然洞开。司马懿帅大军出阵,一时间锐不可当,将汉军攻城的阵容冲得七零八落,径直向刘备本阵的麾旌奔袭二来。

“是司马懿么?我还是低估魏国人了。”法氏轻笑一声,将手放在佩刀之上,下意识地勒马横在刘备身前。

“孝直,撘弓 !”

法氏得令,立刻架起弓箭。刘备一跃上了法氏的马,坐在他身后握紧那双持弓的手,瞄准司马懿眉心便是一箭。

司马懿躲闪不及,中了右臂,在左右的庇护下撤退。但回城的后路已被截断,无奈只得以箭雨掩护,勉强杀出重围,向东面洛阳的方向退去。

汉军仅一个上午便攻下了长安,众将士无不欢呼雀跃,等待刘备进城的将令。

刘备握住法氏的手渐渐松开,法氏感到颈后一片湿热,刘备原本抱紧他的双臂,却像失控般地滑落下去。

“大王!”

一声闷响,刘备坠落下马。法氏忙下马去寻,摸到的却是刘备颈部一支冰冷的箭羽。

白虎之神的哀嚎在苍穹之下回荡不绝,狂风卷起遮天蔽日的沙石和落叶,太阳都为之而不见。法氏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却有一只手紧紧地拉住了他。

“孝……直,别走!”刘备的声音被呕出的鲜血呛得断断续续。法氏只得重新跪在他身旁,伏在刘备唇边。

“我在,我在!”法氏强忍着白虎暴怒的血气,颤抖着应道。

“你不许追。魏将军……守长安。”

“好……”

“我们……回……成都。”

“我带你回家,我不追,我都听你的!”

“孝直,不怕,啊。”刘备抬起一只手,握紧法氏垂下的一缕长发,指尖抚上他脸庞的脸的一刹,便倏然坠落了。

法氏跪在刘备身旁,失神地握着刘备逐渐冷却的手,一动不动地看着太阳的方向。狂风渐渐消散,午后的阳光照在长安的城外,眼前逐渐变成了血色,浑身的血液随之灼烧起来,疯狂地吞噬着先前被朱雀之火灼伤的五脏六腑。

“夫君啊,等我。”

法氏传刘备遗令,与魏延有条不紊指挥汉军进驻长安,将军权移交给魏延,请他部署守城事宜。尽管刘备已经没了心跳,魏延还是遣军医来查看了刘备的伤情,确定已无力回天后,军医看到坐在刘备的榻侧的法氏脸色惨败,问他要不要瞧瞧。法氏冷冷地回绝道:

“不必,会吓到你。”

军中的蜀人私下中都说,法氏仿佛回到了以前做蜀方大祭司时的模样,面目像冰一样可怕,没有颜色,没有生命。所过之处,只有凛凛的杀气。

蜀中也传来了消息。原来那些潜入汉境的魏军的确是司马懿布下围剿刘备的包围圈。刘备突袭长安令他们措手不及,被葛氏所派的马超一部歼灭,羌方已成为大汉的内境。得知国内局势已稳定,魏延将军派了一队人马护送法氏扶灵回成都。

临别时,魏延问道:

“我军已下长安,此处乃青龙朝之旧京,何不就此安葬大王,请他看我们下许都,破邺城呢?”

法氏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他知道,他不回成都,刘备是不会安心的。可刘备一死,他便发觉无论何事,都无须与人去说了。

葛氏带着百官出城去迎,还在老地方。法氏还记得上一次刘备带他由荆方回成都时,他一睁眼见到的便是葛氏拉着刘禅立在蒙蒙烟雨中,身后一树春花烂漫,而今,隆冬的成都只剩一片素缟。

葛氏行礼后,法氏回了礼,突然一揖拜倒在葛氏身前。

“孝直这是做什么?”

法氏双手将一枚合起的银质虎符塞在他手中,葛氏顾不得看那东西,忙要拉他起来。法氏身子一沉,伏卧在地。葛氏亦蹲下身去,只见法氏一口口鲜血接连着呕出,染红了两人的衣袖。

这一跪后,法氏再没能起身,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刘永。葛氏安顿好了百官和刚刚失去父亲的三个孩子,独自跪坐在刘备的灵堂里。他手上摆弄着那枚虎符,机械地应着前来禀报法氏死讯的医官。这个人明明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许多年,可刘备的离世后,他与法氏共度的那些日子,竟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关于法氏的记忆如风中吹散的残雪般迅速消散着,就仿佛这个人并没有来过,只在他的梦里出现过一样。


“国相,哦不,应该是青龙之神,好久不见。”


附录已经成了死亡名单?

螣蛇-孙策(已死)

勾陈-吕布(已死)

天空-贾诩(下野)

太常-荀彧(已死)

玄武-曹操(已死)

贵人-荀攸(已死)

天后-周瑜(已死)

六合-鲁肃(下野)

白虎-法正(已死)

朱雀-孙权(下野)

太阴-司马懿

青龙-诸葛亮


天地同攸

【备ALL】青龙纪(5)

华佗在江陵逗留了半月,留了两副药方后就出发去云游了。军医照着方子给法氏吃了数日,人虽始终没醒,看脉象却是已所好转。眼下荆方的叛乱基本平息,法氏有孕的消息却着实让他开心不起来。他想着自己过去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那时的他想成就大业,想天下太平,想让百姓安居乐业。可是身边的人接连离去,这条路上最现实的荆棘都结结实实地刺在他身上,让他身心俱疲。他在法氏身边守了两日,终于迷迷糊糊地在他身边躺下,合衣睡了。

第三日凌晨,刘备难得做了个好梦,梦里陈氏还活着,在枣树下挥手与他道别。他不忍离开,折回去伸手去抓,执意要把人揽在怀里,却被手臂上接连而至的钝痛惊醒了。

“嗷!疼疼疼……”刘备惊呼一声,睁眼看去,只...

华佗在江陵逗留了半月,留了两副药方后就出发去云游了。军医照着方子给法氏吃了数日,人虽始终没醒,看脉象却是已所好转。眼下荆方的叛乱基本平息,法氏有孕的消息却着实让他开心不起来。他想着自己过去还是个普通人的时候。那时的他想成就大业,想天下太平,想让百姓安居乐业。可是身边的人接连离去,这条路上最现实的荆棘都结结实实地刺在他身上,让他身心俱疲。他在法氏身边守了两日,终于迷迷糊糊地在他身边躺下,合衣睡了。

第三日凌晨,刘备难得做了个好梦,梦里陈氏还活着,在枣树下挥手与他道别。他不忍离开,折回去伸手去抓,执意要把人揽在怀里,却被手臂上接连而至的钝痛惊醒了。

“嗷!疼疼疼……”刘备惊呼一声,睁眼看去,只见昏暗的晨光中,法氏整个人几乎缩成一个团,在角落里充满敌意地盯着他,眼神里却茫然无光。

刘备喊着他的名字,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去摸他的头。法氏张嘴就咬,刘备赶紧高举着双手喊道:

“孝直别闹!是孤王!是刘玄德!”

法氏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刘备的手臂,将信将疑地拉过来嗅了嗅,才稍微安静下来。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放开他的手,低头不语。

“公安的事,孤王已经处理好了。事出有因,孤王不追究。”刘备知他心中为公安一事愧疚,于是坐过去,将人揽在怀里问道,“不过这次走之前,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瞒着孤王?”

法氏的身子僵着没动,刘备感觉到自己颈窝被他急促的呼吸吹得又痒又热。

“孤王早就该发现的。”刘备笑着撩开法氏的衣带,将手探入他的衣襟,指尖轻轻触摸着那处比以往饱胀红嫩的肌肤,在他耳边道,“夫人的身体变化这么大,孤王居然没有留意,还让你身赴险境,是孤王大意了。”

法氏被他摸得浑身一抖,恼羞成怒地把刘备的手丢了出去,刘备躲闪不及,手臂被划出一道红痕,忙捂住手臂求饶道:

“是孤王错了,将军就饶了孤王吧。”

“喔。”法氏喉咙里哼了一声。

刘备于是低头帮法氏系着衣带,一边说道:

“对孤王来说,只要你好好的,就比什么都重要。先回成都吧,踏实休养。”

 

尽管对吴国一役大胜,但法氏屠公安造成荆方叛乱之事传到蜀中,国人因此颇有微词,让他们像往常那样夹道欢迎英雄凯旋已是不可能了。所以刘备干脆令副将黄权等人暂领大军,留在荆方以防不测,自己带着法氏仅乘小车悄悄回国。此时正值岁末,天气阴冷,小雨中只有葛氏带着几个家仆出城来迎。好在法氏并不在意如此低调的排场,一路上除了吃饭喝药,就是枕着刘备的大腿睡得人事不知。

 

从荆方回来后,法氏变得十分沉默。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可双眼的状况却一日比一日糟糕,直到那双曾经深褐色的眸子变成了灰蓝色,便几乎已经看不见了。从荆方回来后,法氏性情比以往更加乖僻,甚至连刘备都不让进屋。

李严如愿接替法氏做了大祭司。而蒋琬仍然云淡风轻地做着他的助祭,仿佛要将这份差事重复到地老天荒。

 

刘备觉得法氏这一回来,连着葛氏都跟着奇怪起来。葛氏以往虽好做些不靠谱的手工,不管成功还是失败,总还知道是有些什么用途。这些日葛氏总在闲暇时捣鼓一个木箱子,刘备溜去他的工作坊看了几次,本来以为他要撘个猫窝狗窝之类。于是问道:

“给禅儿和理儿养小动物的?”

“喔……差不多吧。”

葛氏专注施工中,一副不知所云的态度,刘备只好自圆其说:

“嗯,养个猫猫狗狗倒可以培养孩子的爱心,孔明有心了。”

可后来刘备觉得不太对劲。随着工程的进度,箱子居然还添了注水和排水的装置,刘备愈发一头雾水,于是锲而不舍地凑到葛氏身旁问:

“孔明最近把时间都放在这东西身上,孤王必须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耽误了你我亲热的时间啊?”

葛氏被迫回过头,看了看刘备妒从胆边生的模样,狡黠一笑道:

“孵化箱。”

“孵化箱?孵什么用?”

“哎,此物大有用处,大王日后就知道了。”

 

由于法氏卸任了大祭司,眼睛又几乎盲了,曾经为刘备伐蜀方、征羌方的白虎之神很快便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征讨吴国的决战过后,汉魏两国各自损兵折将,只得在吴都秣陵缔结了盟约,罢兵休战。和平的日子里,神不再是那样高不可攀的存在。街头巷尾谈论法氏的人越来越少。

履新以后,李严喜欢故意穿成朴素的样子行走在人群中,每每有人认出眼前就是这位平步青云的新任大祭司时,李严看到百姓们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便难掩欢喜。

而与此相比,荀彧战死的消息更令他狂喜,因为这样,刘备便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秘密。直到有一日深夜,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黑衣人出现在他的家中。

“大祭司不会以为,战争都过去了吧。”

李严不敢直视那人的脸,却忍不住偷瞟。男人看上去不算年轻,相貌普通,只有一双金色的眸子在灯下显得尤为妖冶,而脸颊上的刀疤又令人望之生畏。

“你是谁,敢威胁我?”李严强撑着汉国大祭司的威严,指尖却已瑟瑟发抖。

男人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

“贾诩不才,只是把白虎弄瞎的那个人罢了。”

“哈哈哈哈哈!”李严大笑起来,夸张地作了一揖“原来你就是那个在羌方百般做局,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天空之神。久仰,失敬!”

贾诩丝毫没有怒意,反倒谦恭地笑道:

“大祭司见笑了。太常不幸殒命,我本是来替他提醒你法孝直之事,既然你没有兴趣,那我这就回去了。”

“慢。”李严横跨一步拦住贾诩的去路,道,“足下有何见教?”

“大祭司不要误会。我魏国也不是想将贵国如何如何,无非是希望早日让天下归于一统,重建太平。白虎虽然无法上阵,但青龙还未现身。一旦现身,眼下的和平又会被打破,到时战乱四起,一统遥遥无期,大祭司不想看到吴国的悲剧再度上演吧?”

“这与我何干?”

“青龙就在贵国。找到他,除了他。”

李严看着贾诩稀松平常的神色,不由得失笑道:

“我只个凡人,你让我去杀神将?就算青龙没有开启封印,我堂堂一个大祭司,足下开口便让我杀人?凭什么啊?”

贾诩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拍了拍李严的肩,凑到他耳边笑道:

“呵,那我好意提醒你一下,当心那个瞎了的废人。”

贾诩说罢便推开门,身影瞬间像一阵风般没入黑夜。李严仔细回味着贾诩的话——即便青龙在汉,那与法正又有什么关系?

假如法正知道青龙的事情,又能够知道他李严的事,或者说,魏国随时可以让法正知道……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涌上心头,令李严不寒而栗。

可是怎样才能接近法正呢?虽然大祭司有权进入后宫,但是他与法正并没什么交往,深夜进宫一定会令人起疑。思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人。

李严想起葛氏与他闲聊时说过的一件事。还是刘备刚刚入蜀的时候,法氏重掌祭庙,曾经因蒋琬懒惰而向刘备吹了枕边风。刘备怒不可遏地将蒋琬摸鱼抓了个现形,还是葛氏出面把人保了下来。所以法氏和蒋琬的关系一直不太好——或者说,除了刘备,法氏就没跟谁的关系好过。

就是他了。

 

夜已深了。此时的蒋琬,正在法氏的房间里安静地坐着。面前的人着一身绛色的锦袍合衣侧卧在榻上,丝绸柔和的光泽在灯下明暗有致,隐约能够看到胸部和腹部稍显丰润的轮廓。他的眉心微微蹙着,不知梦见了什么,突然睁开双眼,努力分辨着光中的人影。

“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

“我也刚到。”蒋琬忙坐到法氏身旁的席子上。他的膝头徐徐展开一幅图卷,上面密密麻麻地用不同颜色标注了名字。

“公安的事恐怕打乱了很多原有的部署,真是抱歉。”法氏叹道。

“夫人别这么说。”蒋琬宽慰道,“现在看来,间者似乎并不是吴人。”

“怎么讲?”法氏撑起身子,循着声音凑近问。

“我本就觉得疑惑:当时吴军在北面与西面皆已战败,大势已去,您尚有足够的时间回去平叛。公安却还是像不知情似的仍为吴国起兵。”

“你是说,吴人没必要牺牲这颗仅剩的棋子。”法氏问道。

“夫人到公安时,曾遭到刘璋的抵抗了吗?”

“没有。”

“这就说得通了。吴国的确派了一个叫孙泰的人确短暂地去过公安。但根据我们在吴地的间人传报,孙泰魏国向吴国宣战后,就回吴国去了,后来在合肥战死。”

“你怀疑,公安根本就没有叛变。”

“是的。”蒋琬笃定地答道。

法氏转了个身,仰面靠在枕头上。他的额头上都是冷汗,几乎浸湿了鬓发;下意识攥起的双手,指甲几乎抠进了肉里:

“我实在想不起来是谁通报的了。如果不是我忘了的话,那最大的可能是,太阴早就出手了。”

“公安的事,夫人就别再去想了。如果真系太阴之神所为,那便是我们所不能控制的。”蒋琬合上图,从案上拿了一块丝帕,为法氏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然后把丝帕递到法氏手中,又道,“我能了解到这些,还要多亏夫人的先见之明。现在除了一些小方国之外,都已经部署妥当了。”

法氏反握住蒋琬的手背道:

“我当初决定把这张图交给你,就没打算从荆方活着回来。现在虽捡了条命,仍然不知什么时候就又丢了。这些事情,终究是不登大雅的。如果你不想做,就把它交给大王或者孔明,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夫人说这些做什么?我既已答应过夫人,就不会反悔。”

“在祭庙的角落里擦一辈子的灰,你肯吗?”

蒋琬淡然一笑:

“求之不得。”

 

次日清晨,刘备端详着案上的名字出神,葛氏从旁边走过,凑过去看了一眼,打趣他道:

“大王喜欢司马懿么?要不要妾身帮你纳吉?”

“胡说!”刘备给他气笑了 “我怎么会喜欢这种阴恻恻的妖人?听说太阴之神能魅人心,还能看到自己后背🦉,我看也就老曹好这口。”

葛氏盘腿坐在刘备身边,用胳膊肘怼了刘备一下道:

“大王不必刻意说些俏皮话。这次从荆方回来,你就总是一个人发呆,到底怎么回事?”

刘备把写着“司马懿”的竹简扔到废物篓里,夸张地撅起嘴瞪着葛氏:

“因为你和孝直都不理孤王呀,他还打我。”

“诶诶不要诬赖好人啊,是孝直不理你,干嘛扯上我? ”

“要听实话吗?”刘备将手肘撑在案上,看着葛氏的眼睛。

“当然了,你说。”

刘备望着天花板想了片刻,眼眶里便已擎满了泪。他看向葛氏,缓缓道:

“我刚到公安,就见到孝直浑身是血,只剩下一口气的样子。那是我自起兵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害怕见到他有不测,因此不敢去看;但不看他,又怕再也看不到了。我经历过离别,也见过同袍死去,我以为我早就麻木了。可是就在那一刻,离开我的人层层叠叠地在我眼前浮现。我突然就开始怀疑,我为什么要做这些?”

葛氏的眼睛有点泛红。他捉过刘备的手,将手心贴在自己脸颊上。

刘备的泪从眼角滚落下来。他哽咽着继续说道:

“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我最难割舍的还是你们。如果成就大业的代价是你们因我而不幸,是鲜血和累累白骨,你说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呢?如果我不再继续,天下的杀伐不就彻底停止了吗?”

“如果你问我的话,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葛氏吻了吻刘备的手心,“至少今天的天下就是这么荒谬。每个人都不愿意这样,却又都不自觉地成了其中的参与者。”

“孔明觉得,我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这要看大王自己的想法。”葛氏微笑道,“不过大王如果想继续一统九州,我一定尽力辅佐。若是不想,我也不会陪你浪迹天涯;我会继续守在这里,试着用我的方式结束这乱世。因为,等到一切有了了结,也许我就会知道答案了。”

刘备点了点头,将葛氏拥在怀里。乱世中手握兵戈的他们再不敢妄言苍生。在这生灵涂炭的焦土之上,如果还有那样一个人,能够与之相互扶持,支撑起彼此的脊梁,都已是再好不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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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螣蛇-孙策(已死)

勾陈-吕布(已死)

天空-贾诩

太常-荀彧(已死)

玄武-曹操

贵人-荀攸(已死)

天后-周瑜(已死)

六合-鲁肃

白虎-法正

朱雀-孙权

太阴-司马懿

天地同攸

【备ALL】青龙纪(2)

法正来投之后,刘备此生第一次感觉到有点要飘起来。美梦成真得非常彻底,刘备与其正式行了夫妻之礼后,荆方的祭庙也焕然一新。四体不勤的蒋琬被葛氏强行托管给了法氏,荆方断绝已久的祭祀和占卜活动又重新开始了。

征讨蜀方的方案很快明晰起来。荆方入蜀的官道还是青龙王朝鼎盛时期,由朝廷出资修建的,现在已年久失修,几乎断绝。以徐氏之计,刘备本打算以商贾的名义修缮官道后,携军大举进攻,而法氏则称知道几条小路,建议刘备轻兵突进,杀蜀主刘璋一个措手不及。

众将都认为此计可行,唯独葛氏眯着的眼尾扫起一丝意味深长地笑意:

“孤军深入总归不稳妥,若是被刘璋的守军发现,势必去截后路,荆方的援军接应不上,可怎么办呢?”...

法正来投之后,刘备此生第一次感觉到有点要飘起来。美梦成真得非常彻底,刘备与其正式行了夫妻之礼后,荆方的祭庙也焕然一新。四体不勤的蒋琬被葛氏强行托管给了法氏,荆方断绝已久的祭祀和占卜活动又重新开始了。

征讨蜀方的方案很快明晰起来。荆方入蜀的官道还是青龙王朝鼎盛时期,由朝廷出资修建的,现在已年久失修,几乎断绝。以徐氏之计,刘备本打算以商贾的名义修缮官道后,携军大举进攻,而法氏则称知道几条小路,建议刘备轻兵突进,杀蜀主刘璋一个措手不及。

众将都认为此计可行,唯独葛氏眯着的眼尾扫起一丝意味深长地笑意:

“孤军深入总归不稳妥,若是被刘璋的守军发现,势必去截后路,荆方的援军接应不上,可怎么办呢?”

法氏轻咬着嘴唇上下打量葛氏,心下有了分辨,不动声色地答道:

“我自有十万援军,孔明莫忧。”

“咳。”刘备清了清嗓子打断二人间看似剑拔弩张的气氛,开始部署作战计划,“元直、孔明与云长留守荆方,孝直随我征讨蜀方,益德率五千人屯兵巴、蜀交界之处。近来巴方频频向北方示好,不得不防。”

 

刘备的预感没错,不过实际情况比他们预想得更糟。曹操又得了一位神将——贵人之神荀攸北归。他并没有入蜀,却凭一己之力直接劝降了巴方。曹操从不畏将自己所有的神将昭告天下,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先后有天空、贵人二神归附,民心逐渐向北,天下奇人义士也多望风归顺。

眼看曹操声势浩大,大有一统天下之势,刘备心情有些焦躁了。现在入蜀之路才走了一半,还不是与曹操直接发生冲突的时候,于是刘备紧急将张飞那一队人马召回自己身边,以防曹操看出自己的意图,不时发难。

入蜀的小路实在艰难,刘备本来还担心法氏身体尚未复原,却没想到这人虽看起来羸弱,其勇力却不下关、张之辈,最陡峭的地方甚至是法氏搀着刘备走完的。

朗星密布的夜空下,大军在艰险的峻岭间兼程穿行,月上半空时,一行人倚着崖壁勉强坐下来歇息。

刘备气喘吁吁地望了一会天,看了看身后筋疲力尽的众将士,又看了看身旁气定神闲的法氏,苦笑着问道:

“壮士,刘璋让你做个大祭司是不是有点屈才了?为夫自愧不如。”

法氏轻笑一声:

“虽然封印尚未解开,但我的身体本与凡人有异;而将军已是人种翘楚,不必与我比较。”

“孝直还是与我生分,连声夫君都不肯叫。”刘备凑近在法氏耳畔道,“为夫现在只盼局势安稳下来,与你重温旧梦。”

法氏听刘备这样调笑,臊得把脸埋在膝头,刘备见他也不再逗他,只将人拥在臂弯里,依偎着歇息。

法氏虽容貌艳丽,但平日与人交往的态度颇为冷漠,只与刘备独处时,才会露出柔软的一面;也只有刘备知道,法氏这样冷淡的性情,是为了压制白虎与生俱来的敏感、暴戾甚至弑杀的神性。而拥有另一半封印的刘备虽然肉体凡胎,却是命运中唯一能安抚他的人。

 

就在刘备帅军入蜀的同时,荆方的都城里来了一位神秘使者。近日江东新得六合之神,在朝野间传得沸沸扬扬,想必即是眼前这位衣冠楚楚器宇轩昂的高士了。

仆从来报,说来人已至渡口,而葛氏还在园中摆弄他的宝贝萝卜苗。徐氏来找他时,差点被一股发酵的粪水味熏了个跟头。

葛氏闻声站起身来,促狭地眯起眼笑道:

“元直去应付一下吧,我没更衣,不便见他。”

“这是什么道理?你又不是不知他今天到!”

徐氏早年游侠出身,虽然金盆洗手多年,但前黑帮老大的脾气上来也是会揍人的,军中皆惧他三分。唯葛氏与徐氏自幼关系亲密,并不怕他,反而凑上前去假意求饶:

“大夫人担待则个,这道理嘛……我起晚了。”

“你身上这味道也太难闻了……”徐氏一早来已穿戴整齐,见这荆钗布衣满手是泥的美人讪笑着朝自己扑来,嫌弃地闪开身,正色道,“邻国来使不是小事,他若是提出些非分的要求,我一人也不好替将军全权定夺吧。”

“怎么不好呢?”葛氏从墙角两只马扎就地摊开,自己大喇喇地坐了,看着徐氏端正地坐在对面,开口答道,“就说将军出远门了,等他回来再议。我们人穷地少的,他还能有什么非分的要求,难道会给将军说亲不成……”

说到这里,葛氏本来戏谑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徐氏也想到了什么,望向葛氏道:

“如今魏国已得四神,风头正盛,而江东亦有三神,曹操定会先下手为强。”

葛氏点点头,接着他的话道:

“这样的话,江东势必谋求与我联合,转移压力。若被他们拉下水,我们就难以左右逢源,保有一线生机了。”

“总之,能拖一时是一时,等拿下蜀方,我们能够周旋的余地就大了。”

 

葛氏的乌鸦嘴一语成谶,鲁肃果然是来说媒的。徐氏为迎接来使,在江边凉亭设宴,奉以上好的江鲜、乌梅和樱桃酒。一番客套不在话下。

“早听说徐夫人品貌非凡,如今一见,当真不同凡响。”鲁肃拱手道。

徐氏才产下少将军不久,体态较以往稍显丰腴,本就圆润白皙的脸庞更显光泽,衣着虽不刻意奢华,举手投足间却难掩中原美人与生俱来的端庄贵气。仅看外貌,可不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夫人,谁会想到这副皮囊之下,本是位使得一手好剑、杀人不眨眼的主呢。

“子敬兄过奖了。”徐氏敛眉一笑,抬眼又道,“不瞒您说,我家将军才纳了一位新夫人,论姿貌强胜我十倍。”

鲁肃的脸色晃过一丝尴尬,不过他马上找回了状态:

“有所耳闻。既然刘将军是有福之人,我倒有另一桩美事,助刘将军好事成双。”

“哦?愿闻其详。”

“如今曹操实力强大,九州有五,已建魏国,南下是早晚的事,因此孙将军有意与刘将军结为盟好,共举大义。夫人以为如何?“

徐氏轻挽袖口,与鲁肃斟酒道:

“曹操暴虐,如南下攻江东,吾等自当襄助。只是我家将军新婚,携新夫人外出未归,待他归来,我自会与他说。”

徐氏说罢举起酒杯,邀鲁肃共饮。徐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无法再提此行的主要目的,只能先达成个不疼不痒的口头协约,回江东去,日后时机成熟再作计较。

 

由于刘备只占据着一个中立小方国,而魏国与江东势力强大,此二者无论谁吞并谁,刘备都只有不战而降的份,因此没有不隔山关火的道理。而曹操本意确实打算速战江东,如此便可合九州而一举定天下。可是,鲁肃出使荆方的消息不胫而走,曹操闻之大怒,调转马头,直接挥师兵临襄阳城下。

曹操到底是手握天下权柄——青龙灯的一方霸主,连先礼后兵的套路都不需讲,直接要求徐氏交出儿子刘禅到许都为质,以防荆方与江东勾连。

坐镇江陵的关羽当即坐不住了,说什么也要为少将军与曹操一决雌雄。以曹操的兵力,若是真的要打,踏平荆方也不过十天半月之事,只是如此便白白便宜了江东,葛氏担心关羽鲁莽行事,忙带着刘禅赶往江陵,只留徐氏与曹操交涉。

刘备留在荆方的兵力捉襟见肘,几人机关算尽地周旋,却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曹操在城下看到了独立于城头的徐氏,竟连质子也不要了,干脆要徐氏到许都为质。

“这LSP!”葛氏气得锤墙大骂。

“夫人,你们之前就是太瞻前顾后才落到这一步,不如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葛氏马上将盛怒的关羽按回坐榻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着他身旁的刘禅道:

“关将军说什么气话,少将军还在这里呢!只要我们撑到将军攻下蜀方,便能威胁曹操后方,曹军必会自退!”

二人正在争论之时,信鸽忽至,葛氏赶忙抓住信鸽,解下腿上的素绢看罢,一向稳如泰山的他几乎无法站稳。

“出什么事了?”关羽夺过信,竟是徐氏亲手写下的一纸诀别书。

“他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葛氏扶着小几失神地坐下,将头深深埋进臂弯。他如何不知,当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可他偏是不信,几乎将手按在了从未拔出的佩剑上。

尚在襁褓中的刘禅看着两个义愤填膺的大人,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时,大地突然震动起来,葛氏忙将刘禅抱紧护在身下。抬头一看,窗外黄昏的天光瞬间变成一片白色。葛氏清晰地听到一声振聋发聩的虎啸。

“将军他们,成功了啊。”这本是天大的好事,葛氏心头却五味杂陈,在眼窝中逡巡已久的泪水终于沿着脸庞滑下。

襄阳城下的曹操也明白发生了什么。白虎的封印已被解开,就在西南离巴方不远的方向。这是曹操此时最不愿见到的:白虎乃杀神,一旦北上,对中原的震慑不可小觑。他的手指紧紧扣住缰绳,虽心有不甘,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放弃了征讨江东之行。

 

在白虎之神的率领下,刘备麾下的将士们以一当百,以凌厉的攻势迅速荡平了蜀方。刘备听说曹操兵临襄阳,当即决定挥师北上,将巴方也收入囊中,逼得曹操不得不回师许都。可是此时,无论曹操还是刘备都尚未意识到,事态逐渐堕入江东蓄谋已久的计划之中。

 

葛氏终究还是见到了鲁肃。

“上次我出使贵方与徐夫人相见,至今还记得他颇好樱桃酿,约好来日共饮。”鲁肃抬袖拭泪道。

“可惜啊,江陵没有樱桃酿。”葛氏一身荆钗布衣,热情地与鲁肃斟酒,“家中只有浊酒一壶,子敬兄莫要取笑啊。”

“听说刘将军新失了徐夫人。曹操这暴徒行径,真是令人发指。”

葛氏正切着烤肉,听他这样说,若无其事地笑道:

“不过,这样我就是正室夫人了啊。”

鲁肃抚掌大笑道:

“好一个正室。葛夫人可真会开玩笑,谁不知道你二人情同手足,不至于为了争宠而同室操戈吧。”

葛氏不置可否地一笑:

“子敬兄,趁我做得了主,此番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你不妨直说。”

“好!夫人果然是爽快人。”鲁肃举杯饮尽,道,“实不相瞒,我家将军膝下有个幼弟,年方二八。将军愿将弟许与刘将军,结为秦晋之好,联手抗曹。”

葛氏毫不吃惊,反而凑近了一点,直视着鲁肃的眼睛问:

“然后呢?”

“两家合九州而共享天下。”

葛氏点点头,继续问道:

“到时,谁来做这天下之主啊?”

“那自然是刘将军与孙氏之子了。”

“这样吧。”葛氏弯起眼眉,笑得人畜无害,“我呢,先去问问家里那位凶神恶煞的白虎夫人,看他乐不乐意刘将军再娶;子敬兄呢,回去问问孙策将军,若要我主与其弟之子享有天下,必得先将他与周将军之子处死,可否啊?”

鲁肃点头打哈哈,自知这位也是铁了心要助刘备一统天下的,只得暂时作罢。

望着鲁肃只身乘舟远去的背影,葛氏心有余悸地出了口气。还好六合之神远没有白虎敏锐,若是被他看穿自己的身份,未来还不知道会面对怎样的危险。

 

关羽听说鲁肃走了,便忙去询问葛氏有关江东的意图。葛氏道:

“眼下我们与江东各据二州之地,曹操势必择一而攻之。我猜那孙氏幼弟多半也是一位神将,鲁肃此举,既要将曹操的视线从江东引到我方,又能为孙策除去了内部的隐患,真是一举两得的好计。”

“那夫人答应他了?”关羽急忙追问。

“将军放心,亮断然不会做有碍于刘将军大业之事。只是如今我们羽翼刚成,便要面对双方的威胁,再容不得半点差池。” 

tbc


附录:

螣蛇-孙策

勾陈-吕布(已死)

天空-贾诩

太常-荀彧

玄武-曹操

贵人-荀攸

天后-周瑜

六合-鲁肃

白虎-法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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