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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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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兔to突突👀

大庆地区的,毕竟不同地区的考试范围也不一样

大庆地区的,毕竟不同地区的考试范围也不一样

年糕不年.

关于原主

我是原主的朋友兼同学  原主之前发的动态我不会删除  有什么关于原主问题可以问我 我帮你们转告原主一下

 原主是因为怕跟不上学习进度退圈的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她 她一直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她妈妈是不同意她在网络上社交的 在老福特上的事被阿姨发现了 所以她的手机被阿姨没收了 什么时候给她我就不知道了

我是原主的朋友兼同学  原主之前发的动态我不会删除  有什么关于原主问题可以问我 我帮你们转告原主一下

 原主是因为怕跟不上学习进度退圈的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她 她一直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她妈妈是不同意她在网络上社交的 在老福特上的事被阿姨发现了 所以她的手机被阿姨没收了 什么时候给她我就不知道了

ELEVEN觴
阳光开朗大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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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雲致予(高二长弧)
  黑省身高仅次于哈尔滨的一位...

  黑省身高仅次于哈尔滨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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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长青

齐庆哈预警,但p2无齐哥出镜!!!

背后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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硫化钾在线考驾照

【潘钟】霓裳园

*路人视角

  

*路人钟为cb向

  

*有其他路人yy钟离先生情节,注意避雷

  

----

  

  三月的最后一天,我收到姨妈托商队寄来的家信。她在信中简单地替那些并不重要的亲戚报了平安,同时隐晦地表明了自己希望我回到至冬的愿望。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哪怕对于故乡的恨意与畏惧在我心中随着时间愈演愈烈,我也再没有什么借口能够继续留在温吞缱绻的璃月。

  

  近几个月七国之间一直流传着关于战争的消息,人们都说“天上的东西”要掉下来了,闹得人心惶惶。我跟着最后一批撤侨的队伍离开了璃月,我看着窗外的景色渐渐凋零,玻璃起了雾,结了冰......


*路人视角

  

*路人钟为cb向

  

*有其他路人yy钟离先生情节,注意避雷

  

----

  

  三月的最后一天,我收到姨妈托商队寄来的家信。她在信中简单地替那些并不重要的亲戚报了平安,同时隐晦地表明了自己希望我回到至冬的愿望。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哪怕对于故乡的恨意与畏惧在我心中随着时间愈演愈烈,我也再没有什么借口能够继续留在温吞缱绻的璃月。

  

  近几个月七国之间一直流传着关于战争的消息,人们都说“天上的东西”要掉下来了,闹得人心惶惶。我跟着最后一批撤侨的队伍离开了璃月,我看着窗外的景色渐渐凋零,玻璃起了雾,结了冰,近乡情怯的心情却慢慢平静下来,童年的记忆也逐渐清晰。

  

  唉,至冬!我可怜的,终年冰封的故乡!我该如何在回忆中描绘你的身影!

  

  蛮横的雪崩带走了我的双亲,那些亲戚便冠冕堂皇地撕下面具,对着他们的遗产垂涎欲滴,于是我迁怒于这片无辜的雪原,带着一切前往与她格格不入的温暖海港。我在那里挥霍着我拥有的一切,反正无人会因我的堕落而受到拖累。我任性地追随着自己儿时的梦想选择在璃月进修园艺——对我的家乡而言毫无用处的技艺,索性我不会再回到那片土地。

  

  可是现在,我回来了,脚下的雪原也变得莫名可爱起来。

  

 “可怜见的。”

  

  我望着车窗上模糊的影子,喃喃自语。

  

  

  

  

  

  

  马车停在一栋别墅门口,这是我新的工作场所。母亲的离世最终还是唤起了姨妈仅存的一点良心,她打听到我在璃月留学期间所选的专业,并为我安排了合适的工作。

  

  为那些达官显贵打理花园并不符合我的追求,可我没得选,人们都是情愿亦或是被迫地活在现实里的,至冬不需要太多花匠,多么可悲的事实。

  

  我被一个老管家领到院子里。

  

  “那是你工作的地方。”他指了指不远处的玻璃花房,“里面都是些名贵的璃月花卉。老爷交代过,务必照顾好它们。”

  

  花房不大,却设施齐全,都是连玉京台的老师傅也无法淘到的精细工具。在正中间的花坛里,几株新栽的霓裳花正颤颤巍巍地开着,这些花卉无一例外都是最难伺候的极品,至冬的气候并不适合这种娇气的花儿生长,但好在那位老爷花了大价钱在花房里装了最好的保暖设备,也让我的工作简单了不少。

  

  我并没有见到住在这里的“富人”老爷,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会特意来见一个花匠。可我又是被老爷委以重任的人,这样的身份让我在庄园的下人间混的风生水起。不仅享有通铺中最温暖的位置,那帮五大三粗的汉子们也会在我不想搭话的时候乖乖闭嘴。

  

  于是我的生活也惬意起来。每天的工作只是待在花房里给水箱添水,再剪去败掉的花枝。那个老管家甚至会在午后送红茶和方糖过来,在充斥着暖阳气息的花房里含着糖块,咽下红茶,再将多余的茶水随意地洒到花坛里,竟有了几分上流社会午后茶会的乐趣。托那套保暖设备的福,虽然我并没有多做什么,那些霓裳花最终还是活了下来,甚至开的很艳。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至冬的冻土难以供养南国的花朵,但她们还是在这间小小的花房里生了根,哪怕在那种人眼中,她们兴许只是用金钱堆砌出的玩物。

  

  日子就在飘满红茶气味的花房与嘈杂的通铺间一天天地荒废过去,我应该已经和儿时的梦想相去甚远了吧。可我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那日上午,花房终于迎来了除我和老管家以外的第三个人。

  

  说起来,我还从未见过那位潘塔罗涅老爷来花房,他甚至都不曾在花园里散步。三个月以来,我竟连自己雇主的长相都不甚了解,在这里干的久一点的下人只能告诉我“富人”老爷是个蓄着长发的璃月人,老管家也不可能直接向我展示老爷的照片,因此我并不能确定花房里的先生是谁。

  

  我悄悄走近,透过玻璃向花房里望去,花坛边站着的的确是个长发璃月人,他披着一件用料讲究的大氅,正仔细端详着几朵新开的霓裳花。

  

  我惴惴不安地将身子往花房里探了一点,在看清他的脸后不由心下一惊——这不是钟离先生吗!

  

  钟离先生算是璃月港里的名人,我曾有几次在师父主持的饭局上见到他,那位客卿先生举止文雅,又学识渊博,实在不愧于“先生”的名号,像是绝云山间的鹤——我曾经这样想。这等不可多见的人物,如今却出现在至冬执行官的花房,不出意外,但也实在让人惊异。

  

  “钟离先生!”我大胆起来,直接朝他走过去。

  

  他似乎并没想到这里会有其他人,微微愣了一下,又在看到我后露出笑意:“你是……郑老的徒弟?”

  

  我的胸膛瞬时被汹涌的喜悦灌满了,竟莫名地生出了一种他乡遇故人的错觉。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另一人的声音打断了。

  

  “先生看上去兴致不错。”

  

  走进来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璃月男子。

  

  这是潘塔罗涅老爷。我的直觉在叫嚣着,瞬间明白了其他下人为何说不必多问老爷的长相。

  

 “你有心了。”钟离先生笑道。

  

  我识趣地退下,离开了花房,改去帮其他园丁修剪花园里的矮松。

  

  矮松和花房离得很近,近到我能清楚地看到那两个人在花坛边谈笑,他们离得太近了,老爷几乎要贴在钟离先生的耳边。他们是朋友吗?我很疑惑,疑惑为何钟离先生会来到这个庄园,还与愚人众的执行官如此亲密。

  

  毕竟南国的花是不能移植到雪原的。

  

  

  

  

  

  

  后来,老爷去花园的次数多了起来。

  

  我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带着钟离先生在庄园里散步,有时他也会命人在花房里摆上一张茶桌,和钟离先生在那里坐一下午。他们形影不离,负责打扫房间的女佣曾告诉我,每当老爷在书房里批阅文件的时候,钟离先生就会在旁边翻阅老爷的藏书。

  

  而且,钟离先生似乎很久都没有在客房睡觉了。

  

  

  

  

  

  

  又是一个令人烦躁的夜晚。

  

  几个帮工坐在通铺上,咬开偷买来的啤酒。

  

  “喂,上个月来的那个璃月美人,你们有印象吗?”满口黄牙的杂工开口道。看样子他又要编排些无聊话。

  

  “当然!那可是稀客。你看见咱们老爷什么时候往庄园里带过这等美人?之前的几个不都被他不解风情地拒绝了嘛!要我说,老爷看不惯皮糙肉厚的至冬人,还是细皮嫩肉的璃月人更对他胃口!操起来也舒服。”

  

  “那不是个男人吗!”

 

  “男人怎么了,关了灯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他们这帮达官显贵我最了解不过了,都有那种奇怪的癖好,喜欢男人又怎么样?比这新鲜的多的是!”

  

  “那咱老爷是提了只金丝雀回来?”

  

  他们哄笑起来,啤酒都差点打翻在床铺上。

  

  笑累了,那个黄牙的杂工就拍着大腿,摆出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新鲜不了几天!等老爷腻了,谁知道那小美人会怎么样。之前我在一个暴发户家里做事,那个土老板直接把睡腻了的女人扔给我们,那一晚上……啧啧啧,可惜哟,第二天早上那姑娘就死了。谁知道这回咱们几个能不能沾沾光?”

  

  帮工们又骚动起来,这让室内更加闷热了。

  

  “如果真能尝尝……嘿嘿嘿,谁在乎他是个男人?我……”

  

  我越发烦闷,实在听不下去,便掀了被子起身朝门外走去。那帮帮工看到我起来,也只是停顿了一秒,随后又投入他们无聊的话题,吐出更多污言秽语来。

  

  外面很冷,我只穿了一件单衣,在花园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我都快忘了,至冬没有春天。

  

  老爷的房间还亮着灯,这个时间选择入睡的确还为时过早。风中隐隐约约传来夜莺的歌声,至冬也会有夜莺吗?

  

  我四下张望着,却看到老爷房间的窗帘上映着两道重叠的人影。

  

  南国的花也可以移植到雪原吗?

  

  绝云间的鹤也可以被豢养吗?

  

  我嚎啕大哭起来,惊得老管家从门廊里跑出来,死死地捂住我的嘴。

  

  

  

  

  

  

  再后来,一切如旧。

  

  老爷依旧会与钟离先生四处漫步散心,他们也逐渐不再向外人避讳两人间的关系。经常会有路过的园丁看到他们在喷泉旁接吻,像是公园里的一对普通情侣。

  

  而通铺间的意淫也因此变得更加过分起来。

  

  我后来和那只满口黄牙的虫豸打了一架,就在他和其他败类“高谈阔论”的时候。我打碎了他的门牙,那只猪仔的叫声难听极了。作为代价,我的左脸肿了,额头上扎了块玻璃。管家显然对我的所作所为感到十分惊异,或许在他的眼里我一直只是个畏手畏脚的书呆子。我和那只虫豸被各罚了半个月的薪水,这件事情就算告一段落。

  

  也许是因为晚上睡觉时安静了不少,时间过得更快了,庄园里的日子就像是流水织成的圆舞曲,与春风和花粉交响着从耳边流过去,又在夏初时戛然而止。

  

  潘塔罗涅老爷带着钟离先生离开了庄园。

  

  起初我和其他人一样,都认为这只是上流社会普通的假日出行。我早该想到的,那时老管家沉重的表情分明早就昭示了后面会发生的一切。

  

  战争最终还是打响了。我们被撤离到愚人众提供的避难所里,以躲避这场灾难。

  

  避难所设在地下,面积很大,但可供活动的空间却很小。这里密密麻麻的摆满了简易的床铺,每日都会有女工为安置在这里的平民送来食物,有几个愚人众的兵士在这里看守着,以避免愚蠢的暴乱。

  

  我不曾亲眼见过前线是何惨状,只知道这里时不时就会因为天上之物的愤怒而震颤,每到那时,整间避难所里的灾民都会像是触了电一般随着大地颤抖痉挛,上千张铁床嘎吱作响,随后便会有灰尘和石子从天花板震落到身上、被褥上,如此轰鸣几个小时,才会逐渐出现点平息的迹象。

  

  再往后的事,我便有些记不清了。

  

  我生了场热病。也许是因为不会传染,护工们只是把我搬到了角落里的单人床上。

  

  我迷迷糊糊地埋在毛毯里昏睡着,土地在震颤,沙石不停地掉落到我的脸上。又会有人拨去我身上积攒的灰尘,撑着我的头,喂我喝下一碗带着沙子的罗宋汤。

  

  尘土顺着食道与气管,逐渐地充斥了我的血液,我的身体越发沉重,真正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我不清楚在那段时间里自己是否真的成功入睡过,只知道自己一直侧身躺在床上,盯着房间里的某处,眼前却是模糊一片。

  

  后来,留在房间里的人越来越少了。

  

  一些老人受不住连夜的颠簸,在睡梦中离去。又有人因为缺少阳光而变得孱弱,无力地陷在被褥间,仿佛失了灵魂的空壳。再后来,我时常会在午夜听到某人收拾着自己的行李——他选择去前线。

  

  

  

  

  

  

  再次清醒时,这里已经变成了伤兵营。

  

  我拼命转动自己生锈的脖子,睁大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些熟悉的床位,那里早就换成了生面孔。不远处一位女工正推着餐车发放今日的饭食,我支起身子,努力朝她的方向看过去——她也不是原先的那位。

  

  这里已经没有我熟悉的人了。

  

  我终于支撑不住,精疲力竭地倒在床铺上。

  

  

  

  

  

  

  “他们都去前线了,”女工这样和我解释。沉默数秒后,她又补充道,“会没事的……”

  

  她喂我喝了半碗罗宋汤。

  

  

  

  

  

  

  在那之后,依旧无事发生。

  

  我依照护士的嘱咐,每日午后沿着避难所的墙壁缓慢走动。往前走动是五十步,左拐后又是五十步,断断续续地走完一整圈后,剩下的时间又在病床上消磨过去。

  

  我也许应该去前线,和我那些为数不多的熟人一样,然后战死沙场,或是荣归故里。最终的结局如何我并不在乎,只是感到我的生命正在这个偌大的房间里逐渐逝去,就像凌迟一样,慢慢地,这张床上只会剩下一具腐烂发臭的躯壳。当然,这里没有人赞同我的想法,包括那位善解人意的女工。每当我在深夜惊醒后,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时,她都会警惕地看着我,像是恨不得把我绑在床上一样。

  

  

  

  

  

  

  我浑浑噩噩地在这里养病,任由时间在昏睡与疼痛中度过,在不知多少个日夜后,前线传来了捷报。

  

  前来接我的是那位老管家,他用仅剩的右臂扶着我回到地面。彼时,外面阳光正好。我有多久没看到天空了呢?六个月?一整年?

  

  老管家仰着头,笑得十分幸福——老爷准他回老家养老。

  

  大战后,或许是出于人道主义,大多下人都被放了长假,回老家陪伴幸存的亲人。而我,早已在至冬失去了名为家的根系。我拜托老管家把我送回了庄园,令人唏嘘,这处曾令我心生鄙夷的别墅竟成了我最后的归所。

  

  别墅本体并没有遭受到太大的损害,甚至可以说是一切如旧,想必执行官的宅邸和他的主人一样,在大战中受到了充足的保护。花园不可避免地受了损伤,室外只有几棵矮松还顽强地矗立着,花房碎了一半,霓裳花无一例外地全都被严寒钉死在了冻土里。

  

  负责修缮的工人在几天后赶来了。老爷的消息很灵通,他得知我选择留在庄园里,便略微更改了施工的顺序——花房会在三天之后恢复如初,新的花种也会在不久之后从库房中提出,送到我的手上。

  

  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是这回没了引路的老管家,没了午后的红茶,原本嘈杂的通铺也只剩下了两个人。我不清楚该如何消化此时的感觉,但日子依旧像是流水一般淌着,不容置疑地向前涌动,霓裳花抽了枝、结了苞,无人打理的花园野草疯长,偶尔心中突然一静,直起腰四处张望时,庄园依旧一片寂静,时间从耳边淌过,用最为嘲讽欢快的语调说:“看,这里多么平静。”

  

  

  

  

  

  

  老爷在三个月后回到了庄园。

  

  “他带了个昏迷的男人回来。”那位同样留在庄园的男仆告诉我。

  

  其他的下人在不久后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庄园,这栋寂静的别墅也逐渐有了人气。话虽如此,但潘塔罗涅老爷一直没有雇佣新的管家,也没有招其他的帮工来填补空缺,大家便心照不宣地按照从前的安排各司其职。

  

  那个男仆在某天被调去打扫内室,回来后,他告诉我:老爷近日总是待在地下室,从不让人靠近那里。说这话时,他眼睛里闪着奇异的情绪,和那黄牙的虫豸如出一辙。

  

  多么可悲啊,他分明曾是我们中最老实的年轻人。

  

  我没有搭话,转身去收拾自己的工具。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地割裂开,寒风从我身边呼啸而过。

  

  

  

  

  

  

  我在九月下旬向老爷提交了辞职信。

  

  那日午后,我被老爷叫到书房,那是我第二次见到他。他身上泛着药味,眼底有一点青黑色,面前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信封。

  

  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把信封递给我——里面是我上半个月的工钱。我向他道了谢,离开了书房,到花房里提上早已打包好的行李,正式与这美丽的庄园道别。

  

  那时霓裳花开得正艳,阳光斜斜地从西面的玻璃打进来,就像那无数个被我挥霍的沁满红茶香气的午后,却又混着令人心慌的危险气息。多年后,我依旧无法忘记那时的情景,更无法忘怀的是地下室门前的药味,以及老爷疲惫的眼下藏着的一点疯狂。

  

  

  

  

  

  

  我最终还是留在了至冬,用两年间赚得的工钱盘下主城道上的一家商铺,开了个不大不小的花店,也算是没有辜负儿时的愿望。

  

  还记得那时,我跟着父母游历多国,对南国的艳阳与花卉心向往之。再后来,雪崩、归乡、战争、霓裳园,直至今日,时间终于流淌得温柔了一点。偶然夜间入梦,眼前依旧是浸了茶香的花房,和那开在冻土里的霓裳花。如今那个庄园又是怎样光景?老爷雇了新的管家吗?花房又是谁在照看?还有地下室里的……钟离先生。

  

  

  

  

  

  

  日子平淡如水。直到那日,两道身影出现在花店门口。

  

  “老板,可有上好的霓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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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黑土地上的无色雪原

  你俩的战友关系早就不纯洁了好吗

  你俩的战友关系早就不纯洁了好吗

就叫我神经病吧

鹤岗等市参加综艺那些事儿(番外)

雨辰:嗨,大家好几天不见呀~

<第一!!!>

<楼上的,你单身几年了!>

<终于直播了,呜呜呜>

雨辰:好啦,接下来呢我会抽取弹幕上的随机问题,让我们的素人或明星解答一下

雨辰:好啦,大家开始问问题吧!

<冰滨,老家是哪的?>

哈尔滨:当然是哈尔滨啦

<小七看着好乖呀>

七台河:感谢!

<鹿鹤眼睛是天生的吗?>

鹤岗:嗯,算吧

<柳茶茶,你怎么那么招人烦>

柳叉叉:嘤嘤嘤~人家没有~

<佳东看着好高冷>

佳木斯:??????有吗?

<素人组能穿女装吗?>...

雨辰:嗨,大家好几天不见呀~

<第一!!!>

<楼上的,你单身几年了!>

<终于直播了,呜呜呜>

雨辰:好啦,接下来呢我会抽取弹幕上的随机问题,让我们的素人或明星解答一下

雨辰:好啦,大家开始问问题吧!

<冰滨,老家是哪的?>

哈尔滨:当然是哈尔滨啦

<小七看着好乖呀>

七台河:感谢!

<鹿鹤眼睛是天生的吗?>

鹤岗:嗯,算吧

<柳茶茶,你怎么那么招人烦>

柳叉叉:嘤嘤嘤~人家没有~

<佳东看着好高冷>

佳木斯:??????有吗?

<素人组能穿女装吗?>

鹤岗:瞧你这问题问的……当然不能

<为什么?>

鹤岗:因为没有为什么

<楼上的我同意你>

<冰滨穿女装一定很好看😋😋😋😋😋😋😋😋😋>

哈尔滨:大边台离我远点!!!!!😡😡😡😡😡😡😡😡

<小七一定很好骗,雨辰快骗小七穿女装!!!!>

七台河:??????你最好有事

<佳东穿女装也一定好看>

佳木斯:请把女装去掉,血血你

鹤岗:笑死我了

<鹿鹤你也得给我穿女装!!!!!!!>

鹤岗:不要!!!

<首先我不是大边台,其次我不是大边台,最后我也想看他们穿女装>

哈尔滨:6

佳木斯:你比边台都边台

<请问下个地点是哪>

雨辰: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但我们给你们提示,自己去猜

1.这个城市之前被誉为xX精神

2.这个城市它是黑龙江的(这句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3.这个城市它是个油城

4.他受过疫情干扰(龙江几乎每个城市都被疫情干扰了)

7.这个城市它和吉林省是挨着的(我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

好啦,一共这么多提示,大家去猜吧

<大庆?>

<一定是大庆!!!!>

<黑H!!!!!!大庆!!!!!!!!>

<太棒了,节目组,我终于看到我的老家了!!!!!!>

(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大庆

哈尔滨:好的,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先去休息

哈尔滨:刚才那个叫“我会好的”(大庆)他是我的弟弟,他在大庆生活,身体有些不好

<挖去,是冰滨的弟弟,长得一定也挺好看>

(我这里还有一些文件没弄好,弄完我马上就去休息)大庆

哈尔滨点点头

哈尔滨:好,你快点儿弄,弄好就赶紧去休息

<呜呜呜冰滨,好爱他的弟弟哦>

<冰滨的弟弟好乖>

哈尔滨:他可不乖

<见面吐槽弟弟>

(????你又说我坏话)大庆

<这俩兄弟真好玩>

<本来挺感动的,结果被这一句话给逗笑了>

<我妈问我为什么笑变形了>

<估计我妈来了也得笑>

<“好兄弟″>

佳木斯:他俩本来就这样的,不用管

<笑死我了,脑袋里已经有画面了>

<日常互对?>

(不是)大庆

哈尔滨:不是个屁

<"文明″>

<这个节目组都教会了我们什么?>

<文明>

<友好>

<爱护同伴>







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个这个

就叫我神经病吧

“相亲”“相爱”的一家


考完试了,感觉考得不太好,写的不好,后面直接摆烂了,一边打针一边写🙈🙈🙈🙈所以写的不好🙁🙁🙁🙁(光明正大偷懒😊😊😎😎)之前忘记一个绥化,给绥化人民道歉,补上了😭😭😭😭😭😭😭

“相亲”“相爱”的一家



考完试了,感觉考得不太好,写的不好,后面直接摆烂了,一边打针一边写🙈🙈🙈🙈所以写的不好🙁🙁🙁🙁(光明正大偷懒😊😊😎😎)之前忘记一个绥化,给绥化人民道歉,补上了😭😭😭😭😭😭😭

鲜事先说
石油“枯竭论”是骗局?大庆发现油田储量超12亿吨,越多越涨价
石油“枯竭论”是骗局?大庆发现油田储量超12亿吨,越多越涨价
竹什么

又来整活,下一集就来点哈了滨和齐齐哈尔的相爱相杀(?)


p1标题写了

p2大庆小姐姐啦~

p3齐齐哈尔的两兄弟

又来整活,下一集就来点哈了滨和齐齐哈尔的相爱相杀(?)


p1标题写了

p2大庆小姐姐啦~

p3齐齐哈尔的两兄弟

墨余殓(公子无虞)⃒⃘⃤

所以说,这真的很早吗?

ooc预警,当叶瑄世界线的小画家和牧首世界线的小画家互相穿越会发生什么。

试水预告

名字是墨余殓(牧首版)叶瑄版用小画家称呼

接受下滑——

  

1.小画家睁开眼,自己躺在“叶瑄”怀里,“叶瑄”睡得正香,她愉悦地弯起眉眼——爹咪你终于起的比我晚了看我如何剥削你……

  

2.小画家捏着手里的黑发,陷入了沉思。

  

3.这是艾因吧?是艾因吧?!所以说为什么我会在艾因怀里啊?!我终于出现了幻觉对吧。而且这个室内设计,小画家皱起了眉,虽然墙壁和桌角带着柔软的装饰,整体布局也只指向了一个地方:千之帝国。

  

4.饿了,有饭吗。

  

5.叶瑄养的小画家生物钟很准时,8点知...

ooc预警,当叶瑄世界线的小画家和牧首世界线的小画家互相穿越会发生什么。

试水预告

名字是墨余殓(牧首版)叶瑄版用小画家称呼

接受下滑——

  

1.小画家睁开眼,自己躺在“叶瑄”怀里,“叶瑄”睡得正香,她愉悦地弯起眉眼——爹咪你终于起的比我晚了看我如何剥削你……

  

2.小画家捏着手里的黑发,陷入了沉思。

  

3.这是艾因吧?是艾因吧?!所以说为什么我会在艾因怀里啊?!我终于出现了幻觉对吧。而且这个室内设计,小画家皱起了眉,虽然墙壁和桌角带着柔软的装饰,整体布局也只指向了一个地方:千之帝国。

  

4.饿了,有饭吗。

  

5.叶瑄养的小画家生物钟很准时,8点知道饿。

  

6.但牧首不知道饿,枢机也不知道。

  

7.小画家继续沉思,她见过执政官也见过星之提督甚至高司模糊,但没见过艾因在千之帝国的对应体。

  

8.等一下……叶瑄好像提过?

  

9.“至于艾因,你说牧首那个帝国混子吗?”

  

10.多深的恩怨啊。

  

2(伪).小画家看着身旁熟睡的牧首,陷入了沉思。

  

11.沉思了好多回,为什么。

  

12.小画家默默爬起来,想要束起头发,却发觉现在是半长发,自己适应的扎头发方式不太会了。

  

13.小画家正忙乎乎的弄头发,下一刻头发被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温柔的束起,那人懒懒地说……

  

14.“枢机?怎么起的这么早。”

  

15.虽然现在吐槽不太对劲……

“所以说为什么现在对你来说很早啊!”

八点半了八点半啊!

  

16.小画家不理解,小画家大受震撼。

下水道之超级老鼠王

前几天在学校还算能看的手绘复健

(。。好吧!)

yq连续画了三年无间断的板绘之后对手绘有了新的理解(指在纸上画画找撤回快捷键和图层)

前几天在学校还算能看的手绘复健

(。。好吧!)

yq连续画了三年无间断的板绘之后对手绘有了新的理解(指在纸上画画找撤回快捷键和图层)

新晋居民_5770471

找老师,英语好,指导我过四级

  在读大二,医学院校,英语底子很不好,但我会乖乖的听话,因为真的很想过四级😭3月有考试,6月也准备报,求求了有没有英语老师带带我呀

  在读大二,医学院校,英语底子很不好,但我会乖乖的听话,因为真的很想过四级😭3月有考试,6月也准备报,求求了有没有英语老师带带我呀

这是一个小号

【黑龙江市县拟/达庆达】答案(下)

  -1-

  

  绥化看着各县交上来的年度报告。第一个就是肇东的。

  

  肇东这个一生要强的县,摊上了他绥化市,也要因为盐碱地不能种地被人笑上几声儿。

  

  肇东涨红着脸反驳说你们不懂不要乱说好吗!种地又不赚钱!我GDP高是事实吧,你管我做什么呢?

  

  绥化觉得肇东的话有点儿道理,但是生气的肇东太有意思了,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肇东以为绥化在嘲笑他,瞪着绥化说连你也没有一点儿眼界!怪不得绥化地区的人均GDP永远倒数第一。

  

  绥化只是笑着。

  

  肇东终究是永远不愿落于人后,憋着一股气去改良盐碱地种粮食,想向所有人证明他样样儿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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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绥化看着各县交上来的年度报告。第一个就是肇东的。

  

  肇东这个一生要强的县,摊上了他绥化市,也要因为盐碱地不能种地被人笑上几声儿。

  

  肇东涨红着脸反驳说你们不懂不要乱说好吗!种地又不赚钱!我GDP高是事实吧,你管我做什么呢?

  

  绥化觉得肇东的话有点儿道理,但是生气的肇东太有意思了,他没忍住笑了出来。

  

  肇东以为绥化在嘲笑他,瞪着绥化说连你也没有一点儿眼界!怪不得绥化地区的人均GDP永远倒数第一。

  

  绥化只是笑着。

  

  肇东终究是永远不愿落于人后,憋着一股气去改良盐碱地种粮食,想向所有人证明他样样儿都行。交报告的时候肇东特意开车过来,装作恶狠狠地把文件袋往桌子上一甩,说:“好好看看现在绥化市产粮第一的是谁!”

  

  -2-

  

  第一是肇东。

  

  绥化又往后翻,翻到安达。

  

  安达的排名还是靠后。

  

  同为盐碱地重灾区,安达的易辙之路显然没有肇东那么成功。去年绥化约谈安达时,安达双手一抬,先发制人装可怜说:“我已经尽力了,我是牛城,专业不对口,你知道的。”

  

  安达能笑着说他是牛城,就已经是一大转变了。安达的GDP是紧随肇东其后的优秀,绥化替安达离经叛道地想:其实也不是非要种地。

  

  绥化对重启之路异常曲折的安达向来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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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二年的行政规划变动前,绥化拿着文件,坐到了大庆对面,说:“我要划两县给你,你猜都是谁?”

  

  大庆闭上眼,郑重得就像绥化手里的文件袋中装着的不是一个上头儿已经做好的决定,而是一个他说什么都会实现的圆梦机会。

  

  多年执念再次迎来了了结的可能性,“安达”两个字就在他的嘴边,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人总是要成长的,就像大庆终有一天意识到安达和他已经越来越不兼容,他们已经从同根同源变成了各有生活,再想要强融,能不能适应多出来的开支和终究有所区别的发展路线,他需要重新思考了。

  

  大庆和自己提起想要安达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安达划归为大庆的提议也从众望所归变成了人人都在分析利弊,犹豫的人越来越多,直到支持的人越来越少。

  

  绥化整理着文件,等大庆接到手里,大庆却没有动作。

  

  绥化知道,大庆已经逐渐明白了“服从安排”这四个字的意义,却还想以沉默对抗现实。

  

  何必这么哏呢?

  

  大庆没有动作,绥化也不想多等了,他刚要直接揭晓谜题,大庆终于说:“是肇州和肇源吗?”

  

  绥化说:“猜对了。”

  

  石油,还是石油。

  

  大庆突然有些说不出口的不服,他想说如果他这一辈子就要和石油绑定,那为什么他偏偏不能得到安达?

  

  大庆前几天还看着安达工作,安达正撰写材料,写着“40年间安达从支援大庆到服务大庆、再到吃配大庆”①。

  

  那时大庆还有些小小的开心,心想两人的名字还是离得那么近,终究没有因为所处不同的市就被分开。

  

  可那些小小的欣喜如今都变成了让他焦躁的源头。

  

  就这样都不能直接把安达给自己么?

  

  明明前两天还说,以后两人有机会一起建新的油田,还起了名字说叫“庆新油田”。明明安达是“油头化尾”里唯一的县级承接区。

  

  经历了分割之后,工作又将他们两个重新绑在了一起。一切都没变,只有安达永远在自己一块路牌之隔的触手可及的地方。

  

  绥化又用那种看穿了一切的表情看着他,问他:“各取所需,什么也没耽误,安达去不去大庆,又有什么区别?”

  

  大庆刚想说那不一样,旁边肇东和肇源肇州聊天的声音突然传来。

  

  -4-

  

  “……能离开绥化,我也太羡慕你们两个了。”

  

  “别别,肇东你可别这么说,林子人不也挺好的嘛?我这不也是……有石油了嘛哈哈。”

  

  “我之前还寻思跟绥化报告说你看咱们绥化也能有油田了,得亏没说出口,不然这也太尴尬了。”

  

  “哈哈我俩走了之后,你可千万别再没事儿就跟绥化吵架了啊。”

  

  “他但凡能强一点儿,我也……”

  

  “……”

  

  两拨人被屏风挡着,互相看不见。

  

  三肇说着说着话,逐渐走远,大庆看向绥化的面容,对方仍然笑着,不气不恼。

  

  绥化的平静的视线让大庆想起当年对方夸张地哭惨说“给绥化地区留点儿活路啊!”大庆终于也慢慢平静了下来,他站起身,拿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说:“我知道了,我走了。”

  

  “萨尔图。”

  

  绥化突然叫住了大庆。

  

  “既然有的事没法改变,那能把握住的,总得把握一下,你说对不对?”

  

  -5-

  

  “哎,这都什么事儿啊。怪我。”安达突然的声音把大庆拉回现实,“那前儿我让绥化给我保密的,没寻思你俩还能有这事儿。”

  

  安达说:“那时候我不知道,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你。”

  

  如今的安达已经可以把当初的不甘、可惜、错过都当作谈资一样地说出来。

  

  吃配就吃配,发展和生存才是硬道理。

  

  没能成为地级市、没去成大庆市、却能有这么多的合作项目,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拿乔儿说自己是大庆的哥哥,自己曾经如何如何、如今怎么会这样那样,不会得到任何的好处。

  

  还不如搞个高点儿的GDP,然后跟肇东一起去笑话绥化。

  

  ……啊,现在肇东这个头子背叛了阶级,跟绥化处对象儿去了,拌嘴成他俩的情趣了。他安达没有跟领导搞办公室恋情的心思,还是别跟着凑热闹了。

  

  ……等等,领导,刚才大庆好像还在问他问题。

  

  大庆适时又重复了一遍:“你工作忙,领导经常安排你出差,你的爱人很不高兴,还闹到了单位。你怎么办?”

  

  大庆已经是第三次一字不落地复述出来了。

  

  听了大庆的刚讲的故事之后,再看大庆这个乖巧的样子,安达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也确实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庆就像是后悔了当年没冲上来拉住自己似的,宁可回忆着他不大懂事的的中二史也要告诉自己他那早已过期的执念和不会再有的冲动。

  

  如今的大庆沉稳懂理,早已成为黑龙江省里一个合格的地级市。格局已定,时代变迁,他和大庆总不会永远不分彼此地紧密相连。

  

  “绥化都解决不了啊……那怎么办呢……?”安达拿起水杯,咽了口水,拉着长音,慢慢思考着似的说,“那我怎么办呢?”

  

  “领导怎么样都无所谓,我首先得哄哄我的爱人吧?”

  

  -6-

  

  安达其实是个善于自我反省的人。比如他真的反省过自己是不是脾气不太好。

  

  证明之一就是,大庆总是在哄他。

  

  自己名字里有个“安”。虽然这是满语的音译,但安达确实把自己身份证上的民族落为了汉,并把安字当做姓氏。总给人一种很容易亲近的感觉。

  

  总有人先入为主,觉得自己是个温柔的人。

  

  学校里的学生还不怎么认识他,就敢叫他小安老师,绥化也总说“安达你可比肇东省心多了”,久而久之他自己也开始扮演起好脾气的可靠形象。

  

  扮演哥哥时,安达格外用力。但似乎他和大庆之间从前那些和谐的过往,都在大庆离开他之后发生了逆转。

  

  大庆总喜欢哄他。

  

  不论是大庆把他摁到温泉里,说“安达哥试试看水温怎么样”,还是大庆说送就送了他一辆沃尔沃,说“安达哥试试手感怎么样”。

  

  安达坐着坐着,莫名变成了坐在大庆的副驾驶,夜间微风拂过他的额头,安达听着大庆讲:“安达哥还记得这儿吗”“安达哥还记得那儿吗?”“小时候我们……”

  

  那时候自己确实很爱护自己这个年幼弟弟,拉着他的手看过安达的每一片风景,直到最后有一半儿变成了“大庆市”。

  

  但现在的日子,安达仔细想了想。

  

  其实也还不错。

  

  安达不再频繁回忆起让他不甘心的过往。

  

  但人不能停止思考,安达又开始思考新的问题。

  

  他仍旧把大庆当作自己的中心,为什么大庆还对自己这么上心呢?

  

  年轻的时候,大庆倒也哄过他。

  

  在自己被学生惹生气了,闹了脾气、摔门而去的时候。萨尔图会作为“小安老师最喜欢的学生”,被同学推出来哄自己。

  

  安达板着脸说:“萨尔图你跟谁一伙儿的?”,但萨尔图还笑着,尽职尽责地去“讨好”他,捏捏肩敲敲背说:“小安老师,你就给大家减点儿课业吧~”

  

  ……难不成其实自己变刻薄了,但自己没注意到?

  

  在绥化又一次给他下达新年任务(继续抱好大庆的大腿)时,安达向着面前的大庆的另一个哥哥,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向来能言善辩的绥化对着安达的问句,也卡了壳儿。

  

  “呃……”绥化说,“你就没想过,可能这是因为,有点儿什么别的原因?”

  

  安达摇摇头说:“你看,大庆对你就没那么多讲究,跟我怎么就总注意这注意那的呢?” 

  

  绥化:“……咱们俩能一样吗?”

  

  安达一歪头。

  

  绥化第一次觉得他以为的可靠盟友其实傻得可以。

  

  哄人给自己干活儿和想宠着自己喜欢的人,哪能是一回事儿?

  

  绥化叹了个气说:“都说明白了就没意思了……”

  

  安达对绥化故作高深的表示很不满,绥化还是不愿意多说,只说着“这我可不能先捅出来。”就把安达打发了出去。

  

  -7-

  

  安达虽然没明白绥化说的“意思”,是个什么意思。但他对于“他和绥化对大庆来说不一样”这件事,还是暗暗有点儿开心的。

  

  大庆更喜欢自己这个哥哥,安达怎么能不高兴呢?

  

  安达印象最深的一次,记得那是大庆第二次因为过劳倒下时。

  

  在一个满是盛誉的时代里。

  

  安达想:石油会战告捷,大庆成地级市了,该享福了吧?

  

  虽然后来的事情,并不完全是一帆风顺,但总归比自己强得多了。

  

  安达自嘲地想着。

  

  然后就听到了大庆晕倒的消息。

  

  安达还是忍不住请了个假,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去大庆看他。

  

  一会儿就到了,安达拿出大庆给他的备用钥匙开了门,哈尔滨、绥化、齐齐哈尔一群人都在,好不热闹。

  

  大庆正烧得迷迷糊糊的,他握着哈尔滨的手,轻声喊了一声“哥……”,又伸手想去抱离得最近的绥化。

  

  绥化张开双臂:“哎呦萨尔图,这时候还记着我呢,太感动了。”

  

  “萨尔图”三个字像是什么开关似的,大庆又动了动胳膊,说:“安达哥……”

  

  “得,我成替身了。”绥化面无表情收回双手,看着门口的安达道,“萨尔图他哥,你快过来。”

  

  安达靠近大庆的床边,摸了摸大庆的额头,大庆立刻就抱向了他的脖颈,手掌放到自己的后背,有规律的移动着,反倒像是他在安抚自己。

  

  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感觉到安心的,但安达实在忍不住。

  

  来时路上复杂又担忧的情绪莫名熄灭了。

  

  “安达哥?”

  

  “是我是我。”安达拍了拍大庆的头。

  

  旁边儿是看热闹的齐齐哈尔和绥化,让安达有些不好意思,但大庆抱得紧,安达也不想放手。

  

  大庆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又在安达的颈窝蹭了蹭,滚烫的唇贴在了安达的后颈,像是抓到了一块浮木般,安心地压了上去。

  

  好热,明明是贫血,却发了烧,他们的身体与常人有异,连症状都捉摸不定。安达叹着气,搂紧了大庆。

  

  哈尔滨趁着这个空当儿站起来,说:“你们先待着,我出门一趟儿。”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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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安达回忆到这里时,突然捂向了自己的后颈,胳膊擦过自己脸颊,安达感觉自己的脸上的温度和当初的大庆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9-

  

  “这是安老师你的答案吗?”

  

  老师这个称呼比哥哥还过分。

  

  萨尔图同学其实是最会惹小安老师生气的那个。

  

  拿着些无所谓问题追在安老师身后问东问西,安达一开始嫌他挡害,又想追着萨尔图让他快点儿去休息。

  

  后来安达看着大庆课间给班级同学讲题,看自己路过教室就笑得真心。也就放任萨尔图做他想做的事儿了。

  

  那个年代人们还纯洁,安达也不知道有个名词叫师生PLAY,他只是在萨尔图附在他耳边,学着学生们的叫法,叫他“小安老师”时,觉得身体酥酥麻麻。

  

  然后不管萨尔图提出什么要求,他都能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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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先哄好我的爱人,然后我让领导给我的爱人道歉。最后我跟领导出个柜,如果领导有意见的话,我会建议领导和我爱人搏斗一下,我在中间当裁判。”

  

  安达开始胡言乱语,把大庆逗得乐出了声儿。

  

  “是零分吧?”安达问,“这东西我真不会答——参考答案怎么说?”

  

  “我没充会员,看不到答案——我觉得这道题有点儿烂,所以重新挖了空儿,你已经回答完了。”大庆说,“小安老师言出法随,怎么答都是对的。”

  

  安达有些哭笑不得:“咱俩要不还是,别侮辱教师行业的纯洁了。”

  

  “我什么都没干,哪里不纯洁了?”大庆眨眨眼,说,“那我换个说法。安达哥,你愿意做我的爱人吗?”

  

  安达说:“你这是又侮辱了我们纯洁的兄弟情谊。”

  

  “安达。”

  

  大庆又郑重地叫了他的名字:“你愿意做我的爱人吗?”

  

  安达的手指圈着手中的玻璃杯,力气大得大庆能够从杯内看到安达压在上面的手掌的纹路。

  

  “当然。”

  

  

  

  

  

  

  ———END———

  

  

  

  ①倒确实都是官方材料,但有一部分被我捏造了一下出现的年份。

  ②万恶之源G1,是第十三章,滨子是出去分了个手。

  

  

  

  

  

  

  江主任,赵队长,安老师。好,我流绥化F3都成铁饭碗了。

  (PS:不要学大庆,大庆根本没好好刷题,他裸考了。)

  

  大庆跟安达属于我看了八百遍,合上书就忘了时间节点的俩人( ´͈ ⌵ `͈ )σ。若有错误请指正。

  

  对于大庆,在曾经意识到自己对大庆的了解局限在了石油时,就觉得自己有机会得好好写写他。

  虽然我也没法写出一个完善的、真正的大庆,但至少石油一定不是如今大庆的全部存在意义。

  

  我眼里的大庆不会被曾经的辉煌束缚,但有的时候,他确实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做萨尔图。

  

  不论是叫小安老师,还是安达哥,都是情趣,真告白还是得好好叫安达。

  

  写的时候寻思着,安达真惨啊,绥化也挺惨,大庆更是惨,那也没谁不惨了……但不论如何,更好的未来都在前方,大家都还有着向前的能力,让惨成为一个城市的主题,那才是真的惨。

  

  最近出门在外,写东西实在是没法集中精神,以后肯定要再重新修修的,大家先凑合看一看。

  

  其实情人节贺文啦,大家情人节快乐~

  

  

这是一个小号

【黑龙江市县拟/达庆达】答案(上)

  ·纪念一下IP地址,人生中第一次来山东,写点儿应景(?)的东西 

  ·是大庆和安达,无差,一对不为人知(其实也够知名了的)的兄弟的故事。

  ·时间线是在工作之后,但其实和工作里的达庆二人人设略有区别,有一丢丢我流绥化F3(我自封的)剧情。

  ·有大量安达大庆关系的主观解读,虽然看起来很主观但看下来会发现我其实没有什么观点,属于关上门吵架的类型。

  ·认真刷题库(×) 

  看面试考题找代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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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休息日,大庆像往常一样开车去安...

  ·纪念一下IP地址,人生中第一次来山东,写点儿应景(?)的东西 

  ·是大庆和安达,无差,一对不为人知(其实也够知名了的)的兄弟的故事。

  ·时间线是在工作之后,但其实和工作里的达庆二人人设略有区别,有一丢丢我流绥化F3(我自封的)剧情。

  ·有大量安达大庆关系的主观解读,虽然看起来很主观但看下来会发现我其实没有什么观点,属于关上门吵架的类型。

  ·认真刷题库(×) 

  看面试考题找代餐(✓)

  

  

  

  

  -1-

  

  今天是休息日,大庆像往常一样开车去安达,找自家哥哥一起吃饭。

  

  安达的菜便宜好吃离得又不远,散散心也是一个好选择。

  

  当然,还有其他方面的私心。

  

  比如现在,两人吃得差不多了。安达一边儿安静地挑着被夹断的面,打梭剩下的底儿,一边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大庆唠着磕儿。

  

  大庆喜欢这样和安达静静地待着,只要处于“对方在自己身边”的磁场里,大庆就会觉得安心——安心去做任何事情。

  

  最近更是格外地想见安达。

  

  离职前的工作本就有些忙。不少年轻后辈看良师要走,加倍地向他讨教工作经验,大庆不会拒绝人,又确实乐于向大家传授技能,全都应了下来,倒是比平时还累了不少。安达上次去看他时,还笑着说“你们领导这是非要榨干你最后一滴油啊。”

  

  这么算下来,大庆已经很久没静下心来为自己的下一份工作做过打算了。

  

  想到这里,大庆解锁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某蓝白色软件,刷了一会儿。

  

  安达并不介意大庆在自己面前玩手机。

  

  他和大庆总是固定时间见面,然后各干各的,就算只是漫无目的地凑在一起,心情也会照往常好上不少。

  

  ……大概?

  

  看着大庆逐渐簇起了眉、盯着手机的样子,安达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没等安达犹豫要不要戳破两人之间平时心照不宣的安宁,大庆突然开了口:“安达哥。”

  

  安达:“嗯?”

  

  大庆说:“请听题。”

  

  大庆的语气并不严肃,但这三个字带来的一些远古记忆中的惯性,还是让安达放下筷子,坐直了身子。

  

  大庆看着手机屏幕,说:“你工作忙,领导经常安排你出差,你的爱人很不高兴,还闹到了单位。你怎么办?”①

  

  安达:“?”

  

  安达疑惑地看向大庆,大庆正抬着头,两人视线相对,对方眼中的,是许久未曾见的求知欲。

  

  可大庆尾音挑着,像是在撒娇一样加了一句:“安老师,这题怎么答啊……”

  

  听着又不那么正经了。

  

  安达恍惚了一瞬,像是回到了过去自己真的教过大庆的日子。

  

  说“教过”可能不大准确,但是大庆的第一段学习经历中,确实有着他出现过的痕迹。

  

  东北石油学院优秀毕业生萨尔图同学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一栏上写着的名字,是他安达。

  

  -2-

  

  1960年那时候,东北石油大学还叫东北石油学院,刚建校的时候,教师团队人手不足,安达就顶上去,给学生上课。

  

  某天他像往常一样拿着教材走上讲台,一抬头看到大庆——那时候还是萨尔图——正双肘压着课本对他笑。

  

  不知道萨尔图是怎么混进学生堆儿里的,但不得不说,面前这个即便用普通人类的年纪来看都算年轻的人,脸上是谁看了都会喜欢的浓眉大眼,穿上学生的衣服,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既然连自己都混进教师队伍了,好像,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安达看着萨尔图坐得规规矩矩地,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那时候也是第一年当老师,脸皮儿薄,被萨尔图盯得好几次差点儿忘词了,下了课他就把萨尔图叫出去训话。

  

  安达板起脸问:“你怎么来了,知不知道什么重要?现在是你的休息日,你应该好好休息,补足精力才是。”

  

  萨尔图说:“安达哥,你都没休息,我也不用休息的。”

  

  安达寻思我这是能者多劳,我这是传业授道,你吃苦的时候还在后边儿呢,跑这儿来浪费什么时间?

  

  安达刚要再教育他两句,萨尔图突然把刚才上课记的笔记凑到了他的面前,字迹工整,一看就是认真听了。

  

  安达的小火气儿一下子就消了。

  

  “安达哥,刚才我有个地方没太听懂。是真的没太听懂。”萨尔图只是在陈述事实,可安达硬是听出了一丝委屈来,“安达哥,我不能来学校吗?”

  

  安达梗了一下,一瞬间想了很多诸如“这不合适”“纯属浪费时间”,最后还是换了个温柔的说法,轻轻地推开了萨尔图的笔记,无奈地说:“别闹,这些题你会不会,我还不知道吗?”

  

  萨尔图一笑,说:“对,我的意思是,其实安达哥你……刚才这段儿讲错了。”

  

  安达:“???”

  

  安达一把扯过萨尔图手里的笔记,萨尔图放手得非常适时,让安达有一种,本子是萨尔图塞到自己手里的感觉——他无暇细细体会,来回翻了几把,发现萨尔图还真没瞎说,他真讲错了!

  

  安达急得不得了,赶紧拿出自己的教材又标注了一遍,告诉自己明天千万记得给学生纠正过来。

  

  萨尔图在这时说:“看,我还是有用的吧?”

  

  安达并不是爱逞能的人,和萨尔图这个弟弟也向来是相处融洽,此时安达便大大方方地承认:“是我疏忽。下把你不用顾及我的面子,课堂上就叫停我。”

  

  安达顿了顿,又说:“——你工作的时候也是,谁有错误你就直接指出来,我们不按资排辈。能者优先,你有多大能耐,你就都使出来,往前冲。”

  

  萨尔图点点头,笑着把话题拉回来:“你看,安达哥你也需要我。你要是让的话,我坐第一排,还能给你当助教。”

  

  安达有点儿被说动了。

  

  其实教课对他这个新手来说,确实有点儿难度。不管是教材还是教法,都那么新,他每天也在萨尔图睡着之后挑灯夜读。

  

  要说孤单,确实是有一点儿。

  

  萨尔图又说:“安达哥你不用担心我,我跟你在一块儿干活特别舒服,学校里不累,你就当我是来放松的,嗯?”

  

  -3-

  

  大庆其实挺聪明的,那时候自己是他的市,是他的领导,他就会想着办法告诉自己: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

  

  而如今大庆才是地级市,自己变成了他临市的县城,大庆再和自己亲近时,就很少提“你需要我”,转为只是说“我需要你”。

  

  即便和当初比起来,现在的自己,是真的、确实需要他的帮助。

  

  大庆倒是一直在想办法争取,或者说维护、他和自己之间的某种平等。

  

  什么平等呢?行政上?不不不,他俩地图上贴得再紧,交流得再密切,他安达现在也是绥化的人了,大庆倒也不至于帮他到那种程度。

  

  安达总觉得这个答案自己心里其实隐隐约约地知道,他及时掐断了自己的发散的想法,回到了现在的时间线上。

  

  -4-

  

  大庆好久没问过他什么了,这一问就问得这么奇怪。

  

  这么奇怪的题,肯定是出自……

  

  安达问:“你真要考公?”

  

  大庆说:“嗯,报了省考。”

  

  果然!

  

  安达揉揉额头,心想刚才溜号太久了,题是什么来着……

  

  大庆体贴地重复:“你工作忙,领导经常安排你出差,你的爱人很不高兴,还闹到了单位。你怎么办?”

  

  听了一遍还是觉得很离谱。

  

  安达像每一个走到考场上大脑一片空白的学生一样,单纯地替换人称复述题目,掩饰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尴尬:“呃……我工作忙,绥化经常安排我出差,我的爱人……”

  

  不存在可以替换“爱人”一词的具体的人名,安达把这两个字原封不动地落了下来:“我的爱人很不高兴,还闹到了我的单位……”

  

  大庆看着安达,安达又错开视线,硬着头皮推理:

  

  “要是闹到了单位……那交给绥化就好,他是专业的,特别会处理这种纠纷!”

  

  安达第一次觉得绥化这么有用。

  

  大庆摇了摇头,这在安达的意料之内,毕竟自己这算没好好儿答题,却没想到大庆有点儿郁闷地说:“绥化哥才不会处理,他只会打太极,转移话题。”

  

  安达:“?”

  

  安达:“你闹过?”

  

  大庆没说是还是不是,只是以一个看向自己的眼神默认。

  

  安达总觉得自己应该问问大庆是因为谁去找过绥化,可话刚要出口,安达又觉得没有必要。

  

  还能是因为谁?

  

  安达攥了攥手心,告诉自己:大庆只是在反驳“绥化会处理”,不是把他自己代入“爱人”角色做题。

  

  大庆看安达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也不再转移话题,他问:“安达哥,你还记得你八八年那次出外勤吗?”

  

  -5-

  

  当然记得。

  

  1988年的时候,大庆累到透支,躺在床上动动手指都费劲,他在床边儿笑着问哈尔滨:“滨哥,咱们真的没有猝死去世的情况吗?”

  

  那时候他们几个都挺累的——不如说跟石油沾上边儿的,他,肇州肇源,还有支援的齐齐哈尔,都各有各的疲惫。

  

  地级市总得工作,哈尔滨琢磨着说至少先给他们几个县城放个短假。

  

  安达把大庆的身体状况看在眼里,于是在大庆石油学院建立秦皇岛分校时,他和绥化说了一声儿他销假,就主动作为学校和地区的代表前往了。

  

  到了秦皇岛,安达看对面秦皇岛本人出来接风,也就自报家门说:“你好,我是绥化地区的安达市。”

  

  秦皇岛下意识脱口而出:“大庆石油学院在绥化?”

  

  对方话出口之后猛地意识到了不对,连连说了几声抱歉,握上安达的手。安达倒是已经习惯了,笑着回握,解释说:“一直都在安达。”

  

  秦皇岛是无意的,他肯定是无意的。就算是黑龙江省内,安达也不奢求有多少人能把他和大庆的关系搞明白。

  

  或者说其实就连自己县内的人,都未必能弄明白吧?毕竟自己和大庆共用了安达这个名字十几年,县市身份还逆转了几次。

  

  安达市后来变成了大庆市。那以前的安达县呢?

  

  或者说,自己还有什么资本,让人都去了解自己呢?

  

  安达突然想起绥化在大庆离开的那天调侃自己的话。他说:“安达,到了没从我手底下跑出去吧?认没认命?”

  

  或许这话旁人会听着刺耳,安达倒是品出了绥化话中的自嘲和对自己的捧意,他笑着轻杵了绥化肩膀一下,说:“我从头到尾也没从绥化地区出去过啊?反倒你吧,大庆不也是你弟弟,伤心不?”

  

  “咱们发展路线又不一样。”绥化说,“给你几天时间,你回忆回忆,搞石油之前你都干啥了,抓紧回归老本行吧。”

  

  安达假意哀叹了口气:“惨得我哦。”

  

  安达每每像这样回顾自己时,都能想到大庆,倒不是因为对大庆有多么的不甘不服,反倒是有些同命相连的感叹。

  

  安达记得绥化第一次把大庆托付给自己,说“安达,这是萨尔图”时,对方躲在绥化的身后,腼腆地笑。

  

  他第一次邀请萨尔图和他一起在夜间草地上看星星时,萨尔图在他怀里安静坐着,突然间破釜沉舟般鼓起勇气,看向他。

  

  那是萨尔图第一次清晰地和他讲话。

  

  萨尔图指着月亮,对他说:“安达哥,我的名字是‘月亮升起的地方’,其实我不会满语……安达哥会吗?萨、尔、图,这三个字应该怎么念呢?”

  

  -6-

  

  安达知道,大庆一直是个挺谦虚的人,他老说油田是属于大家的,他不能以大庆油田自居。

  

  安达还知道大庆有没说出口的下半句话——如果不能以大庆油田自居,那他又是谁呢?

  

  就好像“大庆石油学院”,早于大庆市出现一样,“大庆”指的是“大庆油田”。

  

  后来的几十年里,每一年都能听到有人唱衰大庆油田的声音,就好像大庆真的没有油了,这些明明是同胞的人能获得什么胜利一般。

  

  大庆常常对这些声音不屑一顾,笑着说:“要等我没油啊,还早着呢。”

  

  但同时,有些时候,大庆会执意让自己叫他萨尔图。

  

  石油城不是大庆初生的姿态,石油也早就不是后来的大庆唯一的产业了,一句“天赐的油”没法概括他过去的努力和如今的开拓。

  

  这个外人看来性格特点鲜明到让每个人都忍不住标签化的年轻城市,同样有着很多不愿言明的曲折心事。

  

  安达总是一不小心就钻了“大庆到底怎么想的”的牛角尖儿,但人从来不会只有一个想法,即便让萨尔图回答,他也未必会有一个多么确切的答案。安达只能强迫自己放松一点儿,别太关注别人家的事儿,给自己徒增烦恼——石油和我牛城安达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若大庆精神真的是艰苦创业的辉煌记忆,又怎么能让同样亲历过的安达,轻易地切割后放下?

  

  -7-

  

  后来那天安达笑着和秦皇岛说:“没事儿。你别把我当作绥化安达市,你把我当作大庆石油学院的教职工就行。”

  

  -8-

  

  安达从秦皇岛回来的时候,确实看到了大庆和绥化站在一起。自己还没太调节好心态,他揉了揉大庆的脑袋,拍了一把绥化的肩,拿了东西就从两人身边匆匆路过,回去补觉。

  

  那时候大庆跟绥化在做什么来着……完了,还真没注意。

  

  “所以那天你去找绥化……”安达看着大庆的脸,还是说不出那个“闹”字。

  

  大庆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他说:“我那时候以为是北林哥不让你休息。”

  

  毕竟那时的大庆石油学院是石油系统中的,没必要非得所属地的安达出面。安达累了那么久,哈尔滨说好的地级市继续工作,县城都休息。大庆连行李都打包好了,一回头安达已经让绥化替他申请外出了。

  

  大庆想也没多想,直接去单位找了绥化。

  

  绥化看着大庆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坐,抿着嘴开始说:“我现在不能再什么都让安达哥帮我干了。北林哥,你下次有什么事儿,还是跟我说,让我去吧。”

  

  绥化听着成为了地级市的大庆和自己说话,有些新奇,他拿了杯水给大庆推过去,说:“大庆啊,你是市我俩是县,你先适应一下咱们的新身份。”

  

  “有的事情已经不该你操心了。”绥化笑着说,“你现在有你的分工,至于安达,他还得跟着我……”

  

  大庆打断绥化:“我不能想关心吗?”

  

  绥化被他打断,不生气,也不意外,只是静静看着他,大庆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可他实在是伤心了。

  

  “大庆”就好像变成了一个精神符号一样,所有人都告诉他,他该完美,该唯一,该专注,该接受所有人的帮助然后头也不回地膨胀发展。

  

  可“大庆市”、“大庆油田”和“大庆精神”这些荣誉称号之后,明明还存在着一个萨尔图。

  

  他是绥化的弟弟,是安达的弟弟。他想去关心自己的亲人,他凭什么不能兼得?

  

  大庆说:“我好久没跟安达哥好好说话了。”

  

  大庆本来自从分家后就跟安达没之前那么熟了,这回说到这儿,更是越来越委屈了。

  

  安达重回县级市,几十年来全身心的付出全变成了一场空梦。

  

  在会上,安达作为他的哥哥,主动带头鼓掌,微笑着对他说“恭喜你大庆市”。可大庆看到安达的脸上分明没有笑,他愣了片刻,没有去接安达的祝福。散会后,立刻有他们不和的消息传出来。

  

  大庆想去和人解释安达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可又觉得这样说是剥夺了安达生气的权利。

  

  安达哥要是想生气,不应该吗?

  

  大庆很了解安达,了解到他甚至知道安达真的不生气,或者说,安达一定在控制着不对自己生气。他只是慢慢消化,等他又恢复了从前的温和之后,他会再次对自己笑起来的。

  

  可大庆不想要一个把一切都自我消化,然后又装作一切都没发生的安达。

  

  自己现在明明已经长大了,为什么安达不愿意和他多聊几句呢?

  

  不管是悲伤还是快乐的,尤其是和自己有关的。

  

  “安达哥不愿意跟我多说话,现在你也是这样……”大庆越说越伤心,“你们所有人都跟我说,我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收着你们的支持努力就好了。但是你们都让我眼看着努力是可能没有回报的……这都什么言传身不教,你们好不负责任……”

  

  不想长大了,大庆悲戚戚地想。

  

  我现在就想要安达哥回家。

  

  我要闹了。

  

  绥化看着眼前青春期延后发作的大庆,深吸一口气,开始制止大庆挑不出个重点来的呜呜咽咽。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绥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中气十足。果然大庆抬起头来看他。

  

  绥化又说:“这么舍不得你安达哥,想跟我要安达,让他当你的县?”

  

  大庆:“?”

  

  大庆被绥化这一个大弯甩得有点儿懵,想说:“不是……”

  

  但是绥化的话像是根寒冬冰溜子,一把扎下来,硬是给他的心房捅出来个之前根本没想过的破洞,冷风哗哗吹进去,吹得他思潮起伏、心猿意马。

  

  如果可以的话,也不是不想……

  

  绥化假意叹着气,实则非常迅速地抓住了大庆犹豫的间隙,说:“大庆,你得给绥化地区留点儿活路吧?”

  

  划走这个,划走那个。绥化地区好像是块儿白面儿馒头,谁都想掰一块下来。

  

  绥化每天白天看到叫自己一声儿哥就跟出卖了灵魂一样的安达,和压根儿不愿意正眼看自己一眼的肇东。晚上就得做绥化地区要被拆散架了的恶梦。

  

  今天好容易安达不在,大庆来哭了,好心累。

  

  大庆此时已经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没搞明白这对话怎么就上升到这个高度了。

  

  绥化假哭:“我跟安达都是你哥,你今天为了你二哥来跟大哥闹,萨尔图,你说,我们就差了这么多吗?”

  

  大庆慌了,唰地一下站了起来:“不,我不是……”

  

  绥化不要脸面了,呜呜咽咽的比大庆声儿还大。大庆瞬间缴械投降:“北林哥我错了!”

  

  “北林我回来了……萨尔图你也在……啊……”

  

  安达推开门,大庆正和绥化正在……推推搡搡?

  

  两人瞬间收手,恢复靠谱成年人的模样,安达有些迷惑,但也很快神色如常地走了进来。

  

  再仔细看大庆时,安达的步伐稍有迟疑。

  

  -9-

  

  安达不否认,他确实有意疏远了大庆。他没想做什么,只是每次看到大庆,他都会想起自己这几十年毫无所获的奋斗。那种无可避的挫败感很是打消他接下来继续工作的积极性。

  

  即便哈尔滨当时私下里和他说,他现在能力是强的,把他留在绥化地区,不是轻视他的意思,相反,这正是重视他的表现。是希望他能“照顾”一下绥化县。

  

  即便绥化地区的倒霉蛋不止自己一个,还有一个跟自己一样、同命相怜的肇东,他还不算孤单。

  

  但习惯了跟人比强的安达,如今要靠慰籍调整心态,一时间还是很难适应。

  

  此时,他不太想看到绥化和大庆站在一起。

  

  可经历了一趟外出后,他现在脑子里又确确实实都是大庆,安达很难控制自己不去看他。

  

  “病好了?”安达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凑近大庆,神色如常地摸了摸大庆的头发,之后很快把视线挪到绥化身上去,拍了拍对方的肩,以示自己对于绥化为自己保密的感激,然后拿了材料,走出办公室。

  

  大庆头上还有安达抚摸过的触感,久违的触碰让大庆呆愣得一时都忘了回答对方的问话,他看着安达的背影,直到对方走出房间。

  

  “好家伙,看这么多年都没看腻。”绥化说,“大庆,安达都回来了,你现在该去好好联络感情了嗷。当然了恋爱自由我不管,撬人可不行。”

  

  大庆被吓了一跳,连忙否认道:“哪有恋爱!北林哥说什么呢!”

  

  “这只是个比喻。”绥化说着说着,拉着大庆把他带到门口,一个使劲儿,把大庆送出门外,利落地关了门。

  

  绥化长舒一口气说:“呼,终于送走了。”

  

  “……”

  

  大庆在门外站着,窗户没关,呼扇呼扇地带来了风的气息,这回是确确实实的冷风。

  

  大庆感觉自己的防御系统已经被摧毁了,万千思绪破窗而入填满自己的心脏。

  

  冷风吹着大庆的头发,大庆想着安达揉他头发的力度:刚刚安达似乎抬高了视线看自己,安达哥是不是比自己矮了。

  

  小时候,安达总是把他圈在怀里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安达把下巴放在自己脑袋上,有时候自己在安达的怀里睡着了,那安达一定会把他抱回房间去。

  

  有一次是安达先睡着了,那时萨尔图从他的双臂束缚中滑了出来,趴在安达身边,看他脸上清晰可见的绒毛。

  

  萨尔图伸出手,想去摸摸他,又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情怯。最后只是乖乖地趴在安达身边许久,然后在想挪动安达时,一不小心摔醒了对方。

  

  -10-

  

  大庆又想起了绥化的话,绥化说自己是想要安达。

  

  想不想,当然想。

  

  市民的声音他也听到过。他刚建市,面积太小,必定要继续增加县城数量以扩充面积。安达不论怎么看都那么合适。两城人同甘共苦、感情也深厚,总有人在关注着,问他安达到底啥时候能过来。

  

  但这事儿本来也不是绥化能作主的,他今天不是因为这个来的。

  

  他只是太久没见到安达了,想让绥化给安达少安排点儿工作、少受点儿累,想让安达早点儿回家而已。

  

  即便大庆知道,这事儿跟绥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安达正是用着绥化给他的工作当理由,堂而皇之地躲避着回家见自己。

  

  他俩现在才是一伙儿的。

  

  大庆感觉自己像是被抛下了。

  

  “……”

  

  不对,刚刚绥化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仔细一想,像是早就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却还是左拐右拐转移了话题。

  

  大庆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上了绥化的套儿。

  

  大庆一个转身,想再去敲绥化办公室的门继续理论。

  

  但又放下了手。

  

  他破天荒的一次闹事儿,已经让他得到了一个从前没有想过的答案。

  

  绥化的那句“恋爱自由”,给他开了扇没想过的窗,让他万千无处安家的思绪,有了最合适的解释。

  



  

  

  ①这道题是真实存在的,是2019年青海省考题。部分对话灵感来源于粉笔上这道题的评论区。

  对于这道省考题。我的拙见是:什么破题。

  ②1960年,安达县成为安达市。

  1960-1965年,大庆在属于安达市管理时,为安达市萨尔图区。

  1965年,安达市恢复为安达县,大庆市在这时称为安达市,两者同时存在。

  1978年,安达市改名为大庆市,为地级市。

  1984年,安达县撤县设县级市,为绥化地区的安达市。 

  1992年,绥化地区划肇州县,肇源县给大庆。

  1999年,绥化地区撤地设地级市

  ③东北石油学院:1960年在安达市成立。

  1975年更名为大庆石油学院。

  1988年建立秦皇岛分院。

  2000年,大庆石油学院由石油系统划归属地黑龙江。

  2002年,学校一次性从安达市搬迁到大庆市。

  2010年,更名为如今的东北石油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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