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张】取暖3
立宪au
胡宗宪在黑暗中醒来,不知今夕何夕。
他不知道自己在牢里究竟待了多久,一开始他还信心满满自己很快就会出去,随着自己的辩污疏石沉大海,他也有些动摇,更不幸的是多年积症齐齐爆发,很快就陷入反复高烧昏迷,他有预感自己命不久矣。
生与死的间隙,胡宗宪恍恍惚惚想了很多,他曾听人说人死前会像走马灯一般回忆过往,到这时候他没有什么是放不下,可到底还是不甘。
再一次坠入黑暗后,胡宗宪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再次睁开眼,他看到了微弱的光。太久没看到光,他渴求地望着那点微弱的火光,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直到泪流满面。
有人蒙住了他的眼睛,胡宗宪这才惊觉原来还有其他人,他意想不到的...
立宪au
胡宗宪在黑暗中醒来,不知今夕何夕。
他不知道自己在牢里究竟待了多久,一开始他还信心满满自己很快就会出去,随着自己的辩污疏石沉大海,他也有些动摇,更不幸的是多年积症齐齐爆发,很快就陷入反复高烧昏迷,他有预感自己命不久矣。
生与死的间隙,胡宗宪恍恍惚惚想了很多,他曾听人说人死前会像走马灯一般回忆过往,到这时候他没有什么是放不下,可到底还是不甘。
再一次坠入黑暗后,胡宗宪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再次睁开眼,他看到了微弱的光。太久没看到光,他渴求地望着那点微弱的火光,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直到泪流满面。
有人蒙住了他的眼睛,胡宗宪这才惊觉原来还有其他人,他意想不到的人。
“你……”声音沙哑虚弱几不可闻。
“闭眼。先喝点水。”胡宗宪顺从地闭上眼,然后被人扶起半坐。
温热的水递到嘴边,胡宗宪就着喝了几口,从进牢里他就没再见过热乎的东西,几口热水让他感觉重新活过来了。
胡宗宪咂咂嘴,是参茶的味道。
喝了几口对方就不让他继续喝了,胡宗宪恢复些力气开口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张居正帮胡宗宪调整一下姿势让他在自己身上靠得更舒服些,淡淡嘲讽:“总不是被抓进来的。”
胡宗宪有气无力地笑笑,调戏道:“你要是被抓进来了咱们还能做对苦命鸳鸯。”
“呵!”张居正继续嘲讽:“你还有力气吗?”
胡宗宪苦笑:“太岳……”
“皇帝要死了。”张居正冷冷抛出一个大消息。
胡宗宪愣住沉默半晌后才缓缓问道:“你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
张居正轻嗤:“差点没赶上。”
胡宗宪睁开眼想看看张居正,却被她的手立刻盖住。
“你的手好凉。”胡宗宪察觉张居正的体温偏低。
“你还有些低热。”张居正平静回答:“闭上眼,眼睛不想要了?”
胡宗宪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病中没有精力深思,听话乖乖阖上眼一会儿又问道:“我进来多久了?”
“三个月。”
“才三个月吗?我还以为好久了。”短短三个月,让胡宗宪产生恍如隔世之感。
“我想看看你。”胡宗宪突然要求,他和张居正的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在半年前了。
张居正拒绝道:“黑灯瞎火也看不清。”
“太岳,我想看看你。”胡宗宪坚持。
张居正无奈地叹口气,调整一下胡宗宪的方向,避免他再直视火光。
“你瘦了。”胡宗宪仔细打量,但光线昏暗也只看得出这点。
“最近太忙了。”张居正轻描淡写地回答:“你一倒到处都是麻烦。”
胡宗宪听了一笑,学着她曾经的语气:“怪我咯?”
张居正放松地笑笑反而露出了疲态,胡宗宪想像以往一样抱抱她却浑身无力连手都抬不起来。
“别太累了。”胡宗宪也只能轻描淡写地嘱咐。
“不会了。”张居正的笑容里带着淡淡嘲讽:“你都进来三个月还有什么事处理不好的。”
胡宗宪想起上次见面的争执,无奈叹息:“我错了,太岳原谅我吧。”
张居正垂眸,不软不硬地说:“部堂大人忠公体国。”
“对不起,”胡宗宪再次道歉:“是我不好让你操心了。”
“好好养病吧。”张居正淡淡回道。胡宗宪知道这事就算翻篇了,他心底有些愧疚,毕竟上次是他断然拒绝张居正的好意,眼下又靠着她四处周旋才得以苟延残喘。
胡宗宪在入狱前和张居正的最后一次见面算不上愉快。那时候严嵩刚倒,作为严党骨干他也不免被牵连,被连夜从浙江提回京城,哪怕提前做好应对,也受了无数盘问,躲过无数明枪暗箭,最后在皇帝亲自作保下才险险过关。
从皇宫回到驿站的当晚,胡宗宪又累又饿,应付完前来关心自己的老朋友赵贞吉后,甚至连找口吃的力气都没有,只想倒头大睡。
张居正提着食盒来找他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不说胡宗宪眼下处境,在宫里跟人掰扯的几天他也听了几耳朵闲话——高拱丧女又丧妻,算算日子今天正好是他老婆头七。胡宗宪自认和张居正的关系比不过她和高拱交情,想来无论如何她也得陪着高拱。
“你怎么来的?”胡宗宪真的挺吃惊,还是把人让进门。
张居正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又从包里掏出一瓶酒。
“来找你喝酒。喝吗?”
胡宗宪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时候她不陪着高拱,跑来找自己喝酒干嘛?
张居正自顾自地打开酒瓶给自己倒上一杯,一口闷下去。
胡宗宪把酒瓶从张居正手上抢过来,忍着昏昏沉沉的困倦还是好声好气地问道:“怎么喝起闷酒来了?”
张居正没答话,把食盒里的东西摆出来:“你先吃点吧。”
张居正不说,胡宗宪也不追问,他俩的交往就这样,相互保留着余地。
胡宗宪吃得很快,一碗饭下肚他的精神头好多了,把张居正带来的酒给两人都斟上。
张居正仍是一饮而尽,胡宗宪担心她几下喝醉了,没给她继续倒酒,用筷子夹了几箸菜喂她吃下,才继续倒酒。
“我没想到你还能来找我。”胡宗宪对着张居正坦诚。
张居正在进门时就不太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一种摧之欲折的脆弱感出现在她身上。她沉默着,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胡宗宪心软,把张居正抱到自己怀里,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小声在她耳边说道:“我挺高兴你能来的。”
张居正放软身子,把头靠在胡宗宪的肩上,弥漫不散的沉甸甸的悲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胡宗宪不理解张居正的悲哀从何而来——分明眼下一切都在好转——但不耽误他安抚她。
他端起那杯自己没喝过酒递到张居正嘴边,问道:“你明天有事吗?”
张居正就着胡宗宪的手又饮下一杯靠着胡宗宪软软地回答:“明日休沐。”
胡宗宪失笑:“我都忘了,既然这样正好一醉方休。”
两人就这样挤在一堆,一人一杯很快把张居正带来的一瓶酒喝完,张居正又从包里掏出一瓶酒。
“你带了多少酒?”胡宗宪把张居正的包拎过来,又从里面掏出两瓶。
“怕了?”张居正已经半醺,靠在胡宗宪肩上仰着头挑衅。
胡宗宪给自己斟满酒叹道:“我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张居正低低笑出声,一杯酒接一杯酒地往下灌,完全不在意会不会喝醉。
胡宗宪估计着张居正的酒量,夺下她手中的酒杯,絮絮叨叨:“要喝了醉,缓一缓。”
“不是一醉方休吗?”张居正带着醉意拉长语调。
“那你别哭呀。”胡宗宪替张居正擦去脸上的泪水,不知不觉间张居正已是泪流满面。
张居正把脸埋进胡宗宪的肩窝。
她问:“为何众生皆苦?”
难以言喻的悲怆击中胡宗宪,他明白张居正身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悲哀从何而来——众生皆苦。
众生皆苦啊。
任凭胡宗宪平时如何巧舌如簧,此刻只能抚着她的背,空洞地安慰道:“会好起来的。”
“好不了。”大滴大滴的眼泪滴在胡宗宪肩头:“你清楚好不了的。”
胡宗宪拍拍她的背,笑着安慰:“你们不是已经斗倒严相了吗?徐相可是你老师,你怎么不信他?”
“那你呢?你怎么办?”
胡宗宪的手停住,面上一片空白。他走的是钢丝索他自己知道,哪一天一头栽下去他也认,要成非常之功必做非常之事,从走上这条路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很难善终,他所求不过尽志无悔,但偏偏……
“我何德何能……”
张居正抬起头,捧住胡宗宪的头,四目相对,胡宗宪从她眼中看见自己,不是擎天撑地的东南一柱,只是皆苦的芸芸众生。
胡宗宪哑然,他也想活,他既想成就伟业也想安度余生,他贪心地任何一件都不想放手,可是严党倒了,他不放手不行。胡宗宪倒不是惋惜严党,多行不义必自毙,只是世局如此,他也举步维艰。
“严嵩也只是一把刀。国事败坏至此,少他一个不少。”
胡宗宪不接话,张居正的话他接不了。
“汝贞,你想要一个怎样的国家?”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胡宗宪没留过洋,但他是个读书人,还是个进士,他有他致君尧舜上,海清河晏的圣君梦想,哪怕只是梦想。
胡宗宪还是无法回答张居正,他和张居正同行一路却不是同道中人,他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他不能也不愿,只能留给张居正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两人长久地对视着,张居正的泪水再次无声无息落下。
“你说都听我的。”
“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上树。”胡宗宪不假思索地回答。
可惜笑话并没有把张居正逗乐,她仍直愣愣地盯着胡宗宪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胡宗宪伸手遮住张居正的眼睛,不敢再看那双眼睛。
“你说我做什么你都帮我的。”
胡宗宪只能把张居正紧紧抱在怀里,低声道歉:“对不起,太岳,对不起……”
张居正回抱住胡宗宪,平静地说:“你不后悔就好。”
后不后悔?胡宗宪不后悔,哪怕真的就差点冤死狱中。
可他活转过来了,活下来就会欲望。
“咕……”胡宗宪腹中传来长鸣,张居正无声地笑起来。
还靠在张居正身上的胡宗宪感受到她轻微的颤动满心无奈,换个时候软玉温香必然心猿意马,只是当下:“张大人,笑够了能赏口吃的不?”
原本压在嗓子里的笑声轻轻泄出,细微的颤动变得明显,直到胡宗宪的肚子再次发出长长的“咕咕……”,张居正停住笑,把胡宗宪扶起来靠在墙上,自己走几步从炉子上舀一碗粥端过来。
离开人体的温暖胡宗宪被冰冷的墙壁惊得浑身发抖,张居正一回来就跟她抱怨:“好冷。”
张居正放下碗,一边嘲笑:“部堂大人不行啊。”一边把胡宗宪重新扶到自己怀里。
胡宗宪舒舒服服地靠在张居正的怀里对她的嘲笑充耳不闻,眼巴巴地看着一旁的粥。
“呵!”张居正短促地嘲笑一声,端起碗,一勺一勺地喂胡宗宪。张居正用来盛粥的碗不大,几勺便见底了。
“太岳……”胡宗宪只觉得那几小勺连味道都没尝出来,然而张居正铁石心肠断然拒绝:“你好长时间没正常进食了,肠胃受不了。”
道理胡宗宪都懂,但他就是馋,仗着自己是病人就跟张居正撒娇,可惜张居正看了他半天笑话就是不答应。
胡宗宪气闷,索性闭上眼睛,他又听见张居正轻轻的笑声。张居正把他放平,自己站起身,他听见她说:“我该走了,牢里已经打点好了,你好好休息。”
胡宗宪睁开眼,看见张居正的步入黑暗,身上身下都是厚实的棉被,炉子的小火驱散牢里的阴寒,他盯着张居正离开的地方好一阵才又闭上眼。
说是一醉方休,张居正带的四瓶酒也只喝了两瓶,大半进了张居正一人的肚子,离胡宗宪的量还差的很远。
其实离张居正的量也还有点距离,只是闷酒更容易醉,两瓶酒喝完,张居正已经不甚清明。
胡宗宪收拾残局时,张居正独自坐在窗边看月亮。
“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去陪高肃卿?”
胡宗宪诧异地回过头,发现张居正仍然在看月亮,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不确定张居正是否清醒。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交浅言深不是件好事,又听见张居正说:“我回国不是为了嫁给谁的。”
胡宗宪觉得头疼,张居正一晚上说的话,大部分他都没法接,好在张居正更像自说自话,不需要他回答。
“我好多年没看见过荆州的月亮了。”
胡宗宪精神一振,终于来了一道能答的题,他问:“想家了吗?”
轮到张居正久久不语。
“你知道吗?各国的月亮是不一样的。英吉利常下雨,月亮也雾蒙蒙的,法兰西海边的月亮会很圆,海上的月亮特别特别大……”
胡宗宪安静地听张居正絮絮叨叨各国的月亮,说完月亮又抱怨各地的饭菜太奇葩,面包太硬,果酱太甜,牛肉太腥,“奶油蘑菇汤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他们的口味那么怪?”
那是胡宗宪没有接触的世界,他在张居正零零碎碎的话语中拼凑出一个年幼的孩子如何跌跌撞撞在异国他乡生存下去,好不容易适应了异国的土壤又连根拔起回到陌生的故土。
这一刻他觉得两人很遥远,像是隔着汪洋大海的两个世界。她太孤独,在异国她是异类,回到故土还是异类。
张居正转过身,头靠在窗楹上,笑着对胡宗宪说:“你该去看看的,外面的世界很大,你会喜欢的。”
“你喜欢吗?”
张居正歪着头思考半天,回答道:“喜欢啊。世界其实很美好。”
张居正的眼神澄澈明亮,倒影着纯粹的美好向往,胡宗宪仿佛也从其中看见了那个美好的世界。
“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看看。”胡宗宪好像也看到未来环游世界的美好生活。
“会的,一定会的。”张居正的吻落在他唇上。
那一夜之后,他们没有再见面也没有再联系,直到胡宗宪锒铛入狱。生与死之际,胡宗宪有什么遗憾大概就是没来得及亲眼去看看广阔而美丽的世界。
可他活转过来了,在入狱一年后,终于出狱。
出狱那天,只有赵贞吉一人来接他。
蓝天,白云,飞过天空的白鸽,其实这天的天气不算太好,但在胡宗宪眼里一切都美妙极了,包括吹得自己瑟瑟发抖的寒风。
“你不冷吗?”一件大麾从天而降,赵贞吉看着穿着单衣在寒风中发愣的友人深深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诏狱里关傻了。
胡宗宪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冷啊,不过这感觉真好,这下才算真正活过来了。”
赵贞吉理解地笑笑,他出诏狱时也是这种感觉。
“走吧。”赵贞吉招呼胡宗宪,两个人在诏狱门口吹冷风的行为傻透了。
赵贞吉给胡宗宪接风洗尘后,向他宣布一个消息:“你被驱逐了,或者说,被流放了。”
胡宗宪早有预感,他不可能这么简单被放出来平静地询问:“到哪里?”
他在赵贞吉愤懑不满的神情中觉察到一丝疑惑不解。
“没有具体地点,除了大明的领土,你可以去任何地方。”
这待遇可不像流放,从古至今海内海外流放都是到苦寒烟瘴之地,哪里由得自己挑拣地方。
“还有其他条件吧?”
“会有人一直盯着你。”
胡宗宪仔细打量面前的友人,福灵心至:“不会是你吧?”
赵贞吉抿抿嘴,无奈回答:“本来想走的时候再告诉你的。”
胡宗宪狠狠拥抱赵贞吉一下:“孟静,辛苦你了。”
赵贞吉也回抱一下胡宗宪。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点。你受苦了。”
胡宗宪能听懂赵贞吉的未尽之言,但他不在乎。
“能活着就够了,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
赵贞吉欲言又止,胡宗宪敏锐发现,笑着问:“你我又什么不能说的?”
赵贞吉凑到胡宗宪耳边,压低声音问:“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张太岳是什么关系?”
胡宗宪面不改色:“就是认识的关系。怎么忽然提到她?”
赵贞吉看了胡宗宪好一阵,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然而一无所获,才继续说道:“流放的主意是她出的,当然对外称的是送你去国外休养。你是哪里得罪她了吗?”
胡宗宪装作不解:“我和她都没打过几次交道,怎么会得罪她?”
赵贞吉撇撇嘴:“女人嘛,一向小心眼,说啊不定什么时候你就得罪她了。”
胡宗宪反过来把赵贞吉瞅了又瞅:“我看是你把人得罪了吧?”
赵贞吉心虚,得罪张居正的事他没少做,从一直以来挤兑她年少无知到嘲笑她女子难养,还有上次,赵贞吉的耳尖微微发红,所以哪怕知道她提出让汝贞到国外休养是针对自己的不怀好意的陷阱,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跳进来。
胡宗宪见微知著,从赵贞吉的神情上看出了不少,心思一转把事实猜的七七八八,默默感概张居正好算计,拿着孟静做借口把自己捞出来还顺便把孟静踢走,孟静可真是把自己卖的彻底,但到底还是为了自己。
“孟静,多谢你了。”
离开那天是个好天气。
他们在天津登船,到了广州之后会换一次船,换成能够横渡海洋的大船,胡宗宪和赵贞吉讨论几天,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讨论先到哪里,最后胡宗宪拍板决定先到英吉利。
海风咸湿的味道胡宗宪很熟悉,却恍如隔世,耳边金戈铁马的声音渐渐远去,换来是熙熙攘攘的人声鼎沸。
“快点!”先上船的赵贞吉催促还在东张西望的胡宗宪。
胡宗宪遗憾地再看看岸边,也不知在遗憾什么,摇摇头慢慢往船上走去。忽然,胡宗宪视线一滞,冲着赵贞吉喊了声:“等我会儿,我有点事。”说着转身往岸上跑去。
昏暗、罕有人至的背街小巷,胡宗宪抓住一闪而逝的影子。
“怎么来了?”胡宗宪把人困在身前,眼含笑意地问道。
被困住的人并不开心,张居正试着挣开胡宗宪的怀抱,发现挣不开,恼怒地回答:“看你们混蛋没有。”
胡宗宪先是低声地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大。
“闭嘴!”张居正紧张地看看巷口,幸好没有人被声音招过来。
“闭嘴!”再次警告胡宗宪无果后,张居正重重踩了胡宗宪一脚。
胡宗宪的笑声停下,笑意却没有消退。
“其实让闭嘴还有一种方法。”胡宗宪紧紧盯着张居正,像野兽盯上自己的猎物。
他低头吻住张居正,带着前所未有的侵略性。他用双臂搂住她的肩膀和腰肢,她感到他大腿上坚实的肌肉紧贴在她身上。
“看到你来我很高兴。”胡宗宪放开被他蹂躏半天的嘴唇,不慌不忙地向下移,解开扣的严严实实的衣领,亲吻吮吸白皙的脖颈,留下暧昧的红痕后才满意地离开,重新替她系好扣子。
“要是见不到你,我会一直挂念你的。”胡宗宪把人紧紧扣在自己怀里,亲吻着她的头顶。
“哼。”张居正搂住胡宗宪的脖子:“花言巧语。”
胡宗宪又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嘴唇,单纯地嘴唇相贴。
“我要走了。”
“嗯。”
张居正把胡宗宪的头拉下来重重地亲一口。
“别死在外面。”
(全文完)
后记:
“你说和她只是认识的关系!?”
“是啊,就是认识的关系,不过认识的比较深入。”
“怪不得有传闻她是为了私情保下你的。”
“我觉得大概率是想把你踢走她才想的这个馊主意。”
“我听说她最近和谭子理打得火热。”
“唉,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你防的是?”
“当然是防太岳啦,难得有个不操心的得力干将,被挖走了怎么办?”
“也是,她就是个妖精。”
“还是高中玄不行。”
“额……没错,就是他不行。”
【首辅】圭圭哪项会排名倒数第一?
[图片]
答曰:当然是寿命啦😇
今天扒一扒嘉靖、隆庆、万历共100年间的26位首辅,来看看他们中进士、当首辅的年龄以及最终寿命。
一、中进士
如果你想在嘉隆万年间当首辅,那么最好在三十岁之前考中进士。相当一部分首辅都是年少有为,二十出头中进士,甚至十八九岁也不稀奇。而如果不幸屡考不中,也不必太灰心,毕竟还有四十六才考中的张璁同志陪你。
名次当然越高越好,一甲出身的首辅比例竟占到近三分之一。毕竟状元榜眼探花保送翰林院,而其他人还得挣庶吉士名额,倘若年龄太大或者没选馆就与入阁无缘了(除非你是张璁)。
在踏入仕途的第一阶段,相当突出的是十九岁...
答曰:当然是寿命啦😇
今天扒一扒嘉靖、隆庆、万历共100年间的26位首辅,来看看他们中进士、当首辅的年龄以及最终寿命。
一、中进士
如果你想在嘉隆万年间当首辅,那么最好在三十岁之前考中进士。相当一部分首辅都是年少有为,二十出头中进士,甚至十八九岁也不稀奇。而如果不幸屡考不中,也不必太灰心,毕竟还有四十六才考中的张璁同志陪你。
名次当然越高越好,一甲出身的首辅比例竟占到近三分之一。毕竟状元榜眼探花保送翰林院,而其他人还得挣庶吉士名额,倘若年龄太大或者没选馆就与入阁无缘了(除非你是张璁)。
在踏入仕途的第一阶段,相当突出的是十九岁中状元的费宏和二十岁中探花的徐阶,年轻有才长得好,真是意气风发少年郎。但是属实没想到杨廷和、杨一清这两位神童只是三甲。
我们的高拱同志和张居正同志表现中等,二甲前排,对于首辅来说不算最高但也完全够用。张居正年轻可以加点分,老高同志年龄卡在平均线上,平平而已。
二、上任首辅
作为一名年轻的小进士,你经历选庶吉士、两年散馆、九年翰林院坐冷板凳、按部就班升迁,熬过十几二十年当掌院学士、当侍郎、当尚书。如果再加一点皇帝青眼,那么你有概率顺利入阁,当上大学士。如果再幸运一点,成功熬走或者熬死前面的阁老,那么恭喜你,你终于坐上了首辅之位!
从中进士到执掌大权,首辅们平均已经熬炼了三十年岁月,从二十几岁的进士成为年近六十的老头。
当然,如果你有什么特殊的才能,或者有圣眷在身(摄宗的圣眷也是圣眷),或许能像夏言、李春芳、申时行那样顺利,只用二十年就当上首辅。但是像张璁那样仅用8年就火箭式提拔的奇迹确实可遇不可求。
不过别灰心,杨廷和、严嵩、徐阶都花了四十年时间才上位,杨一清花了五十多年。熬一熬,苟到最后总有机会。
高拱同志发挥稳定,依然卡在平均线上,一年不多,一年不少。但是我们的张居正同志显示出了优势,考中年龄小,又有好老师和好老公提携,打平年龄纪录,47岁成为最年轻的首辅!也怪不得赵贞吉陆树声一群酸鸡(见@郁郁葱葱201406)管圭圭叫“少年人”,这六十来岁的老头看着能不羡慕吗!
三、任期
由于道长的反复无常,嘉靖年间很多首辅都多次任职,被踢下去又被召回来的情况屡见不鲜。我这个表格里的“任期”是一共当了几年,只当一次是正常字体,多段总和用加粗表示。(但上任和卸任时间写的都是第一次)
首辅的平均任期竟然只有4年!中位数甚至只有3年!超过一半首辅都没撑过三年,屁股还没坐热又下去了。圣眷最优渥的当属严嵩严阁老,两段任期总共15年,超长待机,一节更比五节强。
高拱同志只干了一年,存在感却超强,成果丰硕,效率极高,比干七八年的的效果还优秀(大概李春芳的那三年也得算到他头上)。而我们的摄宗,柄政十年,力挽狂澜,威武霸气,万国仰赖。可惜悠悠苍天还是太薄。
四、寿命
为大明帝国辛劳一生的首辅们,最终能得到怎样的结局呢?
杜工部有云:人生七十古来稀。但是对于嘉隆万首辅来说,七十岁太短,八十岁屡见不鲜,连平均数都有71,中位数也高达69,可谓福泽绵长。
特别嘉靖末年到万历中旬,严阁老开始开了个好头,除了某几位之外,几乎都是七十五岁以上的老寿星。而某几位在其中就特别的扎眼。
张居正同志,从来都具有勇争第一、敢为人先的精神。在寿命这方面怎么能甘为人后?就算是倒着数也要奋勇争先!以57岁的低龄,年纪轻轻就喜提26位嘉隆万首辅寿命倒数第一,甚至没有活到当上首辅的平均年龄。。。
而他亲爱的高拱同志也不甘落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以65岁喜提倒数第五。人家夏言夏首辅以不可抗力因素非自然死亡,都能活到66岁。。。好在老高也没有等太久,4年之后老张就追上来了。好朋友,手拉手,黄泉路上一起走😇
另一位显眼包是受到诅咒的张四维,其他方面不突出,寿命之短倒是令人印象深刻。@昔归 锐评:现在相信张四维是高张亲生的了。
总之,我们高张以最短的寿命打出最耀眼的成绩,以变态的工作量累出多愁多病身。险夷不变应尝胆,道义争担敢息肩。流星一闪而逝,将自己燃烧成灰烬,也发出最璀璨的光辉。
天啊,突然被捅一把40米大刀
老张给老高的最后一封信:
比过仙里,两奉晤言,殊慰夙昔,但积怀未能尽吐耳。承教二事,谨俱祗领。翁第专精神,厚自持,身外之事,不足萦怀抱也。
初抵京,酬应匆匆,未悉鄙悰,统容专致。
这封信读的熟了,但是今天第一次注意到时间。老张第二次过新郑见老高最后一面大概是六月五日。六月十五日抵京之后写了这封信。而高拱七月初二就去世了。从北京到新郑要十天,但是老张写家信不会用驿递,何况他也不一定是刚回就写。这封信万一拖了几天……
天呐,天呐,老高最后有没有看到呢
就算看到,也已经在弥留之际了
又或许老高一直强撑着,...
老张给老高的最后一封信:
比过仙里,两奉晤言,殊慰夙昔,但积怀未能尽吐耳。承教二事,谨俱祗领。翁第专精神,厚自持,身外之事,不足萦怀抱也。
初抵京,酬应匆匆,未悉鄙悰,统容专致。
这封信读的熟了,但是今天第一次注意到时间。老张第二次过新郑见老高最后一面大概是六月五日。六月十五日抵京之后写了这封信。而高拱七月初二就去世了。从北京到新郑要十天,但是老张写家信不会用驿递,何况他也不一定是刚回就写。这封信万一拖了几天……
天呐,天呐,老高最后有没有看到呢
就算看到,也已经在弥留之际了
又或许老高一直强撑着,见面了,和好了,收到信,再也没有遗憾,就可以放心走了……
老张的信里最后一句停留在了“好多话没说完,等我忙完再给你写长信”
但是老高再也没有机会收到了
像是最亲密的家人😢
张居正关于高拱的书信里,提到过不少两家亲人的交往:
春间承翰教,以舍弟、小儿叨领乡荐,重辱遣贺。仰荷厚情,拟附入觐令弟修谢。比令弟行,以冗沓忽忘之,至今为歉。兹令亲张尚宝人便,专此启谢。薄物不足为酬,幸为麾纳。
仆以浅薄,谬肩重任,孤立无助,日夕惶惶。今当始衰之龄,老态尽出,霜华满鬓,此后相见,恐不相识也。冗中,鄙怀不能尽陈,统容专启。
舍弟:张居谦(老张异母三弟)(是三弟吧)
小儿:张敬修(老张长子)
令弟:高才(老高五弟,可能是老高此时唯一活着的同胞兄弟)
令亲张尚宝:张孟男(老高妻子的侄子,老高是他姑父。嘉靖四十四年进士,时任尚书宝丞。)(等等,嘉靖四...
张居正关于高拱的书信里,提到过不少两家亲人的交往:
春间承翰教,以舍弟、小儿叨领乡荐,重辱遣贺。仰荷厚情,拟附入觐令弟修谢。比令弟行,以冗沓忽忘之,至今为歉。兹令亲张尚宝人便,专此启谢。薄物不足为酬,幸为麾纳。
仆以浅薄,谬肩重任,孤立无助,日夕惶惶。今当始衰之龄,老态尽出,霜华满鬓,此后相见,恐不相识也。冗中,鄙怀不能尽陈,统容专启。
舍弟:张居谦(老张异母三弟)(是三弟吧)
小儿:张敬修(老张长子)
令弟:高才(老高五弟,可能是老高此时唯一活着的同胞兄弟)
令亲张尚宝:张孟男(老高妻子的侄子,老高是他姑父。嘉靖四十四年进士,时任尚书宝丞。)(等等,嘉靖四十四年老高是主考官,不会吧不会吧。。。)
【张居谦和张敬修万历元年中举,高拱派人来祝贺。张居正本来想向留在京城的高才致谢,但是忘了,所以让张孟男转达这封感谢信。】
不孝积愆累衅,构兹闵凶。前小儿南归,方伏在苫块,情绪荒迷,不遑启报。比辱遣吊勤惓,又承厚奠,不胜哀感。小儿途中书来,言翁推夙爱,引入内舍,款语移时,垂泣而别。孤方在哀苦之中,感念厚谊,涕泗横流,所谓悲者不可参吁也。
贵恙想已勿药。孤近遵谕旨,勉强稽留,待经理大婚事,计来岁春夏间,乃得乞归。拟过梓里,当作一日淹留。今预盼此期,真以日为岁也。
闵凶:指老张父亲张文明亡故
小儿:张嗣修(老张次子,嫡长子)
【万历五年张文明去世,老张夺情无法回家,派张嗣修南归回荆州处理丧事。高拱派人吊唁。嗣修回乡途中专程去新郑看望高拱,被老高拉进卧室边说边哭。老张回信表达感激,“你对我儿子爱屋及乌呀”,并说明年回乡想去看老高。】
(这么一看应该是嗣修回家之前,老张嘱咐他路上去看高伯伯?但是老张忘了写信告诉老高了,所以老高不知道嗣修要来....天哪,故人之子突然来访,不知道老高当时什么感受😢)
答参军高梅庵
三十年生死之交,一旦遂成永隔,刺心裂肝,痛何可言!犹幸比者天假其便,再奉晤言,使孤契阔之悰,得以少布,而令兄翁亦遂疫逝而无憾也。今嗣继既定,吾契且忍痛抑哀,料理家事。至于恤典诸事,须稍从容,俟孤于内廷多方调处,俾上意解释,孤乃具疏以请。旦夕有便,当告之贵省抚按,托其具奏报也。后有陈,乞令盛使高第来。
嗣继:高务观(老高异母六弟的儿子,过继给老高)
【这封是高拱去世后,老张写给高才的。高张见的最后一面,老高拜托老张嗣子和恤典两件事,看来他去世后老张先帮忙把嗣子定下来了。(所以过继这种家事到底为什么要找老张?)】
(“幸好天让我们见了最后两面,让我可以表达离别之情,也让你哥哥走的没有遗憾了。”虽然可能确实如此,但圭圭你这样说话不会被打吗!)(“乞令盛使高第来”这句话没看懂,是有个人叫高第吗?)
与参军高梅庵
薄奠,敬烦从者布之灵几,表生刍之意耳。前闻讣后,竟不见使至。比已调解于内,似有可挽之机。须令嫂夫人自上一疏乞恩,孤当为面陈请也。舍弟去,匆匆附此。
令嫂夫人:高拱的妻子张氏
舍弟:张居敬or张居谦?
【高拱死后万历恨极了,不肯给恤典。老张告诉高才,让张夫人上疏请求恤典,自己会为他当面请求。(老张派了自己的弟弟亲自去祭奠老高啊!!】
【“令嫂夫人”狠狠狠狠暴击,谁能懂。。。😭😭】
答司寇曹傅川
前过中州,东望仙庐,不胜驰想。比远辱华翰,奖许过情,感怍兼抱。
玄老长逝,可甚悼痛。前过新郑,再奉晤言。比时病甚,语不可了,但相与痛哭而已。追惟平昔期许萧、曹、丙、魏,今一旦遂成永诀,每一念之,涕泗盈襟。恤典一节,前已心许,今虽启齿大难,然不敢背,已为之调解于内,俟渠夫人有疏,当为面奏代恳也。厚惠概不敢当,谨璧诸使者。
曹傅川:曹金(高拱亲家,唯一活到长大的三女儿的公公;同时也是老张的同年。)
【曹金和老高年少相识,是同乡、好友兼亲家,可能是后期和老高最亲密的人了。老张向他吐露失去老高的悲痛,并再次说让张夫人上疏求恤典。】
答参军高梅庵
顷舍弟回,曾附薄奠,布之玄老灵几。并言恤典事,须令嫂夫人具名奏乞,孤当为之斡旋于内。公限假已满,然玄老初捐馆,家事匆匆,恐公未能便舍而从仕也。转假既有定例,不妨再奏。
舍弟:还是张居敬or张居谦
【专程派去新郑祭奠老高的弟弟回来了。高才假期满了,但是老高刚刚去世,又没有儿子,丧事应该是高才操办,所以老张说他不妨继续请假处理家事。】
仆与玄老交深,平生行履,知之甚真,固愿为之创传,以垂来世。墓铭一事,虽微委命,亦所不辞,谨操笔以竢。行状当属之曹傅川可也。请文佳惠,祗领。余不敢当,辄附使归璧。外荆室有薄物,奉令嫂夫人,幸为转致。
【高才请老张帮忙写老高的墓志铭,老张慨然答允,“没有人比我更懂玄翁!”至于行状,就让曹金写吧。老张的王夫人给老高的张夫人带了礼物,曾经肯定是极好极好的、家眷相通的关系,熟稔到穿堂过屋、妻子不避的关系吧......】
古语云:“死者复生,生者不愧。”比者,但求不愧于此心耳,非欲市德于公家也。猥辱遣谢,深以为愧。薄具致尊嫂夫人,幸为转纳。
【老张还每次都给张夫人带东西、】
不榖与玄老为生死交,所以疏附后先,虽子弟父兄,未能过也。
老张所有信件里有两处称呼特别特别戳我,一处是给徐老师写信,管徐老师儿子叫“二兄”“三兄”;一处是跟着高才喊嫂夫人。
真的是,就算亲父子兄弟也未必能过此了😢
【剧本杀repo】大明最后一页
(很流水账的一篇游戏复盘)
周二的时候@昔归 昔老师发来这个剧本杀:
[图片]
一看出场角色:“徐存斋、高肃卿、张太岳、李彩蝶(李贵妃)、黄双林(黄锦冯保混合体)、王寿贞(昙阳子)”
!这不就是为我等嘉隆万同人女量身定制的?必玩!两个p度90%的拖延症患者突然行动力爆棚,务必要速速玩到。
然而玩六人本还得拉四个人,于是开始生拉硬拽朋友们。发现大家只有周五下午有时间,因为是城限本所以还得跋涉到三十里地之外……不过没关系,排除万难也搞到圭圭。群名:
[图片]
一、开场
这支梦幻队伍有历史学院专业人士*2+不专业但激情的同人女*2+被...
(很流水账的一篇游戏复盘)
周二的时候@昔归 昔老师发来这个剧本杀:
一看出场角色:“徐存斋、高肃卿、张太岳、李彩蝶(李贵妃)、黄双林(黄锦冯保混合体)、王寿贞(昙阳子)”
!这不就是为我等嘉隆万同人女量身定制的?必玩!两个p度90%的拖延症患者突然行动力爆棚,务必要速速玩到。
然而玩六人本还得拉四个人,于是开始生拉硬拽朋友们。发现大家只有周五下午有时间,因为是城限本所以还得跋涉到三十里地之外……不过没关系,排除万难也搞到圭圭。群名:
一、开场
这支梦幻队伍有历史学院专业人士*2+不专业但激情的同人女*2+被强行拉来误入史同联欢局的无辜同学*2……不过其实剧本是史向+架空,所以对大家来说可玩性都挺强。
在脸皮超厚的明箱操作下,本人饰高肃卿,@昔归 成功抢上张太岳😋
(感觉这个老高画像温温柔柔的)
人设基本按历史线走,除了隆庆人间蒸发、现任道士皇帝飞升后直接十岁太子上位,昙阳子变成王世贞闺女以外……
甚至有老高的驸马梗:
老高:举报造谣污蔑哈
二、闯关
玩法就是每个人作为国家中枢的一员,获取信息、相互游说、权衡利弊、推进政策,治理好国家,同时谋求自己的利益。每一章达成系统设定目标的话,会获得一定资本(就是钱💰)和技能卡。金钱可以用来互相收买。
老高的目标是成为首辅。
【❗️剧透预警!⭕️下面全是剧情复盘。】
第一章:倒严
世宗皇帝修道,严嵩把持朝政,乌烟瘴气,民不聊生。蓝道行扶乩写出奸臣奏事,邹御史上疏弹劾严家父子。
第一章大家的目标很一致:倒严,但要探寻每个人的动机。老高的个人任务是找出邹御史上书是受谁指使。
私聊环节变成了C4 2的混乱场面哈哈哈哈
首先当然是和老张私聊。迅速和昔老师达成共识,剧本杀的任务完不完成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们必须打出一个高张HE结局!有我们在,还能让你俩离婚?
然后大家轮流私聊。一番试探后,共同出力把严家扳倒。
第二章:天下第一疏
徐老师成为首辅,老高本人荣升次辅(这个世界里从头到尾阁臣就徐高张仨人)。
海瑞上疏骂老道士。这一章大家要决定,是否处死海瑞。如果处死,徐老师会获得锁定《世宗皇帝的感激》;如果要救,必须凑齐8000元,出钱最多的人会获得技能卡《海刚峰的感激》,但徐老师会获得锁定状态《世宗皇帝的怒火》。
显然,因为有史向背景知识(而且还能坑徐老师),大家愉快同意救海瑞。徐老师心里苦,决定一人出8000,这样起码能获得海瑞感激。
第三章:科举
老道士驾崩了。年幼太子即位,李贵妃成为太后(隆庆蒸发),老张入阁。
从第三章开始,每一章开头都会举行科举考试,首辅可以决定内阁三人谁当主考官,主考官能够获得资本。其实本来这设置是让内阁勾心斗角,但是熟读明史的徐高张仨人表示不着急啊,内斗什么呢😋
徐老师:我要是下手太狠,不就被老高逼跳湖了?
高肃卿:我要是先跳出来挑事儿,不就被老徐踢回家了?
张矩阵:我要是搅和……我干嘛要搅和??
于是三人和谐决定轮流主持科举(。)
(DM都看不下去了,哀嚎不是你们这么玩的啊)
第四章:仇伯翔案
上章遗留锁定状态《世宗皇帝的怒火》之“亡语”发动,徐存斋被迫下台成为普通阁臣,高肃卿升任首辅。(躺着就把任务完成了,历史上的老高要羡慕死吧哈哈哈哈哈哈)
气候严寒,蒙古人没能达成边境贸易,不得不南下抢掠。大将仇伯翔贿赂蒙古,纵敌抢掠,杀良冒功。御史弹劾,上达天听。
本章任务:决定是否处死仇伯翔。
老高的个人任务:仇伯翔明面上是徐首辅的人,但实际上也给你送钱,最好罩着他。
这一章引入了【票拟—批红—盖章】机制,内阁负责票拟,李太后和王寿贞•闺蜜•神棍•昙阳子负责代替小皇帝批红,黄双林是掌印太监,负责盖章。要想通过决议,三个环节缺一不可;但要想干不成某事,只需一个环节不同意即可。
大家一番交锋,发现仇鸾给在座各位阁老都送了钱,最想杀掉他的是公忠体国的大太监黄公公2333
虽然有悖良心,但内阁决定:
理由:啊哈,我们要搞俺答和议,还得借重仇鸾嘞
第五章:胡汝贞案
从这一章开始,事情变得逐渐微妙。良心和利益的拉扯,你的视角和我的视角的歧义,让游说和争斗更加激烈。
这一章引入了【个人技能】:李太后是罢免首辅使其成为普通阁臣;昙阳子是使得某人的资产减半或翻倍;黄双林是暗杀阁臣父母使他们回家守孝(??);徐存斋是互换高张在内阁中的位置;高肃卿是弹劾使得某人失去一轮能力;张太岳是被动技能,换一次首辅就能得8000块,决议达不成统一意见就能得10000块(好一位搅shi棍)(对不起太岳)
老高得到的信息:胡汝贞虽然打败倭寇,但吃空饷,贪了不知多少军费,还伪造圣旨。
但通过交换信息发现,黄双林(兼东厂提督太监)视角里的老胡把钱全都用在抗倭上,伪造圣旨也是为了早日出兵。
再一翻这章的题目《十白赋》,想到“宝剑埋冤狱,忠魂绕白云”,突然被剧本刀到,历史上的老胡也经历了这么多误解非议吧😢 (玩完之后查《十白赋》发现是徐渭在老胡自杀后写的“十白”祥瑞,“饮中烛蚀一寸而成十章”😭)
于是决定不按“谋士建议”的杀胡,而是为老胡争取一个平行世界的好结局——
(顺便一提,店家的墨上是“徽歙老胡”哈哈哈哈哈)
第六章:红毛鬼
这一章老高得到的信息:土地兼并愈发严重,国家赋税越来越低,黎民百姓颠沛流离。但是手下秘密汇报在“濠镜”这个小小港口,外商们带来商品流通,养活了周边数十个县城。然而祖制片板不得下海,有人散布谣言说外族会借此入侵。
本章需要决定:是否同意外商上岸?
老高作为首辅,希望能够开海,让更多百姓谋得生计。于是我先找黄公公私聊,希望他别让我回家,让我好好当完这一轮首辅,为百姓做点好事。经过逐个私聊,发现实际上除了李太后认为外商会威胁大明,其他人都同意开海。
老张和老高这一章的宣言十分热血:
还有个好笑插曲,老高获得信息,只有收了外商钱的人才会知道“红毛夷”这个外号。结果在找太岳谈时,昔老师上来就是一句:“红毛夷balabala………”
我:(憋笑)太岳,你是不是收了外商的钱?
老张:(卡住)呃……是收了一点,怎么了呢?(理直气壮)
第七章:野猪皮
这章题目真的就叫《野猪皮》。。。
大将李汝契手握重兵,骄横跋扈,人称“辽东王”。某次误杀投诚的女真首领,并且拒绝认错,女真首领之子野猪皮赴京喊冤。
本章任务:决定如何处置野猪皮和李汝契。六人必须在剧本的以下意见里商量出同意哪一个:
A李太后:大明容不下什么“辽东王”,软禁李汝契,放回野猪皮。
B徐存斋:李汝契是大将,未可轻动,命他收野猪皮为义子。
C高肃卿:国家财政紧张,李汝契骄奢淫逸,不如借野猪皮之事将李汝契抄家补窟窿。
D昙阳子:看面相觉得野猪皮岂能郁郁久居人下,主张杀了。
E黄公公:杀掉野猪皮,安抚李汝契国家信任他,好好镇守辽东。
F张太岳:不要同意,静观其变。
毫无纠结就达成一致意见:野猪皮必须得杀啊啊啊啊鲨鲨鲨鲨鲨鲨!!!
但是如果放回李汝契,辽东王会不会趁机做大?如果不放李汝契,辽东会不会又混乱空虚?
两害相权取其轻,权衡利弊之下,最终大家选择E。李成梁会不会反再说,还是杀野猪皮要紧😠
终章:天下大乱
前面纵横捭阖、波谲云诡、勾心斗角、虚与委蛇了那么长时间,万万没想到最后一章的走向:小皇帝长大后开始亲政,横征暴敛、残害百姓、欺男霸女、胡作非为。再加上气候异常,灾异频出,天下揭竿而起,云集响应,盈粮影从。
六个人必须分头去往两京一十三省,用手中的资本平息当地祸乱,挽救大明。如果手中资本不够,则会被杀死。五个人死后可以有锦囊遗计,而如果李太后死亡,行动直接失败。
在每一个省份,有五个随机选项可以选择:A.渡过难关所需资本不变 B.所需资本翻倍 C.所需资本减半 D.退回另一个省 E.祥瑞,一些好事发生。之前获得的技能卡可以用来探查一次选项。
于是我们开始惊心动魄的抽签之旅:
老张从湖广出发,老高从河南出发,一路艰难前行。路上遇到过退回原路、原地打转,遇到过红毛鬼陷害、恩将仇报,遇到过所需翻倍、资金不足、被迫就义……
但也在北京,遇到于少保的英魂护佑,所需减半;
在南京,遇到太祖显灵,相赠资金;
在广西,遇到过瓦氏夫人,约束族人不要惊扰;
在江西,遇到《牡丹亭》,拥有“还魂”之力;
在湖广,遇到《本草纲目》,治疗洪水过后的疫病横行;
在福建遇到俞大猷,在山东遇到戚继光,他们感念救下胡汝贞的情谊,奋力相助……
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救得了大明,但自古无不亡之国,尽人事听天命,鞠躬尽瘁而已。
三、总结
第一次玩这样的历史机制本,感觉非常不错。有精密计算,有互相拉拢,也有挺身而出,有不计私利。历史不也正是如此吗?
能看出剧本也是爱明史的人写的,本子里提到的人物原型有杨廷和、夏言、严嵩、严世蕃、永淳公主、谢诏、邹应龙、海瑞、仇鸾、胡宗宪、李成梁、努尔哈赤……
几个案件分别涉及了倒严、海瑞上疏、庚戌之变、清剿倭寇、隆庆开关、俺答和议、辽东战事……
也点到了明亡的多重原因:皇帝昏君、大臣腐败、客观的小冰河期、东南战事、北边蒙古、东北女真坐大、内部的农民起义……
对于对明史特别是嘉隆万感兴趣的人来说,真的处处是彩蛋,许多细节可供遐思。
【比如这口高张糖】
缺点是没有获胜目标,所以斗争不够激烈。因为也不知道当首辅有啥用,也不知道攫取更多资本有啥用,更多是跟着良心走。(当然也可能是我们太佛系了)全程除了对明史不了解的李太后同学和黄公公同学在努力拉拢分化以外,我们徐高张都没怎么斗起来hhhhhhh
(我玩到中间时还以为会走隆庆万历线。因为提到了徐老师家里42万亩地,前面又有海瑞伏笔,还以为会有斗徐老师呢。
但是整体来说还是很好玩,我们从下午三点玩到十点多,晚上回去还在不断复盘……
昔老师曰:下次我们自己写个王大臣案/梃击案/妖书案的本子吧!
【峰莲】乌龙冰美式
ooc致歉
现代au
只是没头脑的甜饼
派出所片儿警x咖啡店兼职店员
Summary:
因为蝴蝶那晚捎来了消息绝非偶然,
那是宇宙扉页里早已的安排,
流浪的夜啊请收下这把黑色的伞,
我们不走啦让日光进来吧,
一起躺在树屋的地毯看时光流转。
/椅子乐团《树屋》
海瑞发现常去的咖啡店换了名新店员。
咖啡店开在公园西门门口,离所里也就几步路的脚程。有时案子来了忙得连轴转眼皮用木棍撑着都支不起来的时候。海瑞才会把案卷一甩跑出去打包一杯最便宜的冰美式回来。
因为毗邻商业街,多的是企业。店里的生意大多做得是996......
ooc致歉
现代au
只是没头脑的甜饼
派出所片儿警x咖啡店兼职店员
Summary:
因为蝴蝶那晚捎来了消息绝非偶然,
那是宇宙扉页里早已的安排,
流浪的夜啊请收下这把黑色的伞,
我们不走啦让日光进来吧,
一起躺在树屋的地毯看时光流转。
/椅子乐团《树屋》
海瑞发现常去的咖啡店换了名新店员。
咖啡店开在公园西门门口,离所里也就几步路的脚程。有时案子来了忙得连轴转眼皮用木棍撑着都支不起来的时候。海瑞才会把案卷一甩跑出去打包一杯最便宜的冰美式回来。
因为毗邻商业街,多的是企业。店里的生意大多做得是996的白领,所以咖啡店通常早早就开门营业,几盏洒下一片橘色光芒的氛围暖灯总要亮到晚上八九点。
过去的店员是个气质高冷的漂亮女生,日常扎着高马尾。永远干脆利落,永远惜字如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对面的顾客。不过她对海瑞倒是另眼相待,她告诉海瑞自己姓李,愿意跟他讲几句话,偶尔甚至还会嫣然一笑。可能因为淳安街派出所海瑞海警官在这片儿实在是太出名了,四处给人调解劝架伸张正义,浑身上下都在诠释什么叫为人民服务。左邻右舍没有他不管的事。老张家的鸡被人抱走了,他帮着挨家挨户敲门问;老王太太找不着祖传的金戒指了,他帮着翻箱倒柜;甚至谁家的猫上了树他都要搭个梯子爬上去咪呜咪呜地学猫叫救猫下来。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这片儿还住着银行行长赵贞吉,他每天早晨透过大落地窗都能看见这年轻人披挂着一身蓝色制服风风火火地东奔西跑。
摇摇头,抿口香醇的手磨咖啡,温度适口。
咸吃萝卜淡操心。
他悠悠道。
咖啡店门口不知何时挂上了招工的广告,用标准的楷体字手写在一块小黑板上,笔者的文化素养大概很不错,末尾甚至还用意大利斜体写下了店铺的名字作为装饰。
推开玻璃门,门口挂着的风铃叮当作响,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搅进清早温婉的煦阳。晨曦视橱窗于无物,薄薄地浮在纤尘不染的蓝白格子桌布上,泛起点点闪闪的光芒,仿佛仙境爱丽丝飞扬的裙角。
店里搬来了一台老式黑胶唱机,暗金色花型的喇叭里飘出与它古典外形颇不相符的台湾民谣。吉他,非洲鼓,至简的和弦与歌手清澈如淡水河一般细水长流的嗓音,娓娓道来着风花雪月茶米油盐,萦绕其中的总有淡淡的哀伤,但哀伤是那样含蓄,仿佛它只是一抹浅灰,涂在达利未着色的画布上。
店员背倚着柜台在读一本书,长发用簪子高高地束了个髻,同店里的小布尔乔亚风格不甚相容。
他读得入了迷,连风铃作响都没听见。直到海瑞走到柜台前咳嗽了两下,他才放下书本转过身来。
那本书偏偏倒扣在了咖啡机后面,海瑞看不见书名。
“先生您好,想喝点什么?”
店员在白白的抹布上擦了擦手,笑吟吟地问道。
当然不是英姿飒爽的李小姐。
李小姐绝不会喜欢谈情说爱你侬我侬的小资情调,也不会在上班时间开小差。
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脸庞白净,五官轮廓温润如瓷器,笑起来眉眼弯弯,如同温顺的食草动物。他称不上英俊,但是你愿意他在你眼前晃悠,不谈什么赏心悦目,他就像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像所有平凡的人间本味,单纯的欢喜。
“冰美式。”海瑞有点跑神了,目光被男子眼睛流淌着的金灿灿吸引,赶紧又补充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男子又翘翘嘴角笑了笑,眼里倒映着的阳光流吟吟,仿佛也在浅笑。
海瑞靠着柜台漫无目的地看着他工作,随口问道:“李小姐辞职了吗?”
“嗯。”他背对着海瑞点点头:“李小姐说她要去其它城市体验不一样的生活了,她说她不能被困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
“听说她是学医的?”
“不太清楚。但我觉得也像。毕竟那样严谨认真雷厉风行的人不多呢。”男子说话慢条斯理,声音文气,有点南方人的柔软,勾着人想一直听下去。
海瑞接过他推过来的打包袋,随手拎着看也不看,全神贯注在面前的年轻人眉眼之间。
年轻人叫王润莲。海瑞第二天再来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一点。
这天事不多,有时间在店里稍坐坐。仍然是冰美式,深棕色的海面上漂着四四方方的冰山,花型吸管搅啊搅。
店里没有其他顾客,润莲没有读书,支着下巴跟海瑞闲聊。
“你是学生吧。”海瑞打量着润莲,他很纯洁,从没在灰尘扑扑中打过滚的纯洁,透明地焕发在神采飞扬之间。
“嗯。”润莲点点头:“大三了,刚好暑假……”
“每天工作辛苦吗?”海瑞关切着。
“还好啊,店里生意一般般。”润莲勾起嘴角笑笑 ,拿起书钻出柜台,轻轻拉出海瑞对面的椅子,几乎没有声响,更不必提与地面刮蹭的刺耳噪声。他仿佛从不会制造噪声的,他是温文,和善,谦顺的具象化。他礼貌地发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海瑞连忙站起来伸出手邀请:“坐坐坐。”
他低头瞥了一眼润莲放在桌子上的书脊,是一本王尔德的奇异故事集。已经看过多一半了。
海瑞告诉润莲自己是隔壁派出所的民警,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找自己。
“那我还是希望少麻烦海警官。”王润莲笑道:“对你好,对我也好。”
“哈哈哈哈哈你说得倒是。”
闲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大多数时间是海瑞在讲故事,讲这片儿各式各样的人情冷暖,王润莲托腮乖乖地听着,不时赞许地点点头,温和的一双深褐色眼睛至始至终聚焦在海瑞的面庞上。
店里进来几位客人,润莲起身去点单做咖啡了。海瑞喝过美式,略略坐了一会儿,看着润莲快乐的背影,快乐地忙碌着。脑海中一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形象渐渐塑造成型,或许他家里供不起他的生活费,或许他需要打工替家里人还债……
海瑞在脑子里拼凑出种种可能,每一种都苦过苦菜花,惨过渔光曲。
这些无根无萍但是情真意切的猜测就像一缕无限生长的豆茎,相连两段,牵着海瑞细细留意起润莲的日常生活。
中午打包便宜盒饭回所里吃,总要路过咖啡店,透过宽敞的橱窗几乎可以看清店里的一切。
中午生意好时自不必说,忙得没工夫吃东西。
很多时候没什么人,王润莲就坐在靠窗的位子,桌子上摊着书,一手翻书页一手拿着一只明显刚刚洗过的番茄或者半根黄瓜。
阳光折射进水珠,最便宜最普通的蔬菜也包裹上一层亮色,但是倒是水灵灵。他慢悠悠地一点点咬,优雅得仿佛在吃什么英国王室的下午茶。他眉眼本就浓墨重彩,密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他把整个自己抄写进了书页的故事里,正跟着主人公披荆斩棘。
他也要连午饭的钱都省下来吗?海瑞愣愣地站在店外的银杏树下,阳光穿过满树青绿洒下斑驳剪影,他就在这样一片粼粼的浪涛里眺望小岛上自得其乐的王润莲。
自己大学时也是这样的,学习生活兼职像乱糟糟的毛线球缠在一起难舍难分,哪样都抛不下,只好拖着它们负重跑。
某个傍晚,日头西坠,一点一点地被远处的高楼吞下,天边烧过金子一样的晚霞,流云飞逝。
居民楼里萦萦地传来饭菜的香味,食用油在锅里噼噼啪啪地迸溅,幸福的白烟腾腾,温暖的人间烟火。
海瑞难得一次准点下班,路过咖啡店门口的时候,刚好遇到王润莲提着一只购物袋从马路那边走过来。
他穿了一套旧旧的工装,洗得褪色发白,小臂小腿处磨得起毛,灰尘仆仆,看起来好像是刚从哪个工地翻沙子回来,说起来他的白球鞋鞋尖确实沾了不少沙子。
但是润莲举手投足间还是透露出与生俱来的士大夫式的雅致。真难得,没有在心力交瘁的一笔笔烂账里被消磨殆尽。陈旧的冬日的雾气,照例是掩不住春光明媚的。
“去哪里了呀?”海瑞举手跟他打招呼。
润莲愉快地回答:“去买了点蔬果,刚峰兄要不要进来吃一口?都还挺新鲜的。”
“这个时间还有新鲜蔬菜?”海瑞直截了当地问。
“不能有吗?”润莲无辜地反问,小羊般的清澈眼睛疑惑地望向海瑞。
海瑞在他雪亮的目光里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这个时间的菜最便宜,就是因为远远没有早上新鲜了,润莲他天天吃蔬果也没闹清吗?
反正他开心就好,没必要搅了人家的快乐。
海瑞想着,如果是他自己的话,也希望不被人戳破。
他本来也没有很喜欢喝咖啡,因为润莲的缘故,他去这家咖啡店去得比李小姐在的时候更勤了。每次走进店门,风铃作响,甚至不用抬头润莲就知道是他来了。
“你每次开门都很轻很轻,所以风铃的声音要比一般人开门时小得多。”润莲把他今日份的冰美式推过来时,笑眯眯地说。
不只是今日份的冰美式,还有今日份的微笑。海瑞在心里想着。
他有时会给润莲买来早市的黄瓜和水果胡萝卜,中午拎着三层饭盒跑到店里来以聊聊天的名义诚恳地邀请润莲跟他一起吃一口,润莲每次都只是意思性地夹一两筷子之后就搁下了,言笑晏晏地陪他东拉西扯地瞎聊。
润莲是学法的,所以津津有味地听海瑞讲他经历过的那些案子。
“小时候想学法,是为了惩恶扬善。”
“那现在呢?”
海瑞把一块鸡肉默默夹到润莲面前的盘子里。
润莲若有所思地回答:“是为了伸张正义。”他的筷子在盘子里画了个小圈,却偏偏绕开鸡肉。。
海瑞勾起一抹笑容:“有什么区别吗?”
“可能只是更平和了吧,不求恶有恶报,只求善有善终。”润莲耸耸肩,给海瑞掰了一半胡萝卜,是尾巴那一段,似乎尾端更甜一点。
海瑞义正言辞:“我所求的也很简单。我只希望事情是它本来该有的那个样子。”刚刚接过的胡萝卜还攥在手里呢。
“这条路还很长啊。”润莲的眼睛一亮,贮存的星星拖着尾巴划过碧空,他浅浅地笑了:“刚峰兄在前面走,我尽力跟吧。”
话音刚落,海瑞的心为之一动,心里住进了一只乖巧伶俐的白色小羊,咩咩地叫着,眨着睫毛长长的漂亮眼睛,对他面露微笑,纯洁一如刚诞生于世间的婴孩。尚幼嫩的羊角抵着他的心窝,有点痒,勾起一阵炽热的潮。
“我想看看刚峰兄的眼睛,看看世界的本来面目。”
润莲向他这边倾身,温润的,线条如泻的面庞近在咫尺。他的眼睛闪着光芒,明烛天南。
那股浪潮推着海瑞向他迎合,仿佛异名磁极的相互吸引,海瑞的唇忽然吻过他的侧脸,滚烫与微凉的交合。那简直算不上吻,极轻地擦过,却挑拨起从耳尖儿到腮边一片绯色的云。没有人说话,这一切大抵是心安理得的水到渠成。空气这样静,静得时间滞流,彼此的呼吸与心跳融为一体,似乎他们的心跳动在对方的胸腔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需要任何言语的告白与仪式,默契地尘埃落定。没必要说出口,因为连灵魂深处的意识都已签署这份真情的合约。
润莲见海瑞亦沉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过去在他唇上还了一吻,却是以自己耳尖儿红得要发烧为代价。他捂着耳朵坐在海瑞对面,还是一如既往地一脸无辜。
次日,海瑞轻车熟路地走到店门口时,发现那面招工的牌子被摘掉了。王润莲今天没穿工服,还坐在常坐的那个位子上读书,柜台里忙碌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新店员。
“诶,怎么说把你换了就换了?”海瑞走过来坐下,有点不满地看着那店员:“这简直不公平。老板怎么想的?”
“老板谈恋爱了,没心思想这些。因为爱人喜欢冰美式,所以老板决定以后只做给他一个人喝。”润莲挑挑眉,调侃着。
“等等……”海瑞懵了:“你的店?”
听了海瑞之前一通看似滴水不漏的合理分析,润莲实在忍俊不禁,笑得见牙不见眼,细细地给海瑞解释。
原来在自己的店里干活是为了体验生活,不吃午饭吃蔬菜是想尝试一段时间的素食主义,那天穿一身旧衣服灰头土脸是因为刚帮一个设计师朋友搬过新家……所谓的新鲜蔬菜也真的是新鲜蔬菜,是从自己家小院子里摘的。
“我还是做你的长随吧……”
那只小羊摆出一副极其稀有的骄矜神情撞了海瑞的心房。
“那不行啊。但是等我实习的时候,就反倒该做你海警官的长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