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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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鸥宝超可爱w

呜呜呜大老师被绊,还不忘关心鸥子

呜呜呜大老师被绊,还不忘关心鸥子

清墨一世

不辞冰雪为卿热(十三)

 *小狼小羊小狐2.0版本都上线了,1.0版本的衍生文必须抓紧完结呀!

*恭喜鸥花魁开启湖国副本!


  

  

  

  1. 正月十一 嫁娶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鸥花魁出嫁这天,日头是极好的,晒在身上也有了些暖意。

宁王并没有克扣张百万赠予鸥花魁的嫁妆,反而添了不少,鸥花魁也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只是张百万留下的田产房屋店铺之类,鸥花魁全都留给了何八斗。


“我要去湖国,南国的产业于我无用,还是留给你。”昨日,鸥花魁紧握着何八斗的手,言辞恳切,丝毫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哪怕就当替小...

 *小狼小羊小狐2.0版本都上线了,1.0版本的衍生文必须抓紧完结呀!

*恭喜鸥花魁开启湖国副本!

 

 

 

  

  

  

  1. 正月十一 嫁娶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

鸥花魁出嫁这天,日头是极好的,晒在身上也有了些暖意。

宁王并没有克扣张百万赠予鸥花魁的嫁妆,反而添了不少,鸥花魁也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只是张百万留下的田产房屋店铺之类,鸥花魁全都留给了何八斗。

 

“我要去湖国,南国的产业于我无用,还是留给你。”昨日,鸥花魁紧握着何八斗的手,言辞恳切,丝毫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哪怕就当替小狼守着呢,这都是他的心血。只有你守着,我才放心。”

何八斗张嘴欲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郑重地回了一个“好”字。

“我前些天收的雪水,就埋在醉仙楼的梅树下,答应要赠予你的,只能劳烦你亲自去取了。”鸥花魁勾唇,勉力一笑,“还有去年酿的青梅酒,想是该成了,你一定要替我和小狼尝尝味道。”

“好。”何八斗温声应着,眼底却也泪光闪闪,他想不到鸥花魁是要去和亲的,料事如神的张百万也不曾想到。此刻即便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竟也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少年好友刚一相认,便又要零落,最是让人痛惋。

 

宁王对鸥花魁很客气,尽管鸥花魁只是他为了女儿心愿做下的一笔交易,但是何八斗对鸥花魁的态度让宁王本能地觉得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女人是非比寻常的。

宁王亲自将鸥花魁送了出门:“若非如此情景,本王倒是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从今往后,异国他乡,本王祝你平安顺遂,你好自珍重。”

“若非如此情景,王爷根本不会认识鸥,令女也根本无法完成心愿。”昨夜哭哑了嗓子,鸥花魁只是淡淡地说,“好奇心驱使您找人调查我,却又忌惮我出卖张百万的狠毒。今日我出嫁,您该松一口气才是。”

宁王被戳破心思,表情有些僵硬。鸥花魁也不在意,只是依礼对宁王跪拜,做足了父女情深的戏份。

和亲的队伍很长,像一条火红的长龙,塞满了南城最繁华的街道。

上花轿前,有女官来替鸥花魁盖上盖头。鸥花魁的眼睛就被这一片鲜艳的红色蒙住了,南城的一切,她再也看不见了。

 



大侍卫从宁王府里换下带着血污的衣服,扬着一张貌似无辜的笑脸,挤进长龙中,把所有人都唬骗地以为他只是个迟到了的随从。

随着一阵欢快喜庆的鼓乐,车马启程,大侍卫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混进了和亲的队伍中。

在即将离开南城的时候,大侍卫忍不住回头,望向甄府的方向。只可惜太遥远了,他什么也看不清,反而在不停的眺望中湿了眼眶。

与此同时,满身伤痕的乔世子正跌跌撞撞地走出小巷。他用沾满鲜血的左手撑着墙壁,一点点挪动到繁华的主街道上来。有路过的百姓发现了乔世子,认出他的身份,他们惊恐地替他喊大夫,有大胆且热心的甚至纷纷上前搀扶着他。

乔世子始终仰头望向城门的方向,他眼含热泪,努力地想要再往前走几步,却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逐渐无力的左手再也支撑不住。终于,他倒了下去,熟悉的街道和百姓关心的脸全都横着颠倒过来,接着,他的眼前彻底黑暗了。

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向前走,使了最大的力气向远处望。

可他终究没能看见远去的爱人。

 

 


红色的盖头摇摇晃晃,鸥花魁低眸,手指描绘着嫁衣上精致的绣花图案。

这一路是很长的,鸥花魁知道。

她从破碎的木兰国一步步走到南国,用了近一年的时间。她从城门口的流民乞丐走进南城,成为醉仙楼的头牌花魁,又用了一年。

这一路很长,很久,也很艰难。

鸥花魁为自己在南城的故事想过很多种结局——她或许能顺利地搅乱南国朝纲,为国为民报仇;她或许会为了木兰遗民和他国百姓而放弃复仇,再离开南城,回到草原;她甚至想过自己也有可能被识破身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异国他乡。

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南国的“公主”,万里红妆,嫁去湖国。

鸥花魁感觉自己的一生都在被无常的命运捉弄,她曾设想的一切都会被打碎,那些碎片把她割裂,让她遍体鳞伤再四海漂泊。

在离开南城时,鸥花魁突兀地落下一滴眼泪,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从年少轻狂夺天灯,到满腔恨意谋复仇,鸥花魁对南城的感情太复杂了,在漫长的纠缠里,她的落泪似乎是有一点挂念、不舍和遗憾的。对挚友何八斗是挂念与担忧,对乔世子是不舍与愧怍,还有对张百万地无限感慨与遗憾。

所有复杂的情绪都融在这一滴泪里,飞快地砸在大红嫁衣上,晕染开一团小小的水渍。

只一滴泪就足够了。

鸥花魁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鸥花魁从来不是一个只会哭哭啼啼顾影自怜的弱女子,她聪慧且坚定,国破家亡都没有打倒她,区区和亲计策更不会压垮她。

鸥花魁扯下红盖头,轻轻掀开软轿的帘子,狠狠地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

大侍卫的脸就这么突然地撞进她的眼睛里。

鸥花魁惊诧万分,她招手和大侍卫打招呼,身旁的随从立刻问她是否要把大侍卫传到轿撵旁边来伺候。

以公主的名义出嫁还是有好处的,鸥花魁想,她略一沉吟就点了头,大侍卫便驾马来到了她的身侧。

鸥花魁对着大侍卫浅浅一笑,便放下了帘子,悄声问他,“你怎么加入和亲的队伍了?”

大侍卫的嗓音听着比平时沉闷些:“微臣奉命来守护公主安全。”

鸥花魁更加奇怪:“你奉谁的命?甄宰相?”

“那孙子的话我才不听。”出了南城,大侍卫说话也不讲究了,“我奉乔世子的命……”

也奉木兰先皇的命,奉我自己的誓言。大侍卫迟疑着,终究没把后面话说出口——现在并不是挑明身份和图雅公主相认的最好时机。

鸥花魁听见乔世子的名义就抓紧了手帕,她的声音微微变调,还有些细微的颤抖:“乔世子……让你来保护我吗?”

大侍卫的表情变得肃杀,眼睛也泛红,可惜隔着帘子,鸥花魁看不到。大侍卫想起了今天早上,甄府附近小巷里那一场惨烈的厮杀——

大侍卫例行巡逻,隐隐听见有兵器相击的碰撞声,便顺着声音去找,竟在一条偏僻且狭窄的巷子里发现了被一群黑衣人群攻的乔世子。

乔世子右手已废,左手剑法尚不熟练。而这群人个个武艺高强,且都下了死手,乔世子被逼得节节后退,不一会儿就负伤累累。

大侍卫毫不犹豫地拔剑相助,他知道这又是甄派来的杀手,但是杀手越来越多,一个个出手狠厉,他们两个人也只能勉强招架。大侍卫想要喊人来帮忙,却被乔世子拦住。

“去王府找鸥,去救她出来,她今日就要被送去和亲了!”乔世子拼尽全力抵抗着,将甄宰相和宁王的交易告诉了大侍卫,“我不知道你是否还可信,但我只能拜托你了。”

大侍卫飞快消化乔世子传达的信息,他咬咬牙,狠道:“我送你去找她!”

“我去不了了!”乔世子膝盖受伤,险些摔倒在地,他用手撑着墙壁,“我已经没有力气和能力救她了,而且这些人都冲我来的,我到不了王府……大侍卫,你帮我,我只能信你了。”

大侍卫的双眼像是被鲜血染红了一般,他挡在乔世子面前,他的刀越发快,也越发狠。他似乎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身上的伤口也不再疼痛了,他只晓得杀人,一刀就是一条命。很快,小巷里就横尸一片。

“快走啊!再晚了他们就出发了!”乔世子用尽力气推他,自己却差点跪倒。

大侍卫翻过身来扶他:“我先带你去找大夫。”

“来不及了!”乔世子摇头,“而且被人发现,你就混不进和亲队伍了……我自己能撑住,你先走,你走了我才能出去找医生。”

大侍卫也知道乔世子的安排很对,他也确实挂心图雅公主,恨不得飞奔过去守护她左右。可是面对伤痕累累浑身是血的兄弟,他实在放不下手。

“大侍卫,我相信之前不是你派人废我右手的,我也终于知道,你是真心待我的。”乔世子笑了笑,“你是我最好也最信任的兄弟。”

大侍卫热泪滚滚而下。

“走!”

乔世子突然低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推了大侍卫一把。

大侍卫一个踉跄,他狠狠地擦了擦眼泪,咬牙说了句“保重”,就飞快地跑开了。

大侍卫甚至不敢回头多看乔世子一眼。

而他身后,乔世子又呕出一口鲜血,却在欣慰地笑。

 

 


“我从来没后悔给你端上那碗粥,也不后悔爱上你。”

大侍卫对着鸥花魁重复着乔世子说的话,“他还说你们之间的国恨家仇早就说不清楚了,但不能眼看着你跳火坑,所以才想要一早来王府把你救出来……可惜他遭遇甄宰相伏击,没能走出那条街。”

“他只好让我杀出重围追你,护你,寻机带你逃跑。”

轿子里的鸥花魁久久不曾说话,大侍卫有些担心,又补充道:“乔世子不会有事的,他只要走出巷子,就会有百姓来救助他,他不会死的。”

“我知道。”鸥花魁说,“他是乔世子啊,他当然不会有事,我相信他。”

“我只是想,我从没有看到他披坚执锐的样子,实在可惜……”

大侍卫说:“乔世子铠甲加身,英气凛凛,比平日更加俊朗。”

鸥花魁没再回应,实际上,她早就泣不成声。她刀枪不入的心在念起乔世子时就会像被泪水泡发一样的柔软。鸥花魁垂泪想着心上人的脸,想着他说这些话时的神情,痛楚一点点啃食着她的心。

即便知道了全部真相,乔世子的爱依然坦荡,真挚,不染尘埃。

而已知乔世子此心,鸥花魁亦此生无憾。





晴川带微阳

【全员向】等等这剧情走向怎么和我知道的不一样!

甄林重生,甄林视角,沙雕向,cp乱炖

看完新一期的发疯文学

占tag歉


甄林觉得眼前一片混沌,费力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家

“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吗?难道只是梦?”

甄林揉着太阳穴正思考着现在的事情,突然大门被推开,甄林眯了眯眼,是鸥父,他来干嘛?甄林不仅皱了皱眉


“甄林我知道你想娶我女儿,既然如此我替我女儿嫁给你”


What?!!!甄林听到这一口水喷出来,一脸你傻杯吧的表情看向鸥父,不是吧大哥!你他吗的为什么一脸娇羞啊!听说过替父从军没听过替女出嫁啊


甄林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鸥父突然就上来吻住了甄林,对,你没看错,就是吻住,不是稳住!...


甄林重生,甄林视角,沙雕向,cp乱炖

看完新一期的发疯文学

占tag歉



甄林觉得眼前一片混沌,费力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家

“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吗?难道只是梦?”

甄林揉着太阳穴正思考着现在的事情,突然大门被推开,甄林眯了眯眼,是鸥父,他来干嘛?甄林不仅皱了皱眉


“甄林我知道你想娶我女儿,既然如此我替我女儿嫁给你”


What?!!!甄林听到这一口水喷出来,一脸你傻杯吧的表情看向鸥父,不是吧大哥!你他吗的为什么一脸娇羞啊!听说过替父从军没听过替女出嫁啊


甄林还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鸥父突然就上来吻住了甄林,对,你没看错,就是吻住,不是稳住!


甄林大脑持续宕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鸥父已经离开了,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我未婚妻的爹地跑过来说要替我未婚妻嫁给我,还他吗的强吻我,关键是,你亲就亲,你他吗为什么伸舌头啊!


明天一定要找鸥菲问清楚!这是甄林睡着前最后一个想法


第二天,甄林成功堵到了鸥菲,但是他还没说话呢,一旁大督察带着蒲头就跳出来了,他俩一左一右护在鸥菲身前那样子好像他甄林要对鸥菲做什么一样,甄林刚想说话大督察就开口了


“嘿,您想对我干妈作甚么啊”


what?干妈?鸥菲什么时候有的干儿子,还介么大,他还没反应过来鸥菲开口了


“你来找我想干嘛,我爸不是说要嫁给你了吗?你怎么还来纠缠我”鸥菲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what?你没搞错吧!我娶你爹干嘛”


“?是你纠缠我爸无果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现在我爸说了他要嫁给你,那你就别再来纠缠我了好吗”鸥菲一脸你他吗的傻杯吗的表情看向甄林,她的眼里透露出三分薄凉,四分漫不经心,三分不耐烦


甄林觉得这个世界疯了,于是他一脸何天下衣服的颜色走了,等等为什么是何天下衣服的颜色?就因为那个绿的发黑吗?


他来到了芒城大饭店,好的他入座了,好的他四处打量起来了,好的他看见鸥菲和蓉十三姨接吻了,好的他……等等!他看见什么了?甄林僵硬的转头,好的不是鸥菲和蓉十三姨,是……鸥姨太和大天师在搂搂抱抱?!


这个世界怎么了!甄林一脸生无可恋的转头,然后…他看见何二月搂着撒班主亲……再转头……鸥茉莉和何作在打情骂俏…再一个转头……大督察正搂着鸥菲撒娇,鸥菲身边还站了很多人和大争夺鸥,再转头……好的这次没有小情侣了,心情也愉悦起来了捏


甄林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等等,为什么在大街游荡还能看见那万恶的小情侣啊……什么?你问我他看见了谁?这个嘛……不太好说,他其实看见了一群人,有何,撒,鸥,蓉,昀,大,他们之间属于……他爱她,她爱他,他爱他,他爱她,她爱她……等一系列的排列组合,贵圈真乱,来自甄林的评价


今天依旧是在充满小情侣的世界里坚强活着的甄·被小情侣包围·林呢





这个沙雕的风格我喜欢,很适合我,周末有空可能搞下文



蕓中angel-

【all鸥】明侦群聊大家庭5

  all鸥向(cp基本陆陆续续都会出现哒

         一部大型连续剧,更新不定时(因为要开学了

         大家当个乐子看就好

         想看之前的就去合集哦

  本期主大鸥、戚鸥、广西组(乔鸥)

  也含极其微量蓉鸥

  

[图片]

  导演小姐姐们:全都是大老师乱说的,鸥姐我们站你,我们...

  all鸥向(cp基本陆陆续续都会出现哒

         一部大型连续剧,更新不定时(因为要开学了

         大家当个乐子看就好

         想看之前的就去合集哦

  本期主大鸥、戚鸥、广西组(乔鸥)

  也含极其微量蓉鸥

  

  导演小姐姐们:全都是大老师乱说的,鸥姐我们站你,我们要求重复大老师在黑暗中的片段,所以大家都知道大老师的所作所为了!

  鸥姐内心os:大张伟,下一案有你好受的!

  明侦其他人:emm大老师指定要出事

  可是我们能怎么办呢

  爱(ni)莫(zhen)能(huo)助(gai)

  谁叫我们是鸥家人呢

  指路侠又来啦

  乔和鸥是在《宰相请点灯》里面,“小乞丐”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

  撒老师和晨哥是鸥姐常年的官配就不多说啦

  

  至于何老师和鬼鬼嘛,大家可能会没有印象

  何老师,在第一季第二案《冲不上的云霄》和《燃烧的玫瑰》里何作和鸥茉莉这条被剪的差不多的感情线都有过啦。

  

  鬼鬼大家印象应该更加浅了,毕竟是两个女生,很难想象她俩有cp。让我们把时光倒回第第一季第三案《人鱼之泪》,还记得这是唯一一个女生反串男生的角色,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雨荷吗?两个人小时候是两情相悦的哦

  (srds我不想提,勋公主是第二位反串,也是唯一一个男扮女貌似)

  

  鸥姐内心os:这个游戏太折磨我了,我要赶快结束这个游戏。我真是个大好人,还认真帮你们算分,给你们几个并列第一就不错了,别再想分出个胜负,我可没这个精力和时间陪你们玩。姐有情人节过!

  至于对面一起过的人是谁,详见番外!

  

  好啦

  这一个明侦小故事大概就是这样啦,第一次写,希望大家喜欢哦,后续估计还有番外。

  另外就是我尽量加上各个cp了,其实仔细算了一下,因为鸥姐是个cp菩萨,跟谁都能组cp,所以这整个故事里,勋鸥、昕鸥、怡鸥啥的还没有提到,以后有机会会写的,对喜欢这几对cp的说声抱歉哦。




  

焦糖小熊猫奶盖
  朋友说要看大戚鸥一家三口玩...

  朋友说要看大戚鸥一家三口玩密室逃脱

  ooc找我的朋友们(什么,开始卖朋友)

  朋友说要看大戚鸥一家三口玩密室逃脱

  ooc找我的朋友们(什么,开始卖朋友)

嗑糖的瓶子

【大鸥】在你面前我可以软弱

密室逃脱里的大老师

vs

在明侦八玩密室的大老师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正主


…………

密逃里的大老师怎么也算半个坦克吧,他虽然害怕,但是为了照顾比自己更害怕的姐姐弟弟们,要用嘴碎掩饰自己的害怕。


可是在明侦里和鸥姐在黑暗屋子搜证时,却变成了另一副光景。


变成了牵手手,腿软跪地搂腰的抱抱,终于是在她面前可以适当的软弱嘛。


大老师的变化正如何老师的双标,

撒在,何(哆哆嗦嗦起鸡皮疙瘩)“哎呀,我有点怕”

撒不在,何冲在前线:“我不怕,我来!”


不过是找到对的人而已罢了

密室逃脱里的大老师

vs

在明侦八玩密室的大老师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正主


…………

密逃里的大老师怎么也算半个坦克吧,他虽然害怕,但是为了照顾比自己更害怕的姐姐弟弟们,要用嘴碎掩饰自己的害怕。


可是在明侦里和鸥姐在黑暗屋子搜证时,却变成了另一副光景。


变成了牵手手,腿软跪地搂腰的抱抱,终于是在她面前可以适当的软弱嘛。


大老师的变化正如何老师的双标,

撒在,何(哆哆嗦嗦起鸡皮疙瘩)“哎呀,我有点怕”

撒不在,何冲在前线:“我不怕,我来!”


不过是找到对的人而已罢了

焦糖小熊猫奶盖

  桃酥一搜

  小朋友组

  桃酥一搜

  小朋友组

佛希83☀️

想搜集一下大鷗素材💜謝謝大家~

重溫宰相時發現大老師好喜歡誇鷗姐🤔🤔

大家還記得有什麼嗑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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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還記得有什麼嗑點嗎?🥹🥹


请君为我倾耳听

[鸥大鸥]往事蒙灰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乌南第一次知道这个道理,还是街上那一窝混混告诉他的。领头的用脚踩他的手掌,用力地蹭掉表皮,手下的石块生得尖,直直地刺进手心里。

乌南一声不吭,保持着脸向下趴着的姿势,懒得动,也没有力气挣扎。领头的似是觉得有点无趣,强硬地把他的脸盯起来,逼他与自己直视。

对方眼底的仇恨与厌恶让他开心又厌烦,于是他动了下手指,一个站着的手下立刻心领神会,握拳就朝他脸打过去,带起一阵风。

血先一步流出,接着是疼痛。乌南迷迷糊糊的,感觉领头的把他的脸又抬起来点,对着他的耳朵说气话。

领头的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然后是一声冷笑,他接着说,下一次跑快点啊,不然对不起我好心告诉你啊。

周...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乌南第一次知道这个道理,还是街上那一窝混混告诉他的。领头的用脚踩他的手掌,用力地蹭掉表皮,手下的石块生得尖,直直地刺进手心里。

乌南一声不吭,保持着脸向下趴着的姿势,懒得动,也没有力气挣扎。领头的似是觉得有点无趣,强硬地把他的脸盯起来,逼他与自己直视。

对方眼底的仇恨与厌恶让他开心又厌烦,于是他动了下手指,一个站着的手下立刻心领神会,握拳就朝他脸打过去,带起一阵风。

血先一步流出,接着是疼痛。乌南迷迷糊糊的,感觉领头的把他的脸又抬起来点,对着他的耳朵说气话。

领头的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然后是一声冷笑,他接着说,下一次跑快点啊,不然对不起我好心告诉你啊。

周围响起的哄堂大笑弄得他脑门生疼。半梦半醒间,他想,领头的到底是个怎样的姿势才能跟一个趴在地上的人耳语,难为他了。


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没有下一次了。一个一身黑衣的人冲过来,把他从肮脏的地上扒拉起来,带着他就往包围圈外跑。他很懵懂的,全身的钝痛都骤然尖利,抗议着这场突然的奔跑。

他像是被提溜着跑,身后传来领头的大叫,又戛然而止。他茫然地眨了眨眼,然后那个在远处焦虑地朝这边望的眼睛亮亮的紫发姑娘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眼底。他像是突然醒了,直直地盯着人家,眼睛都忘了眨。

姑娘也盯着他,也向他跑来。她朝他笑,坚持要带他回去抹药疗伤。他第一次遇到这架势,呐呐地点头,在姑娘伸手要抓住他手的时候才清醒过来。他缩回手,迎着对方疑惑的眼神说话。他说不了,谢姑娘相助,还是不给姑娘添麻烦了。

他那时年纪不大,什么也没学过,干啥都不行,就一张嘴会说话,能惹得人家店主笑靥如花,于是不吝啬于给他一点吃食。但是人家姑娘不高兴了,非常干脆地抓住他的手。他就有点心疼,人家多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一只手,叫他全是血与沙的手弄脏了。姑娘却混不在意,小心翼翼地虚拢着,怕触及他伤口。

姑娘朝他昂头,说我才不怕呢。他觉得一阵好笑,不知道是笑姑娘盲目自信,还是笑自己不如人家——大抵是笑他自己的,他总归是不舍得笑话人家姑娘的。他突然又有点困了,被揍过的脑子沉沉的,又不舍得睡过去。没准一觉醒来,他又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被人各种笑话打骂,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惦记着一个美梦。

最终他还是抗不过睡意。姑娘让人把他安顿到什么地方躺着,跟他念叨着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姑娘没有走,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他于是不敢闭眼,眼皮将合未合,执着地盯着人家,是想记住人家样貌。姑娘很好看的,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孩都好看,眼睛干净又亮丽。姑娘见他久久不合眼,有点好笑,问他,你为什么不睡呀。

他心说,我怕闭眼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但他没有说,怕打破这个美梦。姑娘的头发垂了下来,扫在他脸上,有点细微的痒。他心说姑娘头发也好看,紫色的,比他只见过的所有黑发都要好看。

意识昏沉的前一秒,他才意识到紫发意味着什么。


姑娘是木兰国的公主。你说这世道也稀奇,那么大一个木兰国,公主竟乐得跟他一街头混小子厮混。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大街上厅堂里比他好看比他尊贵比他配得上与公主交友的人多如牛毛,亏得公主不嫌弃他。

他们说是一起的玩伴,其实也不过是乌南在逗图雅开心罢了。小姑娘喜欢好看的小玩意,喜欢在各个地方瞎跑,眼睛都好像在笑。但乌南不是,原谅一个天天被别个追着揍的人对瞎窜没什么兴趣,也不稀罕什么漂亮玩意儿。但乌南稀罕公主啊,所以他会带着小公主到城外各个地方瞎逛,给小公主整来各种稀奇古怪的小东西。

说起来他乱盘别人东西的毛病就是从这整来的。看到了公主喜欢的东西就给盘过来,再送给公主,看公主笑得一张小脸兴奋得很,眼睛也亮,他也被感染得开心。

他也就这么一个玩伴,就忍不住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整过去,忘了人家姑娘明明是一个公主啊,想要星星月亮都要摘给她。


但图雅不止一个玩伴。小公主长得好看,又生性善良可爱,谁不得把她捧在手掌心上。所以乌南看着一群光鲜亮丽的小子把图雅围在中间逗得她开心地咯咯笑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意外。他站在一边,本来打算看一眼就走的,又觉得小姑娘看别人笑的眼睛很好看,就不忍走。

那些小子送图雅的玩意他认得,不是他不知从哪盘来的不值钱玩意。那些亮晶晶的小玩意在他之前那条街上的一家小店有卖,他那时晃进去,只觉得那么小小一颗玩意够他活一辈子。他单看了一眼就往店外溜达,不消那个直勾勾盯着他怕他犯事的店主说,那玩意就不是他这种人该看到的,他一辈子都得不到那玩意。

他又看了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一眼。小姑娘的眼睛很漂亮,比那些玩意亮,比那些玩意好看。他盯着,又不忍自嘲,怎么越活越回去,那不是他该看的。


后来啊,木兰国灭了。他本来是不知道的,什么战争啊硝烟啊他其实没怎么经历过。他只知道,那天天空像是被火焰灼烧,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远处有人在喊叫——还有哭声,很用力地哭,一直在哭。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也好像不知道。于是他撑着墙站起来,看到了黑乎乎的洞口。他于是盯着。天空中炸开了一团火,很亮,没有小姑娘的眼睛亮。奇怪,他想,小姑娘去哪里了呢。


那一天,世界上失去了木兰国,图雅公主失去了永远庇护她的家国,而乌南只是失去了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他醒来时,炉火将下屋照得很亮,但没有一个人的眼睛亮。他眨眨眼,只觉得似曾相识得全身疼痛不能动,但是更痛,痛到骨髓。墙上有一个人的影子,佝偻的,忽明忽暗地闪着。

他没有动,只是浅浅地调动着呼吸。墙上的影子静默了一会,然后静静地说,我救了你一命。

他闻言想扯出一个笑,无奈太疼,脸像被凿开。墙上的影子继续说话,他说,你脸看不得,我给你重整了。

他突然有点惊惶,又有点难过。墙上的影子没察觉到一般,继续平板无波地叙说——

“你现在就是大侍卫了,是我的徒弟。”

乌南——不,大侍卫——知道,这是在跟他的美梦道别了。

他似乎痛彻心扉,又没有那么难过。美梦总是有醒的那一天,不让他重返故里而是重获新生,命运对他未免太温柔。

他吃力地转身,疼痛让他有一阵的眩晕,眼前一阵发黑。他闭着眼睛缓了很久——他其实是不需要这么久的。睁眼时他看到老人平淡得直视着他,像在看一堵墙。

他应该感到危机的,亦或说一阵冷意。但他没有。他直直地与人对视,花了很久把自己调整成跪姿,然后把头颅深深地抵在地上。屋里的火烧得旺而高,他只觉得地上的寒意透过他额头,渗透他全身。他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大神医待他算不上好,也不算太差。他的恩师当了一辈子的医师,许是见多了生死离别人间冷暖,对人总是冷淡的。只是对他,总是平添一分漠然。他并不介意,甚至乐得如此,在大神医身边转悠,就只是他得力的工具。

他也是个憋不住的主,大神医不说话,他就说单人相声一样,满屋子的啪啪啪,瓶瓶罐罐前叭叭叭,也不求人听,就颠三倒四的说得自己高兴,也为冷清的屋里添点人气。说话不影响他办事,于是大神医也懒得管他,就当一只聒噪的手。

所以有些事情发生变化的那一天,虽然不在意,但大神医还是感受到了。屋里的年轻人还是在讲话,也在尽心尽力地帮他,只是眼神是空的,说的话也是零零散散不成句子,偶尔回神就闭了嘴,无心去闲扯四方。

大神医看着年轻人在柜子前磨磨蹭蹭地挑选,觉得那身板竟有一瞬间的苍老,不像那个还挺有活力的大侍卫,不像他的徒弟。他移开了目光,寻思片刻,终于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用枯瘦的手指拿走自己需要的瓶罐。转身的时候,他冲那个还面对着柜子的小子说,记住,你只是我的徒弟。

然后他走到桌前,开始研磨药粉。他耐心地等待,不过大侍卫没让他等太久。他的徒弟转过身,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活。

他们无言地过完这一天。


第二天屋子里就只有大神医一个人。上了年纪的医师眼睛混浊,枯瘦的手指慢慢地干活。屋里头最不缺的就是药罐,一瓶瓶的在柜子上堆着,阳光照不到上面去,也就他天天要大侍卫把它们摆出来晒晒太阳。

他放空了一阵,突然也想晒晒太阳。空气太闷了,屋里光线不好,弥漫着一股药房常年都有的味。他的手无意识地研药,有一瞬觉得自己老得快死了,有一瞬觉得自己可以活到很老很老。


大侍卫回来的时候,太阳还在。大神医眯着眼打量着自己风尘仆仆的徒弟,有点惊异,又意料之中。他放下手中的活,看了一眼外头还艳着的太阳,说,把我躺椅推出来,我想晒晒太阳。

年轻人没来得及点头,一脚踏进去就给他推出来了。他于是坐上去,躺在阳光下。光是暖的,照得他有点困了。他微阖着眼在阳光下躺着,他说,大太阳,不该睡懒觉,晒晒太阳。

年轻人说好,微微喘着气。大神医不说话了,像睡着了一样。年轻人擦去了额上的汗,攥尽了手心里的玉佩,抬眼看到了面前的小屋。屋子是昏暗的,桌上还有一罐没磨好的药。


大神医死的那一天,大侍卫像没睡醒一样,浑浑噩噩的。他晃到屋前,门是虚掩的,他没有去推开,却好像看到一列列的瓶罐摆着,不见光的。

他有种冲动,想一把推开那扇门,把屋里所有东西都好好地晒一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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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了,心说洋洋晒晒几千字葬了也可惜,读起来也有点细碎的感动,于是发出来了,希望也有人和我一样喜欢吧。

当时的心境也不太记得了,应该是没有后续了。

本来是个挺完整的故事,应该是三人的羁绊,乔鸥大每两人都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在里面的——结果故事停在了一切还没开始的时候。

清墨一世

不辞冰雪为卿热(八)

*大侦探7第三案《宰相请点灯》同人衍生,有私设,cp见tag

*好久不见我回来更文啦,有点生疏了,好在是剧情过渡章,大家先凑活着看


10.正月初六 萧萧

正月初六这天,鸥花魁回了一次醉仙楼。这是甄宰相的命令,身边还有大侍卫陪着。

起因是早上,鸥花魁将灵通阁的一应事宜都处理妥当,转交给了甄宰相。

“情报交易的场所和流程,文书破译的方法,还有所有探子的信息,都在这里了。”鸥花魁将几摞厚厚的纸放在甄宰相的案几上,说,“只差一个玉牌了。”

甄宰相原本欣喜,听见最后一句又皱眉:“什么玉牌?”

鸥花魁恭顺地答:“除了这些靠银钱笼络的探子外,张百万在江湖上也有些朋友,他们...

*大侦探7第三案《宰相请点灯》同人衍生,有私设,cp见tag

*好久不见我回来更文啦,有点生疏了,好在是剧情过渡章,大家先凑活着看




10.正月初六 萧萧

正月初六这天,鸥花魁回了一次醉仙楼。这是甄宰相的命令,身边还有大侍卫陪着。

起因是早上,鸥花魁将灵通阁的一应事宜都处理妥当,转交给了甄宰相。

“情报交易的场所和流程,文书破译的方法,还有所有探子的信息,都在这里了。”鸥花魁将几摞厚厚的纸放在甄宰相的案几上,说,“只差一个玉牌了。”

甄宰相原本欣喜,听见最后一句又皱眉:“什么玉牌?”

鸥花魁恭顺地答:“除了这些靠银钱笼络的探子外,张百万在江湖上也有些朋友,他们只听张百万一个人的。若是张百万有事不能前去相见,玉牌也可以代表他。”

“玉牌何在?”

“一直是张百万自己收着,我也只是偶尔见过一两次。”鸥花魁思索片刻,“想来应该放在醉仙楼里吧。”

“那正好,你今日就回一趟醉仙楼。”甄宰相说,“将玉牌找出来,再将这些年张百万攒下的田地庄子铺面和金银珠宝各类银票统算一下,一并交付给本相。”

鸥花魁眼波未动,心里却越发鄙夷甄宰相的贪婪无耻。灵通阁这样大的权势到手还不知足,连张百万这些年辛苦积攒来钱财都要掠夺。

“一个人清点起来也是麻烦,就让大侍卫跟着你去吧,也算是多个帮手。”甄宰相派人将大侍卫叫过来,吩咐了两句,“希望你们能在日落前回来。”

大侍卫悄悄看了鸥花魁一眼,鸥花魁目不斜视,只是低身领命,于是大侍卫也拱手应下。


甄府同醉仙楼距离并不远,鸥花魁和大侍卫选择步行走了过去。一路上大侍卫依然叽叽喳喳的,耍宝逗乐,仿佛他们是出游,而非奉命做事。

新年刚过,喜气还未退去,街上很是热闹。但平日里最是繁忙的醉仙楼里却格外安静,大门紧锁,附近也空无一人。

“年前张百万给醉仙楼里所有人放了假,也贴了暂停营业的告示。”鸥花魁给大侍卫解释,“他原本说上元节会重新开业的。”

“上元节还能开业吗?”大侍卫不禁感慨,“恐怕大家都还不知道,张老板在除夕夜刺杀甄相未果,已经被捕入狱的事吧。”

鸥花魁闻言目光一沉,却没有回答。她将门口的红灯笼的外皮剥开一点,拿出一枚钥匙来。

大侍卫瞪大了眼睛:“钥匙就在这儿?挂灯笼上?”

“这只是备用的。”鸥花魁利索地将醉仙楼大门打开,“大侍卫请。”

大侍卫反而后退了半步:“您请。”

鸥花魁也就不和他客气,举步走了进去。

庭户皓盈,雪光明亮,鸥花魁和大侍卫踩上白茫茫的雪地,留下两排绵延的脚印。

鸥花魁顺利地进入老板的房间,从书架中央找到暗格,推开一扇小门。一串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大侍卫目瞪口呆。鸥花魁浅笑,解释说张百万对她很坦诚,从不设防。鸥花魁没有说谎,从醉仙楼的金银宝库位置,到灵通阁的大小情报,张百万的确没什么瞒着她的事。

鸥花魁虽是笑着的,可眼角眉梢却蒙着一层愁苦和忧虑,大侍卫知道张百万被捕后鸥花魁心里定然也难受,却又碍于明面上的身份不能安慰,只好催着她进屋,强行转换话题:“得嘞,我们快进去吧。”

说完,大侍卫就放下了剑,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空着的另一只手拽住了鸥花魁的衣袖。

“您在前面走,我跟着。”

这下换作鸥花魁疑惑了。

大侍卫本就是甄宰相派来监视她的,即便鸥花魁心里觉得大侍卫此人可交,却也不得不小心提防。可是今天这一路走来,大侍卫从未试图打探过什么,如今要进密室了,甚至故意避开,不去看她如何转动机关。

鸥花魁不禁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大侍卫似乎不想解释,只是笑着打哈哈:“都说醉仙楼挥土如金,微臣怕这宝库金光闪闪,晃了我的眼睛。”

大侍卫的逗乐缓解了两人间微妙的气氛,鸥花魁应景地笑了两声,打开了密室的门。

出人意料的,宝库里面空空荡荡,只在角落堆着几个装了银票和金子银子的箱子。

鸥花魁的笑容僵在脸上。

大侍卫紧闭双眼,毫不知情,只是大声地问:“我们已经进来了么?”

鸥花魁的声音有点发涩:“进来了,您可以看看了。”

大侍卫小心地把手张开一道缝,可是眼前的景象多少有些令人失望。

“都说你们醉仙楼有钱,难道只有这些?”大侍卫问,“莫不是张老板挥金如土,把赚来的钱都花掉了?”

鸥花魁没应声,她在仅存的几个箱子里反复翻找,确定这里剩余的东西价值尚不足往日的一半。

“几处最好的田地铺面都不见了,还有价值连城的古画,前朝传下来的珍宝……不说这些,便是金银珠宝也不足数。”

大侍卫闻言有些着急了:“过年这几天,别说守卫,楼里楼外一个人影都没有,你们这儿不会是遭贼了吧!”

鸥花魁认真思索片刻,缓缓地摇头,语气低沉下来:“敢进醉仙楼,知道有此密室还知道开门方法的,恐怕是家贼。”

大侍卫的眼睛咕噜咕噜转:“那除了您之外,还有谁知道这里或者知道怎么进来?”

鸥花魁答:“还有张百万。”

大侍卫翻了个白眼:“多新鲜啊,他当然知道。除了他呢?”

“再没有了。”

大侍卫愣住。

鸥花魁苦笑:“只有我们两个,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大侍卫反应过来了:“您是说,张百万事先将大部分财产转移了?”

“果然,这才是我那算无遗策的张老板。”

鸥花魁僵冷的樱唇轻轻勾起,讽刺般地冷笑,也不知是在笑张百万,还是在鄙夷自己。

这密室的打开方式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再无人知道。张百万将一切转移,防的便是鸥花魁,他早就做好了她背叛的准备。

最让鸥花魁心酸的是,张百万的防备做得对极了,她就是出卖了他。

“我早就说过,张百万只把我当做他的一枚棋子,是甄宰相太高看我了。”鸥花魁似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唇边僵硬的笑容也有些苦味,“如此看来,那玉牌估计也不在这里了。”

大侍卫却坚持说:“为防万一,我们还是仔细找找吧。”

鸥花魁愣了愣,旋即点头:“那是自然,我自然会好好翻找。大侍卫不妨先去正厅坐着歇歇,我一会儿来向您复命。”

大侍卫拱手作揖:“既然宝库空了,那玉牌也未必在这方寸之地。醉仙楼挺大的,我们分头找找吧。”

“也好。”

两人先将库房内现有的东西清点完毕,然后略一商议,决定一个沿着回廊向东边找,一个走到西边庭院去看看。



虽说是搜查东西,但大侍卫的态度明显更像是闲逛。实际上这还是大侍卫第一次认真地逛醉仙楼,他之前偶尔来时都有命令在身,来去匆匆,无暇欣赏。且那时宾客如云,虽显繁盛却多少有些吵闹。如今整栋楼处于清净之中,大侍卫反而品出几分独特的韵味和美感来,直感叹张百万独具匠心,品味不俗。

而鸥花魁的感触就更深了。

醉仙楼的一楼一庭,一桌一椅,乃至一草一木都能唤醒一段记忆。六年的时光实在漫长,刚好将她与张百万相识相知相守的点滴融入到醉仙楼每一样物件中。

鸥花魁想起酒楼舞台侧方桌子上有一本未完成的词曲本子。那本该是年前就推出的新曲,因两人斟酌推敲几个字眼意见相左,便搁置一旁,说是年后再定。

鸥花魁想起庭院里几株名贵的牡丹,是张百万前年从别处移来的,可惜去年开的并不繁盛。鸥花魁和张百万研究了许久,得了些养育的窍门,想着今年春日一起看它绽放。

鸥花魁想起自己房内的雕花红木柜是张百万亲手做出来的。只因为她抱怨了一句外头工匠送来的不好,张百万就熬了一夜,自己设计打磨,第二天一早就送到了鸥花魁房里。

回忆逐渐飘远,鸥花魁甚至回忆起最初建立灵通阁的那段艰难时光。他们一起熬过无数个黑夜,张百万分析,鸥花魁记录,偶尔讨论时对视,鸥花魁发现灯火下张百万的眼神亮得惊人,坦荡赤诚,充满信任。

鸥花魁猛然发现,她在南城的这些岁月里,身边始终站着一个张百万。那一双充满筹谋算计的眼,在望向她时会变得温柔而热忱,永远充满少年气。从来都不是鸥花魁利用攀附张百万,分明是张百万自己低头弯腰,将鸥花魁稳稳地托举起来。

鸥花魁走到后院,突然感到心痛,眼眶也酸涩得厉害。

他们曾无数次在后院的石桌上饮酒,有一次,张百万明言问鸥花魁是否愿意做醉仙楼的老板娘。

其实这几年相处下来,鸥花魁多少也能察觉到张百万那小心翼翼藏着的情谊。但是鸥花魁并没有回应。一是因为她重任在身,背负着血海深仇,不敢沉溺于安逸繁华。二是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一个人影了,是一位名字里带“宇”字的英雄,丰神俊朗,风流天成,温暖夺目如灿阳。鸥花魁知道自己不堪匹配这样好的公子,却也在夜深人静时忍不住偷偷念着那日那碗粥的温度和斗篷上的香气。鸥花魁不能回应张百万的情感,也怕自己的拒绝会让两人从此尴尬,就只能装傻。

可是某次一起饮酒时,张百万还是借着醉意大着胆子问了她。

“鸥,若灵通阁不需要你做花魁了,你可愿意做阁主夫人,或是这醉仙楼的老板娘?”

鸥花魁并不是寻常女子,听见如此告白,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欢喜之意,反而心意沉沉。鸥花魁仔细地斟酌字句,小心而委婉地拒绝。

张百万原本期待的眼神略一暗淡,但很快就笑呵呵地把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聊起了别的话题。鸥花魁仔细分辨他的神色,见到他并没有恼怒或者不悦之色才略微松一口气。

张百万酒量极好,从未醉过,那日却一直喝到脸颊泛红,脚步虚浮,直挺挺地醉倒在桌上。

鸥花魁实在搬不动一个身量高大又烂醉如泥的男人,就在院子里照顾了张百万一夜。

第二日张百万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赔礼道歉。他端端正正地向鸥花魁行礼,说昨晚是酒后失态,说的都是玩笑话,他本视她为至交好友,没有男女之情,更不想玷污她的清誉。

神态认真到鸥花魁几乎真以为张百万对自己无意。

于是鸥花魁也对着张百万福了福身,算是将此事揭过。

此后张百万果然没再问过这个问题。直到去年鸥花魁与乔世子重逢,张百万甚至贴心地给两人创造机会,也提过他们若成亲,他该给鸥花魁备怎样的嫁妆。

鸥花魁并不是糊涂人,却一直装着糊涂。

鸥花魁觉得自己可恶至极。



大侍卫沿着约定的路线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玉牌,绕回到正厅的院落里时正好遇到同样搜查了一圈的鸥花魁。

“这里太大了,张老板真要有心藏好一枚小小的玉牌,我们怎么也找不到的……更何况那东西还未必在醉仙楼了。”

大侍卫说话时见到鸥花魁立在院子中心的那颗梅树下发呆,便停住了话头,走到她身边站好。

“姑娘怎么了?”

鸥花魁眼角晶莹,似是有泪意,正努力撇过头去掩饰。

“没什么事,只是想起从前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感觉恍如隔世。”鸥花魁泪痕未干,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想想这几年过的日子,说是锦衣玉食也不为过。张百万,他待我真是很好了。”

大侍卫一见鸥花魁落泪就心急,他想劝却又实在不知她与张百万的往事,只能含糊着说:“姑娘是有福之人。”

鸥花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在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面前表露真情是不合时宜的。

“我家里败落的早,我混迹在乞丐堆里讨吃讨喝时,从没想过能再过上这样好的日子。又怎么敢想如今嫁给世子呢?”

这话曾是她拿来应付张百万的,如今也可以说给大侍卫听。

只有鸥花魁自己知道,她和乔世子从来都没有可能,南国武将之子和木兰皇室公主,便是没有这些国恨家仇,也是不可能的。

而在醉仙楼的那么多朝暮日夜中,鸥花魁也不是完全没有对张百万心动过。在他的温柔呵护下,鸥花魁有时会想,若是她不曾背负命运的枷锁,那么嫁给一个像张百万这样的人,过完安稳平和的一生,该有多幸福。

大侍卫看着鸥花魁,她的眼底仍有泪光,对于张百万,她有眷恋,有不舍,也有深深的怀念。

大侍卫在心底深深地叹息。

我的公主啊,你可知若没有甄宰相的阴谋,你早就该过上这样安稳的生活了啊。

考古少女头不秃

【明侦】朝夕

短篇,一发完

由于《宰相请点灯》和《公主嫁到》的世界线不太一样,本文以《公主嫁到》世界线为背景,但时间是《宰相请点灯》发生之后

剧情需要,私设《宰相请点灯》案发时间为《公主嫁到》十年后

cp乱炖,主蓉鸥、蓉白、乔鸥


在湖国、南国和木兰国交接之处,有一客栈,独栋独院,二层小楼,旁边配有一件库房。该客栈名曰“朝夕客栈”,至于为何,无人知晓。

据说,客栈掌柜乃是当年一舞动京城的鸥花魁,自甄宰相遇刺案后,醉仙楼老板张百万入狱,一时间醉仙楼群龙无首,鸥花魁便代表张百万遣散众人,自己也带着多年积蓄离开醉仙楼,到了这个三国交界之处,买下小楼,做个生意,以安度余生。

因着地理位置,客栈来往游客......

短篇,一发完

由于《宰相请点灯》和《公主嫁到》的世界线不太一样,本文以《公主嫁到》世界线为背景,但时间是《宰相请点灯》发生之后

剧情需要,私设《宰相请点灯》案发时间为《公主嫁到》十年后

cp乱炖,主蓉鸥、蓉白、乔鸥


在湖国、南国和木兰国交接之处,有一客栈,独栋独院,二层小楼,旁边配有一件库房。该客栈名曰“朝夕客栈”,至于为何,无人知晓。

据说,客栈掌柜乃是当年一舞动京城的鸥花魁,自甄宰相遇刺案后,醉仙楼老板张百万入狱,一时间醉仙楼群龙无首,鸥花魁便代表张百万遣散众人,自己也带着多年积蓄离开醉仙楼,到了这个三国交界之处,买下小楼,做个生意,以安度余生。

因着地理位置,客栈来往游客商贩人员复杂,其中不乏仰慕鸥花魁风采的,也不乏存了大胆心思的,却都被角落里那人喝退。那人斗篷一甩,杏目圆瞪,拔起剑来在空中甩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剑锋堪堪从登徒子的脖颈划过,从此人们对鸥花魁只敢远观,后来甚至不敢多看。

没人知道那人是在客栈做什么的,既不是厨子,也不见做过洒扫活计,更不见翻动账本,人们只能猜测这人是鸥花魁专门请过来的保镖,还是贴身保镖。

“当个贴身保镖也不错啊,”那人听了传言,只是轻声笑笑,“至少某些人不会说我整日白吃白喝。”

“看你整日这副做派,谁还敢嫌你白吃白喝,不都得把你当个祖宗供起来。”鸥花魁觉得委屈,眼前这人说不得骂不得,脾气大还不好哄,整日狗皮膏药似的粘着自己,心里烦得很却又心甘情愿。

“你见过谁家让自家祖宗帮忙卸货的?上赶着帮忙的大侍卫你不用,偏偏每天早上拉我起来进货。我知道你心疼大侍卫辛苦,但是你好歹也要怜香惜玉一点吧。”

“好好好,你辛苦,那烦请你稍微挪一下地方,你呆在这这么久,人家洒扫的都没法扫这里了。”鸥花魁陪着笑,把炸毛的人儿请起来。

那人一边站起身子,一边哼哼,“若不是我色令智昏,才不会每天陪你逛集市呢。”

鸥花魁无奈又宠溺地看着眼前的人,如果说从前的她怀着国仇家恨与爱而不得,心中郁结已久,沉疴难医,现在的她内心一片平静,只想陪着这个人,度过每一轮朝夕。

那人将鸥花魁眼里的宠爱尽收眼底,姿态也更加得意了些,“我告诉你哦,从此以后,你鸥花魁的色,只能我来欣赏。”

“行行行,”鸥花魁揉了揉那人的脑袋,“现在你是被我惯得愈发不像话了。” 


暮色降临,鸥花魁挂起灯笼,在灯火辉映之下,艳丽的面庞笼上了一层柔雾,紫烟袅袅,撩人心弦。

“美人儿,快来让爷仔细瞧瞧。”一贯尖细的声音此刻故意扮得油腔滑调,鸥花魁不想理会,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莫非是取笑我太过滑稽?我告诉你,为了博美人一笑,再怎样滑稽我都是心甘情愿的。”那个人继续说。

“你还记得上次何八斗送你的那幅字吗?”鸥花魁忍不住提起十几天前,何八斗见识了相似的场面,忍不住一挥而就四个大字。

“当然记得,”那人换回了本来的声音,颇为愤怒,“他说我‘肥而油腻’,虽然油腻了些,可是人家明明不胖!”

鸥花魁看着眼前气鼓鼓的包子脸,忍不住上前一阵揉捏,“这段日子是长了些肉,可是总比那段时间瘦得皮包骨头要好很多了。”提到那段时间,鸥花魁手里的包子顿时泄了气。半晌,包子悠悠叹息,“虽说我保全了他的性命,可是他那样正义又骄傲的人,在边境苦寒之地,如何忍受那些痛苦?”


时间拨回甄宰相一案结案那日,蓉捕头将张百万捉拿归案,按照律法,张百万当被问斩。蓉捕头感念张百万一片为民之心,特意跑去皇宫,在皇帝殿前跪了一天一夜,为张百万求情。在蓉捕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之下,再加上此事已于民间引起轩然大波,何八斗大写文章,为张百万陈情,终于,皇帝免了张百万死罪,却要他此生流放边境。

蓉捕头叩谢皇上后,迎来的除了免去张百万死罪的圣旨,还有罢免蓉捕头的圣旨。

蓉捕头轻蔑一笑,她明白天子心中的斟酌,天下不平之事何其多,岂是她一个捕头能改变的。这个世间,少一个蓉捕头也无妨。

张百万出狱那天,是韬捕快放他出来的。

“你师傅呢?”张百万问。

“师傅她已经不做捕头了,她让我转告你,世间不平之事何其多,但只要我们心存正义,正义就永远不会消亡。”

张百万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缓缓说道,“她是为了我,被罢免了官职吧。这一次,是我对不住她。我应当很快就启程了,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看这里的天空。”

“师傅说你不必责怪自己,这条路,也是她自己选择的。”

张百万点点头,从腰间拿出一枚小小的平安扣,细腻水滑,一看便是多年贴身佩戴之物,“这枚平安扣,押送我入狱的时候并没有被收走,是我娘亲在我来南国之前给我的。边境路远,此生我应当再也见不到她了,烦请您把这枚平安扣给她,若有朝一日她需要帮助,可去湖国求助,只需说这是八皇孙的信物,我爹娘必定全力相助。”

“那我便替师傅收下了。”韬捕快接过带着张百万余温的平安扣。

“只恨相遇太晚,不然,她蓉捕头定是我人生知己。韬捕快,多谢了!”张百万向韬捕快抱拳行礼,旋即,头也不回地离开。

后来,蓉捕头得知了张百万临行前的话,也收到了平安扣,她摸了摸平安扣上专属于湖国皇室的暗纹,浅浅一笑。

张百万,若你不来南国,若我不做捕头,或许这一生,我们都不会相逢。

蓉捕头向鸥花魁讨了编织好的红绳,重新系了平安扣,将平安扣贴身佩戴。


又到了上元佳节,不同于开设在城市内的客栈,这所开设在三国交界之处的客栈格外冷清。

“都回家过节了,谁还出来啊。”大侍卫如是说。

“你啊。”蓉捕头挑眉。

“这不一样,这里就是我的家。”

“呸,这是我和鸥的家,你的家在草原上呢。”蓉捕头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挑衅似的看着大侍卫。

“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横啊,我跟你说,我和图雅都是木兰国人,归根结底我们是一家的。”大侍卫毫不示弱。

“那又如何,如今你应该带着你们木兰国人回到故土重建家园,而不是在这里和我抢鸥鸥。”

“我和图雅一个是风儿一个是沙,我们还要缠缠绵绵到天涯呢,你啊赶紧回家去吧,我和图雅的套马杆套不住油腻小包子。”

“谁告诉你我是油腻小包子?鸥鸥,你出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蓉捕头气得大喊大叫。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没一句正经话。一会儿何八斗就来了,赶紧把笔墨备好,让他给我们多写几幅字,然后我们悄悄卖掉。”鸥花魁的出现按住了两个吵架的小朋友。

“那我得让何八斗重新给我写一幅。”蓉捕头还惦记着何八斗写的肥而油腻,想着是时候搞一幅“瘦而清秀”,好挂在屋里当对联看。

“这位姑奶奶这么记仇哇。”大侍卫摇头叹息。

“对啊,所以以后你别惹我哦,小心我记你一辈子。”蓉捕头呲了呲牙。

“啧啧啧,你这样哪有男人敢娶啊。”

“我才不要男人,我就要和鸥鸥在一起。”蓉捕头一把揽过鸥花魁的腰。

“诶呦喂我这一进来就看到了什么东西。”何八斗捂着眼睛偏过头去,直呼不敢看。

“她们俩你还不清楚吗,不就这样那样,蓉捕头现在跟个小流氓似的。”大侍卫可算见到了自己人,拉着何八斗开始诉苦。

“何八斗,你来得正好,我们合计着让你多写几幅字,好挂在店里当装饰。”鸥花魁招呼着何八斗进来。

“是当装饰还是偷偷卖了啊,”何八斗似笑非笑地看着鸥花魁,“前几天我一朋友送了我一幅字,说是从朝夕客栈买来的,我仔细一看,这不是我写的嘛。”

“所以说你更要多写一些,支持朋友的生意啊。”蓉捕头立刻陪着笑,凑到了何八斗身边。

“以后需要我的字画就直接说,这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何八斗大手一挥,蓉捕头殷勤地递上笔墨,鸥花魁立在一旁帮忙研墨。

“你这丫头变脸怎么这么快?”大侍卫疑惑不解地看着蓉捕头,明明前一刻还龇牙咧嘴,下一刻就化身狗腿。

“你不懂,这就是我叱咤官场多年的为官之道。”蓉捕头颇为骄傲地说。

“还叱咤官场,倒不如说是你在我这蹭吃蹭喝养出的本事。”鸥花魁笑得直不起腰。

“吃自家美人的东西,怎么能叫蹭吃蹭喝呢,我明明是带着吃软饭的心思来的啊。”蓉捕头理直气壮。

何八斗已经习惯了蓉捕头和鸥花魁之间的打情骂俏,他夹在两人中间,欢快地哼起了歌,“你是花魁,漂亮的花魁~” 


晚间,四人都喝了不少酒,又趁着月色正好,抱着酒坛跑到屋顶接着喝。

酒喝到一定程度,一些感性的话自然而然地外露出来。

“小羊,我找来了两匹千里马,我们去看看小狼吧,”何八斗望着月亮,“他现在应当和我们在同一片月色下。”

“好啊,等你得空我们就启程。”鸥花魁想,确实很久没有见到张百万了。

“张百万被流放北境,路途遥远,就算有千里马,你们过去未免太过凶险。”大侍卫有些担忧。

“谁说只有我们,当然是我们四个,加上乔世子一起。”何八斗反驳。

“你刚刚说两匹千里马的。”大侍卫说。

“那是我有两匹,乔世子那里有三匹。”何八斗比划了一个三。

“那还行,正好一路上我和乔世子加上蓉捕头,不愁山贼劫匪。”大侍卫放下了心。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蓉捕头的声音忽然变得闷闷的。

“怎么不去了?”鸥花魁敏锐地感觉到蓉捕头情绪的变化。

“我们都走了,谁看着客栈?”蓉捕头笑了笑。

“直接关门几天就行了,又不缺这几天的钱。”大侍卫说。

“这是几天的事吗?一来一回,几个月就过去了。”蓉捕头顺着大侍卫的漏洞开始扯远话题。

“怎么了蓉蓉?有什么事你和我们说。”鸥花魁打断蓉捕头的话。

蓉捕头又陷入了沉默,良久,她从领口拽出一枚平安扣,轻轻摩挲,“有些人,不能见。我和他的缘分,就到这里了。”

他们三个听得一头雾水,却知道,这恐怕是蓉捕头一直隐藏的秘密。

其实他们每个人都有秘密,只是,他们都默契地缄口不言。

“好吧,那我们三个,加上乔世子,我们一起去看张百万。”大侍卫打破沉默。

“有你们这群朋友,真好。”蓉捕头笑着,躺在一片月光之下。


临行前夜,蓉捕头赖在鸥花魁床上,双手双脚都缠在鸥花魁身上。

“这次与你同行的有乔世子,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心里放下他了吗?”蓉捕头紧紧抱着鸥花魁,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我和他之间隔着国仇家恨,早已经不可能了。”鸥花魁安慰地笑了笑。

“不可能归不可能,我问的是你心里还喜不喜欢。”蓉捕头执意要一个答案。

“若我说,我还喜欢他,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鸥花魁直直地看向蓉捕头眼底。

“当然不会,坦坦荡荡才是我喜欢的女人。只是,这一路上,爱而不得,对你来讲太残忍了。”蓉捕头双眉微蹙,担忧地看着鸥花魁。

“我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距离,再多几日又何妨。宰相一案后,我对他的感情,除了愧疚,再无其他。或许是喜欢了太久,这份喜欢早已深入骨髓,只待时间慢慢将它拔出来。蓉蓉,你放心,此后余生,我身边的那个人只能是你。”

“那大侍卫呢?他为你痴心守候,说真的,我都感动了。”蓉捕头继续追问。

“大侍卫是我一生重要的朋友,我很感激他的爱意,但我更要和他一起守护木兰国人。我和他之间已经明了,此生牵绊只能是木兰国,儿女之情算我欠他的,留待来生偿还。”

“前半生太苦,余生我会同你安乐。”蓉捕头拭去鸥花魁眼角的泪水。

“蓉蓉,你可以告诉我,为何不去探望张百万吗?若是你心悦于他,是不必避讳我的。”鸥花魁试探地问道。蓉捕头松开了鸥花魁。

“这是一个秘密,关于我身世的秘密,”蓉捕头避开鸥花魁的眼神,“我对他从未有过男女之情。鸥鸥,待你从北境归来,我会告诉你。”


从北境归来时,客栈门口的桂花树正开了满树桂花,庭院暗香浮动,檐下摆满了橙黄的柿子。

“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过得不错嘛。”鸥花魁揉了揉扑进自己怀里的人儿的小脑袋。

“你们去了好久啊。”蓉捕头闷闷地说。

“是很久,而且,我去了趟木兰国,看到我的臣民们安居乐业。蓉蓉,我的使命已经结束,以后我的时间都是你的了。”鸥花魁抱紧了蓉捕头。

“咳咳,虽说是久别重逢,但是......你们好歹收敛点吧,这么多人看着呢。”何八斗忍不住提醒她们。

“小别胜新婚,这点道理你都不懂吗?更何况这次你们一走就是大半年,你们知道我独守空房的日子有多寂寞吗?”蓉捕头放开鸥花魁,开始了她的暴躁输出。

“哎呦喂姑奶奶小点声,别把客人都吓跑了。”大侍卫担忧地看着店里的客人们。

“干你何事?我告诉你不要打扰我和鸥......鸥......”待蓉捕头看清站在门口的身影,她也渐渐没了说话的底气。

“蓉捕头,别来无恙。”乔世子笑着,抱拳行以一礼。

“乔世子,别来无恙。”蓉捕头回礼,眼神却在乔世子和鸥花魁之间来回扫视。

“乔世子是想到许久未见,特意来看看你。”鸥花魁连忙解释。

“既然如此,乔世子快请坐。”蓉捕头热络地拉乔世子进来。在询问乔世子口味之后,亲自下厨为乔世子准备饭菜,并拉了何八斗和大侍卫一起。

“君子远庖厨,蓉捕头拉我过来是添乱的吗?”何八斗疑惑不解。

“而且你也不会做饭吧。”大侍卫补充。

“她们独处的时间不多,给她们一些空间吧。”蓉捕头知道,鸥花魁还是没能放下,尽管她们决心重新开始,可是一些旧情,还是横亘在心底。既然已是意难平,不妨趁着还能见面,多说说话。总比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的好。

“呦,这么大度,都不像你了。”何八斗打趣。

“要我说,你别这么双标成吗?凭什么乔世子就能独处,轮到我的时候你就把我赶走?”大侍卫为自己感到愤愤不平。

“这一路上,她们可有不同?”蓉捕头难得没有回嘴。

“没有不同,他们放下了。”何八斗说。

“真的吗?”蓉捕头像是在问何八斗,也像是在自问,“所以,那个没放下的人,终究是我吗?”

在蓉捕头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鸥花魁正在庭院里为乔世子介绍客栈。听着鸥花魁的絮语,乔世子心神荡漾。

“小鸥,若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远走高飞,离开痛苦的曾经。”乔世子眼中的深情足以使鸥花魁溺毙。

可是,鸥花魁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鸥花魁了,“乔世子,若是我们之间没有隔着国仇家恨,那该多好。我多希望时间就停留在我们初见那日,我是一个小乞丐,而你,是给了我温暖的好心人。”

“你可知道,自从你离去,再也没有琴声能疗愈我。”乔世子上前一步。

“其实,我心中又何尝没有你,对你的爱慕之情一直没有离开我,可是那又如何呢?我们之间的鲜血和生命已经将我们推远了,我无法忘却作为木兰国公主的责任,你也无法忘记作为乔世子的责任。就让我们这么分别吧,在最爱彼此的时候,以后回忆起来,都是彼此最深爱的模样。”鸥花魁闭上双眼,不忍再看乔世子眼中的悲伤。

“为什么命运会这么捉弄我们,”乔世子苦笑,“如果我们注定无法相守,那么小鸥,请允许我用我自己的方法保护你。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但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多走动走动可以吗?”

“当然可以,做不了情人,我们可以做朋友啊,”鸥花魁拾起一个柿子,“就比如,我们随时欢迎世子来这里吃柿子。”

乔世子接过鸥花魁手里的柿子,“我在京中公务繁忙,一旦得闲,我必定过来,届时,你和蓉捕头可都要来迎接我啊。”

“一言为定。”鸥花魁点点头。

乔世子笑了笑,“我要走了,这次离京太久,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回去处理。”

“乔世子,一路保重啊。”鸥花魁也笑了笑。

乔世子跨上马,“替我跟她们道别吧,小鸥,下次相见,你一定要幸福。”

鸥花魁目送着乔世子远去,他纵马疾驰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这一刻,鸥花魁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欺骗了自己许久的放下,也终于放下了。


夜间,蓉捕头提着一坛酒,敲开了鸥花魁的房门。

“半年没见,好好聊聊?”蓉捕头靠着门,举了举手里的酒坛子。

“当然。”鸥花魁闪身让蓉捕头进来。

酒过三巡,蓉捕头又下楼拎了两坛子酒。鸥花魁已然微醺,便不顾形象地学蓉捕头抱着酒坛子痛饮。

“这样喝酒才畅快嘛。”蓉捕头满意地笑了笑。

“蓉蓉,你说,咱们几个真是聚齐了各路奇人异士。我们身份各异,还能成为好友,也是缘分啊。我虽为木兰人,但结交了你们一群南国好友,也觉得这异乡并不孤单。若是多结交些湖国朋友就好了,也不至于提到湖国人,就只能想起张百万一个。”

蓉捕头冷笑一声,“我倒是认识不少湖国人,湖国路远,恐怕我回不去了。”

“莫非你去过湖国?”

“当然,我对湖国,万分熟悉。”蓉捕头想起前尘往事,又猛然灌了一大口酒。

“我倒是想去湖国看看,听闻那里的山水和南国不同,别有一番风趣。”鸥花魁饮酒正酣,并未察觉蓉捕头的异样。

“你若是想去,我定是会陪你去的,其实我也该回去看看了,可是,近乡情更怯啊。”蓉捕头望着窗外的月光,皎洁宁静,像是她尚在寺庙居住时,晚间常看到的月光。

“什么......近乡情更怯?”鸥花魁总算抓到了重点。

“鸥鸥,我答应过你向你坦白的。其实我和张百万一样,都是湖国人。”蓉捕头声音清亮,正如她神思清明。与鸥花魁不同,蓉捕头的酒量早已经练出来了,这些酒不足以让她醉。

“你是湖国人?”鸥花魁吃惊地看着蓉捕头。

“你是木兰国公主,平日里他们开玩笑说朝夕客栈卧虎藏龙,主要是因为有个公主,但是,你们都不知道,其实朝夕客栈里有两个公主。”

“你你你,你的意思是......”鸥花魁的醉意被吓得退去。

“没错,我就是湖国公主。”

鸥花魁愣怔许久,蓉捕头也不着急,静静地等她梳理思绪。半晌,鸥花魁睁大眼睛看着她,“所以,你和张百万是姑侄关系?”

“是的,他算是我的八侄子。”蓉捕头点点头。

“那张百万知道吗?”

“他不知道。眼下在这南国里,知道我身份的,唯有三人,哦不,或许是四人。”

“都还有谁?”

“撒太子、炅谋士、还有你。”

“这不是才三个吗?”

“另一个人......”蓉捕头忽然红了眼眶,“他或许已经不在这里了。”

“为什么你一个湖国公主,要来南国做捕头呢?”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了。”蓉捕头娓娓道来,讲述了当年的那桩案子,讲述了她假扮宫女的事情,讲述了她的雁儿,讲述了她在寺庙里的童年。

“你被狄仁白抓了之后,又怎么逃出生天,做了捕头呢?”鸥花魁继续问。

这个啊,我也想知道呢。蓉捕头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那段时间,于我而言,仿若一场梦境。如果说乔世子是你心里最深的爱恋,那么他就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指望。”


听完蓉捕头的故事,天已经微亮。鸥花魁早已醒了酒,蓉捕头却因为絮絮叨叨了一整晚,又回忆了太多往事,而沉沉睡去。

鸥花魁将蓉捕头抱去床上,擦掉了蓉捕头脸上留下的泪痕。

“我自认为是个流离失所之人,没想到你也是如此。难怪你告诉我不必强求自己放下,其实是你一直抓着不放罢了。不过真是可怜张百万的一番情意,追着问了那么多关于你的消息,却不知你是他的姑姑。”

鸥花魁梳洗了一番,离开房间。旧人已经离去,生活还要继续,太阳升起时又是新的一天。

而蓉捕头,又梦到了那段时光。

那时候,还是蓉宫女的她被撒太子陷害,成了杀死公主的真凶。狄仁白作为江湖游侠,自然不服这个结果,于是他主动请命押送蓉宫女,却在去监狱的路上悄悄放走了她。

“你走吧,天高海阔,你自由了。”狄仁白潇洒地挥挥手,转身走开。

却在下一秒被人从背后拦腰抱住。

“我独自一人,无依无靠,湖国是断断回不去了,恐怕撒太子发现我逃了之后也会追杀我。让我跟着你走吧。”蓉宫女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或许是对未来的恐惧,让她紧紧抱着狄仁白。

狄仁白略一思考,确实,撒太子不会放过她,她知道了太多秘密。转念一想,撒太子也不会放过自己,因为这些秘密他也知晓。这个小丫头挺机灵的,倒不如带着一起逃命,也好有个照应。

“一起走吧,只怕将来的路不是那么好走了,多个人也好多个照应。”狄仁白掰开腰间的手,却在掰开手后,将小手拢进自己的手心。

“男......男女有别,你要不要先松开手啊。”蓉宫女被狄仁白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

狄仁白轻笑,“刚刚你抱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男女有别啊?”

蓉宫女被说得脸红,“刚刚只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是我失礼了,还请你把手松开。”

狄仁白并未松手,只是含笑看着她,“你会轻功吗?”

蓉宫女红着脸,慌乱地摇摇头。

“那还不抓紧我,不拉着你我怎么带你跑路啊。”说着,狄仁白拉着蓉宫女跑了起来。

蓉宫女从未这么快地奔跑过,一时间既紧张又害怕,还带着些许的兴奋。等到狄仁白带着她跳到屋顶上时,她已顾不得害羞,紧紧环着狄仁白的腰。

“追了这么久,看来撒太子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狄仁白看了看身后的追兵,抱紧了怀里的小公主,“别怕,等会我带你飞个高的。”

在奔逃了一天之后,狄仁白终于松开了蓉宫女,“安全了。”

蓉宫女惊魂未定地抱着狄仁白不肯松手,狄仁白只觉得心跳似擂鼓,一定是跑了这么久的缘故。

“逃过了今日,以后怎么办?”蓉宫女一脸担忧。

“以后嘛......”狄仁白无力去思考以后的事,他脑海里所思所想全被这个紧紧抱着自己的人占据,“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不是号称神探吗?你不是绝顶聪明的吗?”蓉宫女显然并不满意这个回答,她松开了手,仰头质问狄仁白。

狄仁白忽然觉得心中缺了一块。

“要不我们就在山间隐居,避避风头,再谋来日。”蓉宫女提议。

“好啊。”狄仁白不知道,他在答应下来的时候,眼中已盈满了笑意。


 日上三竿,蓉捕头仍在沉睡。鸥花魁摸了摸蓉捕头的额头,并未发烧,只是沉睡不醒。

“......想......书......”蓉捕头断断续续地开始梦呓,鸥花魁听不懂蓉捕头的意思。待她凑近细听,才意识到蓉捕头梦到了什么。

“白,陪我种桃花树啊,你答应我的。”

蓉捕头的梦里,她和狄仁白开始了山野隐居的生活。隐居的日子很平淡,男耕女织,偶尔逛逛集市。狄仁白担忧有一天撒太子找上门,于是主动提出教蓉宫女剑术。

“你是女子,若是肉搏,力气没有男子大,学会用剑,获胜的几率便大了许多。再加上我的剑术和你的灵巧,对付几个小毛贼绰绰有余。”

就这样,两人在山林间修炼剑法。听起来是再平淡不过的生活,却因为两人内心波涛汹涌的情意而变得不那么平淡。

他们都清楚自己的感情,也都清楚他们并不安全,甚至他们不该凑在一起,而是应该各奔东西亡命天涯。可是他们谁都没有离开。

蓉宫女想过,要不要和狄仁白坦白内心的爱意,出于女孩子的羞怯,她选择缄默。

狄仁白想过,要不要和蓉宫女表白心中的情感,想到目前并不安全的境遇,他选择隐藏。

但是他们并没有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居住。为了逃避撒太子的追杀,他们辗转了很多地方,见识了很多的风土,也在一次次逃亡中加深了彼此的爱意。

他们都是聪明的人,都默契地选择逃避,逃避追杀,也逃避自己的情感。

可他们又默契地选择带着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继续一起生活。

直到撒太子找到他们,狄仁白和撒太子密谋了什么,撒太子给了蓉宫女一块令牌。

“湖国公主在五年前已经死了,从现在起,你是南国朝廷的一名捕快。记住,从此以后,你是南国人,生在南国,自当为南国皇室效力。”撒太子离去,带走了狄仁白。

“白白——”蓉宫女眼中含着泪水,紧紧抓着狄仁白的衣袖,“你要去哪儿?”

“蓉儿啊,”狄仁白笑了笑,轻轻拭去蓉宫女的泪水,抽出了手,“山高水长,或许我们还会相逢。记住要保护好自己,如果有一天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记得要勇敢一点。”

“撒太子和你说了什么?你要去哪里?是要和撒太子走吗?”

“鬼侧妃已经被杀,魏将军也战死沙场,如果我再不听话,恐怕难逃一死。其实我倒是无所谓生死,但生死之外,总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我守护。”狄仁白拍了拍蓉宫女的肩。

狄仁白被带走,蓉宫女盯着手里的令牌发呆。

从此以后,世上再也没有蓉宫女,也没有湖国公主,只有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捕快。

你做过侦探,那我就要做最厉害的捕头,追随你的脚步,终有一天,我们会重逢。


黄昏时分,蓉捕头的身子狠狠一颤,然后惊恐地醒来。

又一次梦到别离,又一次胸口一阵钝痛。

“你究竟在哪里啊?为什么我再也找不到你了?”蓉捕头喃喃自语,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蓉捕头摸了摸胸前佩戴的平安扣,望着窗外的夕阳,“连一面之缘的张百万都知道给个信物,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五年,你什么东西都没留给我。我想你的时候只能练剑,可是,练剑的时候没有你,我更孤单了啊。”


 鸥花魁给蓉捕头端来了粥,“饿了吧,吃点东西。”

“还是我的鸥鸥最好。”蓉捕头甜甜地笑着。

“梦到以前的事了?”鸥花魁状似无意地问。

“是啊,可能是昨晚回忆了太多,梦里都是以前的事。”

“需要我帮你找人吗?张百万留下的情报网还在,在南国找人应当不困难。”

“不需要了,”蓉捕头摇摇头,“他用自己给我换来一个安稳的未来,代价就是我们不会再相见。我宁可永远都不知道他的消息,这样,在我心里,他仍好好地活在这世上,而我们终有一天能够重逢。”

“不会相见,又何来重逢?”鸥花魁不明所以。

“黄泉路上,也算重逢。”


“听说了吗,南国皇帝死了,撒太子登基了。”大侍卫一来就带了消息。

“那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蓉捕头披风一甩,“难不成他登基,能送我们烧鸡?”

“不许跟大侍卫学烂梗!”鸥花魁赶紧制止蓉捕头的话。

“什么叫跟我学烂梗?我的梗没有这么烂。”大侍卫连忙澄清。

“谁不知道你烂梗多得很啊,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蓉捕头开始自动抬杠。

“啊啊啊啊世界这么美好,你为何这么吵闹?”大侍卫感觉头疼。

“行了行了,除了撒太子登基,还有别的消息吗?”鸥花魁把蓉捕头和大侍卫拉开,坐在两人中间,以防他们吵起来。

“一直跟着撒太子的炅谋士辞官走了,据说他是我们木兰国人,不过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撒太子居然放他走?这也不是他的作风啊。”蓉捕头皱眉。

“人家想走就走呗,干了这么多年还不能退休啦。”

“那撒太子身边可还有什么新的人吗?或者新的谋士?”蓉捕头难得没有抬杠。

“这我倒是没有听说,不过前两天我在皇宫看见一个眼生的人,像是江湖侠客,长得怪怪的。”

“怎么个怪法?”鸥花魁也来了兴致。

“怪好看的。”大侍卫有些不好意思。

任是一向好脾气的鸥花魁也忍不住翻了白眼。

“你可知道他叫什么?”此刻蓉捕头已顾不得其他。

“我哪知道啊,不过他和撒太子挺熟的,还说什么‘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亏无大案的日子好比度日如年......”蓉捕头接着大侍卫的话说了下去。

“诶你怎么知道?”

“我这么聪明,什么不知道啊。”蓉捕头得意地笑了笑。

鸥花魁忽然猜到这个人是谁了。

“鸥鸥,你陪我回一趟湖国吧,我想去小时候住的寺庙看看。我记得以前那里有个小和尚,长得特别好看,他一直没离开寺庙,这些年已经成了大师了,法号为晨,大家都叫他晨师父。”蓉捕头结束了关于撒太子的话题。

“去湖国?带我一个呗,我还没去过。”大侍卫兴奋起来。

“好啊。”蓉捕头点点头。

“当然可以,我正想看看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鸥花魁说。

既然你肯回去了,那就说明你也放下了。鸥花魁想。

蓉捕头知道,鸥花魁已经懂了她的心意。

心意相通,这一刻,正是蓉捕头所求。

“大侍卫,你可知道,为何这里叫做朝夕客栈?”蓉捕头来了兴致,决定撒一波狗粮。

“为何啊?”

“因为,我要和鸥鸥一起,共度每一轮朝夕。”


end.

🌿

【一个脑洞】当我看明侦CP时我在想些什么(第七季)

季更博主缓慢上线中…

又陪明侦走过一年啦,谢谢所有嘉宾和工作人员的付出,为我们呈现了这么多难忘的故事。第八季希望晏吉团队再接再厉,争取把撒撒和山花邀回来吧(我的小私心dbq

按照惯例是爱情、亲情和友情线的大乱炖,阅读愉快 :)

前情提要 S1-3 S4 S5 S6 

-

E01 童话学院之毕业悸

  • 无敌大山 x 蓉拉美

谢谢你,在这世界的角落,找到了我。

——浅野妙子《在这世界的角落》

你的眼睛比他们二十把剑还要厉害,你只要对我温柔,我不怕他们的敌意。

——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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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是爱情、亲情和友情线的大乱炖,阅读愉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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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 童话学院之毕业悸

  • 无敌大山 x 蓉拉美

谢谢你,在这世界的角落,找到了我。

——浅野妙子《在这世界的角落》

你的眼睛比他们二十把剑还要厉害,你只要对我温柔,我不怕他们的敌意。

——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



E02 天台公寓

  • 魏点击 x 鸥好房

我不再爱她,这是确定的,但也许我爱她。爱情太短,而遗忘太长。

——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有一次,我梦到我们彼此陌生。醒来后,发现原来我们彼此深爱。

——泰戈尔《飞鸟集》



  • 张修修 x 吴比甜

我爱你太深,所以没法不笨拙。

——纪德《窄门》



E03 宰相请点灯

  • 乔世子 x 鸥花魁

爱是相互看见,更是相互拯救。

——坂元裕二《往复书简》



  • 大侍卫 x 鸥花魁

月亮白白地照了一晚上,我也白白地喜欢了你一晚上。如果你能看见明月,那是因为我也在看着你。如果你也被明月照亮过,那我就没有白白喜欢你一场。

——吕达《伊甸园纪事》



  • 张百万 x 何八斗 x 鸥花魁

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鲁迅《热风》



E04 糖水风暴

  • 张得拽 x 爱美丽

我不愿意你因为跟我在一起而有一分钟的遗憾。

——小仲马《茶花女》

愿你有一个好的未来,无顾虑地去爱,并且记住我们也曾爱过。当阴影逼近,却更见星光。

——德里克·贾曼《慢慢微笑》



  • 大老板 x 何一杯 x 蓉化你

爱是我们唯一能够感知的超越时空维度的事物。

——《星际穿越》



E05 冲上云霄之飞跃子午线

  • 何研究 x 蓉娜丽莎

想起在梦里拥抱过的人,更大的雪落了下来。

——余秀华《更大的雪落下来》

他最希望自己勇敢善良。但是他也希望,甚至更希望自己被爱。

——斯科特·菲茨杰拉德《夜色温柔》



E06 机智的老年生活

  • 何美男 x 贾跳舞 x 大主唱 (NZND)

因为你,我才会是现在的我。我只希望你知道,你将永远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对此我很感激。

——《她》



  • 张中宝/郝男人 x 吴高音

我懂规则,爱了就逃。

——比利·怀尔德《黄昏之恋》

再讲一次吧,从满头新雪开始往回讲。我迷上这倒叙的爱,爱着你倒叙的一生。

——李元胜《终生误》

有时候遇见一个人的意义,就是为了和他告别。

——约翰·伯格《我们在此相遇》



  • 大主唱 x 谭花

我发现了,哀伤意味着和不在场的人一起生活。

——珍妮特·温特森《时间之间》

我们命中注定要失去所爱之人,不然我们怎么知道,他们在我们生命中有多重要。

——《返老还童》



  • 贾跳舞(玩梗

我有一个癖好,就是爱看别人的爱情。如果一个人得不到自己的爱情,那么他就会从别人的爱情中汲取养分,或者从上帝的爱中汲取。

——索罗金《碲钉国》



E07 蔷薇下的罪恶

  • 鸥若拉 x 甄普通

永远记住,你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你很重要,你是被爱着的。

——麦克西《男孩 鼹鼠 狐狸和马》



  • 张不可 x 甄普通

那是蓝色九月的一天,我在一株李树的细长阴影下,静静搂着她。我的情人是这样苍白和沉默,仿佛一个不逝的梦。

——《窃听风暴》



  • 大出版 x 戚支笔

你燃烧我,我燃烧你。无限信任你,时刻怀疑你,我是这样爱你。

——木心《歌词》



E08 时光里的访客


E09 绿洲之上

  • 大挖机 x 蓉罐

活力、风度、浪漫、憨傻、诗意、青春——她读他,就像读书一样。

——伍尔夫《奥兰多》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的心里已经炸成了烟花,需要用一生来打扫灰炉。

——钱钟书《围城》



  • 晨默 x 鸥耶/郝小海

我是住在海港并爱你的人,孤寂借梦和沉默穿过,囚禁在海与哀伤之间。

——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我无法追寻每一只知更鸟坠落的轨迹,我也不是经常会想起你。

——莱昂纳德·科恩



E10 凛冬将至

  • 大杂 x 戚仙女

一个人可以成为别人的光源,哪怕他们自己并不知道,哪怕他们自己的生活并没有光。

——爱丽丝·默多克《大海,大海》



  • 晨水电 x 鸥茉莉

而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周杰伦《蒲公英的约定》

刚刚好,看见你幸福的样子,于是幸福着你的幸福。

——村上春树《国境以南太阳以西》



E11 顶牛之战

  • 何猜想 x 撒德巴

你们要永远记住,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次拥抱都将以松手告终。

——约瑟夫·布罗茨基《悲伤与理智》

我胸中的这团火焰,是你给点燃的,所以也只有你可以熄灭。

——太宰治《斜阳》



  • 张经理 x 蓉门童

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塞林格《破碎故事之心》

然而相遇本身就已美好无比。像寂静长夜里两颗星,彼此照亮。

——张静雯《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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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将至 大杂与鸥茉莉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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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海中的橡皮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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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猜一下,双苏大鸥何鸥()

一年没同框了,双苏总要上一下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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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非菲奥娜
醉仙楼群聊番外第二波 又是cp...

醉仙楼群聊番外第二波

又是cp大乱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all鸥的一天✌️

第九案成全cp太上头啦,必须客串一波

如果大家喜欢这种闲聊小番外,可以评论告诉我,下次也许还会再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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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墨一世

不辞冰雪为卿热(六)

*大侦探7第三案宰相请点灯同人衍生

*有私设,cp见tag


08.正月初二 安宁

除夕夜张百万被捕之后,甄宰相就不再限制鸥花魁的自由,任她随意出入甄府。

但鸥花魁也没出去,她这两日实在是忙。

乔世子昨日傍晚才悠悠醒来,鸥花魁一面忙着照料爱人;一面还要帮甄宰相做事——甄宰相要求鸥花魁在十日内将灵通阁内部的运作方式和人员关系网全部梳理出来。

为表诚意,甄宰相已经当着鸥花魁的面,将张百万写的那份字据连带着她的清倌籍契都撕毁了,然后放到炭火盆里烧了个干净。

他甚至还曾“好心”地问过鸥花魁,是否想去地牢里探视旧主张百万。

“不想。”鸥花魁正在抄录新整理出的几份情...

*大侦探7第三案宰相请点灯同人衍生

*有私设,cp见tag





08.正月初二 安宁

除夕夜张百万被捕之后,甄宰相就不再限制鸥花魁的自由,任她随意出入甄府。

但鸥花魁也没出去,她这两日实在是忙。

乔世子昨日傍晚才悠悠醒来,鸥花魁一面忙着照料爱人;一面还要帮甄宰相做事——甄宰相要求鸥花魁在十日内将灵通阁内部的运作方式和人员关系网全部梳理出来。

为表诚意,甄宰相已经当着鸥花魁的面,将张百万写的那份字据连带着她的清倌籍契都撕毁了,然后放到炭火盆里烧了个干净。

他甚至还曾“好心”地问过鸥花魁,是否想去地牢里探视旧主张百万。

“不想。”鸥花魁正在抄录新整理出的几份情报,眼皮都没抬一下,“他应该也不想见我这个叛徒吧。”

鸥花魁将名单递到甄宰相手中,她看到了他眼底的疑惑和考量,思索片刻,又主动说:“我的家人全都死在六年前的木拉索之战中,湖国人都是我的仇敌。”

甄宰相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拿过一份黄历:“本相找人算过了,正月十四就是好日子,把你和小乔的婚礼定在那天,你们可会觉得仓促?”

鸥花魁笑容娇艳:“怎么会呢,我当然是希望越早越好。”



乔世子的右臂似乎是恢复了一点,虽还不能舞刀弄枪,但已经有些力气,也能做些简单的动作了。那位所谓的江湖名医每日三次地来问诊,开了好些奇怪的药。

乔世子已知甄宰相的丑恶面目,自然不信他领来的人,便将这些药都倒在了房里的花盆中。

鸥花魁进他屋子里时正看到这一幕。

乔世子有些局促地将药碗放下:“鸥姑娘来了?”

鸥花魁把乔世子倒药的举动瞧得一清二楚,可是她表情如常,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只是将手中食盒放在桌上,从里面拿出几道精致的小点心来。

“厨房刚刚做好糕点,我顺路拿过来了。”鸥花魁朝着乔世子浅浅一笑,“方才我还遇见了甄宰相,他说把我们的婚期定在正月十四。”

乔世子心绪复杂,如今局势不明朗,在仇人安排下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乔世子一时不知这是喜是忧。

乔世子将目光投向鸥花魁,她像往常一样笑着,眼里却丝毫不见羞涩和喜悦的情绪。

“鸥。”乔世子走到鸥花魁面前,“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啊。”鸥花魁也看向乔世子,“世子何出此言?”

“你似乎并不高兴。”乔世子顿了顿,问道,“你不想嫁给我吗?”

“怎么可能呢?”

鸥花魁在乔世子清澈的眼底看见了自己的笑颜,笑容是美的,却不灵动,难怪乔世子会这样问。但是鸥花魁不打算解释,她反而拉住了乔世子的衣袖,轻轻晃了一下。

“世子才是不高兴的那个。”鸥花魁露出一丝小女儿撒娇的神态,声音里却有点怯意,似是自卑,或是不自信的,“世子嫌弃鸥的出身?”

乔世子矢口否认:“当然不是。”

鸥花魁便流畅地问下去:“那世子便是听说了什么。”

乔世子眼神微微一变。

乔世子的确从下人口中得知鸥花魁是出卖了她的老板张百万才换取来郡主头衔和嫁给他的机会的,他们在议论中将鸥花魁说成一个忘恩负义,卖主求荣的狠毒女人。

乔世子怒骂了那些下人,却又忍不住回想起不久前他曾听鸥花魁自己一个人在自己房中叨叨叨的事,鸥花魁那时就说她要利用乔世子来接近甄宰相。

利用。

这两个字尖锐地刺进乔世子心里,刺伤了他满腔柔软的爱意。

乔世子和张百万并不熟,只知道他是醉仙楼的老板,腰缠万贯,富可敌国,两人却也没见过几面。但是京城里的传言,乔世子是听过的,张百万最护手下人,尤其是他一手捧起来的鸥花魁,他几乎将她当做世家小姐一样培养和爱护。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不想见的客可以拒之门外,不想跳舞就可以一直休息……张百万待鸥花魁也算是好到了极致,可鸥花魁转眼就将他卖的干干净净,丝毫不顾及往日的照拂和多年相处下来的情谊。

乔世子为张百万感到悲凉,也忍不住想,他在鸥花魁心中,也只是一个利用对象吗?

若只是情感还暂可搁置,可眼下更为要紧的是甄宰相。甄宰相摆明了最近是要有大动作的,谋朝篡位,挑动战事……鸥花魁究竟为何要阻止张百万为民除害?她处心积虑地接近甄宰相又是为了什么?她知道甄宰相究竟做过多少恶事吗?她会助纣为虐吗?

乔世子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眼前的女人。她的眼睛那样深邃,情绪浮在表面,却让人探不到底,谁也无法看透她内心真正所想。

乔世子凄然,但是又割舍不下对鸥花魁的爱意,在反复的纠结中,他眼里的光一点点阴郁下去。

鸥花魁将乔世子面色的变化尽收眼底,乔世子的沉默让她的心像被什么揪扯住一样的疼。

“看来世子果然听到了。”鸥花魁苦涩地笑,“世子也觉得我负恩昧良,为荣华富贵不择手段吗?”

鸥花魁在问这话时声音已经紧张地发颤了,尽管她已经很努力地在建设内心了,可是她没办法骗过自己的心。

鸥花魁在意乔世子的看法,很在意。

“我只相信眼前看到的你。”乔世子最后还是选择把鸥花魁揽进怀里,他闭上眼睛不再多想,只是轻声在鸥花魁耳边说,“除了你亲口所说的,我什么都不信。若你不说,便是有不想说的理由,我也不会问。”

乔世子年前曾收到一份边疆来信,是他父亲的亲信,如今镇北军的首领亲手所书。信上说甄宰相要求镇北军在上元节前赶到南城,在城门外待命,以击鼓为号,随时准备攻入京城清君侧。镇北军惶恐,不知南城发生了何事,是否真的要入城。

清君侧。

乔世子嗤笑,如今南城朝堂上最该被清理的就是他甄宰相自己!

戍守边疆的军队非召不得入京城是多少代帝王传承下来的规矩,甄宰相这是打算谋朝篡位,拉二十万镇北军陪他一起谋反吗?

乔世子急忙修书一封,告诉镇北军千万不要入京。乔世子眯着眼睛看那逐渐飞远的鸽子,在湛蓝的天空中逐渐变成一个白色的小点。寒风凛冽,乔世子的眼神更冷。

乔世子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对甄宰相动手了。

为了保全二十万镇北军将士,为了守护天下的安定,乔世子必须在上元夜前除掉甄宰相。哪怕父亲的冤案从此死无对证,再无平反的可能,哪怕他会为这次刺杀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在所不辞。

大义面前舍小我,这是从乔世子出生起就印刻在骨血里的赤诚。

可是在那之前……

乔世子低头看着怀中心爱的女人,心思瞬间柔软。他轻吻上鸥花魁的发丝,手臂微微用力收紧,加深了这个拥抱。

乔世子的人生已然支离破碎:父亲蒙冤而死,兵权爵位被夺;唤了多年义父的人实则狼子野心,阴狠毒辣,是他的杀父仇人;视为兄弟的人是仇人派来的奸细,还废了他的右臂和一身功夫。

若说乔世子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眷恋的话,除却二十万镇北军士兵的那样沉甸甸的责任,也就只有眼前这个能以琴声抚慰他的爱人了。

事到如今,乔世子不想留有遗憾,他想抓紧,哪怕只有几天的幸福时光。

乔世子的拥抱和他的信任让鸥花魁心里一酸,她同样紧拥着乔世子。他们身上的红衣交叠在一起,像极了一对正要大婚的新人。

鸥花魁泪盈于睫,在乔世子看不到的背后,她的目光忧伤而沉痛。

乔郎,有你今日之言,我此生无憾。



鸥花魁在甄府住下之后,和大侍卫见面的次数也多起来了。大侍卫时常往乔世子这边跑,但乔世子待他始终冷淡疏离,漆黑的眼眸里是说不尽的犀利和冰冷,一举一动都写满了戒备。

鸥花魁和大侍卫相处地倒还好。大侍卫为人风趣幽默,他的快乐极具感染力,插科打诨间也让鸥花魁多了些笑容。

乔世子此番醒来后,虽说右手恢复了很多,但确多了个嗜睡的毛病,精气神大不如前。鸥花魁和乔世子都觉得古怪,可又不知该从何查起。大夫只解释说是之前接骨伤了乔世子的元气,只需按时服药,好生调养休息上一段时日就可以恢复。

对此,大侍卫也半信半疑,闲暇时就翻阅恩师大神医留下的医药书籍。一是想看看这个江湖游医说的到底靠不靠谱;二也是继续查找药方——目前来看白玉断续膏并没有什么效果,他想知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可以使断骨重生。

大侍卫之前救过甄宰相的性命,故甄宰相信任且很是看重他,每日交代的任务也不少。大侍卫每日忙忙碌碌,只好在晚上点灯熬腊地继续搜寻古方,却也没找到什么有用信息,反而让眼下的乌青越发严重了。

鸥花魁见大侍卫长日神色倦怠,便做了个香囊,送给了大侍卫。

“这还是从前在醉仙楼学的手艺,里头的干花都是助眠的。”

大侍卫欣喜若狂,双手捧着,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屋里乔世子沉睡着,屋外鸥花魁坐在回廊里的石凳上。

大侍卫站在鸥花魁身侧,仰头看向不远处的长生树。如今是冬日,叶子稀疏且色深。若是到了春日,嫩叶连成一片淡紫色的云雾,会同当年图雅公主那头如云的紫发一样好看。

鸥花魁和大侍卫闲聊了几句,而后状似无意道:“我听说,宫里有位公主,这两日就要去湖国和亲了?”

大侍卫回道:“您说的是安宁公主?听说婚期也定在了上元节前后。”

鸥花魁眉心一动,原来和她的婚期一样。

安宁,这封号真好啊。

“和亲。”鸥花魁低声呢喃,“意思是我朝准备同湖国和解,不再打了?”

大侍卫耸了耸肩:“上面的意思,谁知道呢。”

“而且安宁公主本不是公主,是郡主,宁王的小女儿。因为要和亲了,才特例封为公主的,定了封号。”大侍卫想到鸥花魁已经被宁王收作义女,不日将受封郡主,又补充了一句,“算来她是您的妹妹。”

“这可不敢当,郡主是金枝玉叶。”鸥花魁苦笑,“我是什么身份,外人或许不清楚,你们甄府的人还能不清楚吗?不过是草芥而已。”

“不是。”大侍卫摇头,认真地说,“至少在微臣心里,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是当之无愧的世子妃。”

鸥花魁勉强笑了一下,目光依然低沉。

大侍卫心里更沉痛。

想要守护的公主再也没有当年那娇俏无忧的笑靥,想要保护的兄弟被断了手骨,如今虚弱地躺在屋里沉睡。

“鸥姑娘。”大侍卫从怀中拿出一支珠钗,递给鸥花魁,“这是我自己打磨的钗子。微臣一直想找机会送给您,却怕您看不上眼……”

面对大侍卫突然的赠礼,鸥花魁讶然,黛眉轻挑。

“这钗子虽然简陋粗鄙,但这已经是微臣身边最好的东西了。希望您不要嫌弃。”

大侍卫的语气太诚挚了,鸥花魁情不自禁地接过来,上面的红玛瑙叫她想起从前还是木兰国最尊贵的公主时爱戴的那顶珠冠。

“多谢你,这珠钗很漂亮,我很喜欢。”

鸥花魁想当着大侍卫的面将钗子戴上,但手边没有镜子,她的动作有点困难。大侍卫走过来帮忙,将钗子扶正,轻轻地插进她的发髻里。

鸥花魁对着大侍卫莞尔一笑:“好看吗?”

大侍卫素来嘴甜:“是您本来就好看,钗子沾了您的光,才显得光鲜了。”

鸥花魁笑意越发温和:“我会一直带着的。”

鸥花魁在乔世子房中发现过一支折断了的木钗,上面刻着“大”和“乔”字。想来也是大侍卫从前相赠,只是不知道为何被折断了。

鸥花魁看得出大侍卫对乔世子的关心。人的眼睛不会说谎,大侍卫看向乔世子时眼神里的担忧那样真切,毫不作伪。

那么大侍卫赠她钗子是否也有深意呢?

鸥花魁莫名相信大侍卫,一个笑起来让冬日暖阳都失色的人,他不会有恶意的。

乔世子醒过来了,鸥花魁起身同大侍卫道别,进屋去照料。

大侍卫孤身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半晌,他从怀里拿出另一支木钗。钗尾依然刻着一个“乔”字,做工比从前那个更精细些。

这原本是大侍卫打算在乔世子弱冠时送上的成年贺礼。可是那天他兴冲冲去宫里找当日正当值的禁军统领小乔将军时,却看见他被众多刺客围攻,倒在血泊中。

大侍卫手中拎的一坛美酒顿时摔碎在地上,他立刻提剑冲了上去。

那是一个无月的黑夜,酒香和血腥气混合在一起。

大侍卫救下了乔世子的命,但乔世子再也抬不起他的右手了。

忆起往事,大侍卫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用粗糙的手指胡乱揉了揉眼睛,将木钗再次放到怀中收好。

大侍卫当然知道是谁害了他的兄弟。










清墨一世

不辞冰雪为卿热(五)

*大侦探7第三案《宰相请点灯》同人衍生

*有私设,cp见tag

*码字的时候总会突然冒出一些奇怪的新脑洞,后面的剧情线被我反复改动无数次了,内容也越来越长,希望能在大侦探收官之前写完😥

*欢迎评论


07.正月初一 旧梦

夜已深沉,月色如水,通过头顶巴掌大点的通风小窗落下一点点惨淡的白光。

有甄宰相的命令在,狱卒们并不敢轻易审讯张百万,但却在把人关起来前搜了一遍身。传闻中张百万腰缠万贯,富可敌国,便是随身带的小东西也能够寻常百姓家吃上一年。这些人最是贪心,便将张百万从头到脚翻了一遍,把他身上看着稍微值钱些的东西全都搜刮干净了。

张百万身上那件白色狐皮大氅自然也被...

*大侦探7第三案《宰相请点灯》同人衍生

*有私设,cp见tag

*码字的时候总会突然冒出一些奇怪的新脑洞,后面的剧情线被我反复改动无数次了,内容也越来越长,希望能在大侦探收官之前写完😥

*欢迎评论



07.正月初一 旧梦

夜已深沉,月色如水,通过头顶巴掌大点的通风小窗落下一点点惨淡的白光。

有甄宰相的命令在,狱卒们并不敢轻易审讯张百万,但却在把人关起来前搜了一遍身。传闻中张百万腰缠万贯,富可敌国,便是随身带的小东西也能够寻常百姓家吃上一年。这些人最是贪心,便将张百万从头到脚翻了一遍,把他身上看着稍微值钱些的东西全都搜刮干净了。

张百万身上那件白色狐皮大氅自然也被扒了去,此刻已经落在那狱卒头子的身上了。

地牢阴寒,南城才下了雪,这里就显得越发湿冷。张百万只着一袭月白色单衣,虽仍端坐在草垛上,脊背笔挺,但瘦削的身体却不受控地轻轻发抖。

今日是除夕,值班的人都懒得在这里盯着犯人,拿了好东西,再确认锁好牢门之后,就三两成群,心满意足跑到外头宽敞些的地方吃酒聊天去了。只有个年轻的没有离开,仍在走廊里一圈圈地巡逻,不时往张百万这边探探头,好奇地打量着南城第一楼的老板的模样。

真不愧是皇子龙孙,真不愧是能在敌国京都、天子脚下建立情报组织,还能把明面上的生意经营地风生水起、赚到盆满钵满的传奇人物。

张百万虽已身陷囹圄,半边身子上还浸着血渍,脸色也冻得青白,但眉宇间仍流转着如玉一般的光华,目光清远而泰然,仿佛身处牢笼还是醉仙楼的暖阁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年轻的狱卒感慨之余,还不忘从旁边的房间里寻了一件麻布衣裳,扔给张百万。

张百万讶然,却也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接过来穿上的意思。

狱卒顿时恼羞成怒,狠狠咒骂一句,将衣服收了回来,还恶意地打开了正对着张百万的窗户。北风呼啸着从窗户里灌进来,直直吹向张百万,张百万的颤抖越发不可控制,连嘴唇也变得苍白。裹着棉袄的狱卒也冻得跳脚,他听见走廊那头隐隐约约传来其他人谈笑的声音,便朝张百万这边啐了一口,也跑过那边去讨酒吃肉了。

终于清净了。

张百万缓慢地吐出一口气来,白雾氤氲在他唇角。这里的确太冷了,呼吸间就能把肺腑都冻透。

想是新年已过,外头的爆竹声也渐渐小了,世界一点点安静下来,最后只剩下雪水融化滴落的声音。

张百万闭上了眼睛,想起了他的故国。

湖国是比南国寒冷许多的,冬日里常常下雪。春天到来时,张百万就能听到冰消雪释的声音,那之后,波起轻摇绿,草木初萌动,连带着少年的心也跟着摇晃萌动。

张百万的心始终是因鸥花魁而动的。

那时的鸥花魁还是木兰的图雅公主,张百万也用着他的本名张昀,还是湖国皇帝的八皇孙,好生当着一位清闲小王爷。他们两位原本已经定好了婚期,只等着开春了之后往木兰国送聘礼了。

可是少年从不懂人心的贪婪无厌,他们总是怀着最美好的憧憬,直到被命运摔打,被推入深渊,遍体鳞伤满身是血地爬上来,才发现自己早就面目全非。

 

张昀是在最好的年纪里遇到图雅的,那时他刚满十五,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

他们的初遇就是在南城,彼时正是上元佳节,花灯如山,烟火璀璨,人云密布,熙熙攘攘。张昀是从湖国王府里偷溜出来的,在街边小铺上随手买了一个小狼面具戴着,大摇大摆地往花市里走去。

那时的南城还没有醉仙楼,那个位置只是一片空地。一盏盏四角平头的白纱宫灯挂在一起,下缀的纸条上写着灯谜,随风飘扬间竟形成了一道灯谜墙。张昀从身旁人的议论声中得知这是一场比赛,谁答对的灯谜最多,就可以获得旁边桌子上放置着的巨大孔明灯。

张昀不以为意,那灯四壁素白,也没觉得多好看。

“小公子,这可是南城最好的天灯。”旁边有个热心肠的大婶对张昀说,“写了字,放上天去,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心想事成的!”

大婶旁边的妇人也附和:“只可惜我是个没读过书的,勉强认得几个字,可怎么猜的出那么难的灯谜呢!”

能许愿吗?

这倒是有意思了。

张昀顿时来了兴致,急忙挤到前面去看那些灯谜。

站在张昀身边的是一位戴着小狐面具的少年,少年眼眸清亮,正细细地抄录着每一条灯谜,几行蝇头小楷写得秀丽又工整。小狐看上去是极聪明的,思索不多久便写下答案再去答下一条了,一副对那天灯势在必得的模样。

张昀的胜负欲也被点燃了,他也急忙从旁边取过纸笔,对着那些悬挂着的纸条,认真答起题来。

老板敲鼓宣布结束时,张昀是信心满满的。他本以为自己一定能拿下天灯,却不想还有另外两个少年和他打成了平手。一个是方才站在他身边的小狐,还有一位个子略矮小些,戴着一个小羊面具,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做灯的老板也是惜才的,便叫三位少年各写一首应景的七言律,再决高下。可三人的诗作一个婉约秀美,读来唇齿生香;一个大气磅礴,有气吞山河之势;还有一个看似清浅,却暗蕴深刻道理。实在是各有千秋,观客们有赞这个的,也有爱那个的,一时竟还是评判不出输赢。

“三位小公子真是文采斐然啊!”老板笑呵呵地把灯捧过来,“这灯便送你们三人共享吧!”

“是哩,三个少年年纪轻轻却有如此才学,是我朝之幸啊!”

“你们三个就把愿望写在一个灯上吧,老天爷会一并替你们实现的。”

“那是自然,老天一定会好好保佑我们南城三公子的!”

“对!你们就是南城三公子!”

三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在周围百姓的起哄声中红了脸,便各自执笔,在灯上写下了自己的心愿。

小狐的字严谨端庄,排列工整,写得是:“登庙台之高。”

小羊的字则秀气隽永,愿望是“护家国安宁”。

张昀是最后写的,他有许多的心愿,思来想去,最后只归结为一句话。

“荡尽天下不平事。”

小狐从老板手里接过火折子,将天灯点亮,三个人一齐松开了手。在一片掌声和欢呼声中,承载了三个少年最美好愿景的孔明灯冒着缕缕青烟,冉冉升空。

张昀伸长了脖子,直至天灯消失在夜空里,再也看不见时才收回了目光。

张昀的目光缓缓下落至对面的小羊身上。小羊微微仰着脸,紧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看上去十分虔诚。

张昀和小狐相视一笑。小羊也睁开了眼睛望向他们,她的眼睛生得极美,灵动聪颖,在灯火映衬下熠熠生辉。

张昀的心似乎漏跳了半拍,脸上也滚滚地热起来。他刚想要和两人说些什么,一支舞龙的灯队突然轰隆隆跑来,三个人瞬间被涌动的人群冲散,淹没在人海中。

 

张昀再一次见到这双眼睛是在一年后的中秋宴会上,那宴会是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木兰国皇帝和他唯一的嫡出公主图雅。

张昀在皇孙辈里排第八,并不受宠,座位就被安排在父母身后,在整个大殿偏后的位置。

张昀一下子就认出了图雅公主那剪水双瞳,一年过去,图雅的眼神清亮如旧,还多了些端庄稳重之意。张昀朝着图雅笑了笑,可上座的图雅却没能注意到他,反而在两位皇帝的介绍下和身侧坐着的皇长孙交谈了几句。

“木兰公主是来我们这里挑夫婿的。”

张昀听到了父母的议论,也不知为何,他只觉得心里一紧,不由猛地握紧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大殿里歌舞升平,图雅始终恬静地笑着,清丽婉约,仿佛天地间所有灵气都汇聚在她身上,让她举手投足间都是炫目的风采。

许是酒灌得猛了,张昀觉得胸闷气短,见席间的皇子皇孙和各位女眷都在互相敬酒聊天,并没人注意到这边,便悄悄溜了出去透透气。

秋风萧瑟,带来了桂花馥郁的香气。张昀漫无目的地顺着回廊漫步,却在无意间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才不愿意娶那个什么图雅公主呢。木兰弹丸小国,不过是为了依附我们湖国生存,才把他们最美丽的公主当做礼物送过来讨好。”皇长孙冷哼,“他们也不动脑子想想,我湖国的太孙妃怎么可能是一个异国蛮夷女子?”

“可奴才瞧着那木兰公主花容月貌,倾国倾城……”

“那丫头倒也确有几分姿色。”皇长孙的语气渐渐平和,“我可以纳她做妾。若她能认清自己地位,乖巧懂事些,婚后好好服侍与我,以她那模样,来日做个千娇百媚的妃嫔倒也使得。”

方才灌下的烈酒在一瞬间涌上大脑,怒火将少年赤诚的心点燃,张昀一把推开了门:“兄长慎言!”

皇长孙和跟着他的奴仆都吓了一跳,内侍尖声训斥着张昀的大胆。

“图雅公主是木兰国最尊贵的公主,是木兰皇帝与皇后的掌上明珠。他们珍爱女儿,就像皇爷爷珍爱兄长是一样的,哪里就分出高低贵贱了呢?”张昀也意识到了自己行动的莽撞,却也不后退,仍条理清晰地驳斥,“木兰与我湖国交好数十年,若因兄长言语不当引发了误会,可就是祸国殃民了。”

皇长孙的脸色阴沉地可怕:“你平时寡言少语的,如今倒是敢破门而入,来挑我的不是了?……怎么,难不成你看上那个公主了?”

张昀被问得一愣,他只顾一时冲动地闯进来替小羊打不平,此刻面对这样的问题,脑海里却一片空白,茫茫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来是被我说中了?”皇长孙突然嗤笑了一声,“原来平日的温顺都是装出来的,遇见这样的美人,你也心动,想娶她为妻吧?”

皇长孙面露嘲讽地拍了拍张昀的脸,突然狠狠推了他一把。张昀踉跄着向后跌去,后背撞到门框上,痛意在他脊背上炸开。

“今日兄长教给你一个道理,做尊贵之人的妾也远比做某些不中用之人的正妻要好!下次做美梦之前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看你够不够格和我抢东西。”

皇长孙举步就走,跟在他身后的内监也朝着张昀撇嘴,一派轻蔑的模样。

一阵冷风吹过来,张昀的酒醒了大半,他直起身体,走到院落中央。夜落星辰,月已中天。张昀抬眼向那轮皎洁明月,猛地回忆起去年上元节的圆月。

小羊那双灵动又闪亮的眼睛又浮现在张昀眼前了,比这明月和漫天的星辰都要璀璨。

张昀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而坚定。

 

宴席结束后,张昀在湖国皇帝的寝宫门口跪了一夜。他沉默着、只是笔直地跪着,一直到晨光洒满大地。

因接待木兰皇帝和公主,湖国休沐三日,皇帝也不必上朝,就在寝宫里用过了早膳,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昀儿跪在这儿一夜,是为了何事啊?”

张昀见他皇爷爷出来,眼睛一亮,忙磕了个头,大声回道:“回皇爷爷,孙儿想娶木兰国图雅公主为妻!”

老皇帝并不意外,他低头打量着张昀。皇帝子孙众多,对这个孙子并不算熟悉,只有在年节献礼时才见一面。他依稀记得这孩子的性格从小就沉静,和他父王一样不争不抢,也从不问政事。

见皇帝不答话,张昀心里忐忑,大着胆子说:“孙儿知道自己远不及皇长兄尊贵体面,并非娶公主的首选。但兄长已经和郝家小姐议亲了,郝老太傅的孙女自然是要做兄长正妻的。可是木兰皇帝远道而来,自然也不希望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为人妾室。”

“孙儿虽不才,但可以立誓,婚后会对公主百般爱护,视若珍宝,终生不纳一妾一婢,绝不叫木兰国主寒心。”

皇帝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娶了她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你甘心同你父亲一样?”

张昀虽然不曾涉足朝堂之事,却也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他听得懂皇帝的言下之意。正如皇长孙昨日所言,湖国皇帝不可能有一个异国皇后,张昀若想娶图雅,便意味着此生再无机问储。

“一样,也不一样。父王娶母妃,是因为两人真心相爱,无关其他。但孙儿却有自己的心思。”

皇帝颇有兴趣地问:“哦?你说来听听。”

张昀恭恭敬敬地叩首:“皇爷爷身体康健,皇长叔和皇长兄才能出众。孙儿自知无才无德,若是能为我朝邦交做些贡献,为社稷百姓尽绵薄之力,方不负生在皇家一场。”

张昀给出的理由恰到好处,至少是能让皇帝接受和认可的。于是张昀成功拿到了皇帝亲书的赐婚圣旨,若非跪了一夜的腿脚已然使不上劲,他几乎要兴奋地跳起来。张昀双手捧着圣旨,拖着疼到发麻的腿踉踉跄跄地宫外走去,他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给父母分享。

但他在宫门口被皇长孙和他的手下拦住了。

见来者铁青着脸,面色不善,张昀心里一紧,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圣旨。

皇长孙也没和他多话,只是挥了挥手,他身后跟着的侍卫就冲了上来,手臂粗的木棒照着张昀本就青紫高肿的膝盖打去。张昀瞬间扑倒在地,那些人一拥而上,对着他好一顿拳打脚踢。

皇长孙走到廊下,那里悬挂着几个鸟笼,他伸手逗弄着笼子里的金丝雀,眼里满是戏谑:“你给我记住,在湖国,没有人可以越过我,你也不配和我抢东西。这顿打算给你提个醒,再有下次,我直接要了你的命。”

张昀死死护着圣旨,一声不吭的忍受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皇长孙终于喊了一声“停”。此时的张昀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遍体鳞伤,皇长孙蹲下身来,伸出手来,用力点了点张百万渗血的额角,笑着说:“不必这么紧紧抱着,你当成宝贝的,我可看不上。不过是一个被我挑拣剩下的美人,这次便算兄长好心赏你的。你可要感恩戴德,以后忠心辅佐我才是。”

张昀被侍卫搀回王府时的惨状把他的父母吓了一跳,华美的衣裳破破烂烂,沾满了灰尘,不少地方还渗着血迹,原本清俊的面容此刻也面目全非。

王妃心疼得无以复加,她红着眼给儿子擦掉脸上的灰尘,小心地清理渗血的伤口,一点点涂上药膏。

张昀却咧开嘴对着父母笑了笑:“父王,母妃,我不疼的,我很高兴!”

王爷又气又急又心痛,拍着桌子怒道:“你高兴什么?!”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孩儿这十六年来一直都听您的话,韬光养晦,装愚守拙,在外从来不多说一个字。”张昀撑起身体,声音虽小,却坚定有力,“可是这是事关终身的婚姻大事,我只是想依着自己的心争取一次,虽然任性了些,但孩儿绝不后悔。”

王爷叹了一口气:“你可是真心喜欢木兰公主?”

张昀低下头去:“孩儿只是觉得,图雅公主很好,她值得世上最好的男子,皇长兄那样的人根本配不上她。至少我会对她好,我能好好地守护她一生。”

王爷和王妃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无可奈何却又心疼的泪光。他们心里清楚,张昀从来不任性,他从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明明天生慧根,聪颖过人,有傲视群雄、问鼎天下之才能,却在他们的要求下收敛锋芒,处处小心,将自己活成了一个无才无能的透明人。

他们深知皇室夺嫡之战的惨烈,不求张昀大富大贵或执掌天下,只希望他能平安健康地过完此生。却不想一味的退忍只换来了他人的轻蔑,连为自己争取一位心仪姑娘为妻都要被人毒打。

“你没有做错什么,这也不是任性。你说得对,图雅公主生的眉目如画,又灵敏,一看就是个千里挑一、钟灵毓秀的好姑娘。我儿眼光真好。”王妃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柔声说,“我们也很喜欢她,我们将来也会好好待她,把她看做亲生女儿一般。现下圣旨已下,你们的婚事便算是定好了,任谁也不能破坏了。我们呀,就只等着你将她娶进门,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张昀苍白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图雅公主在回国之前特意来见了张昀一面。只可惜张昀脸上的伤还没好,因怕吓着佳人,他只好拿了个面具戴着。

图雅一身粉嫩的牡丹镂花锦裙,头戴鎏金花座,缀饰的血瑙珊瑚更衬着她肤色雪白,此刻正俏生生立在张昀面前,笑靥如花。

图雅的美丽太过耀眼,张昀顿感脸红心跳。

“怎么戴着面具呢?”

“前些日子被马蜂蛰伤了脸,怕吓到公主。”

“呀,那很疼的。”图雅烟眉轻蹙,目露担忧之色,“我小时候顽皮,也招惹过马蜂,被叮到手上,肿了好长时间呢。”

第一次被除父母之外的人关心,张昀心里一暖,不觉微笑道:“没事,男孩子是不怕疼的。”

图雅双手搅着手帕,小声地问:“听说,听说你是主动和你皇爷爷说要娶我的……为什么呀?”

为什么呢?

张昀也怔了一下。

因为去年上元夜邂逅的那个小羊少女在他心底留了痕,叫他魂牵梦萦;因为再次看见她时下意识的激动和喜悦骗不了人;因为听见别人非议贬低她时,他会格外愤怒;因为张昀觉得像图雅那样好的姑娘值得真心的爱与守护,至少不该被皇长孙那样的人轻视和糟践。

所以平日韬光韫玉,处处小心,生怕行差踏错的湖国八皇孙才会抛掉一切顾虑,不惜和皇长孙争执,不管不顾地向皇爷爷跪求一夜,哪怕被毒打一顿也丝毫不后悔。

他早该意识到的。那年上元节,风抚青丝,灯下垂笑,少女那聪颖灵动却又清澈淡雅的墨色眼眸早就俘获了少年悸动的心。

可是张昀不善言辞,他一时不知该怎么把自己刚刚才确认的心意告诉眼前的姑娘。好在他们时日还长,也不必急于一时,张昀想,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他可以将自己满腔的柔情蜜意慢慢地讲给爱人听。

于是张昀反客为主地问道:“那你呢?公主一个人嫁到异国他乡,你怕不怕?”

“不怕啊。”图雅公主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生下来就受到万千宠爱,父母疼我,百姓敬我,将我奉为草原上最珍贵的明珠。我身为木兰公主,保国家安宁太平是我的职责,也是我心甘情愿为族人做的。”

图雅谈吐大方,眉眼含笑,羞涩的情怀一点点从眼底跑出来:“还有便是,我母后说做新娘时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她还说嫁了父皇之后每一天都过的很幸福……我、我也想要体会那种幸福。”

张昀笑弯了眼睛,扯到眼角的伤口,有轻微的痛痒。

“好啊,那我一定会像你父皇爱母后一样地爱你,绝不叫你受一点委屈,也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的伤心。”张昀眼底柔情万千,他极为郑重地说,“我保证,会护你一生安稳幸福。”

图雅一抬眼便撞入张昀满目的炽热和温柔里,玉颜瞬间染上了红晕。

“你叫张昀,对吗?”图雅问,“我听说,昀是日光的意思。”

张昀点头。

“那你可知道,我的名字,图雅,是什么意思嘛?”

张昀轻轻摇头。

“也是黎明曙光的意思,同你的名字一样。所以我父皇母后常说我就是草原上的小太阳。”图雅对着张昀盈盈一笑,“我们两个在一起,以后的日子一定是暖洋洋的。”

图雅的笑容太灿烂了,真如小太阳一般,照得张昀浑身上下都觉得温暖舒畅。他情不自禁地顺着图雅的话去憧憬和畅想未来,属于他们的,幸福又美好的未来。

张昀眼中盈着深深的喜悦与热切:“一定会的,我们一定可以把日子过得温暖又甜蜜。”

“张昀。”图雅字正腔圆地念着他的名字,唇齿摩擦间是不由自主的情意绵绵,“我觉得自己也挺喜欢你的,你的眼睛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

张昀清俊的脸瞬间烧得通红,有种火辣辣的热意。但凉风乍起,衣裳单薄的图雅公主突然打了个寒颤。张昀急忙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到图雅肩上:“北地风凉,公主小心身体,千万别着凉。”

张昀修长的手指轻翻,将披风上的细绳勾成一个漂亮的形状,像一对展翅欲飞的蝴蝶,宛然立在图雅衣前。

“好漂亮的系法!”图雅眼神一亮,“你是怎么系的,快教教我!”

“你不需要学。”张昀面上虽然淡定,红透了的耳尖却出卖了他,他宠溺地说,“从此以后,都由我来替你系。”

图雅呀了一声,脸颊羞得通红,拎着裙子就跑开了。跑了两步,又猛然回过身来,对着张昀招手,笑容明艳,妙目流转间顾盼生辉。

“那一言为定喔!我就在木拉索等你,等你来娶我。”

张昀目送着图雅离开,他的嘴角始终高翘着,笑意藏也藏不住,他从未这样意气风发过。

张昀刚回到王府,下人就传话来,说图雅公主那边派人过来给八皇孙送东西。

张昀忙叫人进来。

来的人是公主的随身侍卫,名叫乌南,他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盒药膏。

“公主从前也被马蜂叮过,她是用这个药膏好的。”乌南动作恭敬,声音却有些闷闷的,似乎不太高兴,“公主吩咐我来给八皇孙送药,希望您早日康复。”

张昀双手接过,眼里是掩饰不住的雀跃:“有劳你了,替我多谢公主美意。”

张昀喜滋滋地抱着这一份心爱之人送来的关怀,笑得合不拢嘴,也感觉不到身上的伤口疼痛了。半晌又在父母打趣的眼神下烧红了脸,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喂!”

一道粗犷的声音打破了沉静,张百万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到了白天,地牢里的看守正要换班。

腊月二十八日晚和鸥花魁争执之后张百万就一夜未眠,二十九日又在院子里等了鸥花魁一宿,到昨日除夕,张百万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张百万感到困倦和疲惫,他不知自己方才是在回忆中睡去了,还是过往的回忆突然又入了他的梦。

新来的狱卒给张百万递了些吃食,虽然清简,倒也算干净。

张百万接过来勉强吃了两口,至少他现在还不想死。

“府上现在可热闹了。”

狱卒们似是在聊天,但声音很大,张百万可以清晰地听见每一个字。

“是在为乔世子和鸥花魁准备婚礼吗?”

“是啊,不过现在可不能再叫她鸥花魁了。宫里的宁王认了她做义女,人家现在是正经的郡主了。”

“这也是了,毕竟郡主和世子听上去才相配嘛!”

“可不是嘛。你是没见今日鸥花魁换了郡主的衣服之后和乔世子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样子,简直是天作之合。”

“乔世子醒了?我听说世子二十九日晚上贪杯,勾起了胳膊上的旧伤,一直昏迷不醒呢!”

“喝酒还能勾起旧伤?就算能勾起来,还至于这么多天昏迷不醒?”

“你的意思是……”

“你个木头脑袋!二十九日晚上可是鸥花魁和乔世子两人独处,我可是看到那屋子里灯亮了一夜,鸥花魁直到第二日下午才出来呢!”

走廊里顿时炸开一阵哄笑声。

“那昨晚上除夕,鸥花魁还是宿在乔世子房里的吗?”

“那是自然,这婚事都定好了,早一天晚一天搬来有什么区别。”

“这可不怪乔世子,鸥花魁那样美艳的一个玉人,要我我也忍不住啊!”

“你做梦吧!看我明天告诉嫂子,她不揭了你的皮!”

众人复又大笑了起来。

牢内张百万孤身一人坐着。

今日日头不好,地牢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张百万整个人隐在黑暗中,剑眉紧蹙,只觉得这笑声刺耳无比。

清墨一世

不辞冰雪为卿热(三)

*大侦探7第三案《宰相请点灯》同人衍生

*有私设,文里包含cp的见tag


05.十二月二十九日 越人歌

时间无情,快速翻动,从不为谁停留。

腊月二十九转眼就到了,这是甄宰相给鸥花魁的期限。

鸥花魁心情异常沉重,她没有穿玲珑为她备好的那件红色羽纱大氅,反而将箱子里乔世子的披风拿出来,用手指一遍遍描绘着上面的“宇”字,指尖被磨得发麻,逐渐失去知觉。

玲珑关切道:“姑娘,你怎么了?”

鸥花魁笑着摇了摇头,她擦掉眼角泛起的泪花,将那件斗篷披在了身上。

“我今日就穿这个去。”

玲珑有些意外,她知道这是鸥花魁珍藏的宝贝,经常拿出来看,却又从来不让别人碰。玲珑没有多问,只是收...

*大侦探7第三案《宰相请点灯》同人衍生

*有私设,文里包含cp的见tag


05.十二月二十九日 越人歌

时间无情,快速翻动,从不为谁停留。

腊月二十九转眼就到了,这是甄宰相给鸥花魁的期限。

鸥花魁心情异常沉重,她没有穿玲珑为她备好的那件红色羽纱大氅,反而将箱子里乔世子的披风拿出来,用手指一遍遍描绘着上面的“宇”字,指尖被磨得发麻,逐渐失去知觉。

玲珑关切道:“姑娘,你怎么了?”

鸥花魁笑着摇了摇头,她擦掉眼角泛起的泪花,将那件斗篷披在了身上。

“我今日就穿这个去。”

玲珑有些意外,她知道这是鸥花魁珍藏的宝贝,经常拿出来看,却又从来不让别人碰。玲珑没有多问,只是收好了另一件衣服,又过来帮鸥花魁整理了一下发饰。

“今天我自己去就可以。”鸥花魁说,“甄府会来人接我的,你不必跟着了。”

玲珑心里越发纳闷,可鸥花魁也不打算跟她解释,直接推开了门。

门外立着一道月白色的影,挺拔且俊逸。

玲珑连忙躬身行礼:“公子。”

张百万摆了摆手:“你先下去,我有话和鸥说。”

玲珑察觉到气氛不对,又朝着鸥花魁福了福身,拿着原本备好的大氅退下了。

“我同你没什么可说的,我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鸥花魁横眉冷对,想要绕过他走开,却被张百万抓住了手臂。

鸥花魁正要挣脱,却听张百万说:“你昨日给我的茶,我喝着很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喝一杯你亲手煮的?”

张百万的语气太温和了,随意到像是平日相见时闲聊起天气的模样,倒是让鸥花魁怔住了。

好没头没尾、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鸥花魁烟眉一蹙:“你……”

张百万指尖轻微用力,突兀地说:“我能。”

鸥花魁心中一滞。

她当然知道张百万在说什么。

——难道你能为了我杀了甄宰相,撕掉契约书,给我自由吗?

——我能。

“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应该明白。”张百万眸光清亮,灿若辰星,“我的心意,我不信你不知道。”

鸥花魁美眸圆睁,心里早就涌起了惊涛骇浪。

张百万的心意?

张百万竟真对她有意吗?

张百万就这么握着鸥花魁的手臂,他等了许久, 在鸥花魁的沉默中,他掌心的热量一点点流逝,唇边的笑意也难以维持下去了。

“或许你只是不想知道。”张百万轻叹了一声,“但我不会食言的,我对你承诺的每一句话,都不会食言。”

鸥花魁咬着嘴唇,她不知道该不该再相信张百万。

张百万将手缓缓落下,嘱咐道:“明日就是除夕了,今日醉仙楼就开始放假,上元节后再开张。这段时间你就安心休息,别总往外面跑。”

这话里的蹊跷便是傻子也能听出几分,鸥花魁心里一紧:“你要做什么?”

张百万目光坚定:“来南国这么多年了,总该做一回真正顺应本心的事了吧。”

鸥花魁猛地抓住了张百万的衣襟,她肩上的斗篷随她这一动作而滑落,张百万眼明手快地抓住,帮鸥花魁披了回去。

冬日的风冷冽清寒,卷着斗篷翻飞,那硕大的“宇”字在夕阳下越发耀眼了,刺痛了张百万的眼睛。但他还是将斗篷好好地盖回了鸥花魁单薄的肩上。张百万微微低头,修长瘦削手指轻翻,一个漂亮的双蝴蝶结宛然出现在鸥花魁前襟。

“天寒地冻,切莫着凉。”

鸥花魁眼中一热,她突然有一种想要拥住张百万的冲动,就和那次将重伤的他救起之后一样,她就是很想抱一抱他。

但是鸥花魁并没有张开手臂,她眼眸低垂,心情复杂。

张百万为鸥花魁整理好系绳后轻轻呼出一口气,后退了半步:“今日早些回来吧,明儿就放假了,今晚我想同你提前守岁。”

从张百万将鸥花魁带来醉仙楼的那年算起,这已经是他们共同度过的第六个春节了。除却刚建立灵通阁时那繁忙的两年,余下的年岁他们都是一起过的。

有时候两人会换一身常服,一起跑到街上去。除夕夜的街道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杂耍的,舞龙舞狮的,变戏法的,放烟火爆竹的,还有数不清的小摊位,买些吃食或者精致的小玩意,琳琅满目,叫人目不暇接。鸥花魁墨发随意一挽,斜插着一支珠钗,不施粉黛而颜色若朝霞映雪,手里拎着新买的雪兔灯,巧笑倩兮间反而有了些少女般的娇憨和柔美。张百万就跟在鸥花魁身后,将她看得上眼的东西尽数买下,也不忘额外买些别的小东西,等着明日作为新春礼物分给醉仙楼里的其他人。

有时候是在醉仙楼里,张百万提早把最好的酒菜都留好,亲自端到鸥花魁暖阁里。两个人对坐,一边吃喝一边闲话,能从昨日醉仙楼的营收情况一路谈到月亮的阴晴圆缺,有时也做些游戏图乐,再或者吟诗作赋风雅一回。窗外爆竹声震耳欲聋,烟花迎相盛放,映着雪景,绚烂至极,屋内香烛高盏,温暖如春。鸥花魁低头剪着各式各样的好看窗花,张百万拿火钩将在火炉里烤得滋滋作响的栗子取出来,香气一下子蔓延开来。酒过三巡之后,张百万和鸥花魁就开始忙着争抢桌上的饺子,看谁能吃到那份包了铜钱的幸运,讨得一整年的吉利。烟花和灯火映红了屋内的陈设,也映红了两人的笑脸。新的一年到来时,他们会互道一句“新年好啊”,满心满眼都是对彼此真挚的祝愿。

那是珍贵到不忍回忆的好时光。

至少在那一夜,他们可以不必再汲汲营营,可以暂时卸下心头重担,逃离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忘记命运强加的苦难,和普通人一样享受片刻的安宁祥和。

鸥花魁心里一阵酸涩,原来他们不只是在同患难时抱团取暖,他们也曾有过这么多共欢笑的快乐回忆!

张百万的语气低沉:“鸥,你再信我一次,最后一次。”

鸥花魁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她转过身,僵直着脊背,一步步向门外走去。

身后,张百万的眼神随着她的步伐一寸寸暗淡。

鸥花魁走得极慢,在临踏出院门时又突然回眸,发髻上的红色蕙穗也因她这一回身而随风荡漾。

鸥花魁脸上挂着珠泪点点,却笑意盈盈,她说:“好,你等我回来。”

张百万也笑了,眼睛微湿,笑意却如春风抚柳般清雅和煦。

 

门外的大侍卫一直候着,鸥花魁斗篷上的“宇“字也在他眼底翻涌着。大侍卫呆呆地瞧着,一时竟失了神,直到鸥花魁走到他面前,才反应过来,急忙拉开门帘,扶鸥花魁上轿。

鸥花魁脸上的泪痕已然不见,她像往常一样淡笑着对大侍卫点了点头:“有劳了。”

大侍卫笑嘻嘻地说:“能为美人效劳是大某的福气,您坐稳了,我们可就开车了。”

鸥花魁放下了车帘,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消失殆尽。

大侍卫翻身上马,抽了一下鞭子,慢悠悠走了起来:“姑娘,快过新年了,您可有什么愿望吗?”

大侍卫是个热心肠且话多的人,每天都笑呵呵的,像是有用不完的快乐,鸥花魁是极其羡慕他的。

至于愿望么?

鸥花魁低眉苦笑,从十五岁起,她的愿望就再也不能实现了。

 

鸥花魁抱着琵琶走进乔世子的房间时,乔世子正在用左手舞剑。宝剑在他手中游走地轻快自如,宛如游龙行云,又似飞凤起舞。

近来乔世子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在鸥花魁抚慰和鼓励下,他重新昂扬了斗志,右手不成就改用左手,又有了几分和当年初夺武状元时一样意气风发的模样。

鸥花魁没有出声,静静站在门口,一瞬不瞬地望着乔世子,黑白分明的美眸里星光闪闪。

乔世子将剑扫向门口时才发现鸥花魁已经来了,便转换手法,在她面前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就此收了剑势。

乔世子急忙将剑放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整着衣冠说:“你来了。”

鸥花魁只是怔怔地望着乔世子,一时没有动作,也没有答话。

见鸥花魁失了神般地望着自己,乔世子反而有些局促,脸颊上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红了一大片:“鸥姑娘,怎么了吗?”

“世子。”鸥花魁蹲身行礼,“是我失礼了。我方才只是在想,不曾看到乔世子一身戎装铠甲指点千军万马的模样,有些惋惜。”

鸥花魁倒没有说谎。

原本的乔世子应当金甲红缨,寒剑云靴,英姿勃发,挥号间横扫千军。他本该属于边塞沙场,如今却被软禁在甄府这座囚笼里。

全都是因为她,是她毁了他的人生。

鸥花魁凄苦难言,如今的乔世子让她心尖炸开一种隐蔽却尖刻的痛楚 。

这也是乔世子心里的伤疤,他还未说话,他房里伺候的小侍女倒是打趣起来:“奴婢还以为世子俊美,鸥姑娘也看呆了呢。”

乔世子剑眉凤目,英俊潇洒,甄府的婢女们私下也经常脸红着议论。

“不许胡说!”乔世子原本和煦的脸色微变,训斥道,“这话若传出去,岂不是辱了鸥姑娘清白。”

鸥花魁一愣,她这样的人有什么清白可言呢?乔世子这话是在尊重维护她,倒叫她心里甜蜜和痛苦交织,撕扯着越发难受了。

侍女不敢再造次,急忙向鸥花魁道了歉,然后想要替鸥花魁拿下披风。鸥花魁却退后了半步:“我自己来就好。”

这件斗篷,鸥花魁不想让任何人触碰。

乔世子招手让屋里人都退下,转头才发现鸥花魁脱下的这件斗篷上印着一个“宇”字,原来这个一眼看上去就觉得眼熟的斗篷竟是他自己的。

乔世子忙问:“敢问姑娘,你这斗篷是从何而来?”

鸥花魁面色殷红,眉目流盼。

“原来是你。”乔世子满目惊喜,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小乞丐!”

鸥花魁目色盈盈。

“是我啊。”

我便是当年那个混在流民里,饥寒交迫,衣衫褴褛,虚弱到抢不到半碗粥食的小乞丐。是你如天神降临,为我端来一碗清粥,给我披上斗篷。你是我自国破家亡后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如灼灼日光,照耀在我早就伤痕累累的心上。

“我当时有事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就找不到你的身影了。”乔世子激动地握着鸥花魁的肩膀,“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就是当年那个小乞丐。”

“我也不曾想过,今生还能再见到公子。”

暮色四合,外头的侍女已经开始掌灯。

鸥花魁恍若大梦初醒般挣脱开乔世子的手,重新抱起琵琶:“世子,我今日准备了两首曲子,现下就唱给您听。”

乔世子原本还要再说些什么,见鸥花魁已经拨动了琴弦,只好暂时闭了嘴,坐在一旁认真听起来。

“月落乌啼云未开,悲寒始自心中来。

我劝公子重抖擞,琴剑和鸣莫自哀。”

“今夕何夕兮,月朗星明。

今日何日兮,得与公子重逢。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念君兮君不知。”

弦音袅袅,余音绕梁,鸥花魁唱得极清淡,但里面包裹的绵绵情谊却一点点流淌出来。

“这词可是姑娘所作?”

“是。”

“叫什么名字?”

“赠乔郎。”

“鸥姑娘!”乔世子眼中盈起深深的喜悦与热切,他大步走来,“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是吗?你也喜欢着我的。”

鸥花魁抬起眼睛,晶莹的泪花在她眼眶里打转,她深深望着眼前的爱人,用力地点了点头。鸥花魁眼神里的坚定让乔世子心里柔软地不像话,他长臂一展,将鸥花魁揽进怀里。

乔世子激动地声音都在发颤:“你也喜欢我,真好,你也喜欢着我。”

何止是喜欢啊,鸥花魁的泪水打湿了睫毛,她念了乔世子整整六年,每念一次,便多一分的爱意。这爱意在前几个月重新见到他时达到了顶峰,然后变成了汹涌的痛意,一点点渗入鸥花魁的骨血里。

可乔世子什么也不知道,现下只觉得热血沸腾,他已经许久不曾这样高兴过了。

“鸥花魁,乔某也心仪你许久了。”乔世子深情地对着心爱的女人表白,“从你第一次来府上弹琴时,我就心悦于你了。彼时我意志消沉,是你的琴声抚慰了我的心神,是你的鼓励让我振作,是你让我如获新生。”

“鸥姑娘。”乔世子的手臂微微用力,将这个拥抱收紧,“我、我想娶你为妻,我会好好爱你,一生疼你护你,绝不相负。你……你愿意吗?”

“我……”

“鸥姑娘在吗?甄宰相有请姑娘。”

鸥花魁本是要拒绝的,可她的声音和外头侍女的声音重叠在了一起,叫她生生咽回了后半句。

这样也好,鸥姑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人来的正是时候。

乔世子原本含情脉脉的眼在听见“甄宰相”三个字后变得冷冽起来,他朗声问:“义父请鸥姑娘做什么?”

“之前宰相请鸥姑娘帮忙谱了几首曲子,叫奴婢来问姑娘可做好了,今日能否拿给宰相?”

乔世子看向鸥花魁,鸥花魁推开了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整理好发髻和衣服。

“我已经准备好了。”鸥花魁重新抱起琵琶,“今日可以亲自唱给宰相听。”

乔世子按住鸥花魁的手,目露担忧之色:“那我同你一起去。”

“不必了。”

“世子不必跟着。”

两道声音再次重叠在一起,乔世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侍女说:“先前宰相遍寻名医,终于找到一位可以让断臂重接的大夫,今日便请了来。宰相说,他明白世子的心意,让您尽管在此放心治疗,待治疗好了后,便会将鸥姑娘好端端地给您送回来了。”

乔世子已知甄宰相歹心,自然不肯,但鸥花魁也同那侍女一起劝道:“世子放心,鸥很快就回。”

乔世子不知道鸥花魁和甄宰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紧张地握住鸥花魁的手:“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给我答复。”

见鸥花魁笑着应了,乔世子亲自拿起那件斗篷,再度替鸥花魁围好。

鸥花魁盈盈拜过乔世子,转身开了门,侍女身后果然站着一位胡子花白的大夫,拎着药箱等着进来医治。

乔世子心里虽戒备,面上却不能展露分毫,他想甄宰相应当是不敢明目张胆对他动手的,便让大夫进了屋。

鸥花魁已经随着侍女走远了。

刚走到回廊上,呼啸的雪和冷冽的寒风便扑头盖脑地涌来。鸥花魁往院落里看去,灯火寥落凄迷,天地已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又下雪了?”

“是啊。”侍女为鸥花魁擎伞,“都说南城一年四季温暖如春,今年冬天却连着落了两场雪了,可不知是不是天象有异。”

天象有异,听上去是要主天下大变的。

鸥花魁知道甄宰相身边的侍女也不容小觑,一个个都生了九曲玲珑心,一言一行都是有深意的。

鸥花魁说:“都说瑞雪兆丰年,想来是个吉祥的征兆。”

“是好是坏,都在姑娘言语间了。”侍女眼神精明且深邃,“姑娘,我们到了,宰相在里面等你。”

鸥花魁抖落肩上的雪花,挺直了腰板,昂首阔步地走了进去。

 

鸥花魁将所有的情报都放在了琵琶里,她当着甄宰相的面砸碎了琵琶,将里面的东西双手奉上。

甄宰相笑了:“本相就知道,鸥姑娘不会让人失望的。”

“我能拿到的所有情报都在这里了,灵通阁运作方式实在复杂,想要完全取代张百万并不容易,我还需要时间。”

甄宰相并没有为难鸥花魁:“当然,你还有时间。”

然后,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这屋子里的压抑气氛让鸥花魁如芒在背,地上是她最心爱的琵琶残骸,这是张百万重金为她寻来的名品,即便琴身破碎不堪,琴弦还固执地连着两根。鸥花魁蹲在地上,将琵琶连带着碎片重新抱起来,放在琴弦上的纤指紧握,光滑坚硬的弦丝轻松划破了她的指尖,猩红的血渗了出来。

指尖传来的痛意让鸥花魁清醒,也结束了她的挣扎了,她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静。

“张百万要在明天行刺您。”

甄宰相的眼神微微一动。

鸥花魁将今日张百万对她说的话对着甄宰相重述了一遍,甄宰相安静地听完了,从头到尾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仿佛并不意外。

鸥花魁感到心惊,惴惴不安,或许甄宰相早就预料到了一切,再或者醉仙楼里还有他安插的其他探子。

甄宰相却仿佛找到了有意思的东西,阴阳怪气地调笑:“既然张百万肯为了你来刺杀本相,也算是对你有真情了。那你为什么还选择出卖他,投靠本相呢?”

鸥花魁的脊背有些发麻,她一字一顿地说:“因为宰相答应过我,说我可以嫁给乔郎。”

甄宰相盯着鸥花魁的眼睛,突然笑了一声,猛地鼓起掌来。

甄宰相凑到鸥花魁耳边,小声地说:“女人的心啊,真深情,也真狠。”

 

鸥花魁出门时见到了一排持刀的侍卫,他们目露凶光,见甄宰相和鸥花魁一起出来,才纷纷放下了按在佩剑上的手,低头露出恭敬的样子。

鸥花魁几乎是在瞬间就明白,若自己今日没有带来甄宰相想要的东西,那她此刻必然已是刀下亡魂。

甄宰相从来没给过她选择的机会。

甄宰相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鸥姑娘在看什么?”

鸥花魁素手一扬,指了指院子正中央栽的树:“这树的叶子真是奇特,冬日也不落,我之前可从未见过。这样的紫色,若是用来染指甲,一定好看。”

“不过是些叶子,鸥姑娘若喜欢,本相叫人摘些好的送去你的房间。”

鸥花魁一愣:“我的房间?”

“外面下了大雪,路不好走,天色也已经晚了。”

甄宰相虽然在笑,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本相已经叫人收拾好了一间屋子,鸥姑娘今夜就歇在府中吧。”

“可是乔……”

“断骨重生是很痛的,大夫给小乔喂了安神汤,小乔应当会一觉睡到明天的。”

“宰相好意,鸥本不该拒绝。可鸥虽是花魁,却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并不想平白毁了自己名声。还望宰相体谅,让鸥回醉仙楼自行安置。”

“本相可是听说醉仙楼今日就都放假了,除了张百万,恐怕没有别人知道你来我府上吧。”甄宰相目露精光,“你可以放心,张百万没机会将此事说出去了。”

鸥花魁突然感觉寒冷,寒风裹挟着雪花打在脸上,生疼。鸥花魁想要系好斗篷的绳子,却是徒劳,她怎么也无法复原张百万系出来的双蝴蝶结了。

“来人,好生送鸥姑娘回房间。”甄宰相没再给鸥花魁反驳的机会,“将这些叶子也送过去,姑娘要什么你们都要送进去,雪天寒冷湿滑,别让姑娘出门。”

鸥花魁被关在了一个小房间里,她听见有人从外面落了锁。

 

大侍卫背靠在一颗枯死的树下喝酒,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他身上。

旁边是马厩,今天当值的撒骑马正在里面喂马梳毛,同大侍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大侍卫抚摸着粗糙的树干:“这树看着也有年头了,怎么这两年就逐渐枯死了呢?”

“你有所不知,这树本是在宰相府院子正中央栽着的,少说也得有一百多年了。可前些年,甄宰相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那颗紫叶白果的树,非要把那棵树放在院落中心,便叫人把这颗镇了宰相府百余年的老树连根挖起,随便地栽到了这里。”撒骑马叹息,“这树许是被伤了根,种到这里之后一年不如一年,渐渐就枯死了。”

大侍卫沉着脸,又灌了一口冰冷的酒。

撒骑马闲来无事,便开始八卦:“我瞧着乔世子和鸥花魁都是一身红衣,郎才女貌,仿佛今日就要拜堂成亲一样。”

“快啦,说不定过两天甄府就要办喜事了。”大侍卫嘟嘟囔囔地,“乔世子大婚,我们就可以吃喜酒啦!”

撒骑马年岁大了,在宰相府待了半生,已经是人精一样了。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便放下饲料,一屁股坐到了大侍卫身边。

“喂,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不,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大侍卫有些醉了,他痴痴地仰头望着被云层月亮,雪花都砸在他眼睛里,有一种冰凉的痛意,“我最好的兄弟和我最爱的女人彼此相爱,我替他们开心!”

撒骑马看向大侍卫的眼神像看一个傻子,里面有悲悯和同情。

“我是真心的。”大侍卫把酒喝光了,寒气从胃里升腾,但他的心依然滚烫,“他们是我在这人世间最重要的两个人了,也是我誓死要保护的人……我真希望他们好。”

“只要他们能幸福,我就再也没什么牵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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