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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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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单数据更新于2023-12-04 14:43
明月春怀

【相柳x小夭】小声点,你想让别人听见吗

-电视剧《长相思》相柳x小夭相关bg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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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的手搂住了小夭的腰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无限的缩短,小夭甚至可以感受到相柳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颊上,想要往后退却又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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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春怀

【夭柳】笼中鸟 囚中雀

-电视剧长相思 相关相柳x小夭bg衍生🔴❗❗全文5k+⭕


——


窗外此刻大雨倾盆,小夭望着窗外,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关在这个屋子里到底过去了多久了,只知道自己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踏出过这个门,只能透过这狭小的窗户看向外面的世界,渴望阳光落在自己的身躯之上。


此刻的她身上一袭长裙,不染一丝凡间的尘烟,此刻却被囚禁在这间屋子里,失去了所有的逃离的能力,整个人的身躯僵在那一点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这种感觉到底算是什么呢?小夭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就像是理智都在身体里点燃着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了,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她也想要逃离,可是此刻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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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此刻大雨倾盆,小夭望着窗外,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关在这个屋子里到底过去了多久了,只知道自己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踏出过这个门,只能透过这狭小的窗户看向外面的世界,渴望阳光落在自己的身躯之上。


此刻的她身上一袭长裙,不染一丝凡间的尘烟,此刻却被囚禁在这间屋子里,失去了所有的逃离的能力,整个人的身躯僵在那一点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这种感觉到底算是什么呢?小夭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就像是理智都在身体里点燃着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了,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她也想要逃离,可是此刻却没有一丁点的机会。


这狭小的屋子里安静无比,直到下一秒相柳推开了门,小夭这才抬起了头,她的眼神冷漠,对于眼前的人的出现就像是习以为常。


“放我走。”尽管知道这一切并不可能发生,但是小夭还是说道,她的表情很冷漠,就像是此刻发生的一切都是虚伪的,这一切的发生早就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可是此刻的她却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相柳没有回应她,就像是对于此刻的小夭的态度早就已经无比的习惯,他当然不会放面前的人离开,他会一直将小夭囚禁在这里,暗无天日,却也只属于他一个人。


双手搂住了小夭的肩膀,相柳不给小夭一点挣扎的机会,用力的将人推倒在了床榻之上,仿佛故意让这女子沾染上世俗的yu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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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朕菌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今日看山月,因人如旧年


   有时候,我觉得相柳实在是个锐利到一眼能看穿人心的人。


  也许他自身心思澄澈,生来并不熟悉人类的习性,站在妖的立场看人,总是有着旁观者独有的清醒。


  我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习惯,直到他全部说中时,我才回过味来。


  原来,在那些我不知道的时刻,他也是这样看着我,一边嘴上说着我是“笨蛋”,一边却流露出自己都没发觉的心疼神色吗?


  而直到我看见他眼中的心疼时,我才发觉自己过去那么长时间以来,哪怕直到现在,仍然熟练的、有些卑微的、明知没有结果却始终固执坚持着的,为自己骗来开心的掩饰手段,竟是这样令人心酸。...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今日看山月,因人如旧年


   有时候,我觉得相柳实在是个锐利到一眼能看穿人心的人。


  也许他自身心思澄澈,生来并不熟悉人类的习性,站在妖的立场看人,总是有着旁观者独有的清醒。


  我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习惯,直到他全部说中时,我才回过味来。


  原来,在那些我不知道的时刻,他也是这样看着我,一边嘴上说着我是“笨蛋”,一边却流露出自己都没发觉的心疼神色吗?


  而直到我看见他眼中的心疼时,我才发觉自己过去那么长时间以来,哪怕直到现在,仍然熟练的、有些卑微的、明知没有结果却始终固执坚持着的,为自己骗来开心的掩饰手段,竟是这样令人心酸。


  骗过他人时,我连自己也一并骗过,还觉得洒脱。可真当有人看穿了我,委屈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般,在我眼眶上重重一击,酸楚的只想流泪。


  “你说得对,我自罚一杯。”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起宽大的袖子,仰头去喝,试图挡在脸面前遮住我擦拭眼睛的动作。


  我曾用这小动作在玱玹面前成功掩饰过哭泣,那时我还是玟小六,他坐在我对面,拿着我的信物,念着我的名字,却认不出我来。他并不在意一个不是小夭的、幻化了身份样貌的、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


  可惜,相柳不是玱玹。


  我的掩饰在他面前,向来都和额头上写了字一样透明。


  “小夭?”他忽然整个人从桌前探过身子,用手握住了我拿酒杯的手,缓缓拉开,看见我一双泛红的眼睛。


  我连忙用另一只袖子把泪擦掉,干笑道:“风有点大,酒有点辣。”


  “……我说这些,不是想惹你不高兴。”他的语气有些无措,眼神一直盯着我看,仿佛生怕我下一秒便要嚎啕大哭一样,“你别难过……我不问了,好不好?”


  见他这样,我又有些不忍心,使劲眨眨眼,把那莫名其妙的泪意压了下去,却还是借机顺着他的话道:“好。”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发现我的确没再伤心,才松开了手,道:“别喝酒了,珊瑚拿了你喜欢的果浆,配你的烤肉更好。”


  我看着他用指节分明颀长的一双手,帮我舀出果浆,盛放在三桑玻璃工坊新烧的半透明琉璃杯里,还特地用法力凝了几颗冰珠扔了进去。这杯子的琉璃工艺虽然还差了些火候,但用来放果浆的确视觉效果十分好看。


  “以后……”我出神地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开口道,“我以后告诉你。”


  虽然话说的没头没尾,但他明白我是在说今日瞒着他的事情。


  “自己能解决吗?”他将冰镇好的果浆递给我,抬眼看我。


  我伸手接过,喝了一口,冲他露出一个笑来:“嗯,虽然麻烦,但能解决。”


  他叹了口气,道:“若是要用什么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记得早点来找我帮你。”


  “好。”我与他相视一笑,“若是解决不了,自是要去找你的。”


  毕竟真的解决不了,就算我不找他,恐怕玱玹也得找他……真是老天下得一手杀棋,将得我一点退路也没了。


  “好。”


  他听了我的保证,带着笑意看着我,眉眼都柔和了下来,低沉温柔却很有力地应了一声。


  一时间,仿佛有什么缓慢化进了我的胸腔,充作了我心中的底气。


  我有些惊讶地发觉,此前一直焦虑浮躁的心绪竟然真的缓缓平静下来,不由抬头去看他的脸。


  却忽然看见他身后山林尽头的夜空,星辉让路,一轮皎洁圆月仿佛从他肩头升起,越出山麓,洒下银色的月华,将他的笑颜照得令人难以忘怀。


  不似相柳冷淡却透彻的苦笑,或讥讽时闷在胸中的嘲笑,也不似防风邶戏谑人生的嬉笑,或勾人摄魄的调笑,那是我似乎只在大海中做飘浮的游魂时才得尝一见的笑容。


  那是巨大海月下的一抹雪色,他俊朗的眉眼不再深如寒潭,竟化作一滩浅浅海湾,粼粼闪烁着温柔又缱绻的光,露出几分少年情动的纯真模样。他的唇角勾出青涩又微甜的风,扰乱了我呼吸的频次,一时屏息凝神不敢去惊扰这幅美景。


  我眨了眨眼,好像透过他的神情,看见了真正的他。


  既不是相柳,也不是防风邶。


  是一个生来与众不同,拥有强大妖力却没有亲人朋友,小心翼翼地独自求生,被神族诱捕伤害折磨了百年,凭借忍耐和毅力逃脱牢笼,躲藏在极北之地几百年,却仍旧未曾丢弃善良与好奇,为一个陌生人的母亲尽孝送终,又为了一次救命的恩情将自己绑在一条沉船上,为维持辰荣义军的存活而扮作“恶人”名声狼藉,见惯人间尔虞我诈情如纸薄,却为着一个只是不将他视为怪异的、有着相似过去和痛苦的玟小六,得了几分从未得到过的理解和劝慰,便满心以为找到了能够相守一生的人,如同不经世事的少年般轻易交托了一颗真心,从此眼中只有一人的傻瓜。


  他说我是笨蛋,我道他是傻瓜。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相配的奇事吗?


  “怎么了?”他见我久久盯着他,不言不语,面上竟带出些不自在的红晕来,眼神躲了躲,却发觉我仍旧痴痴望着他,不由开口问道。


  我回过神来,走到他身后,将他的轮椅缓缓转了半圈。


  “是满月。”我指着天边道。


  他微微睁了瞳孔,旋即怅然而怀念道:“是满月啊……”


 “此山此月此人中,山月与人各不同,如若世间便无我,山月可否会相逢?”我想起一首诗,念来颇觉应景。


  亿万年沧海桑田,月升月归,无论大荒如何变迁,赏月的人又在何处,月与山总是永恒地在此地日日相逢。


  哪怕跨越了两个世界,无数的时间与空间,月亮依旧永恒地东升西落,挂在天际。难怪人们总愿将情寄婵娟,虽然人世无常,祸福旦夕,但总希望世间真情,能与天上这一轮皎月一般永恒。


  “你说过,只要世间还有这样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贵。”我嫌自己站着同他说话不方便,干脆蹲在轮椅边,双手仿佛松鼠一般交叠搭在扶手上,仰着头问道,“怎么样,山间的圆月,比以前咱们在大海上看的,有什么不同吗?”


  “我在清水镇的山中,也时常看月亮。”他望着天际,月光在他眸中映照出两轮银辉,“一个人看,确实有些不同。那时总是想起你说,再美的景色,看久了也是无趣,只有人才能赋予景意义。”


  他仿佛有些累了,不经意地将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恰好包裹住我的手。我仿佛没有察觉到双手交叠似的,不愿抽回,只有心跳的厉害。


  “今日看山月,因人如旧年。”他一边说着,一边缓慢地转过头,视线一点一点挪到我身上,用清柔又低澈的嗓音道,“今晚月色,和海上那日一样美。”


  =================

      

今天没有小剧场,但是大家可以走到窗边,看看窗外。

各位,今晚月色真美。


你想到了谁呢?


求心心,求小手推荐,求留言,求关注,谢谢大家~



一本朕菌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山月照人两相对


       山月照人两相对,似雪映心思白头。


  月下对望,脑海中竟无法克制地写出些妙语佳句来。


  我勉强压制着擂鼓一样的心跳,忽然道:“你知道么?在我流浪时,曾经去过一个很喜欢的地方,我有时候会觉得那里是我的家乡,那里有个习俗。”


  变成幽魂流浪去了现代,也算是我的家乡。


  “一对男女,若是有一人对另一人说‘今晚月色真美’,便是“我钟情于你”的表白之意。”


  防风邶顿了顿,像是试探又似随意笑道:“哦?那另一人要怎么回答?”...

第一百一十二章  山月照人两相对


       山月照人两相对,似雪映心思白头。


  月下对望,脑海中竟无法克制地写出些妙语佳句来。


  我勉强压制着擂鼓一样的心跳,忽然道:“你知道么?在我流浪时,曾经去过一个很喜欢的地方,我有时候会觉得那里是我的家乡,那里有个习俗。”


  变成幽魂流浪去了现代,也算是我的家乡。


  “一对男女,若是有一人对另一人说‘今晚月色真美’,便是“我钟情于你”的表白之意。”


  防风邶顿了顿,像是试探又似随意笑道:“哦?那另一人要怎么回答?”


  我开始胡编:“唉,按照习俗,另一方这个时候不能说回应的话!”


  “不能说?那对方如何知道呢?”他好奇问,竟像是真的信了。


  我编的更上瘾了:“那当然是做一个动作让对方猜自己想说的话啊,若是不同意,就做个特别复杂的手势动作,让对方一辈子也猜不到,若是两情相悦,就做个简单的姿势,让人一下就猜到。”


  防风邶一脸不信地看着我编。


  “你不信?”我不服气地继续胡说八道,“这可是一种充满智慧的考验!要是连这种心有灵犀的关卡都过不了,月亮也不会保佑他们感情顺利的呀!很灵验的!不然我摆个动作,看看你猜不猜得到!”


  他挑了挑眉,露出了困惑和被毫无说服力的瞎话创到的表情。


  “看好了!”我站起身,摆出一个复杂的起手势。


  他的注意力果然被我吸引,盯着我缓缓抬起的两只手。


  我一个跨步,弯下腰,探出身子,凑到他脸颊边上,飞速亲了上去。


  月华透过他的侧脸,同时映照在我触碰他面颊的嘴唇上,他的皮肤总是带着一丝沁人的凉意,即便短暂的停留,我仍感受到那温度在我唇间留下了如初雪般难忘的触感。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我动作快得仿佛只是月华赋予的一场幻影。


  他双眼瞬间睁大,从耳朵开始蔓延红晕,整个人一动不动,仿佛被我的举动吓得僵在原地。


  我心跳快得要从喉咙中挣脱出来,脑子却一边发热一边嘴硬地为自己找并非一时冲动破坏计划的理由:反正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可这计划外的情不自禁,我却没有应急预案!


  此时此刻,我只得心生一计,便是第三十六计。


  偷袭得逞,趁他还没回过神来,我已倒退几步,扭头就跑!


  一边逃跑一边留下一句:“是不是很难猜?没关系你慢慢猜,猜不到我也不会笑话你的!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啊!明天晚宴见!”


  “王姬?您这是做什么?跑这么快去哪?”珊瑚见我一阵风从她面前刮过,立马追了上来,还不忘指挥侍从替了她站岗的位置。


  我跑得头也不敢回,直到跑出老远,才上气不接下气道:“你王姬我……哎哟……今天闯大祸了……真是脑子一热,激情梭哈。”


  “王姬?”珊瑚显然没有听明白什么是梭哈。


  我跑不动了,整个人让珊瑚搀扶着,仍然奋力挪动着,总算跑回了寝宫。


  “快快快,关门!”


  我扶着自家寝宫的柱子喘了半天粗气:“还好……没追过来。”


  “您放心,二公子双腿行走不便,您跑这么快,他肯定追不上来。”珊瑚不明所以但仍然无脑安慰我道,“不过王姬,您这是做了什么惹二公子生气的事情了吗?怎么突然要躲着他?”


  “就是……”我翻身靠在柱子上吐气,一边心有余悸道,“赌徒心态要不得!我这一下子,不成功便成仁了……”


  “不行不行,我得想办法把这事儿糊弄过去……”我接过珊瑚端来的水喝了个干净,整个人激动地根本坐不住,生怕防风邶回过味来,当下就跑来找我这个占便宜的登徒子算账,“珊瑚,明天去晚宴之前,伺候二哥的侍从都别离身,别让他半夜偷跑……咳,别让他夜里寻个人端水还得喊人。”


  “是,属下这就去。”珊瑚虽一脸困惑,却没有折扣地立即应下,不再询问,着手去安排人了。


  我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防风邶对外尚且不良于行,只要有人一直守在旁边,应该不会为了找我麻烦放弃演了这么多天的戏吧?


  唉,要是在清水镇那会儿,我给他脸上涂鸦,还能找个酒窖猫起来躲几天,等他消气了再出现。可这辰荣山上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想躲也没地儿躲。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我心里发着愁,嘴里却哼着歌,蹬掉了鞋子,悠然自得又毫无形象地趴在床上看公文。


  今天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留到明天嘛,说不定明天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我心情甚好,甚至好到开始给自己灌毒鸡汤,反正还能拖延到明天晚宴再见面,到时候那么多人在场,他未必找得到机会质问我,这下又可以混过一天,后面要是实在混不过去了……大不了假装失忆。


  我为自己绝妙的点子点了个赞,翻身把三桑兴兴向荣的季度报告搭在脸上,想着明日无数的贝币向我招手,毫无心事地笑着直接睡着了。


  


  次日,皓翎大王姬将在当晚辰荣山举办的慈善晚宴,成为轵邑城最大的新闻。


  街头巷尾无数的人都在谈论这一场不亚于西炎王子婚礼的盛事。


  玱玹婚礼后原本大多数前来的观礼的世家都未曾返程,接着便是一场震动朝野的刺杀,和我将开晚宴的消息。


  因此,这半个月,轵邑城的世家贵族不减反增,外地不少想要凑凑热闹的小世家都在向辰荣山聚集。


  如今的辰荣山,倒是显得比西炎的国都还要热闹。


  玱玹想立足辰荣山,将这里打造成一个新的政治经济中心,用以获得更多的支持和更大的势力,自然会尽心尽力支持我;中原士族想要复兴当地,而非放弃根基一味向北部西炎城靠拢,还要面临格格不入的边缘化境地,也愿意不遗余力地捧出这场盛举;西炎山的朝廷担心中原士族子弟面临差点全军覆没的刺杀,会挑动老辰荣氏族的神经,必须收敛安抚,甚至乐见中原士族自掏腰包安抚流民,也不会阻拦西炎城的一些世家去凑凑热闹表表心意。


  天时地利人和,我可谓占尽。玱玹敲开的这一面以刺杀为序的锣鼓,此时被我接过唱了一出人人乐见其成的大戏。


 


 

======================

夭姐:哎呀,便宜占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啊……

柳子:……(九个脑袋放烟花,炸宕机了)

夭姐:先躲起来再说!

柳子:(回神)……人呢?

头二:人呢?

头三:小夭呢?

头四:我那么大一个对象呢?

头五:刚还在这呢!

头六:刚亲我了呢!

头七:她刚跑掉了……

头八:为啥跑掉?不吃饭啦?

头九:……有人来了,不能从轮椅上下来啊……饭还吃吗?  

头大:……刚才这是玟小六吧?这种事儿只有玟小六才干得出来吧?哎呀,真是连生气都生不起来!

头二到头九:头大你在傻笑什么?  

  

  山月照人两相对,似雪映心思白头。没有出处,是我随口写得,既不工整,也不对仗,夭姐一个理工+经济管理专业的脑子能写出来就刚好。(诶嘿)昨天的诗是有出处的,《山月其二》应该是。

  完全没有存稿,超级忙刚下班回来,啊啊啊啊啊明天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断更危机每天都在抽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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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朕菌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百一十章  你是想入我的眼,还是不想?


  我望着防风邶,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住,好似在望向这世间并不存在的一幕场景,美得不似真实。


  他似乎发现了我的神情呆滞,却并未因一直盯着我被我发现而不自在,反倒是笑意更深,眼神似在讲不用发声的情话,从方才温润柔和的深情,转为了玩味侵略的多情。   


  这人有九个脑袋,变脸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擅长。


  我笑了笑,将手中的刀递到他面前,道:“我是烤肉的行家,你是吃肉的行家,我负责烤肉,你负责片肉,大家谁也别偷懒。”


  他深深看我一眼,伸手握住我的手腕,然后是我的手,包裹着将我掌心翻转向下,这才顺势缓缓从...

第一百一十章  你是想入我的眼,还是不想?


  我望着防风邶,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住,好似在望向这世间并不存在的一幕场景,美得不似真实。


  他似乎发现了我的神情呆滞,却并未因一直盯着我被我发现而不自在,反倒是笑意更深,眼神似在讲不用发声的情话,从方才温润柔和的深情,转为了玩味侵略的多情。   


  这人有九个脑袋,变脸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擅长。


  我笑了笑,将手中的刀递到他面前,道:“我是烤肉的行家,你是吃肉的行家,我负责烤肉,你负责片肉,大家谁也别偷懒。”


  他深深看我一眼,伸手握住我的手腕,然后是我的手,包裹着将我掌心翻转向下,这才顺势缓缓从我手中接刀柄,勾唇一笑道:“王姬有命,莫敢不从,愿服其劳。”


  我甚至难以分辨他这挠得人心痒痒的语气背后是威胁还是恐吓,只是心口跳得厉害。要是叫那一殿的侍女来看,怕是各个都得被这一笑笑出心脏病。


  防风邶提了提那只小刀,掂量了一下手感,抬眼看我,仿佛未曾眨眼,只数道寒光闪过,那一碰就酥脆的乳猪便已皮肉分离,丝毫不差。


  刀法可不是“防风邶”擅长的,这家伙果然是又让相柳冒出来了……


  我连忙看了看四周,落日的余晖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便消散,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远处能够望见一些闪烁的星辰。珊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侍从都赶走了,为我们点了两盏相当华美的落地灯笼照亮,自己便远远站在林边的道路旁,护卫们虽守着所有可能靠近我们这片空旷地带的必经之地,却都藏得不易发觉。


  我之前吩咐甲厨带着乙厨(此人有个别的名字,但因为甲厨太好记了,所以他工作证上就变成了代号乙厨)将剩下几只已经料理过猪同样手法炮制了,分到暗卫和侍从处,想来他们也没兴趣再在我这里站桩。


  松了口气,我看了看被干脆利落拆开的乳猪,替山膏后怕了几秒钟,然后得寸进尺道:“肉要切成极薄的片。”


  防风邶看我一眼,眼神仿佛拿我当乳猪拆了似的,手下运刀如飞,蝉翼一般的猪肉,带着一分血色,十分整齐的躺在盘中,那蜜色如琥珀般的乳猪皮则分成半指节见方的小块,平铺在猪肉上。


  我想起曾经在西炎城,他每次替我切烤肉,都是切成这样刚好一口的大小。那时我还问他为何是这个尺寸,他竟说是为了怕我擦花口脂,特地切的。


  那时,我还不曾知晓他是相柳,只叹不知有多少痴情女子要被这浪荡公子哄骗了心去,没曾想他倒是真心实意在哄我。如今想到相柳竟然研究过那么多女人的物件巧思,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二哥真是贴心,切的大小正好,妆都不必花了。”我揶揄道,“我特地为你做的,试试看?”


  他眼神像是带着点粘黏地看我了一眼,面不改色,用筷子夹了一片蜜色的脆皮,沾着我另配得酸果汁,塞进了嘴里。


  猪皮酥脆,猪肉鲜甜,入口回甘。


  他眯了眯眼,我仿佛在他神情中看到了幸福的喟叹。


  “好吃吗?”我迫不及待等待他的答案。


  防风邶仿佛回了一会儿神,脸上是难以掩饰带着些欣赏和满足的笑意,夹了另一筷子沾汁后,喂到我嘴边。


  “你自己废这么大功夫做得,不知道味道么?”


  我挺得意地张嘴咬住他的筷子,包着肉汁一边满意地嚼一边含糊道:“你吃过的美食那么多,我这手艺可不知道能不能入你的眼啊。”


  “你是想入我的眼,还是不想?”他忽然问。


  我抬起头看向他,咽下了嘴里的美食,笑道:“我还当自己早已入了你的眼呢,这么说,火候还不够么?”


  防风邶顿了顿,道:“确实比那苦山上多嘴的猪要好吃。”


  行叭,好吃你就多吃点,没想好就别来试探我,还拿我手下的命来威胁我。我心中吐槽。


  我夹了几块放进他碗里:“你看,我对你说的都是真话,没骗你。”


  “哦?”他看向我,状似无意道,“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我哑了。


  作为一条本该懒散随性的蛇,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能力未免也太出众了一点。


  我低下头开始用筷子拨弄食物,心里实在不想骗他,只得道:“是有一点儿……”


  “不过,我开不开心,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我学他的样子歪头看他,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嘛。


  “你花钱雇我哄你开心,对我来说,当然重要。”防风邶用筷子将我刚刚拨弄糟的食物夹到自己碗里,又挟了两片颜色漂亮的烤肉给我,睁着桃花眼说令人心跳加快的瞎话,“王姬若是不开心,那可是我的罪过。”


  我嚼着他夹的烤肉,口齿生津,一时间觉得美食与美色都很下饭,露出了略带痴傻的笑容。


  “说吧,有什么教你为难的?”他一秒从防风邶转换成相柳,向后靠回椅背上,抬着下巴傲娇道,“说不定,我能帮你想想办法。”


  你能帮我想的办法,怕不是现在就去山顶上碾压式单挑玱玹,然后被山里的两万大军围攻,到时候我俩就该亡命天涯了……


  我心中吐槽,嘴里故意道:“你真能想办法?那我可说了啊?”


  他抬了抬眉毛,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手掌斜向上翻起做了个十分随性的“请讲”。


  “我吧……最近开了好几个工厂,收了许多灾民,”我故作烦恼状,“去年大灾,海盐的款项,还有不少没能收到,如今又要建新的蔗糖厂——喏,就是你吃的这烤猪上刷的红蔗糖浆——所以吧……”


  我抬手,食指中指与大拇指向上,合拢碰了碰,谄笑道:“手头有点紧。”


  “怎么样,能帮我想办法嘛?”我一边得意地问,一边去看防风邶的脸色,“借我点?”


  他给我现场表演了一个“我的母语是无语”,然后理直气壮看天道:“我没钱。”


  “唉,我就说这事儿没法和别人商量吧,还得我自己想想办法,你看你非要问……”我一边装模作样,一边乐不可支地看防风邶拿白眼扔我,笑得更开心了。


  “哎哟!”我脸上一丛雪花崩开,春暖花开哪来的雪啊,这家伙又仗着有法术就随便扔暗器。


  但即便被扔了雪球,仍旧绷不住我一阵大笑。


  “小骗子,”防风邶没好气地看我一眼,道:“你这会儿,倒是开心得很。”


  我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不开心?我又没有闹心痛,蛊虫应该不会随便传递情绪吧?”


  “还用得着你那破虫子?”防风邶鄙视地冷笑一声,道,“你开心时,就爱恶作剧折腾人。倒是不开心时,变着法子装开心,拼了命的对人好,什么委屈都受得住。好像别人教你宠开心了,你自己就也能从旁人那分来一点别人的快乐似的。”


  末了,他弱了气势,略带不忍地低声喃喃了一句:“真是个笨蛋。”


  “我……”


  我张了张嘴,本想要反驳地说点什么。却忽然眼眶微热、鼻腔一酸,喉间好像堵了一块大石,把所有的话都堵在了气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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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夭姐:MD,这个男人真的好了解我!

头二:头大你会不会说话?

头三:头大你会不会说话?

头四:头大你会不会说话?

头五:小姑奶奶高兴了你就嘴贱是不是?

头六:小姑奶奶喜欢折腾,你不喜欢被他折腾吗?

头七:就是!说的这叫什么话?小夭生气了!

头八:烤肉真好吃啊……

头九:小姑奶奶生气了,等会剩下的还给吃吗?

头大:……(慌)


  周一,巨忙

   放一章就跑。

    严重断更危机啊啊啊啊啊!!!!

一本朕菌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王姬有的是钱


   在《大荒杂谈》及最近几期增刊的带动下,轵邑城所有人都在谈论我开发出来的这一套新颖流程。


  本次慈善晚宴实际上是一场慈善义卖会,各家拿出一些积压在仓库里自己不需要但值钱的东西前来拍卖,卖得的钱作为善款进入皓翎大王姬慈善基金会,先期用以救助难民、孤儿等大荒弱势群体,维持经济会的开销和人员运转,将来还会运用到更广泛的慈善活动当中。


  从珊瑚和山膏近几日反馈的《各阶层对慈善义卖会舆论风向评估报告——轵邑城七十八家茶铺酒肆书楼调研结果》来看,这无疑是一场从上到下都极为关注的盛会。


  偶有一些指责我以此敛财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王姬有的是钱


   在《大荒杂谈》及最近几期增刊的带动下,轵邑城所有人都在谈论我开发出来的这一套新颖流程。


  本次慈善晚宴实际上是一场慈善义卖会,各家拿出一些积压在仓库里自己不需要但值钱的东西前来拍卖,卖得的钱作为善款进入皓翎大王姬慈善基金会,先期用以救助难民、孤儿等大荒弱势群体,维持经济会的开销和人员运转,将来还会运用到更广泛的慈善活动当中。


  从珊瑚和山膏近几日反馈的《各阶层对慈善义卖会舆论风向评估报告——轵邑城七十八家茶铺酒肆书楼调研结果》来看,这无疑是一场从上到下都极为关注的盛会。


  偶有一些指责我以此敛财的声音——来自一些学子书生,也被更多可能受益的百姓、以此想要扬名的世家,以及鉴于我此前盛名自发为我发声的群众很快压了下去。


  “这些人里面,肯定有个真正的聪明人。”我让珊瑚去查这些学子的姓名籍贯生平性格及近期交往名单,“就是不知道,这人是待价而沽呢,还是已经明珠暗投了……”


  能看出我借机敛财的人不少,但敢在舆论场几乎被山膏掌控的情况下,还能利用学子造出这一波声势的,只怕不多。


  有趣的是,山膏的反击并不一味替我塑造“圣母”形象,而是在我的示意下,采用了如下话术:


  “那可是皓翎大王姬,随便一抓就能生钱的财神爷,多有钱你知道吗,还用得着敛财?”


  “皓翎大王姬一个邻国王姬,为西炎治下的中原灾民筹钱找活路,难道中原的世家贵族不应该多给王姬送一些珍宝谢礼吗?”


  “大王姬救了那么多世家子弟,听说自己的船队都损失惨重,他们不应该赔偿损失吗?难道不应该对大王姬感激涕零把所有的钱财供奉给王姬吗?”


  “几万年了哪个神族会救济人族灾民?王姬看不上世家供奉的钱财,干脆用这些钱来救灾民,咱们就该偷着乐了!”


  总之,传闻在我是个乐善好施、救苦救难大好人,和我只是个财大气粗,收了钱没处花,虽然脾气不好却愿意发发善心救人族灾民聊以消遣大贵族之间摇摆。


  当然,无论哪个版本,被人认同的核心都是:大王姬有的是钱。敛财之说自然不攻自破。


  外头讨论的激烈热闹,辰荣山上的宴会也终于缓缓拉开了帷幕。


  无数天马拉着华丽的、带着不同族徽的马车,从轵邑城各处腾空而起,绚丽的车架装饰和,引得城中百姓连连惊叹。


  驾车的力奴扬起马绳,壮硕的天马奋力震动双翼,将车架向远处的辰荣山鼎峰攀去。一辆马车飞过,紧接着另一辆更为华贵的就从旁边一侧的道路上腾空,强大的升力破开气浪,四周摆摊的小贩们连声惊呼,将自己的货物护住,免得被天马起飞的劲风吹倒。


  玱玹与曋淑慧替我在辰荣山的前殿迎客。毕竟他已经算是中原曋氏的女婿,和他们关系更为亲厚,而我这个挂着两国王室血脉的邻国王姬,地位更为特殊,加之我此时是债权人的身份,说是中原世家子嗣的共同救命恩人也当得,自是不必去迎来送往,显示亲近热络。


  我让人在门外看着,涂山家的马车到了就来报我。


  与我所料不差,涂山氏的马车载着涂山璟和防风意映,是较早一批来到辰荣山的。


  涂山璟与玱玹攀谈,珊瑚便去请防风意映道:“涂山夫人,我们王姬想着您有孕在身,舟车劳顿,特命奴婢请您去她那里坐一坐,等宴会开始了再入席。”


  “难为王姬如此为我着想,玱玹殿下,璟,那我先过去了。”防风意映有些欣喜地跟着珊瑚来到我的寝宫。


  我早已在门外等着,见人领了来,一把握住她的手止住她福身的动作,开心道:“正是巧了,我这会儿刚准备去你二哥那边,接他一起去宴会,你来了正好,同我一起去找他,他肯定开心!”


  防风邶见到便宜妹妹开不开心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敢一个人去见他。


  今天一天我都怕他耐不住性子杀过来,熬到傍晚才等来这么一个救星,立刻拿了她当挡箭牌一起去落英殿闯龙潭虎穴。


  防风意映一边被我拉着向前走,一边道:“意映此来,是想特地向王姬道谢的。”


  “不忙,”我打趣道,“待会儿再谢,免得你还得谢两遍。”


  防风意映没想到我会这么爽快认了救她的事情,愣了一下,笑容真心实意道:“王姬可真是性情中人。”


  落英殿不远,我们很快就绕过屏风,见到了坐在轮椅上,已经穿戴整齐防风邶。


  他穿着一身牙白色滚银边绣缠枝莲花暗金纹广袖文士束腰长袍,头戴整块通透白玉石开琢而成的发冠,搭配一支同一块石料雕成的蛇形簪,半高马尾披散而下,修长的胳膊架在轮椅扶手上,随意握着一本《大荒杂谈》卷了半卷,漫不经心地读着,显得既矜贵又清雅,将风流压在风骨之下,端的是一派正儒病娇的矛盾统一,将这原本还算华贵的宫殿都衬得暗淡了几分。


  蓬荜生辉啊……我看得有些呆住,心中咋舌。


  这身衣服真是不枉我从去年就开始设计,还有那玉冠,是我亲手选的料画的图。


  物超所值,物超所值。


  听见动静,防风邶将眼神投射了过来,落在我身上如有实质,我仿佛被什么无形的绳索缠绕了一般,不由浑身一抖,不动声色地挪到了防风意映的身后,挡住这道骇人的视线。


  “二哥?”防风意映见他这出尘模样,也是愣了半晌,这才笑道,“原我还在担心哥哥的伤势,现在看来,王姬对你如此上心,想必是精心照顾,快要大好了。”


  防风邶这才仿佛看到了自己妹妹似的,胸腔里发出一声令我听得有些心虚的冷笑,“呵,你来了。”


  他越过防风意映的肩头,目光仍旧直指我,道:“王姬这是躲什么?是不想见我么?还是打算一会儿就先走一步呢?”


  我缩了缩脖子,干笑道:“怎么会呢?”


  防风意映见我二人打眉眼官司,眼神转了转,便轻笑道:“二哥被大王姬照顾着,越发卓尔不群了,我看了都要晃神,还是大王姬品味出众,这身衣服与二哥相得益彰。看这衣服的形制,定是大王姬的手笔,听说西炎城的贵女若要购得一件大王姬亲自设计的礼服,至少叫价数万贝币。二哥这件光衣料算上工期,没有几十个绣娘耗费大半年无法制成吧?王姬对二哥的心意实在叫人羡慕。”


  防风邶听了这句,有些恍然地看了一眼衣服上绣制的复杂暗纹,再抬眼看我时,神情复杂间带着几分缓和,道:“我对制衣料了解不多,竟是要费这么多功夫吗?”


  我摆手笑道:“衣服不过是给人穿的,你穿着好看就行,绣娘们费些功夫多挣些贝币,何乐而不为?”


  “与旁人可没关系。”防风意映拉着我的手道,“王姬,我二哥,他可是在心疼你花的心思、费的功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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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姐:啊,谁懂啊,等防风意映等了一整天。

柳子:……(我等了谁一整天我不说)


防风意映:磕到真的了!!!!


建了一个裙,方便大家催更(不是),已经偷偷放一个以前的作品(bl)之类的在里面。753895431菌子心理诊疗研究院

之前有小伙伴问会不会完结以后出本子,嗯,我了解了一下,这个主要看意向人数,大家可以给我留言或者在裙里交流。顺带一提,我的围脖也是这个笔名嘻嘻。


一本朕菌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可用之才


  拉上防风意映来看防风邶,大概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终于哄得这厅堂内最美的那个轮椅病娇版相柳放弃对我眼刀相向,我才鼓起勇气从意映这个挡箭牌身后走了出来。


  “这衣服做好我也看过的,当时觉得吧,也就还行,如今穿在你身上,它可要身价倍增了!”我得意道,“想必今日宴席过后,轵邑城中的皓翎成衣铺,要被见过这身衣服的王孙公子们踏破门槛了。”


  男士高档订制的市场一打开,又是好大一笔进账!


  “你是拿我当招牌了?”防风邶冷笑。


  “哪能啊?这就是凑巧,实在是二哥样貌太过出众,我想着是给你设计的衣服得配得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可用之才


  拉上防风意映来看防风邶,大概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终于哄得这厅堂内最美的那个轮椅病娇版相柳放弃对我眼刀相向,我才鼓起勇气从意映这个挡箭牌身后走了出来。


  “这衣服做好我也看过的,当时觉得吧,也就还行,如今穿在你身上,它可要身价倍增了!”我得意道,“想必今日宴席过后,轵邑城中的皓翎成衣铺,要被见过这身衣服的王孙公子们踏破门槛了。”


  男士高档订制的市场一打开,又是好大一笔进账!


  “你是拿我当招牌了?”防风邶冷笑。


  “哪能啊?这就是凑巧,实在是二哥样貌太过出众,我想着是给你设计的衣服得配得上你,前前后后改了十几稿图纸,选了百十来种面料,才挑到合适的。”我背后一凉,各种拍马屁道,“全大荒只此一件是我亲手设计选料从头跟到尾的,别人都没有!”


  “咳。”防风邶轻咳一声,眼神旁移了一下,声音有些掩饰的不自在,重复了一句,“别人……都没有?”


  “真的!肯定不会撞衫!连我父王和玱玹我都没给他们做衣服呢。”我特别真诚点头,“你可是独一份。”


  意映似是看出我与防风邶有些小别扭,但显然我此时是心虚的一方,便凑趣帮我证明道:“我确实听闻,王姬从不为男子设计衣饰,即便是贵女们求来的‘独家定制’,也是王姬在绣娘画出的成衣上指点修改,谁也不敢教王姬如此亲力亲为,不曾想,今日二哥却是谁都比不上了。”


  进来倒茶的珊瑚听了,也道:“不止如此,我们王姬除了为二公子亲自绘图、选料,连肩腰尺寸差了半寸都察觉到,特地让人改了,如今一瞧正合身。”


  “哦?”防风邶忽然挑眉,“王姬何时替我量的尺寸?我竟不知。”


  “咳咳咳!!”我喷出一口茶来。


  我承认,他的衣服尺寸我早已烂熟于心,根本不用量。


  这不是……海底住了三十七年,贝壳的楞有几条我都数了无数遍,就遇见这么一个活人,当然是打发时间的时候,趁他看不见我,对他又搂又抱上下其手,用手掌长度仔仔细细研究过“肩宽腿长腰窄”的九头身,到底比例好在哪里……


  但是这段不能播啊!


  珊瑚见状自知失言,立刻补救道:“二公子有所不知,防风氏往年的夏衣也曾在皓翎的成衣店中订制,二公子的尺寸早有留存,再者王姬目力极佳,平日对二公子十分熟悉,便是见得久了,尺寸也能猜得准确。”


  干得好,珊瑚!


  我迅速点头,证明就是这样:“我记性好着呢,闭上眼都知道你肩多宽腿多长,用不着量!”


  防风意映笑道:“王姬这记性真好,把二哥的身形都刻心里了。”


  我被她打趣的有些面热,遂转移话题道:“你今日是来道谢的,还是来笑话我的呀?”


  “意映是真心羡慕王姬,哪里敢笑话?”防风意映的声线十分温柔,教人听起来很是愉悦,她郑重向我行了一礼,道,“此次来,的的是为了向王姬道谢,当日在游船上见我遇险,危急时刻那一箭的救命之恩。也谢过二哥,补了另外两箭,好让我逃回结界之中。”


  “我一船人都救了,你是邶的妹妹,救你更是应当应分,不必单独特地道谢。”我摆摆手,又好奇问道,“我知道你箭术厉害,猜到肯定不止你二哥一个人的箭,不过我手下暗卫也有擅长箭术的,比如后来给你送解药那个就很厉害,你怎么知道是我?”


  “原本,我也没能认出来。”防风意映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王姬的箭,与二哥太像了。那第一支箭的角度和力道,刚出现时,我还当是二哥射出的,只是灵力略有不如。”


  “以往见王姬与二哥学箭,这世上,能与二哥箭术如此相似的,恐怕也只有王姬一人而已。”


  我侧过头,去看防风邶,却发现他也正在看向我,不由露出笑来。


  “可惜……我的灵力不够,学到头了,师父让我出师。”我故作叹息,“不肯要我这个徒弟了。”


  防风邶脸上的笑凝固了一瞬,扭回头去看那半天一页也没翻的杂志。


  “王姬天资聪颖,二哥陪伴王姬练习箭术,如今学有所成,二哥便与王姬携手御敌,哪里是师徒分离,分明是珠联璧合。”防风意映谈笑间就替他把围给解了,这话术水平,着实教我叹为观止。


  顿了顿,她又再行一礼,道:“王姬于我有大恩,以往种种,是意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得王姬心怀广阔、不计前嫌,意映感激涕零,今后王姬若有差遣,只要意映能帮得上的,莫敢不从!”


  “你身子重,快起来!”我欢欣雀跃地将这大荒数一数二的高级职业经理人扶了起来,毫不拖泥带水将脑子里的燕国地图展开到最后,图穷匕见道:“我这还真有一件你能帮上忙的事儿,若你不是哄我的,那我可不客气了?”


  “不知王姬所说的是何事?”防风意映显然习惯于上流社会你来我往打一圈太极再进入主题的说话方式,被我不按常理出牌的模式弄得有些懵,却也带着迷茫的小眼神坚定道,“意映并非食言之人,王姬请讲。”


  “不知你可否愿意做我大荒慈善基金会的总干事,兼任执行副会长?”我热烈邀请道。


  我第一次见防风意映没有严格比着尺子遵守大家闺秀那一套礼仪规范,竟然微微张开了嘴,惊讶又茫然地“啊”了一声,有些难以置信道:“您是说……想要我来帮您管理善款?可我……只是个内宅妇人……王姬若是缺管事的人手,我可以为王姬推荐一二,但若说要做主管理这样大一个产业,意映无名无分,如何管得,不如王姬在世家子弟中寻可用之才……”


  “你就是我看中的可用之才啊!”我打断她道,“谁说妇人就要困于内宅?男人还是女人,自是谁有本事谁就是可用之人!你在涂山家那时,家中可有能顶事的男人?你随涂山太夫人打理庶务这么多年,过手的贝币以千万记不为过吧?寻常世家子弟能不出纰漏就已是难得,更何况你能做得人人称道?这满大荒,我看也找不出几个男人比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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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有点紧,没有存稿写起来不够从容就觉得质量不高,今天被姨妈创飞,实在不太舒服,大脑空空。周末还得加班。

      需要调整一下。

      这两天如果状态缓和就有,状态不好可能就没有。尽量会更。

      谢谢大家。

一本朕菌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靠山山倒,靠树树摇,靠人人跑

  我握着防风意映的手,给她摆事实讲道理:“我要做的慈善基金会,未来经手的钱款数量只怕很是惊人,何况还需将善款用于购置粮食药品、开设粥铺、建造慈善堂、安置流民、收养孤儿、资助医馆,这可是个繁琐又浩大的工程。我且问你,除你之外,你还能替我寻来哪一个有能力运作这一套事务的世家子弟?真有这样的人才,家族中直接培养成家主不好么?”


  “这……”听着我几乎已经算是明示她能与大家族的家主能力一致的话,防风意映整个人有些恍惚,仿佛有人在她面前撕开了遮挡着的幕布,外头强烈的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似的,视线半晌都无法聚焦。


  “如......

第一百一十五章  靠山山倒,靠树树摇,靠人人跑

  我握着防风意映的手,给她摆事实讲道理:“我要做的慈善基金会,未来经手的钱款数量只怕很是惊人,何况还需将善款用于购置粮食药品、开设粥铺、建造慈善堂、安置流民、收养孤儿、资助医馆,这可是个繁琐又浩大的工程。我且问你,除你之外,你还能替我寻来哪一个有能力运作这一套事务的世家子弟?真有这样的人才,家族中直接培养成家主不好么?”


  “这……”听着我几乎已经算是明示她能与大家族的家主能力一致的话,防风意映整个人有些恍惚,仿佛有人在她面前撕开了遮挡着的幕布,外头强烈的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似的,视线半晌都无法聚焦。


  “如今,涂山璟已经接回了族中产业,即便你想插手,也多有不便。你身体康健,胎儿平稳,若要养胎,也不必在宅中拘着无所事事,不如来帮帮我。”我开始给她画饼。


  “一来,基金会大荒皆知,一个副会长的头衔,可不比涂山夫人的地位差,何况人脉钱财还正大光明握在手里;二来,搞慈善捐赠,亦不必是男人的事,更多需与各大家族女眷走动,后宅女子乐善好施,是少数能搏好名声,在自家站稳脚跟的路子,何乐而不为?你身为女子,正合适做此番事业。”


  我观她面色陷入沉思,已是有所松动,想了想,干脆再加了一把火:“三来,有我做保,即便将来你做了什么错事,或是与涂山璟不睦,被涂山氏厌弃,亦或是你觉得可靠之人倒戈相向,那时,防风家未必能替你说话,但我却至少可以让你讨个公平公道,只要不是罪大恶极,至少能给你留下一条退路。”


  防风意映猛然抬头看向我,声音颤抖,却故作镇定岔开我话中意思道:“王姬……想来是看到了,那日我是被推出去挡刀,并非我的过错。可在场都是涂山氏族亲,涂山篌是璟的大哥,我也并未真的伤及性命,在场又无人证明,我不敢也不想将此事闹大。”


  “此事自然错在涂山篌,只是你没想到,自己涉险救他,他竟然连孩子都不顾,也要推你和腹中胎儿换他一条命吧?”我看着她道,“识人不清,也算当改之错,只是不知你经此一劫,是否还想着将身家性命托给这样的男人了。”


   防风意映不由看向一直在旁边坐着的防风邶,显然已经察觉我意有所指,却不敢向我求证是否察觉她与涂山篌之间的联系,更担心防风邶听到我这一番话,猜出什么来。


  谁料防风邶根本没有抬头,只是继续看着《大荒杂谈》上的一则小故事,察觉到她的视线后,扔出一句:“我对小妹的家事没兴趣,不必管我,你们继续。”


  “王姬说笑了,意映与璟是夫妻,与涂山篌只是兄伯弟媳的姻亲,救人只是出于好意,”防风意映强自苦笑道,“意映自是不敢再如此犯险,今后与兄伯自当是敬而远之,谈何托付身家性命。”


  “你与涂山璟也好,与涂山篌也罢,总归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我摆摆手道,“我只是想提醒你,靠山山倒,靠树树摇,靠人人跑。”


  “将希望全都寄托在男人身上是最傻的事,我原以为你很明白这个道理,你对涂山璟不是看得很清楚么?大多数男人的情,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背刺你。你有价值时,深情的男人如过江之鲫,你一无所有甚至跌入深渊时,仍愿抓住你不肯放手的真心之人,凤毛麟角,前一刻还深情不已,后一刻大难临头,就要踩着你从深渊里爬出去的男人,倒是随处可见。你有手腕有能力又有心计,应当知道,靠自己才最靠得住,不是吗?”


  防风意映目光闪烁,似教我说中痛处,往日八面玲珑的话一句也未曾对出,只是闭口沉默。


  倒是防风邶忽然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若你有一日想要证明他想害你,我可以替你作证。若你愿意帮我,当你一无所有时,我也必会给你一个容身之所。”我拉起防风意映的手,拍了拍道,“这句话永远有效。”


  防风意映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我,“王姬为何愿意给我这样的许诺,若我一无所有时,对旁人都已无用,王姬又为何要替我打算?”


  “你若只做内宅妇人,相夫教子,那若是没了贤妻良母的名声,没了家族的支持,确实对旁人无用,”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太阳穴,“可你的头脑才是你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对我有用的很,又何必舍本逐末,求些外人给的地位评价做枷锁,难不成,我看上的还能是世人评价你贤良淑德的名声?那才是蠢到家的赔本买卖。”


  “王姬……”她心神剧震,竟脱口而出道,“真的不在意我与璟……?”


  她自知失言,立刻收住了话头。


  不是,这老黄历什么时候能翻篇啊?你二哥还在旁边坐着呢,我这还在危险期呢,你别给我加杠杆啊,他暴雷了你又不替我抗!


  “你的丈夫别人在意做什么?你要是觉得我心眼小,那我这小心眼也就只够惦记这里一个人的,旁人那么多我在意的过来吗?”我没好气地戳她肺管子,“再说,涂山璟若没有家主的身份,你又有多在意?”


  说完紧张地看了一眼防风邶,只见他早已放下了书册,双目弯起似月,笑得如偷到了什么好东西一般。


  “王姬息怒,是意映说错了话,王姬心思豁达,与二哥心意相通,不拘泥于前尘小事,是意映狭隘,妄加缪测,胡言乱语了。”防风意映被我突然怼了一顿,大概套入了自身对涂山璟的感官,感同身受下豁然开朗。


  接着,她仿佛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抬起眼,笑带真诚道:“承蒙王姬不嫌弃,意映愿为王姬打理慈善基金会一应事宜,定竭尽所能。”


  “好!”得了一员大将,我开心之余,还是将丑话说在前头,“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在基金会处事,需不偏不倚,你接触任何相关事宜皆不得涉朝堂之争,不向防风氏、涂山氏或其他姻亲氏族开方便之门。你要明白,参合这些事情,只会受制于人,一辈子当他人的棋子,成不了下棋的棋手。你应该,很讨厌做棋子吧?”


  如她这样有心思有能力又果断的世家贵女,生来却逃脱不了被家族联姻当做物品交换的命运,自然不可能甘愿被人摆布。她当年未婚夫失踪,婚事出现变故,地位身份一时无比尴尬,再难与其他高门世家子弟相配,在那样的境遇中,竟敢果断以待嫁女身份,抓住孝、义二字大做文章,入了涂山老夫人的眼,教世人说不出她半个字不好,获得了这样的好名声,也借此逃脱了防风氏的掌控,可谓是一举多得。任凭换个人来走,也绝难走出比她更好的一步棋来。这样的女子,却只被世家当成棋子来用,为了涂山篌和防风氏与西炎山三王的勾连,还得当个杀手传话筒,简直暴殄天物。


  防风意映眼神微动,很快想明白其中关节,福身行了一礼,道:“王姬所言甚是,意映受教了。”


  和聪明人说话真是省事儿。


  我乐得让珊瑚将基金会的相关构建流程和简报都移交给防风意映。


  这妹子也是个工作狂,不过等宴会开场这一小段时间,已经把策划书通读,和我讨论起捐赠细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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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姐:防风意映破防以后问了我一个送命题……还好我反应快!

夭姐:我就惦记这里一个人!

柳子:……有点开心。(假装没听见……不装了直接盯)

夭姐:很好,签了小姑子的合同。

防风意映:家人们谁懂啊,豪富嫂子给我安排工作了!上来就当CEO!

柳子:小姑奶奶太喜欢谈工作,把我晾着……穿成这样都比不上工作吸引她……唉。


今天写了,快三千,有小伙伴说剧情推进慢了,我也有同样的担忧,细水长流以后不好优化结构是真的,这一段确实太长了,我看看后续怎么调整一下。估计需要过一下剧情,小情侣相处甜蜜日常这种,我以后看看搞番外。

明天看情况,能更就更,大家不要报太大希望,下周断更的概率比较高OTZ。看缘分哈。

有事也可以裙里找我,753895431

求心心,求小手,求关注,求留言。

一本朕菌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 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辰荣宫宴   


  黄昏将至,辰荣山各处道路都有两两一组的侍从将华美的灯笼点亮,挑高挂至路旁高高的宫灯架上。为这庄严古老的宫殿群添了几分朦胧的光辉朝气。


  拿着名帖的世家子弟衣着光鲜,鞋履纤尘不染,踏上辰荣山主殿前的玉石台阶,踏在中原曾经的最高权力政治中心所在,却是为参加一场原本是南北邻国王室嫡系子孙举办的宴会。


  在场诸人互相打过招呼落座,觥筹交错间,望着辰荣王族兴盛与衰败之地,只怕也是百感交集。


  作为宴会的召集人,我自是压轴出场。


  西炎尚黑,我今日穿着改良过的西炎王族礼服,黑金色绲边重绸料拖地曳尾长外......

第一百一十六章  辰荣宫宴   


  黄昏将至,辰荣山各处道路都有两两一组的侍从将华美的灯笼点亮,挑高挂至路旁高高的宫灯架上。为这庄严古老的宫殿群添了几分朦胧的光辉朝气。


  拿着名帖的世家子弟衣着光鲜,鞋履纤尘不染,踏上辰荣山主殿前的玉石台阶,踏在中原曾经的最高权力政治中心所在,却是为参加一场原本是南北邻国王室嫡系子孙举办的宴会。


  在场诸人互相打过招呼落座,觥筹交错间,望着辰荣王族兴盛与衰败之地,只怕也是百感交集。


  作为宴会的召集人,我自是压轴出场。


  西炎尚黑,我今日穿着改良过的西炎王族礼服,黑金色绲边重绸料拖地曳尾长外袍,内为镶繁绣珠光黑缎面暗古金纹华带垂飞裙,走起路来气势如虹。防风邶坐在轮椅上,由侍从推着,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行于我身侧,一身牙白色混银丝暗纹的衣衫,与我一黑一白,一坐一站,相得益彰。


  防风意映由侍女扶着,走在我另一侧,慢两步的位置。


  我们三人缓缓从大殿中央走过,周围似乎安静了一瞬,旋即便热闹起来。贵族们遵照尺子比出来的礼节性请安问好之声中,带着不同的情绪,或尊敬、或畏惧、或谄媚、或好奇、或不卑不亢,如同浪潮一波一波而来,不绝于耳。


  靠近门口的,是一群扎堆取暖的小世家。


  “橿谷氏参见王姬。”这是泰威山东面一处铜矿产地的小家族,来的族长是一个精瘦老头。


  “霍氏霍林参见王姬。”此为北部一御兽家族的嫡长子,其售卖最有名的特产,便是“朏朏”。


  “豪山部族参见王姬。”豪山部以山为名,是个小部落,但因产金玉,财大气粗,我亦接了他们的帖子。


  “良余山升氏参见王姬。”良余是中原的重要粮食产地,升氏善田耕,也是个小氏族。


  如此能来宴会的也不过三十余小世家,已经是我优中选优的结果了。


  靠近大殿中部的,则是颇为有名望的中型世家,他们族中子弟出众的不少,如防风氏、离戎氏等,均有族长带着族中后起之秀,一一与我见礼。


  “昆吾氏参见王姬。”昆吾山盛产一种昂贵的赤铜,可制作当世最为锋利的刀兵,他们与皓翎的金天氏关系紧密,姻亲不断。


  “敖岸氏参见王姬。”敖岸氏是古神熏池血脉,坐拥一座河谷金矿,且盛产美玉,总之非常有钱。


  他们族中一位前来观礼的重要嫡系幼子,也在这次刺杀中为我所救,却被水妖追击,那孩子水性好,潜远了见到我皓翎大王姬三尾白凤羽标志的船队,才被救下。不算本次捐赠的拍品,光是这次他们带来了十几辆车用作答谢我的豪礼,黄金占了一半,神玉占了另一半,壮硕的天马拉着进辰荣山时,各个累的汗如雨下,车辕都发出吃不消的呻吟吱呀。


  “首阳氏参见王姬。”首阳氏在中型氏族中地位超然,家族善铸神器礼器,辰荣国还在时,神农大帝曾在首阳山以铜炼鼎,首阳氏族长为大祭祀,有沟通天灵之能。可以算得上是家族式的通灵体质,若非他们族群天赋传承极为困难,嫡系人口稀少,否则也能跻身大世家之列。


  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背世家谱系,连同他们祖上发迹,如今产业都过了一遍,颇为满意。


  我点头向他们示意,并不答话,径直走过。


  只等走到防风氏的座次前,才转过头对防风邶道:“我让他们给你加了一只高脚桌,想吃什么还可以吩咐他们做,自己坐一会儿,可以吗?”


  防风邶挑眉看我,有些好笑道:“我只是不良于行,不是退智到三岁孩童,你这是拿我当小孩哄了?”


  我凑近他低声道:“不敢不敢,我这不是要去办点正事,怕招待不周,怠慢了你吗?”


  他看着我,弯了弯眉眼,用只有我能看见的幅度冲我勾了勾手。


  我将耳朵贴了过去,他轻且低沉的声音钻入我的耳朵:“你若是散席以后不逃,就不算怠慢。”


  “啊?”我僵了僵。


  “别忘了。”他侧着头,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廓,仿佛电流一般的低吟道,“我们,还有一笔账要算。”


  “咳,哈……哈。”我干笑两声,保持仪态直起了身,假装没听到,叮嘱道:“医师说,你伤未痊愈,不能饮烈酒,我让人给你换成果酒。”


  说完便匆匆从中等世家的席上逃了,留下防风邶坐在那奇特的轮椅中,很快就被找上来的狐朋狗友们围观起来,但落在我背后的那目光久久未散,如芒在背。


  盘算着今天到底能怎么脱身的问题,我走向靠近大殿最前座次的中原六大世家:曋氏、樊氏、郑氏、姬氏、姜氏、姚氏,以及旧王室辰荣氏,均由族长带着族中子弟前来。对于六大世家我略微郑重些,颔首回礼并道:“不必多礼。”


  玱玹落座于大殿上首,左侧旁留出一席,是我的位置,对面则坐着阿念,她脸上带着官方的社交微笑,眼神只往玱玹处瞧。曋淑慧亦坐在她那一侧,因只是个侧妃,便坐于她的下首。


  而我们极近处,则是四大世家的座位。赤水家的老族长不爱露面,由赤水丰隆代为出席,涂山氏则坐着涂山璟,防风意映与我行了一个礼后便坐到他身侧的空位去了。西陵来的人是个嫡脉子弟,论起来,可以算作是我外婆的侄子,我的表舅,对我十分和蔼地笑。


  奇的是,传闻中的鬼方氏竟也遣了一位使者前来,穿着兜帽斗篷,带着面具,见不到面容,除了一开始递上名帖,与玱玹打过招呼,便不再开口,很有种神秘十足的派头。


  玱玹此时正与赤水丰隆、涂山璟及西陵族我那表舅相谈甚欢,间或应酬几位从座位离席前来敬酒的氏族子弟。


  “哥哥,嫂嫂。”我与玱玹和曋淑慧见礼,冲他们中间的小姑娘点点头,笑道,“阿念。”


  玱玹亲昵道:“你可算来了,他们为了这次你这慈善拍卖会,把我问得都快招架不住了。”


  “小夭,你来了!”赤水丰隆站了起来,忽然想起场合,肃立拱手加了一句,“赤水氏见过王姬。”


  涂山璟自我进了大殿,我就一直察觉他盯着我,不过好歹这种场合他掩饰得还算不错,否则又要令我头疼。


  此时他也起身拱手道:“涂山氏见过王姬,并非我们难为殿下,实在是这义卖会的巧思,实在令人好奇,还望王姬解惑。”


  “不忙,一会儿开始了,拍过一轮便知道。”我客气笑道,一一与他们见过礼,准备入座。


  鬼方氏使者竟忽然起身,向我行了一礼,捧出一个礼盒道:“鬼方氏参见大王姬,此次特来贺王姬升封邑,奉聚灵仙草三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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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氏族,都是以《山海经》中山经各名山大川为聚集地的世家,大多以山为姓氏,也算那个年代起名的一种习惯。所出产矿藏、奇兽、历史事件均引自山海经原文一一对应加合理延伸描述,不是我编的,有兴趣可以去再读一读山海经原著。

      写这些,主要是原著用了山海经,但是感觉用了个寂寞,很多有意思的设定和东西,没有拿出来写,稍微挑一些给大家展现一下那个奇幻世界的面貌,着墨不会太多,给大家留点想象空间。

  

今天抽空写了一些,被很想很想你甜到治愈不少,晚上还要加班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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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许愿池开放,许愿大家都能收到坚持不断更的能量,任何精神困境都会被很快调整、治愈,不受困扰!爱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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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春怀

【相柳x小夭】温泉

-电视剧《长相思》相柳x小夭相关bg衍生🔴❗❗🚫


-在温泉里面


——


水是热的,小夭在上面试探了好一会还是没准备好跳下去,下一秒便被相柳从身后推动了身子。


小夭有些措不及防,落下水中还不小心喝了一口水,小夭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相柳便也跟随着一块落进了温泉之中。


水的温度是刚刚好的,落在身上是一股暖意包裹着小夭,全身上下似乎都有着一种欲望在自己的身躯上燃烧着,全身都像是不属于自己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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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温泉里面


——


水是热的,小夭在上面试探了好一会还是没准备好跳下去,下一秒便被相柳从身后推动了身子。


小夭有些措不及防,落下水中还不小心喝了一口水,小夭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相柳便也跟随着一块落进了温泉之中。


水的温度是刚刚好的,落在身上是一股暖意包裹着小夭,全身上下似乎都有着一种欲望在自己的身躯上燃烧着,全身都像是不属于自己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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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文月

夭柳同人 挚爱(66)


[图片]


  

耳鬓厮磨中,小夭想起上一世那个如梦般的额头吻。


她突然抓住防风邶的手腕,“你亲一下我的额头。”


“…为何?”


“哎呀,你亲嘛!”


小夭抓住防风邶的手抚上自己的眉眼,如同前世那般被他用手抚过闭上双眼,微凉的柔软触感……跟当时的感觉是一样的,那个吻确确实实落在了额头。


唯一不同的是吻过以后他没有像那次立刻就消失。


小夭抓紧防风邶的胳膊,像是害怕他下一刻就离开,睁开眼看见他的喉结,目光下移,领口下雪白的肌肤近在咫尺……


小夭心跳加速,手忙脚乱地试图掩饰自己逐渐红起来的脸。

  


  

     ......



  

耳鬓厮磨中,小夭想起上一世那个如梦般的额头吻。


她突然抓住防风邶的手腕,“你亲一下我的额头。”


“…为何?”


“哎呀,你亲嘛!”


小夭抓住防风邶的手抚上自己的眉眼,如同前世那般被他用手抚过闭上双眼,微凉的柔软触感……跟当时的感觉是一样的,那个吻确确实实落在了额头。


唯一不同的是吻过以后他没有像那次立刻就消失。


小夭抓紧防风邶的胳膊,像是害怕他下一刻就离开,睁开眼看见他的喉结,目光下移,领口下雪白的肌肤近在咫尺……


小夭心跳加速,手忙脚乱地试图掩饰自己逐渐红起来的脸。

  


  

          →11111       密1005

  

  

  

十八

[夭柳]小夭重生独宠相柳34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早一些,再一次睁开眼睛没看到相柳之后。


小夭不敢再睡。


她也不想睡,盯着昏昏欲睡的相柳,四周静的出奇。


相柳许是天性难违,在寒冷的冬季,精神不济。


“相柳,睡吧。”小夭抚摸着相柳的眼睛,鼻子,轮廓。


小夭不知道自己可以盯着一个人这么久,那张脸怎么也看不够,明明沉睡的相柳并没有表情。


困意袭来,小夭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粘到一起。


相柳周围雾气四起,就这么生生的消失在小夭的眼前。


“相柳!”小夭猛的坐起来,相柳出现在门外,端着早饭。


“吃饭了,小夭。”


相柳生的冷清,对小夭却很温柔。


“相柳,这个给你。”小夭使用灵力...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的早一些,再一次睁开眼睛没看到相柳之后。


小夭不敢再睡。


她也不想睡,盯着昏昏欲睡的相柳,四周静的出奇。


相柳许是天性难违,在寒冷的冬季,精神不济。


“相柳,睡吧。”小夭抚摸着相柳的眼睛,鼻子,轮廓。


小夭不知道自己可以盯着一个人这么久,那张脸怎么也看不够,明明沉睡的相柳并没有表情。


困意袭来,小夭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粘到一起。


相柳周围雾气四起,就这么生生的消失在小夭的眼前。


“相柳!”小夭猛的坐起来,相柳出现在门外,端着早饭。


“吃饭了,小夭。”


相柳生的冷清,对小夭却很温柔。


“相柳,这个给你。”小夭使用灵力,幻化出一双红绳,系在二人手腕上。


灵光一闪,红绳消失不见。


这链接二人魂魄的红绳,是小夭第二次找不见相柳时制作的。


远处的天空,星星洒洒的雪不停,空灵的声音传过来。


“小夭,睁开眼睛。”


小夭不解,她朝着相柳走过去,烟消云散。


“相柳!”小夭的浑身很沉。


睁开眼睛之后,只有眼睛懒懒的动着。


眼前的人,父王,玱玹,他们怎么都围在这…


相柳呢?她怎么躺在这?小夭有些浑浑噩噩。


好像时间过了很久,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对上玱玹的眸子,记忆普通开闸一般涌泄出来。


一颗颗眼泪,从小夭的眼睛里淌出来。


原来竟是大梦一场,相柳是在梦里向她告别吗?


她感受不到相柳了,这世间再无相柳。


小夭疲惫的闭上眼睛,她不知道此间天地的意义,周围的一切都失去身份。


“小夭,你要做什么?你如今本就神魂不稳,你不可心生毁意。”皓翎王急忙握着小夭的手。


他的孩子,如此绝望的躺在这里。万念俱灰。


被皓翎王握住手,小夭淡淡的睁开眼睛。


“父…王,无他…便…无我,我太累了,你放…我…走吧”小夭的声音虚弱的断断续续。


“小夭,你忘记我们在祖母面前发过的誓了吗?”玱玹急迫的迎上前去,握住小夭的手,不断的稳住她的魂魄。


魂飞魄散,无力回天。


“罢了,此世于我,大梦一场。”小夭的手垂下。


她的魂魄明明灭灭如同摇曳的烛火。


周围的灵力救不回心死的人,这时一缕红光稳住了渐渐微弱的火苗。


小夭猛地睁开眼睛。


“相柳!”小夭坐起来。


“小夭,你刚刚晕过去了。”相柳在小夭身边焦急的神情,让小夭愣住了。


是手腕间的红绳…


小夭一个猛扑,抱住相柳。


无论这里是哪里,只要相柳在这里,小夭便在这里。


几日的怪事让小夭心中明了。


相柳的魂魄应该是被温养在自己的魂魄里。


所以只有自己在识海里醒着的时候,相柳才会醒着。


如此,相柳是否会有一线生机?小夭心中有些不安。


相柳由天地灵气孕育而生,又在大海里长大,肉体根骨独一无二。


若相柳只有灵魂,自己的躯体迟早会承受不住相柳强大的魂魄。


“小夭,平心静气,你知道的,他们都在等你回去。”相柳拉着她的手坐在院中的摇椅上。


小夭窝在相柳的怀里,枕着相柳的心跳。


那心跳似乎更强烈了一些。


“小夭,我能在这里陪你一段时间,已经很知足了,驻颜花扣住我一条命,藏在你身体里的精血温养我的魂魄,但是我肉身已毁,我们都知道结果。”相柳搂着小夭,慢慢的安抚小夭的脊背。


因为小夭在抖,手也紧紧抓着相柳的衣襟。


小夭整个人往相柳的怀里缩。


“相柳,我好怕,你别走好吗?”小夭不想听相柳说的话也不敢听。


不过是双双殒命罢了,小夭更怕独自活在这世上。


“不可以,小夭,你知道的,一体双魂,绝无可能,你会死的。”相柳平静的说道。


无论如何,不能放任小夭。


“小夭,下次你被唤醒的时候,再往思路走了,带着我的眼睛,去看看世界吧,看着你走过的每一条街,路过的每一棵树…”相柳有些哽住。


小夭听着相柳的死路,心中渐渐地由恐惧转为麻木。


相柳,为何你要如此,为何你总是如此,总是随意想留我一人!


小夭飞速动作,打晕相柳。


感受相柳神魂的恢复情况,再有最多三个月。


相柳便会恢复神魂,小夭决心已定,三月之内,定要重塑相柳肉身。


强撑着从昏迷中睁开眼睛,“父王…”


小夭的苏醒,和重新归来的求生意志,让周围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除了玱玹,玱玹在小夭的眼睛中看到了偏执。


那一种执念,使玱玹心生恐惧。


小夭要做什么?


小夭用驻颜花为相柳做了一间房子。


那房子,关住了相柳,封住了相柳的灵力,使相柳不得动弹。


小夭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她拼了命的吃各种补药。


似乎走火入魔,眼神却异常坚定清明。


又是月圆之夜,小夭站在窗前,眼前明月,心中月明。


小夭思念相柳思念的紧,进入识海。


相柳正在院中喝酒。


“你来了。”相柳抬头看小夭。


“我来了,你可喜欢这里?”小夭坐下对饮。


“你困不住我,小夭。”相柳语气平缓,毫无波澜。


“别妄想自己散去魂魄。”青梅雪松,这酒带着梅子的果香和松雪的清冷。


“你拦不住我。”相柳开始运功。


小夭握住相柳的手腕,“你怎么敢!”小夭气极,相柳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散魂,这是自己好不容易滋养的魂魄,相柳混蛋!


小夭直接弄晕相柳。


“好好休息吧,相柳。”小夭亲了亲相柳的额头,拥着相柳,闭眼休息。


这一方净土,比外面的现实世界让小夭轻松的多。


待到明日启程,小夭便没有过多的时间来陪伴相柳了。

Plan.N

【夭柳】长相守(72)

gb向,女攻男受,若从一开始改写,阅前可先看更前留存,虐柳身心,虐夭心,正文如下:


小夭醒过来时,已经过去了一天,她因为悲痛过度而吐血昏厥。相柳躺在小夭身旁安安静静的睡着,额头上粘着一块止血的纱布,手腕上套着起固定作用的护甲。


轻轻侧过身环住他,小夭又哭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外爷和相柳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如果当初相柳没有流落世间,或许一切都不会这么困难。


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们之间,缘分缠缠绵绵,但却浅薄如丝,是经受了好多好多,才能握住他的手有如今的安然。


相柳虽然被撞到脑袋,其实伤的不重,按理说睡过一天就能醒,但却迟迟不醒,而且他现在也已经不是九头之身,重塑身体后只是背......

gb向,女攻男受,若从一开始改写,阅前可先看更前留存,虐柳身心,虐夭心,正文如下:


小夭醒过来时,已经过去了一天,她因为悲痛过度而吐血昏厥。相柳躺在小夭身旁安安静静的睡着,额头上粘着一块止血的纱布,手腕上套着起固定作用的护甲。


轻轻侧过身环住他,小夭又哭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外爷和相柳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如果当初相柳没有流落世间,或许一切都不会这么困难。


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们之间,缘分缠缠绵绵,但却浅薄如丝,是经受了好多好多,才能握住他的手有如今的安然。


相柳虽然被撞到脑袋,其实伤的不重,按理说睡过一天就能醒,但却迟迟不醒,而且他现在也已经不是九头之身,重塑身体后只是背负着原先的残魄,小夭觉得大概是灵力不济,伤也好的慢,多睡会儿也不必担心,直到相柳开始做噩梦,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睡梦里全是他自己死去的样子,小柳自己做为第一视角感受自己一遍又一遍死去,他想阻止但控制不了身体,一开始他以为是噩梦,只要醒过来就好了,可是他体会到的疼痛不像是假的,真的很疼很疼……


几乎疼到他的身体也跟着起了连锁反应,无意识抽搐,满身冷汗,小柳还哭着喊疼,小夭守在一边,心急如焚,她知道小柳是陷在梦魇里醒不过来,可输给他的灵力全都石沉大海,怎么都叫不醒他。


翻遍古籍,也没找到好办法,只能等他自行苏醒。


——


相柳昏睡期间,小夭去找了颛顼。


傍晚,走到黑帝寝宫,颛顼正蹲在院子里,侍弄那几朵若木花。


小夭随意的走近,“今晚的月亮很圆。”


颛顼受惊般的站起身,“小夭,你怎么来了?”


“无事,想来跟你说说话。”


二人一同在院子里的小桌前坐下,小夭望着那几朵若木花,“那是?”


“那是娘留给我的种子,藏在若木花簪子里,我偶然发现,便种了下来。”


小夭笑了笑,“花很好看。”


“嗯……”颛顼在心里说,很像你额头的胎记。


“他…怎么样了?”颛顼犹豫的问出口,那天他确实太过冲动,没控制住心里的嫉妒,他更加没想到相柳竟是真的失去记忆,而且灵力不高。


“还没醒过来。”


“那你来找我是……”


小夭突然冷了语气,“警告你。”


“还有,不要再拿敌军残党说他,如果不是出了意外,相柳他本应在外爷的守护下的长大,这是外爷亲口所言,你如果再针对他,外爷也不会饶过你。”


颛顼黑着脸,攥成拳的手咯咯作响,可抬起头和小夭对上眼睛的那一瞬又卸了力,眼里慢慢蓄积满了眼泪,“小夭,我…我……”


“颛顼,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口的好。”小夭抢先一步打断他,然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去。


寂静中,远处的若木花落下一片花瓣,就像颛顼凋零的心。


无论如何,他都留不住小夭。


——


再醒过来,相柳记起了以前的一切,至于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心中对来龙去脉也大概有数,只是不知该怎么面对小夭,还有义父和神农义军……


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想想……


相柳并不知道他和黄帝之间的事情。黄帝对相柳很好,好到相柳怀疑人生,他甚至还在想黄帝是不是老昏头了把他当成了某个死去的儿子。


因为黄帝年事已高,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相柳也无心跟他计较,过了几天,他已经习惯每顿饭都要坐在黄帝身边吃,吃着吃着会有一只苍老的手摸上他的后脑。


终于,相柳忍不住,他很好奇,但出口还是尊敬的,“陛下,您到底想干什么?”


一听相柳的称呼,黄帝和小夭一同觉得酸涩,黄帝说:“你这些天一直叫我陛下,是不喜欢同小夭一样叫我外爷?”


相柳脸上泛起绯色,他小声念叨:“那时候,我还没恢复记忆……”


看他窘迫,黄帝便知自己不该操之过急,得给这孩子一些思考的时间,他没有选择逃离就已经是进了很大一步,黄帝拍了拍相柳的肩膀,“没关系,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在这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人能伤害你。”


说罢,黄帝还意有所指的看了颛顼一眼。


小夭轻轻叫了一声:“相柳……”


他已经好些天没跟她说话了,总是故意躲着她,小夭知道,这种时候得多给他些空间,可实在架不住日日房里清冷佳人不在怀。


相柳看了看小夭,又看了看黄帝,最后选择了逃跑,如果是和以前一样针锋相对,相柳都不会有丝毫惧意,哪怕他如今灵力不高,可这里人都像见了鬼一样的对他好,没有人敢歧视他是妖怪,就连颛顼面对他时都要忍气吞声,越是如此,反倒相柳退缩了。


——


相柳逃也没有逃出轩辕山,而是藏在自己住的那座寝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不会饿着,每日都有人来送饭,黄帝知晓是自己的过度关心让相柳觉得不适应,便叮嘱众人不要再打扰他,等他想明白了自会出来。


连着三天,小夭担心,终是忍不住亲自前往。相柳开门,一愣,拉着门的手不知该是往后拉还是往前推。


小夭说:“躲了我这么些天,总该见见了吧,你不想我,可我想你呀,我们是恋人,还记不记得?”


相柳结结巴巴的,“我,我,我……”


小夭歪了歪头,“我们聊聊吧,有时候想不明白,找个人说说,说不定能有更好的结果。”


二人在桌前坐下,小夭很温柔也很平淡,她也想明白了很多,只要他活着好好的什么都好说,她的心魔在小柳的陪伴下已经治愈,就算恢复记忆的相柳不愿跟她在一起,也没关系,再追呗,拿出当初玟小六那副死皮赖脸的德行,一个劲儿的哄着他,不怕追不到手,本来小白蛇的心性就没有那么复杂。


“我先看看你手腕上的伤。”


拆下护甲,里面的腕子还是肿胀的,小夭一只手托着,另一只手给他抹上药膏然后将掌心覆在上面,用灵力帮他消肿。


从他被颛顼打伤到如今也不过十多天,脖子上的掐痕已经褪去,额头上的伤口也结了痂,只是这手腕是被捏断了骨,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容易好。


“这些天有好好抹药吗?”


相柳突然想起来每次下人送饭都会附带一个小瓶子,估计是药,他都没打开过。看着小夭认真的神情,相柳心虚的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小夭无奈,“你呀,以后不许了,好好抹药才好的快。”


相柳点点头,二人又陷入沉默的氛围。


帮他将护甲带回去,小夭先挑起话题:“相柳,外爷他觉得自己亏欠于你,所以才……”


小夭将相柳出世前的陈年往事讲给他听。相柳听后怔愣了好久,“那也不是他的错,虽然流落世间,但我遇见了义父,所以没什么不好,就算我留在他身边,可谁又能算的清楚下一步怎么发生。”


小夭说:“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和你想的一样,你别有负担,就当圆了老人家一个愿望。”


相柳点了点头。


小夭突然红了眼眶,“你不怪外爷,但是我有点怪他,如果他没有将你弄丢,我们或许早就认识了,至少…至少不会有立场上的对立,不会……”


“小夭……”相柳轻唤一声。


“没关系,不要为了这种事难过。”


小夭上前轻轻拥住他,“只要是有关于你,对我来说都不是小事。”


双臂慢慢收紧,又松开,小夭望着那双清澈的眼睛,“接下来的日子,你永远都是自由的,没有恩情会再困住你,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想做什么都可以,我…我……”


相柳眨了下眼睛,一滴眼泪滚落,小夭慌忙的去擦,“别哭…”


相柳握住她的手,“我以前总是不知道家在哪里,便将义军和义父在的地方当作家,可是他们已经死了,那我算不算得上无处可去,现在的我灵力低微,连颛顼都不一定打的过,是不是也算一定程度的无力自保,如果你不留我,估计也就无……”


“不是!”小夭抢着说,“不是,你可以回大海,还可以去玉山,实在不济就来这里,只要有我在就没有人能伤你,还有毛球,丰隆,獙君,烈阳,圆圆,左耳,外爷也会护你,我绝不会让你无处可去,无力自保,无人相依。”


“小夭,其实我不是想躲着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我喜欢你,很喜欢,你的心意我一直知道,千年前,我对你的心意视若无睹,总是在推开你,伤你的心,可你还是没有放弃我,耗费千年将我救回来,我…我……”


小夭又哭又笑,她等这句话等了很多很多年,终于等到了,“明明是我对不起你才对,你做了那么多,我什么都不知道……”


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后,相柳将自己的心中所想告诉了小夭。


“前几天,我总觉得对不起义父和袍泽,明明说的同生共死,我却独自苟活下来,后来仔细思索,或许你能将我救回来,是义父在这其中做了什么,然后我就逐渐释怀了,更何况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义父和袍泽也早就安息了。”


“小夭,你说以后我都是自由的,不会再有人困住我,其实我觉得我一直都是自由的,不论是千年前,还是现在。在我看来,自由是去很多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更是遵循自己的心之所向,心是自由的才是真正的自由,以前我选择守护神农义军,现在我选择留在你身边,天大地大,可人总该有个归出。”


“好!”被喜悦的眼泪冲刷过,小夭的眼睛亮晶晶的,她郑重的握住了相柳的手。


“那我们一起去看外爷?”相柳提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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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琉言

夭柳【相思难忆】番外 今朝酒明朝醉

麻子成婚那日,相柳随手挑了两件东西便去了。

那日毛球送了东西回来,背上背了张红纸,写着“良缘之喜,敬请光临。”

想来喝人家的喜酒,也总不好空着手去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回春堂来。

屋子还算敞亮,但前后三间,在清水镇中也不算小了。

简单地布置了一下,倒也算喜庆。

屋里屋外来来往往的客人不算少,想来玟小六这个名号也还算不错。

相柳没有该换容貌,大剌剌地便走了进去。

小夭见他来,很是欢喜,当即就迎了上来。

小夭行礼道,“相柳大人。”

相柳没有回她,而是直接将礼物落在了她手里,见她接住,便径直向着屋内走去。

旁人的注目,完全没有当回事情。

小夭正要追上去,便被一旁的人拉住道,“...

麻子成婚那日,相柳随手挑了两件东西便去了。

那日毛球送了东西回来,背上背了张红纸,写着“良缘之喜,敬请光临。”

想来喝人家的喜酒,也总不好空着手去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回春堂来。

屋子还算敞亮,但前后三间,在清水镇中也不算小了。

简单地布置了一下,倒也算喜庆。

屋里屋外来来往往的客人不算少,想来玟小六这个名号也还算不错。

相柳没有该换容貌,大剌剌地便走了进去。

小夭见他来,很是欢喜,当即就迎了上来。

小夭行礼道,“相柳大人。”

相柳没有回她,而是直接将礼物落在了她手里,见她接住,便径直向着屋内走去。

旁人的注目,完全没有当回事情。

小夭正要追上去,便被一旁的人拉住道,“六哥,你同相柳认识?”

小夭笑了笑,“我去辰荣山里出过诊。”

既没有说明,也不算骗人,起码她也算是给相柳开过药的。

虽然是毒药。

很快,她便来到了相柳在的屋子里。

相柳已在上座坐下,悠悠然喝着茶。

小夭屁颠颠上前,在他旁边坐下,乐呵呵递上新制的毒药,“相柳大人,多谢您送的草药。”

相柳从杯子后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垂了下来,出声道,“什么草药?”

小夭笑嘻嘻地道,“毛球大人送的两株稀有灵草啊。”

相柳浅尝了口茶,略拧了拧眉头,放下茶杯道,“不过是崖顶上两株杂草,碍了我的眼罢了。”

小夭脸上笑容更灿烂了些,“那也是大人看得起我,不然怎么不给别人送去,反倒来送给我呢?”

相柳没有回答。

小夭将毒药又摆近了些,“大人不尝尝吗?这次我可是加了好几种罕见的毒草呢。”

相柳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落到了那小瓶之上。见她眼巴巴期待着,便抬手打开,连倒了好几颗毒药在嘴里。

入口略苦,继而转酸,又变甜,甚是有趣。

“还不错。”他看着不远处道。

小夭道,“大人可要留下来喝杯喜酒?”

相柳又倒了几颗,慢慢嚼着,“稍后军中还有事务,不便停留。”

小夭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又豁然开朗,“大人此来只为送这一份礼物吗?”

相柳喝了口茶,略皱了皱眉,“既然收了你的帖子,人总是要到的。”

他还是第一次收到人家的喜帖,说不高兴是假的,终究也算是件好事。

小夭心中失望又多了几分。

相柳看向她道,“怎么,不欢迎我来?”

小夭脸上笑容有些勉强,“哪能啊,大人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我岂有不欢迎的道理。”

相柳挑眉道,“我不留下喝酒,你不高兴?”

小夭正色道,“我自然是不高兴的,来都来了……”

可她的话却未能说完,因为相柳的神色看来有些严肃。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当即便住了嘴。

相柳却看向她身后,叹息道,“这种场合,实在不适合我。但终归是件好事,你能愿意给我送上一张喜帖,我已十分高兴。”

小夭心里又苦又甜,说不上究竟是什么滋味,倒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她知道,他整日盘桓于军务之中,诸般事宜压在肩头,难有喘息。

也许,这不过是他给自己放松的借口罢了,却又不得不提醒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小夭又露出笑容来,“相柳大人若是愿意,日后便当我这里是自己家,常来常往便是。”

相柳闻言,转眸看向她来。

小夭指着在门外忙着招待的灰白胡子小老头道,“那是老木,同我住得最久,曾是轩辕的逃兵,被我所救,才得以在镇上栖身。”

说着,她又指向一边忙着给人发糖的小伙,“那是串子,比麻子小两岁,和麻子一样,都是我捡回来的孤儿。”

而后又指向正同人寒暄的男子道,“新郎就不用介绍了,若非您送来的两株灵草,他今日怕是连媳妇都娶不上呢。”

相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一看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这是他在军营甚至是防风家都不曾见过的。

简单朴素,却又圆满幸福。

是他所不曾体会过的。

“你开心吗?”他突然问道。

小夭闻言,脸上也洋溢起笑容来,“开心啊。”

能再见到你,便已经十分满足,岂会不开心呢?

相柳转过头来,又看向她道,“可他们终究会死,他们的寿命之于你,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小夭却道,“可他们留给我的记忆却永不会被抹去,只要我记得,便已足够了。”

相柳没有说话,他又转头看向门外。

小夭道,“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开心快乐呢?悲欢离合皆是常事。难道就因如此,便不前进了吗?难道那些悲伤和离别,就会把快乐都带走了吗?”

她摇着头,“我不这样觉得。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何必要纠结于痛苦悲伤之中,把握眼前人,走好每一步,不就好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大人,您说对不对?”

她打量着相柳的眼睛,似在等待着什么。

可相柳终究没有回答她。

他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小夭落寞低头,可很快便又扬起笑容道,“我送您。”

 

玉琉言

夭柳 【相思难忆】番外 撩雀

许是近来奔波太过,相柳竟觉得有些疲累,他坐在案前,一手撑头,隐隐有着困意来袭。

手中刻笔忽而掉落,那一瞬间,他竟察觉到一丝不妥,抬眸便见一抹黑影落在营帐上,转瞬即逝。

他随即追了出去。

毛球素来贪玩,平时无事,他便由着它去,这种时候,自然也就指望不上它了。

好在相柳本身警觉,少时养成的习惯,直至今日都不曾改变。

临时营地有他布置的屏障,飞鸟走兽断不会入内。而军中的士兵即便是巡营,也不会立即躲闪,所以那小小的一抹影子,定然不是自己人。

即便是,也只会是奸细。

否则又为何要这般鬼鬼祟祟?

他追着那人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

也许是因为睡意方消,神志还不算太清醒,直到此刻,相柳才如大梦...

许是近来奔波太过,相柳竟觉得有些疲累,他坐在案前,一手撑头,隐隐有着困意来袭。

手中刻笔忽而掉落,那一瞬间,他竟察觉到一丝不妥,抬眸便见一抹黑影落在营帐上,转瞬即逝。

他随即追了出去。

毛球素来贪玩,平时无事,他便由着它去,这种时候,自然也就指望不上它了。

好在相柳本身警觉,少时养成的习惯,直至今日都不曾改变。

临时营地有他布置的屏障,飞鸟走兽断不会入内。而军中的士兵即便是巡营,也不会立即躲闪,所以那小小的一抹影子,定然不是自己人。

即便是,也只会是奸细。

否则又为何要这般鬼鬼祟祟?

他追着那人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

也许是因为睡意方消,神志还不算太清醒,直到此刻,相柳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察觉出不对来。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打量四周,心中顿生感慨道,好一招请君入瓮!

那同他始终隔着一段距离的人也已停住了,但他并未显露出丝毫担忧,因为不远处的树下已有人影显现。显然,相柳已在局中,他的任务已完成了。

相柳冷笑道,“怎么,一次不成,便想再来一次,难道你们竟都不怕死?”

七八个黑衣人从暗夜中走来,无声无息,皆是高手。

相柳轻笑道,“倒是不错,知道该派一些高手出马了。”他说着,垂眸将聚拢而来的几人打量,“就是不知道,够不够格,与我交手。”

那几人依旧没有说话,也无人回答。

看来其中定然有更厉害的人存在,或者说,是有资格开口的人。

只要这个人不说话,其余的人自然不敢开口。

但从相柳观察来看,这人应不在这几个黑衣人之中。

起手,布阵,对方来势汹汹,势在必得。

黑夜中,星象闪烁,有耀眼光芒在相柳头顶迅速蔓延,不过眨眼的功夫,已有一个巨大的法阵向他压了下来,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躲闪。

然而相柳也并不打算躲闪。

在那阵法下压的一瞬间,他已化出冰刃,直插脚下,那阵法压下之时,恰被顶住。

他趁这功夫,一个翻滚便离开了阵中。

然而那几个黑衣人也并不是吃素的,这一番变化皆落在他们眼中,束链、兵刃接踵而至,齐齐向着相柳杀来。

相柳双脚还未落定,便抬手化出冰墙,猛地挡住了眼前攻势。

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而对手却已将他团团围住,他顾得了前,便顾不了后,很快,肩上、背后便被划出了口子。

鲜血溢出,可相柳的脸上却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

这种事,他已经经历得多了。

破冰,化水,一甩衣袖,那化开的水便向着四周飞散而去。

那水溅射而出,快如闪电,瞬间便击穿了其中几个黑衣人的身子,周围几人同时蹲下身来,纷纷捂住伤口。

不过,这对他们来说,也并非意料之外,不过抬手之间,他们又对着相柳发出了攻击。

这下,相柳再也无暇同他们废话,只得出手前后应付。

若此刻下一场雨,他或许还可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们消灭于黑夜中,无声无息。

但今日天上群星璀璨,明日俨然会是个好天气。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只得同他们展开近身搏斗。

苍茫月色下,无数光影交织,分不清哪些是相柳发出的,哪些又是那几个黑衣人发出的,夹杂着兵器碰撞的清脆之声,让人应接不暇。

好一会以后,夜幕复又笼罩下来,双方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都安静了下来。

历经一番较量,两方都受了不少伤。相柳唾了口血,抬手擦拭嘴角,眼中却无半分畏惧。

“看了这么久,也该露个脸了吧?”他缓缓站直身体道,“轩辕王孙!”

那不远处的小坡上,一个人影渐渐走上前来,在月光下格外明显。

他背对着明亮星辰,不紧不慢地道,“早闻辰荣军师相柳,是个以一敌万的能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相柳抬眸看向他,却不见其面容,嗤之以鼻道,“怎么,来都来了,却不敢示人?难道轩辕王孙,竟是见不得人的丑八怪不成?”

抬腿,起势,那背着光的人影仿佛踏风而来,很快落到几个黑衣人面前,看向相柳道,“一直以为辰荣的军师定然是个稳重之人,却没想到也不过是个血气方刚,爱逞口舌之快的人。”

相柳却不以为意,“轩辕王孙倒是稳重,却只敢躲在暗处。”

玱玹闻言,倒也不气,脸上渐起笑意,“军师见笑了,既然有刀,又为何要赤手空拳地打呢?自然是用刀,来得更稳妥一些的。”

相柳冷哼,“设下埋伏,在人背后捅刀子,的确是比面对面的打,要稳妥一些的。”

玱玹笑道,“兵不厌诈,军师应该也是明白个中道理的。”

相柳将垂到胸前的散发甩到身后,挺直身子道,“只是可惜,你这几个人,还杀不了我。”

玱玹收了笑容,“哦?那,不如试试?”

相柳嗤笑道,“就凭你?”

玱玹指了指他胸前,“你已受伤,既非铜墙铁壁,自然就有弱点。即便我今日杀不了你,明日,后日,也定然可以。”他说着,却又摇头,“但我并不想如此。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能归顺,我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相柳打量着他,许久之后却又突然大笑道,“原来如此。看来轩辕王孙也并非偏安一隅,就可安度余生之人,也有一颗雄心壮志,想要争一争那帝王宝座。”

玱玹没有回答,但相柳是个聪明人,他没有点明,也就说明是默认了的。

相柳收了笑容道,“我若是愿意投降轩辕,又如何会等到今日?轩辕王孙看来还是比你那两个叔叔要嫩一些的。”

玱玹垂眸,轻摇着头,叹息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军师请便吧。”

相柳疑惑道,“怎么,不打了?”

玱玹道,“军师灵力高强,同我这几个手下打起来也毫不吃亏,再打下去,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对我来说,并不划算。”

相柳了然道,“看来传言非虚,王孙竟不得轩辕王重视,手底下的人手用起来都捉襟见肘。也难怪那几位要不遗余力,内斗不止。”

玱玹又是摇头,“或许在外人看来我身份显赫,即便寄人篱下,也还是一国王孙,权利唾手可得。但皇权之争,又岂是寻常百姓可以想象?我不过是侥幸生存罢了。”

相柳不再同他多言,白影跃入明月之中,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玉琉言

夭柳【相思难忆】番外 醉意

明月无声。

落叶无痕。

小夭看着窗外明月将枝头残叶烙印在窗扇之上,一抹剪影,摇摇晃晃。

夜已深,无人探看。

她似在期待着什么,闭眼默念,凝神静气。好一会以后,才又睁开了眼,将窗外打量了一番,终是失望转身。

刚转过身来,那榻上垂落下来的白色衣角,便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

内心一阵狂喜,她连走了几步,直到完全将那榻上的人看清,方才定下心来。

脸上喜悦未散,她出声道,“相柳大人!”

相柳抬眸看向她来,眼中波澜不惊,但那紧握的双手却暴露了他纠结的思绪。

小夭走上前来,心下又生了疑问,看了眼那敞开的窗,又将目光落到眼前的人身上,“您是如何进来的?”

相柳抬了抬下巴,“我来找你,难道还需...

明月无声。

落叶无痕。

小夭看着窗外明月将枝头残叶烙印在窗扇之上,一抹剪影,摇摇晃晃。

夜已深,无人探看。

她似在期待着什么,闭眼默念,凝神静气。好一会以后,才又睁开了眼,将窗外打量了一番,终是失望转身。

刚转过身来,那榻上垂落下来的白色衣角,便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

内心一阵狂喜,她连走了几步,直到完全将那榻上的人看清,方才定下心来。

脸上喜悦未散,她出声道,“相柳大人!”

相柳抬眸看向她来,眼中波澜不惊,但那紧握的双手却暴露了他纠结的思绪。

小夭走上前来,心下又生了疑问,看了眼那敞开的窗,又将目光落到眼前的人身上,“您是如何进来的?”

相柳抬了抬下巴,“我来找你,难道还需要躲躲藏藏?”

小夭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一侧的房门,略有些失望,“那,那自然是不需要的。”

她说着,走到他面前,屈身跪下,双手趴到榻边,仰头打量着撑手半卧在榻上的人,“大人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相柳将她打量,“这么晚了还不睡,你是在等我?”

小夭眨了眨眼睛,佯装无辜道,“没有啊。”

相柳不是傻子,她若直说,怕是不要命了。

也正是如此,此刻她的表情才更显可疑。

他捏着手道,“撒谎。”

小夭闻言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嬉笑着道,“您看我,像是敢对您撒谎的人吗?”

相柳冷哼。

小夭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我方才是在祈祷,期盼相柳大人能万事顺遂,长命万岁。”

相柳猛地捏住她下巴,打量着她那张信口胡诌的嘴,不屑地道,“又撒谎。”

小夭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一时竟忘了呼吸。

于是他凑近她耳边,声音低沉,“你若不说实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失血而亡?”

她不禁颤抖,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转眸看向他道,“大人莫不是受伤了,需要我的血疗伤?”

他侧过头,呼吸吐纳在她耳垂上,“你怎么知道我受伤的?”

小夭缩了缩脖子,倒不是害怕,而是因为实在是痒,“您靠得这样近,这血腥味都扑到我鼻子里来了,想不知晓都难啊。”

相柳垂眸收敛了目光,“你果然不是在等我?”

小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横竖都得是一刀,于是一咬牙,坦言道,“是,我的确是在等大人,我日日盼着大人能来,对月祈祷,能见到您。这不就见到了吗?”

也许是习惯了她的嬉皮笑脸,此刻见她一脸真诚,反倒猜不出她话中真假来了。相柳抬手将她的脸甩到一边,“罢了,量你也不敢。”

小夭这才松了口气。静心一想却又忍不住替他担心,为他可怜。他的每一次靠近,岂不也等同于是在赌?

赌她没有企图,赌她贪生怕死,懦弱无助。

闻着他身上夹杂着海水清新的血腥味,小夭担忧地道,“伤得很重?”

相柳的心放松了下来,转头迎上她目光,“你是大夫,我伤势如何,你难道看不出来?”

是了,好的大夫,仅是察言观色,便能瞧出病来。

可惜,她不是。

小夭靠上前来,对着他道,“我的血,是灵药。”

相柳犹豫着,眼神闪烁。

却听她道,“难道你来这里,不就是想要我帮你吗?”

相柳迎上她目光,却依旧不言。

小夭的眼中流露出温柔的光,远比窗外明月还要包容、明亮。她缓缓道,“这世上无药对你有效,而我的血,却能为你疗伤,我又岂能视而不见?”

相柳的目光渐渐下移,落在她颈项间那一根若隐若现的血脉之上,略咽了下口水。

捏住的手,又紧了紧。

小夭却将衣领往一侧拉了拉,露出纤细白皙的皮肤。

她的言语诱惑,“难道,你不想要?”

若非她此刻还是男人的皮囊,定然让人浮想联翩,心生欲念。

但好在,她忘了变幻,让他不用心存负担。

于是他又将她拉近,低头一口咬上了她。

充沛的灵气在他口中四溢,溶于他血液,传到四肢百骸。

即便还不足以完全恢复,但已达到疗伤的效果,与相柳而言,实在受用。

他始终保持着清醒,让自己不致沉迷。过分吸取,定然会要了她的命。

他收回利齿,舌尖轻轻舔过她伤口处,便将溢出鲜血的两个小小牙洞完全修补,只留下浅浅的一道红色印子。

小夭没敢看他,垂眸依旧看着某处。

他道,“我暂时不能回去,可否借你这里过一晚?”

她讪讪点头,“好。”

说着,便起身去柜子里去来被褥,铺在地上。

相柳问,“你要做什么?”

小夭看向他,“铺床啊。”

相柳道,“你打算睡在地上?”

小夭点头。不睡地上,能睡哪呢?

相柳将她打量,眼神怪异,“你难道还怕我占你便宜不成?”

小夭这才反应过来,对啊,如今一切都已变了,既然他不介意,她又有什么要怕的呢?

细细思来,她又忽然心生诧异。虽说二人相遇已然不同,但相柳依旧是相柳,若这一次他一早就已看透她女子身份,那之前,他又是否如此呢?

这样想着,她不由皱紧了眉头,满心疑虑。

相柳俨然将她一举一动皆看在了眼里,出声打断她思绪道,“既然你心存芥蒂,不愿也罢。”说着,他便翻身朝向里面,不再看她。

小夭这才如梦初醒,一下跃上床,缩到最里面看着他道,“不不不,我哪里会不愿意,只是没想到,相柳大人居然会愿意让我上床睡罢了。”

她嘻嘻笑着,又恢复了往日神采,看着让人振奋,一身疲惫都忘了个干净。

相柳枕着手臂,闭上了眼。

小夭同他隔着一段距离,也静静睡了。

这一夜,格外平静,连窗外风赶树叶的沙沙声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梦中曦霁

【夭柳】假如小夭先遇到的是防风邶 三十八章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四)

三十八章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四)

相柳并没有看向小六,他继续说“但玟小六只是我从清水镇外聘来的医师,一介平民,并非军职。所以,他的罚由我代受。”

“行刑官,按军法,代受者,倍几何?”

 

众人没有想到,相柳竟然要和另外两个挑衅者一起受罚!而且还主动提起替代受刑加倍的事情。

行刑官也是愣住,一开始没有回复。

离戎老将军阻拦说“相柳!既然要罚,那就和他们一样二十即可了。”

“倍几何?”相柳又对行刑官重复一遍。

“倍...倍五。”饶是行刑官这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忍说道“大人,一百杖太多了。今晚只是口舌之争,不必如此。”

 

“共工将军治军严明,有错必......

三十八章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四)

相柳并没有看向小六,他继续说“但玟小六只是我从清水镇外聘来的医师,一介平民,并非军职。所以,他的罚由我代受。”

“行刑官,按军法,代受者,倍几何?”

 

众人没有想到,相柳竟然要和另外两个挑衅者一起受罚!而且还主动提起替代受刑加倍的事情。

行刑官也是愣住,一开始没有回复。

离戎老将军阻拦说“相柳!既然要罚,那就和他们一样二十即可了。”

“倍几何?”相柳又对行刑官重复一遍。

“倍...倍五。”饶是行刑官这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忍说道“大人,一百杖太多了。今晚只是口舌之争,不必如此。”

 

“共工将军治军严明,有错必罚。你,莫要再劝。”

行刑官白了那两个罪魁祸首一眼后,对相柳拱手行礼,语气无奈道“大人,今夜已晚,两位将军也醉酒了。杖刑可否明日午时再执行。”

相柳点头应答说“好。明日午时,让各部士兵,在演练场集合。”

 

玟小六从开始听到相柳要自领一百杖后就一直瞪着他,那气势,简直要把相柳给生吞活剥了!等相柳再看过来时,小六直接无视他,离开了帐篷。

回老军医药庐的路上,小六操着捡到的木枝,一边劈打着路一旁的野草,一边骂道“真是个笨蛋,大笨蛋!什么狡猾残忍的大魔头啊!就是个吃亏当吃补,心软得像烂柿子的笨蛋蛇。”

“情人蛊的账我们还没算呢,又加一笔欠账!”小六暗下决心“哼,我要是再理你,就是比你还笨的笨蛋!”

 

到了药庐,小六巡完病房,就在棚子里生起火。他用菊花做引,来熬煮解毒的药。

不一会,老军医补觉醒来,喊小六去休息,自己接替看火就行。小六心里有气,这种情况下肯定是睡不着的,但几番推却不下,小六就回了相柳山中小屋的偏房。

刚走到正厅,小六就看到相柳坐在书案前批着公文,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相柳见玟小六回来,一边继续批阅,一边对玟小六问道“玟大夫,吃饱了么?”

小六看到书案的一旁,放着几个圆滚滚的包子,还泛着热气。方才一番口舌官司,害小六没吃完饭。

小六默不作声地端起盘子,找了个离相柳最远的位置坐下,慢慢地啃着。

包子啃完了,小六灌了几口水。就踢踢踏踏地拖着鞋回自己屋里了,理都不理相柳。

 

相柳进屋时,看到小六正合衣躺在床上,右手臂搭在脸上,像是睡着了。他一张小脸被袖子遮住了大半,只剩下半张脸露在外头。

小六没睡,但他听到相柳的动静也不想起身。他隔着袖子,感到相柳帮着自己熄了灯,还走到了床边。

“小六,晚安。”

犹如雪花落在掌心那般轻柔,小六只觉自己唇上那抹温热的接触,转瞬即逝。

直到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小六才把手臂放下,只见,他的袖上洇湿了一片。

 

 

第二日,小六没有去看行刑。

药庐里,但凡能动弹的伤兵都被喊去演练场,倒是显得清净了很多。

小六从昨晚就一直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离戎老将军喊了他几次都没有回应,直到他拍了拍小六的肩膀后,小六才反应过来。

“玟大夫,能帮我看看病么?我这些年来咳嗽总是不好。”

小六昨晚听到这离戎老将军劝相柳时表述得颇为亲近,于是礼貌说“您喊我小六就好。您坐下,我给您把把脉。”

 

“山里湿气大,您这病得到稍北一些的地方好好将养。您饮食上也得按时,不能长日里操劳。最重要的是,不要思虑过重。我给您开方抓药吧。”

“孩子,不急。”离戎老将军看着小六的眼睛感慨道“像啊,你们的眼睛是真像啊。”

“像谁?”

“我的一个老上级。”

 

提到故人,小六眼眸微暗,猜出了几分“您是说蚩尤将军?”

“是啊。”离戎老将军感怀道“昨天在席间一瞥,我就觉得你们两人眉眼颇为相似。这才冒昧找个理由来找你,不要见怪啊。”

“您也只是想要再见故人一面。我怎么会怪您呢?”小六想到了父母最后消散时的场景,心情有些低落地说“毕竟,身死道消,我们与故人再也无法相逢。能睹,嗯,人思人也挺好。”

 

“是啊,那些过命的兄弟,那些袍泽!都回不来了。”离戎老将军叹息“小六,你这里有酒吗?”

小六从百宝袋里拿出自带的酒囊递给离戎老将军。

老将军喝了口后说“冀州决战时,黄帝那儿出了个叫旱魃的魔物,它的热力犹如太阳,让万物死寂干枯。那样的可怖的力量,摧枯拉朽地毁坏了一切。甚至让大家都忘记了要继续战斗,忘记了纷争。到最后,我身边的战友,甚至是敌人为了活命,都相互抱作一团,就是怕被那魔物烤干。”

 

小六听到这番描述,心如擂鼓。

旱魃是自己怀揣着太阳之力,魔化后的母亲轩辕妭所化。

那自己算加害者的女儿,还是受害者的孩子?

在战争之下,那么温柔美丽的母亲,也会化身成为魔物。

她为了抵抗入侵,无差别地剥夺了战场上所有生灵继续活着的机会,这是正义还是残忍?

但!母亲的身后是她的祖国,她的子民。她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只能以战止战。

战场上的速战速决,对于参战的士兵来说是残酷,但对于已经被持久战拖垮的两国平民来说,这是否是另一种仁慈呢?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立场之争!

小六第一次深入思考造成父母之间悲剧的根源。

她这才发现,原来带血的问题,从没有唯一正确的答案。

小六胆寒得抓紧了手臂。

那么自己和相柳呢?

 

现如今,玱玹哥哥还是质子,与相柳还并没有利益冲突,但小夭心里清楚,玱玹若是留在高辛当质子,在未来,轩辕和高辛发生战争时,只会被杀祭旗。

以玱玹的轩辕嫡长孙的身份,无论是五王还是七王,只要他们其中一人登临轩辕王位,首要除去的都会是玱玹。

但若他回轩辕国,那就只有夺位那一条路可走。

而那时,玱玹和相柳,自己生命中最为亲密的两个男人将彻底地站在对立面。

该怎么办?

小六脸色煞白,陷入长久地思考中。

 

 

“是不是很可笑?明明是敌人,可是为了活下去,大家还是会相互依靠。”离戎老将军一口接着一口地吞着酒,就像是想要麻痹自己那样。

“当我从战场上醒来的时候,我的身上压满了为我挡住热力的袍泽和敌人。一开始,我庆幸于还活着。但渐渐地,我发现,因为他们的牺牲,让我无法再对任何人挥刀。”

“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能上战场了。共工将军知道我的心病后,并没有将我革职,而是将我调任到新兵营,只负责训练士兵。算起来,也有快三百年了。”

“这三百年里,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培养的士兵一个个牺牲。我却还忝居高位地活着。”

老将军又灌下一口酒,苦笑不已“哈哈,还不如当年就死了。”

 

离戎老将军是因为被敌人“拯救”从而再也无法挥刀对上敌人。如今的他,背负着所有袍泽的死亡,背负着敌人的“恩情”继续活着。

这种矛盾痛苦,的确犹如钝刀割肉。

 

小六却喃喃重复道“您说,在生死的瞬间,敌人却救了你?”

离戎老将军只是长长叹息一声,作为回答。

小六却似乎像抓到了一丝渺茫地希望那样,心里默默劝慰着自己“对啊,敌人的敌人都可以是朋友,亲人的亲人当然更可以是朋友了。只要,目标一致,大家把话都说开,就一定,一定,可以超越种族、立场。”

 

“老将军,您不如解甲归田吧。替那些故人去看看这大荒上的山山水水,或许,可得解脱。”小六想,共工和相柳现在还无法做到的事情,至少眼前这个老人可以先去尝试。

离戎老将军默默地看向清水山碑林的方向,没有回答。

清风拂山林,叶片碰撞发出沙沙之声。仿若是碑林里亡魂对离戎老将军的回答。


梦中曦霁

【夭柳】假如小夭先遇到的是防风邶第三十九章 既见君子,我心则降(一)

第三十九章 既见君子,我心则降(一)

天空中飘来几片落雪。

小六刚到军营时还是秋天,几个月过去,已入冬日,山中初雪降临。

小六默默地跟在相柳身后,亦步亦趋。等到了岗兵不见的位置,相柳忽然停下脚步。小六停住不及,脑袋撞到了相柳的后背上。

“呀!我没撞【审&核】疼你吧!”小六下意识紧张道。

要知道,军中杖刑伤的可是是后背之处!

“不疼。”

“怎么会不疼?!牛青叔都和我说了你那背被打得可是血刺啦胡的,瞅着忒吓人。也就是你,要是换了旁人,得嗷嗷叫。”小六一激动,就模仿着老军医牛青中原北地的口音把话给复述了出来。

相柳忍俊不禁。

 

“还笑,还笑?”离开了...

第三十九章 既见君子,我心则降(一)

天空中飘来几片落雪。

小六刚到军营时还是秋天,几个月过去,已入冬日,山中初雪降临。

小六默默地跟在相柳身后,亦步亦趋。等到了岗兵不见的位置,相柳忽然停下脚步。小六停住不及,脑袋撞到了相柳的后背上。

“呀!我没撞【审&核】疼你吧!”小六下意识紧张道。

要知道,军中杖刑伤的可是是后背之处!

“不疼。”

“怎么会不疼?!牛青叔都和我说了你那背被打得可是血刺啦胡的,瞅着忒吓人。也就是你,要是换了旁人,得嗷嗷叫。”小六一激动,就模仿着老军医牛青中原北地的口音把话给复述了出来。

相柳忍俊不禁。

 

“还笑,还笑?”离开了军营,小六再也不用维护军师相柳的光辉形象了。“我看那一百杖是打坏你那九个头了。挨打还笑。”

“终于肯和我好好说话了?”

看着相柳得逞的坏笑,小六这才反应过来,没好气地说“哼,刚刚原来是你用的苦肉计!可气的是,我每次偏生都你吃这套。”

“一招鲜,吃遍天。”相柳的嘴里说着防风邶的无赖话。“别气了,好吗?”

 

小六听到相柳哄自己,倒没有像以往那样,要么傲娇不理,要么顺坡下驴同相柳和好。小六情绪有些低落地说“我后来没有生你气了。”

“你不想让我感受到情人蛊,那便依你吧。我不会因为这个和你置气了。”

 

“哦?”相柳倒是意外。他弯下腰,观察着小六的表情,确认着是不是小六口是心非。

 

没了身高差,小六顺势捧住相柳的脸,她目光炯炯,郑重地承诺着“我知道,现在的我还不够强大,没法去解决你面临的危险。你是为我好,才不让我感知到蛊的。”

“但我不想这样。既然,我们是夫妻,那么好的,不好的,我们都要一起面对。”

“虽然可能会很久,但我一定会成为让你能安心交托后背的强者。”

“我也想保护你。”

 

相柳的表情变得有些奇妙,从他出生以来,一直需要奋勇搏命才能生存。

弱小时,尚且没有奢求得到保护。后来强大后,更无机会体验过他人的护佑。

相柳从没想过,作为“弱者”的小夭,竟会有保护“强者”的自己的决心。但他没有置疑小六的能力,而是全心全意地信任小六的话。

相柳看向小夭的眼睛晶亮,露出无限柔【审&核】软之色,笑着应承“好。我会等你。”

 

 


相柳送小六到回春堂后就又马上离开了,他来清水镇还有别的事。

南槐街changji馆内,相柳面前坐着高辛王的使者,仍旧是安晋、安容二人。

安容举杯祝贺“神农军这一场胜仗可真是精彩啊,恭喜军师大人了。”

“还要多谢二位使者襄助,将假消息透露给轩辕军。引得他们夜袭。”

急脾气的安晋说“那,此前所说的密报,军师是不是可以说了?六十年前,姜羆短暂露出马脚后,我们按您给的消息,摸到了姜羆在赤水城的秘密据点,可没想到,在动手之前竟然被他发觉,逃走了。此后,他就像是滑不留手的泥鳅一般,再也找不到踪影。军师这次说有姜羆的消息,是否准确?”

 


“既然是交易,我当然不会给假消息。”相柳淡淡地投掷下劲爆消息“这六十年,中容之子姜羆是被轩辕五王藏匿起来的。但最近,有迹象显示,他又回到了中原,而且带了一批五王给的死士。”

安晋诧异道“死士?莫非是要刺杀陛下?”

“轩辕五王手下的死士没有杀死高辛王的实力。但对于五王和姜羆来说,倒是有一个共同要杀的目标。”相柳语带提醒。


安容倒是一点就透“轩辕五王和姜羆联手想要杀的,莫非是?玱玹殿下?!”

安晋还是没明白。他挠挠头“可玱玹殿下整日里都是陪二王姬游山玩水,对于轩辕五王来说根本不足为惧啊!”

相柳讽刺一笑,坦荡地对安晋、安容说“对于王族而言,死人才是最好的亲人。”

安晋还傻呵呵地附和时,安容却带着些怒意说“军师慎言!陛下所为,都是为了高辛子民。”


安晋这才反应过来相柳一句话竟然把轩辕和高辛两王族都给骂了。他脾气急,直接威胁说“你难道不怕我们告诉陛下,以后不再与你们神农义军往来么?”

相柳一贯坦荡不羁,并不畏惧地说“我所言皆是我所想,两位将军大可告知高辛王无妨。不过我相信,高辛陛下,并不会介怀。而且,如果有从来一次的机会,高辛陛下依旧会这么选择。”

行至门口,相柳回首,心情不错地说“两位将军,后会有期。相柳告辞。”

 

 

相柳离开后,安晋和安容继续议事,南槐街的changji馆本就是高辛在清水镇的另一个消息收集处。

安晋心直口快地说“哼,没想到这相柳这么不识抬举,还敢骂陛下。本来,我看他聪明,还想向陛下保举他来着。”

“哥,你快别想了。这些年,那轩辕王派去游说他的人没有成百也有大几十了。他就是个软硬不吃的主。”

“不说他了。”安晋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你说这姜羆,怎么那么能藏呢?他到底会在何方啊?”

 

神农义军新兵营里,刚报道的新兵们正在分配床位。

一个教头指着其中一个颇有些秀气的年轻神族说“贾五熊!你睡这儿。”

【一小段话不过,放评论,改N次没脾气】


 

清水镇,回春堂外,小六看着一边一个,抱着自己腿喊“爹”的孩子,表情崩坏,急得大声喊道“蛇莓儿!蛇莓儿!救我!”


漫数归期

《长相思》夭柳同人HE《九头小妖寻亲记》完结合集

序言:

相柳最后留给小夭的,只是没有告别的死讯。小夭枯坐一夜后,打算归隐到他曾说过的美丽海岛上,

 

可小夭真的能和涂山璟平淡地相守下去吗?

 

绝不会。

 

因为立场,因为怕走母亲阿珩的老路,她一直压抑着对相柳的感情。

 

但越是压制,越是情难自持。

 

相柳活着一天,小夭就永远不会放任自己的心。

 

相柳死了,横亘在这份感情之间的种种阻碍便会烟消云散。

 

留下的,只有她和他。

 

第一次,小夭可以全心全意地开始爱他。

 

第一次,小夭能够无所顾忌地对他说:“九头......

序言:

相柳最后留给小夭的,只是没有告别的死讯。小夭枯坐一夜后,打算归隐到他曾说过的美丽海岛上,

 

可小夭真的能和涂山璟平淡地相守下去吗?

 

绝不会。

 

因为立场,因为怕走母亲阿珩的老路,她一直压抑着对相柳的感情。

 

但越是压制,越是情难自持。

 

相柳活着一天,小夭就永远不会放任自己的心。

 

相柳死了,横亘在这份感情之间的种种阻碍便会烟消云散。

 

留下的,只有她和他。

 

第一次,小夭可以全心全意地开始爱他。

 

第一次,小夭能够无所顾忌地对他说:“九头妖怪,其实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在成全我,所以,我也想要成全你。”

 

你想假装不爱我,那我就假装不爱你。

 

你不想让我知道的那些事,那我就假装不知道。

 

你想让我恨你冷酷无情,那我......

 

抱歉,如果这么容易就让你得逞,我也不配做你的小六了。

 

小夭和相柳之间,任何人都是外人。

 

只是假作真时真亦假,谎言说多了,举手投足之间都当了真。

 

所以,这篇夭柳续写《九头小妖寻亲记》不设定相柳复生、小夭穿回到过去,或者以外人之力让夭柳圆满。

 

因为,同命连心的他们不需要。

 

因为,相柳算无遗漏的意外,就是小夭有了他的骨肉。

 

就在夭柳最后一次玉山相见的那一晚。

 

相柳利用情人蛊救活濒死的小夭,抹去狌狌镜里的珍藏回忆,再决绝地以命杀蛊。

 

却阴差阳错地留下了他们之间最有力的相爱证据——孩子。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啦!

 

 

1. 骨肉心相连

流浪海岛的日子里,小夭始终没和璟圆房。

 

距离他们成婚已过半年,小夭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刚开始只是头晕乏力,后来竟是一点东西都吃不下,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形,璟不止一次地劝她回青丘调理身体,但都被小夭拒绝了。

 

小夭说自个儿就是医师,身子自个儿知道,不用璟担心。

 

可实际上,她也诊不出来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

 

脉象平稳,好像没有任何异样。

 

然而她知道,身子不适不过是剜心之痛的幌子。

 

原来,自那个人死后,自个儿竟然会五感全失,夜夜失眠。

 

小夭总会想起他们在葫芦胡上一起欣赏过的月亮,游过的酒铺,逛过的街巷。

 

那个人死时,天上的月亮是不是也像现在这般明亮,亦如百年前的清水镇?

 

他有没有喝够想喝的酒,有没有想起什么遗憾的事儿?

 

有没有想起过自己?

 

还记得最后一次相见,因为丰隆的死,小夭用他亲手教的箭术,当胸射了他一箭,鲜血染红了他胜雪的白衣。

 

那一夜,他几乎要尽了她一身的血,她恨他冷酷,发誓永不相见。

 

不曾想过,那竟然真是最后一面。

 

曾经她拼死不让入梦的人,如今却让她彻夜失眠,连最后一点痴想都被无情打破。

 

九头妖怪,你真小气。我恨你,我恨你!

 

为什么连在梦里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那天说的都是气话,我没有不想见到你,你到梦里来见我一次好不好?

 

相柳,我认输了,

 

你,可不可以回来了?

 

不知这是小夭枯坐窗前望明月的第几夜,苗圃每次经过她家小姐的屋子,都会看到小夭远眺着大海的尽头。

 

像是渔家女在等出海归来的郎君,任风沙石化她脸上的悲伤。

 

时间久了,连苗圃都看出来小姐是在强颜欢笑。

 

她明明新婚燕尔,却孤独无助。

 

苗圃走过去给小夭披上了衣服,小夭木然回头,努力对她笑了笑。

 

苗圃心中一痛,也不管是不是欠妥,直接把小夭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对她说:“小姐,如果你不高兴,不必假装自己很开心。别总是折腾自己。”

 

小夭原本还想说点儿什么,但话到嘴边,只是呜呜咽的啜泣。

 

“苗圃,我心好痛,之前我努力欺骗自己不去想他,可他死后,我再也不能控制住我自己。我真的好想他。”

 

和小夭左耳相处这么久,苗圃当然知道那个人是谁。

 

然而人死不能复生,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小夭,只能陪在身边,像母亲哄孩子一样,轻拍小夭的后背。

 

许是多日郁结终于得到宣泄,小夭总算是入了眠。

 

可等她再次睁眼,便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青丘涂山府。

 

房间里只有璟,小夭敏锐地捕捉到他脸上闪过的一丝不自然。

 

“璟,你怎么了?我们怎么回来了?”

 

璟对她笑了笑,说道:“你昏睡了10天,我们都叫不醒你,只能带你回来找医师诊脉。他们说你只是太累了睡久了些。还有...你有了身孕,已经快一年了。”

 

听到“有了身孕”那四个字,小夭的思绪瞬间翻涌,惊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和璟虽有夫妻名分,却没有夫妻之实,而且一年前,他们还没成亲。

 

那时候,她应该还在玉山。

 

玉山门规森严,况且还有烈阳他们看护,就算她昏迷,根本不可能有登徒子胆敢乘机轻薄她。

 

霎那间,小夭想起了苏醒前那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股熊熊烈火般的暖流在她的体内乱冲乱撞,好似把她的身体炸裂成一片片,又一点点糅合在一起。

 

她喊不出,叫不出,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伴随着一声痛苦地尖叫,她彻底昏死过去。

 

这和相柳那37年最后一晚唤醒她的感觉简直如出一辙。

 

其实,小夭隐隐地猜过这个方法可能比较私密,虽然她那时还未尝情事,却也当了几十年专治不孕不育的医师。

 

后来编修《百草经注》时,她曾在百黎蛊术的记载中详细阅览过关于情人蛊的利弊。

 

除了有情人养情人蛊,断肠人养断肠蛊之外,小夭还验证了当年相柳救她,用的就是情人蛊同生双死的秘术。

 

那一刻,她的心突突狂跳。之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一下子全都清晰起来。

 

她理解了相柳的情,也想成全他的忠义。

 

就像四舅明明深爱四舅母和玱玹,明明可以死里逃生,却毅然与袍泽同生共死。

 

所以,小夭成全他。

 

可假装了近百年的习惯,时间久了连小夭自己都信以为真。

 

相柳,情人蛊同生双死,秘术,解蛊,身孕,这几个词连在一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里沉压着的石头在一瞬间消散,小夭不由自主地轻抚尚平坦的小腹。

 

虽然狌狌镜的回忆被相柳消除了,但他仁慈地留给她一个孩子。

 

对小夭来说,这不仅仅是他们的骨肉,更是生的希望。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它。

 

小夭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慈爱的神情,抬头对上璟了然的目光。

 

“是他的吗?”璟问。

 

小夭点头,眼睛里已是掩藏不住的满足,刺得璟不由得偏了眼光。

 

撞见璟寂寥的模样,小夭心底涌出一丝愧疚,忙敛了笑意,片刻后才鼓足勇气对他说:“璟,对不起,我也是才知道身孕的事,过去一年我都没给自己诊出脉来。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肯定拼命说服自己,和你做一对真夫妻。

 

我以前很懦弱,负了别人也负了自己。可现在我是母亲了,为了它,我不能再逃避问题。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如果你实在气不过,就一纸休书休了我。

 

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不管你想怎么出气,只要不伤害我的孩子,我都甘愿受罚。”

 

小夭一切皆空的语气让涂山璟彻底心死。

 

其实他一早便知道在小夭心里,相柳从来都是一根碰不得,爱不能的刺。

 

相柳活着,他涂山璟还有机会。

 

相柳死了,他们相爱的阻碍也就随风而逝,

 

立场的身陷,亲人的生死,缠绵的误会,都可以用惨烈的死亡一笔勾销。

 

留下的只是小夭化为寸寸相思的情意绵绵。

 

和活人比都比不过,更何况是死别的他。

 

不过经过这些世事,涂山璟也想通了。

 

他愿意放手,不让小夭难堪,也不想让她陷入危险。

 

璟建议小夭:相柳生前杀戮太重,仇家太多,如果那些人知道他还有骨血留存于世,你们的处境会相当凶险。

 

不如对外宣称是禛儿的弟弟,入涂山族谱,这样方可保他无虞。

 

私底下,你我就是兄妹相称,我绝不会勉强你做不想做的事儿。

 

小夭本不想再亏欠璟,但梅林虐杀的阴影历历在目,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经历同样的事情。

 

她同意留在涂山府安心养胎,不仅如此,她还要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她的骨肉。

 

不过小夭不知道的是,东海深处的一座岛屿上,有一个人听见了涂山夫人有孕的喜讯,运功便差点儿走火入魔。

 

 

1. 似是故人来

 

小夭有孕的消息一传开,立马就被迫“卧病在床”。

 

高辛王,轩辕王和玱玹送来了大批医女和药材到涂山府,阿念搜罗了很多小玩意来送给还未出世的小外甥。

 

看着苗圃和左耳忙前忙后地搬东西点人数,小夭真是犯起了头疼。

 

她自己就是专攻这一块的,有身子的人如果缺乏活动,生产的时候只会危机陡增。

 

不过他们的担忧也不是杯弓蛇影,神族本就子嗣艰难,灵力低微的女子如逢生产不顺,很有可能就是母换子命。

 

小夭灵力被散,底子薄,真到那时候,就算有万全的准备,也犹恐发生凶险的意外。

 

父王外爷和哥哥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便立马从喜上眉梢变成满面愁容。

 

高辛王经过一番挣扎,终于对小夭说出了那句最残忍的话。

 

“为了你的安全,咱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个孩子?”他不想因为外孙失去女儿。

 

阿念手里的小老虎掉到了地上,小夭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为什么?

 

父王不想让你有一点儿危险。

 

“可这个孩子,是相柳留给我的唯一纪念了。”说完这句话,小夭已是泪流满面。

 

这个消息不禁震惊了屋内的两个人,还定住了将要往里走的门外人。

 

一瞬愣神后,高辛王轻叹一口气,都说女儿像娘亲,小夭实在是太像阿珩了。

 

阿念已经红了眼,撇头拭泪的瞬间,才看见木然朝这边走来的玱玹。

 

“小夭,你说这是谁的孩子?”玱玹抓住小夭的胳膊,声音虚颤。

 

突然间,小夭泪意朦胧的眸子里染满了恨意。

 

玱玹杀了相柳。

 

她最亲近的哥哥杀了她最挚爱的人。

 

为什么?

 

哥哥明明答应留他一条生路,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万箭穿心而死,九头妖怪当时得有多疼啊。

 

想起这些,小夭的心仿佛被利刃刺穿,头疼欲裂,天旋地转地没入黑暗里。

 

回忆起那次从百黎回来,在海上偶遇相柳时的谈话。

 

她试探道:“都说情人蛊同命连心,一方死,另一方也不能活。那如果我死了,你能活吗?”

 

相柳戏谑:“不如反过来问,我死了你能活吗?”

 

小夭气笑,她怎么知道。

 

相柳又说:“等你我真死一个时,不就知道了吗?”

 

一语成谶,她终是没能留住九命,活着的每一天都是长苦的相思。

 

犹记得海底37年,他们夜夜相拥相吻。

 

在她沉睡时,相柳那么温柔地和她聊天,带她去看海上明月,就算遭遇吞噬一切的大涡流,相柳也能气定神闲地说一句:“我在这呢,不用怕。”

 

小夭曾怨他之后一次次的狠心,委屈地认为他们都那样亲密了,相柳还是狠绝地不要她。

 

却从未想过对相柳而言,那37年间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都在饱受来自爱人的死亡威胁。

 

她如今有多么痛苦,就能体会九头怪当时有多么绝望,竟然绝望到连灵力都在哭泣。

 

相柳经历过一次,所以不想让她遭受这样的折磨,这才一次次地推开自己。

 

防风邶抢婚后,小夭对他愤恨到极致,怨他既然都来抢婚了,为何还是那么绝情地杀死防风邶,断送了他们唯一可以世俗相伴的身份。

 

她虽然气他害得自己名誉扫地,却绝不从相柳身边逃跑,心里忍不住在期盼。

 

纵然最终相柳口口声声说只是交易,但小夭还是无法忽视那一个月里,相柳黏在她身上,或光明正大,或静默无声的眼神。

 

他威胁她:如果敢泄露防风邶就是相柳,定叫你心痛而死。

 

接着,小夭就立刻心痛得瘫倒在地,无力起身。

 

那时总以为这是相柳用来要挟她的妖术,如今想来,九头妖推开自己,心里也很痛吧。

 

痛得连情人蛊都没有余力去压制。

 

之后的种种误解,背叛,失望,绝望,不过是用交易来掩盖真情。

 

他说:“只要天地间还有这样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贵。”

 

可叹世间心之所往从来难两全,九头怪的忠义让他和神农义军一同覆灭,却心心念念想让自己活着。

 

因为他说生命很可贵,因为他说尘世可留恋,所以他断了小夭所有的痴念,只为让她活着体会这人间。

 

比起藤生树死缠到死,藤死树生死也缠,相柳要的是她大步向前放弃执念。

 

一切了悟后的小夭终于找回了久违的纹小六,她将对相柳的相思深埋心底,告别亲人,离开青丘,独自前往玉山养胎。

 

除了想让自己好好冷静冷静(别一看到玱玹就想起他是杀人元凶),还因为小夭这一胎脉象很奇怪。

 

她之所以过去一年都没有给自己诊出喜脉,是因为平时她的脉象根本没有一丝有孕的痕迹,而只有在月圆之夜,据说是妖族妖力最强时刻,她才能感受到走珠的脉象。

 

正常神族怀孕,最多不超过三年就能生产,而小夭有身子3年了也不显怀。

 

要不是能感受到孕脉从一月一次,到一月三次,一月6次越来越强,她真担心是大夫看走了眼,让她空欢喜一场。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小夭猜测是相柳的母亲也费了很长的时间才产下他这枚蛋。

 

毕竟别的孩子只需要长一个头,他要长齐九个头。

 

小夭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会有几个头,如果生下来是一枚蛋,总不会要像老母鸡一样给它孵化吧。

 

因为怪异,所以她不能留在尘世让人看出端倪,玉山遗世独立,灵气充沛,留在这里不仅可以隔绝危机,还能借机滋养身体,恢复根基,应对生产之剧痛。

 

新王母白芷是小夭的大师姐,烈阳和獙君都是她的亲人,孩子生父是相柳这件事,小夭没有隐瞒他们。

 

烈阳知道后气得鸟身颤抖,痛骂九头妖死心眼,九条命也不说留一条带孩子,到时候小夭生个九头小蛇,没有爹帮忙喂饭,娘亲喂不及那九个小头,头和头不得打架?

 

獙君倒是有些许释然,他何尝不知夭柳之间至死不休的羁绊。

 

相柳以命杀蛊的情形犹在眼前,字字泣血。

 

哦也罗依哟

 

请将我的眼剜去

 

让我血溅你衣

 

似枝头桃花

 

只要能令你眼中有我

 

哦也罗依哟

 

请将我的心掏去

 

让我血漫荒野

 

只要能令你心中有我......

 

怀胎十年后,小夭终于到了生产那一日。

 

这是一场生死局,她体内本是半妖的血气完全吞噬着她仅有的神血。

 

即使王母设置了重重聚灵结界,亦不能缓解小夭身上万分之一的阵痛。

 

她被筋骨寸断,灵性冲撞折磨地奄奄一息,靠着意志几番苏醒,最后还是游离在混沌中。

 

半梦半醒间,小夭看见了那个白衣白发,纤尘不染,俊美无涛的他。

 

他不再冷冰冰地嘲讽她:“只是这样,你就打算放弃了吗?”

 

而是含笑温柔地鼓励她:“小夭,不要放弃,就算身处绝境,你也不能放弃,拿出你和九尾狐智斗的勇气来!”

 

2. 父子相见不相识

 

阵痛已经持续了三天三夜,子体依旧没有要娩出的迹象。

 

再这样下去,小夭怕是只有力竭油枯。

 

陪在姐姐身边的阿念着急得流泪,想把自己的灵力渡给小夭,以求缓解小夭的万般痛苦。

 

不料她刚一运功,本就痛得面色惨白的小夭便立马惨叫着吐了一口血。

 

阿念急忙收手,并手忙脚乱地一边用帕子替姐姐擦净血渍,一边为小夭搓热冰凉的手。

 

此刻,小夭体内两种相克的血气正你死我活地厮杀着,若是强行输入纯正的神族灵力,无疑是抱薪救火。

 

薪不尽,则火不灭。

 

阿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鲁莽可能会加重姐姐的痛苦,心里的内疚便更加颤抖了双手。

 

“相柳,九命,九头怪,你回来,别走啊.....”小夭已经痛得开始说胡话了。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美丽的梦。

 

梦见相柳化身防风邶,带她逛遍轵浥城里大大小小的美食酒铺,认真教导她几十年箭术,假托他人之名,送给她一副打造了35年的绝世良弓。

 

接着,防风邶宣告她出师了,两个人心不在焉地多玩了半日后,相柳送她回去,她目送他一点点没入灯火里的黑暗深处。

 

刹那间,小夭使劲拉开沉重的大门,逆着人潮人海,拼命向他追去。

 

她跑啊跑啊,追啊追啊,跑得精疲力竭,追得神识分离,就在她将要力竭而死时,一道悲切的呼唤闯了进来。

 

“姐姐,你不要吓我,求你醒过来看看我。”

 

做我的人,听我差遣。

 

“求你不要吓我!”

 

若违此誓,凡你所喜,都将成痛,凡你所乐,都将成苦。

 

“孩子就要出来了!”

 

前推后走,架箭从容,拈弓得法,弓满式成。

 

“姐姐!坚持住!”

 

有的岛屿美如幻境,有的岛屿寸草不生。

 

“坚持住,坚持住!”

 

你最想和谁相伴一生?

 

“还差一口气,姐姐使劲儿啊!”

 

小夭,从今以后,我再不能守护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愿你一世安乐无忧!

 

“出来了出来了,姐姐你做到了,你挺过来了!”

 

随着这声尖叫欢呼,叫嚣了三天三夜的剧痛便都消散在乾坤里,只剩下万籁俱静的无边沉默。

 

小夭只觉得疲累不堪,都没力气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便沉沉睡去。

 

她需要好好睡一觉了,等她睡醒了再慢慢研究多头孩子的喂饭问题。

 

这一觉,小夭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久到她想从此睡过一生。

 

可一想到她刚出生的孩子,就立马挣扎着意图醒来。

 

猛然间,小夭觉得身上被什么物件重重一压,让她不由得皱起眉头,缓缓睁开眼眸。

 

她下意识挡住屋内刺眼的阳光。一团白色的身影使她骤然失神。

 

直到意识到眼前这个不过是一个不认识的两三百岁稚童,小夭才不加掩饰地闪过失望的目光。

 

白衣稚童本就怯生生地看着小夭,一捕捉到她从期待到了无的眼神转变,还以为是刚才自己的调皮吵醒了娘亲,惹得娘亲不高兴了。

 

一想到娘亲会不喜欢捣蛋鬼,可能还生了好大的气,他就忍不住放声大哭。

 

“呜呜呜呜,小九不是故意吵醒娘亲的,不要生小九的气,小九乖乖,嗷嗷嗷嗷~”

 

稚童哭得那叫一个销人心魂,听着他哭,小夭的心肝也揪到了一起。

 

她刚想过去安慰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就看见稚童现形成一条巴掌大小的九头小蛇。

 

小蛇通体雪白,9个头仍在比赛哭泣。

 

左边3只头笔直地呜咽,中间3只头伏地痛哭,右边三只头哭得蛇身乱蹿,头头相撞。

 

眼看着那几个小头就要把自己撞晕,小夭连忙上前去,把它轻轻抱在怀里,一个头一个头地抚摸过去。

 

得到娘亲安抚的小蛇渐渐变得乖顺起来,它们圆圆的小头依次对小夭展开大大的微笑。

 

小夭忍不住对第一个笑的小头轻轻爱抚,竟没想到其他八个头生了争宠的心,也使劲把自己靠近娘亲的掌心。

 

第九个头实在挤不过前面8个显眼包,它生气地远离了些,假装歪着不去看,眼神却时不时瞟向亲娘。

 

小夭忍住笑,特意伸手安抚了它,这小傲娇简直和他爹爹一模一样。

 

“你这么快就能化人形呀,不愧是妖王之后,潜质就是不一样。”小夭得意道。

 

“当然了,它每天把万年玉髓当水喝,归墟水晶当饭吃,一百年了,这妖都快变成仙了。”烈阳一边从门外来,一边调侃道。

 

小夭惊住,一百年?她居然睡了一百年!那这条小蛇听不到娘亲在耳边聒噪,在这清净的玉山岂不是就要成了哑巴?

 

一颗心刚要悬起,才想到刚才儿子说话没毛病。

 

烈阳说她生产时亏虚太大,一条命愣是去了大半条,这才昏睡了一百年。

 

小九刚出生时是一枚蛋,玉山中只有烈阳是从蛋里孵化,所以照顾蛇宝宝的重担就落在了他身上。

 

80年前,小九破壳而出,20年前,它修成人形,不过还不太稳定,只有月圆之夜后的三天,他才能维持住人形,还得慢慢修炼。

 

小夭跪下,感谢烈阳对孩子的养育之恩,小九也化成人形,给琅鸟叔叔磕了头。

 

为了隐藏小九是相柳血脉这件事,小夭特意求了王母,将自己体内的驻颜花转封到孩子身上。

 

把小九的真身障眼成九尾狐,人形模样也隐去酷似相柳的外表,刻意仿照涂山禛的容貌,正式起名涂山诚。

 

小夭灵力低微实在是个隐患,就算箭术高超,也因灵力受限只能射3箭,要想保护自己和小九根本不够。

 

毕竟他们母子俩,都是世俗意义上的魔头之后。

 

再有三位帝王的保护,再有左耳和苗圃跟在身边,也总会有挂单的危机。

 

因此,小夭又带着小九在玉山修炼了100年。

 

当她能一次性射出30支箭,灵力足以抗衡两三个高手,而小九也能稳定化形时,母子俩便迫不及待地下山去了。

 

小夭已经知道大肚笑娃娃是相柳送的,看着小九爱不释手地捧着爹爹留给他的唯一东西,她总会有一丝恍惚。

 

两百多年了,她从未忘了他,反而越是沉淀时光,越是能保留他们之间最纯粹的甜蜜回忆。

 

而那些口是心非的互相伤害,立场桎梏的无能为力,早已是烟消云散。

 

即使这份感情里,两分甜掺着八分苦,小夭也甘之如饴。

 

她在轵浥城里开了一家医馆,把小九送进一家私塾念书。日子过得平淡圆满。

 

直到孟春之月的最后一天,小九捂着流血的鼻子,哭着跑回家,说阿喜的父亲欺负他,他打不过人家,小夭这才觉得生活又起了波澜。

 

她气势汹汹地带着小九去找挑事的主,却意外地发现阿喜的父亲,是阔别两百多年不见的故人。

 

即使对面那人完全是另一副面容,即使情人蛊已解,小夭的直觉还是告诉她:

 

眼前这个把另一个孩子护在身后,用一种极其冷漠的眼神震慑着他们母子的人,就是小九的爹爹。那只孤傲的九头老怪。

 

3. 父为杀手,子为赏金

 

“相柳,你还活着!”小夭一把抓住来人的胳膊,声音已经抖得不行。

 

阿喜的父亲却是一副见鬼的样子,试图用力甩开眼前疯女人的纠缠。

 

“这位夫人请自重,大街上和我这种人拉拉扯扯,传出去名声可是毁你的。”男子淡淡地说。

 

小夭使劲摇头,带着哭腔质问道:“相柳,我知道是你,别装了。”

 

男子轻叹一口气,一边掰开小夭的手,一边平静地说:“涂山夫人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他说完,便牵着身边那个和小九差不多身高的孩童朝远处走去。

 

小夭急忙追上去,可不管她怎么呼喊,怎么拼命追赶,都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

 

慌乱之中,她踢翻了街边烤肉店外一盆刚烧红的炭火,眼看着就要栽倒进火灰里,一只强有力的手便力挽狂澜似地,将她拉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等小夭站定时,救她的男子已经退回到得体距离以外。

 

“两百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没有一点长进?”男子的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愠怒,周遭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

 

但小夭丝毫不在意,反而不怕死地拽着男子的衣角,狗腿地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相柳,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相柳索性恢复了防风邶的容貌,斜睨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如果刚才我没有听错,涂山夫人是打算当着你孩子的面,和我偷情?”

 

小夭实在没有料到相柳会说那么难听的话,刚想要怼回去,抬头望着他的刹那,泪已噙满双眼。

 

在一旁围观的两个小家伙显然搞不清楚状况,可小九的直觉告诉自己,阿喜的父亲在欺负他的娘亲。

 

于是,他冲上去一口咬在相柳的手臂上。

 

阿喜也被气着了,他运足灵力,想朝小九后背狠狠来一掌,结果刚一出手,就被一道刺眼的白光弹飞了老远,生生呕出一口血。

 

相柳用力一甩,小九也被灵力撞了出去,小夭惊呼着想要接住他,却看见璟已经稳稳地护住了小九。

 

相柳冷笑道:“涂山君爱护妻儿,难道就可以随便欺负别人的孩子吗?”

 

涂山璟对看了一眼刚刚被相柳扶起来的孩子,平静地说:“是他刚才欲出手伤我诚儿,在下本不欲伤他,府上有上好灵药,防风君要是不嫌弃,还请移驾到寒舍给孩子疗伤。”

 

可还没等相柳开口拒绝,小九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吐黑血。

 

小夭一瞥男子衣角处的血迹,立刻察觉到儿子是中毒了,中的还是至亲的剧毒。

 

她立马用簪子划破手腕,想要放血给小九解毒,怎料只有半盏茶的功夫,小九便浑身抽搐起来,眼斜嘴歪,竟是一滴血都喂不进去。

 

小夭急得直掉眼泪,又哄又掰也无济于事。

 

正当涂山璟附身想抱起孩子往回走时,相柳已抢先一步封住了小九的神识,抱起他就往反方向走。

 

小夭立马跟了上去,头也没回地就吩咐十七先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小九现在中了天下最毒,可小夭看着眼前男子健硕的臂膀,心里便不再慌张,

 

因为相柳曾对她说过:“我在这呢,不用怕。”

 

他们一路赶到东海,小夭又看到了浮在海面上的大海贝。

 

相柳运功挥开海贝,一个婀娜的女子便走了出来。

 

阿喜兴奋地喊道:“娘亲娘亲,我和爹爹回来了。”

 

只见相柳用小夭听不懂的语言,对那女子说些什么,女子便笑着和小夭打招呼,欣然地牵着阿喜跳出海贝,到别处去玩儿了。

 

小夭只感觉全身冰凉,心涩无比。

 

那个女子住在相柳的海贝里意味着什么?她没有办法再装作不懂。

 

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小九,这才收敛好胡思乱想的心绪,急忙问:“这毒该怎么解?”

 

相柳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仔细端详着小九的脸容。

 

因为小夭把上古神器驻颜花封在儿子体内,用九尾狐障眼了九头蛇的真身,刻意相似了涂山震的样貌。

 

所以,即使修为高深如九命,亦不能窥破涂山禛的幻形,正如当年相柳无法侦破纹小六的假面。

 

相柳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长得可真像他哥哥,难怪涂山禛看到他就想找我做交易。”

 

小夭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有话,拽紧相柳将要施法的手。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相柳坦然道:“涂山禛当了几百年的未来族长,结果涂山诚一来,他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那些关于他身世的流言蜚语,再对比涂山诚的母亲是你西陵氏,父亲是嫡出涂山璟,舅舅是大荒最高统治者,外爷是逊帝高辛王。

 

你让涂山禛怎么能踏实过日子?”

 

所以相柳刚才说“两百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没有一点长进”的意思,其实是另有所指。

 

明明风和日丽,小夭却冷得浑身颤栗。虚弱地问:“所以,你是故意的?”

 

相柳冷漠的目光犹如刺得她摇摇欲坠。

 

一霎那,所有因为重逢的喜悦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被一闷棍敲破头的窒息感。

 

相柳,如果你知道躺在那儿的是你的亲骨肉,你是不是也会有一丝丝的后悔?

 

不,可能你只会觉得不相关,不关心,毕竟你现在有妻有子,我和小九算得了什么呢?

 

原来你说“对一个将军而言,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战场上”,是因为那时的所有,还不足以让你留在这尘世。

 

好一只精明的九头妖,看吧,人家要是想活,总是能活下来的。

 

大义已敬,这些年他过得很好,不是吗?

 

想到这些,千般滋味涌上心尖,对这个男子酝酿了两百多年的相思,怀胎十年的艰难痛苦,凶险生产的以命相搏,一幕幕浮现到眼前......

 

再煎熬的时刻,小夭都扛过来了,总以为再没有什么能打倒自己,可这一刻,她只能使劲捂住心口,绷直身体,才能勉强支撑自己不倒下去。

 

“你到底想怎样?”

 

“你想不想知道涂山禛用了多少赏金雇我杀你儿子?

 

不如,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你出双倍价钱,我替你去杀了他。”

 

相柳居然真在和她认真谈交易,筹码还是他们孩子的性命。

 

被触及逆鳞的小夭,眼神立刻凌厉起来,护子的天然母性,令她毫不畏惧地对跟前这个号称“大荒第一杀手”的九命出手。

 

相柳骇然,之前灵力被废的她,如今三招之内,竟可以和自己打得有来有回。

 

眼睑下藏着一丝满意,似猫戏老鼠一样,和小夭你来我往地交手切磋。

 

可渐渐地,女子依旧落了下风,被相柳稳稳地钳在手心里,奋力反抗也不能挣脱丝毫。

 

硬来不行,小夭只能睁着泪眸,望着相柳。

 

她一句话也没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紧紧抓着自己,却又神情清淡的男子,眼泪一粒粒滑落脸颊。

 

对视片刻后,相柳很快移走视线,松了手里的力道,平静地说:“趁我还没反悔之前,赶紧把你儿子带走,他没有中毒,醒来就没事了。只是......”

 

相柳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你的功夫很好,总算有了点纹小六的样子。

 

你应该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可怜兮兮地求我放过他,否则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我教你射箭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求人,想要什么,你得自己去争取。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

 

4. 定情血池吻

 

“多谢抬举!”小夭翻了相柳一个大白眼,抱起昏睡的儿子快步离开。

 

沿路还遇上了阿喜和他娘亲,小夭刻意多看了那女子两眼,果然长得祸国殃民,难怪相柳愿意为了她留在尘世间。

 

小九醒来后还是经常和阿喜玩闹在一起,但相柳似乎把照顾孩子的任务交给了他娘亲,经常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月都不见他出现。

 

虽然小夭心里疑团重重,她很想知道相柳是怎么从那场生死决战里活下来的,这两百年又去了哪里?

 

但每次话到嘴边,都会望见阿喜的娘亲正不远不近地看着他们,她便不敢开口问。

 

她害怕从相柳口中听到那句“是的,为了她,我特意留了一命,活下来和她长相守。”

 

所以,小夭迟迟没敢问出口,但心里的某个角落却越悬越高。

 

终于有一天,她看着那俊美男子牵着阿喜,有说有笑地走在街对面时,便快步上前挡住了父子俩的去路。

 

小夭让小九先把阿喜带去玩一会,随手催动灵力,设了个禁制。

 

“你是不是又去做杀手了?”小夭直白地问。

 

相柳不以为意地说:“我可比不得涂山夫人财大气粗,不做杀手,我们一家怕是只有喝西北风。”

 

小夭恼道:“这么多行当不做,非要做杀手,要是出了意外,阿喜该怎么办?”

 

相柳一顿,正色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也只能怪我俩父子缘薄。实际上,要不是为了他,早在两百年前我就该战死了。”

 

战死,又是那两个字,小夭每次听他说起,都觉得双腿骤软,身子摇坠。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次决战前夜,我本是存了死志,可义父找到我,毅然将刚出生不久的阿喜托付给我。

 

阿喜是义父的嫡长孙,他的父母都死在神农义军和轩辕军的交战中。

 

义父早就看出我誓与袍泽共存亡的心思,可他偏就不想成全我。

 

我若是不答应,他就立马与我割袍断义,将我逐出军队。

 

我何尝不明白他的苦心?

 

看着在襁褓里哭声嘶哑的阿喜,想起我从蛋里孵化,从小无父无母,受尽世人白眼和欺辱,深知一个孤儿很难苟活于世,何况阿喜还是战败方的后裔。

 

或许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关于神农义军的评价多半是冥顽不灵,以卵击石,不识时务。

 

若阿喜长大以后,知道自己的父辈因为这样的军队而让他成为孤儿,他这辈子都会活着挣扎里。

 

更何况一将功成万骨枯,那场大战里失去爹娘的不止阿喜一个,义父也一并嘱托我好好照顾他们。

 

他说战死沙场固然豪气云天,但背负所有死去袍泽的嘱托,替他们照顾好尘世未了事,何尝不是一种更需忠勇的义气?

 

因此,我应允了义父的嘱托,我有九条命,想活总能活下来。

 

但那次的确元气大伤,匆忙中,我只好将阿喜暂时托付给看守妖王宫的女鲛人阿黛。

 

她的夫君和孩子不幸死于海上大涡流,要不是阿喜激发了她的母性,她便想从此随亲人而去了。

 

我在东海闭关疗了100年的伤,才堪堪恢复到之前4成的功力。

 

等我出关时,阿黛已修成人形,和阿喜早已是母子相称,而我答应义父要做阿喜的爹爹,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也不打算告诉他。

 

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安顿袍泽遗孤,做杀手赚钱也是为了安置他们。”

 

相柳轻描淡写地说起那段凶险的往事,好似经历九死一生,万箭穿心,功力尽毁的人,只是斗兽场里被围起来的妖族奴隶。

 

而他自己不过看客而已。

 

但小夭听得心惊肉跳,她一把抓住身边人的衣角,急道:“你是疯了吗?功力才恢复4成就去做杀手,当真是要钱不要命!”

 

谁知相柳只是淡笑道:“谁让我有那么多遗孤要养呢?他们只有一条命,我有九条命。总得拼命赚钱供养他们。”

 

小夭心疼,似乎意识到什么,又连忙问:“那阿黛怎么在你的海贝里?”

(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你怎么能让别的女人睡在我们的婚床上?)

 

相柳立刻了然,说道:“那不是我的海贝,是阿黛的夫婿留给她的,我那天只是借用。

 

况且,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刻意去猎海贝了。”

(因为没有结婚的打算)

 

禁制里突然沉默地可怕,小夭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他:“那你能为我猎一只吗?(你还愿意娶我吗?)”

 

相柳也没想到她会问出这句话,也是愣神片刻,才嬉皮笑脸地说:“涂山家珍奇异宝应有尽有,怎么会找不到一只漂亮的,适合放在手心里把玩的海珍呢?夫人这是说笑了。”

 

“相柳!”小夭吼住他,却实在气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正当她想要再开口说话时,便看见静夜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告诉她二少爷被刺客抓走了。

 

听完这话,小夭摇摇晃晃就要软倒下去,幸好身旁的男子眼疾手快地扶稳了她,脸上立马恢复了肃色。

 

“不要急,我和你一起去找。”相柳挽着她,轻轻说道。

 

对方看来是真下了狠手,居然连涂山家的暗卫都能一一制服。

 

要知道,当年相柳可是说过:“除非义父有危险,否则他绝不去招惹涂山家的暗卫。”

 

小夭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不由自主地朝身边男子看过去,看到的就是相柳泰山不改的神情。

 

再慌乱的心跳,也在另一颗心跳的牵引下得到安抚。

 

明明情人蛊已解,她竟然还能感受到相柳在宽慰她的心跳。

 

即使身陷煎熬,她也能从容淡定。

 

劫走小九的是涂山氏之前的对家,他们在生意场上怎么被涂山璟整得奄奄一息,在屠刀下,就打算怎么把涂山诚折磨得死去活来。

 

幸得相柳全力相救,小夭这才能够带着小九逃出生天。

 

不料刚脱离危险,一向强大的男子就突然昏厥过去。

 

小夭急忙给他诊脉,才发现相柳经脉全断,气息近无。

 

她立即划破指尖给相柳喂灵血,但相柳的伤重竟无法让他自行吞咽。

 

情急之下,小夭只能咬破舌尖,嘴对嘴地把心头血喂给他。

 

一次,两次,三次.......小夭也不记得自己咬破了多少次舌尖,嘴对嘴喂了相柳多少次。

 

但昏睡的男子还是没有要苏醒的迹象,脉象反而越来越虚弱。

 

越是慌张,小夭越是强迫自己一定要镇定。

 

她把相柳拖进一个温水池里,割破自己的两个手腕,把整个池子都染成血红色,只为了让相柳的每一寸经脉,都能得到灵血的疗效。

 

然后再重复咬破舌尖,反复地吻住他喂心头血。

 

血液流失得太多,让小夭渐渐神识模糊,当她迷幻地看到一双闪现的红色妖瞳时,下一刻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恍惚间,小夭貌似听到了相柳伏在她耳边喘息不止的声音。

 

他说:“你,你愿意住进我的海贝吗?”

 

她用心声回答:“唯愿与君长相守,不分离。”

 

5. 从来不是单相思

 

小夭是被伤口痛醒的,她一睁眼就发现口中痛麻,手脚筋软,使不上一点劲儿。

 

她明明记得昏迷前,自己还和相柳泡在水池里,怎么一醒来就躺在了塌上?

 

那他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小夭挣扎着想要起身去寻人,耳边却响起一道夹杂着5分愠怒5分颤抖的声音:“不想死的话,就不要随便乱动!”

 

小夭闻声望去,只见相柳端着一碗药,正从木屋外走来,她立马乖乖躺好,目光追着男子慢慢靠近的脸容。

 

虽然相柳脸上也没有多少血色,但依旧不妨碍他美得摄人心魄。

 

小夭看得有些呆了,竟没有注意相柳递过来的一勺汤药。

 

直到男子用眼神警示她,小夭才悻悻回神,张嘴喝药。

 

不料,舌尖刚碰到一点点汤药,她就因为碰到伤口而疼得直冒泪花。

 

相柳连忙手足无措地抽回了手,想起昨晚那一池子被血染红的水,那充斥着血腥味的拥吻,不由得皱起眉头,嘴里却不依不饶道:“现在知道疼了,昨天怎么干那么蠢的事?

 

居然蠢到放干自己的血来给我疗伤,万一我妖性大发把你吃了,万一你没救活我,自己先死了,你不怕吗!”

 

小夭看着他的眼睛,哑声道:“是你在怕。”

 

相柳沉默,是的,他的确在后怕。

 

怕她失血过多而死,怕自己重伤时控制不住妖性,六亲不认把她吃了,更怕会在那种极其暧昧的水池里,强性占有她。

 

借着妖性,相柳问出了那句几百年前就想问出口的话:“你愿意住进我的海贝里吗?”

 

然后他轻而易举地窥破了小夭的心境——惟愿与君长相守,不分离。

 

自此丢盔卸甲,不再负隅顽抗。

 

他将一口汤药含在口中,伸手扣住小夭的后脖颈,轻轻撬开她的唇齿,一边轻抚那些刺痛的伤口,一边把药灌进她的咽喉。

 

一次,两次,三次.......直到那一碗灵药全都喂了进去,二人还是缠绵不舍地拥吻着。

 

良久良久,相柳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小夭,一抬头,便撞见了她满面的泪痕。

 

“哭什么,若是不情愿,刚才推开便是了,何必那么委屈?”

 

柳柳蛇还以为是小夭不愿意自己亲她,顿时冷了脸,欲起身离开。

 

然而他刚一动作,小夭就八爪鱼似地跳在他身上,手腕处的伤口被撕扯地直抽冷气,小夭也忍着绝不放手。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为何动不动就要走!”她大喊道。

 

这下,相柳总算停了动作,静静地望着粘着自己死活不放手的女人。

 

“相柳,你是不是在气我过去很懦弱?总是不敢正视我们之间的感情,连你用妖术问我最想和谁相伴一生,我都不敢回答你?

 

其实,你真的以为什么都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错了,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也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就因为知道,所以我才假装不知道!因为我也想成全你!

 

记得当年你给我说,对于一个将军而言,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战场上。

 

那时,我突然明白了四舅明明那么爱四舅母和玱玹,明明可以逃走,却还是决然和袍泽一同赴死,而四舅母也成全了他的忠义。

 

所以,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相柳,你爱上的纹小六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她虽然想要让你留在红尘里,但也明白爱不单单只是自私地占有。

 

她深爱你,所以她想成全你,你明白了吗?”

 

小夭的一字一句似珍珠般敲打着相柳的心膛,他垂眸片刻,再抬头,二人已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

 

此刻,他终于放下所有的执念,将小夭揽在怀里,一句话不说,却由得小夭在他怀里放声痛哭,拳打脚踢。

 

最后,两个人仍旧紧紧相拥,像是要把过去几百年的遗憾,错过,克制全都弥补回来。

 

直到小夭实在哭不动,趴在相柳怀里抽抽嗒嗒,怎么哄也哄不好,他才坏心思地逗她道:“还记得昨天晚上你答应了我什么吗?”

 

小夭脸红,她当然知道相柳指的是海贝。

 

男鲛人把海贝当成他和女鲛人的爱巢,那她答应住进相柳的海贝......

 

虽然他俩的孩子都两百岁了,但是突然被相柳这么赤裸裸地调戏,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秉承着女孩子的矜持,小夭假意镇定道:“昨晚那么混乱的情况,谁还记得住说了什么啊?”

 

谁知话音刚落,相柳就顺势将她扑倒在榻上,盯着她水润的樱唇,危险地说:“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小夭立刻学乖,求饶道:“记起来了记起来了,答应你要住进你的贝壳!”

 

可相柳依旧没有停住俯身吻她的动作,反而在她身上到处煽风点火。

 

小夭身子一僵,片刻了然后,反倒软下动作来配合他。

 

然而,相柳终是没有解开她的衣带。

 

因为他说:“算了,你还是先和老狐狸和离,把小狐狸安顿好了再说吧,我可没有涂山篌的癖好,喜欢和他弟弟的妻子偷情。”

 

男子停顿了一会,又道:“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涂山诚,也可以把他带在身边,他是你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我自是不会亏待他,也省得他哪天再被涂山禛算计了。”

 

想起他们父子俩第一次相见,相柳就差点把小九当成赏金杀了,小夭便冷汗直冒。

 

自从上次被相柳提醒过,她就一直留意着涂山禛的动静,唯恐对方贼心不死,继续朝小九下毒手。

 

当初,她同意十七的建议,让九尾狐的身份庇佑小九,只是想让儿子得到一个安稳的身份。

 

千算万算,唯一忽略了涂山禛因权位之争背刺的可能。

 

若不是相柳几番相救,小九怕也在劫难逃。

 

小夭伸手环进相柳的怀抱,对他的倾慕又加深了几分。

 

世人大都认为神族高贵,应受万民敬仰,妖族低贱,只配人人弃之。

 

可神族涂山禛心黑手狠,为了权势残害只是稚童的兄弟。

 

而妖王相柳,却一再庇护西陵玖瑶,甚至连带着保护她的孩子,即使相柳只能看见小九是一只九尾狐,而并非是另一只九头小蛇。

 

小夭刚打算把小九的身世告诉相柳,就看见一颗音珠飞到了眼前。

 

她捏碎音珠,就听见静夜焦急地呼喊“夫人,你快回来吧,老爷出事了!”

 

小夭担心涂山璟如果出事,会没人庇护小九,他会直接对上涂山禛。

 

她不敢崽往下想了,连忙收拾整理,驱策天马往回赶。

 

但相柳就是拽着她的手,不放她离开。

 

“什么时候同他和离?”

 

小夭说尽快,逮着机会就跟十七说。

 

但相柳明显不满意她的回答,他拥住小夭,附在女子白皙的脖颈上轻吸了一口血。

 

继而把牙洞掩饰成一个激烈的吻痕。

 

然后,友好地为小夭提供了两种选择:

 

第一,.三日内自行和离,防风邶会再第三天傍晚去接她出来,欢庆她从涂山夫人,变回西陵小姐。

 

第二,逾期不和离,相柳就会去涂山家抢人。

 

小夭笑极,这简直是个不能再坏的主意了。

 

她轻啄了一下九头老怪,说道:“小九名字的含义,不是九尾狐,而是......九头小蛇。”

 

6. 知你有孕,我必杀之

 

小夭回到涂山府,发现小九正趴在璟的塌边小声抽泣,涂山禛也面色冷峻地站在一旁。

 

往日就算再不悦,禛也会顾及父亲的面子,敬称小夭一声“阿娘”。

 

但此刻,小夭只看到他肃容下已是藏不住的杀意,竟连表面功夫都不屑维持。

 

正在安慰小九的璟也看到迎面走来的小夭,他用力朝她笑了笑,遂吩咐禛带着弟弟下去,爹和娘要谈一些事。

 

小夭向一旁的左耳睇去一个眼神,对方立刻了然地牵着小九出门去。

 

屋内就剩下璟和小夭,她连忙上前替他诊脉,却意外地发现璟中毒已深,她也回天乏术,寿数也就这两天了。

 

她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抱歉,这么晚了我才发现。”

 

璟却温和地说:“你不必自责,这是我的一点贪心而已。

 

两百年前的那场浩劫,虽幸有鲛人所救,但我已断掉七尾,早是命数去半。

 

可我舍不得丢下你,便偷偷服用延年散,想要多陪在你身边。

 

如今毒发,亦是天命。

 

我知道你这两百年来,除了小九,你从未真正开心过。

 

当年,我因为一己私欲,利用了你的心软,将你困在身边。

 

可那时我又何尝不知道,15年之约前,你早已情种于他,我不过是玩弄了一下心术。

 

从前我以为心悦一女子,就要把她锁在身旁。

 

如今才醒悟,这不过我的私心作祟罢了。

 

小夭,我已写好我们的和离书,你随时可以带着小九离开。

 

我希望,离开涂山府以后,你能重新过回在清水镇的日子.......”

 

说到最后,璟已是粗喘不断,小夭急道:“别再说了,先歇一下吧。”

 

可十七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打算,他把等门外的禛和小九都喊到跟前,强吊一口气,继续说:“禛儿,你虽然不是我儿子,但也是我亲亲的侄子。

 

我和你爹娘的纠葛,终是我有愧于他们。

 

你娘是个好妻子,好母亲呐。

 

其实有些东西,你根本不用争的。

 

你从来都是爹爹心中未来涂山族长的不二人选。

 

你千不该万不该朝你弟弟下手。

 

我罚你跪在祠堂向先祖忏悔,就是想让你明白,权位再重要,也不能泯灭良知!

 

我已与你阿娘和离,把诚儿从族谱里除名,你也不用再为难他们。

 

最后,爹爹只求你一件事——

 

无论何时,都不可以伤害你弟弟,你能做到吗?”

 

禛从未料到父亲心中是这样想的,扑通跪倒在地,眼中含泪道:“爹爹,我答应您,一定好好爱护小九。”

 

听到诺言的璟缓缓合眼,含笑而终。

 

小九虽然不明白死亡的含义,但眼看着娘亲和哥哥都在为睡着了还在微笑的爹爹流泪,他也被这种厚重的悲哀感染,也开始放声大哭。

 

九个头一同哭泣,呜咽声简直比玉山上那只傻子狐狸还能乱人心志。

 

涂山禛本就一时无法接受父亲的死,又联想到今天来见父亲,原本也是要他死。

 

可当他真正达成目的,还幸得免去弑父的骂名时,却期望不如就自己动手,免得余生都只能忍受孑然一身的痛苦。

 

忆起幼年时,他经常被爹爹扛在肩头骑大马,也曾顽皮被娘亲责罚,可只要躲在爹爹身后,总能得到宽容。

 

爹爹也曾彻夜照顾因为失去娘亲,高烧不退的他。

 

爹爹教导他“做人要善良”,也告诉他“读书用功尚可,也得玩中作乐”。

 

旁人都羡慕他未来涂山族长的身份,长老们要他谨言慎行,只有爹爹会顶着压力带他逃掉夫子的课,只因爹爹那一年花灯节不可错过。

 

后来当爹爹知道了他派人对小九下杀手的事,那是爹爹第一次动怒打他。

 

父亲说:“我教导你多年,就是让你今日有能力来残害手足的吗?如今你要杀你弟弟,将来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涂山禛的确打算那么干,要是今天父亲真毙命在他的屠刀下,也许他会把那个曾经的自己一并刺死。

 

可父亲用最惨烈的告别,唤醒了最原本的他。

 

一幕幕往事如走马灯似涌入眼前,伴随着小九摧人心神的哭泣,涂山禛几乎悲伤得神智错乱,心碎呕血。

 

小夭赶紧让左耳把小九带走,用灵力为禛输送安神的药物。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禛才慢慢平复了气息。

 

他立马跪在小夭跟前,为以往做过的糊涂事道歉。

 

小夭轻轻叹气,将少年扶起,淡淡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你爹爹的身后事要紧。”

 

小夭带着小九为涂山璟穿起了孝服,不管怎样,十七也庇护了她和小九几百年,这是他们母子俩能为十七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眼瞅着和相柳的三天之约就要到了,但涂山府的白事还要办一段日子,小夭作为璟名义上的未亡人,实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应付。

 

但她又担心那只大妖怪会因为自己失约,从而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来,或是一气之下又不告而别。

 

情急之下,她只能送一颗传音珠给相柳,告诉他和离的事已经办妥了,等璟的身后事完毕,他们就去找他。

 

不过小夭等了三四日也未见相柳回音,虽然心下着急,但手里的事情确是忙得她头昏眼花,只得继续等待。

 

直到涂山璟出殡那一天,小夭在前来吊唁的宾客里,看到一个戴面具的鬼方氏人。

 

虽然鬼方氏来了十来个人,但小夭还是直觉那个最不起眼的鬼方氏人,就是九头老怪。

 

心里突然有一点点生气,这么久了也不回她信息,一出现还装神秘。

 

于是,她故作疏离地对他回了礼,便转头去招待了其他宾客。

 

虽然故意不去看他,但小夭已经注意到小九好几次都围着他打转,也不知道这俩在搞什么鬼。

 

那天她只是提了一句,因为着急回去,关于小九的身世,就没有继续和相柳聊下去。

 

可九头妖何等聪慧,这么长时间肯定也相通了,要不然这只也不会见缝插针地问她:“生小九时,你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九头妖本就稀世难寻,我母亲当年诞育我,也是以命换命的延续。

 

更何况神族子嗣艰难,你又灵力低微......

 

抱歉,我那时什么都算好了,抹去狌狌镜里的回忆,杀了蛊,唯独没有想到我们会有孩子。”

 

小夭忙问:“那如果你那时知道了,你还会消失两百年吗?”

 

相柳沉思片刻,说道:“若是我预料到你有孕,我一定会在你发现之前杀了它。”

 

小夭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把推开那只冷血的九头妖。

 

但大妖怪紧紧拉住了她,继续说:“我不希望你以命犯险。

 

当年我明知道你对我的情意,我们的情人蛊从种下起,到我杀蛊,中间经历了多少是是非非,即便是最后,你用我亲手教你的箭术射进我的心口,蛊虫都没有反噬过。

 

就因为知道,所以我一再推开你,我不想让你重蹈你父母的覆辙。

 

我希望我死了你也要安乐无忧地活着,又怎么会留一个随时威胁到你性命的孩子呢?”

 

小夭眼中含泪,用手使劲捶在九头老怪的胸膛上,愤愤地说:“你真的以为我当年真不知道那蛊的含义吗?

 

我从小就背熟了娘亲的《百草经注》,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同生双死的情人蛊?

 

表面上,是你在试探我,实际上,我也在试探你啊!”

 

7. 九头跳舞,夜探香闺

 

“哦, 在下竟不知,原来西陵姑娘那么早就属意于我了?”相柳坏笑道。

 

小夭又气又笑,说:“我只是想折磨你而已。”

 

“可是折磨我,不就是在折磨你自己?”浪荡子防风邶痞笑。

 

小夭本想再怼回去,但周围宾客人来人往,也不是和相柳斗气的时候,遂叮嘱他看好小九,收了灵力,便又主持事宜去了。

 

路过男子身侧时,她又听到他说:“果然灵力恢复了就是好,可以光明正大地说悄悄话。”

 

小夭脸红低笑,又立即觉得不合时宜,便努力正了正神色,逃也似地跑开了。

 

这边,小九正好奇地看着人来人往的宾客,娘亲和大哥都很忙的样子,没时间陪他玩,他只能自己玩。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戴面具的怪叔叔,愿意给他变下雪的戏法,说一些妖怪打斗的故事给他听,小家伙也乐得跟在他身后跑。

 

小夭远远地看着正玩闹的父子俩,心里不禁腹诽:这九头老怪撩拨人的本领可真是只增不减。

 

才和小九玩那么一会儿,那小东西就被他收得服服帖帖。

 

他可真擅长蛊惑人心呐!

 

然而小夭不知道的是,小九已经和当年的纹小六一样,才开始,便对戴面具的怪叔叔交浅言深。

 

小六对才见第三面的相柳,说起对旁人都未曾提起的不堪往事。

 

她儿子小九,就对只能看见面具的叔叔说起娘亲的辛酸与不易。

 

他说:“娘亲真的很不容易,听阿念姨娘说,别的神族怀孕生子不过三年,娘亲因为体质特殊,竟整整忍受了十年的怀胎之苦。

 

娘亲因为诞育我时元气大伤,九死一生地生下我,又足足昏迷了一百年。

 

那时,都是烈阳叔叔待我孵化,助我修成人形。

 

他悄悄告诉我,我爹爹是个讨厌鬼,九个脑袋不长一张嘴,害娘亲伤心。

 

所以,我刚从玉山上回到家里时,十分讨厌我爹爹,因为烈阳叔叔说过,凡是害娘亲伤心的都是讨厌鬼。

 

我还非常讨厌娘亲的那把狌狌镜,它也经常惹得娘亲深夜垂泪。

 

我曾偷偷打开过那面镜子,但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它为何害得娘亲那么难过。”

 

相柳动容地看着这个懵懂的稚童,手指轻轻拂过小九的脸颊,眸中已是难掩的痛色。

 

“你娘那么辛苦,小九可要乖乖听话,不要让她伤心。”男子说。

 

说到这里,小九得意地笑道:“我一定不会惹娘生气。

 

不仅如此,我还希望我的九个脑袋一起跳舞逗娘亲开心,每个脑袋亲娘亲一下,每张嘴巴都对娘亲晨昏问安。

 

绝不会像九头老怪一样,不懂娘心。

 

只可惜,自从我能稳定化形后,娘亲就不许我随便现原型了。”

 

稚童一副“可惜了了”的语气,听得相柳一脸茫然。

 

“九头老怪?”她平时都那么叫我的?

 

小九连忙打住面具怪叔叔,说道:“你不可以这样叫哦,只有娘亲可以那么叫。别人叫的话,会被爹爹吃掉的。”

 

相柳差点没笑出声来,忙借咳嗽压住笑意,又忍不住摸了摸小九的头,便让儿子去找别的玩伴了。

 

璟的身后事总算告一段落,小夭拖着满身疲累回到医馆,衣服都没换便倒床而睡。

 

岂料半夜惊醒时,她竟发现有个男人上了自己的塌。

 

一瞬紧张后,小夭轻唤:“相柳?”

 

“嗯。”

 

紧绷的脊背立刻放松,困意袭来,她索性翻身躲进他的怀里,相拥睡去。

 

直到第二天晌午,被苗圃叫门声吵醒的小夭,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榻上还多了一个男人。

 

做贼心虚似的,她连忙用被子蒙好大妖怪的脑袋,检查没露一丝破绽后,匆忙去应付就要推门而入的苗圃。

 

等她心猿意马地打发走苗圃,伸手揭开棉被,就只看见那个俊美的男子,用一双幽怨的眼睛盯着她。

 

“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相柳阴恻恻地问。

 

小夭只感觉脖子一凉,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扑上来狠狠咬上一口。

 

她连忙解释道:“怎么会,谁敢说我喜欢了几百年的相柳大人见不得人?我这不怕她们没有心理准备,冒犯了你嘛。”

 

“哦,你喜欢了我几百年。”相柳一边重复这句话,一边笑看小夭。

 

“是的是的”西陵姑娘使劲点头。

 

显然,大妖怪已经被小夭四两拨千斤地哄好了。

 

她就知道九头妖最吃这一套,只要强调“唯一”“特意”“喜欢”,保证药到病除。

 

“那好,最后一个问题。”相柳说着,便伸手将小夭捞近跟前,眉峰一挑,接着问道:“你给小九说,我是九头老怪?”

 

坏了,这可是他的禁忌话题,小夭彻底颓了,只好露出一副狗腿的表情:“我错了嘛,以后保证不拿你的九头开玩笑。”

 

她万万没想到,相柳在意的点不在九个头,而是“我才一千多岁,有那么老嘛?”

 

对于他这么认真的感慨,小夭忍不住笑出声来。

 

刚开始只是偷笑,接着笑到睁不开眼睛,最后竟笑得在榻上滚来滚去。

 

相柳无奈摇头,向她略施噤声术,睇她道:“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这下,小夭满肚子的笑喊不出来,憋得她满面通红,全身上蹿下跳,无处安置的笑气,居然让她出了好大一声虚恭(放屁)。

 

巨响之后,一切动静戛然而止。

 

相柳就快要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小夭羞得耳朵根都在发烫,立马把头紧紧蒙在被子里。

 

“别把自己闷死了。”相柳好心提醒她。

 

小夭不理,反而收紧了裹被子的力道。

 

见不起作用,相柳又说:“别把自己给熏死了。”

 

小夭立刻掀开被子,狠狠瞪着他。

 

奸计得逞!

 

说话间,防风柳已起身穿戴整齐,他附身亲吻小夭的额头,说一句:“好媳妇,我先去照看一下阿喜,夜里见。”便翻窗离开了。

 

小夭哑言,这大妖怪,亲了人就跑,还想继续夜探她的香闺,做他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这妖怪几百年前就喜欢半夜偷上姑娘的闺塌,在清水镇时就是家常便饭,甚至到了危机四伏的轩辕城,他也敢躺足整整三夜。

 

这臭毛病改不了了是吧?

 

虽然嘴上生气,但西陵大小姐眼睛里的笑,就快要从梳妆镜里跑出来了。

 

苗圃忍不住好奇地问:“小姐如此高兴,是为何事?”

 

小夭笑答:“没什么,梦到一个口是心非的大妖怪,甚是有趣。”

 

提到妖怪,苗圃不自觉想起左耳,傻愣愣的木头,经常词不达意,能被气个半死。

 

口是心非什么的,那简直太难为他了。

 

想着想着,主仆二人都笑了起来。

 

直到小九一声惊呼:“娘亲,我在门口树下捡到一只受伤的肥鸟,你快救救它。”

 

小夭闻声走过去,定眼一看,也是大惊。

 

虽然几百年不见,但小夭还是一眼认出这只羽毛灰暗,浑身是伤,只能隐隐看出金色鹰喙的小团子,就是曾经爪力惊人的空中王者。

 

九头妖的私蛇飞雕——毛球。

 

但看样子雕大爷伤得很重,小夭连忙检查它的鸟身,心里的某处突然高悬:

 

毛球都伤成这样,相柳是不是也遇到了不测?

 

8. 借礼服拜堂,借洞房洞房

 

小夭心急如焚,可毛球伤势沉重,鸟语不清,即使小雕知道相柳在哪里,她也听不懂雕大爷的鸟国语。

 

她习惯性地驱策体内的蛊虫,渡了好几次灵力也没有反应后,这才想起来早在两百年前,相柳就以命诱杀了他们之间的情人蛊。

 

为此,大妖怪生生丢了两条命。

 

忆起九头妖干的这件傻事,小夭又气又担心。

 

当真是命多就可以随便挥霍吗?九头怪自己不心疼,她心疼哩。

 

真相就不是疼死她,他只能感受到一分,十指连心,是根根都疼好吗?

 

奈何小夭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相柳,蛊解了,神农义军也没了,阿喜和阿黛也找不见踪影。

 

每次若非相柳主动现身,她是绝不可能找到他的。

 

小夭顿感无力,虽然相柳说过夜里回来,但她在窗边枯坐到三更天,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动。

 

突然想起九尾狐擅长的追踪术,可十七已经不在了,她又能去找谁帮忙呢?

 

涂山禛?

 

小夭立马唤来坐骑圆圆,向涂山府方向飞去。

 

涂山禛倒是很爽快地帮了这个忙。

 

小夭跟着指引,来到百黎地界的深山里,

 

她一眼就看见被困在阵法里的相柳,对方来了好几个灵力高手。

 

而相柳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他只攻不守,如雪的白衣上已沾上了斑斑血迹。

 

眼看着一个黑衣人趁他不备,正要一掌猛攻他的后翼,小夭果断召唤冰弓,直直三箭射心杀敌。

 

相柳回身望去,只见他亲手教会,可之前每次只能射三箭的徒弟,如今却可以随意驱策箭雨,取人性命于顷刻。

 

他渗血的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速战速决地解决了眼前的麻烦。

 

对方看见相柳居然有帮手,一个手刀冲向了小夭。

 

相柳眉心一紧,急急朝她这边赶来,岂料小夭已经和那个黑手刀交上手,竟五招之内就制服了敌手。

 

相柳这才放下心来,一边快速解决手边的麻烦,一边用灵力传送指导小夭如何退敌。

 

夫妇同心,自然是其利断金,不一会儿功夫,这俩人就打跑了对面十几个灵力高手。

 

小夭急忙跑去扶住咳血的相柳,仔细查看他的伤势。

 

相比于她的心焦火燎,相柳只是淡淡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担心你,便去问禛儿要了追踪术。

 

胡闹!刚才多危险呐!他们个个都是灵力一顶一的高手,就算是两百年前的我,也不一定能立即解决他们!

 

相柳说着话,脸却越来越黑。

 

小夭讪笑道:“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我这两百年也不是白白在玉山上混的。对付一、二、三个刺客,还是能行的!”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忙正色问相柳:“你刚才说,就算是两百年前,也不一定打得过他们,这什么意思?”

 

九头妖沉默,可小夭急得都快哭了。

 

“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功力到底恢复了几成?”

 

“五成。”相柳坦言。

 

小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还只恢复到五成,就敢到处招摇过市,这妖是九个脑袋在打架,犯傻了吗?!

 

她深呼一口气,准备对这只大妖一阵好聒噪。

 

“你简直无可救药,愚不可及,九头进水......”

 

说了足足半盏茶的工夫,还是没有打算停下来。

 

相柳摇头,轻咳一声,道:“小夭,我伤口疼,需要找个地方疗伤。”

 

聒噪声终于停下,小夭撩开衣领,主动往相柳那边凑了凑。

 

大妖怪也没客气,拥住小夭,就开始吸血。

 

微疼中夹杂着酥麻,咬劲儿逐渐变成了舔舐吮吸。

 

小夭被他咬得全身颤栗,警告他不要乱动,要吸赶紧吸,吸够了就赶紧起来。

 

相柳虽还是老半天没有放开小夭,却也停下了那些让她感到口干舌燥的动作。

 

九头妖久久地靠在西陵姑娘的肩头,久到被吐槽:“只见你有九个头,不知道你有九个胃啊。”

 

此时,小夭才发现相柳吸着血,竟也能睡着了!

 

他如今重伤在身,定不宜长途跋涉,这里附近就是百黎的赤宸寨,小夭顿时知道该把相柳带去何处了。

 

相柳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木屋里。

 

木具简单,清淡桃花香萦绕鼻间,正门对面挂着两幅画像。

 

左侧,一红衣男子脚踩大鹏,目光睥睨张狂,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屑放在眼里。

 

他身旁依偎着一个身着青衣,肩背药篓的俏娇娘,女子看向他的目光里满是依恋与柔情。

 

相柳好似猜到画中人的身份,便上前作揖行礼,后出门寻人。

 

百黎族人热情奔放,玱玹又早早免除了他们的贱籍,见到生人也不拘谨,反而邀请相柳一同参加晚上的百黎婚礼。

 

从容应对之时,他也打听到了小夭的大概去处。

 

不料一到巫王的住处,相柳就敏锐察觉到屋内气氛的诡异,不由得屏息驻听。

 

只听见巫王急切道:“王女,情人蛊脾气不定,极其难养,就是要认主,也须寄主日日用指尖血供养数十年方可。

 

若是非要在一两日内驯服蛊虫,就必须以强制强,用大量灵血使其屈服。

 

对灵之痛钻骨吸髓,堪比散功。您可一定要三思,万不可鲁莽!”

 

小夭却说:“无碍,我已做足准备,请巫王为我护法引蛊。”

 

巫王面色肃穆,摇动法杖,欲催动灵力,便听见有人大喝住手,王女就被一个男子拉走,等他回神时,面前已空无一人。

 

小夭被相柳拽着走了老远,走到一棵粗壮的桃花树下,九头妖才神情复杂地放手回头,厉声喝道:“真不知道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耗尽一身灵力,只为驯服那对破蛊虫。

 

做事之前能不能先谨慎思考?我真是要被你这女人给蠢死了!”

 

小夭盈泪道:“我还不是想要用蛊虫找到你!

 

你每天来去无踪,功力也只剩下原来的五成,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居无定所,朝不保夕。

 

除了同你种蛊,我实在想不到别的法子能够感知你的安危。

 

相柳,我真的怕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去做杀手了,我们一起经营医馆不好吗?

 

再不济,我西陵大小姐的身份,也定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相柳看着小夭泪汪汪的眼睛,微微叹气,搂过眼前的人儿,柔声说:“对姑娘你,我怎么舍得说不呢?”

 

小夭大喜,忙抬眸看着他,说:“你同意了就不能反悔哦!”

 

“好。”

 

“那种情人蛊.......”

 

“我都答应你了,还要那破蛊干嘛?”相柳坚持。

 

小夭看着远处正忙着筹备婚礼的人,继续问:“相柳,我们今日成亲好不好?”

 

九头妖身子一僵,定定地问:“今日?”

 

小夭目光坚定,说:“这里是爹爹和娘亲的家,我想让他们看着我拜堂,再说今天也有百黎族人成亲,他们喜欢热闹,肯定也不会觉得我们突兀。

 

刚才我还翻到了爹爹娘亲的成婚礼服,几百年了还是崭新如初。我们借用一下,他们想来是不会介意的。”

 

对视着小夭期待的目光,相柳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欣然同意。

 

却也忍不住调侃道:“我们一会儿借用你爹娘的礼服拜堂,晚上是不是还得借用他们的洞房洞房?”

 

9. 痛并欢愉,食髓知味

 

夜色如墨,一对新人携手而行,婚服简陋却红艳欲滴。

 

郎君牵着他的新嫁娘,在百黎兽王和西陵神女的画像前三跪九拜,同唤爹娘。

 

婚礼的主场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没有祭台,没有祭祀,白发白须的巫王也未执法杖,只是慈祥地注视着眼前的两对新人。

 

漫天桃花飞舞,姑娘们围着两位新娘,欢乐奔放地唱道:

 

背时哥哥不是人,把我哄进刺芭林。

扯起一个扫堂腿,不管地上平不平.....

 

歌词粗俗直白,歌声娇嗔婉转,惹得小夭羞归羞,仍还是和大家哄笑一团,因为她发现对面大妖怪比自己还要娇羞无措。

 

姑娘们一首歌接一首歌地唱着,少年郎们也一一对着。直到另一个新郎都抱得了他的新娘,相柳仍旧被一堆儿郎姑娘紧紧堵着,不让他接近他的新娘。

 

因为根据百黎习俗,新郎一定要为新娘唱一首表达情意的歌谣,不然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百黎儿女堵在新娘身旁,不让他带走心仪的姑娘。

 

小夭低眉坏笑,这下九头妖怕是被好一番难为了,认识他几百年了,还没听过他的歌喉,说不定他真的才貌智三全,却一歌不会。

 

不过小夭也没打算继续壁上观,大妖怪生气了,还不是要自己哄,很难哄的!

 

可正当她开口,欲替九头怪解围时,对面就响起了一道深沉的歌声:

 

哦也罗依哟

请将我的眼剜去

让我血溅你衣

似枝头桃花

只要能令你眼中有我

哦也罗依哟

请将我的心掏去

让我血漫荒野

只要能令你心中有我......

 

九曲回肠,语调坚定,情意缠绵,小夭不禁潸然泪下。

 

她轻轻推开堵在他们之间的人群,一边踩着稳实的步伐,一边婉转地哼着:

 

君若水上风

妾似风中莲

相见相思

相见相思

君若天上云

妾似云中月

相恋相惜

相恋相惜

君若山中树

妾似树上藤

相伴相依

相伴相依

惟愿与君长相守,不分离......

 

曲毕时,手相执。

 

百黎儿女合唱起了更热烈粗野的歌谣:

 

哥是山上青杠林,妹是坡上百角藤。

不怕情郎站得高,抓起脚杆就上身。

几时把你缠累了,小妹才得松绳绳......

 

篝火旁大家边跳边唱,热得小夭脸色烫红,相柳不禁嘲道:“这就不好意思了?你的厚脸皮功力退步了哦,当初是谁拉着我去偷看鲛人夫妇的?”

 

“相柳!”小夭嗔他,藏在喜服里的手狠狠地往男子腰间捏了一把,反被大妖怪紧紧握住。

 

欢笑声一直持续到深夜,小夭蹦得很欢,也累得最快,一回到屋子,衣服都不褪便想倒头就睡。

 

可刚闭眼,就被某只从榻上拉了起来。

 

干嘛!

 

你刚才回应我的歌声了。

 

嗯,我知道我唱得很好听,然后呢?

 

相柳默言,暗暗收紧掌心的力道。

 

小夭猛然惊醒,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女鲛人附和男鲛人的合唱,就表示愿意住进男鲛人的海贝。

 

在百黎,男子向女子歌唱是在求欢,而女子回唱就表示愿意同他欢好。

 

现在又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小夭面色涨红,结巴道:“我,你,这是我爹娘的房间,你不会真要在这里同我......我就算再厚脸皮,也觉得此行大逆不道啊!”

 

相柳斜睨她道:“我脸皮也没厚到在你爹娘的洞房里,和他们的女儿行夫妻之礼。”

 

那.....

 

跟我来。

 

说话间,相柳已驱策白雕,揽着小夭朝东海飞去。

 

海上是一弯圆圆的月亮,正如葫芦胡上的明月生,亦如海底37年最后一次共赏的圆月。

 

二人跃入海里,小夭便看见了一枚巨大美丽洁白的海贝,正张着壳等他们归去。

 

贝壳里珍珠数不胜数,颗颗极品,珊瑚花海,应接不暇,还有一张玳瑁塌,件件海珍在陆地上皆是价值连城,怎么也不需要相柳这个海底妖王再去做杀手过活。

 

相柳瞬间明白了小夭滴溜溜转的眼睛里,蕴藏着什么鬼主意,出声提醒道:“过分暴露,只会引起世人的贪婪,为它们招致更多的杀戮。”

 

小夭定眼看向他,意思是既然如此,你咋还搞那么多?

 

相柳说:“这不是我去收集的,我主动猎的只有这只海贝。其余的,都是海底子民送给妖王立后的贺礼。”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小夭往外看。

 

只见五彩斑斓的鱼群围着他们遨游,一对对鲛人边跳边唱,海妖也滑稽地跳起了摇头摆尾舞。

 

阿黛也捧着一束珊瑚花,面带微笑,恭敬地递给小夭。

 

表演完后,所有海底子民都朝着相柳和小夭行礼,接着依次退了出去,最后海贝里只剩下妖王和他的妖后。

 

小夭笑问:“妖后一般指容貌绝色,迷得君王从此不早朝的美人,咱俩之间,恐怕你比较符合做妖后呢......”

 

相柳不说话,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相柳大人绝世容光,小夭被他看得入骨酥麻,竟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他们相拥旋移,海贝缓缓闭合,他们交颈于塌,海贝亦严丝合缝。

 

相柳很温柔,就像晴夜里的海风,慢慢吹拂着小夭的身体,让她的身体为他像花一般绽放。

 

可等她接纳他后,他越来越像咆哮的大海,狂风暴雨般席卷着小夭,总在小夭以为要平静时,又起了一波更高的浪。

 

小夭的意识被一个又一个更高的浪头席卷,一个欢愉的浪花刚刚在身体内炸开,又一个欢愉的浪花袭来。她惊诧于自己的身体竟然能产生那么多的欢愉。

 

随着一个个浪花,意识越飞越高,就好似飞到了云霄之上,轰然炸裂。

 

小夭忍不住尖叫,整个身体因为极致的欢乐而颤抖不停。

 

相柳拥着小夭,缠绵悱恻地吻着她:“害怕吗?”

 

小夭浑身力竭,微微娇喘:“怕。”

 

“撒谎!”

 

“不怕?”

 

“又撒谎!”

 

“那你要我怎么说?”

 

相柳没有回应,只是用一波一波的浪潮淹没着他和她,撑弓起伏,延绵不绝。

 

潮汐嗯啊间,无数久违的萤火虫一点点复活在他们的心口,一颗心脏牵动着另一颗心脏,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热烈真挚地问候彼此。

 

地上梧桐相持老,天上鹣鹣不独飞,水中鸳鸯会双死,大雁忠贞至死随。

 

情人蛊同命连心,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死亦可以生。

 

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小夭惊喜于体内蛊虫的律动,也感受到郎君心中的蛊虫。

 

知我所知,感他所感,攻受自易,欲仙欲死。

 

他拥着她,一起跌入这永恒的欢愉里......

 

第二日正午,因为饥饿,小夭实在无法闭眼装睡,被阵阵烤鱼飘香激得坐起来,瞪着那只下手不知轻重的妖怪。

 

“我痛,你不痛吗?”她气极,蛊虫定是又欺软怕硬了。

 

“痛并欢愉,自是食髓知味。”他居然还在回味悠长!

 

小夭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鱼叉,狠狠地咬了几大口,像是嚼在嘴里的不是烤鱼,而是某只可恶的九头老怪。

 

眼珠滴溜溜转,一个十分恶毒的想法在她脑中酝酿开来......

 

10. 低估魅力,高估节操

 

小夭终于实现了几百年前的愿望——跟相柳大人四处去玩儿。

 

防风柳总是知道哪家教坊司的表演精彩,何处的说书先生幽默逗趣,城西头边上的酒菜合口。

 

和之前不同的是,二人结伴变成了一家四口同行。

 

小九和阿喜纷纷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比起小九初生牛犊不怕虎,最先关注的不是爹爹为什么现在才回家,而是想看爹爹的真身九头是怎么排列的,是不是和自己的九个小头排列一致,是不是像娘亲说的那样“强大无惧,令天地失色”。

 

阿喜倒是沉默难过了一下午。

 

小夭想起自己幼年时的经历,对他也是怜爱极了,开导他说绝不会失去爹爹的关爱。

 

而是多了一个娘亲和一个弟弟的牵挂。阿黛虽然不是亲娘,但爱他的心不会假,他们都会爱阿喜的。

 

小九非常自来熟地唤阿喜“哥哥”,还非要拉着他一起疯玩,俩小屁孩你追我打,玩上头自然烦恼皆忘。

 

可小夭这边烦恼就多了,她要学会当俩孩子的娘,还要提防街市上觊觎相柳美貌的夫人小姐。

 

就连去教坊司里饮酒作乐,都有妈妈悄悄拉着小夭问,有没有兴趣让那位公子入伙,提成可以四六分。

 

司主四,夭柳六。保准稳赚不赔,不入就是人太蠢。

 

小夭连忙拉着相柳逃出那是非之地,教坊司主从小在美人堆里摸爬,居然都能被相柳迷得做起亏本生意,可见这只到底有多么妖孽。

 

她张望四周,终于在一家卖虎头面具的摊铺前停下,随手选了一个最不起眼的面具递给相柳,示意他赶紧带上。

 

相柳轻笑着打量小夭气鼓鼓的脸颊,倒也接过那个小丑面具遮住容颜,顺便付了钱。

 

“真是到处招蜂引蝶,这副皮囊不知道勾了多少姑娘的心去。”小夭阴阳道。

 

想了想总觉得不解气,趁四下无人,她又踮起脚,在相柳的脖子上吮吸出一个很重的吻痕。

 

面具底下,相柳脸黑如碳,小夭毫无察觉。

 

只是夜深人静时,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被吸成烂泥的她愤恨地望着吃饱喝足的他,而对方只是淡淡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骂他“无耻”,却被他一把搂紧怀里。

 

她惊呼挣扎,又哀求他放过,但他只是拿过药膏,轻轻给她上药。

 

小夭问:“你知道我哪里最痛?”

 

相柳答:“情人蛊还没死!”

 

小夭踢他:“那你还下手那么重!”

 

他说:“食髓知味,当是欲罢不能。”

 

......

 

妖怪开荤不得了,人前斯文,人后......

 

不过小夭坏心思不断,当相柳又一次发情时,她就把自己变成了纹小六的样子。

 

九头怪再不讲究,也总不至于重口到对一个中年男人下手吧。

 

然而事实证明,她低估了纹小六的魅力,高估了相柳大人的节操。

 

她能幻形成男人,柳子自然能化为女人,反正情人蛊攻受自易,何必在意上下从属?

 

最终,小夭还是老实躺平被他吃,毕竟肉食者,也很累。(肉食者,意同上位者,这里只做字面意思)

 

相柳不做杀手后,就以鬼方氏族人的身份,在黑帝的军营里担任谋士,小夭则继续经营着她的小医馆。

 

虽然西陵世家每月供给她足够的俸银,涂山禛在她出府时也分了她很多涂山氏的产业,够她当米虫当到死。

 

但小夭还是觉得:唯有毒术,箭术,功力这三样牢牢攥在手里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别人的恩赐可能随时被收回,自己会的才能永远为我所用。

 

她知道相柳一直在照顾那些战乱遗孤,也想办法解救那些死斗场里的妖族奴隶。

 

小夭也配合他,暗地里用三位帝王对自己的盛宠向离戎氏施压,半买半收地将斗兽场收购。

 

 

他们把解救出来的奴隶安置在遗孤村里,同病相怜的人们,总是能包容彼此,呵护对方。

 

小夭和相柳经常带着两个孩子来看他们,听村里人说起以前相柳如何带他们躲过战火,疫病,饥饿,土著和妖族们又是怎么从敌对到亲如一家。

 

他俩总是出双入对,所以高辛王、轩辕王、玱玹、阿念都知道小夭有个鬼方氏的新欢。

 

阿念和两位逊帝都在为小夭重拾快乐而欣慰,只有玱玹陛下会在军营里对这位鬼方氏的谋士挑刺。

 

鸡蛋里挑骨头,一切莫须有,只因陛下心中不悦而已。

 

相柳并未在意,他知道当年玱玹暗杀涂山璟是为几何,也从未将军营中的琐事说与小夭。

 

因为他知道从头到尾都只是玱玹的单相思,情人蛊已经亮明了小夭内心的答案。

 

他只是觉得好笑,杀伐果决的黑帝陛下,吃起味儿来竟也那么幼稚。

 

可在别人的飞短流长里,小夭还是知道了玱玹为难相柳之事。

 

她气急败坏地想去为郎君讨回公道,却被郎君一把摁在怀里。

 

他只说:“无碍,我一个胜利者又何必去鞭挞一个失意者?”

 

小夭释然,微笑着环进相柳的怀抱,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小夭只觉满足。

 

高辛王让她带相柳去打铁铺相见,九头妖欣然同意,反正他现在的身份是谋士鬼方涟。

 

不过高辛王何等睿智,从看到女儿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小夭身旁的男子绝不只是鬼方氏那么简单。

 

毕竟女儿看鬼方涟的眼神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那是六百年前,阿珩看向赤宸的眼神,亦是三百年前,小夭看着狌狌镜里男子的眼神。

 

甚至在涂山璟身上,高辛王也没见过小夭的这种目光。

 

女儿不是一个容易移情的人,眼神也绝不会骗人。

 

所以,鬼方涟到底是谁,一切昭然若揭。

 

高辛王了然,便郑重地对他说:“如果你是鬼方涟,就请你一直是鬼方涟。

 

小夭从小命苦,为了摆脱她亲生爹娘的命运束缚,为了玱玹和我,她逼着自己舍弃了最重要的东西。

 

很高兴,你能帮我找回那个快乐的女儿。

 

我和她娘亲无法拥有的,我希望小夭能拥有。”

 

“父王”小夭含泪道。

 

鬼方涟拱手行礼,对高辛王承诺必不负嘱托。

 

小夭松了口气,看来鬼方涟没有露馅。

 

相柳淡笑,说:“你猜你父王为何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如果你是鬼方涟,就请你一直是鬼方涟’?”

 

小夭大惊,父王居然那么快就知道了!不是说九命相柳的幻形术连上古法器都看不破吗?

 

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小夭伸手在他的面皮上扯来扯去,喃喃道:“不应该啊。”

 

相柳蹙眉,挡住小夭蹂躏他脸的毒手,没好气地说:“就你那眼技,看不出来才是别人瞎!青天白日的,能不能收敛点儿?”

 

小夭讪笑:“只能怪你长得太美,不能怪我把持不住。”

 

......

 

父王这关算是过了,外爷和玱玹也让小夭后日带鬼方涟去小月顶见面。

 

她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把九头怪哄去,可相柳竟爽快地答应了。

 

然而,小夭如果知道后日会发生何事,她一定会悔恨现在的选择。

 

阿喜不见了!

 

11. 九头打架,只为争宠

 

小夭立马让苗圃左耳带着一队人马去寻找,她自己也是坐立难安,四处奔走,可找了大半日依旧杳无音讯。

 

傍晚,相柳风尘仆仆地归来,把阿喜和阿黛无事的消息带给小夭。

 

看着扑过来抱在他腿上的小九,相柳温柔地把他扛在肩上骑大马,侧头对孩儿他娘说:“今日月圆夜,我们去赏景吧。”

 

小夭答应着,却直觉相柳有些奇怪,便问道:“阿喜真的没事吗?他们怎么不回来用饭?”

 

相柳笑着反问:“要是他们真的出事了,我还能带你们出去玩吗?”

 

小夭总算是放下心来,跟上前面的父子俩,一家三口望灯火阑珊里走去。

 

他们乘白雕飞向东海,一大一小两只海妖,再加上小夭这个海妖后体质,他们在广阔无边的大海里自由翱翔。

 

小九就要玩儿疯了,他上蹿下跳,一手蹂躏海星,一手去抓海马。

 

他体内流着相柳的骨血,海底子民也感受到小九血脉中的力量震慑,虽然很想反咬这小海妖一口,但最终都放任妖王子在他们身上乱挠乱抓。

 

相柳也放纵儿子在老邻居们家里胡闹,反正有他在,谁敢造次?

 

不过小夭是看得心惊肉跳,捣蛋鬼小九差点把老海龟的壳给扒了,把须子鱼的毛薅光,把龙虾尾巴给折了......

 

她好几次拽着相柳的衣角,示意他管管这倒霉孩子,可相柳反倒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让小九尽情撒欢,仿佛是让儿子满足自己的童年愿望。

 

相柳自幼从蛋里孵化,无父依仗无母疼爱,因为九头怪异,经常被驱逐取笑,鄙夷轻蔑。

 

一会儿被别人喊打喊杀,一会儿九个脑袋还要自相残杀。

 

有一次饿极了,一个脑袋差点把另一个脑袋吃了。

 

他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怪异弱小,任人宰割。

 

没有玩伴,没有温情,没有欢乐,只有无休止的丛林厮杀。

 

好在遇上义父,救他性命,教他功法,助他自强。

 

好在邂逅小六,慰他孤寂,予他欢乐,知他冷暖。

 

他在这冷冰冰的世间终于体会到一丝温情。

 

所以,他希望小九能够有所依仗,尽情玩乐,甚至纵容他仗父欺妖,对母撒娇。

 

因为这是他一直渴望,却无法拥有的幸福......

 

许是察觉到妖王心情不错,妖后也逐渐大胆起来,竟然对他说:“九头妖,你能不能让我再看看你的真身啊,上次我都没看清你的九个头到底是怎么排列的。”

 

谁知相柳还没来得及开口,小九听到娘亲说“现真身”三个字,立即激动到起飞,顷刻间就化成了九头小蛇的模样。

 

雪白小蛇朝娘亲游过去,左边三颗圆头依偎在娘的左肩,中间三颗肥头扒拉着爹爹的银发,右边三颗尖头在海里呼啦啦乱摇。

 

尾巴也妩媚摆动,主打一个逗娘欢心。

 

小夭看向被儿子弄乱发丝,一脸不悦却又只无奈摇头的大妖,憋笑道:“你就变一次,我上次就给你说过你的真身一点也不丑,我只是觉得强大无惧,令天地失色。”

 

相柳被她认真的语气动容了,他微微叹道:“我现在可能没有那么多颗头了。九颗脑袋代表有九条命,命陨一次少一颗,我也不知道还剩几个头。”

 

小夭听后心如刀绞,相柳自然也能感受到,便凑近她,压低声音说:“这样更好,不然每次亲你,九颗头都要好一番争斗打架。”

 

小夭被逗得泪也一半,笑也一半,嗔道:“没个正行,儿子还在旁边,说什么呢!”

 

小九只是咯咯咯笑,他们在海底玩了一整夜。

 

拂晓时,小夭已在海贝里睡去,相柳不舍地吻过她的额头,招手让还在继续玩耍的小九过来。

 

他慈爱地看着懵懂的稚童,把儿子拉进怀里,问他:“即使爹爹不在,小九是不是依旧可以保护好娘亲?”

 

小九点头,却问:“爹爹要去哪里?”

 

相柳轻声说:“爹爹有事要出一趟远门,你一定要照顾好娘亲,和阿喜哥哥相互关照,知道吗?”

 

爹爹何时回来?

 

很快。

 

他最后看了小夭一眼,催动灵力,在海贝上画上血咒,便驱策白雕腾飞而去......

 

小夭被体内躁动的蛊虫惊醒,心口仿佛被无数箭雨狠狠刺穿,明明身处海面却浑身被炙烤得喘不过气。

 

她直觉相柳此刻正在经历生死浩劫,连忙朝外去,却被一道结界挡了回去。

 

无论她怎么尝试,都不能窥破这个阵法,甚至她只要企图破阵,身旁的小九就会痛得哇哇大哭,口沁鲜血。

 

小夭瞬间明白,这是相柳以儿子的一条命为她设下的结界。

 

相柳定是预料到自己会有不测,不想连累她,所以特意下了狠手,用小九钳制她破阵的企图。

 

蛊虫正在一点点消散,她感受到另一颗心跳越来越弱,好像下一刻便会停止脉搏和跳动。

 

一边是儿子的性命,一边是相柳的死劫。

 

小九还是九头小妖,大妖怪不知道还剩几条命......

 

一瞬挣扎后,小夭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将小九搂在怀里,颤抖道:“儿子,就算娘对不起你了!”

 

随后,她召唤出母亲西陵珩留下的,可破百阵的盘古弓,以血搭箭,破界而出。

 

然而,小夭最后还是满足一笑,九头老怪还是没能忍心伤害亲生儿子,只是想困住她久一点罢了。

 

她忍着剧痛,随蛊虫指引来到小月顶,那里已是乌压压一片刀光剑影,相柳被困在火系阵法里奄奄一息。

 

阵法外,玱玹陛下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老桑一个炎掌向九命打去,却看见大王姬突然挡在他面前,他立马收手而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姬倒在九命身旁,涓涓呕血。

 

“小夭!”

 

轩辕王惊了,玱玹瞳孔深缩,相柳眸染痛色,周围一切骤然寂静。

 

小夭艰难地爬过去,和相柳相拥,问道:“为什么不等我来?”我原本可以保护你的。

 

相柳柔声说:“之前每一次都没有让你为难,这一次,我又如何能舍得?”

小夭又问:“那我们的蛊虫呢?”

 

九头怪说:“只要你在结界里,过了今日,你便会安然无恙,因为那是以命换命的血咒。”

 

小夭已是泪如雨下,紧紧搂着相柳,朝高位上的玱玹怒喊:“他已经成了鬼方涟,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玱玹亦痛色道:“他藏匿洪江余孽,勾结乱党遗孤,秘密结党妖族势力,潜伏我朝刺探军情,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小夭突然觉得可笑,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术!疑谁诛谁,草木皆兵!

 

玱玹终于成了一位合格的君王,为了这个目标,他杀了朝云峰上的自己,和凤凰树下的小夭。

 

小夭决然平静地望着黑帝陛下,唤了她两百年都没有叫过的称呼:

 

“哥哥,当年我从你身上移到相柳身上的蛊虫,叫情人蛊。

 

情人之间同心而生,离心而死。

 

一方伤则另一方也伤,一方死另一方也不能独活。

 

水中鸳鸯会双死,大雁忠贞至死随!

 

你,确定要赶尽杀绝吗?”

 

12. 生生死死两相缠

 

“为什么?”

 

玱玹腥红着眼,死死盯着阵法里相拥的二人,声嘶地质问:“为什么是他!小夭,我宁愿这个人是涂山璟!”

 

帝王之怒,众臣噤若寒蝉,恐作城门池鱼,唯西陵玖瑶泰然对上:“哥哥,从来不是涂山璟,一直都是他,从清水镇初遇起。”

 

小夭说完,便一边检查相柳的伤势,一边伸过胳膊让相柳吸血疗伤,完全没有心思顾上玱玹君臣这帮人。

 

可身受重伤,气息微弱的九命始终没有咬下去,而是温柔地看着她白皙的手臂,笑中沁血。

 

小夭焦急,想到他可能没有力气自己咬,便拔出发簪,作势要割破手腕,却被大妖怪一把拦住。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小夭急道,挣扎着又想去割腕取血,可九命就是拽住不让她伤害自己。

 

小夭哭喊:“放手,九头妖怪,快放手,不然你会死的啊!”

 

然而,相柳还是不肯听话,看了一眼王座上快要疯魔的玱玹陛下,忽而又柔和地看着小夭,吃力道:“既然陛下不信我,既然我死了他就能放过阿喜他们和那些无辜的妖族奴隶。

 

那舍我一人又何妨?

 

只是觉得亏欠了娘子,原本许诺你父王要好好照顾你的,现在看来...九头老怪怕是要失约了。”

 

他的脉象越发微弱,白衣如血,面如死灰,小夭心痛到窒息,一边哭一边喊:“既然许诺,就须守诺。我都没有放弃,你也不可以放弃!”

 

相柳笑看她:“小夭,不要难过,九命相柳早在两百年前就应该战死沙场。

 

虽然受了嘱托,为了一个更重要的使命活下来,他也可以完全不去打扰你。

 

只不过看到你们母子身处险境,他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了而已。

 

之后是是非非,对对错错,不过是完成嘱托的同时,满足一下自己的私心罢了。

 

早知道会让你如此难过,当初就不该出现在你面前,害你白白伤心......”

 

相柳突然呕出一大滩鲜血,小夭连忙替他擦拭,可怎么也弄不干净。

 

他平时最喜干净,此刻竟衣衫褴褛,满身血污,银发凌乱......

 

小夭拥他,吻他,求他饮她的血疗伤续命,可他只是决绝地摇头,不肯再伤她分毫。

 

小夭绝望,破釜沉舟似的警告他:“你想死,我便和你一起死!

 

风风雨雨两相伴,生生死死两相缠!”

 

玱玹眼瞳震动,轩辕王若有所思,相柳握住她的手,四目相对,认真地说:“你不可以,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为了小九,为了阿喜!还有你的父王和妹妹!

 

听着!西陵玖瑶,若你敢随我而去,我们夫妻就此缘尽!

 

碧落黄泉,见面不识,恩断义绝......”

 

语未毕,气已绝。

 

小夭甚至没来得及回应郎君,那只一直握着她不让自残取血的手,便已滑落在血染的白衣上。

 

纹小六置若罔闻,还是一边帮他擦净脸上的血渍,整理他不整的银发,一边喃喃道:“九头妖怪,你最爱干净了,怎么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等为妻来帮你梳头,梳头......”

 

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大殿上皇帝臣子站一片,却都能听见小夭对九命相柳的亲昵耳语。

 

直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直到相柳维持不住人形,现出真身,是一只通体雪白,伤痕累累,只剩下一个头的九头妖。

 

直到玱玹上前拉她,妖王后才突然回神般对陛下大喝:“别碰我!”

 

接着,她又继续小心翼翼地抱起那条毫无生机的白蛇,轻轻地问:“九头妖怪,我们回家。”

 

众目睽睽下,小夭环抱着垂头绝息的大蛇,步履阑珊且坚定地向殿外走去,唤来白羽金冠雕,向东海方向疾驰而去。

 

从此,直到玱玹去世,他也再没见到他的小夭妹妹,史书上对这位西陵大小姐的最终记载是:

 

“大荒一统两百年后,逆党九命再祸人间,西陵玖瑶为苍生计,与九命同归于尽。

 

一世轩辕王赞曰:无愧吾儿王姬大将军轩辕妭之女,大忠也。”

 

世间再无九命相柳,再无西陵玖瑶。

 

而大荒内某个像清水镇一样宁静的小镇里,又多了一个名曰“妙手堂”的医馆。

 

医师纹小六是杏林圣手,专治妇人不孕不育。

 

而她的郎君宝柱,则临近妙手堂经营着一家烤肉铺。

 

生意不大不小,也够一家三口衣食无忧。

 

当年,相柳和小六种蛊后,便在回春堂旁边购置物屋宅,取名宝柱,等妻子小六归来同住。

 

不曾想一等就是七十余栽。

 

小夭回来了,防风邶却死了。

 

世事沉浮几百年春秋,她死他活,他死她活,他死她死,才终于实现了那个简单又奢侈的愿望——

 

地上梧桐相持老,天上鹣鹣不独飞。

日日夜夜两相伴,朝朝暮暮两相缠。

 

 

—正文完—

 

 

 

 

 

 

 

 

 

 

 

 

 

 

 

 

 

 

 

 

 

 

 

 

 

 

 

 

 

 

 

 

 

 

 

 

 

 

 

 

 

 

 

 

 

 

 

 

 

 

 

 

 

 

 

 

 

 

 

 

 

 

 

 

 

 

 

 

 

 

 

 

 

 

 

 

 

 

 

 

 

 

 

 

 

 

 

 

 

 

 

 

 

 

 

 

 

 

 

 

 

 

 

 

 

 

 

 

 

 

 

 

 

 

 

 

 

 

 

 

 

 

 

 

 

 

 

 

 

 

 

 

 

 

 

 

 

 

 

 

 

 

 

 

 

 

若泠

【观影体】假如小夭成为玉山王母42

假如众人看到未来小夭成为了下一任的王母,执掌玉山,不明白为何最害怕寂寞的小夭,最众人后却选择留在玉山,孤独一生。随着画面的不断变化,发现了小夭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感情,最终为情所困,画地为牢,又会怎么样?

时间线:辰荣府上

cp线:夭柳



【小夭走进西河街上涂山氏的珠宝铺,对伙计说:“我要见俞信。”

伙计看小夭说话口气很是自信,一时拿不准来头,忙去把老板俞信叫了出来。

小夭对俞信说:“送我去青丘,我要见涂山璟。”

俞信对小夭直呼族长的名讳,很是不悦,却未发作,矜持地笑着,正要说什么,小夭不耐烦地说:“涂山璟一定会见我。如果我说大话,你不过白跑一趟,反正我在你手里,你可以随意惩戒,...

假如众人看到未来小夭成为了下一任的王母,执掌玉山,不明白为何最害怕寂寞的小夭,最众人后却选择留在玉山,孤独一生。随着画面的不断变化,发现了小夭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感情,最终为情所困,画地为牢,又会怎么样?

时间线:辰荣府上

cp线:夭柳



【小夭走进西河街上涂山氏的珠宝铺,对伙计说:“我要见俞信。”

伙计看小夭说话口气很是自信,一时拿不准来头,忙去把老板俞信叫了出来。

小夭对俞信说:“送我去青丘,我要见涂山璟。”

俞信对小夭直呼族长的名讳,很是不悦,却未发作,矜持地笑着,正要说什么,小夭不耐烦地说:“涂山璟一定会见我。如果我说大话,你不过白跑一趟,反正我在你手里,你可以随意惩戒,但如果我说的是真话,你拒绝了我的要求,却会得罪涂山璟。”

俞信常年浸淫在珠宝中,见过不少贵客,很有眼力,他思量了一瞬,做出判断,吩咐下属准备云辇,他亲自送小夭去青丘。】




丰隆和馨悦都紧紧的盯着屏幕里画面,他们都想知道这场婚礼闹剧的实情究竟是怎么样的?这涂山璟明明一向与自己(的哥哥)交好,又为何会让相柳去抢婚,让他(哥哥)颜面扫地?

防风意映见小夭对涂山氏在清水镇的铺子如此熟悉,不由得心生疑云。一直以来,她都认为皓翎的大王姬是不可能会看上涂山璟的,就算涂山璟有什么想法,也应该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可现在看来又好像并非如此,防风意映带着疑惑的眼神落在小夭和涂山璟身上。

众人也兴奋的盯着画面看,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可比话本子精彩多了。而且这里面一个是皓翎的大王姬,还有青丘氏跟赤水氏的下一任族长,和一个九命相想想都觉得刺激。



【两日后,小夭到了青丘,马车悄悄驶进了涂山府的外宅。

小夭走进去时,璟在暖阁里等她。小夭看着他,从清水镇出发时,带着一腔怒气,想质问璟是不是真的雇用了相柳去阻止她成婚,想质问他为什么要如此羞辱她,可因为拉云辇的天马不是最好的天马,竟然走了两日半,为了见静夜又等了半日,如今三日过去,一腔怒气淡了,反而生出了无奈,质问清楚了又如何?就算是璟做的,她能怎么样?难道杀了他吗?

小夭沉默了半晌后,才说:“相柳说,你给了他很多钱,雇他去阻止我嫁给丰隆。”

“是我做的,不过我没想到相柳会行事那么极端。”

“为什么?”

“那日,你在青丘街头告诉我你要成婚了,可你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喜悦,我不明白,没有人逼迫你,你为什么要逼自己嫁给丰隆。我……我没有办法让你这样嫁给丰隆。我求丰隆取消婚礼,丰隆拒绝了我。我想去找你,可我很清楚只会火上浇油,正百般无奈时,恰好碰到防风邶,我知道防风邶就是相柳。我想起,你说过你承诺为相柳做一件事,作为解蛊的代价。玱玹登基后,洪江的军队粮草紧缺,于是我和相柳谈了一笔买卖,买下了你许给他的那个承诺,让他去要求你取消婚礼,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在婚礼上要你兑现诺言,是我大意了。小夭,对不起!”】


皓翎王别有深意的看着涂山璟,果然,这涂山家的狐狸心眼就是多啊!

玱玹看着涂山璟的目光带冷意,他明白了这一切原来都是涂山璟设计好的,涂山璟让相柳去抢婚,逼小夭当众悔婚跟着相柳离开。涂山璟自己没能力给小夭幸福 ,又不想小夭嫁给丰隆,却连解决问题的本事都没有当真是无用!他让相柳去抢婚,阻止小夭嫁给丰隆,他的目的是达到了,可却让小夭承受了所有的骂名。玱玹承认他虽然不想让小夭嫁给丰隆,但更无法忍受,涂山璟不仅不能给小夭幸福,还让小夭背负所有的骂名,被众人唾弃。

而且,这涂山璟明知道,西炎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收复辰荣残军,他还在暗地里跟辰荣残军提供粮草,真是居心叵测。

想到这里,玱玹眼中的暗芒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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