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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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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晔

【嬴光】东京爱情故事(四)

如题,发生在东京的嬴光爱情故事。

现代AU。

--

四、

       “——褚嬴?!” 

       时光登时愣住,下意识以为自己认错人了,赶紧眨了眨眼,却发现,眼前人忽然扑哧一下轻声笑了出来,用那只戴着腕表的手掩住嘴,露出一双噙着笑意的眼睛。

       “果然是你,小光,”褚嬴笑着说道,“我刚才进来时就觉得很像。”......


如题,发生在东京的嬴光爱情故事。

现代AU。

--

四、

       “——褚嬴?!” 

       时光登时愣住,下意识以为自己认错人了,赶紧眨了眨眼,却发现,眼前人忽然扑哧一下轻声笑了出来,用那只戴着腕表的手掩住嘴,露出一双噙着笑意的眼睛。

       “果然是你,小光,”褚嬴笑着说道,“我刚才进来时就觉得很像。”

       开口时的语气也是那么熟悉,惊得时光张大嘴巴,愣在原地。

       “那个,是时君认识的人吗?”和谷凑近过来,用日语问道。

       “啊?是……”时光看向和谷,呆呆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和谷点着头,一副全然理解模样,“那这就好说了。”

       “前辈?”

       “哎呀,我不是叫你快去吗,现在就没关系了吧?”和谷边说边用胳膊肘推了推时光,还挤眉弄眼仿佛暗示什么,接着用下巴指了指休息室方向。

       时光这才恍然大悟。

       “我……我知道了,”他先用日语回道,再改用汉语对褚嬴说,“那什么,你等我一下,很快!”

       说罢时光猛一转身就跑进休息室里,用最快速度扒掉身上的工作服,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后抄起书包快步跑了出来。褚嬴正好结完账,拎着塑料袋站在门外,时光于是赶紧上前同和谷道别,最后三两步跑到店外——

       “褚嬴!”

       褚嬴闻言回过头来,再度绽开笑容:

       “下班了?”

       “是!”时光一个劲地点头,“因为我一会儿要去书店,所以店长——就是里头那个和谷前辈——让我提前走。”

       褚嬴听后好像怔了一下,歪过头问:

       “你要去买书?”

       “对,我要去买点跟专业有关的,好准备考试啊,”时光如实回道,却又突然抬起一只手,像是制止褚嬴发问,“那什么——你能先别问我准备得怎么样了吗?我今天已经被不知道多少个人问了,听得我都烦了……”

       说着说着时光声音小了下去,抬起的手也渐渐垂了下来。方才那番话怎么听都不太礼貌,所以他讪讪地收回手,低下头又道:

       “那什么,我不是针对你啊……唉好吧,我还是直接告诉你吧,我现在就是决定考日本语教育了,所以这不就赶紧买点书,恶补起来嘛……”

       说到这里时光声音再次低了下去,嘟嘟囔囔好像发牢骚一般,但嘴巴倒是噘了起来,连带脸蛋上也挤出几道褶皱,好像一只苦到不能再苦的苦瓜。褚嬴微微瞪大眼睛,沉默地望着时光因跑动而变得乱糟糟的发顶,忽地他扑哧一笑,掩嘴说道:

       “你这孩子可真是有趣……”

       “啊?”

       “没什么,”褚嬴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便利店,“小光是在这里打工吗?”

       “是啊,赚点生活费呗,总不能一直叫我妈打钱给我吧?再说这里离我学校和宿舍都挺近的,来回也方便——哦,我那宿舍跟咱大学里的不一样,其实就是学校租了日本人的房子,再转租给我们,一般是四个人一间,不过有个土豪同学搬出去自己租房子了,所以现在就剩三个——”

       时光的话语戛然而止,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又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因此赶紧干笑几声,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废话太多了?——那什么,你要去上班吗?呃……是要去上班吧?”

       说罢时光转着圆溜溜的眼珠子,上下打量起褚嬴:深色西服、亮晶晶的腕表、梳得一丝不苟的马尾辫,眼前之人显然与那两日在店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不出意外,褚嬴点头道:

       “是。”

       “啊,那我是不是耽误你时间了?”时光赶紧问道,“要不你还是赶紧上班去吧,不用管我,虽然你是老板,可老板也不能迟到对不?”

       这话不知为何又将褚嬴逗笑,他抬起手看了眼时间,说:

       “倒也不急。”

       “啊?”

       褚嬴微微一笑,放下手俯下身来:

       “小光,你刚刚说要去书店?”

       “是啊,我网上查了点日本语教育的参考书,得赶紧买了看起来。”

       褚嬴听后,笑意更浓:

       “正好我也想去书店看看,要不要一起?”

       时光一听顿时愣住,但又不知是该拒绝还是同意,只好转而问道:

       “可是你没有客人在等着吗?”

       “今天预约的客人要晚些时候才来,不急。”

       “但是……”时光下意识还想反驳,目光落到了褚嬴手中的便利店塑料袋上,“但是你刚买了吃的,不太方便带进书店吧?”

       闻言褚嬴一时怔住,垂眸看向塑料袋,半边脸隐在阴影里,竟然显出一丝落寞来。时光看了也是于心不忍,赶紧挠挠头想办法,接着猛地揪住书包背带。

       “有了!”时光一声大喊,脱下书包拉开拉链,“褚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先放我这包里吧?”

       褚嬴愣愣地抬眼看向时光,片刻后笑着点了点头:

       “好,有劳。”

       时光笑嘻嘻地道一声“没事儿”,接过塑料袋放到书包最底下,接着拉上拉链,拍拍书包说:

       “行了,我先帮你保管着,保证不把那蛋糕压坏——呃,万一压坏了,改天我再赔你一个……”

       褚嬴听后再度笑出声来:

       “不用了。”

       “那怎么行?坏了就得赔,不然我可过意不去,”时光边说边背上书包,与褚嬴一同朝路口走去,在红灯前停下脚步,“哎对了,你怎么会来买这个呀?”

       “因为听说味道很不错呀。”

       “是嘛?你很喜欢吃甜的吗?”

       “算是吧,因为能减轻一下压力。”

       “压力?”时光歪了歪头,“工作上的吗?”

       褚嬴似乎犹豫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是。”

       “这样啊……嘿嘿,其实我也爱吃。”

       时光咧开嘴笑了起来,连带褚嬴也掩住嘴,轻声笑道:

       “这我倒是看出来了。”

       “啊?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褚嬴目光落到时光肉嘟嘟的脸颊上:

       “因为……小光就像只小猪包呀。”

       “啥?!”时光瞪大眼睛,紧接着从褚嬴含笑的眸子里读出一丝狡黠,“哎你——”

       时光瞬间抬起胳膊想要揍人,可红灯却在这时转为绿灯,褚嬴迈开脚步笑着跑过马路,时光一愣,赶紧追了上去:

       “褚嬴,有种别跑——”

       创立近百年的纪伊国屋书店总店位于新宿东口,从歌舞伎町步行过去不过五分钟路程,更别说是一路小跑,只是对于许久不曾运动的时光来说,这段不足五分钟的路程,却堪比体育课的一千五百米考试。

       “褚嬴……你……”时光站在书店门口,边喘气边问眼前那依旧气定神闲之人,“你怎么都不带喘的?”

       褚嬴掩嘴笑着,回道:

       “小光,是你太缺乏锻炼了吧?”

       “我这……一天到晚沉迷学习呢,哪有空锻炼啊?再说……”时光长舒一口气,直起腰来,“还不是你害的?有你这么说别人的吗?”

       “抱歉,”褚嬴忍着笑意,弯下腰双手合十,“我错了小光,原谅我吧?”

       说罢褚嬴还眨了眨眼,再度靠近一些,使得那双含笑的眸子、长长的睫毛,那上扬的嘴唇、细腻又白皙的皮肤,都悉数落入时光眼中。时光看得一时失了神,半晌后,才别别扭扭地转过头去:

       “算了算了,原谅你了,反正我也没生气……”说着他假装无事般清了清嗓子,回过头来,“那什么,你要看什么书啊?”

       “我不过是随便看看,”褚嬴直起身子,“先去找小光想买的吧。”

       “也行,”时光点点头,与褚嬴一同走进书店,踮起脚去看天花板上的指引牌,“日本语教育是在……”

       “那边。”褚嬴直接指了一个方向。

       “啊?”时光一愣,随褚嬴所指方向望去,“还真是!”他有些惊讶,一回头却发现自己要抬起头才能看清褚嬴,因此心下了然,“行吧,长得高就是好……”

       时光嘀咕道,噘着嘴朝那方向走去,褚嬴听后只是无声地笑了笑,跟随时光来到一排书架前。时光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备忘录,接着伸长脖子,在书架上搜寻起来:

       “我看看啊,先是《新・初めての日本語教育(新·初次日语教育)》……”

       褚嬴站在一旁,余光落到时光手机屏幕上,接着便因那长长一串书单而瞪大眼睛:

       “这么多?”

       “可不是么,我现在就相当于是从零学起,当然啥都得补了。”

       闻言褚嬴沉默片刻,问道:

       “手机能借我看看吗?”

       “啊?行吧。”

       时光将手机递了过去,褚嬴接过来后扫了一眼书单,又问:

       “这些是都打算看吗?”

       “尽量吧。前面几本是一定要看的,所以今天一定要买,后面那些就有时间再说吧,”说到此处,时光轻轻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本来以为日本语教育就是研究怎么教日语的,结果发现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褚嬴听后没有回话,只是静静望着时光侧脸。时光踮起脚从高处抽出一本参考书,翻到目录页。

       “就比如说——”时光指着书页,“你看目录也能看出来这专业压根儿就不是研究怎么教日语而已,而是包含了日语的语法、会话分析、课程设计,可以说既是研究教育也是研究日语,里头又有语言学又有教育学,甚至因为和学习第二外语有关,还包括心理、社会、政治等等各种各样的方面;还有毕业后也不是只能当日语老师而已,反正就是很复杂的一门学科……”

       时光说着说着,嘴巴又噘了起来,而褚嬴只是沉默片刻后,悄声问道:

       “是吗?”

       “是吧?至少我目前是这么觉得的,”时光将手中那本参考书合上,捧在手里,“然后我想研究的方面其实更侧重于教育,但是这不代表其他的我就不用学了,就像一个大厨不能只会做一种菜,其他啥也不会对不?所以我真的有好多东西要补习,只要一想起来我就头大,但我也不能一直抱怨一直逃避,我总得开始学的……”

       说着时光再度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参考书放回书架,抽出旁边《新・初めての日本語教育》的一二两册,接着他问褚嬴要回手机,看向书单:

       “下一个是《ベーシック日本語教育(基本日语教育)》……”

       褚嬴像是从方才起就陷入长久思考一般,直到听时光报上下一本书名,这才抬起眼来。他一眼捕捉到时光所说的那本参考书,便从书架上抽了出来,时光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随后眼前一亮:

       “哎,你找到了!”

       “是,”褚嬴翻看起来,“可是小光,这本书似乎不太好?”

       “啊?啥意思?”

       褚嬴微微一笑,翻到其中一页,弯下腰递到时光眼前:

       “你看,这本书的排版、字体、印刷,好像都挺一般的?”

       时光一听凑近过来,紧接着皱起眉头:

       “确实,看着挺累的……”

       褚嬴轻声笑了笑,起身将书本放回,然后抽出另一本:

       “这个呢,我看书单上也有?”

       “《日本語教育能力検定試験完全攻略ガイド(日语教育能力鉴定考试完全攻略指南)》?”时光接过那厚厚一本有如板砖的参考书,随便翻了翻,只见目录详细、配图到位、知识点一目了然,“这本……好像还不错?”

       褚嬴笑意更浓,又从书架上取来一本:

       “这本似乎也不错。”

       “啊?”时光诧异抬头,“你咋知道?”

       “因为是叫‘用语集’呀,大学院的入学考试不是有名词解释吗,我想应该会有所涵盖吧?”

       “是吗?”时光将信将疑地接过书本,扫了眼目录,“嘿,好像还真是!”他指向目录一处,“这个词儿——去年早大就考了!”说罢时光咧开嘴笑了起来,“可以啊褚嬴,你是怎么知道的?”

       褚嬴眨眨眼,笑着回道:

       “我猜的。”

       “那你这猜得还挺准啊?”时光瞠目结舌,“要不你再帮我看看?”

       谁知褚嬴立即斜眼看来:

       “你这孩子,怎么总想着走捷径?”

       “我哪有!”时光一听噘起嘴来,“算了算了,我自己看,小气鬼!”

       说罢他踮起脚,对着手里的书单一本本搜寻起来,时而口中念念有词,时而抽出一本细细翻看,本是孩子气的圆脸蛋因为专注神情,难能可贵地显出一丝成熟来。

       而褚嬴望着时光侧脸,无声地笑了。

 

       将近八点整,时光捧着一叠参考书朝收银台走去,路过漫画区时,他忍不住朝那瞥了一眼,接着惊在原地:

       “《少女战士》!”时光突然小跑过去,“这本已经出了啊!”

       褚嬴赶紧跟过来,疑惑道:

       “什么?”

       “《少女战士》啊!”时光拿起摆在推荐处的一本原画集,朝褚嬴晃了晃,“这是我最喜欢的漫画,从小看到现在,而且还没完结,后来还出了动画!这本是最新的原画集,我老早就看到说要出了,还有——我选日语专业就是因为《少女战士》!”

       一说到这个时光便眉飞色舞起来,好像什么烦恼都消失不见,褚嬴见状抿嘴笑了笑,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我记得你上次去看的电影也是吧?”

       “是!我还有很多联名款衣服!”时光边说边笑嘻嘻地翻过原画集去看背后的价格,接着便倒吸一口气,讪讪地放了回去,“那什么,下次再买,这段时间先好好学习……”

       褚嬴听后只是微微张了张嘴,没有追问。时光摸摸鼻子,干笑两声道:

       “走吧,结账去——不对,你不是说你也要看看吗?”

       谁料褚嬴轻声笑了笑,说:

       “对啊,只是‘看看’而已,没有感兴趣的就不买了。”

       “啊?行吧……”时光没再多问,捧着参考书走到收银台前。

       晚上八点整,两人一同走出书店,时光把参考书连同只剩薄薄几张钞票的钱包一同塞进书包里,再把褚嬴的蛋糕取了出来。

       “还你,”时光将塑料袋递了过去,“还好没压坏!”

       褚嬴接过蛋糕,道了句谢,时光回一句“不客气”,拉上书包拉链后问道:

       “对了褚嬴,你是不是要去店里了?”

       “是……”褚嬴抬手看一眼腕表,“快到预约时间了。”

       “那行,要不我们一起走吧,反正我回宿舍也顺路。”

       褚嬴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了却一桩大事,时光烦闷一天的心也因此平静下来。春日夜晚不再寒冷,宜人气候更是令他心情雀跃,脚步也禁不住变得轻快。两人并肩走在霓虹灯闪烁的繁华街道上,一阵轻柔和风拂过,带来一阵熟悉的香气。时光下意识吸了吸,这才反应过来那是来自褚嬴身上的香水味,与前两次在店里闻到的一模一样。

    

       “——还白马王子?说到底就是一陪酒的,甭管是陪男的喝还是女的喝,反正都一样,目的就是捞油水!”

 

       洪河中午那番话语却在此时浮上脑海,令时光才雀跃不久的心情再度沉到谷底。他不傻;他知道洪河抨击的都是这个行业司空见惯之事,但……

       时光忍不住抬起眼悄悄打量褚嬴,眼前人身姿挺拔、容貌俊美,皮肤细腻看不到瑕疵,一身西服亦是纤尘不染,说是白马王子也不为过;还有说话时语气柔和,语速不疾不徐,仿佛一名从古代走来的翩翩贵公子,若非亲眼在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见到褚嬴,他绝不会相信褚嬴也是那个行业中的一员,因为二者太过于格格不入。

       可褚嬴偏偏就是,且是一名店主,一名居上位者。但时光着实无法将褚嬴与洪河描述的那些有违道德的行为联系到一起,因为褚嬴的言谈举止,一颦一笑,都像是自然流露,而非讨好他人的刻意为之。况且,若褚嬴真是那般不堪之人,又怎会在那个时候替他免去账单,还告诫他别再过来?

       “小光?”或许是来自身旁的目光太过直白,褚嬴转过头来,“有什么事吗?”

       “啊……”时光这才意识到自己盯得太过分了,于是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么,我……我就是想问……”

       “问什么?”

       “呃……你上班都是这么晚吗?”

       褚嬴一愣,然后扑哧一下笑了:

       “是啊,不然怎么叫夜店呢?”

       “那……是要几点上到几点啊?”

       “营业时间是晚上八点到凌晨三点,不过我是老板,所以一般要早点到,晚点走。”

       “啊?那你岂不是要天天熬夜?这也太辛苦了吧?”

       闻言褚嬴微微一笑,说:

       “习惯了。”

       “这要怎么习惯?我之前上过几次便利店通宵的班,太累了,第二天我脑子都转不动了……”

       褚嬴被时光的话语逗笑,在路口的红灯前停下脚步:

       “可是……不习惯也得习惯呀。”

       “啊?”

       时光听后赶紧扭头去看褚嬴,却见褚嬴只是径直望向前方,不知视线究竟落在何处。街对面歌舞伎町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彩,灯光映照在褚嬴脸上,将那片白皙皮肤染上赤橙黄绿。

       时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褚嬴却在这时回过头来,轻声笑了笑:

       “小光,其实任何职业都一样,都有必须要去习惯的事吧?不过我算是比较幸运的。我拥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每日都有熟客到来,营业额虽然算不上歌舞伎町第一,但也是名列前茅,加上几年前在推特上开通了店铺账号,吸引一些其他城市的客人前来,所以渐渐地,我也在圈子里拥有了一定知名度。辛苦是一定的,但我也得到了相应的报酬,而且现在在歌舞伎町我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此小光要是哪天被人欺负了,就报上我的名字。”

       说到此处,褚嬴微微俯下身,调皮地眨了眨眼,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落在那双眸子里,像是夜晚的灯光倒映在一片湖泊上,时光能看见表面上的光彩,却看不清其中究竟是清澈还是浑浊。

       “但我还是觉得你这样很辛苦……”

       时光低声说道,抿了抿嘴,褚嬴听罢稍稍怔了一瞬,却很快扑哧一笑:

       “你这孩子……也太好骗了吧?”

       “啊?”

       褚嬴直起身子,垂眸笑了笑:

       “我刚刚逗你玩呢,别忘了我可是老板,老板自然是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呀,否则我现在早就应该在店里等候客人了,哪里还能溜出来买好吃的,还和你逛书店?”

       “啊?”时光依旧愣愣地看着褚嬴,分不清那蒙上绚丽灯光的笑容究竟有几分是发自内心。

       红灯在这时开始闪烁,周围等候的行人开始躁动,褚嬴扭头看了一眼红绿灯,而后笑着说道:

       “好了小光,我真的该去店里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可是——”

       “小光,”褚嬴笑着打断时光话语,再次说道,“早点回去吧。早点休息,然后明天开始好好看书,好好学习……”

       信号灯在这一瞬由红转绿,两旁行人簇拥着走过马路,人潮涌动中,褚嬴笑着挥了挥手,接着转过身,淹没在行人与霓虹灯的海洋。时光怔怔地看着那道背影逐渐溶于夜色,直到信号灯再度转红,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方才没能说完的话语——

 

       “可是我没觉得你是在开玩笑。”

 

       然而这句话终究是说不出口。褚嬴像是用温柔的笑容以及诙谐的话语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这一话题,并希望他不再追问,既然如此,他又要如何提出自己的疑惑?况且这说到底只是他的猜测而已;说白了,他对褚嬴一无所知。他根本不知道褚嬴为何会身在这个行业,尤其是以一名外国人的身份,尤其——是这般月光一样纯净之人。

       一直等到信号灯再度转绿,时光才轻叹口气,迈开站得发麻的双腿往宿舍方向走去。他脑子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摸出手机打开微博,却看到第一条就是洪河白天说的那个“网红牛郎”。时光盯着那张脸直感到烦躁,赶紧关掉微博,打开推特,这回第一条是《少女战士》即将开办原画展的消息,可眼下却没法让他兴奋。他想把推特也关掉,却又猛然想起褚嬴刚才所说,于是在搜索栏里输入褚嬴那家店的店名。果不其然,店铺拥有官方推特,且关注者不少,时光随手点了关注,往下划去,接着脚下一顿,目光停留在最新一条推文上:

       下个月某日晚上,店内将举办褚嬴生日会。

       那天正好是端午节。


桃子花
收信人:褚嬴你好!展信愿安。对...

收信人:褚嬴
你好!
展信愿安。
对不起,我甚至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这封信,其实我很清醒,你已经离开了,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在无人的深夜之中思念你,于是提笔写下了这封信。
其实有点嘲讽,怎么就变成了那么矫情的一个人?怀念一个早已不在的人,还妄想你能收到这封信,很可笑吧。
其实离去没有那么可怕,只是,你好歹要给我一个好好的道别啊,你不在了,我拿什么证明你存在过?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永远都不要发现神之一手,我不想追求围棋的真谛了,我只希望你能永远地陪着我。
你是千年棋魂,我一直以为是我先走的,可是,你好自私,怎么就让我一个人忍受失去的痛苦?
褚嬴,你还在吗?
月亮还在,而且很圆,但我更想你还在这里。
寄信人:时...

收信人:褚嬴
你好!
展信愿安。
对不起,我甚至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这封信,其实我很清醒,你已经离开了,但我就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在无人的深夜之中思念你,于是提笔写下了这封信。
其实有点嘲讽,怎么就变成了那么矫情的一个人?怀念一个早已不在的人,还妄想你能收到这封信,很可笑吧。
其实离去没有那么可怕,只是,你好歹要给我一个好好的道别啊,你不在了,我拿什么证明你存在过?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永远都不要发现神之一手,我不想追求围棋的真谛了,我只希望你能永远地陪着我。
你是千年棋魂,我一直以为是我先走的,可是,你好自私,怎么就让我一个人忍受失去的痛苦?
褚嬴,你还在吗?
月亮还在,而且很圆,但我更想你还在这里。
寄信人:时光

板栗子

【嬴光】夫君 . 番外一:小白龙来访!

感觉手有点生,凑合看,番外终于出来惹!


时间距离大婚之后又过了几个月,这几个月里褚嬴和时光先是回了趟老家,正式拜访了时夫时母一家,还有时光在方圆川的童年伙伴们。之后两人在回程中边走边玩,算是补上了蜜月,状态不说恩恩爱爱,也是蜜里调油。

此时回家不久的时光正在家里哼着小调,开心的打谱,褚嬴正在旁边查看拜帖和信件,两人本来就一起生活了两年,如今互通心意后互相便更加粘人,基本上除了褚嬴入宫和时光入阁的时候,两个人都要黏在一起,像是要把两年补回来似的。


忽然褚嬴拿出一封书信,开心的说:“小光,你看是谁要来拜访我们了。”

时光懒懒的钻进褚嬴怀里,看着淡黄的信纸上面落着一行行清......

感觉手有点生,凑合看,番外终于出来惹!


时间距离大婚之后又过了几个月,这几个月里褚嬴和时光先是回了趟老家,正式拜访了时夫时母一家,还有时光在方圆川的童年伙伴们。之后两人在回程中边走边玩,算是补上了蜜月,状态不说恩恩爱爱,也是蜜里调油。

此时回家不久的时光正在家里哼着小调,开心的打谱,褚嬴正在旁边查看拜帖和信件,两人本来就一起生活了两年,如今互通心意后互相便更加粘人,基本上除了褚嬴入宫和时光入阁的时候,两个人都要黏在一起,像是要把两年补回来似的。

 

忽然褚嬴拿出一封书信,开心的说:“小光,你看是谁要来拜访我们了。”

时光懒懒的钻进褚嬴怀里,看着淡黄的信纸上面落着一行行清秀的字,时光懒得看,只望见最后落款三个字:白子虬。

!!!时光忽的挺直了身体,猝不及防的撞到了身后褚嬴的下巴,褚嬴委委屈屈的揉着下巴问:“小光怎么了?”

没什么,时光心虚的给褚嬴发红的下巴摸摸再吹吹气,只是看到自己之前吃飞醋的对象要来拜访而已,

死去的记忆忽然开始殴打我,时光内心狂嚎。

 

阳春三月,风光明媚,白子虬心情愉悦的做着牛车,去往拜访老师的路上。

在白子虬的记忆里,老师褚嬴是一个和蔼又严格的人,他为了棋奉献了自己的一切,他平时接人待物都微笑以对,但别人却很难改变他,也很难真正的接近他,他就像一尊神像,神爱世人,却又过于冷清。不过听说他两年前娶了一个郎君叫时光,现在夫夫恩爱,也算是有人照顾了,这令他感到欣慰又感慨,真不知道这位“师娘”是怎样的人物,他的心中不禁充满了期待。

 

怀着敬重的心情,白子虬走进褚府的大门,

然后一眼就看见自己不动声色的老师在和他的夫郎玩翘板。

“小光,小光,这个好好玩!”

“是吧,想不想玩点更刺激的!”

白子虬静静的退出,一定是自己进门的方式不对,

再进门,褚老师正在翘板上大鹏展翅,

老管家悄悄在自己耳旁说:“白少爷不用怀疑,你进门的方式没错。”

白子虬感觉自己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老师形象被人用榔头锤了一下一样,整稀碎!

 

“不好意思,小白龙,让你久等了。”褚嬴理理袖子,仿佛刚刚一切都是幻觉,倒是身边的夫郎有点面露难色。

“嗯,褚嬴老师好久不见,这位就是师…”面前的男孩眉宇俊秀,有一股勃勃的朝气,这让他的“师娘”两个字叫不出口了。

那男孩倒是看出了他的窘迫似的:“时光,叫我时光就好啦!说起来你还是我师兄呢,叫我师弟也可以呀!”

“时光师弟,”白子虬轻轻松了一口气,“听说褚嬴老师这几年倾心教导,这次终于遇见,可要和师弟好好手谈一局。”

三人笑呵呵的走到棋盘前,时光持黑,白子虬持白,褚嬴旁观。

终于一切回归了正轨,白子虬拍了拍胸口,认真专注的老师,开朗活泼的师弟,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吗?

芙蓉给下棋的三人上了点心和茶水,褚嬴眼前一亮,伸手去拿点心,然后被时光“啪”的一下打了手背。

“最后一块,好不好,拜托啦,小光!”

“不行,你怎么比我还爱吃呢!小心牙疼死你!”

看着老师双手合拜的撒娇样子,小白龙直接展示了什么叫瞳孔地震。

一旁的芙蓉给了一个“习惯了就好”的笑容。

 

第二天,天朗气清,褚嬴时光邀请小白龙一起去泛舟游湖,水色清澈,时光就和小白龙一起垂钓。

看二人入定,褚嬴带着茶水和糕点走了过来,

“请便。”褚嬴和小白龙相互点了点头致意,

一旁的时光正在兴头上,也扭过头来,对着褚嬴嘟着嘴:“我也要吃。”

褚嬴浅笑了一下,捻起白色的米糕喂给时光,后轻轻擦掉了他嘴角的碎屑,怕他噎着,茶水也是端到嘴边,时光很自然的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然后头一仰整个人倒在褚嬴身上。

两人嬉笑打闹,小白龙的心情莫名和千年后的歌手起了共鸣:“我应该在船底,不应该在船里~”

 

冷冷的风在脸上胡乱的拍,白子虬正在后花园眺望远方,经历了好几天的老师印象大重塑,他脑瓜子有点疼。

“小白龙,你来了。”褚嬴款款而至,今晚他们俩单独见面,时光早早地被安排睡下了。

瞧着褚嬴一袭白衣,明明是和以前一样的打扮,但嘴角的笑容却更有温度,白子虬觉得老师还是那个老师,只是天上的月亮终于落到了凡间,沾染上了人间的烟火,更加的活色生香了。

“你笑了,小白龙,还以为这几天招待不周呢。”

在褚嬴提醒下,白子虬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也勾起了笑容,

“没什么,我觉得时光师弟是个很好的人,看来老师过得很幸福,弟子就放心了。”

褚嬴抿嘴笑笑:“那孩子的确教会了我很多,遇到他,褚嬴三生有幸。”

两人一起抬头望着天空,今天的月亮尤其明亮,皎皎如如玉盘,白子虬想起自己于老师上一次下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月亮。

“小白龙,下次我们三人一起去看花灯吧。”

白子虬回头,自己曾遥遥的望着热闹的集市,轻轻落下一句“可惜没能看到花灯”,那曾经被褚嬴轻轻揭过的碎片,如今又被郑重的拿起,补全了一颗完整的心。

“好啊,一言为定。”

 

几日后,褚嬴在门口告别白子虬,白子虬在临走前漏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老师,我还给你留了份惊喜。”

褚嬴摸不着头脑,回屋看见灯火还亮着,倒想起自己的小祖宗今天一直兴致缺缺,去哄人才是头等大事。

褚嬴进屋,就看见时光翘脚靠在床边,见他进来了,反而头一扭拒绝看他。

嗯,绝对是有事了。

“小光,有什么事吗,你今天好像一直不开心”

“我没事,我怎么有事。”时光坐在椅子上,腿一晃一晃的“只是某人好像很被公主偏爱呢。”

褚嬴愣了下,马上又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是小白龙告诉你的?”

时光撇过脑袋不去看他,半天才发出了一声“哼”。

“小光,你是不是…”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

又嘴硬,见怪不怪的褚嬴走过去,想要把小醋坛子抱进怀里抚慰一下,

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推倒在了床上,

“小光?”

翻身骑在自己身上的时光嘴撅的可以挂个油瓶了,一边胡乱的啃自己的嘴唇,一边扒自己的衣服,

褚嬴轻笑:“小光别醋呀,褚嬴心上这辈子也只有你一人矣。”换来了身上人一声轻哼。

十指交握,褚嬴看着主动的在自己身上起伏的小光,终于明白小白龙说的惊喜是什么了。

 

小醋怡情,谢谢你,小白龙!

 

番外一.完


时轻

【嬴光】问春不语(十四)

🌱接原剧六年后,褚嬴归来。

🌱尽量贴合人物性格发展,现代,HE。

🌱春日治愈向。

  

杭城的雨下下停停,停停下下,不知雨期究竟几何。

想当年放翁先生趁春雨初霁,素衣踏马临安,听得小楼一夜春雨,犹及清明归家。而今朝恰逢清明日,两人又刚好去往先生故里的绍城,踏青祭友,倒也十分应景。

  

春阴漠漠,稀疏春雨,两人一路开往绍城的弥音山。山间云鬓慵梳,褚嬴驱车穿过林中小径,开往一处山间院落,在门口停了车。

中式庭院,主屋门口的大半面墙上写着一个行书的“渡”,是这家店的名字,四周清清冷冷的没什么灯,于是便只能看到这发着黄蒙蒙光的字。

时光前几日被褚嬴像祖宗似的供着,好不容易把身......

🌱接原剧六年后,褚嬴归来。

🌱尽量贴合人物性格发展,现代,HE。

🌱春日治愈向。

  

杭城的雨下下停停,停停下下,不知雨期究竟几何。

想当年放翁先生趁春雨初霁,素衣踏马临安,听得小楼一夜春雨,犹及清明归家。而今朝恰逢清明日,两人又刚好去往先生故里的绍城,踏青祭友,倒也十分应景。

  

春阴漠漠,稀疏春雨,两人一路开往绍城的弥音山。山间云鬓慵梳,褚嬴驱车穿过林中小径,开往一处山间院落,在门口停了车。

中式庭院,主屋门口的大半面墙上写着一个行书的“渡”,是这家店的名字,四周清清冷冷的没什么灯,于是便只能看到这发着黄蒙蒙光的字。

时光前几日被褚嬴像祖宗似的供着,好不容易把身体将养好,就闹腾着要出门撒野。褚嬴无法,只能趁清明假期,想了个去处带他踏青游玩,顺道来此地看望下小白龙。

第一站便到了这间山中庭院歇脚,可时光看这门庭怎么都不觉得像是个吃饭的地儿,他疑惑地跟着褚嬴进了主屋,穿过一排闲庭灯,见到里屋的场景时,他更加疑惑了。

里屋比想象中大,头顶中空嵌着玻璃,抬头可以清晰看见山峦青翠。四面立着满墙书架,除了进门那侧,其他三面都开了几扇不大不小的窗户。中庭有几处木桌椅,每处都用拓着字帖的屏风隔开。地板上散落着几盏竹编灯,恰到好处地点亮了整个空间。

时光迷茫地眨眨眼,转头问褚嬴:“你来带我这……自习?”

这显然是家书店啊。

褚嬴低头淡出个笑,带他来到一处靠窗的座位,旁边屏风上拓印着几行易安居士的如梦令。

“哟,带人来了?”老板笑盈盈地走过来,帮着点了几个菜。他是个五六十岁的退休记者,年轻时天南海北地跑了几十年,年纪大了就把那些年收集的书整理整理,开了这家店。

“书店”不卖书,只借阅,店里的吃食倒是一绝,老板也不管你点了什么菜,随你在这看上一整天的书。可惜时光身体刚好,被褚嬴禁止吃发物,无缘品尝店里的几道招牌。雪菜大汤黄鱼、新风鳗鲞、冰糖甲鱼,时光看着菜一道道上齐,褚嬴慢悠悠地吃起了独食,自己只能吸溜面前的几个灌汤包,严重怀疑是这是他故意为之的。

  

“褚嬴,你就让我吃一点吧。”时光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夹着筷子可怜巴巴地说。

褚嬴不理他,自顾自地拨开甲鱼盖,嫩肉的香味扑鼻而来。

“褚嬴,你可怜可怜我吧。”时光再次讨好着说。

褚嬴还是不理,用调羹舀了一勺雪菜黄鱼汤,鲜地轻砸了下嘴。

“褚嬴,我这样都是谁害的!”

行吧,瞧把人给惹急了。褚嬴抬手叫了老板过来,又点了几份时蔬,转头和时光说:“我逗你玩的,吃是可以,每样菜只可尝鲜不可过量,多吃点蔬菜,可以吗?”

时光乖巧地点点头,拿起筷子扒拉了一块黄鱼肉,含在嘴里咂摸了好久才咽下去。

这模样实在可怜,褚嬴后悔着心软了,这事确实也怪自己失了方寸。思及此处,他想什么事来,对时光说:“虽然我向你发誓以后绝再无那日之事,但为防万一,你记着我给你的这把玉骨扇,这扇柄白玉属阴,可以点魂,百会一敲,立刻清明。你下次再调皮惹我……我也就不会这么失控了。”

时光点点头埋首吃饭,含糊不清地咕哝:“我其实……还挺喜欢的……”

“你说什么?”褚嬴没怎么听清。

“没……咳咳,没什么,”时光感到脸臊得慌,轻咳几声,把话题转了回去,“你就是因为这样才把玉骨扇送我的吗?”

褚嬴笑了笑说:“还不是你怕原来那把扇子返潮,总用扇盒装着带来带去,着实辛苦。这把玉骨扇不怕阴雨天,也没什么特殊纪念价值,就留着给你用吧。”他把话停了下,伸手用指腹抹掉时光下巴上的油渍,顺便又捏了捏,“你不是也赢了彩头,送了我一把价值连城的湘妃竹扇吗,也算是我们相互交换过信物了。”

时光痒得下巴一缩,不好意思地笑笑:“嗐,方绪就是借我的由头送你的,这不是直接给你送礼没说法嘛,左右都是他老师的意思。”

褚嬴作恍然大悟状:“诶呀,看来这人情世故还是大有门道啊。”

“得了吧你,你个老狐狸别给我装不懂,就是不想在我面前说破罢了。”时光眼睛弯弯的,冲他又露出个好看的笑,“你等着,我以后赚了钱,肯定能再送你一把好的。”

褚嬴闻言欢喜地摇摇扇子,眼尾一挑:“行啊,那我们家以后就要开折扇行啦。”


这山间庭院原是落在一处茶园,临着高高的窗口,向下可以俯看整个绿茸茸的山谷。

酒足饭饱,褚嬴让老板泡了壶时光最爱的白茶,寒窗外,春雨飘然入窗同听煮茶,时光三两盏下肚,瞌睡上来,便窝在褚嬴怀里打了个盹。

软玉满怀,褚嬴勾起嘴角,环过手臂轻抚着怀中人的背。临窗看着这满窗明亮饱满的春芽,雨足草柔,梨花淡白,他已人生无求,唯余怀中一清欢。


——

清明多雨水,时光一觉醒来,倒是天公作美,山雨初歇。趁雨停,他赶紧起身扫掉身上瞌睡,拉着褚嬴前往墓园祭拜小白龙。

林中草木深青,春风拂过一阵,抖得林间雨水淅沥作响,褚嬴脱下长衫给时光裹上,揽着他的肩缓步上坡。墓园靠近山顶,略有些高,但好在坡度平缓,两人徒步上山倒也不吃力,闲聊起关于小白龙的事情来。

  

“你早就知道小白龙在这儿吗,为什么以前不带我来看望?”时光问。

褚嬴笑着摇了摇头,解释道:“他过世后,我的神识便回到了棋盘内,没能亲眼看着他入殓,所以之前我也不知。”

时光揽下肩上的手与他十指紧扣,腼腆地笑了笑,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找到这儿的?”

“费了点时间,”褚嬴回忆了一下说,“小白龙没有后代,托了好多关系才找他的旁支。”

时光点了点头,突然眼睛一转,十分好奇地问:“等等,那白子虬的‘白’和白川的‘白’有关系吗?”

褚嬴噗嗤一笑,捏捏他的手:“你疯魔了?所有同姓的都是亲戚?”

“所以没关系吗?”

褚嬴思忖了下说:“没考证过,现在下棋的只要是姓白,都吹嘘自己是白子虬后人,谁知道呢?不过我顺道打听了一下,白川家里确是有本白子虬棋谱孤本,不过他家到底是哪弄来的,这就无从查证了。”褚嬴抬眼望了望上顶,又补充道,“从品行上来看,我倒宁愿希望白川是白子虬的后人。”

时光“嗯”了一声表示同意,说到此处,他忍不住问出心中盘旋已久的问题:“你难道真的相信转世一说吗,不会觉得太过荒谬?”

  

其实这个问题,褚嬴比时光想象中思虑过更多遍。他回神帮时光拢了拢衣领,浅笑着说:“小光,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在我们那个朝代,对鬼神之说是很信奉的,就像你们这个时代十分坚定无神论一样。”

时光若有所思地点头:“我可以理解,那你做了这么久的现代人,现在又怎么看呢?”

褚嬴是历史的旁观者,世界观也应是不停变化的。但人毕竟太过渺小,知道的越多,能回答的问题就越少,他摇摇头说:“起码像方虬这种留有前人记忆的奇事,国内外都有案例,而科学也解释不了。”

时光抬头看了眼他,做了个假设:“可能只是脑电波以某种形式的传递?”

褚嬴接过他的目光,哭笑不得地调侃道:“小光,你不觉得你和我讲科学,太突兀点了吗?”

“也是,”时光傻呵呵地笑了下,拍了拍褚嬴的肩说,“你可以穿越时空,可能已经站在比我更高的纬度上了,说你是神,一点都不夸张。”

两人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山顶,山风见暖,天也开始晴朗起来,放眼无际的云天万叠,褚嬴低头捏捏时光的脸颊:“子不语怪力乱神,我现在都无法说清自己是什么。只觉在这无始无尽的时间中,不过也是流星稍纵,沧海一粟罢了。 我现在只想和你安享度日,唯此一愿。”


太阳下落得很快,夕阳淡淡的橘色透过一颗枝叶繁茂的古树,斑斑驳驳地照在身上,别有一种清亮的古典。

这块墓地靠山望云,视野风水倒是颇好。这偌大的山间平台独这一座墓碑,虽然旧了点,但工艺用材皆为研究,再由这棵古槐守着,竟保存地十分完好。

褚嬴为小白龙简单地修葺了下杂草,在碑前放了束花,凝神祭奠了一下,时光也跟着行了个礼。

这墓虽地处幽静,但也不失野趣,漫山的茶田围簇着这平台上丹霞般的杜鹃丛,红得清丽,偶有枝头鸟鸣和山野蝴蝶飞舞,别有一番生机。

  

天色渐暗,山间树木又浓绿了一分,时光从包里拿出特意给小白龙带的礼物,一盏别致的花灯。

他小心翼翼地把那盏花灯挂在枝头上,心里默念道:小白龙,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师兄。这花灯虽比不上元宵节的夜市,但也是我千挑万选看中的最漂亮的一盏。你我虽然无缘相见,但这世间却再无比你我更有缘之人,若说这世上谁最能与我感同身受,那必非你莫属。如果你能感应到我的话,能给我一点提示吗?

时光是惯会用这招的,但他只心中祈祷,终究是没报什么希望的。

然而,此时山间突然起了一阵风,带来大片大片的蒲公英,在晚霞的映衬下像一盏盏轻盈的花灯。它们随着风起,千盏万盏地掠过山林、茶田、花丛,最后直奔眼帘,动人心魄。

风止了,蒲公英在上空悬丝漂浮着,又白茫茫地降落下来,时光不由伸手一接,喃喃自语道:“原来蒲公英一直都是你给我的暗示吗。”

花落花开,遇土复又开花,蒲公英轮回往复,永不停止,永恒的传承才是它真正的花语。


入夜了,山风变凉,地上开始错落地出现几滴浅浅的水印。时光拜别了小白龙,跟着褚嬴闲扯着原路下山了。

“小光,你说这蒲公英为什么不是红色的?”

“我看你真是仙剑奇侠传看多了,世上根本就没有红色的蒲公英。”


——

绕梦落花消雨色,一尊芳草送晴曛。

时光一觉好梦,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春雨初霁,窗外晴光一片大好。他懒了懒身子,灵活地往旁一滚,没想却扑了个空。

他嗅了嗅鼻子,闻到一股好闻的饭菜味,也不揪着他和褚嬴的约法三章了,他们约定一定要等时光醒来才能去做早饭,早醒不能扑空!

真是的,约定好的事情又忘了。

还能怎么办,当然也只能原谅他了,时光此时颇觉自己大度,踉跄着像大爷一样下楼了。

他扒着厨房门伶俐地往里一瞧,在快要冲进去熊抱对方前,及时刹住了车!

“洪河?怎么是你,褚嬴呢?”

洪河系着围裙,手里还提溜着勺子,含糊其辞地说:“那啥,早饭刚好,你先趁热吃吧。”

时光太熟悉洪河这表情了,这别扭摸样肯定是有事瞒着自己,他预感不好,脸上顽皮的笑意渐渐消散,眼神直愣愣地盯着洪河:“褚嬴呢?他在哪?”

洪河放下勺子,转过身尴尬地挠挠头,生怕说错话似的:“你就别问了,先吃饭,吃完饭我再告诉你。”

  

“褚嬴?褚嬴!……”时光不想再问他了,扯着嗓子朝房里大声呼唤,见没人应答,便楼上楼下院里院外地到处寻找,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但还是无迹可寻。

“你人呢?快给我出来。”时光脚上的拖鞋都跑掉了,眼框发红,快被急哭了,“别和我开玩笑了,再不出来我真的要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时光,你别找了!”洪河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无奈对他说出了实话,“褚嬴……他走了。”

时光喘着虚气,惊诧地回身:“什么叫走了?走哪去?你又为什么会知道?”

洪河心虚地撇过头,不敢直视时光的眼神,呐呐地说:“那,那我说完你别生气……其实吧,那天在你和方虬比完赛后,他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包括他要走的事。他说看到你状态完全恢复也就放心了,怕你没高兴几天,才忍着不和你说明,所以瞒着你又陪了你一段时间。”洪河说及此处,重重地叹了口气,试着安慰时光,“世事无常,寿命不由自己,他活了一千年,也到该走的时候了。”

时光听着这话脸色越来越阴沉,眉头深深拧紧,抓着洪河的肩问:“什么叫寿命不由自己,什么叫到该走的时候?他不是说这次回来可以陪我一直到老吗,他到底在开什么玩笑?!”

“你先别……别激动,”洪河顺着他的背安抚,继续汗涔涔地解释道,“懒和尚那都是在帮他诓你,他早就神形不稳,撑不了多久了。你不是看到他的白发了吗?他早就在开始衰老,压根不是什么自我加速,这事你自己想想不觉得扯吗?相反,他是在尽力延缓自己的衰老,趁他还弥留人间的时候,尽量让你快点恢复罢了。”

  

呵……真是笑话,用这种方式让我恢复?又他妈的不告而别,他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就这么一走了之,我还能活不成?

时光脸色惨白地可怕,眼睛涨得通红,像一口气喘不上来的样子。洪河见状不好,急忙拉着他坐下,焦急地唤着他:“时光?……时光,你可别吓我,求求你了,为兄弟撑住好吗?我知道褚嬴那个坏人做事不顾后果,我帮你一起骂他,你千万别这样好吗。”

这都造的什么孽哟,洪河真怕当初那事再来一遍,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次时光怕是再也好不了了。他心里痛骂褚嬴,却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安慰时光。

“不行,我一定要问个清楚!”时光甩开洪河的手,起身找车,飞奔至兰因寺。

  

他轻车熟路地敲开懒和尚的门,门倒是开得快,却只轻飘飘的出来一句话:“缘分已定,莫再强求,随他去吧。”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门,再无动静。

“好,呵呵,你们一个两个都骗我……”时光这次不想再跪在门外了,他知道跪这儿没用。他脑中翻江倒海地想着一切可能的线索,突然灵光一闪,拔腿奔向舍利塔。


时光一层层扫视着舍利塔的立碑,一步步爬上螺旋似的阶梯,他爬到腿发软,心发寒,眼神失焦,浑身踉跄,时不时还摔下几阶,不等站稳又继续抬腿往上。最后,他终于在顶楼看到中央立着一块牌位:

——佛力超度,褚嬴大士生西莲位。

  

轰地,眼前的画面如一股强劲的风,猛然冲进时光的脑子,他的头颅“嗡”地一下,一股难以明说的细微电流从头至躯干沿着血管蔓延。时光此刻已觉天旋地转,身子再也撑不住了,失神地靠着立碑颓然坐下。

他颤微微地伸手抚上碑上的还没干透的字,泪水夺眶而出,咬着牙道:“褚嬴,你好狠的心!”


——

时光驱车赶往绍城的弥音山,一路上寒雨萧萧,草木成幽,只隔一天已物是人非。 他也说不清为何会来此处,也许潜意识中期待小白龙能给他些回应吧。

雨水打湿了头发,时光身上有些发冷,刚刚清明的神识又慢慢变得混沌起来。

“他这次又会回到哪里?舍利塔,棋盘,还是南梁?我不知他来处,今日竟也不知他去处……呵呵,真是太可笑了。”他靠坐在小白龙的碑前喃喃自语,不知是在问小白龙,还是再问自己。

  

过了许久,他哭累了,也念叨累了,半昏半醒地靠在石碑前。余晖落幕,山间凉意更甚,一阵风又把他吹醒,他望着山下远处星星点点 ,是渔灯三三两两地归港。

恍惚间,他有个荒唐的想法,若是在此处往下坠去,自己又会去哪,可以找得到他吗?

想及此处,他扶着墓碑强撑起身子。他的脑袋依然神识不清了,浑身发冷也不自知,他就如行尸走肉般,脚步蹒跚地慢慢走向山沿。


时光在崖边站定,闭上眼吐出一口浊气,复又睁眼,无任何犹疑地往空中踏去。

这时,远处林间的风呼啸而过,他只觉眼前一片火红,一朵朵红色蒲公英如缥缈的彼岸花翩然下坠,孤艳而不妖,摄人心魄。

彼岸花开,接引而渡。


可是。“世上本没有红色蒲公英。”

所以这不是真实的世界?!


时光终于回过神来,浑身血液像电流般奔涌至脑内。霎时,他的脚下地动山摇,天穹崩裂放出万丈红光。

“玉骨扇敲击百会穴,可点魂!”褚嬴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地响起。

时光立刻闭目,摒弃杂念,玉骨扇柄清脆一响,百会之泉立刻灌入全身。他猛然睁眼,瞳孔刹那间一片清明。

顷刻,周围景色皆移形换影,瞬息万状。

雾气氤氲拢着一片混沌虚空,不知黑夜还是白天,时光踩着积水踽踽独行。倏地,他停住了脚步,抬手一挥,浓雾竟像纱幔一样渐渐散去,阳光穿过缝隙层层打下,逐渐浮现出一片春色山景。

  

“师弟,是我——”

古槐树下,一位留着长辫身着马褂的青年颔首示好,他笑意盈盈的,脸上带着几分长兄般的慈爱,和煦的光打在他身上,显得分外温暖。

时光怔了怔神,问道:“你是小白龙?”

对方再次颔首:“正是。”

“你为何要把我困在这结界里?”

小白龙摇了摇扇子,莞尔一笑:“非我困你,是你发烧甚重,已昏睡了三天三宿,我此番入梦,特意是来唤醒你的。”

“我怎么了?”

小白龙收起扇子,耐心地解释道:“启明之战结束,你体虚劳累,事后就昏睡过去不省人事,你可还记得?”小白龙用扇柄点了点他,柔声着说,“快些醒来罢,你与方虬亦剩最后一局还未结果呢。”

时光糊涂了,抓抓脑袋问:“可我记得我已经比完了,而且清明那天我还来给你扫墓了呀。”

“那是预知梦,所梦不假,但终究是梦,你迟早要醒来。”

原来是梦。时光刚想松口气,又觉出哪里不对:“那褚嬴离开我,也是会真实发生的吗?”

小白龙含笑着否认:“那只是你的心魔侵入了你的梦,老师很好,你放心。”

“呼……那就好。”

时光现下心事已定,突然想起件事,又好奇地问道:“那方虬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他果真是你的转世吗?”

小白龙思忖着踱了几步,摇了摇头说:“此事我也不甚知晓,只听闻道教有一说法,人若转世投胎,只投一魂,再投,再分一魂,到他这一世许是因缘际会,残留了一些记忆罢。你对此无需再挂念,就如你所言,他已不再是我。”

“那你呢,你在哪?”

“我无处不在,”小白龙踩在水上,缓步走向时光,轻轻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说,“你若想来找我,挑个好日子来弥音山,我自会来梦中赴会。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快些醒来,别让老师等急了。”

时光听话地“嗯”了一声,作揖告别。

  

“师弟,”小白龙抬手又叫住他,眉眼欣然道,“谢谢你的花灯,我很喜欢。”

时光轻吟:“也谢谢你的蒲公英,我也很喜欢。师兄。”


——

旅梦乱随蝴蝶散,离魂渐逐杜鹃飞。

时光持续数天的高热,终于在第三天夜里褪去,悠悠转转地醒来。睁眼时,他见褚嬴已满脸疲态,不顾风仪。

原来我家美男子也会长青茬呀。

时光伸手描摹眼前这人的脸廓,感受着胸前起伏,傻笑一声,庆幸地叹了口气。

时光醒来已将梦忘了大半,但小白龙的音容却牢牢刻在他心里。清明那天,他们果真又去了弥音山。不同的是,这次时光留宿山中,好好地与小白龙对了局棋。


漫天飞舞的蒲公英翩然而至,落在两人的衣衫上,随风摇曳。

“小光,你说这蒲公英为什么不是红色的?”

“因为,它们藏在我想你的梦里。”

  

  

  

——

【快要完结啦,感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鞠躬 】

  

  

危星辰

求文

具体忘了,应该是褚嬴回来了,就记得一幕是褚嬴有点失控的锤了一拳桌子

具体忘了,应该是褚嬴回来了,就记得一幕是褚嬴有点失控的锤了一拳桌子

芙
收信人:时光 小光,当你在石墩...

收信人:时光
   小光,当你在石墩球上给我打伞时,我就决定我要对这孩子好。
   很开心你能把对“神之一手”又爱又恨这种情绪告诉我,不过我想告诉你“神之一手”是我一直以来的追求,当然若目标一致我们可以一同前往,若哪一天你找到了你想要追求的,那我也希望你能在热爱的事情中大放异彩。
   至于小白龙,有幸能陪伴他的一生,论棋艺你的天赋并不逊色于他,若论心意也完全不同。小白龙与我更多是对我棋艺的仰慕,是一起同路游历一起归隐山林的挚友。但其实世人并不知晓我的存在,而你让我体会到了更多人间烟火,生命不只有围棋,梁武帝需...

收信人:时光
   小光,当你在石墩球上给我打伞时,我就决定我要对这孩子好。
   很开心你能把对“神之一手”又爱又恨这种情绪告诉我,不过我想告诉你“神之一手”是我一直以来的追求,当然若目标一致我们可以一同前往,若哪一天你找到了你想要追求的,那我也希望你能在热爱的事情中大放异彩。
   至于小白龙,有幸能陪伴他的一生,论棋艺你的天赋并不逊色于他,若论心意也完全不同。小白龙与我更多是对我棋艺的仰慕,是一起同路游历一起归隐山林的挚友。但其实世人并不知晓我的存在,而你让我体会到了更多人间烟火,生命不只有围棋,梁武帝需要别人对他奉承,小白龙不止想下棋也想看花灯,为了朋友可以不会水跳湖,即使放弃了共同的爱好,朋友也依然是朋友。为了我做了许多小白龙也未曾做到的事。你说我像你身体的一部分,我是你的眼,而你也是我在这个世界的眼。是你让褚嬴重回这人世间,你说我像天上的月亮兜里的糖豆,是你让这月亮落了地感受到了人的喜怒哀乐。
     其实当找俞晓杨下完棋后,我便已经想通,只要能一直陪着你,就算找不到“神之一手”也没有遗憾了。我此生从未输棋,是你让我发现输赢不重要,棋背后的人才是围棋的真谛。
     你说渴望与我相守,褚嬴又何尝不想陪伴小光一生,何时不思念你呢?
     如果能重来,我希望我们相遇时我不在是魂魄,可以一直陪在你左右,一起下棋一起老去,和这个愿望相比连“神之一手”都不在奢侈,可惜我太愚钝了,我参透这么多棋,却直到最后才参透这个道理,我知道我告诉了你我要离开最后的日子一定会两个人都难过,所以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月亮一直都在,只是褚嬴要走了,能与你相逢一场,褚嬴三生有幸。
     亦师亦友亦知己,半尊半慕半倾心。
寄信人:褚嬴

哀牢

嬴光《如月之恒》(3)

下章有车


傍晚五点四十,一声铃响,周五一天的课程结束,教学楼涌出欢天喜地的学生,迎接美好的周末。

时光和同学告别,背着书包蹦蹦跳跳从台阶上跳下来,夕阳给校牌石染上了浓重的橘红光影。

校牌石上是数个大字。

省立Omega关怀救助中心。


街对面报刊亭旁一棵榆树后,方才还在教室和时光说再见的班主任刘老师,换了一身衣服,和一个身高一米九的男人一同默默注视着他。

“褚先生,您爱人的记忆恢复状况不是很好,目前来看很适应自己高中学生的身份。时光这孩子不是很适应应试教育,倒是很爱上学。照这样下去的话,可能还是要继续治疗,到了九月让他升入Omega关怀中心的大学课堂,当然,大学模...

下章有车


傍晚五点四十,一声铃响,周五一天的课程结束,教学楼涌出欢天喜地的学生,迎接美好的周末。

时光和同学告别,背着书包蹦蹦跳跳从台阶上跳下来,夕阳给校牌石染上了浓重的橘红光影。

校牌石上是数个大字。

省立Omega关怀救助中心。

 

街对面报刊亭旁一棵榆树后,方才还在教室和时光说再见的班主任刘老师,换了一身衣服,和一个身高一米九的男人一同默默注视着他。

“褚先生,您爱人的记忆恢复状况不是很好,目前来看很适应自己高中学生的身份。时光这孩子不是很适应应试教育,倒是很爱上学。照这样下去的话,可能还是要继续治疗,到了九月让他升入Omega关怀中心的大学课堂,当然,大学模拟课堂的体系也是十分成熟的……”

“情况我大致了解了,谢谢刘老师。”

男人的脸沉浸在林木漏日的光影里,看不清他的神情。

“褚先生似乎还有话想说。”

男人微不可见地颔首。

刘老师取出一支细长香烟:“介意吗?”

“小光他……患上产后抑郁,是否是过早生育导致的……?”

刘老师摇摇头:“时光的同班同学,那个他一直以为是江雪明的女生,齐乐,生育的时候是27岁,是医学公认的分娩黄金年龄段,不早也不晚,双方家境都不错,按理说没有什么缺憾了,仍旧患上严重的产后抑郁。”

“根据医学年鉴的数据,此地每年有近十万的Omega死于怀孕或分娩,”她顿了顿,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数据很冰冷,但都是一条条鲜活生命填出来的。”

 

有断断续续的路人经过报刊亭,一枚硬币买下一份晚报,对新闻的议论顺着晚风飘进他们耳朵。

报纸头条副版报道,某富豪的亲妹妹死于羊水栓塞。

刘老师也买了一份报纸,大概浏览一下,笑了笑:“这件事能成为社会热点,只是因为人们惊讶连富豪的妹妹也不能逃过分娩导致的死亡,因分娩而死亡在大众的印象中仍旧和落后的山村、贫穷、低下的医疗条件挂钩,有些人认为难产死亡只发生在古代,有些人则认为只发生在非洲。实际上这种残酷的事情就发生在我们生活的地方,就发生在我们身边。”

 

“在这片土地上,有多少人的婚姻不是和生育强挂钩的呢,婚纱戒指和玫瑰把她们推向产床,如果不能生育至少一个随Alpha姓氏的后代,不知道他们所谓的爱情和婚姻是否会崩塌……”

注意到自己说了多余的话,刘老师掩饰一笑:

“抱歉褚先生,我今天的情绪有些不好。机构里有个孩子我带了五年,因为家里不愿意继续支付医疗费用出院了,不知道迎接她的会是怎样的命运。”

 

 

褚嬴实体回归方圆市,两个人都很激动,谁也没想到避孕的事情。小光护着肚子,像是护着稀世珍宝,他也很高兴,认为这孩子是上天赐给他们的礼物。小光每天拉着他的手去穿衣镜前,看看自己的肚子有没有变大。

怀孕的事情被时光家长知道之后自然遭到强烈的反对,时光爸爸刚一回国就得知孩子未婚先孕,震怒之下拨打了110。小光倔着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绝食抵抗。腹中孩子三个月的时候小光才满了十八岁,去民政局领了证,也没有婚礼。

怀孕的过程很辛苦,小光几乎吃遍了所有怀孕OMEGA会吃的苦头,呕吐、食欲不振、腰酸背痛、失眠多梦……小光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四肢上的肉都掉光,小小的人,只有肚子大大的,开始讨厌他,抗拒和他交流,把自己锁在拉上窗帘的房间。

褚嬴只有等小光熟睡之后才能把他抱过来,轻轻为他按摩浮肿的手脚。

时光的父母还没有到退休的年纪,褚嬴也不会做饭,只好请了一位经验丰富的煮饭阿姨照顾小光一日三餐。

“小光,来吃点东西好吗?”

褚嬴从围达队下晚班回来,阿姨告诉他先生只吃了午饭,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褚嬴轻轻敲门:“小光怀着宝宝很辛苦,不可以不吃饭呀。”

“让小宝宝饿着。”

褚嬴知道小光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小宝宝住在小光肚子里,可以吸收小光的营养,可小光自己怎么办呢?只有多长一些肉肉,才能平安生下宝宝,好吗小光?”

“小光要是不想看见我,让钟阿姨来帮小光吃饭呢?”

 

门锁咔哒一声,小光打开了门,暗淡光线里,小光穿着宽松孕夫裙,双手抱着大肚,可怜又可爱。

单看那肚子却一点也不可爱,像是寄生的怪物,吸干了小光所有的养分。

“今天做的是小光爱吃的锅包肉,宝宝今天乖不乖?”

褚嬴试探着想靠近小光,小光红着眼睛拉开抽屉,拿出结婚证想要撕碎,坚韧皮套撕不碎,扔到脚底想踩烂。

“不要和你结婚,也不想生宝宝了!现在去医院,把宝宝拿掉。”

“现在就去医院。做手术,把宝宝拿掉。”

小光仰头看他,满脸泪水。

这完全是天方夜谭,七个月,很多婴儿都早产了,褚嬴安抚小光的情绪,答应他去医院,给小光披上大衣。

到了医院门口,小光却又不肯下车了。

“您这倒是下车啊,我还等着再拉一单呢。”司机催促。

小光坐在出租车后座无声掉眼泪。

“师傅,您损失多少钱我会补上,这辆车我暂时包下了。”

 

最终,出租车调转车头,去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肯德基,店里为了节省能源,只有靠近点餐台的几张桌子暗淡的灯光。

小光仰头看菜单,背影看起来孤零零的。最后选择了儿童套餐,兑换了店里最后一只发条可达鸭。小光开心拧下发条,看可达鸭在柜台上摇摇摆摆走路。

在回去的车上,小光睡着了,路灯在小光脸上明暗交替,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只塑料鸭子。

 

 

褚嬴答应过小光在生宝宝的时候会一直陪着他,但政策发生变动,为了保证婴儿在更加干净的环境出生,将不允许Alpha陪产。

孩子来得突然,褚嬴努力把小光从房间里拉出来散步,小光脸色一变,捂着肚子瘫倒在地。

产房外,褚嬴提心吊胆分辨惨叫声中有没有小光的声音,清晰的却只有助产士和医生凶巴巴的声音:“叫什么叫!等会生的时候没力气了!”

褚嬴看过生育的纪录片,知道小光在里面经历什么。躺成一排的待产的人,以最大限度张开,被助产士和医生来回巡视,不时被粗暴检查生殖腔口开到了几指,毫无尊严。长年工作的医务人员早已失去耐心,对待产Omega的惨叫和痛呼无动于衷,

褚嬴捏着手机,他让小光害怕了就和他聊天,但短信,电话,都是空白。

QQ对话框依旧沉默着,小光的头像是他们一起拍的大头贴,那时小光怀孕五个月,眼神还充满憧憬。

小光是不是痛得没力气了。小光受得了这种委屈吗?

 

时光爸爸见褚嬴坐立不安:“小褚,你也别太紧张了,我下去买两瓶水。”

褚嬴目送时光爸爸的背影走下楼梯,目光刚一转回产房,助产士冲出产房门。

“时光家属在吗!时光家属!”

“在这!”

“病人情况不好,顺不下来,把这个知情同意书签了!”

褚嬴拿着知情同意书书,紧张之下颤抖念出声:“有死亡风险,麻醉意外……”

陌生冰冷的字眼让褚嬴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几乎捏不住这薄薄一张纸。

 

见褚嬴愣在原地,同样候产的大金链男叼着烟上来搭话:“嗐,第一胎吗?这玩意儿,就是跟你说一声有这个风险,放心签就是!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人因为生小孩儿死了的?我家那个生第一胎的时候也是顺转剖,花了老子一大笔钱!以前那个年代哪有什么剖腹产,不照样家家都生了七八个?这次又要打什么无痛,不说医院里根本没有了,就是有,麻醉万一影响我儿子怎么办?”

大金链男坐回椅子,一边按手机一边嘟囔:“剖腹产花了那么多钱只生了个女孩……怀了第一胎就被公司辞了,一天班没再上过,天天吃老子的喝老子的……”

其他人安慰他:“别在意第一性别了,女孩也有可能长大是Alpha,现在分化成Alpha的女孩越来越多了。

“就是,会生的人第一胎都生女孩,女孩贴心……”

“第一胎生女孩好,现在这个二胎是什么都没有压力!”

“对,这一胎肯定是男孩!肯定是了!”

 

面露疲色的助产士催促:“快点签了,这个确实是常规流程,只是医院必须尽到的通知义务,万一晚了影响病人就不好了。”

时光妈妈被突发手术拖住,刚一结束便打车过来,气喘吁吁爬上楼梯:“小褚,小光现在怎么样了?”

她抢过薄薄的单子:“剖腹产风险通知书……不好,要剖了……”

时光妈妈一把抓过褚嬴手里的圆珠笔:“我来签!”

“不行女士,只有病人的丈夫才能签字。”

“可是,可是,我是他亲生母亲呀!我怎么就不能签了?”

“女士,不是我为难您,只有病人法律上的丈夫,他的Alpha才有资格签字,连病人自己都不行。”

时光妈妈以为褚嬴还在犹豫是不是要顺产:“小褚,小褚,阿姨求你了,签了吧啊!小光不能出事!钱的事情不用担心,阿姨给你,阿姨什么都给你,求求你,快签字吧……”

母亲椎心泣血的哭泣让褚嬴如梦方醒:“小光妈妈,小光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他定了定神,握住圆珠笔,写下了千年人生中最为艰难的一次名字。

助产士拿了知情同意书回去,产房大门又重重关上。

褚嬴反复清点备产包里的东西,阻止自己去想那些恐怖的字眼。产房门打开,大金链男的妻子推了出来,她如愿以偿生了一个男婴,流出激动的泪水:“是儿子,我对得起老x家了,终于给你生了一个儿子……”

陪产的人都凑过去看:“沾沾喜气!沾沾喜气!”

大金链男给喜笑颜开,给众人散烟:“都生男孩!都生男孩!”

褚嬴盯着产房,仍旧没有小光的消息。

整整十二个小时的煎熬之后,手术室推出一个惨白的小光,肚子上一道巨大狰狞的疤。护士抱着一个老鼠一样皱巴巴的婴儿,婴儿在襁褓里发出虚弱的啼哭声。

 

 

孩子很健康,哭声虚弱只是因为刚出生时在产房嚎得太大声了。小光被推进高级病房,病房是套间,孩子和照顾孩子的月嫂有单独的一间房,不会影响刚生产的病人休息。

床头灯光调得柔和,褚嬴调整玫瑰花束的位置,忐忑等着小光醒过来。小光在孕期反应还没有那么严重的时候,窝在他的怀里和他一起想象看见孩子的情形,想象中他们会一同激动落泪。

褚嬴被护士叫去带宝宝新生游泳,小宝宝比刚出生的时候舒展了很多,是粉嫩可爱的婴儿,褚嬴仿佛看到了好的预兆,他们一定会越来越幸福的。一定会。

 

六个小时后,病床上的小光醒了过来,褚嬴亲亲小光的额头和脸蛋,把火一样鲜艳的玫瑰花拿给他看,小光没什么表情,恹恹转过了目光。

 

 

小光不肯和他说话,不看他,也不抱孩子。褚嬴告诉他,他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女儿想要他抱抱,小光只是看着虚空发呆,默默流眼泪。他的神智也越来越不清醒,除了爸爸妈妈谁也不信任,看见褚嬴就会大哭大闹发脾气。

人乳喂养近乎强制,反复检查家属有没有在包裹里夹带奶瓶奶粉一类的东西,每过一小时护士来揉捏胸部检查有无奶水,不出奶的病人只能吃医院食堂分发的油腻猪蹄汤催奶,小光吃不下去,闻见就干呕,护士强硬让孩子去吸咬。小光痛得大哭。

宣传画上是Omega抱着婴儿人乳喂养的场景,一个醒目的标语“还是亲自喂养好”,画上的Omega整洁、从容、有气质,仿佛生产只是拎着购物篮去超市优雅购物。

高级套房尚算安静有隐私,褚嬴一次次去护士站申请奶瓶奶粉,撞见普通病房里,虚弱的Omega被迫在一群亲戚围观下给嚎哭不已的婴儿喂奶。蓬乱的头发,被激素干扰得发黄或者发暗的脸色,水肿臃肿的身材,松垮坠下来的肚皮,是宣传画下的真实。

 

 

一个月后,小光被医生确诊严重的产后抑郁。


-未完待续

时轻

【嬴光】问春不语(十三)

🌱接原剧六年后,褚嬴归来。

🌱尽量贴合人物性格发展,现代,HE。

🌱春日治愈向。

  

当洪河拉着时光到弈场时,大厅已经围满了记者。今日“启明杯”五番棋决赛终于迎来赛点,方虬七段对阵时光五段,现以2:1的优势领先,一旦拿下第三胜,方虬即成为本届“启明杯”的总冠军,且将代表中方参加与日韩两方的对抗赛,角逐出最终的世界冠军。

本只是赛点,未必是最后一局,但棋坛媒体却倾巢而至,像料定今日必是终局一般,有的甚至已经写好了“决赛收官战”的新闻稿。原因无他,单就时光从未在公开赛中赢过方虬这一论据,就足以排除他此番打平追三的可能性。

方虬今日已一扫那日伏低做小之态,神采奕奕地在大厅接...

🌱接原剧六年后,褚嬴归来。

🌱尽量贴合人物性格发展,现代,HE。

🌱春日治愈向。

  

当洪河拉着时光到弈场时,大厅已经围满了记者。今日“启明杯”五番棋决赛终于迎来赛点,方虬七段对阵时光五段,现以2:1的优势领先,一旦拿下第三胜,方虬即成为本届“启明杯”的总冠军,且将代表中方参加与日韩两方的对抗赛,角逐出最终的世界冠军。

本只是赛点,未必是最后一局,但棋坛媒体却倾巢而至,像料定今日必是终局一般,有的甚至已经写好了“决赛收官战”的新闻稿。原因无他,单就时光从未在公开赛中赢过方虬这一论据,就足以排除他此番打平追三的可能性。

方虬今日已一扫那日伏低做小之态,神采奕奕地在大厅接受来自各方媒体的采访,作态还十分大度,无论多少犀利的问题都一一作答:

一名年轻记者推搡着凑到前方问:“大家都说您的棋风深得白子虬真传,这让我们不禁想到,今年名气很大的褚嬴也同具白子虬的神韵,二位的有些棋招更是罕见地相似。冒昧地问下,您和褚嬴有什么渊源吗?”

方虬闻此洋洋一笑,故作谦虚地回答:“大家好眼力啊,我的棋确实受过褚嬴老师的指点,说相似不敢当,是我向他学习。”

这时另一名男记者噗嗤一笑,阴阳怪气地说:“您太谦虚了,比起他的徒弟时光五段,您传承得显然更为精髓,也不知作为师父的褚嬴看此情形,不知作何感想啊,哈哈……”

这玩笑犀利,惹得围观的记者们一阵相视哄笑,连方虬也不由偏头捂笑,轻咳了几声。那男记者更得意了,眉飞色舞地接着问:“说起来,您今天和时光对局有什么想法吗,对局一位从未赢过你的对手,是否已经势在必得了?”

方虬勾嘴一笑,似是话里有话:“说毫无悬念显得我太过傲慢,那就请看比赛结果吧,事实会证明谁是真正的传承人。”

“哦?真是火药味十足呢!”

“没想到褚嬴棋艺那么高,看人的眼光却不怎么样嘛。”

“过了吧,时光怎么样也算是年少成名吧。”

“这有什么,成王败寇,你看看他近几年的战绩,这话说得一点都不过分。”

“是啊,有几个少年成名,升了这么久才五段,亏得只有这一位徒弟,不然……”

“褚嬴不会嫌丢人,要另择高徒了吧?”

记者们一阵起哄,揶揄玩笑继续乱开一通。


“呵……”

时光冷哼了一声,避开人群径直走向棋室,不想一拐弯竟碰到了方绪。

他双手叉在胸前,挑着眉问时光:“这就走了,不去和记者聊聊?那些话你听了不生气吗。”

“像你一样直接骂回去?”时光勾了勾嘴角,“夏虫不可语冰,我不自讨没趣。”

他说着正要绕道走开,被方绪拉过手臂,强行留住:“你先别走,我和你聊聊。”

“聊什么?”时光狐疑地打量了他一下。

方绪低头看了看手表:“还有点时间,我和你聊聊下个月双人赛的事。”

“双人赛?不是男女混赛吗,你和我聊这个干什么,”时光心里一忖,“你战队有女队员想和我组队?”

方绪摇摇头,笑着解释说:“不是,这次椿桃桐山杯双人赛是日方发起的,算是国际友谊赛,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非男女混赛,而是传承赛。”

“传承赛?”

“也就是25周岁以上和以下的适龄棋手搭档,双人组队比赛,是一种围棋传承的寓意。考虑到对队友棋型的熟悉程度,一般会由师徒或师兄弟搭档出赛。”方绪又看了眼时间,继续道,“你最近电话打不通,我今天在这堵你,就是代我老师的意思邀请你和褚嬴参赛。刚才来的路上我已经问过他了,他说你同意就行。”

  

时光拧起眉头消化着他的话,手上的玉骨扇不自觉地戳着下巴:“褚嬴是非职业棋手,也可以参加吗?”

“可以,这次友谊赛重在文化交流,所有棋手都可参与。但你别小看了这个比赛,那些个棋坛前辈都卯足了劲想要一振门风呢,”方绪顿了顿,在时光耳边压低声说,“毕竟这对那些老家伙们提升江湖地位,或是之后的生源招收都十分有裨益呢。”

也是。时光心想,褚嬴的江湖地位也需要提一提,不过是提醒的提,干脆趁次机会,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棋坛大前辈。

“那行,我这儿也没问题了,”时光摇着扇子点头同意,扭过头刚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什么折回来问,“对了,我上次还没问完,方虬既然是你的堂弟,怎么没拜在你老师俞晓杨的门下?”

方绪眯眼思索了下:“这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他小时候和小亮一起学过棋,但那时候老师说他心术不正,功利性太强。这样的弟子哪怕天资再高,他也不想收。”

时光笑着轻哼了一声:“俞老师真是慧眼。”

“你好像很讨厌他?”

时光抚手收扇,点头直言道:“是,我个人对他有偏见,和他品行棋力皆无关,纯属私人恩怨。”

方绪看了看时光手上的玉骨扇,低头一笑,心中了然:“那你等下要小心点哦。他到底是我堂弟,我也算从小看着他下棋。他天赋高,大赛经验丰富,你可……不好对付啊。”

这话暗示满满,时光不馁,反而饶有兴致地问:“这么不相信我?要不,你挂点彩头?”

方绪想了想,说:“行啊,最近拍卖行有一把名家收藏的湘妃竹扇,扇面斑纹皆堪称一绝,你赢了这局,我就拍下来送你。”

“好,那您就擎好吧。”


——

十分钟后,双方棋手入座,比赛正式开始。

今日棋局对弈两人皆已撕掉伪装,再无假意客套寒暄,脸上只作冷傲相厌,利落地猜子分先。

时光执黑先行,开局寥寥几手便可预见今日之局硝烟甚重。两人剑拔弩张,起手皆用几步大飞守角在四角星位盘踞,一通暴戾撕扯,白棋刚往下方一拆,黑棋就作势上压逼住。

方虬抬眼哂笑,落子轻松将黑棋镇住。按常理来说,黑子此时应照方抓药往中间一断,先稳住棋型,没想到时光来势汹汹,直接冲入白棋重围往右上一尖顶,十分冒进的一步棋!

“时光选手今天好像脾气不太好啊。”观棋室里一位年轻记者端着本子感叹出声,喃喃自语的,也不知说给谁听。

一同观棋的赵冰封倒是接了话,语气中颇有几分不屑:“哼,心急冒进,他也得要有这个实力。”

此话一出,记者奋笔疾书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眼旁座的褚嬴。没想褚嬴只是摇扇不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继续观战。


棋盘上战争一触即发。时光激进落子后,挑衅地横了眼对方,方虬冷哼一声不以为意,趁此把右上做厚,白棋优势大增。没想,时光嘴角微勾不慌不忙地严厉一步,竟精准拿捏棋势,牢牢地控制住白棋。

方虬岂能甘于威胁,连回上方白棋,在右上形成大龙破空冲出。这步棋到了时光这,按常理需守住势快速从外围空,但他却跳一步与方虬在原地直接短兵相接,暴力开杀!

这只狗今天怎么咬得这么紧?方虬不由地皱了下眉,手上的肌肉开始紧绷。

白棋无奈,只能选择长一手逃脱。而时光似乎根本不打算放过他,一路旌旗遮天紧咬扑杀,并巧妙地连回自己的接应,居然也在中央形成一条大龙,架空前进,与白棋绞杀在一起。此时场面竟巧妙地形成二龙夺珠!

  

“好棋!”洪河在观战室激动地惊呼出声,对暂时单方讲和的褚嬴说,“这小子今天怎么打得这么暴力,感觉状态回春啊,有几分刚出道时的样子了。不,比那时候还要成熟。”

褚嬴摇扇一笑,颇为自得地说:“心态既是时光的缺点,但也是优点,大鸣大放,棋招出奇,他的棋力不可估量啊。”

刚出道的时光意气风发,头角峥嵘,棋风也自由洒脱。然而随着他棋力增长,褚嬴在他心里的的声音却越来越淡。于是,他最后竟然为了能留住这抹影子,不断讨好着依从褚嬴旧日所授的棋招,一步都不肯进步。

所以,也许连褚嬴都不知道,时光的真正棋力现今究竟至何高度。他自然是相信时光的,但今天的种种表现还是大大远超他的预期,让他再一次对时光的成长刮目相看,欣慰不已。


几人的视线继续回到棋局。

方虬的大龙左突右冲,依然没有摆脱黑棋的暴戾追杀,他不停地冲断试图寻求反击,而时光一边灵巧地补眼位,增加黑龙的弹性,一边快招建立山头,彻底阻断白龙向下的发展。

时光进攻得厉害,但方虬的实力摆在这,一连的反击也不容小觑,他不停地制造机会与时光开劫,打劫,然而五步一绊,十步一雷,一丝便宜都没占到。时光对局面把控的强悍能力,远超于他的想象。

“他怎么一下子厉害这么多?”方虬招架得吃力,喉结一滚,心里暗叹不好。

这棋局下到现在为止,盘根错节,变化太多,快超出方虬能把控的范围外了。他强迫自己镇定,苦熬的眉头深深皱起,手心不自觉攥出了一把汗。


此时的时光显然游刃有余得多,局已至此,他也不想再局限于绞杀,一路连招势如破竹,把方虬的大龙陷入到气紧的地步,再往下一断,只听“啪”地一声落子,把白龙牢牢摁死在原地。

精妙绝伦的计算!

“天哪,时光现在的计算力居然这么强大了,进步神速啊,”洪河显然被这一通连招所折服,惊叹着偏头问褚嬴,“您老这几天是不是押着他在家秘密特训呢?”

褚嬴也正看得兴起,目不转睛地摇了摇头,笑着解释:“我没做什么,小光的计算能力本来就优于常人,正是因为他看得远,之前太执着于补足自己的缺漏,才会错失先机。他现在战意酣畅,反而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所向披靡,招招制敌。”


这盘棋确实厮杀得精彩,现代围棋一般不会这么善斗。这变幻莫测的棋势,千百倍的计算量让棋手绞尽脑汁,但看的人却直呼一句:“痛快!”

围观的媒体越来越多,熙熙攘攘地也说不出什么名堂,普通的棋手已经跟不上这盘棋的计算量了,只能通过直觉判断,这局绝对不会就太轻易地结束。

从棋局一开始两人就大量对杀,刀光剑影地近身肉搏,双方没有任何围空。两条缠斗的大龙肆意卷起滔天巨浪,如排山倒海般把一块又一块棋子不断绞弄进来。两军你争我夺地对垒,双方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贯注。棋局环环相扣,每一处都不能出现失误,一旦有一块行差踏错,这盘棋就会如雪山崩塌,彻底结束了!


棋局上杀气腾腾,带着观棋室里的众人都不再肆意闲扯,屏息凝视地观察棋局接下来的每一步动态。

……

熬了几个小时,方虬的额头已经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对面的时光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甚至更加严重,他面色惨白,牙关鼓起,身形手指皆在微微颤抖。

“他……”观察入微的褚嬴暗叹不好,时光棋势占优,落子果断,不似因棋局而冥思苦想之态。

他闭上眼心思一忖,随后内疚地叹出一口气,心疼着沉吟:“小光身上的伤怕是疼得厉害,高烧也没退,早饭也怕是没来得及吃,看这样子,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啊……”


钟落三声,棋局上的两人依然缠斗不休,皆已思虑殚竭了。下至二百六十手,黑四白五,棋盘上俨然盘旋着九条撕杀不止的大龙!这棋局之精彩,在近代围棋都属实难得一见。

方虬已殁一龙,仍顽强在左下做劫,整个后期他都不停和时光争劫破空。然而时光筹谋太深,一路造谋布阱,陷阱重重。方虬勉强做活反击,实在难受得紧,到最后总算冲断了时光的一条大龙!

时光冷笑一声,却对这后院着火之势放任不管,不去补活,而是以攻为守,竟提枪跃马直接逼压对方的龙群!

年轻记者停笔惊叹道:“这样以攻为守,大开杀戒,完全不顾后方防守,不会很危险吗?”

想不到这位记者年纪轻轻,竟能跟得上对局局势,倒是有几分水平。

褚嬴合扇抚了下掌,笑着回答他:“会,甚至一不小心就会崩盘。但做人之道,宁为兰摧玉折,不作萧敷艾荣。患得患失,怎算做人?”

他现在固然心疼得紧,但给予精神上的支持才是时光此时最需要的。

小光,尽情在棋盘上乘风破浪大放异彩吧,当你回头看我时,我便是你一切的圆满。

  

——

棋盘上持续地风萧马嘶,乱战不止。

方虬右下做劫将黑棋大龙乱刀砍杀,企图强行肢解,也做警告之意。没曾想时光根本无视警告,直接打入白棋与外势接应,将白棋的龙尾悉数鲸吞,片甲不留。

接着,时光更是艺高人胆大,全然不顾自己奄奄一息的大龙,挥剑莽冲白子龙群,摁头斩杀,余下一连四条,皆连一一断头,全部阵亡!

“杀疯了,杀疯了,时光选手已经不计后果了吗?这完全不是奔着赢棋去啊!”

“这出招真是杀红眼了,从未见过时光戾气这么大!”

“呵,为了杀棋而杀棋,失了棋韵,更失了风度。”

“哎,这话我不同意,战场厮杀还讲究什么棋型,况且暴力开杀也是种美学啊!”


棋盘上该死的死,该活的活,只剩下时光一条黑色大龙。其实他不需管这条龙,已然有足够的优势赢下今日这局。

但时光目光狠厉,毫不犹疑地手起棋落,强行入子,将白子残龙按头鞭尸,把黑棋的大龙全部做活出来。

白龙的残骸三两下被肢解干净,中央一条巨大黑色盘龙俨然生成,雄霸一方!

  

棋局已终。

时光五段以极大的优势获胜此局,方虬大败。


“你是龙还是虫,现下已经明了。小白龙是我敬爱的师兄,而你?不配。你永远只会是我的手下败将。”

时光的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转身走出棋室,拒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


——

棋局一结束,乌泱泱的记者蜂拥而来,时光拨开人群,失神寻找,蓦然眼神一滞,看到了站在对面远离人群的褚嬴。

这一眼如三月初见的那天,只是如今两人的位置已调换。

周遭喧嚣,唯眼前之人最令他牵动。他心中白光茫茫,万物息声静止,擂鼓的心跳响彻耳际。

时光快步奔向了褚嬴,如披甲凯旋的战士,扑进了月的怀里。

“褚嬴,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小光,你的每一步棋我都会牢牢记住,我永远为你感到骄傲!”

……

浑身滚烫的时光倒在褚嬴的怀里,因发烧力竭晕了过去,褚嬴打横抱起他,背过人群,低头亲吻了下怀里负伤累累的战士。

随后欣悦一笑,大步归去。

  

——

三日后,启明杯总决赛最后一场,到了真正的赛点,时光仍以极大优势拿下第三番胜,夺得本次也是阔别三年之久的全国冠军。此次爆冷夺冠,媒体纷纷评价时光五段重回少年巅峰时期,扫尽往年颓势,来日必锐不可当。

一时名声大噪。

  

  

哀牢

嬴光《如月之恒》(2)

雨夜插曲并没有改变两人的关系,唯一的影响或许就是,那道课后死活题褚嬴讲解得格外详细。

放课后,时光溜达到了高中后街的碟片摊子,准备选点新碟片回家看。在盛夏空调房里裹棉被看恐怖片也是他的一大爱好,只不过这家的恐怖片他已经几乎看完了,挑挑拣拣半天,也没找到心仪的。

“小光!”

下午五点的阳光下,与他隔街相望的人手里提着一大包菜,绿意盎然的芹菜在塑料袋边探出脑袋。时光想起,学校附近是有个菜市场。

“在挑碟片看吗?”

“嗯。褚嬴老师,你来买菜?”

“对,”褚嬴取出手帕拭去额角的汗,“小光吃晚饭了吗?”

“没呢,现在才五点。”

“那,要去我家看电影吗?我家里有一个家庭影院,电视机很大。”......

雨夜插曲并没有改变两人的关系,唯一的影响或许就是,那道课后死活题褚嬴讲解得格外详细。

放课后,时光溜达到了高中后街的碟片摊子,准备选点新碟片回家看。在盛夏空调房里裹棉被看恐怖片也是他的一大爱好,只不过这家的恐怖片他已经几乎看完了,挑挑拣拣半天,也没找到心仪的。

“小光!”

下午五点的阳光下,与他隔街相望的人手里提着一大包菜,绿意盎然的芹菜在塑料袋边探出脑袋。时光想起,学校附近是有个菜市场。

“在挑碟片看吗?”

“嗯。褚嬴老师,你来买菜?”

“对,”褚嬴取出手帕拭去额角的汗,“小光吃晚饭了吗?”

“没呢,现在才五点。”

“那,要去我家看电影吗?我家里有一个家庭影院,电视机很大。”

褚嬴不经意一般道,见时光意外的模样,又补充道:

“上次,电话,小光好像很好奇我的居所的样子?”

 

明明在梧桐暖阳下,时光耳边却响起了沙沙雨声。

褚嬴,居然邀请他去家里……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是独居?

时光很在意电话时褚嬴提到有事情耽误,十点半,会是什么事?

“……会麻烦吗?”时光怕听到刺耳的回答,问得委婉。

“不会,正好我买了食材,可以下厨为小光做晚饭。”

时光轻松起来,迈步到摊子前,在新片速递的小黑板上选了推荐的新片《忠犬八公的故事》。

 

褚嬴载他去附近的超市购物,时光算了算自己的零花钱还够,将薯片虾条一类膨化食品尽收囊中,又准备买点饮料。但这家超市商品摆放不走寻常路,零食旁的货架上花花绿绿的居然全是抑制剂喷雾和冲剂。

“小光要买吗?”

褚嬴推着满满的购物车,问他。

时光脑中一阵眩晕,抑制剂……Alpha和Omega用的抑制剂——思维被强制中止,他是Beta,这些东西都跟他无关。

“褚、褚嬴老师,要买吗?”时光答非所问。

“嗯……我暂时还不需要。”褚嬴看着他。

时光犹豫着是不是要去结账了,褚嬴弯腰在货架前端详片刻,拿起一瓶糖果:“这是新出的抑制糖果,小光要吗。”

他的目光落到时光的颈环上,颈环前端挂着一只睡觉的史努比狗狗。

“我们去结账吧!”时光夺过购物车。

 

 

时光意外发现褚嬴的房子离自己家居然很近,开车不过十五分钟的路程。说到开车,褚嬴手握方向盘的样子让他觉得十分违和,总觉得他的气质与现代工业联系不到一处。

褚嬴的房子在别墅区边隅,进了小区大门又开了将近十分钟才到别墅门口,十分僻静清幽。

一进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去往二楼的扶梯,扶梯左手边是两面落地大窗的客厅,右手边是餐厅区域。

别墅内的装修令人耳目一新,时光不懂,觉得这些家具应该是红木的,也有一些现代的设计,两者融合得十分融洽。院子和室内都种满了花,满室绿影环绕,簌簌摇晃。

时光在玄关处脱下帆布鞋,目之所及却没找到拖鞋的踪迹,裤脚下的脚趾局促抠挖地板。

褚嬴发现了他的窘迫:“不用穿鞋,每天家政阿姨会来打扫,地上很干净。”

这就算进入褚嬴老师家里了。

“褚嬴老师,你家客厅真大,能招待很多客人,举办聚会什么的都很合适。”

时光试图打破微妙的尴尬,没话找话。

“我的家里,没有来过客人。”

褚嬴放下大包小包,背对着时光。

 

没来过客人……即使是想说时光是第一个来的客人,这个说法也有些怪怪的,不像是褚嬴会犯的语义错误。

褚嬴这边没有继续关注时光脑内的胡思乱想,系上围裙开始洗手料理。

抽油烟机启动,油锅噼里啪啦一响,这偌大的别墅瞬间就有了人情味。

“我先给小光煎一块牛排吧,多放番茄酱,怎么样?”

“我喜欢吃牛排,也喜欢吃番茄酱!”

褚嬴背对着他,笑了:“小朋友都喜欢。”

“小光,你要不要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说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不用,本来我今天也自己买晚饭,我爸我妈都加班——褚嬴老师,您家里有温水吗?”

“饮水机在我身后的流理台上。”

时光掏出随身小药盒,准备吃每日维生素。

熟练地吞药咽水,他若有所感抬起头,发现本应该专注锅里油花四溅的褚嬴,侧过身,眼神紧紧攫着他手中的药盒。

时光嗓子咕咚一声,送了药下去。

“……怎么了?”

“没事,牛排马上就好。”

 

 

褚嬴动作很快,挤满番茄酱的牛排很快端出锅,卖相诱人,香气扑鼻。

时光帮助褚嬴摆盘,又把超市购物袋里的东西都倒到茶几上,这才注意到茶几上有一盒没收起来的999感冒灵。

“感冒好了一些吗?”褚嬴问。

“早好了。”其实时光还是有点咳嗽。

“要再喝一袋巩固一下疗效吗?”

“我不喜欢喝药。”

褚嬴似乎稔知他痛恨喝药这一点,不再相劝,了然一笑。

碟片送入DVD机,液晶荧幕上开始播放《忠犬八公的故事》。

时光香喷喷吃牛排,拆开一袋薯片和褚嬴分享,

 

教授在车站偶然捡到一只日本来的小狗,尽心尽力将小狗八公抚养长大。小狗八公会在每天早上送教授搭火车去上班,也会在下午五点准时候在站台接教授下班。一切都非常美好,教授却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猝然病逝,他的家人尽管悲痛,在时间的流逝下也各自有了新生活。只有这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小狗八公,每天准时守在站台,盼望着能接回主人,风雪不息,日复一日……

 

时光本来嘴巴一直不停,但随着电影进度条推进,渐渐懒得动弹。褚嬴发现时光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以为这电影不合他的心意:

“我这里还有很多好看的碟片,小光要看——”

褚嬴这才发现,安安静静的小光不声不响流了满脸的泪。

“小狗不知道主人已经走了。”

“小狗会在原地一直等主人回来。”

如果时光也有尾巴,此刻毛茸茸的尾巴一定在身后委屈摇动。他的眼神蒙上一层雾,陷入迷障一般喃喃念叨:

“小狗不知道主人已经走了……”

小光此刻就是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看起来竟然比在风雪中守候的八公还要可怜。

片尾打出字幕:

“永远不要忘记你爱的人。”

时光哭累了,在沙发上意识渐入昏沉。

 

 

时光睡得很沉。 

他在柔软床垫上醒来,耳边有落雨声。待他悠悠完全苏醒,才听出那不是雨,是连续不断的煮茶声,茶叶在沸水中翻腾,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时光循声望去,卧室落地窗前,褚嬴跪坐在一张小几前,一边看茶一边守着他。日色西斜,落日如金。眼前的一切有些熟悉。他似乎很多次这样醒来,在床上呼呼大睡,醒来看见褚嬴一直在旁边守着自己。

“小光睡着了,我怕你受凉,就把你抱上来了。”

这是褚嬴的床,他躺在褚嬴的床上……

时光惊得马上要下床,却发现自己的袜子被褚嬴脱掉了。

时光愣愣看着自己的光脚,褚嬴的手,帮他……脱了袜子?

他们的关系,已经这么亲近了?

“上床休息要脱掉袜子呀,我拿新的袜子给小光。”

褚嬴十分自然跪坐在床边要帮他穿袜子,时光大惊,急忙将光脚丫塞进被子。

他面对褚嬴,支支吾吾不知道要说什么,圆脸蛋却慢慢红了。

褚嬴并没有善解人意为他解开窘境,而是倾身上来,缓缓靠近,指腹轻柔抚摸时光的脸。

时光越发不知该如何是好,憨憨地坐在床边,仰头看着褚嬴。

眼前微弱的夕光被彻底遮挡,黑暗升上地平线,时光的嘴唇被贴上了一抹温热。时光不由得颤抖,后背被及时托住。他忘记了呼吸,鹅梨香气缠裹着他,缠入唇齿,不知过了多久,时光眼前重现光明。

 

“褚嬴……老师,为什么亲我。”

时光头发睡得有点鸡窝型,脸上醉酒一般酡红,眼神漾着被欺负了的点点水光。

只是亲了一下,就变成这个样子……

男人的手指情不自禁抚上少年的唇瓣。

“我要回家了!”时光猛地弹射起身,捡起外套。

“不吃晚饭再回家吗?”

“谢谢褚嬴老师!我先回家了!”

时光狼狈逃离别墅。

 

 

时光没有向褚嬴请假,一连翘了三天课。

褚嬴的短信和电话不断过来,为他的唐突致歉。时光看了短信,电话则一个不接。

褚嬴老师这算是……示爱?可是他比自己大十几岁,爸爸妈妈会同意吗?如果他们结婚了,褚嬴会要求他快点生宝宝吗?话说回来,那盒999感冒灵是给谁喝的,褚嬴不像是感冒的样子……

收信箱出现了新的红点,褚嬴约他共度七夕,去剧院看戏,请他一定要来。

时光趴在自己的小床上,捏着手机。书城那次也是这样,褚嬴不由分说把便签塞进自己手里,请他一定过来,凭什么他这么笃定自己一定会去!

然而到了七夕当天,时光还是提前两小时出了门。

 

 

剧场。

戏台前,戴金丝眼镜的英俊男人正和剧场经理模样的人握手寒暄,经理走了,又过来和褚嬴握手。

“新剧院开业,多谢您来捧场……这些孩子也是新演员,都按您的意思排练好了……”

看见他走进来,英俊男人扶了扶眼镜:“时光……”

金丝眼镜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离开了。

 

褚嬴高兴地走过来,牵起他的手细细打量:“小光……”

其实这样的亲昵让时光开心,但他不动声色推开了褚嬴的手。

位置很好,是正对着戏台的第一排。但时光进来了十几分钟,并没有别的观众再进来。

“没有别人吗?”

“嗯,我包了场。”

时光左看看右看看,深红大幕已缓缓拉开,小主持人上来报幕,字正腔圆:

“在古代南梁,有一个棋手,当世称他为南梁围棋第一人,他被诬陷作弊,抱恨跳海。对神之一手的执念让他的魂灵寄居在棋盘之中,辗转三世,他终于在现代少年的帮助下求得神之一手,而他竟在那时才醒悟,和少年相伴终生的渴望,早已超过了对神之一手的……”

第一幕。

一个小孩在废旧阁楼发现了一张棋盘,一道闪电划过,棋盘里出现了白衣魂魄。

“你……你是什么东西?”

小孩跌坐在棋盘边。

 

时光漫不经心地啜吸可乐,丝毫没注意到褚嬴悄悄打量的目光。

戏台上的剧情在推进,棋魂陪伴少年成长,少年的棋力不断长进,顺利成为职业棋手,最终棋魂如愿以偿寻得神之一手,执念达成的夜晚,让他降临的闪电又带走了他。

少年醒来发现棋魂不见,崩溃寻找,但幸运的是,七日之后,在一个风雨大作的夜晚,棋魂再次归来,一道闪电,魂魄有了实体,从此长伴少年身边,是欢欢喜喜的大团圆结局。

 

戏剧结束,演员一一上来谢幕。

“有想起什么吗?”

褚嬴眼神满是小心翼翼的盼望。

时光其实没有听清褚嬴在说什么,眼前是戏台上演员的来来去去,一些鲜活的画面却在脑中争先恐后涌出,他像是沉进了深深的湖水里,感官蒙上一层闷闷的水压,头晕,想呕吐。

在冰冷湖水中,不断下沉……

时光在深深湖水中奋力挣扎,终于浮出水面,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

一转脸,发现本应在他身边的褚嬴不见了。

 

湖水退去,时光慌张站起,大口大口喘气,熟悉的恐慌爬上脊背。

观众原本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整个大剧院空空荡荡,演员已悉数谢幕退场,舞台上深红大幕落下,平凡场景突然染上恐怖气息。

“褚嬴!”

空荡荡座位上回声交传。

“褚嬴!!!”

时光咳嗽一声,眼泪顺着滚落。

 

“小光,我在这!”

戏台的小阶梯上,捧着满怀红玫瑰的褚嬴向时光走来。

时光大发脾气:“你去哪了!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给小光订了好看的花,去后台取花了,”褚嬴温言解释,将满怀的火红小心递到小光怀里,“给小光,我听人们说,七夕要给心上人送好看的玫瑰花。”

时光将一大束玫瑰扔到脚底踩烂:“谁要你的破花!”

“小光!”

褚嬴怔怔看着时光的背影。

 

 

日历撕掉一页,又一页,七夕早已变成了过去的日子。方圆市又下了几场肆意酣畅的夏日暴雨。

时光在家缓了几天,回想起那天自己哭着跑出了剧院,把褚嬴一个人扔在观众席上,确实对褚嬴有点过分,犹豫要不要回去上课,眼镜男却告诉他暑期公益课程已经结束了。

时光只好百度了方圆市围达队的地址,偷偷去找褚嬴。

公司八点半开门,陆陆续续有棋手来上班。时光鬼鬼祟祟摸进门,向前台的行政小姐谎称自己是褚嬴的亲戚。

行政小姐帮他登记了,给他倒了茶水请他在休息处等候。时光啃塑料袋里的肉包子,心里紧张排练着等会见到褚嬴怎么跟他打招呼。

肉包子吃完,时光没等来褚嬴,倒是等来行政小姐的朋友探班。两个女孩小声聊天,时光过耳不入,却捕捉到了这句话:“……你这里真不错,还能经常看见褚嬴!”

行政小姐笑道:“你可别想了啊,褚嬴老师早就名草有主了。”

“他结婚了啊?”

“褚嬴……结婚了?”

时光和年轻女孩异口同声。

“是啊,你不是褚老师的亲戚吗?褚嬴老师结婚了啊,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儿。”

“……对,是亲戚,远房亲戚!我、我听说他没结婚啊!”

“嗐,外面那都是道听途说,我天天在这还能不知道,我还见过好几次褚嬴老师的女儿呢,家里阿姨带着来的,特别有礼貌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时光轻飘飘踩在云端,一脚踩空坠入冰窟,被刺骨冰水淹没,失去听觉,过了许久,才听见两个女孩担忧的声音:

“没事吧?脸色好难看,嘴唇都发白了。”

“是不是贫血?要喝糖水吗?”

 

时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回家的,他快速拉黑褚嬴的号码,删掉了两人来往的所有短信。他病倒,昏昏沉沉躺了三天。

第三天下午,终于退了烧,他被手机铃声吵醒,有陌生号码不断打进来。时光猜到大概是褚嬴,想按挂断,却误按了接听。

“小光!”

“先别挂!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拉黑我呢,小光?”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时光怒气冲冲。

“我不清楚。小光可以告诉我吗?”

时光胸口起伏,好半天才顺了气:“你结婚了,是吗?”

他以为褚嬴会有一个起码的停顿或者理亏,可是手机那端的人毫不犹豫:“是的,我结婚了。”

时光气得想摔手机。

“小光,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我们面谈好吗?”电话里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时光下了楼。

褚嬴在健身器材旁的一棵榆树下等他。

时光慢吞吞走过去,第一次注意到他左手上的戒指,样式是最简单的银圈素戒。

褚嬴似乎一直戴着这枚戒指,但他的意识却屏蔽了,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枚素圈。

戒指。他的的确确是已婚。

时光怒火更盛。

 

“爸爸!爸爸!”褚嬴身后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着过来,去抱时光的腿。

“父亲说过,爸爸的肚子有很多肉肉,摸起来很舒服,原来是真的!”

小姑娘十分自来熟,时光虽然没有把她抱到怀里,却闻到她身上的奶香。

时光一时怔在原地,正好时光妈妈下班推车回家,看见褚嬴和他牵着的小女孩,神色一变,快步上前把时光拽到自己身后:

“褚先生,你不是跟我们反复保证过了,不会再来纠缠小光了吗?”

“小光妈妈,我……”

“带小月亮来是怎么回事?我们说了,对孙女儿该负的责任一样都不会少!”

“姥姥!”小姑娘又快活扑到时光妈妈腿边。

“嗳,小月亮,乖孙女儿。”时光妈妈强撑起一个笑容,揽住小姑娘。

时光眼看着妈妈应了小姑娘那一句“姥姥”,目瞪口呆。

小姑娘抱着他的腿哭:“爸爸!爸爸!爸爸别不要我!”

左邻右舍好奇地围观,很快围了一圈人。

时光妈妈无奈,把三人都领进屋。

 

 

褚嬴帮小姑娘换上拖鞋,自己也脱下鞋子。

“哇,这里就是姥姥家——”小姑娘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新奇,四处摸摸看看。

褚嬴握住时光手臂焦急解释:

“我的确结婚了……但是小光不要生气,因为我的伴侣就是小光!”

“什么?”

“小光肚子上的疤不是做胃溃疡手术留下的,是生小月亮时剖腹产留下的刀疤……”

褚嬴的神情悲伤莫名。

“那台戏,就是我们的故事,小光生下孩子之后患上严重的产后抑郁,诱发认知障碍,忘记了我们之间的故事,以为自己还在上学。”

“小光每天吃的药片也不是维生素,中午吃的黄色药丸是抑制发*情期的,蓝色药丸是调节神经的,晚上吃的白色药片用来镇静安眠。”

时光不能接受这离奇的现实,他根本不是一个刚刚高考完的学生,而是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儿……

“不、不可能!我是Beta,根本生不了孩子,我身上也没有你的标记!”

“小光是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分化的,至于标记……小光在接受治疗时,洗掉了标记。”

 

不可能,不可能……

时光跌跌撞撞走向自己最信任的人:

“妈,他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已经和他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孩子?”

时光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褚嬴说话时,妈妈一直皱眉站在一旁,没有反驳。

“妈,妈你说话啊!”

时光妈妈扶额,深深叹气,一瞬间老了很多:

“对,你们是有一个孩子。”


-未完待续

哀牢

嬴光《如月之恒》(1)

筹备本子期间摸鱼之作,现代背景,短篇,剧情肉肉。

伪悬疑不剧透,认可本人文风的老读者可放心食用~


“时光!时光!别睡了!英语老师要提问了!”


焦急的气声戳破了困倦织成的模糊薄雾,时光猛地一点头,眼前清亮了起来。绿树浓郁的枝叶筛出满教室金黄的日影,窗明几净,微风习习。

英语老师立在讲台正中,调整了一下小蜜蜂的位置:“检查一下上节课布置的内容,第一个,时光,suffer。”

“呃,su、suffer……”

同桌飞快翻书,拿笔划给他看,时光眼神斜着一瞥:“啊……我知道了老师!suffer,受苦!”

“时光旁边的,站起来!就你乐于助人是吧……”

时光偷笑,摇头晃......

筹备本子期间摸鱼之作,现代背景,短篇,剧情肉肉。

伪悬疑不剧透,认可本人文风的老读者可放心食用~



“时光!时光!别睡了!英语老师要提问了!”

 

焦急的气声戳破了困倦织成的模糊薄雾,时光猛地一点头,眼前清亮了起来。绿树浓郁的枝叶筛出满教室金黄的日影,窗明几净,微风习习。

英语老师立在讲台正中,调整了一下小蜜蜂的位置:“检查一下上节课布置的内容,第一个,时光,suffer。”

“呃,su、suffer……”

同桌飞快翻书,拿笔划给他看,时光眼神斜着一瞥:“啊……我知道了老师!suffer,受苦!”

“时光旁边的,站起来!就你乐于助人是吧……”

时光偷笑,摇头晃脑小声预判老师的念叨:“都高三了还这么散漫,一点高三的样子都没有……”

 

“唉!”

窗外的阳光忽然刺眼起来,英语老师和教室同学都融化在了白浪里,时光被白浪越托越高,越托越高,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又被重重一摔,身体一颤,在清晨明亮日光里睁开眼睛。

“懒虫起床,懒虫起床……”

眯着眼睛按掉闹钟,时光掀开被子,双脚踏上坚实的地面。推开窗帘,打开一点窗缝,初夏的熏风抚过他的脸庞,时光沐浴在晨光里,过了好几分钟才真正有了回到现实世界的实感。

原来刚刚他做了梦中梦,还好醒来得及时。

 

“妈,我上学要迟到了!”

“你把早饭吃了再走!”

时光抓起餐桌上的袋装面包:“我吃面包就成!”

系着围裙的妈妈从厨房里走出来:“小光!别赶公交了,正好你爸上班骑摩托载你!”

“小光,爸爸载你,今天的维生素别忘记吃啊!”

时光爸爸时国强已穿戴整齐,在玄关处擦鞋。

“爸!”

时光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温水吞下每日维生素,手背随意抹去唇角水痕,嬉皮笑脸跳上摩托车后座:“嘿嘿,今天有老爸载我~”

时国强领着小光在巷子口买了两个牛肉包一份鸡蛋饼一杯豆浆,摩托风驰电掣,十五分钟就把时光载到了目的地。

“爸!我先进去了!您上班别迟到啦!”时光向爸爸飞吻了一下,背着小书包蹬蹬蹬跑上了台阶。

 

 

“江雪明,快点,昨天的英语作业给我抄抄!”

被他称作江雪明的女孩嘟囔着嘴:“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不是江雪明……”

她的手指刚从书包里把习题本拎出个边角,时光早已一把抢了过去:“哎哟谢谢您了大善人,你是谁都无所谓,只要别让我被英语老师骂……”

顺畅地勾出ABCD,几页纸的题目一分钟不到就画完了。时光半斜个身子把作业本还回去,悠闲地盖上笔帽,哼着小调晃着腿:“你不是江雪明能是谁啊,就你这张脸,我从幼儿园看到现在……”

门口传来班主任的脚步声:“我刚刚看见时光在我前面跑进教学楼,算你还有点眼力见,知道看见我就是要迟到了。”

“距离高考倒计时只有十天了,时光,下次早点到教室。”

虽然是教训的内容,班主任的语气却令人如沐春风,时光笑得咧出了虎牙:“不敢不敢,最后一次!”

她拿起黑板擦,将黑板右上角“距高考还有11天”的11擦掉,换上红笔写上了“10”。

班主任转身,台下同学异口同声开始唉声叹气。

班主任笑眯眯地手撑讲台:“怎么样,正式十天倒计时了,同学们压力大吗?”

教室里单人单桌,一共十六个人。桌子上的课本习题只有浅浅一叠,没有乱飞的试卷,反而有很多生机盎然的绿植,并不是新闻播报中高三生案牍劳形的模样。

时光偷偷给后座递小纸条,约他课间一起去小卖部买烤肠。

 

 

傍晚五点四十,一声铃响,周五一天的课程结束,教学楼涌出欢天喜地的学生,迎接美好的周末。

时光和同学告别,背着书包蹦蹦跳跳从台阶上跳下来,夕阳给校牌石染上了浓重的橘红光影。

时光背着书包,溜溜达达拐到学校后街,准备用爸爸给的零花钱买卡带游戏,顺便租点碟子周末回家看。

他站在摊子前挑碟片,没来由地,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

抬头,路边的大树枝叶间漏出夕阳的光,仿佛一只只眼睛。时光想,大概是这些光斑的错觉吧。

 

 

黑板右上角倒计时一天比一天鲜艳醒目,终于倒数成0,教室里只有粉笔灰在阳光里飞舞。高考当天,六月六日。

“懒虫起床,懒虫起床……”

时光推开房门,和以往一样的大纸箱果然出现在门口。打开箱子,最上面是新鲜的山竹蓝莓,包装盒上印着英文,大概是进口的。两套名牌夏装,一大袋文具,从透明笔袋,0.5速干黑水笔,到橡皮擦,透明垫板应有尽有,还有一个祈福的香袋,明显不是文具套装里附送的工厂流水线产品,浸着香火气息。

 

三年前,刚上高一的时候,开学那天他发现家门口莫名出现一只大纸箱,里面装的都是给他的东西,衣食住行无所不包。

时光问了妈妈这大箱子哪来的,妈妈一开始冷着脸让他放着别动,和爸爸掩上房门不知道谈了什么,再出来只说让他收下。

大概是爸爸建筑院里送来的灰色福利。援非了那么多年,有点福利也很正常,时光自己琢磨出这个结论,收得心安理得。

有时他会自己去家门口把纸箱搬进来,有时爸爸妈妈先看见了就会帮他搬进来,时光已经习惯每个周末一睁眼就会收到一大箱礼物,像是有一个从不失约的温柔神灵,默默给他惊喜。

 

 

时光挑选了纸箱里自己喜欢的文具,把祈福香袋也揣上,吃饱喝足,自己骑车前往考场。爸爸妈妈原本要送考,但时光怕全家上阵反而造成紧张,自告奋勇独自赴考。

时光起得很早,也早就踩好了点,骑着自行车穿梭在清晨路边绿荫下,微风撩动额发,枝头鸟语花香,只觉神清气爽。

眼看考场学校的门口就在眼前了,揣在裤兜的身份证却在过弯时直线飞了出去。

时光连忙刹车往回找,偏偏这里有一座紫藤架,满地都是未及清扫的紫藤落花,看不见身份证的影子。

“同学,这是你的身份证吗?”

低沉的男人声音,如一泓清凉宜人的清泉,熄灭了时光心头蹿起的燥火。

“对对,是我的是我的,谢谢您!”

初夏六月的明媚日光斑驳了绿叶,梧桐树下的陌生男子,在清淡却迷人的紫藤花香向时光温柔微笑。

“别紧张,祝你考试顺利。”

男人很高,恐怕一米九都不止,头发长及下巴,打理得颇有艺术家的味道。他身上浸润着香气,不是沾染的紫藤花香,更不像是都市橱窗精致玻璃瓶里的香水,而是让人联想到温润的天青色瓷瓶,瓶中古法香膏的悠长气韵。

眼神接触的一瞬间,时光心头有分明的悸动和莫名的熟悉。在进校门的前一刻,忍不住回头望去,初夏的阳光里,男人站在原地,在紫藤花架下一直目送着他。

 

 

三天高考很快结束,炎热夏日也随着六月的深入逐渐拉开序幕。时光在家昏天黑地打了几天电动游戏,把搁置的动漫也补得七七八八,渐觉无聊,爱上了开着26°的小空调盖上厚棉被睡午觉。

拉实窗帘,空调稳定输送凉风,沉重的厚棉被,环境黑暗舒适。

时光却睡得不是那么安稳,他哭湿了枕头,眼皮因为梦境不断颤动着,端午,竹签粽子,自行车,蛋糕,蜡烛……

他看见自己激动跳起来和白衣男人抱在一起,白衣人的长发从自己的指缝穿过,滑滑的,凉凉的。他听见自己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小光,真的是我,我又回到你身边了。

下一个场景,白衣人带他到了床上,自己捂着肚子在抽泣,有温柔抚慰的声音,小光不哭,第一次都会痛的……

 

时光睁开眼睛。

棉被一角拖到了地上,肚皮暴露在空调风中,怪不得觉得肚子疼呢。

时光整理好上衣,纯棉T恤盖住了小腹上的长疤。

梦中,拥抱在一起的汗水和温度都如此真实。

只是,他却想不起那人的模样。

拉开窗帘,关上空调,时光掀开被子,内裤湿漉漉。

这是……

时光闷头睡了两个小时,满头汗水,红晕从脸颊爬到耳根。

竖耳细听,应该只有自己在家,他蹑手蹑脚躲进阳台把小裤衩搓洗干净,晾好,逃一般地锁上大门,骑上单车去书城看漫画。

 

 

书城。

“同学。”

时光刚挑选一本漫画背靠书架坐下,眼前就被阴影遮挡。

“不记得我了吗?”男人有些紧张,“你考试那天,我帮你捡了身份证。”

“噢……噢,哦,是你。”明明这是个很好看,气质也令人舒服的人,时光却下意识地不想和他过多接触。

更糟糕的是,看着他,时光脑中会莫名出现他的嘴唇落到自己身上的画面。他不自在地背贴书架站起来。

“考试题目难不难,都考了些什么内容,发挥得好吗?”一张硬硬的卡片塞到了时光手里。这人是复读机构来卖课的?

“你不用害怕,这是我的名片,我姓褚名嬴,家就在方圆市,是一名围棋棋手。我来这里看看围棋书。”

男人扬了扬手中的书。

名片一面黑一面白,染着淡淡的香气。香气微甜,缭绕盘旋,将时光的思绪迅速拉回高考那天。

递身份证双手触碰的一瞬间,男人指腹有厚厚的茧,原来那是棋茧……紫藤花架下,他站在原地久久目送自己,在视野里越来越小……

时光被那微甜的香气引得入了神,回神过来定睛一看,名片上面尽是一些很厉害的头衔,围达理事会荣誉会长……

“我平时也在弈江湖道场里做代课老师,同学,你对围棋有兴趣吗?”

得了,还是来卖课的。

一开始时光怀疑来人是复读机构的销售人员,结果不是,但最终仍旧是来卖课的。

 

“现在高考完了,空闲时间很多,不如发展一下兴趣爱好……对围棋有兴趣吗?”

“围棋啊,我以前学过,不感兴趣,谢谢您,我不想报课。”

时光转身就想走,手肘被男人拉住:

“为什么不想学了呢?”

男人的声音含着沉痛,似乎是在惋惜。时光背对着他,眼前却浮现他的脸,面上难掩的伤心。

时光觉得奇怪:“不想学,就是不想学了呗。”

男人不由分说将一张便签塞进他的手心:“这是弈江湖道场的地址,还有试听公开课的时间,我相信你一定会来的。”

 

 

回家路上,时光一直想着奇怪的人。在楼下停好自行车,家门口妈妈正和几个年轻人说话。说话的女孩齐刘海下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长发及腰,身着白色套装裙。

“时光……”女孩脱口而出。

“你好?你是……”

“明明慢点走,谢谢你们来拜访阿姨。”

“明明?她也叫明明?”

女孩下楼梯的背影僵了一下,手在脸颊上抹了两把,恍若无事一般消失在楼道口。

 

“明明都到出去实习的年纪了,再过一年大学就毕业了……”时光妈妈感叹。

“妈,我认识她吗?”

“不认识,她是妈……医院同事的女儿。”

“哦,说起来,我好久没见过吴迪了,是不是大学生活太丰富多彩都把我忘了?我还准备咨询咨询他填志愿的事呢——”

时光妈妈打断他:“快进来吧,妈今天给你做了清蒸排骨。”

“早说呀妈,我想吃红烧的!”

“还挑起来了,想吃自己做去!”

“嘿嘿,妈……”

 

 

说来奇怪,到了便签上的日期,时光果然按捺不住好奇,搭乘公交去了弈江湖道场。

只是在家里打电动手游太无聊了而已,时光这样告诉自己。

时光摸到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教室:

“请问围棋公开试听课是在这里吗?”

“什么公开试听课?你走错了吧,这里是道场!不是少儿教育机构。”

“那,那褚嬴……”

“褚嬴?”眼镜男拿过他手里攥得皱巴巴的名片,“噢……你是来参加褚嬴大神的特别讲座的吧,那你没走错,就这儿。”

眼镜男又接着和其他人交头接耳:“诶,你说我等会儿跟他要签名,他给签吗?”

时光在角落里找了个座位坐下,不过多时,褚嬴就来了,嘈杂吵嚷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褚嬴环视教室,看见角落里的他,展颜微笑。时光犹豫了一下,右手小幅度挥舞,算是打招呼。褚嬴今天穿的是竖条纹细麻西装,剪裁得十分有型,又透气舒适,这种面料一看就十分昂贵只能手洗,时光暗想,自己一开始怎么会以为他是辅导机构的销售。

“今天,我想以这盘名局引入今天的主题——”

底下唰唰一片记笔记的声音。

时光也开始听讲,明明记忆中自己只是小时候跟着爷爷学过几手不像样的棋,可是这些内容他居然都能听懂。

 

 

讲座一个小时很快结束了,时光收好笔记本刚想离开,却接收到褚嬴下讲台时向他使的眼神。犹豫片刻,快步走向教室旁的楼梯间,没想过褚嬴真的在里面等他。

“小光,你来了。”

男人却似乎能看透他的思想:“怎么知道你的名字是吗?我捡过你的身份证,你今天登记名字的时候我也看见了。”

“噢,是这样。褚嬴……老师。”

“作为回报,可以请你喝点东西吗?”

“啊?什么回报?”

“感谢你来听我的讲座。”男人笑了。

“是我要感谢你吧?毕竟我也算是白蹭?”时光摸摸鼻尖。

“走吧,正好也想和你聊聊课程的事情。”

 

 

KFC。

褚嬴替时光点好了他爱吃的奥尔良烤鸡翅和双层汉堡,四只蛋挞,满满一大杯加冰的可乐。简直比时光自己点的还要合心意。

“今天你在道场见到的都是冲段少年,其实你的棋力比他们都要好,只是有些荒废了,愿意让我帮你补习吗?”

“我开设了一个暑期公益小课堂,白川老师优秀的种子选手也会来上一些衔接课程,内容没有太大挑战性。既然你高考结束,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我这里上课,怎么样?”

暑假这些天,时光已经深刻体会到玩到呕吐是什么体验,不得不说已经心动了。

“……可是,我没钱啊。上你的课不便宜吧?”

褚嬴自己只点了一杯九珍果汁,轻轻吹边,像是在饮热茶:“是公益课堂,不收费的。另外,上小班课需要人数达到一定规模才有效果,我们这边正好差一个人。你来也算是帮我的忙了。”

时光咬着汉堡,算是默认答应了。

 

“家中长辈,是不是都叫你小光?”

“那我也这么称呼你,可以吗?”

时光点头:“好。”

恍惚之中,他们之间也有过这么一段对话。时光抬头,眼神想要奋力拨开迷障。对面的褚嬴也和他对视良久,神情动容,似乎伸手想要摸一摸他的头顶,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褚嬴从提包里取出一只锦盒,打开,里面是绿玉棋子,一色是青提剥皮后果瓤的清透,一色是葡萄绿叶的颜色,都是极好的水头,泛着清凉剔透的玉光。虽然都是绿色系,一眼望去却双色分明,很有夏天的感觉。

“这是送给学员的礼物,小光,收下吧。”

“这、这太贵重了……”时光唇边的炸鸡屑都惊掉了,裤兜里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

“存一下,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好的好的。”

时光将号码命名为褚嬴,手机通讯录上却莫名自动跳成“褚嬴1”。

这手机也用三年了,可能出bug了吧,时光想了想,重新命名为“褚嬴老师”。

 

 

暑假开始七天后,时光开始上围棋课,每天下午两点到四点,在弈江湖道场二楼最里面的教室。

妈妈发现他老是向外跑,时光只推辞说是去书城看漫画。

天气逐渐炎热,空调房午睡也越发酣沉,时光午睡过头快迟到,气喘吁吁爬上二楼,一到楼梯口就听见中年男子中气十足的骂人声,一班前门大开,骂人者看起来很凶,脸皮红红的,像是宿醉未醒。门口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眼镜老师,手拿茶叶杯,笑看红脸老师训人。

时光脱口而出:“扳老师……”

眼镜老师看见他,眉头一跳,神情触动:“时光?”

又拍拍他的肩膀:“看见你这么精神,老师也……”

眼镜老师最终没说什么,只是笑笑,又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迈步进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时光心下奇怪,但碍于快迟到了,没有多想,急匆匆穿过走廊从后门溜进教室。

 

褚嬴早就站在讲台上,随着空调冷风的循环,满教室都是微甜好闻的香气。

时光摊开教学书籍,表面开始听讲,心下却不断回放刚才的场景。扳老师……自己为什么会称那个眼镜老师为扳老师?难道他们以前认识?还有来家里拜访的白色套装裙女孩,看见自己时,她的脸上有和眼镜老师一样的神情。

“时光……”

他们说。

感叹,惋惜,担忧。

他时光应该认识这些人吗?

那天傍晚偶见套装裙女孩后,他回家进门就拨了吴迪的号码,一如既往没有接通。敲他们家的门,也无人答应。

难道……吴迪这小子偷偷搬家了?大学生活太快乐,举家到那边定居,换个城市发展了?

吴迪这小子,还是一起从小长大的邻居呢,真没义气。

“时光同学。”

时光蹭地跳起来:“到!”

褚嬴手拿磁吸棋子,笑容温和:“没有让你起来罚站,坐下,认真听讲。这一步有些玄机,走神就跟不上了。”

时光点头哈腰坐下,眼神被讲台上一把扇子吸引。那是褚嬴随身的扇子,乌骨红顶,看着没什么特别的。

时光有些头痛,握紧手中的圆珠笔。

 

教学结束,时光被留堂。

“这是你的作业。”

十道死活题错了三道。时光偷眼去看讲台上那一摞作业纸,基本都是全对。

褚嬴仍旧神情和蔼,没有要责备他的意思:“上课要认真听讲。”

时光仰头看褚嬴,褚嬴真的很高,时光站在他身前,褚嬴背后是落下的日影,时光几乎是被褚嬴的影子抱在怀里。

时光眼睫闪动,脑海中闪现褚嬴靠近自己的模样,双唇相触时褚嬴阖眸、睫羽浓密,白皙肤色染上绯红……

时光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为了排除心中杂念,几乎给自己一嘴巴。

“那个,褚嬴老师,我想请你吃顿饭!有空吗?”

虽然明白刚才自己的心思褚嬴不会知道,时光却如芒在背,又怕褚嬴会拒绝自己,不停找补:“老师请我吃肯德基,还送我那么贵重的玉棋子,觉得良心不安,所以想回请老师一顿!”

 

时光不知道自己这幅局促的模样有多可爱,一拳之隔的褚嬴只是含笑低头注视着他。时光几乎怀疑褚嬴读到了他刚才的心思,从鼻尖开始冒汗。

“好啊。”褚嬴莞尔一笑。

“老师……有什么忌口没有?”时光心头也卸下了包袱。

“没有。”

“那好,我想好时间地点发短信给老师!不过应该就是小馆子,老师别穿这么正式,我怕赔不起您这衣服。”

他的老师忍俊不禁:“好的,我知道了。”

 

 

 

“……这家店在小巷子里,一般人都不知道!老板娘是广西人,味道特别正宗!相信我,这螺蛳粉早晚有一天会跟兰州拉面一样风靡全国,要是跟方便面一样能量产了,那绝对会走进家家户户!”

一日下午课程结束后,时光带褚嬴踏上了小饭馆之旅,如今天气是越来越热了,即使太阳已经下山,空气中仍旧热浪滔滔。

螺蛳粉店在上坡处,越靠近越能嗅到那股不可忽视的浓郁气味,跟在时光背后的褚嬴忍不住皱起眉头。

时光轻车熟路:“老板娘!来一份爆辣螺蛳粉,一份不辣的。”

“加猪蹄,酸辣鸡爪,双倍酸笋——你OK吗?”

时光美滋滋点菜,回头看见褚嬴的表情,这才意识到,之前说没有忌口大概只是客气,褚嬴应该不吃这些东西。

“没关系,我也想尝试一下。”褚嬴宽慰地笑。

“阿姨,他那一份就正常放吧,我的加猪蹄,酸辣鸡爪,双倍酸笋。再要两大杯酸梅饮,加冰!”

“好嘞!”

 

店里还没什么人,时光选了离小料台最远的一个位置。

“老师——您,您坐我对面?”

“我想挨着小光坐,可以吗?”

“可、可以啊。”

说着可以,褚嬴落座时,时光却紧张起来。褚嬴靠得太近了,两人的膝盖几乎都碰在一起。

今天褚嬴的穿着的确休闲,一件深青竹色的中式剪裁上衫和深色阔裤。前襟处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那股微甜的香气也愈发清晰。

时光涌起莫名的冲动,他想凑上前去,凑到褚嬴怀里,细细嗅闻。他知晓这香气最完整的模样,不止是清甜,还有沉沉的檀香。

天气怎么这么热——时光打眼望去,但是店里确实开着空调,24°。

 

“一份爆辣螺蛳粉,加猪蹄、酸辣鸡爪、双份酸笋。一份不辣,两个大杯酸梅饮,上齐了!”

好吃的来了,时光收回杂念。

“哎呀,猪蹄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有人不吃呢。”

刚说完,时光太阳穴一痛,蹦出一副画面,出租房里,小眼睛的少年系着围裙:

“你说猪蹄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有人不吃呢,得,灿灿不吃,正好咱哥俩享受……”

他又是谁?

 

“小光,你怎么了?”褚嬴揽住他,手肘几乎碰掉筷子。

“没事、没事。”时光坐正。

“吃这么辣,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之前得过胃溃疡,还动手术了呢,肚子上留下特别可怕一道疤。我妈让我少吃生冷辛辣,不过我平常吃着也没事,嘿嘿。”

话音一落,褚嬴的眼神却变了。

“我真没事,手术过后再也没犯过胃病,可能是每日维生素的作用吧?欸,提醒我了,中午的维生素忘记吃了。”

褚嬴目光紧紧锁住时光掏出的随身小药盒,看他就着酸梅饮吞下黄色小药丸。

“疤……还会痛吗?”褚嬴的声音很轻。

“痛倒是不痛,就是有时候会痒痒,”时光没有察觉褚嬴的眼神,“老师,尝尝呀,说不定你就爱上了呢!”

 

 

不知不觉,时光在围棋班也上了半个月的课,和座位旁几个同学也混了个熟脸。

公开试听课那天的眼镜男也来上课,正好就是时光的同桌。

课间,时光刚想趴下眯一会,就被眼镜男拍肩膀:“时光,我早就想说了,怎么褚嬴大神上课一直看你啊?”

“有、有吗?我不觉得啊!”

“有啊!欸,”眼镜男戳了戳前桌的雀斑小子,“你说说,褚嬴大神上课眼神是不是一直老看他,就像,就像这课就为他一个人上的似的?”

雀斑小子转着笔:“好像是有这么点儿!”

他转过身:“话说回来,你是哪个道场的啊?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啊?”

“我不是说过了嘛,我就是一普通学生,读完小学读初中,读完初中读高中,中学都是在十三中读的,刚刚高考完。”

雀斑小子:“你学棋,不能是为了高考围棋加分吧?你没赶上趟!这个早两年就取消了!”

“不是,我就是太无聊了来打发打发时间,这个暑假才学棋。”

时光话音一落,四周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不可能吧,你才学这几天棋就能有这水平?”

眼镜男揽过时光的肩膀:“兄弟我实话跟你交代,其实我是托了点关系进来的,你——”

眼镜男目光审视。

时光那点瞌睡全跑光了,褚嬴上课,他却总是不由自主想着褚嬴搂他坐到膝头的样子。这点心思,难道被人看穿了?

时光心脏提到嗓子眼。

 

“你——是不是褚嬴大神的亲戚啊?”

这个推测让时光莫名轻松,他赶紧点头。

“你是褚嬴大神什么亲戚啊,哪边的?”同学叽叽喳喳。

“对呀对呀,你是褚嬴大神的侄子吗?褚嬴大神结婚了吗?”

“去去去!别打听了!人家也想保留一点神秘,是吧时光!”眼镜男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对,对!”

时光小鸡啄米不住点头。

“褚嬴大神结婚了吗?我姐姐特崇拜褚嬴,你应该知道吧?”雀斑小子笔都不转了。

时光愣住了,他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眼镜男抢答了:

“没,我从来没听过他有伴侣。像他们这种人晚婚很正常,俞晓旸九段不是三十四岁才结婚的嘛。褚大神今年才——三十一、二岁?”

其他同学猜测:“可能对方不是围棋界的人,褚大神是想把伴侣保护起来呢?”

“依褚嬴大神的人品,外面花痴他的人那么多,他要是有,肯定会公开自己伴侣的。”

雀斑小子点头,又回去转笔:“那倒确实,没公开,应该就是没有吧。”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时光坐在凉爽的空调教室里,却如同站到烈日骄阳下,刚刚跑了八百米,心跳鼓噪着冲动,未名的心思一点一点轰鸣鲜活,就连脸上也热了。

“你看看,都把人时光闹脸红了。”眼镜男笑他。

“嘘!上课了!上课了!褚大神回来了。”

 

 

卧室,指针已走过十点半,时光蜷在被窝里,毫无困意。

他有点发热,没开空调,开窗吹着自然凉风和电风扇。夜空疏星点点,星光淡淡。广场舞的音乐听起来闷闷的,晚练的人早都回家了,只有两个打羽毛球的人还在继续。

不知道褚嬴此刻在做什么呢?

时光吸着鼻子,想联系褚嬴的欲望无法按捺,反复浏览和褚嬴的短信往来,一个念头蹿出来,他准备借着询问褚嬴留下的课后死活题的由头联系他。

“褚嬴老师,这道题我想问您……”回退,全部删掉,这样不够礼貌。

“褚嬴老师,晚上好!”这样够自然吗?

“褚嬴老师您好,打扰了……”

来来回回编辑了三四遍内容,时光咬咬牙按下发送键,反手就把手机倒扣在枕头上。

 

短信发送,时光觉得自己的头晕更严重了。缩在被窝里,呆呆看着椅子上的电风扇尽心尽力摇头工作,从最左摇到最右,又从最右摇到最左。

“叮!”

不到五分钟分钟,手机便震动了。

褚嬴回复了他的问题,只是,言简意赅,惜字如金。

 

褚嬴老师这是生气了吧,本来就是公益课时,他还在私人时间打扰他!

其实时光也没想过褚嬴会如何详细回复他,说白了自己只是为了课堂效果来凑数的。

褚嬴为什么要这么照顾他,说是赠送给新学员的玉棋子,其实只送给了他一个人。

他们还在放课后一起去看了《哈利波特与凤凰社》。褚嬴说是围达的人送他的双人票,他没什么朋友,放着也是浪费。

最后一排,是公认的情侣位置吧……?

时光眼前漫无边际回放电脑上搜索“褚嬴”词条得出的结果。

“著名单身汉Alpha褚嬴九段,是否会和前辈一样在三十四岁迎来好事?”

“褚嬴九段再度摘下xx杯头衔,Alpha气质秒杀全场!”

“褚嬴九段实力恐怖,拳打桑原脚踹冰封,力压林厉抗衡晓旸!”

 

时光漂浮在自己芜杂思绪织成的透明海上,风夹凉气席卷房间,沙沙雨点声敲击在窗玻璃,土腥气也冲了进来,下雨了。

时光连忙跳起,起身下床关窗缝。夏时骤雨来得极快,蓝紫闪电交相辉映在夜空,时光在窗边惊叹,正在这时,手机传来震动。

时光吓了一跳,来电是褚嬴。

一瞬间心跳得比闪电还快,手机变成烫手山芋,时光按下接听。

“小光。”

褚嬴的声音在电话里更低沉了,背景里有沙沙的声音。

褚嬴那边,也在下雨吗?

时光的嘴唇就贴在手机的扬声口,褚嬴的声音自里面传出,就像蝴蝶的翅膀掠过他的嘴唇。

 

“褚嬴……老师。”

没有人再说话,两端静默着,沙沙雨声在电波中交传。

“刚才有些事情,现在才有空打电话,怎么还没有休息?”

“我有点发热,不太舒服。”

“小光也生病了?吃药了吗?生病了就要早些休息!”

“褚嬴老师,你也生病了?”

“嗯……不是我。”

显然,褚嬴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对话又陷入沉默。

 

“我们,明天见?”褚嬴道。

时光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老师,你在哪里?”

窗外暴雨如注,冲刷玻璃。

褚嬴并不觉得突兀或是冒犯,仍旧十分温和:“我在自己的房子里。”

时光茫然看着外面的雨幕,慌乱想要挂断电话:“褚嬴老师再见!”

手机那端的人似是笑了,又似乎只是雨幕中的空白。

“再见。”

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字,却蕴着黯然的无限温柔。


-未完待续

住在贝壳里的寄居蟹

假如时光穿越到了南梁 9

再次为我的短小道歉!


       “强加牵绊,恐将招致灾祸。其中后果不得而知,施主可是想好了?”

  

  “我不怕灾祸,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哪怕是在梦里,我也甘愿。”

  

  空荡的木鱼声回响在殿中,他的眼前逐渐模糊起来,眼前的佛像半睁着眼,神情悲悯地看着他。

  

  佛爱众生,褚嬴闭上眼,那能否渡他呢。

  

  他的意识像是一片孤舟,随波漂流。忽的,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褚嬴!”

  

  他方才如梦初醒,眼前的人穿过竹林跑到他面前,他只呆呆地看着。

  ...

再次为我的短小道歉!




       “强加牵绊,恐将招致灾祸。其中后果不得而知,施主可是想好了?”

  

  “我不怕灾祸,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哪怕是在梦里,我也甘愿。”

  

  空荡的木鱼声回响在殿中,他的眼前逐渐模糊起来,眼前的佛像半睁着眼,神情悲悯地看着他。

  

  佛爱众生,褚嬴闭上眼,那能否渡他呢。

  

  他的意识像是一片孤舟,随波漂流。忽的,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褚嬴!”

  

  他方才如梦初醒,眼前的人穿过竹林跑到他面前,他只呆呆地看着。

  

  小光…

  

  这把扇子是我唯一能给你的,拿着它,就当我仍在你身边。

  

  

   ————————————————

  

  

  





  

  褚嬴再见到时光已经是五天后。

  

  他坐在会客厅主座上,冰莲跪在他面前。

  

  “小光…?”

  

  时光端起杯子微抿一口,见到褚嬴,也只是淡淡的笑着,并未起身。

  

  “褚大人也来了,正好,随本宫一起看个热闹吧。”

  

  褚嬴心中不安愈发强烈,他站在原地,身体麻木又冰冷,却不知如何是好。

  

  “褚嬴,你可知她是谁?”褚嬴正要跪,却被走来的时光扶住,“你只需回答我。”

  

  “冰莲。”

  

  “没了?”

  

  褚嬴摇头。

  

  “那你知她家里可有兄弟姐妹?”

  

  “没有,她说她是孤儿。”

  

  时光微一挥手,身边待命的太监立刻将一副画像呈了上来。

  

  “告诉本王,这画上的是谁?”

  

  褚嬴皱眉,初看是冰莲,但是仔细瞧着就会发现画像上的女子左眼下有颗泪痣,而冰莲是没有的。

  

  “这,这我不知。”

  

  时光笑了出来,朗声道:“这画上的人是我母后身边的宫女,翠翠。重华宫纵火人便是她。而你身边的冰莲,是翠翠的亲妹妹。”

  

  时光转过身朝大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立刻抓起冰莲的头发,尖锐地嗓子逼问道:“说,谁指使你们的!”

  

  冰莲眼中溢满泪水,死咬嘴唇,说:“是,是褚大人指使的。他以我的性命要挟姐姐迷晕殿下,都是他!”

  

  褚嬴跪在地上,沉声道:“不是臣。”

  

  “这可不是你一面之词说的算的。”时光一撩衣袍坐在上座,冷冷道:“来人,将褚嬴压入天牢,择日问审。”

  

  褚嬴不可置信地抬头,面前的人忽然变得很陌生,一种荒唐的猜测从心底升起:“你,你到底是谁?”

  

  萧元时掀唇讥笑:“本王乃大梁朝堂未来的储君,萧元时。”




时轻

【嬴光】问春不语(十二)

🌱接原剧六年后,褚嬴归来。

🌱尽量贴合人物性格发展,现代,HE。

🌱春日治愈向。

  

春夜的庭院,玉梅花开始飞扬了,一阵清风拂过,洁白静默的歌声在窗几的视野里悠扬婉转,又向四面八方飞去。

院里有一盏长明的闲庭灯,从窗棂投进卧室,与一盏昏黄不清的床头灯交织在一起,斑斑驳驳地打在时光的侧脸。灯光下映出他柔和顺畅的下颌,是这个年纪的男孩独有的清爽。

褚嬴很容易陷入这样的场景中,像之前几千个安静的夜晚,用眼神无所顾忌地去描摹怀中人的脸。他的睡眠不深,或者说他已经很久不需要睡眠了。所以他每晚都守着他的爱徒,听他每一缕呼吸,每一下心跳。比从前好运的是,他现在还可以亲手帮他盖上半夜踢掉的...

🌱接原剧六年后,褚嬴归来。

🌱尽量贴合人物性格发展,现代,HE。

🌱春日治愈向。

  

春夜的庭院,玉梅花开始飞扬了,一阵清风拂过,洁白静默的歌声在窗几的视野里悠扬婉转,又向四面八方飞去。

院里有一盏长明的闲庭灯,从窗棂投进卧室,与一盏昏黄不清的床头灯交织在一起,斑斑驳驳地打在时光的侧脸。灯光下映出他柔和顺畅的下颌,是这个年纪的男孩独有的清爽。

褚嬴很容易陷入这样的场景中,像之前几千个安静的夜晚,用眼神无所顾忌地去描摹怀中人的脸。他的睡眠不深,或者说他已经很久不需要睡眠了。所以他每晚都守着他的爱徒,听他每一缕呼吸,每一下心跳。比从前好运的是,他现在还可以亲手帮他盖上半夜踢掉的被子,不会像以前那样只能心疼无措。

想到此处,他珍惜地揉紧怀中酣然而眠的时光,因害怕吵醒他,手上松了七八分力度。小心翼翼的,像捧着一软洁白的云絮。

  

“褚嬴……我错了,我再不敢了……”呢喃的呓语在他的怀里闷闷的出声,带着几分焦虑和惊惶,怀中的手也开始急迫地无力推搡。

褚嬴被这阵呓语唤回神,下意识轻拍地哄着他,似是想到什么,他脸色突转不虞,俯下身紧张地用额头抵了抵怀里人的脸。贴靠片刻,他不由紧紧地蹙起眉头,内疚之心无处安放,只化作一枚疼惜的轻吻。

  

不愿被证实的猜想,时光发烧了。

他通体滚烫,陷在梦中呓语不止,脸颊因酒醒褪的酡红因发烧复又袭卷而来。褚嬴刚才就一直抱着他没动弹,随着他体温升高,才后知后觉自己也跟着出了一身汗。

时光身体微颤,呼吸急促,似有惊厥之状,褚嬴心中一紧,轻轻放下时光,紧忙下床找退烧药。

……

【此处删了一大段清水内容,不懂为什么审核没过,走vb:时轻Linfinite】

……

褚嬴的吻慢慢上移,下巴抵着时光的脑袋,声音闷闷地问:“小光,当你在懒和尚那知道我的事情,我的选择和做法,当下并没有生气,是不是选择尊重我的意见?”

时光微微一愣,不可否认地点点头。没想到褚嬴是懂他的,并没有觉得他是因为生气被瞒而无理取闹。

两人的相处哪怕再默契,再了解对方,但有些事情就是不可避免要掰开揉碎,细细地讲清楚,不能用一场情事糊弄过去,这才是经营感情的健康方式。褚嬴从一台冰冷的下棋机器,因时光而有了“俗人”的思考和温度,也慢慢琢磨会了与人,特别是心爱之人的相处模式。这一点,他作为老师,倒比时光要成熟进步得多,也亏没白活这一千年。

他接着问时光:“你生气,是因为方虬给你带来的压力,害怕我会离开你,所以选择逃避,对吗?”

时光闷声,再一次点头道:“我现在可以碰到你了,反而感觉抓不住你了。”

烧红的脸蛋怯怯地嘟囔着,看起来多委屈似的。褚嬴不放心地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蹭到了一手的汗,他轻叹一声,从床头拿过毛巾,环抱着为他细细擦拭。

  

毛巾温柔地带走薄汗和燥热,一阵阵地拂过时光的额头和鬓角的发丝,他昏沉沉的,却一点都没有睡意。他听见褚嬴在背后,边动作边含着笑意对他说:“我也是经过这次,才发现我是对你如此的患得患失,因为觉得抓不到你而失落恼怒,急火攻心,乱了方寸。不光你一人。”

时光诧异地侧头看他,脸颊被偷了一个吻,他笑着不好意思地回头,听褚嬴继续说。

“爱和恨总在一念之间,都能让人失去自我意志,变得手足无措。对不起,小光。这样陌生的我,你一定感到很害怕。”

时光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撑起身,转过身跪坐在褚嬴的怀里,抬头和他对视说:“我爱你所有的样子,无论这份爱的定义是什么。我可以让你无所顾忌地做这些,猛烈的,温柔的,或者什么都不做,都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你说过你可以给我比爱更多的感情,我现在懂了。我也一样。”

  

这是一种超越爱情的情愫,不拘泥于任何情事,有甚至可以没有,都无所谓,那只是一味调剂,一种沟通方式。他们可以并坐一整天,无论何时何地,只是聊天或是下棋,一直到白头。

没有人能定义爱,爱也不应该被定义,被框裱,被束缚。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爱是一种能奉献所有的情感,一种充满占有欲却不自私的给予,是一种强大温柔的力量。

“谢谢你,小光。”

褚嬴满眼含情,伸手抚上时光的眼角,想起他陷入情欲时勾起冷傲好看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吻了一下。他伸手搂过时光,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因伤痛而微微挣扎的动作被一一安抚。

温暖的气息簇拥着时光,他听到褚嬴说:“抵住岁月漫长才是爱的底色,爱不是花开花谢,而是花根处肥沃的土壤。以后我们也会遇到更多的霜袭雨打,但你要记得,你在人生中受到的任何挫折和恐惧,我都会陪着你,用我所有的爱源源不断地为你抚平。”褚嬴再次在他的额头落下一枚珍惜的吻,“所以答应我,从今以后不要再逃避了,好吗。”

  

怀里的时光温顺地点点头,起身与褚嬴接了一个温柔绵长的吻,呼吸交错,爱意悠远。

“我的‘嬴’是圆满之意。”褚嬴情浓地抵着时光的唇,蜻蜓点水般亲吻抚慰着,“小光,如果你有任何的失意和缺憾,记住,我便是你的圆满,是你的月亮,是你时光岁月的答案。”

爱之澄澈如清晨的水面,明朗如午后微风。夜已深了,但永远有启明,所有的遗憾终会被弥补,未来也总值得被期待。

  

问春春不语,独敛一抔光。


   

【—— 2023.3.21,读文的你,春分快乐。今夜起,日照渐长,胜日寻芳终有期。祝君好梦,事事顺遂。】


——

洪河驱车赶到时,时光还眷恋地依偎在褚嬴的怀里,像一株永远不怕风吹雨打的禾苗。

“时光你醒醒,起床啦!”洪河在楼下仰着脖子,锲而不舍地朝上喊,“快迟到了,我的大小祖宗们诶。”

怀里的时光挣了挣,嘟囔着揉揉眼,终于从美好的春眠中醒来。


“干啥呢?大清早地叫魂,”时光眼皮还没完全睁开,揉着鸟巢般的头,一路打着哈欠趿拉着鞋下楼。

洪河看他这幅样子,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拿起手机摁亮屏幕,怼到时光的眼前让他睁眼看清楚:“启明杯决赛因赛程冲突调时间了,昨天褚嬴着急忙慌地找我问你在不在我这儿,我就猜到你们吵架了。果然,你们肯定连比赛信息都没看。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怎么可以忽视啊?”

迷朦的时光后知后觉地才听明白洪河在说什么,猛然一惊,瞌睡立刻醒了大半,他把起洪河的手,仔仔细细地把赛事预告看了一遍,那预告已经是三天前的了,手机上应该也有主办方发给自己的更期通知,但都被华丽地忽略了。

时光暗叹不好,留下一句“你等下我”,立马转身上楼去洗漱。洪河无奈地摇头,正打算到沙发坐着等人,余光不小心瞥见上楼那人的后颈处——残暴狰狞的痕迹,不是简单的……这不由地让他深深皱起眉头。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时光就整理着外套下楼,洪河面色凝重地上前拉过时光的手腕,撸起袖子一看,果然,手腕处深深的勒痕验证了他心里的猜想,焦急地问:“他是不是虐待你来着?”

“啥?谁?谁虐待我?”时光不自然地抽回手,整理好袖子,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楼梯脚步声响起,褚嬴洗漱完也从楼上快步下楼,微笑地和洪河打了个招呼:“谢谢你啊洪河,多亏你通知,我们这两天都忙完了。”他似又想到什么,面色担忧地对时光说:“小光,你现在烧还未退,等下再吃粒药 ,看这今日情形不知能不能撑得住啊。”

呵,发烧,果然如此。洪河心中的猜想已经实打实地得到验证,他紧拧着眉,以一种十分不友善的眼神看着褚嬴,语气中颇带着维护和攻击:“褚老师,时光是职业选手,比赛对他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他不是你的……我敬你棋艺高超,为人风度,怎么也学得如此作践人。算了,今天我带时光去比赛,您老就在家休息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拉着时光离开了。

时光还没搞清楚洪河到底抽什么风呢,但他今日表情格外难看,自然也不敢拦着他,便边走边和褚嬴打个招呼,让他自己开车来赛场。

  

气势冲冲的洪河一把打开副驾驶把时光塞了进去,时光后处一疼,龇牙咧嘴地直哼哼。洪河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句:“活该。”

什么毛病?时光别扭地调整好自己的姿势,咕哝着系上安全带,看着洪河上车,关门,点油门,一气呵成,话都不再和他说一句。

“扶手箱里有退烧药,你右边储物格有一瓶水,先把药吃了。”洪河没好气地说,边扶着把手,利落地掉转车头开出院门,像是急于带着时光逃离此地似的。

“谢……谢谢啊,”时光呐呐地吞了粒药,侧过头看着洪河都快皱成一条线的单眼皮,小心翼翼地问,“洪河,你怎么了?刚才为什么对褚嬴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啊?”

洪河重重地叹了口气,飞快地睨了他一眼:“我问你,褚嬴是不是那种……会得很多的公子哥儿?”

时光听着心里一打量:会的很多,公子哥,的确。于是“嗯”了声,点点头。

“我就知道,”洪河猛得拍了下方向盘,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厉色地说,“时光,你别被人给骗了啊,你身上这幅样子瞒不了我,一般的我也就嘻嘻哈哈跟你开个玩笑,揶揄你几句。但你脖子后面的伤太离谱了,你也别跟我解释否认,我虽然不混那种圈子,但作为男人,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不是你想的这样,我……”

没等时光解释完,洪河怒其不争地打断他说:“时光,你们是师生,又是这种关系。作为兄弟我本不会因为世俗的眼光反对,相反还很支持你。但你今天发生了这种事,我就不得不警告你,师生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会借由身份和教导对你洗脑,强迫你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等你被他吃干抹净,你还要谢谢他呢!时光,我真的不是和你开玩笑的。”

洪河的一番苦口婆心,时光虽觉得略感荒诞,但还是心里一暖。他偏过头看着洪河,语气讨好地说:“谢谢你兄弟,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听我解释一下,好吗?”

“你说。”洪河脸色黑得堪比包公了,正好公明正大地判一判,时光这人的脑子是不是也被褚嬴一并给吞了。


“褚嬴是我的老师不假,但除了棋艺以外,其他事情我们都是公平相处的,我也成年很久了,相信我,我有自己的判断。至于你看到的这些……”时光说到此处不由害臊地顿了顿,心一沉,继续往下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我不愿意,也……不会变成这样,这次的事比较特殊……”

时光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手做起誓状:“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请你相信我,也相信褚嬴,他真的对我很好。你想想看,以他的棋品你会不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洪河回想起他一次次供香拜褚嬴的样子,也冷静了下来,细细品了品褚嬴这人,悻悻地嘟囔了一句:“得得得,那就以观后效吧。我跟你说你可别抱着侥幸心理,我可盯着你呢。”

“好好好,”时光眨眨眼看着洪河,保证道:“洪少侠高抬明镜,我一定好好做人。”

洪河不痛快地挠挠头,看他这幅挖野菜的样子就闹心,转了个方向,把车往临时带上一停,从扶手箱拿出一块伤膏,拉下时光的后领,“啪”地一下贴在那块惨不忍睹的红痕上:“先拿这遮一下,等会还要比赛呢。”

  

时光知道他这是不生气了,犯嫌逗逗他:“我们家洪河对我真好。”然后摇着头感叹,颇为认真地对他说:

“洪河,有你真是我的福气。”


  

——

【引用:澄澈如清晨的水面,明朗如午后微风,出自林清玄散文】

【提示:十一章换了新粮仓,小伙伴们都反馈稳定可看,没看过的千万不要错过啦(鞠躬)】

  

住在贝壳里的寄居蟹

那些年一起追过时光的人们 48

有点短小,见谅!


      时光刚接通电话,差点被里面洪河的大嗓门吓得拿不住手机。

  

  洪河这激动过头了啊!

  

  难不成……

  

  时光猛地站了起来,吼道:“林老师答应你做上门女婿了?!”

  

  洪河:“去你的,你一天天在想什么呢。”

  

  “那你这么激动干嘛?”

  

  “靠!我就只能为这件事激动吗?我也不墨迹,我和你说,我师父告诉我白龙杯赛事要重启了!”洪河说到后面声音都在颤抖。

  

  时光都能想象到他在抽风的画面。

  

  “重启了??”时光......

有点短小,见谅!






      时光刚接通电话,差点被里面洪河的大嗓门吓得拿不住手机。

  

  洪河这激动过头了啊!

  

  难不成……

  

  时光猛地站了起来,吼道:“林老师答应你做上门女婿了?!”

  

  洪河:“去你的,你一天天在想什么呢。”

  

  “那你这么激动干嘛?”

  

  “靠!我就只能为这件事激动吗?我也不墨迹,我和你说,我师父告诉我白龙杯赛事要重启了!”洪河说到后面声音都在颤抖。

  

  时光都能想象到他在抽风的画面。

  

  “重启了??”时光反应过来,猛地拔高了音量,差点破音:“我没听错吧!就那个白龙杯?”

  

  “那还有哪个白龙杯啊!而且还是桑老主动提出要办的,我和你说啊,这个赛事……”

  

  洪河说什么时光已经听不清了,谢天谢地,他走了半个月的霉运,终于听到了个好消息!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褚嬴!

  

  “喂!时长老,你在听吗?”洪河半天没等到回应,挪开手机一看,这臭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挂了他的电话!

  

  这边时光正要打电话给褚嬴分享这个好消息,岳智忽然一蹦一跳地到他面前。

  

  时光疑惑:“怎么了?”

  

  岳智头仰得老高:“你能不能扶我下个楼?”

  

  ???

  

  时光把自己瘸着的腿亮了出来,“你觉得我可以吗?”

  

  岳智没再说什么,闷闷地蹦远了。

  

  时光:……他咋了?

  

  

  第二天棋院开会,时光是个要面子的,不准任何人搀扶,下车后非要自个儿蹦,真的好好展现了什么叫身残志坚!

  

  他蹦到一半,岳智忽然凑了过来,说:“那个,反正我们俩都瘸了,不如一起搀扶着吧,毕竟蹦着走太难看了。”

  

  时光点头,“是个好主意!”

  

  恰巧围达队和汉东棋院队也到了。

  

  洪河一见他,立马神龙摆尾扭了过来,朝他拱拳:“时~长老!”

  

  沈一朗接收到讯号,连忙跑了过来。

  

  时光嘿嘿一笑,刻意压低了声音:“洪~少侠,沈~舵主,你们好啊!”

  

  一旁的岳智头顶三个问号。

  

  褚嬴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眼里的温柔简直能溺死人。

  

  洪河往他腿上一望,调侃道:“时长老身残志坚,我等实在佩服!”

  

  “去你的!”时光笑骂道。

  

  “你们几个别贫了,会议都快开始了。”穆清春的声音传过来。

  

  围达队主干人员纷纷围了过来。

  

  时光寻思着他们莫不是都来看自己笑话的吧,不就瘸个脚,至于嘛。

  

  “西光,”高永夏上来就想扶着他,被时光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不需要扶!”

  

  然后他看了岳智一眼,岳智十分嫌弃地扭过头,但是动作很诚实,紧紧扶着他的胳膊,生怕被别人给抢了一样。

  

  “摆驾!”

  

  “得嘞。”洪河应了声,和沈一朗在前边开路。

  

  洪河看着几乎被围达队员围起来的时光,忽然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谁是羊谁是虎不言而喻。

  

  “这时长老能不能有点方圆建投队员的自觉啊,怎么老投入敌营呢?”

  

  沈一朗扶了扶眼镜,笑道:“不是时光凑过去的,是他们主动坐时光身边的。”

  

  “啧啧啧。”洪河表示没救了,“见色忘义!”

  

  沈一朗:“……”

  

  “你说棋院开会内容是不是就是说白龙杯啊?”

  

  褚嬴伸手理了理时光的领带,低声说:“小道消息,桑老马上要出来宣布白龙杯的事情。”

  

  “你们怎么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其实我们也是刚知道。”俞亮淡淡说,眼里却只印着时光的面容:“你要参加吗?”

  

  “当然!”时光捏起拳头,“一定参加!”





伞修修修修修

[嬴光]温暖 第六局

※主CP嬴光,其他随剧情发展

※渣文笔,人物OOC有!

※更新不固定,努力完结

×××××××××××××××××××××××××××

  

  就如时光所想,他这是灵魂问题,不管是西医还是中医,都查不出问题。


  这一天,爷爷和妈妈带着他在医院花园里散步晒太......

※主CP嬴光,其他随剧情发展

※渣文笔,人物OOC有!

※更新不固定,努力完结

×××××××××××××××××××××××××××

  

  就如时光所想,他这是灵魂问题,不管是西医还是中医,都查不出问题。


  这一天,爷爷和妈妈带着他在医院花园里散步晒太阳。他们两人坐在长椅上,让小光自己在周围活动活动,毕竟天天睡觉,运动量太少了。


  “小光,我教你个强身健体的剑法!”褚嬴说着就比划起来了。


  时光对着褚嬴一笑,捡起一根树枝,也跟着一起比划。


  动作流畅娴熟,舒展优美,除了没有力气之外,和褚嬴比划的几乎没有区别。


  “你教过我的,我一直有练,怎么样?还不错吧!”


  褚嬴微微一笑,配合着时光的速度,和他一起舞了两轮剑。


  时光深深的吐了口气,闭着眼睛仰面让阳光洒在自己的脸上,因为运动过后不再苍白,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看的褚嬴笑弯了眉眼。


  “褚嬴对不起啊。”时光绕着花园散着步突然说。


  褚嬴诧异的转头看着他,见他避开他目光,但是他却能很清楚的看见,他满眼愧疚与抱歉。


  “为什么要抱歉?”


  “你回来到现在半个月了,只和爷爷下过一局棋……就算是在我上辈子,你都比这下得多。”时光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埋怨的说,“这身体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褚嬴也不顾自己碰不碰的到,一把护住时光的脑袋,“我不急!你就安心的养身体,等你好了我们再下棋,不急的!”


  时光停下脚步,抬头皱眉,“怎么不急!你只有八年的时间。”他掰着手指头算着,“这中间有一年是学习或者在道场,不然妈妈不会同意我们突然去考职业的,然后定段也要三个月,定段结束到真正的比赛中间也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有比赛后还需要赚积分,不然你就没办法去比国际赛,这中间怎么也需要个两年,我们真的没有那么多时间!怎么能不急?你告诉我……怎么能不急……”


  时光越说越急促,越说越觉得时间紧迫,如果这八年,褚嬴还是没有找到神之一手怎么办?让他再一次带着遗憾离开?那我重生回来是为了什么?


  褚嬴蹲下来,眼中没有平时的温柔和狡黠,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时光你冷静点!”


  “我不着急。我虽然想要下棋,可是我更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褚嬴轻声的说着,“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是我有求于你,而不是你有愧于我。”


  时光闻言睁大了眼睛,慌张的的摇头,“不不不!是我对不起你!”


  褚嬴没有理会时光的反应,继续道:“我知道你之前因为我的消失,而悲伤、难过,上天给了你回来的机会,你就想要更多的弥补我,对吗?”


  时光没有犹豫的点头,非常的理所当然,褚嬴见此轻轻的叹了口气,又道:“虽然我不觉得我需要什么弥补,但是如果你这样想……那你就更应该冷静,别总是瞎想,照顾好自己,让自己尽快的好起来,而不是一再的消耗自己,到时候把本来一年就能养好的身体,硬是拖到两年,那不就得不偿失了?”


  褚嬴依旧看出了,时光对于自己的愧疚和想要补偿的心情已经是偏执了,他一时也没办法转变他的想法,现阶段顺着他的想法,让他能好好养病才是首要。


  时光沉默了,接受了褚嬴的说法,但还是消沉的道:“我也想快点好啊,可我这灵魂出了问题,医院怎么可能治得好啊,难不成我要去找道观或者寺庙?”


  褚嬴被时光的话惹笑,拍了拍时光的头,“好好休息,别瞎想就是最好的治疗了!”


  但时光却不这样想,他突然来了精神,兴奋的看着褚嬴道:“寺庙!对啊褚嬴!我们可以去兰因寺!我怎么把它给忘了呢!”


  “兰因寺?”


  没有回答褚嬴,时光转头快步走回妈妈爷爷所在的地方,只是还没走进,就听到了争执的声音。


  “爸你……玩笑?……年代……烧香拜佛……”


  “医院没……兰因寺……高僧……解决办法呢?”


  争执的声音陆陆续续的传进了时光的耳朵,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词,时光和褚嬴诧异的对视了一眼,时光连忙走到他们面前。


  “兰因寺?你们刚刚在说兰因寺吗?”


  爷爷奇怪的看着时光,“小光你也听过兰因寺?”


  而妈妈,更是一副‘你都听过的寺庙,更不靠谱了吧!’的样子,时光见此吞下了本来已经快要出口的‘听过’二字。


  时光眨了眨眼睛,摇头道:“听着好像有些耳熟而已,爷爷哪里听到的?”


  “我下棋的棋友说这个寺庙很神秘,没多少人知道,他是因为里面有个下棋很厉害的师傅才知道的,跟我说里面的大师佛法高深,很厉害。”


  “爸你别说了,我不会同意的!”宋倩皱眉,打断了爷爷的话,强硬的说,“小光现在最主要的是配合检查和治疗,烧香拜佛什么的,也太虚无缥缈了。”


  “这不是医院都查不出来嘛!现在想起来,小光突然身体不舒服,不就是那天在我那阁楼里晕过去开始的,说不定就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惊到了!”


  听着爷爷依旧坚持的说法,时光挑眉与褚嬴对视,心里好笑,还真是被什么东西惊到了,爷爷厉害啊!


  “爸你这……越来越……这说的都什么呀!”宋倩想指责自家公公,但毕竟是长辈,她有些不好说。


  时光突然凑近,拉着妈妈的手说道:“我觉得爷爷说得有道理!”


  “小光?”


  “我也突然想起来,那天我在阁楼里,突然感觉一道非常刺眼的白光,眼前就有一块白布飘了起来,耳边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话,然后我就突然晕过去了。”


  宋倩看着时光一脸认真,但是内容又这么……不切实际,她突然觉得,这寺庙倒也不是不能去,自家儿子的精神是不是出了问题……找大师看看也许也行?


  “呀!小光你之前怎么没说过?”爷爷着急地询问,“不会真的有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吧!”


  时光挠着后脑勺,讪笑道:“这不是后来也没有见什么不该见的东西,就忘了吗?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呢!”


  褚嬴无辜的看着时光,表示自己并不是不该见的东西!


  [恩恩,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神迹。]时光心里回道。


  “所以,我们去这个兰因寺看看吧!”


  “小光怎么你也”宋倩揉着太阳穴,无奈的看着这一老一小。


  “电视里不都说寺庙里可能有什么很厉害的人物嘛,而且佛渡有缘人,我听这个名字就觉得耳熟,说不定我就是这个有缘人呢!”


  有理有据,被缠得没办法的宋倩,也慢慢地被说服了,反正在医院什么也查不出来,不如回家另辟蹊径的想其他办法,时不时的来复查一下就好了。


  【小光小光,这兰因寺?】见一家人就这么有行动力的,开始办理出院手续,整理衣物,准备回家了,褚嬴忍不住的开口问。


  [说不定我身体在兰因寺真的有办法解决呢。那懒师傅虽然不正经了点,但是真的有点本事的。]


  【真的?】褚嬴惊喜。


  [还有褚嬴,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第二个能见到你人,那一定就是懒师傅了。]


九霄⭕️

时光也没有想到过,他第一次碰触到褚嬴,是因为摔跤。

双人自行车看起来简单,骑起来原来还挺不容易,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也从来没骑车载过人,如今这第一次,载的就是褚嬴。

有了重量的褚嬴不比得当初轻飘飘的魂灵,环在腰上的手是真实的,扬起的发丝是细细软软的,踩着脚踏往后蹬的时候,时光的脚偶尔还会碰到褚嬴的衣角,那件白色袍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大约是现代工业生产不出来的布料,要不然怎么会这么轻那么滑,随着风一下下柔柔地拍打在少年的脚踝上,扫得他心猿意马起来,手心里全是汗。

等到风停了,撩人的衣角不再来烦恼他,他又害怕起来,明明后座上还是沉甸甸的,却忍不住要回头去看,却确认那个人还在不在。一回头,看见......

时光也没有想到过,他第一次碰触到褚嬴,是因为摔跤。

双人自行车看起来简单,骑起来原来还挺不容易,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也从来没骑车载过人,如今这第一次,载的就是褚嬴。

有了重量的褚嬴不比得当初轻飘飘的魂灵,环在腰上的手是真实的,扬起的发丝是细细软软的,踩着脚踏往后蹬的时候,时光的脚偶尔还会碰到褚嬴的衣角,那件白色袍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大约是现代工业生产不出来的布料,要不然怎么会这么轻那么滑,随着风一下下柔柔地拍打在少年的脚踝上,扫得他心猿意马起来,手心里全是汗。

等到风停了,撩人的衣角不再来烦恼他,他又害怕起来,明明后座上还是沉甸甸的,却忍不住要回头去看,却确认那个人还在不在。一回头,看见褚嬴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心里一慌,手上失了把控,龙头一扭就摔进了草丛里。

幸好草丛绵软,摔下去也不疼,就是自行车压在身上,有点狼狈。时光手忙脚乱推开,先去看褚嬴,褚大人身手敏捷,摔车之前先一步跳了下来,可惜落地没站稳,这会儿也摔一边,倒是没什么事,只是白衣上沾了土,几根草屑,几瓣晚春落花,其中一瓣贴在耳后的脖子上,时光犹豫了好几秒,没敢伸手去摘。

最后倒是褚嬴先爬起来,朝时光伸出手,要拉他起来。

时光犹豫了好久……其实也不久,几秒钟,约等于几个世纪那么长,最后飞快地伸出手,像是怕褚嬴反悔一样地握住了那只手掌。

原来,月亮也是有温度的,他想,我把月亮握住了,再也不会丢。


时轻

【嬴光】问春不语(十一)

🌱接原剧六年后,褚嬴归来。

🌱尽量贴合人物性格发展,现代,HE。

🌱春日治愈向。


上一章省略号的扩写。

也是第一章第一句话的扩写。


此处省略4k个字。

  

🌱接原剧六年后,褚嬴归来。

🌱尽量贴合人物性格发展,现代,HE。

🌱春日治愈向。


上一章省略号的扩写。

也是第一章第一句话的扩写。


此处省略4k个字。

  

三米

当棋魂遇上哑舍(番外1)

   我是白子虬,是清朝康熙年间的围棋名手。

  

  我的师傅名叫褚嬴,是一个十足的棋痴,当我和他第一次相遇就知道的事,在我五岁那年,在厨房饿得找东西吃,翻到了一个藏在柴火边的棋盘,当我触摸到拿出擦不干净的泪痕时,里面便冒出了一个穿着白袍子的“鬼”。

  

  “少年啊,如果你能看到这伤痛的痕迹,就让我住在你内心的角落里吧”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一个劲的想让我带他去下棋,找神之一手,我也一个劲的找各路道士和和尚,神婆,寻求驱鬼驱邪的法子,最终还是我先宣告失败

  

  加上,我的父母本就有意送我去棋院,虽然我家的家境并不宽裕,但我的家族确实是一个没落的围棋世家,...

   我是白子虬,是清朝康熙年间的围棋名手。

  

  我的师傅名叫褚嬴,是一个十足的棋痴,当我和他第一次相遇就知道的事,在我五岁那年,在厨房饿得找东西吃,翻到了一个藏在柴火边的棋盘,当我触摸到拿出擦不干净的泪痕时,里面便冒出了一个穿着白袍子的“鬼”。

  

  “少年啊,如果你能看到这伤痛的痕迹,就让我住在你内心的角落里吧”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一个劲的想让我带他去下棋,找神之一手,我也一个劲的找各路道士和和尚,神婆,寻求驱鬼驱邪的法子,最终还是我先宣告失败

  

  加上,我的父母本就有意送我去棋院,虽然我家的家境并不宽裕,但我的家族确实是一个没落的围棋世家,当褚嬴知道后,便更加努力的不断的对我灌输一些围棋的思想与理论

  

  “小白龙啊,围棋很有意思的,这十九道中,361个交叉点,在这棋盘上,便可以交错出无数的精彩的对局。”

  

  

  我越是帮褚嬴下,越是对围棋这东西着迷。

  每一个妙手,每一个险局,和对手在棋局上的交手间的厮杀,都让我心潮澎湃

  是啊,围棋真的很有趣,当我带着褚嬴辗转过江南,京城,北疆和西域等地,见过各色各样的人,见识了更多的高手,当我听到各个老人对我的夸赞和褚嬴的肯定,更加坚定的想成为当朝的围棋名手。

  

  身侧有褚嬴的鼓励,身前是令我着迷的围棋,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当朝的皇上听闻到我的棋力高超,便招我入宫对局

  那是一个阴天,一个内官在我面前宣读圣旨

  

  “尊上有旨,招汝进宫”

  

  我本以为褚嬴会很兴奋,至少应该是开心的,但他的眼里满是惆怅,像是想起了南梁的伤心往事

  

  “小白龙,此去一程,定要万分小心。”

  

  我虽不能切身处地的体会到褚嬴的惆怅,但心底穿来了阵阵的酸涩,和着屋檐外的小雨,稀稀拉拉的,反复述说着他的忧愁,虽没像以前那样反胃,但依旧让我揪心不已

  

  “我知道了”

  

  

  和皇上对完那一局后,我辞谢了陛下的封赏和职位,和褚嬴一起归隐山间,其一是我不想掺入皇宫的明争暗斗,陷入像褚嬴以往的处境,其二,我想暂时修养下身体,多年的四处奔波,给我的身子落下了不少的隐疾,再者说了,和褚嬴对局,本身就可以让我受益匪浅,何必再奔波劳累呢?

  

  我选的地方坐落于山间,日暮时还能听见寺庙的钟声,夏日下棋,比较热,我便种下了一颗树苗,取一股山泉,引到树下,希望来年可以在树下乘凉,下棋。与褚嬴对弈于林间,看着山间飞鸟,合着寺庙钟声,鼻息间也是人间烟火,此等惬意人生,何不快哉?

  

  不过褚嬴依旧心系神之一手,前些日子听闻,灵机散人棋力在当朝无处左右,在京城教棋,我与灵机散人约了棋,便与褚嬴赶了三个月的山路,一路上莺语花香,每至山雨时,便在破庙里留宿,走走停停,饶是如此,我的身体还是有些扛不住,刚到京城便病倒了。

  

  褚嬴急得团团转,催促我去药房,开点药方,我也知晓不可再拖延,依言去了客舍旁的街上找药房

  

  由于时候太晚了,京城的药房都关了门,只剩了一家古董店还亮着烛光。

  

  古董店名字很奇特,哑舍,哑与雅同音,谐音为雅舍吗?真是古雅,我不经感慨。

  

  “不如问问这家古董店的老板,兴许有药?”褚嬴如此建议道,赶巧,一个面露愁色的清瘦青年从里面走了出来,面露惭色。

  

  

  “冒昧问一下这位兄台,此店可还开着?”我迎了上去。

  “开着”青年点点头“家里还有急事,便不久待了,见谅”

  说完,青年就急匆匆的赶了回去。

  

  我到了店里,店里老板见我来,也有点意外的样子。

  

  “原来是白子虬,真是稀奇”老板淡淡笑道“曾听闻你这几年隐居山间,未曾想,今日竟在京城。”

  

  “正是在下,只是有个不情之请,此刻外面的药店都关门了,不知老板这里有没有什么褪寒之药”我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有是有”老板很大方的拿出一叠药,递给我“无需报酬,我也有一求,不知先生可否应予”

  

  “先生但说无妨”我点头

  

  “我知先生有一盘随身携带棋,若先生不再需要时,可否给我,我可予上对应的报酬”老板眯着丹凤眼,浅笑道。

  

  老板所说之物,就是我随身携带多年的,也是褚嬴最开始与我相遇的那个棋盘。

  

  “不用着急拒绝”老板摇摇头“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你把药拿回去吧”

  

  

  当天晚上我练了一晚的棋,褚嬴提出了回去修养的建议,我看向窗边的窗边,倦意上来了

  

  “好遗憾呐,没看到山那边的花灯……”

  

  我又遇到了那个老板,在我死后失去意识以后,他出现在我的房内。

  

  “先生果然非寻常人”我淡淡道

  

  老板只是淡淡笑着,看向我。

  “白先生看来还有执念遗留啊”

  

  

  是啊,不过,都是死后的妄念罢了,我低眉,留下一声叹息。

  

  

  此后,我便陷入了长时间的休眠,直至那个少年与我的相遇。

  

  他叫桑原,是一个热爱围棋的孩子,聪慧至极,也有着他的傲气和玩世不恭的脾性,比起同龄人成熟许多,也让我和他的交流便利许多。

  

  他一路过关斩将,我也陪着他,看着他的成长,一如当年的褚嬴对我一般。

  

  他对我也是极好,为了我创办了白龙杯,宣传我的棋路,连接争霸白龙杯,直至耳顺,也是棋界知名的棋圣

  

  “老师,你看到了了吗?”桑原看着我,乐呵呵的笑道。

  

  我也是欣慰无比,看着他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到而立之年的成家立业,再到此刻的棋艺和家庭双丰收的耳顺之年,不禁感慨。

  

  “你现在真的很好,恭喜你,也谢谢你,小桑”

  

  

  

  ——

  

  在桑原十二岁那年,他带我去了一次天光墟,他用家族流传下来的古棋为信物,带我进入天光墟,其一是为了让我见见这个奇妙的世界,其二,我作为魂体状态,却能在那个像一个常人,和我们那个时候的人交流。不过也是因为困在天光墟里的,都是亡魂

  

  

  我又碰到过几次那个老板,不过都是擦肩而过,也见到过天光墟里的哑舍,看来这个老板,依旧是那般神秘。

  历经几世,在这位老板的脸上甚至没有留下岁月的痕迹,依旧是我和他初遇的年轻模样,仿佛就是隔离于时空外的一个人,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也与我这种困于世间的亡魂无关就是了。

  

  ——

  

 十一年前,桑原对一个九岁神童十分感兴趣,让我一起看看他的棋局,我也愕然,这个棋路,太像他了……

  

  或者说,肯定就是他

  

  桑原问我要不要去见见他,我摇摇头,此刻还不到时机,总有一天,这个小孩会与桑原遇上的,我坚信。

  

  不过这一过,便是十一年,在一次棋赛的时候,我们与那个少年擦肩而过,我感受到了那个熟悉的气息,不过依旧看不到他,虽是如此,我可以肯定,那个人就在那里。

  

  桑原一向最能知晓我的心事,也看着那个少年

  “这个孩子的气息不一般……”

  

  

  在那个少年与俞晓暘对局的时候,桑原问我“你觉得,他会出现吗?”

  

  “必然”

  

  在那些人觉得那个少年必输时,桑原淡淡道“这局我押时光,一个棋盘”

  

  果不其然,那个棋,告诉我,是他,是他顶着着十几个贴目,和他下棋。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才能如此。

  

  

  虽然最后惜败半目,但是我却觉得,褚嬴此局,应该胜。

  

  桑原对着我笑了笑,肯定了我的想法。

  桑原把棋盘给了那个九段,对那个九段说“如果有下次,我还是押时光”

  

  关于这个,我和他是相同的想法

  

  ——

  俞晓暘和褚嬴的网络对局,我和桑原一起全程看了一遍。

  不负众望的,褚嬴果然胜了。

  

  

  在这百密无一疏的棋局里,我和桑原也未看出那神之一手。

  

  

  “看来,这神之一手,应当是个虚无之物”桑原无奈道

  

  “我也觉得”我笑了笑,心底仿若放下了重重的负担。

  

  这下,你应该也放下了很多了吧,你的棋,是这么说的。

  

  

  “对了老师,格泽曜日似乎又要来了”桑原担忧道“师祖应该……”

  

  “都是天意”我叹息“他找了他的答案,应该也放下了执念罢”

  

  

  ——

  后来的一个月,我听桑原的朋友说

  那个少年疯了半年,摔棋,连棋队也没去了。

  

  

  我心底也不禁同情起这个少年,我和褚嬴至少也相伴几十年余载,这个少年,还在年少时便与褚嬴相离。

  

  “我带你去看看他?”桑原宽慰道“这个小孩肯定会回来的”

  

  

  “是啊”我坐在桑原的车里,看那个憔悴的少年坐在跷跷板上,一起一落,仿佛在做机械运动,眼底仿佛失了光。

  

  褚嬴,你和这个小师弟,羁绊这般深吗?我叹口气。

  

  半年后,这个少年回来了,桑原带我去韩国看了这个少年和另一个少年夺冠,少年拿着他的扇子,高高扬起手,在聚光灯下,有无数的闪光灯在台下闪着。

  

  “不错”桑原站在我旁边和其他人一起鼓掌“不傀是我的师叔”

  

  

  

  

  我也笑了笑,鼓掌。

  

  褚嬴,你应该看看,现在时光的光芒,是那般的闪耀,光彩夺目。

  

  他走出了自己的路,不同于褚嬴,不同与我,是他和褚嬴一起的,棋路。

  

  

  

  ——

  前几天,那个老板找上了我和桑原,只道,是一个有关褚嬴和另一个人的局,问我们愿不愿意掺入进来。

  

  桑原看了看我,笑着摇摇扇子。“此事,先生问问我的师傅就可以了”

  

  

  你要问,我的答案?

  

  自是愿的,不管是那时还是此刻,我的答案都是如此

  

  

空山

【嬴光】弃猫效应(8)

  实体回归嬴/各种意义上坏掉的小光

  ooc都是我的 爱属于褚大人和他的小光

  关于伤害和治愈的一些日常小故事

  拼图篇

  

  “开门开门,洪河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开门。”

  洪河家并不难找,走了几年时光确定只要他进了小区,就算闭着眼睛他也能走到洪河家门口。比起门铃,时光更喜欢直接敲门,这点被一众朋友吐槽了很多次,明明有门铃还非要用手敲门。

  有一次洪河在家看电影声音大了些没听到时光敲门,他也不打电话,就敲门,在门口敲了半个小时,等洪河给时光开门,看着人手指头已经肿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那么犟啊,打电话啊你倒是,可真行就跟门口儿敲门敲半小...

  实体回归嬴/各种意义上坏掉的小光

  ooc都是我的 爱属于褚大人和他的小光

  关于伤害和治愈的一些日常小故事

  拼图篇

  

  “开门开门,洪河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开门。”

  洪河家并不难找,走了几年时光确定只要他进了小区,就算闭着眼睛他也能走到洪河家门口。比起门铃,时光更喜欢直接敲门,这点被一众朋友吐槽了很多次,明明有门铃还非要用手敲门。

  有一次洪河在家看电影声音大了些没听到时光敲门,他也不打电话,就敲门,在门口敲了半个小时,等洪河给时光开门,看着人手指头已经肿了,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那么犟啊,打电话啊你倒是,可真行就跟门口儿敲门敲半小时手指头怎么没给你敲折了呢,你看看你这手,这手指头肿的,你明天还下得了棋么你。”

  洪河急躁的时候还跟当年一样,眉毛鼻子都皱在一起,嚷嚷起来声音大的隔壁人家都开门探头出来看看是发生了什么。

  跟邻居笑着点了点头,洪河赶紧把这位祖宗拉进屋里给人找冰块儿冰敷。

  “不知道,没注意,没事儿,也不疼。”

  坐在沙发上拿着冰袋的时光摇了摇头,他那几天睡得不太好,精神也不算很好,敲门的时候也没想什么,到洪河给他开门还觉得就过了几分钟呢,听着洪河数落他也没往心里去,对于手伤不伤其实也没怎么在意,反正就算手指骨折了也不影响他下棋,换只手拿棋子也没什么差别,只不过这话时光没敢说出来,不然铁定要被洪河按在沙发上训两个小时。

  “哎,来啦来啦。”门还没来洪河的声音先传了出来,“时光,哎哟,这位,这位是?这就是你说的朋友?哎哟,快请进快请进,时光可第一次带朋友来呢。”

  洪河打开门先看向时光,大略扫了一眼看时光脸色还行,不像是又饿了几天或者几天没睡的憔悴样儿才把目光转向站在时光身边的人。

  哥们儿长的真高啊。

  这是洪河对褚嬴的第一印象,这也不能怪他,他们一起长大的这帮人,时光就算身高还可以的长到了一米八,站在时光身边的人愣是比时光还高了小半头。

  “谢谢。”

  褚嬴点头道了谢跟着时光一起进门,在门口换了拖鞋,看着时光熟门熟路地穿上一双粉色兔子拖鞋又觉得有些可爱。

  “小光,兔子拖鞋。”

  “灿灿之前看到这双拖鞋就说像时光,就买了一双专门留着给时光来的时候穿,你看这小眼镜儿这大眼儿,跟时光多像啊。”

  洪河笑了笑,凑到两人跟前,自来熟地用胳膊肘碰了碰褚嬴,指着兔子拖鞋鞋面上的小眼镜儿给褚嬴看。

  “是挺像的。”

  褚嬴仔细看了看拖鞋上的兔子又看了看时光,觉得比起兔子,家里那只猫更像时光,又乖又漂亮的,别人讲话的时候就睁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被摸也不动,乖得很。

  “就会打趣我,快快快,把好吃的送上来吧,我们来可是来蹭饭的。”

  时光也不管两人对于眼镜兔子的看法,穿着那双粉色拖鞋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看了看茶几上果盘里的水果,到底还是没什么兴趣。

  “褚嬴,来坐,让洪河忙活去。”

  “对,褚嬴你们坐着,我去给你们泡茶去,灿灿前两天才买了一箱零食,我去拿过来,午饭还没做完呢”洪河嘴里答应着去储物间拿零食,走了几步出去又倒退着退回到茶几跟前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时光和褚嬴瞪大了眼睛。

  “等等等等,我是不是听错了,你刚说谁?谁?褚嬴?时光你又疯了??”

  “红烧虾你嚷嚷什么啊,那么大声,吓我一跳,不是拿零食么,愣着干啥。”时光看着洪河愣在原地的傻样儿觉得好笑,又突然想起,自己那天刚看到褚嬴回来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儿,一脸的蒙,最好别,那也太丢人了点。

  “我说,褚嬴啊,这俩字儿那么难懂么?哎呀,你先去拿吃的,我还真有点儿饿了,然后咱们再聊。”

  时光抬脚推了推洪河小腿催人快点动起来。

  “你,我,你等着。”

  洪河看了看笑得一脸恬静的褚嬴,又看了看靠在沙发里一脸大爷的时光,只觉得如果不是他疯了那就是整个世界都乱套了。

  肯定是世界乱套了,这都什么事儿啊,时光来他这儿,带着朋友,他是知道时光的取向的,听说时光带朋友来还以为是男朋友呢,结果这是什么?上一次听到褚嬴这个名字还是好几年前了。

  洪河一边打开零食柜儿往外拿东西一边头脑风暴努力回忆关于「褚嬴」这个名字相关的事,除了多年前还没定段之前对于网络棋神褚嬴的回忆,最多的大概就要数时光早些年,大概六七年前的时候,本来好好儿的天天上班下棋出去比赛,然后有段时间突然开始爱上喝酒了。

  酒量也一般,但是爱喝,赛期一滴不沾,休赛期那两个月几乎每隔几天就能看到这祖宗喝得烂醉在家里,喝多了就哭,一边抱着去看他的人哭一边叫着褚嬴的名字道歉说对不起,要不是知道时光身边真没有过什么人,洪河都怀疑时光是又失恋了。

  “来吧,说说,这,褚嬴,这,怎么回事儿啊你这是,不对,你先回答我,时光,你最近吃药了么?”

  拿东西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也不够洪河想多少东西,他拿着零食回客厅看着时光老神在在的端着茶杯喝茶,一边小声跟身边儿人说什么,声儿太小了也听不清。

  “没吃,前阵子不是去韩国了么,药就没带,吃了困,影响发挥。”

  时光倒是老实,洪河问了他也认真回答,对于朋友时光还是不想撒谎的。虽然时光觉得,药实在没有吃的必要,之前吃了除了让他更难受也没什么用,该看到幻觉的时候还是一样的看,该吃不下东西,吃了药更吃不下,觉是睡得多了但是也没什么用还是会觉得累,更何况他还有比赛,吃了药就困实在是影响他发挥。

  “你,我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你是医生么,你说断药就断药,出事儿了怎么办。”

  洪河伸手指了指时光,有褚嬴在,他还搞不清褚嬴到底什么心思,如果这个褚嬴就是时光心里那个褚嬴,那事情更乱了,时光看起来跟这个「褚嬴」很亲密的样子,但是对他来说,这个人终究还是个陌生人,再说了,谁知道是不是别有用心的人呢,时光今年27岁,早几年就已经是国手,年轻长得又好身家也有点儿,这些年也算年少有为名利双收的,碰上什么别有用心的人也实在不是没可能的事儿。

  “我自己的身体我当然了解,我心里有数儿。”

  “你有数儿,你有个屁,你,你那些事儿我都不稀得说你了。”

  洪河看了看褚嬴,碍于不熟悉的褚嬴在,有些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数落时光的话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

  “行啦行啦,哎呀,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的,再说了,褚嬴回来了,我以后不会再有事了。”

  时光抓着褚嬴的手腕朝洪河晃了晃,一脸的快乐,恍惚间洪河觉得他好像又看到了十多年前的时光,活泼开朗又有点奇怪的小男孩儿。

  被人抓着手腕摇晃褚嬴也没把手收回来,看着时光笑着冲洪河龇牙,褚嬴也觉得心情更好了一些,跟洪河斗嘴的时光是让他熟悉的小光,17岁的那个小男孩儿。

  “那你们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洪河把话题又绕了回来,就算已经二十八九岁接近而立之年,洪河面对时光也端不起成熟的架子来,他看着时光又看看褚嬴,总觉得这里面的事儿不简单。

  “怎么回事儿啊?就是褚嬴之前教我下棋,后来他有事儿回老家了,处理完了这就回来了。”

  时光的语气轻描淡写的,听得洪河火气直往上冒,说得这么轻松,这会儿看着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了,这么多年让时光这祖宗折腾得次数多的数都数不清,红河本能地觉得这事儿绝对没有时光说的那么简单。

  “那什么事儿啊,一走就是十年,毫无音讯的还。”洪河嘟囔着,他就看不得时光这轻描淡写的样儿,洪河还记得,大概七年前,就是时光参加名人赛之前也是这样,赛前两天跟他们聚餐,难得大家聚在一起,也是都放松得太过,没看住时光让他什么都没吃就喝了酒,结果去厨房拿东西的时候胃出血吐的洗手池红通通一片。

  还是沈一朗说时光怎么去厨房怎么那么长时间没动静儿去厨房看看,结果就看到时光站在洗手池跟前弓着腰,走进了看才发现一池子血水。

  吓得沈一朗当时就是一嗓子把人都叫到厨房,结果时光也是这样的语气,擦擦嘴就跟他们说让他们回去接着玩儿,结果话刚说完就又吐了。

  洪河还记得那个场面有多吓人,时光站在水池边,脸白的都跟墙一个颜色了,脸上还带着笑,冲堆在一起的他们挥了挥手抬脚就准备走回客厅,刚迈出去一步就停下来弯腰捂住嘴然后慢慢跪到地上。

  洪河看不到时光的表情,只记得,先是一滴一滴地从指缝儿滴落到地面上,鲜红的,在乳白色的地砖上扎眼得过分。很快几滴就变成了一小摊,给他们几个都吓懵了,还是灿灿先反应过来推了洪河一把,洪河才反应过来赶紧把跪在地上的时光抱起来,然后冲出去让没喝酒的沈一朗开车带他们去医院。

  洪河清楚地记得,他的手抖得不行,沈一朗的手也抖得不行,捏着方向盘还在抖,那时候洪河冷不丁想到,他们手抖成这样,估计现在让他们下棋,幼儿园小孩子都能赢过他们,这手抖的,棋子都拿不住应该。

  在医院抢救了一轮,医生说是胃出血,等时光打了针在药物作用稳定下来后睡过去之后,洪河才终于放松下来。

  结果最气人的就是,时光第二天醒过来,第三天就从医院偷跑出去参加名人赛了。

  说实话,观战的时候,洪河隔着屏幕,看时光咳嗽一下儿都担心他一口血呕出来给棋盘染个红,或者就那么倒下去。但是没有,时光就那么顶着张跟墙一样惨白的脸上完了名人赛整个赛程一个周十几场比赛拿下了当年的名人赛,成为当之无愧的国手。

  然后在洪河送他回家的时候,在洪河车上看着像在闭目养神,实际上几乎一上车就干脆晕了过去。

  时隔多年再想起来,洪河仍旧觉得心有余悸,得亏他出声儿问了时光要不要把空调风关小点儿才发现那祖宗哪是闭目养神啊,根本就是一上车就昏迷了。

  于是也没回家,从幽玄棋室出来就又回了医院,然后作为朋友和醒着那个人被医生骂个狗血淋头。

  洪河就那么听着,觉得他也确实有责任,怎么时光说他没事儿了好多了就让他去比赛了呢,结果刚从医院出去就又回来了。

  哦,还是偷跑出去的。

  “好啦好啦,反正就那么回事儿,谁还没点儿事儿呢,诶对了,沈一朗他们什么时候来啊?”

  时光小口渴了口茶,也不在意洪河念念叨叨,烫舌头的茶水喝进嘴里咽下去,喉咙也被烫得发痒,时光勾了勾嘴角。

  “一会儿就来了,刚还发消息说快到了,堵车了呢。”

  “行吧,那灿灿呢?”

  “灿灿一会儿也就回来了,她下午休息呢。”

  “太好了,今天好日子啊,大家都在,今天晚上不醉不归啊。”

  时光放下杯子从果盘里拿了个快西瓜递给褚嬴,“尝尝?这西瓜瓤儿看着红的,应该会甜。”

  “你可别了,你一喝酒那样儿,沈一朗看了都害怕,不对,应该是谁看了都害怕。”

  洪河撇了撇嘴,自己也拿了块儿西瓜吃。

  “小光喝多了耍酒疯么?”

  褚嬴嘴里咬着西瓜说话声音都有些含糊。

  “嗯,耍酒疯,会带着你抢银行那种哈哈哈哈哈。”

  时光笑着,微不可察的冲着洪河眯了下眼睛。

  “是啊,可吓人了。”

  洪河接收到时候的眼色也就没在继续说下给褚嬴解释明白,“反正,不论如何,褚嬴大哥,你看着时光点儿,一滴酒都别让他沾就对了。”

  “我知道了,我会看好小光的,放心吧红烧虾。”

空山

【嬴光】弃猫效应(7)

    实体回归嬴/各种意义上坏掉的小光

  ooc都是我的 爱属于褚大人和他的小光

  关于伤害和治愈的一些日常小故事

  拼图篇之一 以上

  

  1

  从此,时光和褚嬴就那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每天一起下棋一起吃饭睡觉,从此相伴每一天直到生命终结。

  

  时光希望他们的结局就像上面那样,像童话故事一样结尾,但是生活就是生活,现实总是不能像童话故事一样简单,故事里一笔带过的生活在现实中是要一分钟一分钟地度过,时光自然是非常想跟褚嬴一起像童话故事一样有个结尾,只是如果事情真的可以那么简单就好了。

  也不是说在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变化,时光不自在...

    实体回归嬴/各种意义上坏掉的小光

  ooc都是我的 爱属于褚大人和他的小光

  关于伤害和治愈的一些日常小故事

  拼图篇之一 以上

  

  1

  从此,时光和褚嬴就那样过上了幸福的生活,每天一起下棋一起吃饭睡觉,从此相伴每一天直到生命终结。

  

  时光希望他们的结局就像上面那样,像童话故事一样结尾,但是生活就是生活,现实总是不能像童话故事一样简单,故事里一笔带过的生活在现实中是要一分钟一分钟地度过,时光自然是非常想跟褚嬴一起像童话故事一样有个结尾,只是如果事情真的可以那么简单就好了。

  也不是说在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变化,时光不自在地挠了挠手腕,手腕内侧被挠得红了一片,本来也没什么感觉,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光挠了一会儿就觉得手腕子痒得过分,修剪圆润的指甲再用力去挠也解不了那阵痒意。

  越是用力挠越是觉得痒,越是觉得痒,就更用力去挠。

  “小光,干什么呢?”

  褚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时光才猛地惊醒一般地放下手拉下袖子挡住手腕才回头看过去,看已经做好出门准备的褚嬴。

  “没干什么啊,这不是等棋神换衣服么。”时光笑了笑,褚嬴换了套衣服实在是让他眼前一亮,这衣服买的时候时光也没想过有一天能真的穿到褚嬴身上,现在真被褚嬴穿上确实要比时光想象中的还要好看一些。

  褚嬴不太自在地捏了捏衬衣袖子,半挽上去的袖子露出半截手臂,习惯了大袖长衫,冷不丁换了轻薄的衣服也确实是不太习惯,虽然想着尽快习惯现代社会,但是到底第一次正式出门还是没选择时光准备的另一套短袖衣服。

  时光的目光由下至上地看着褚嬴,最基础的衬衣牛仔裤穿在褚嬴身上也显得韵味十足,那是一种与现代人完全不同的气质,让时光格外着迷的气质。

  但是气质并不是最重要的,时光摸了摸有些发干的嘴唇,轻微地起了点儿干皮,时光下意识地想用指甲把干皮扯掉,捏了两下儿才想起来前一天晚上刚刚剪了指甲。

  作为棋手要爱护自己的手,时光闭了闭眼睛,自从他重新开始下棋,褚嬴就好像常伴他的身边,不论他做什么都会想到褚嬴,想褚嬴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天每一天都认真地想他要怎么做一个合格的棋手,怎么才能让褚嬴看到他改变的样子让褚嬴知道他在非常努力地让自己变成褚嬴看了都会喜欢的人。

  手的保养是一个棋手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时光没有什么正式的护肤品,对于脸一向随缘,男孩子总是没有那么精致,但是在浴室的柜子里有许多瓶瓶罐罐,都是时光跟认识的仅有的几个女孩子问了好久慢慢找到的一些护肤品。现在回想起来是有些疯魔的,在工资每个月都还只有四千的时候,时光就已经开始花大几千去买护肤品回来,对于他的手的保养认认真真,每天晚上睡前都要一丝不苟地用热水泡手然后修剪指甲涂各种各样瓶瓶罐罐的护肤品。

  要说时光有多爱惜自己的手,那是极爱惜的,但是要说爱,却又好像完全没有,晚间的保养行为就好像在完成什么每天必要的任务,是必须要完成的。

  “咱们一会儿是去洪河那里是么?”

  褚嬴看着时光,往上又挽了一圈袖子,习惯了宽袍大袖,陡然换成衬衣这样贴身的衣服版型总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对,去洪河那儿,从韩国回来之前,他就跟我说让我回来以后去他那儿一趟大家聚聚,今天正好有时间,带你一起去看看呗,都是熟人,洪河他们你也认识,不是早就说想出去玩玩儿了么?”

  时光点了点头,大夏天的也没必要再穿什么外套,天气已经够热了,时光也不能确定褚嬴的耐热程度,要是中暑了也是个问题,更何况,时光所希望让褚嬴看到的他是一个真正成熟的时光,不是八九岁的那个,也不是十七岁的那个,而是一个真正的成熟的能够站在他褚嬴身边的时光。

  褚嬴的时光,听起来很不错,时光一边向外走着,一边偷偷看着走在身边的褚嬴,他是不介意成为褚嬴的附属品的。

  时光想,他是真的不介意成为【褚嬴的时光】,真的不介意,或者比起说不介意,时光想对这种事他是渴望的。

  时光没买车,倒不是因为没钱,买辆一般的车的钱他还是有的,只是不管是爷爷妈妈还是洪河甚至是俞亮他们都一致认为不能让他开车。

  时光知道大家都在担心什么,过去十年里时光也没觉得没车有什么不方便的,打车软件那么发达,公交地铁什么的都很方便,出门也不过是去上班或者比赛,时光也觉得他确实没有什么买车的必要。

  而且,时光也不能确定,在他状态不好的时候,他真的能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尤其是他是有自我放逐的前科的。

  洪河早就搬了家,毕竟已经跟灿灿结了婚,师父做主给他们小两口儿买了婚房,洪河也没矫情,毕竟又是徒弟又是女婿,他是不介意自己的所有都给他家灿灿的,同样的,媳妇儿家强势一些也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洪河家的位置其实离时光租的房子不是很远,开车十几分钟就能到,小区比时光选的小区要高端一些,时光还能想起来洪河婚礼那天,林厉脸上的表情,开心里还混着复杂,不过不如知道林灿跟洪河处上对象那天复杂。

  时光歪着头看着车窗外,熟悉的建筑物一个接着一个向后退去,他突然发觉,他所熟悉的只有方圆市,明明去了好多地方好多城市,但是好像什么都没看进眼睛里,现在连通往洪河家的路也变得陌生的好像第一次走一样,而第一次真正坐在车上出行的褚嬴却好像并没有那么多好奇。

  “小光你在想什么?”

  褚嬴的声音从耳侧传来,裹挟着潮湿的呼吸,让时光整个人都不自觉地僵硬了一瞬,他盯着窗外不敢转头,靠上来的褚嬴跟着时光的视线向外看着,视线却也并没有聚焦什么点。

  “没,没想什么。”

  时光有点结巴,褚嬴靠得太近,几乎是意识到褚嬴靠过来的瞬间脑袋里就一片空白了。

  “那,小光,你开心么?不是从前,不是下棋,只是现在,现在小光开心么?”

  褚嬴的声音像记忆中一样,清润温吞,而时光只能感受到褚嬴的体温,就算是车里开着空调,他也能感受到,那是属于一个真正地活着的人的体温。

  “开心,小光开心。”

  时光叹息着终于放松下来,后背靠上车座靠背,座套是竹片的,透过衬衣单薄的布料一丝凉意让时光终于感受到了真实。

  褚嬴盯着时光嘴角略微勾起的弧度,在这几天里他看到的时光总是在对他笑,却没有任何一刻像此刻一样轻松。

  “开心就好,小光开心我就开心。”

  这样的对话在褚嬴的记忆中曾经有过,只是那时候对话的主角与此刻是相反的,就好像两个人的身份也发生了转变,褚嬴看着时光,伸手握住了时光的手腕,逐渐变得虚无的那个人从他变成了时光,褚嬴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时间里时光都经历了什么,但是本能的,褚嬴觉得他应该用力地抓住时光,他要抓住他的小光,然后再也不放手。

  “我很开心,真的,真的,真的很开心,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可以像这样跟你一起出门。”

  褚嬴看着时光,一种想要用力抱住时光的冲动从心底涌上来,但是想到还在车里,褚嬴又忍了回去。

  仿佛身份倒转的错位感让褚嬴几乎怀疑,过去没有实体的人到底是他还是时光。

  十几分钟的路程很快结束,时光等褚嬴下车才伸手关上车门,也许是因为走神,食指指腹被车门夹了一下,尖锐的痛感让时光猛地一激灵。

  低头看了看手指,被夹过的那一片先是因为挤压泛白又很快充血转变为钝感的痛,时光盯着手指像一台接触不良的机器,小幅度地甩了甩手然后把手抄进口袋里。

  手腕又开始痒了,时光皱了皱眉快走了两步走到褚嬴身边。

  “走这么快,莫非你知道洪河家在哪里?”

  “不知道。”

  褚嬴倒是老实,摇了摇头一脸单纯地看着时光,“还要靠咱们小光带路嘛。”

  “别走那么快,褚嬴,你走得太快我追不上。”时光伸手拉住了褚嬴手腕,“跟着我走吧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敢乱走,要是走丢了我就找不到你了。”

  “没有没有,我就走了两步,然后就等着小光你走过来了。”

  褚嬴瞪大了眼睛,没有妆容修饰得眼睛瞪大了仍旧是圆滚滚,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稚气。

  “嗯,我会走到你身边,但是你也要等我啊。”

  时光晃了晃褚嬴的手腕,看着褚嬴瞪大眼睛的样子又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追上褚嬴实在是太累了,也太难了,他追了十年,十年一刻不停才终于走到褚嬴身边啊。

  

  

  

  

  

  

  

  

伞修修修修修

[嬴光]温暖 第五局

※主CP嬴光,其他随剧情发展

※渣文笔,人物OOC有!

※更新不固定,努力完结

×××××××××××××××××××××××××××

  时光转动,路上各种庆祝香港回归的消息,让褚嬴恍然,这又回到今天一开始。


  在梦境里,他仿佛连灵体都不是,就像是大自然里的......

※主CP嬴光,其他随剧情发展

※渣文笔,人物OOC有!

※更新不固定,努力完结

×××××××××××××××××××××××××××

  时光转动,路上各种庆祝香港回归的消息,让褚嬴恍然,这又回到今天一开始。


  在梦境里,他仿佛连灵体都不是,就像是大自然里的风一样,围绕在梦境中时光和褚嬴身边。


  他看着时光带着‘他’先去找了爷爷,没想到被爷爷塞了钱就赶出了门外。


  他看着时光带着‘他’大街小巷的寻找下棋的地方,没有经历过这些的他,才发现原来现在围棋已经如此凋零。


  他看着时光这孩子,听到‘他’在南梁的遭遇,愤慨万分,更是点出,自己实则是被梁帝不喜,才会任由他人污蔑,借此来治他的罪。


  “难道下围棋比你的命还重要吗?”听到小孩儿懵懂的提问,他恍惚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听到自己也同样不解的问着自己世界的时光‘比你的身体还重要?’


  幼时的时光,不懂他,不懂围棋于他堪比生命。


  此时的自己,也不懂时光,不懂围棋于他、俞亮于他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想了解他,了解这个与自己相遇的时光,想了解他经历了什么。


  他此时,充满了好奇。


  他突然庆幸,自己能够在梦境中窥探这一切。


  他带着好奇的心态,继续在梦境里前行着,看着小时光带着他走进了熟悉的‘黑白问道’,坐到了俞亮的面前。


  他看着小时光挑衅着俞亮,看着他稚嫩的拿着棋子数着棋格,看着俞亮满脸无奈的下着棋,但也继续陪着时光‘胡闹’。


  【俞亮的脾气可真是好啊……】


  褚嬴好笑的看着两个小孩,然后突然想到,时光对自己说的,俞亮是他最重要的对手。


  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他即使不舒服都想要自己下完这一盘棋。


  因为俞亮对他的重要,所以他不希望他们的第一盘棋,出自其他人之手。


  不过……褚嬴还是摇头。


  【虽然理解,但依旧胡闹。】


  ×××××××××××××××××××××××××××


  时光再一次清醒,但却完全不想睁眼,这股消毒水的味道,意味着他又㕛叒叕在医院了。


  想到昨天失去意识前,自己在大夏天冷得直哆嗦的样子,他能百分百确定自己发烧了。


  “哎!”因为妈妈是白衣天使,自己从小就没少来医院,对于医院的味道熟悉到想吐。


  听到声音,本来靠着床边睡着了的宋倩立马醒来,忧心地看着时光,“小光,感觉怎么样啊?”


  “妈妈,你怎么哭了?”宋倩眼睛通红,脸颊还有眼泪划过的痕迹。


  宋倩忍不住的轻轻拍打了下时光,眼泪更是像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掉,“你这孩子,身体还没好就往外跑,你知不知道你晕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时光不敢置信的将目光转向褚嬴,见褚嬴有着妈妈同款红眼睛后,才相信这一事实。


  从宋倩和褚嬴两人边哭边讲述中,时光得知自己当晚到家就发起了烧,等妈妈下班到家,见自家儿子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一把抱起就又回到了医院。这期间他是一点都没有意识,昏睡不醒,高烧不退。


  在他昏睡的这一天一夜,妈妈基本都没有睡过,夜里见他平稳点了,才枕在他的病床边休息了会儿。


  想到现在处在医院完全是自己作出来的,愧疚爬满了他的心头,他轻轻的握住妈妈的手,想让妈妈去她科室的休息室休息会儿,可妈妈就是不肯,生怕自己半夜再有变化。最后拉着从护士台借来的躺椅,就这么睡在了他的边上。


  【小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安慰好了母亲,还有一个红着眼睛的灵魂需要安抚。


  时光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受了手心下的温度,在心中回道:[好像还有点烧,但是身体感觉还行,除了之前就一直存在的头晕,其他都还好。]


  【你真的吓死我了!你开始发热的时候,妈妈还没有回来,我只能看着你难受,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你以后别再这样了好不好?】


  时光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也只有这一盘非下不可的棋,只要不是我自己下棋,身体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的,之前你与爷爷下棋,我就没什么。]


  没什么吗?褚嬴想着时光昨天睡了八个时辰依旧没有精神,脸色苍白的样子,虽然和爷爷下棋的是自己,小光没有和俞亮下棋时那么糟糕,但情况也绝对说不上什么好!


  【小光,我希望你能先养好身体,你要知道身体是最重要的。】褚嬴强调着。


  时光见此也不再反驳什么,顺从的点点头,刚醒的他此时虽然精神不算好,但再入睡也没那么容易。


  他和褚嬴在这安静的病房里,静静的在心中聊着天。


  他说着对于未来的计划,他想等身体好了出院后,就让妈妈给自己在少年宫报个围棋暑期班,然后展现天赋,让白老师推荐自己的道场,过一年自己就能去考职业试了。


  虽然年龄小了点,但对于天才来说,也不算太出格,毕竟自己当年也是进道场一年就能考上职业的,有迹可循,也不算太妖孽。


  再然后就能让褚嬴驰骋职业赛场了,让褚嬴下更多的高质量的棋,才更有希望找到神之一手。


  【那你呢?小光你不下棋了吗?】褚嬴皱眉,虽然很开心小光这么为自己着想,但是小光所述说的未来里,没有他自己……


  [下啊,等我身体好了,就能跟褚嬴你下棋了。]时光想了想,又补充道,[嗯……如果是和俞亮对局,我希望都是我自己下,可以吗?]


  听着时光试探的询问,褚嬴怔怔的看着时光,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本来就该是他来下不是吗?为什么要询问自己?我才是那个该祈求的一方,不是吗?


  他甚至有了一点窒息的感觉。


  【看来俞亮真的很不一样呢!】他不懂这难受的感觉来自哪里,压下心中的疑问,接着小光的话说了下去。


  [嗯!俞亮他是不一样的。不过下次碰到他可能要好几年后了。]


  【为什么?你们不是约定了再在棋社下棋吗?】


  时光笑了笑,[因为他很快就要去韩国了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非要下这么一盘棋啊。]


  [俞亮他啊,就是这样不服输的性子,之前为了能够打败我……不对,应该是打败你,不惜一个人去韩国进修了六年。他这六年不好过,但对他的棋却很重要。我不希望因为我的重生,而改变了他原本的路。就是昨天下得那么差,也不知道够不够让他追逐……]时光有些担心,想着等身体好了,再去一次,把他们的第二局棋也完成了,一定要好好下!


  【怪不得……】


  两人聊着过去,聊着未来,直到时光再一次缓缓睡去,褚嬴站在床边,不安的看着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隐去身形。


  然而时光对于未来的计划,却出师不利。他的身体状况没有他预料的那么好,甚至连强撑都没有办法。


  他高烧了整整一周,烧退了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但刚刚从医院回到家不久,妈妈就发现了不对劲。


  时光每天太嗜睡了,每天十四、十五个小时打底的睡觉时间,住院期间本以为是因为发烧的原因,但回家后依旧如此。即使强硬将他叫醒,他坐在餐桌前就能直接睡着,就算是醒的时候也没有多少精神。


  就这样,时光在两周内第三次进了医院。


  病房中,时光正在沉睡,他的主治医生站在床尾,皱着眉看着手中的病历,翻着一张张化验单。


  “老张,你实话告诉,我家小光到底怎么了?”


  因为时光的身体,让宋倩肉眼可见的消瘦了很多,作为同事他们都看得心疼。只是看着这手中几天来的检测报告,张瑜文却给不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他的报告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我们把能查的都查了,如果只给我看这些化验单,我会觉得这孩子非常健康。”张瀚文气馁摇头的说,“我这几天也打电话给了京市、海市的几个主任专家询问过,他们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宋倩失落的低着头,作为医务工作者她当然知道这些化验单代表了什么,她期待的也就是其他地方的几个专家会不会有什么不同的建议。


  她将脸埋入双手中,深吸了口气,颤抖的声音道:“我知道了,谢了老张。”


  张翰文抬起手,在宋倩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我会继续查资料的,还有要不要叫中医专家来看看,我去请中医院的会诊。”


  “也好,试试吧。”宋倩点头,想着也算多了一种期望。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也注意身体,别太担心了,至少小光的身体指标都是健康的。但是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别让孩子醒了还要担心你。”张翰文说着合上病历,就走出了病房。


  宋倩看了时光一会儿,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憔悴,消瘦,头发凌乱的样子,木木的看了一会儿,伸手理了理头发,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然后又立马垮了下来。


  最终,泪水流下,泣不成声。


  “时宇……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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