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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彩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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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嫩的红线

twice之重生孙彩瑛98

    第98章 才华就是魅力


  孙彩瑛带着名井南进入她住的四人间,


  将背上的双肩包放下,


  转头指了指自己的床,对名井南道:


  “先坐,我去拿点喝点过来。”


  mina见彩瑛向门口走去,


  赶忙拉住她道:


  “不用麻烦,你明天还要上课,别弄太晚了,影响你休息。”


  孙彩瑛听了心里暖暖的,但还是摇头否认,


  别说这件事本来就不用话费她太多时间,


  就算真的需要她熬夜晚睡,


  有名井南这句话,她也是甘之如饴的。


  但是看名井南很是坚持的样子,彩瑛不再坚持,从包里拿了一瓶没开的矿泉水递给mina......

    第98章 才华就是魅力


  孙彩瑛带着名井南进入她住的四人间,


  将背上的双肩包放下,


  转头指了指自己的床,对名井南道:


  “先坐,我去拿点喝点过来。”


  mina见彩瑛向门口走去,


  赶忙拉住她道:


  “不用麻烦,你明天还要上课,别弄太晚了,影响你休息。”


  孙彩瑛听了心里暖暖的,但还是摇头否认,


  别说这件事本来就不用话费她太多时间,


  就算真的需要她熬夜晚睡,


  有名井南这句话,她也是甘之如饴的。


  但是看名井南很是坚持的样子,彩瑛不再坚持,从包里拿了一瓶没开的矿泉水递给mina,


  “那就喝水吧,晚上吃太甜也不好。”


  说完,自己也坐在了mina的身边,打开刚刚放在床上的背包,


  熟练的从里面拿出电脑,将U盘插上。


  找出tim给minorB写的伴奏。


  彩瑛的设备很齐全,外接音响音效很好,


  她听着伴奏,看向名井南问:“拿到伴奏后,你们有听过吗?”


  彩瑛突然转头,让名井南小小的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彩瑛在问她后,mina摇头道:“没有,Somi拿到伴奏没多久就找不见了。”


  “我和natty都没有听过。”


  名井南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都不敢看彩瑛了,像极了犯错的孩子,不敢直视家里的大人。


  感觉mina误会自己意思的彩瑛,连忙解释自己提问的意图,


  “欧尼,没事的,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对这个伴奏的感觉,看看我们能不能直接在这个伴奏上修改…”


  可她话还没有说完,名井南那双会说话的水眸,突然看向彩瑛。


  mina弯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有,我不是怕你,就是,就是担心自己做不好…”


  她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她怕自己没做好的事情再次被彩瑛看到。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别人,她更不愿意,彩瑛看到自己不完美的那面。


  这边名井南视线偏移,


  那边孙彩瑛含糊应答,


  这一次直到伴奏结束,两人才平复了心情。


  tim的伴奏和彩瑛记忆中的大差不差,


  上一世mina她们这个舞台,在编曲上没有太多的改动,


  改变基本都是在歌词上。


  尽管上一世minorB的表现不错,也不能掩盖这首歌与她们3人不适合。


  听完伴奏,孙彩瑛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tim在开头和结尾加的那一点活泼元素,


  彩瑛不用回忆,那种小孩子穿大人衣服的感觉就已经扑面而来,


  这个伴奏版本与Somi想要的效果差着十万八千里,


  基本可以不用考虑在tim伴奏上修改这个选项了。


  心里有了决定,彩瑛扭头想征询一下名井南的意见。


  话还没出口,彩瑛已经知道答案了。


  此时名井南双眉微蹙,一副纠结苦恼的样子。


  听完伴奏,mina心里和彩瑛一样,觉得这个伴奏不适合她们队。


  她想象自己几人表演时的画面,


  虽说不应该在事情没发生前就下不好的定论,但mina对于将这首歌表演好的信心不足一半。


  不安下,她不自觉的靠近彩瑛求助道,


  “感觉我们好像不容易唱好啊,这要怎么办?”


  彩瑛也正想着要如何将歌曲改的更适合mina几人,


  看见名井南面露不安的看向自己,


  她不敢再看着名井南发呆,


  彩瑛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语气尽量柔和,


  “所以你才在这个和我一起进行改编啊。”


  “虽然这样说有点自夸的意思,但我觉得我可以把这首歌改的很适合你···们。”


  孙彩瑛的话有股神奇的魔力,名井南就这样轻易的被安抚了,


  感觉自己被孙彩瑛支撑着的她,突然有了那么些底气,


  名井南咬着嘴唇,犹豫了下,小声开口道:


  “嗯,我相信你~”


  噗嗵!


  孙彩瑛的心脏狠狠的收缩了一下,


  过山车一样的眩晕感,冲上她的大脑。


  孙彩瑛没有忍住,回应了mina,


  “放心,你可以相信我···”


  气氛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mina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


  她赶忙转移话题,


  “那我们要怎么改啊?你有想法了吗?”


  孙彩瑛闻言,心里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还有正事要做,


  于是配合的接话道:


  “嗯,这是当然了,Somi不是已经给改编定了方向吗?”


  “我也觉得青春、活力,这样比较适合你们。”


  说着她简单的增加了一段小号的音轨,


  旋律立刻变的俏皮了起来,


  然后孙彩瑛又用自己的声音,哼唱了一段旋律,


  叠加在音频上,那种少女青春活力的感觉,透过音符传入名井南耳中。


  如此神奇的变化,惊呆了第一次见识孙彩瑛改编歌曲的名井南。


  彩瑛,继续将歌曲原来的鼓点声音减小,


  然后让名井南试着跟唱。


  名井南声音融入伴奏,整个听感就十分和谐,


  如果不听歌词,完全感觉不出来,这首歌是jyp写的小黄歌。


  “···腰围纤细,但是臀部太丰满”


  “很难找到适合的裤子”


  “oh yeah!”


  “shake that booty that booty booty”


  mina越唱越觉得神奇,


  她看着上半身跟着节奏轻微律动的孙彩瑛,


  觉得此刻的彩瑛散发着强烈的吸引力,


  强到,她把熟悉的歌词唱错漏拍,被彩瑛喊停纠正,


  “这里可以轻读,少发力,快速将歌词滑过去。”


  “这样就容易踏上拍子。”


  说着又给mina示范了一遍,


  然后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名井南,示意她也可以试着再唱一遍。


  尽管mina羞红了脸,但在孙彩瑛耐心的教导下,掌握了整首歌的轻重,发音及踏拍的名井南惊奇发现,自己的唱功肉眼可见的提高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遇到了一个与自己极其契合的老师,她总是能一针见血的点出问题,然后提供有效的解决办法。


  这种不是对她的唱功有深刻了解的人,就是在歌唱领域有极高造谣的人。


  名井南和孙彩瑛是在sixteen上才熟悉起来的,理所当然的mina就认为是后者。


  突然一个不知道是谁传说的一个练习生间小传闻出现在名井南脑海里,


  彩瑛之所以去做rapper,是因为在唱歌方面她已经没有对手了…


  但彩瑛的才能不给名井南更多的消化时间,


  又一技猛攻击在mina晕乎乎的心上。


  在交教名井南唱歌的时候,孙彩瑛按照mina几人对舞台的想法,设计了rap、dance back这些段落的位置。


  改编伴奏工作,基本上接近尾声。


  但是孙彩瑛改编歌曲有一个习惯,喜欢多创作一些可能性,


  然后按照自己的感觉,选最喜欢,听起来最舒服的那版。


  因为这个原因她每次创作,都会留下很多不同风格的版本。


  孙彩瑛看名井南练习的差不多,就找到了自己之前写的《你妈妈是谁》青春版demo,


  想让名井南听听,看是否对写好的伴奏有启发的意义。


  “我这里还有一个之前写的版本,你要不要试试听一下?”


  名井南CPU已经过载,看彩瑛询问的眼神,下意识的点头嗯了一声。


  彩瑛看她同意了,就点点击了歌曲的播放键,


  前奏刚响,完全不同于刚才的感觉就从音响里传出。


  简单的吉他旋律,慢了半拍的节奏缓缓展开。


  孙彩瑛清亮的声音,带着一种慵懒的帅气,


  听的人都不觉得歌词那么油腻冒犯,


  如果只听彩瑛的音色,甚至会有清爽动心的感觉。


  让名井南从自己的喜好出发去选择的话,她100%站孙彩瑛唱的这个版本。


  但理智告诉mina,她们几人的唱功,是不可能将歌曲表现到彩瑛这种程度的。


  或者说她不想破坏,这首歌在她心中的感觉。


  彩瑛看到了名井南眼中的喜欢,


  可得到的却是名井南否定的答案。


  “不用,我们可能没办法消化你唱的这个版本。”


  名井南的拒绝是坚决的,但表情中有夹杂着不舍,


  这种相反的情绪,让彩瑛感到疑惑。


  她以为mina是怕自己消化不了这个歌曲,


  于是想给mina所有她喜欢的彩瑛,立刻在电脑上操作起来


  她边改曲,边解释道:


  “没关系,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再修改一下,这样吧,你刚才唱第一个版本的时候还不错,我把这个demo融一部分过去,你唱唱试试。”


  说着她手上快速的在鼠标和键盘间移动,


  不一会儿,demo里最好听的部分,就丝滑的接入了给名井南她们的伴奏里。


  孙彩瑛单独播放这一段,


  对名井南道:“这段音不高,你可以试一下,应该会很合适。”


  名井南实在喜欢这个版本,


  尽管依旧有些紧张,


  在彩瑛鼓励的眼神中,


  她轻轻开口,跟着伴奏哼唱起来。


  吉他伴奏简单,但更能凸出人声,


  名井南声音中的那种独特的柔美,


  立刻被凸显了出来。


  mina自己越唱越觉得舒适悦耳,


  就在她准备继续唱下去时,


  吉他伴奏的部分结束,


  音轨重新回到青春活力的鼓点旋律里。


  名井南下意识的将嘴唇抿起,


  孙彩瑛一看,就知道mina还想继续唱这首歌。


  这种小心思,孙彩瑛觉得自己很乐意帮她完成。


  她放下电脑,


  轻声对名井南说了声:“等一下。”


  然后起身蹲到床前,


  低头伸手,探身在床底摸索了一阵,


  终于从里面抽出了个黑色的大箱子。


  彩瑛利落的按开卡扣,


  一把棕色的木吉他出现在箱子里,


  彩瑛拿起吉他,重新坐回床上,


  简单拨弦试了试吉他的音准,


  抬头对名井南道:“我伴奏,你来唱啊。”

没有头发
最爱的三位,但是连我自己都想不...

最爱的三位,但是连我自己都想不出来共同点(

最爱的三位,但是连我自己都想不出来共同点(

狂刃騎士

白色的月光-米彩

*名顧問*孫工程師

*15000+

*OOC

月光啊,就是因为遥不可及才美。

***

有时候,你们问我怎麽认识她的,我很难回答。

因为她就像是月光那样,到了夜晚升起,照亮阒暗不明的世界,直到黎明到来,再悄悄落下地平线,而我的世界就在那之后,一点一滴地,跟着她一起东昇西落。

**

我的日子是如此平凡无奇,出门、工作、回家,假日的时间就是在家里混着,偶尔有点干劲的时候会画些没有用的小东西,也会出去找朋友吃饭……

是的,你们不用觉得意外,我就是那样,站在人海中没有人可以认出我,而每天的日常写出来,比中学生作文的流水帐还不值一提。

「妳好。」

啊,原来电梯里有人啊。

「妳好。」......

*名顧問*孫工程師

*15000+

*OOC

月光啊,就是因为遥不可及才美。

***

有时候,你们问我怎麽认识她的,我很难回答。

因为她就像是月光那样,到了夜晚升起,照亮阒暗不明的世界,直到黎明到来,再悄悄落下地平线,而我的世界就在那之后,一点一滴地,跟着她一起东昇西落。

**

我的日子是如此平凡无奇,出门、工作、回家,假日的时间就是在家里混着,偶尔有点干劲的时候会画些没有用的小东西,也会出去找朋友吃饭……

是的,你们不用觉得意外,我就是那样,站在人海中没有人可以认出我,而每天的日常写出来,比中学生作文的流水帐还不值一提。

「妳好。」

啊,原来电梯里有人啊。

「妳好。」我给出礼貌性的回复,接着继续看ROOTS这季有什麽新品。

对于在往办公室楼层的电梯里遇上陌生人,我习以为常,毕竟工作的产品研发部就在业务部隔壁,三天两头有客户或是供应商造访司空见惯。

电梯在抵达我要的楼层时发出「叮」的一声,厚重的门扉往左右退开,我习惯性地等着身边的人先离开,然而,一个温柔的而低沉的声线在狭小的空间里漫开。

「妳先请。」

我关上手机萤幕,这时候才能仔细地打量这个陌生女人。

黑色星空斑点拼接西装外套,包着雪白不见一丝皱纹的衬衫,下身是平价品牌随处可见的黑色紧身制服裙,搭配黑色高跟鞋,这穿着的普遍程度,可以说是准备面试的大学生、可以说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房仲,更可以说只是个跟我一样的OL。

但那张脸,是一切不平凡的来源,一头及肩长发简单束在脑后,一双秀丽的长眉宛如垂在水边的杨柳,配着那双饱含水光的眸子,只要看一眼就能感受到一方池边穿越枝桠而来的春风。挺直的鼻梁是老天眷顾的杰作,生在左侧的一颗小痣、厚度恰到好处的双唇,无论对外貌多麽挑剔的人,在路上擦身而过,都会伫足回想这独一无二的面容。

她微微躬身,一手引向电梯外,作为素昧平生的人,有些过于礼貌了。

「谢谢。」我快步走出电梯,诚挚地希望,和这人一辈子保持互不相识的关係。

「早啊,阿彩。」刚走进研发部,主管朴志效送上一个热情的招呼。

不说还以为是哪个热情过剩的客服小姐呢。

「早。」我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座位上,打开电脑接收累积一个周末,由业务们从客户端过滤后抵达研发部信箱的邮件。

我稍微整理了几个可以立刻回复的邮件先寄出去,再来看看公司的全体通知。

新进人员和人事异动?

也是,月初了,在我们公司一个月一次小规模人事异动不是什麽稀罕事。

我点开附件的PDF档案,这次的异动幅度小到新进人员和异动只做了一个档案。

研发部门没在档案里,代表各专案组优秀的伙伴又活过了一个月。

採购和生产製造部门进了几个小职员,接着,高阶职员异动的部分有张照片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乌黑柔顺的长发、黑色星空斑点拼接西装外套,包着雪白不见一丝皱纹的衬衫……

不是刚刚电梯里那个女人?

我又转头看了看职衔,欧美区业务副理调任韩国总公司产品顾问,但简历里是从日本分部起家的。

是什麽样的人有办法从日本做到欧美再转到韩国?我狭小的脑容量无法解决这个疑问。

「唉呀,我们孙工程师还会关心公司人事异动的吗?」档案还没看完,朴志效手上一叠公文夹直接砸在我头上。

「看一下大家有没有失业嘛……」我摸着头顶接过公文夹。

「是新来的名井顾问呢,」朴志效瞄到我的电脑萤幕,「不过说新来的有点怪,如果连她在日本分部工作的年资算起,跟我是同期。」

「是喔。」虽然但是,顾问级的长官们除了月初和月中的例行会议之外,见不到几次面。

「妳句点我。」朴志效笑了笑,指了指刚递给我的公文堆,「那些是新接的单,我礼拜三早上10点之前要看到图稿。」

「好的。」我应了声,翻开第一张订单开始研究客户需求。

虽然量不少,但都是旧的量产品在材料规格上做修改,等图稿批过之后排好製造和测试,有些订单两周内就可以出货。

不过我真诚的希望客户对产品规格设计要求不要太离谱,比如用减速比6的马达去跑20多的压力测试。

我打开绘图软体开始设计,视窗突然跳出会议通知:「研发月初例行会议,13:00在8楼A1会议室,请与会人员准时参加,与会人名单如附档……」

呵,该来的还是会来,不过不用慌,开会资料我上礼拜五就准备好寄出了,就算有问题需要修改,早上一直到开会前我也保留了约2.5小时的弹性时间。

「阿彩,能帮忙在资料里加上刻印系统更换升级版的可行性评估吗?业务要开发新客户用的。」说人人到呢,刚说完主管的邮件就来了。

我拿起放在上锁抽屉里的随身碟,走向主管办公室。

「喔,我刚寄呢,妳就来了?」朴志效看着推开门的我。

「已经开好投影机的妳也不遑多让。」我笑了笑,「五分钟会不会太短?」

「差不多。」她接过我的随身碟插好,「会议上大概只有三分钟左右,所以我不介意妳在这里多讲一些。」

我看着仅有五页的简报开始解说,旧版和升级版的不同、配件差异、更换前及更换后的报价,还有用模拟器跑测试的数据等等。

「配件差异那裏会议上稍稍带过吧,实际数据的部分,星期五我会让製造部腾人力给妳,周末会有值班设备工程师在,星期一下午补上实际数据应该没问题吧?」朴志效流畅报出一连串行程,如果没留心的人肯定会反应不过来。

「库房那边材料都备齐了吧?」我问。

「备齐了,详细的流程妳跟生管那边谈就好,先忙啦。」朴志效关掉简报,把随身碟还给我。

回到座位,我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等着设计的案子。

又是加班的味道。


***

12点55分的大会议室,早上通知的与会人员已经入座完毕。

13点整,各大部门主管领着两名顾问走进会议室,原本还算轻松愉悦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

「今天会议开始前,要先跟大家介绍个人。」业务部主管率先发话。

数十双目光集中在高阶主管座位区,看着西装笔挺的顾问缓缓起身。

「这位是LM-60系统精进专案的负责顾问,名井南,特别从欧美区调回总公司,请各位多多指教。」说着,那人转向名井南,「名井,跟同事们打个招呼吧。」

「各位午安,我是名井南,请大家多多指教。」她开口,跟早上电梯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老朴,介绍一下专责的工程师吧。」业务部主管说道。

「各位同仁午安,我是研发部经理朴志效,本专案我指派本部门资深工程师孙彩瑛负责,请各位长官同仁多多指教。」我和朴志效一起起身,听她如此介绍道。

「请坐。」名井南比出手势,「郑处长、朴经理,指派谁当专责工程师这件事,我到上一秒为止都没参与呢。」

「有什麽意见,还请顾问看完简报再说。」业务部大主管郑处长回道。

「那我得提高一下标准了。」名井南翻翻手上刚拿到的简报资料,「虽然公司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还能有不错的业绩,我还是不希望辛辛苦苦谈成的案子被自己人搞砸。」

会议室一片寂静,我想大家都有这样的心理,不过是个欧美区回来的顾问,竟然敢在总公司第一次例行会议上态度就如此狂妄。

「去吧。」朴志效的表情一如往常,「当作是平常跟我介绍产品就好。」

我起身,走到电脑控制台边,开始报告上礼拜准备好的内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问在的缘故,今天在座的人听讲似乎比以前更认真。

「有关LM-60系统的部份报告到这里,接下来是升级版的变动。」我转到今天早上报告的部分,「因应厂商旧规格停产,在雷射系统方面会做升级,新系统的设计可以达到更好的精度,并且协助客户做出更多样的产品。提高精度的部分,我在机构这边用了灵敏度更高的SENSOR,并且在质检机构用了画素更好的CCD。提高产能的部分,客户可以依据产能选择单头、双头甚至两组单头雷射系统,当然产量的增加意味着LS跟质检机构都需要负载量更大的配置,所以对应的报价各位可以参考这份表格……」

报告完之后,我看到名井南赞许的点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我该怎麽称呼妳,工程师?」她问。

「我叫孙彩瑛,叫我彩瑛就可以了。」我回答。

「报告的内容很好,我想从朴经理那边转达过去的客户需求,妳都确实考虑进去了。」她说,「不过妳有提到升版的数据是模拟的对吧?」

「是的。」我说。

「那实体测试的数据什麽时候会出来?」她问。

「下星期一。」我回。

「为什麽?」

「针对升版机构的部分,星期五製造部才有人力组装、实际接上交流电,接着用这个周末的时间连续两天不断电测试,星期一早上是整理数据和处理异常预留的时间,星期一下午报告就可以提供给您。」

「既然周末要测试,妳会在场吗?」

「我设计的机台,是一定要在场的。」

「那好,」她点点头,「星期天我会带客户来看,到时候可以麻烦妳介绍一下吗?」

「没问题。」我回答。

「朴经理,我需要您手下的人星期天来给客户介绍产品,下礼拜给她补一天假可好?」名井南直接转向朴志效发问。

「如果测试数据没问题的话当然……」朴志效正要回答,却被打断。

「无论数据符不符合标准,星期天加班就是加班了。」名井南阖上资料,「不管是人资还是谁有意见,散会后尽管来找我谈。」

「既然顾问都这麽说了,我会尽快把假单签上去的。」朴志效开口,「到时候也要麻烦您签名负责。」

「当然。」名井南一笑,「刘秘书,帮我排下星期五早上10点到12点,业务、研发、製造有关本专案的三部门会议,如果数据客户可以接受,这个案子可以慢慢往量产努力;如果不行,就需要各位一起讨论还有哪里需要修正的了。」

我看向朴志效,她只是点头表示同意,没说什麽。

「那关于本专案还有其他事情要讨论吗?」郑处长问道。

「没有了,」名井南面前的桌面已经收拾整齐。

「那就进行下一个专案讨论,请工程师和顾问说明……」


***

研发会议也就过两三天,史上最狂顾问的八卦就已经在口风不严的採购部传开了。

「凭什麽啊,郑处长在业内也是30多年资历了,那种态度。」

「不就是个欧美区的副理吗?谈成几个案子就用鼻孔看人,欧美区业绩好的又不只她一个。」

「真不喜欢她,跟公司高层关係好嘛,爱怎样就怎样。」

「原来我们公司也是皇亲国戚当道吗?本来以为终于有一间清流了。」

我和朴志效端着咖啡站在长舌们看不见,但是听的到她们说话的茶水间。

「经理妳觉得呢?」我往深不见底的液体中央丢了块方糖。

「在给假方面我们看法不同,但如果我是基层工程师,我很欣赏这样的上司。」朴志效喝了口咖啡,「我倒是希望整件案子完再给妳完整的假期。」

「万一案子结不了呢?」我问。

「所以我才答应她给假,因为这样不管升版成功与否,妳都有充分的休息时间。」朴志效吹散浮在杯缘的蒸气,「我一开始确实觉得有点新官上任三把火,可细细想来,她在有限的时间里把所有细节都尽可能安排的周全……这样的业务合作,妳可得多珍惜,换其他业务大概除了无脑催就是弃单。」

我应了声,两人相视无语,一会儿一个业务进来装水,我们也就各自回去工作了。

这几天,我一边处理新订单,一边检视升版专案的设计有没有其他问题。

「还在跑模拟啊?」星期五,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朴志效的提醒让我从数据的梦境里暂时清醒。

「啊,是……因为有些变量虽然出现的可能性不高,但还是想跑数据出来看。」我说。

「朴经理妳在啊。」突然,第三个人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是名井南。

「我要下班了。」朴志效看着她有些愣,「顾问有什麽事吗?」

「刚才去了一趟製造现场,技工让我把这个给妳。」她递给我一个薄薄的文件夹。

我了然的「啊」一声,「这是I/O检测跟第一轮的通电测试数据,刚好两位都在,要看看吗?」

「要多久?」名井南问。

「顶多10分钟,这份资料还不完整。」我打开办公室的投影机,把数据档打开,「目前电盘跟机构的连动没有问题,整个自动化製造流程也都是顺畅的,主要还是要看明后天製作客户产品的效果。」

名井南看了看投影幕上的数字,指着一个角落问,「breaker跳停的电流负载会不会太高了?这样SENSOR跟质检的线路有办法正常运作吗?」

「这是最高每小时60个入料盘的负载量,虽然客户要求最高只要40盘,但如果用更高负载的缆线,可以确保40盘连续产出的状态下,线路不会过载,同时CCD或是光源之类的精密仪器也更不容易烧毁。」我拿出材料表解释道。

「那妳压力测试准备做多大产能?」名井南问。

「100盘,不过电缆线、breaker跟power supply都要换成更高负载的才可以。」我说。

「我本来只谈了20盘和40盘两种规格,如果妳要继续往上做的话,我也许有更多筹码可以跟客户协商。」名井南搔搔下巴,「100盘是用几个雷射头的状况?」

「同产品的话一组双头或是两组单头,不同产品要两组双头以上。」我说。

「成本呢?」她问。

我打开报价的档案,「您要看哪种规格的?」

「最高的。」她说。

我将最好的材料价格组丢进公式,接着报价就出来了。

「报价的档案可以也给我一份吗?」她看了朴志效一眼,再看我。

「我手边有一份型录格式的纸本,有需要吗?」我抽出公文架上用钉书机钉好的一叠A4纸。

她接过去翻了翻,摇摇头,「规格太仔细了,会暴露公司机密,礼拜天给我一份修改好的。」

「修改有什麽要求吗?」我问。

「按照这个格式改就可以了。」名井南拿出另一份资料,看标题似乎是其他产品给客户的报价表。

我看了看内容,是按照机构及电料单元报价,而不是个别零件。

这个建议确实不错。

「没问题,如果改好的话,您明天有时间检阅吗?」我问。

「只要是早上8点到22点,我都会看。」名井南笑了笑,「顾问是没有所谓休假的。」

这大概就是该死的责任制?

「研发部能有这样的工程师是妳的福气,朴经理。」她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临走前留下这句话。

她的背影不是走向下楼的电梯,而是业务部深处那间唯一还亮着灯的顾问专用办公室。

「经理妳不下班吗?」我看她望向业务部的目光若有所思。

「要。」她调整了一下肩包背带的位置,「不管事情有没有做完,都别太晚回去,知道吗?」

「好的。」我把注意力转回面前的萤幕上。

先把今天拿到的数据存好,再来修改报价的部分。

等按下储存的时候,数字钟的短针已经超过9了。

我起身看向业务部,那间办公室还是亮着,我坐下,打好一封邮件,收件人给名井南,副本给朴志效,按下送出,心里犹豫几番,才鼓起勇气走向业务部里唯一有灯的地方。

我在门口站定,敲响门框,「顾问。」

「妳还没离开?」我不懂她为何用带着些微宠溺的微笑看着我,「邮件我收到了,但可能明天才有时间看。」

「其实也差不多了,有很多事要等明后天测试开始后才能继续。」我看看錶,说。

「我等等要跟客户连线,妳不介意的话,要不要留下来帮忙介绍一下公司的产品?」她打开线上会议的连结,「不过对方是美国人,妳得用他们能听懂的方式才行。」

「我……」我还没回复,会议就样开始了。

「早安,英特拉的伙伴们。」她的英文很流利,甚至听不出任何日本口音,「关于上週提到的案子,工程师已经确认了更高产能的产品方案,不知道各位有没有改变心意呢?」

「有方案当然没问题,但是要放上生产线的产品,无论报价还是相关参数,名井小姐有头绪了吗?」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请各位稍候,我把画面切过去简报。」她的手指在笔电键盘上快速飞舞,「看得到吗?」

「可以。」

「这是每分钟60盘的报价,参数的部分只有模拟器的数据,料盘从入料到LS的时间是0.05毫秒……」她大致讲解了产品的特性,最后总结,「我相信这样的产品是贵司急迫需要的。」

「确实很吸引人,但是太贵了。」那人对价格并不满意,「业界也不是没有这个规格的产品,我怎麽能确认多花钱可以买到更好的东西?」

「我想您一定很了解,为什麽60的产品一直进不到量产阶段。」名井南交涉时有种令人心服的自信,「如果能用多10%的买价换取50%甚至更多的耐用度,对贵司来说,不是亏钱的买卖吧?」

「名井小姐,我需要具体的说明,与会者中不乏之前在贵司业界工作过的人,我司不可能单凭您的一面之词就相信贵司拥有比竞争对手更好的技术。」那人说道。

「贵司的人后天会来参加测试对吧?」名井南秀出甘特图,「之后贵司就会理解我说的是真是假。」

「那就等测试之后再来谈,名井小姐。」那人说,「我知道你们亚洲人都爱讲交情,但谈到利益还是会以公司为主,希望您能谅解。」

「虽然您这麽说,但J-TEC最划算的买卖向来都是先找英特拉销售,我相信您会静候成果的。」名井南说道。

「那先这样吧,週一早上九点再见。」话音刚落,就传来线上会议中止的音效。

她关掉视窗,抬头看我,「妳还在。」

「以为我也要发言呢。」我搔搔头。

「抱歉让妳看了有点火药味的场景。」她轻轻一笑。

「没关係,」我摇头,「我也很想了解业务都是怎麽谈订单的。」

「妳真有趣,」她的注意力转回萤幕,「资深工程师,能了解业务工作的机会不会少的。」

我有些语塞,就算被问及是不是因为她而有的特殊待遇,我也没有摇头的自信。

「快回去吧,之后测试还有得忙。」她按下关机键,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我也到一个段落了,妳要怎麽回去?」

「地铁。」

「到哪一站?」

「狎鸥亭。」

「真巧,我住在新沙洞,一起回去吧?」她揹起收好的包包。

「这……不好吧?」我缩缩脖子,「刚好负责您的专案,上下班又同进同出,人家会说闲话的。」

「也是。」她眸中有种不悦,不过显然不是因为我,「那我先离开了。」

「慢走。」我目送她的背影进电梯,在看着面板上的数字慢慢跳到1。

我回头看着窗外,今天是一轮满月,但办公室的灯过于明亮。

我心不在焉地收拾东西,身后时钟的分针无情跳过两格。直到熄灯,我才能看到月光洒进窗边,纯洁的银白色泽令人难以挪开视线。

我甩甩头,按下电梯的按钮,看着数字从1跳到7,再看着它从7跳到1。

即便是加班日,即便多了一个顾问名井南,我的生活还是普通的令人厌倦。

「妳也收太久了吧?」

我一个激灵回头,她竟然还在地铁月台上。

「我……我不赶时间。」我有些结巴。

「人家爱说闲话妳就退缩,亏妳是个工程师。」名井南插着手,本就高冷的长相裹着淡淡的疏离感,看上去生人勿近。

「只是不想多惹麻烦。」我垂着头。

「我看妳对产品设计倒是满有主见的,怎麽对人完全相反呢?」她偏偏头。

3号线往大化的列车进站,我跟着她走进车厢,「我以前也是老工程师怎麽说就怎麽做,然后天天被叫去业务部罚站听训。那时候不懂,直到换了主管,把那些老人一个个遣散,我才找到当工程师的乐趣。」

她看着我,温和而不侵犯,只会让人想继续说下去。

「像妳先前问我的breaker,换老工程师来,只要妳提出要求,他们就会更换负载比较低的规格,结果产品就因为容易断电达不到客户要求的产能,客户打样的品质也因为频繁的跳电接电而参差不齐。」我松开吊环,改抓立柱,「明明是增加线路负载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这些是有实测过的?」她问

「恩,研发部刚换血的时候,我有将近三年的时间都在做电路负载测试。」我回忆起天天泡在配电室浑浑噩噩的生活。

「原来妳不只会机构的东西?」

「机构跟电路我都会,程式跟雷射配件是其他人负责的。」我连忙解释。

「这样就已经比普通的机构或电路工程师出色了。」名井南看着窗外隧道内紧急照明灯的微光,一句听着没到头的话就这样戛然而止。

「下一站,新沙,左侧开门。」车内广播横在她中断的语句间。

「时间晚了,我送妳。」我正要跟着她下车。

她抬手,「不了,我家就在地铁站旁边而已。」

我一个犹豫间,纤瘦的身影被下车的人潮淹没,消失在我的视野里,车门发出很轻很轻的「砰」一声。

有股莫名的失落感在心底萌芽,为什麽呢?我反问自己。

她是女人,因为工作认识没几天,说什麽,我都不该有什麽额外的心思。

列车抵达狎鸥亭,下车、回家、把包包丢在沙发上,我直视着屋内并不明亮的灯光。

我很饿,但不开火的公寓冰箱里只有几瓶啤酒和水果。

最后,食物柜角落的一碗泡麵填满了今晚的空虚。

「工作重要。」我像是中毒般告诉自己,她只是个过客,她会像总公司的其他顾问一样,专案结束后跟基层工程师不会有任何交集,甚至可能在专案进行中就被更优秀的工程师取代。

焦虑的理由又回到工作上,虽然数据模拟都很好,图面实际交给现场组装也很顺利,但直到测试完成前,还真没有好放心的。

莫名的安定感在一团混乱的思绪中蔓延开来,我掀开被窝,让一切都等到明天再说。


***

接下来的几天,还是几週,我几乎整副精神都丢在这座只有办公桌大小的产品上。

周末测试的结果,製作客户产品的速度非常好,但几乎每两轮产品做完就要重新调水平,打印的精度也大不如模拟数据。

我有和名井南反映这些问题,她说,「他们会议上是说我们可以被取代,但目前市场上具有相似规格及功能的产品价格都很高,根据妳的报价,就算第一次测试出来品质没那麽好,后续慢慢修正就可以了。」

她看着产品停了一会儿,「什麽时候可以排批量生产的压力测试呢?」

「我需要时间优化测试中遇到的问题。」我用笔电纪录着产品实时的测试数据,「顺利的话,含修改成批量规格的时间,大概要三週。」

「好,那我跟客户约三周后的星期五下午,如何?」她问。

「我跟其他单位协调好再回复您。」我听到自己毫无感情的声音。

「等妳好消息。」她笑了笑,带着几个来观摩的实习业务离开。

也许是测试结果不尽如人意,我这几天的心情,说沮丧太过,可头上绝对是罩了一层乌云。

精度、水平、stage……

等製程终于活过五轮出料不用校正水平的时候,偌大厂房只剩我一个。

零星亮着的照明像是聚光灯那样打在身上,唉,别想了,我根本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我拖着脚步推开门,一愣。

她捧着一杯咖啡坐在树下,路灯打在她身上,像是聚光灯一样。

「还没回去?」

她的嗓音过于柔和,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泪水已经汨汨流过颊边。

我不敢看她,只记得别过头前起身慢慢接近的模糊倒影。

「是专案的关係吗?」她一边问,一边把咖啡放在我手里,她手很凉,跟手中暖洋洋的杯子形成强烈对比。

我摇摇头,哽住的喉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有什麽事就说吧。」她稍稍屈膝,抬头跟我对视,「不要什麽事都憋在心里。」

我在婆娑的泪眼里看到她的关心与真挚,曾经的异样感再次叩响心门,究竟是太敏感,还是我生命中的此时此刻,驻足在身边的人就是她。

「我……」浓厚的温柔变得炽热,灼烧着我自卑的心防。

她是那样出色的人,从日本基层业务做到总公司专案顾问,年少有为、心地善良。

我怎麽有办法把心底的异样说出口呢?

我不可能配得上她的。

我不配。

她看着我,她站在那裏看着我。

就像晴天夜里皎洁的月,一直都镶在漆黑的空中,照亮那些灯光无法触及的地方。

可地上的人们,也一样碰触不到老天餽赠最纯洁的光芒。

「彩瑛?」温柔的语气满是困惑。

她没有移动,是我不断的往后退,怕那无瑕的洁淨碰到我会留下汙点,怕她站在吃人礼教的正中央承受千夫所指。

「不……」我摇着头,退出一定距离之后,转身办公室收拾东西,再头也不回的窜进地铁,留下一身正装的她,捧着一杯咖啡站在打着聚光灯的大树下。


***

那晚之后,我足足三週的时间不敢回办公室,产品机构和电路修改的部分都是我一个螺丝一条电线慢慢做出来的,好像只有这种需要高度专注的工作,才能压抑内心的异样与不安。

「妳小子可出息啦!」朴志效突然从身后一叠公文夹拍在我头上,「还劳烦朴经理我送订单过来给孙大工程师啊?」

「呀……就这个专案的产品……」我正要解释,朴志效一脚把个人工作室的门踢上,低声问,「妳和名井顾问是怎麽回事?」

我接网路线的动作顿住,「蛤?」

「我都看到了。」朴志效真是一鸣惊人。

我手上接好的线掉到地上。

半晌,我把线头捡起来,「就是压力大,情绪不太稳定而已。」

朴志效狐疑的目光在身后审视着。

我小心翼翼的把网路线放进线槽,在边缘上胶、固定在隔板上。

等黏胶乾透,我才回头看着自家主管。

「虽然妳说的不像实话,但在这几年交情的份上,我姑且相信妳的证词吧。」她拍拍刚拿过来的公文堆,「下星期一出图,还有……」

她的目光停在工作室对内窗上,我顺着视线望过去,原来是名井南带着客户来了。

我打开工作室的门,「请进。」

「都修改好了吧?」名井南问。

「好了,设计图在这里,请您核对一下。」我把图面递给她。

她接过去,就着图面和客户解释高产能的规格有哪些不同,当然,细部测试的工作还是我负责。

一切前置工作安排妥当后,他们才从手边的工具箱里小心翼翼地拿起试机材料,放进入料口,先设定五轮的80盘製程,机台作业期间,大家看不出有明显的紧张感,甚至聊着工作以外的事。

之后十轮、二十轮,分别超出了几秒钟的时间,但客户表示可以接受这种程度的延迟。

「名井小姐,虽然邮件里安排的测试时间只有上午,鉴于刚才的测试还算顺利,如果孙小姐有空,下午我们想要进行另一种材料的测试,不知道是否会佔用到您宝贵的时间呢?」

我看了眼桌上的订单,再看看一旁不发一语的朴经理。

「如果对我司有好处,佔用了也没关係。」朴志效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

「名井小姐,您看如何?」那人问。

「朴经理,如先前所谈,如果产品通过压力测试,英特拉会先下至少两台订单;如果下午测试也合格,这笔订单增加到至少十台,并且往后两年,由英特拉全额资助此专案直到产能达到每分钟100盘且不良品佔比低于5%,合约每两年一续,您可以决定是否接受。」名井南解释完,补了一句,「第二项测试今天不做无妨,就是专案资助的部分无法提供而已。」

「这不是小事,」朴志效皱眉,「顾问有考虑到孙小姐必须调任专案工程师这项变动吗?」

「没事先知会您,是我的疏忽,不过……」名井南的目光缓缓与朴志效相对,「朴经理深知公司人情世故,这是不是对您有利的决定,您心里有数才是。」

「您根本没有考虑过研发部人力调动的问题。」朴志效说得很直接,「我是研发部的主管,无论孙小姐有没有意愿,调任之后原来负责的业务就是其他人的负担,在顾问有进一步的工作内容前,我不会答应的。」

「我以为我们谈的是下午的测试,朴经理。」名井南稍稍偏头,「我不想在客户面前把公司利益谈得太明白,测试完再来谈要人的事,如何?」

这话说完,朴志效的脸黑得像锅底。

名井南语意上没有强迫她做任何决定,但字里行间隐隐暗示,无论答不答应,就是名井顾问大人不背锅,反而是这个没参与多少的研发主管得解开这个电车难题。

我和她心里都清楚,下午的测试做了,在客人面前就没有任何机会可以防止我被调去当专案工程师了。

再者,这件事对客户、名井南和我都没什麽坏处,对朴志效……整体没坏处,两三年的人力空窗要怎麽填上,本来不是太複杂的问题,只是公司的新人招募规定对自己人极度不友善,才让她如此犹豫不决。

也许……这是能言善道的名井南忽略的问题?

朴志效转头看看时钟,11:05AM。

「我需要跟两位讨论,12点整给各位答复。」她语气中满是无奈。

名井南脸上仍是挂着不失礼貌地微笑,联络几个业务过来带客人去休息,转头关上工作室的门,并上锁。

「50分钟,有什麽问题都说吧。」她起头。

「就是人力问题。」朴志效扠着手,「有事先商量都好说。」

「如果朴经理在找约聘工程师上有困难,我也可以帮忙。」名井南说话的语气很平常,但任谁听来都有些冒犯。

因为现在焦点就是落在朴志效身上。

她不是那种会推诿塞责的人,就是这决定来得太突然,在没有周全计画的前提下,会有很多顾虑实属人之常情。

可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就是朴志效懒不想请人。

「还是请顾问稍微说明一下专案的内容吧,有些专案开始前都说两年内可以结案,然后拖个五六年挂在工单里浪费钱,财务会不高兴的。」

「我向来结案都很乾脆,而且就算是研发失败的产品,无论是销售还是拆解入库,都是我亲自监督到工作完成,不知道朴经理还有哪里需要担心的?」她问。

朴志效盯着她,没回答。

「至于研发的内容,刚刚客户说了,就是针对这个产品的产能及品质提升,根据过往的经验,会针对机构以及原料方面做修改及测试,至于修改及测试的细节……」名井南说着,看了我一眼,「您同意之后才能讨论。」

朴志效还在犹豫的时候,她又补了句,「下午的测试,要谈到英特拉愿意拿自己的样品来做有多不容易,您知道的。」

如果说这之前朴志效是踌躇不前,此话一出,她就是动摇了。

「妳说……下午的测试是用他们的样品做吗?」朴志效脸上满是诧异。

「没错。」这应该是见面以来,她最严肃的语气,「他们资助的专案要调用我们研发部门的工程师,就要付出代价;我们要争取对方的全额资助,也要表现诚意。」

「虽然商场上没有什麽礼尚往来啦……」她叹了口气。

「我理解您的用心,」朴志效思索许久,才说,「抱歉,先前不知道您有和客户谈这些。」

「小事。」名井南嘴角微扬,「请问朴经理,下午的测试能继续吗?」

「下午的测试得做。」朴志效站直身子,「不过有关人力调动的部分,要从长计议。」

「朴经理帮了大忙呢。」名井南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您比较辛苦,听警卫说您都加班到很晚。」朴志效看上去比方才放松了些。

「业务是没有休假的。」名井南转身走向门口,「吃饭吧,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做。」


***

我和她的专案合作,就是这样开始的。

专案工程师的工作可以很忙,也可以很清闲,就看客户的要求合不合理。

英特拉不会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不过很喜欢在可修改的范围内不断变更机构设计,两个月过去,修改的次数之多,连物控接到我的变更单都摇头,「名井顾问开会上都说得很漂亮,实际还不是要修修改改。」

我回给这30出头的女人一个苦笑。

从英特拉正式接手这个专案开始,名井南就不在国内了,产品的所有研发製程都是由金主安排、朴志效监督,顾问大人只是偶尔例行会议时加入线上旁听而已。

工作上的忙碌让我将那个一闪而逝的夜晚埋藏在记忆深处,如果没有人提起,可能会渐渐被淡忘。

如果。

「名井下礼拜要回来看。」说话的是英特拉的驻厂製程工程师艾瑞克,「她晚上应该会把邮件发出来。」

「明明没什麽进度不是吗?」我把变更设计的表单寄出去,说。

「怎麽会没进度?模拟压力测试都跑完了。」他对我的说法很是疑惑,「60盘低于1%的不良率妳还不满意?」

「但80盘规格是5%,在精度不准确的前提下,贸然提高产能,不良率也会跟着增加。」我把图面换个角度,「我们从头开始看问题出在哪里吧。」

「妳还真是坚持。」艾瑞克耸耸肩,帮忙把上半部的机构移开。

厚重的金属移开石质平台的时候,一条濒临断裂的皮带和松脱的皮带轮出现在面前。

「看来得先修正这个。」我确认所有电源都被切断之后,小心翼翼的除下电路,再把损坏的皮带轮组拿出来。

「这是压力测试开始之后换的吗?」艾瑞克问。

「是。」我翻开供应商的型录,「看来得换弹性更好的了。」

「皮带轮组的损坏确实会影响,但有这麽小吗?」艾瑞克面露困惑。

「因为我在稳定度上做了很多优化,确保直到皮带轮组失去功能前都能运作,」我看着皮带轮对应机构的活动图,「这边要改成以安全为主的设计也可以,看你们需要。」

「不良率高于5%的话,产量再怎麽高也都是不合格的。」艾瑞克说,「有备品可以先上吗?」

「有做一个高产量版本的备用机构放在仓库里。」我说。

「就拿来试试吧,看除了皮带轮组之外还有没有其他问题。」艾瑞克说。

这可是个大工程,要把原来的上机构移走,再装上备用机构。

等装机完成可以运转的时候,已经接近下班时间。

「还要测试吗?」我一边整理线材,一边问。

「先空盘auto run整晚吧,明天再做产品。」艾瑞克看着工作排程,答道。

我应了一声做回应,用探针点过每个接口,确定电路没接错,才把料盘放上流道、关上安全门,按下启动键。

「妳不回去吗?」我回头,发现艾瑞克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门口。

「我再看它跑一下。」心里突然有种感觉让我不想那麽早回去,于是,我这样告诉艾瑞克。

「那明天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另一头。

工作室被宁静笼罩着,只剩机械运转的声音。

寂寞的感觉浮上心头,像是缓缓蔓延的星火,想伸手扑灭却为时已晚。

我心里很清楚,亲手设计的机构、电路,亲手安装,接错线锁错螺丝导致机器无法运转这种事,几乎是不可能。

那我留下来的理由是什麽呢?

这是一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解答的问题。

看着从流道上掠过又被送回入料口的料盘,我突然意识到,我跟这台机器有什麽不一样?别人给了指令,就这样埋头工作,直到下一个指令到来。

不是的,我只是怕遇到她,我只是害怕落入一个名为单恋的陷阱里,所以,伪装成像机器那样努力工作。

我害怕和她再见面的时候,在大庭广众下做出像那个无名之夜的反应。

我更害怕,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人的一厢情愿。

女人不能喜欢女人,卑微的基层工程师配不上劳苦功高的专案顾问,她太完美了,像花丛里的白玫瑰,而我是花园里蛰伏在暗处,人见人嫌的蚊虫。

「妳还没回家?」工作室的门突然打开,我看着来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是名井南。

她看着我,意识到对方为何惊讶之后,笑了笑,「本来预定要参加的展览因为罢工取消了,所以先回来一趟。」

我很高兴她回来了,但心里那块疙瘩让我一直保持距离。

「艾瑞克人应该不错吧?刚刚才看完他发来的工作进度。」她放下手上的提包,随手拉了张椅子坐下,「皮带轮组损坏的问题我也听说了。」

「现在已经更换了更耐用的皮带轮组,因为备用机构到下班前才换好,所以艾瑞克说先空盘auto run到明天早上。」我尽全力压下方才氾滥成灾的情绪,「如果压力测试确定产品不良率和皮带轮的耐用度有关係,他们不排除会换成高安全性而非高产量的版本。」

「用什麽版本倒不是大问题,只要测试通过,欧美区的客户我都会想办法卖出去。」她满意地起身,拿起提包,「看来这个专案,朴经理找对人了。」

「您要回去了吗?」我急忙起身,力道之大让滑轮椅差点撞上办公桌。

她点点头,看着我的眼神莫名真挚。

「不要走,我有话想和妳说。」一句话哽在喉头,像是狼吞虎嚥吃下两个水煮蛋一样难受。

她好似听得见我心里的想法,按在门把上的手始终没有发力,像在等什麽一样。

我张着嘴,简单的一句话,要说出来却是难如登天。

喧嚣的沉默持续着,她就在面前,触手可及,可横亘在面前的无形屏障,就是只有咫尺的天涯。

她极度缓慢的转过身,眼神彷彿诉说着,无论下一刻出现话语是什麽,她都会洗耳恭听。

「妳……有喜欢的人吗?」我在沉默达到令人不耐烦的长度前终于蹦出一句话。

她的目光转向窗外,一会儿,点点头。

「那没事了。」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失落的悲伤还是如汹涌的浪潮拍在脆弱的心牆上。

果然,这麽优秀的人一定是抢手的,也许是国外的高阶工程师,也许是同部门哪个一样能言善道的业务……

「她是一个专案工程师,我们刚认识不久,很单纯、工作态度很认真。」她的目光依然望着窗外,「而且,是个很贴心的人。」

「有她在妳身边,真好。」我觉得自己听起来像个打翻的醋瓶子。

「但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她垂首,柔顺的发丝滑落肩头。

「是总公司的人吗?」我问,「也许我可以帮妳打听看看。」

「是。」她看着我,眼神有些炽热,但还不至于伤人。

「是负责哪个专案呢?」此刻,我是真的想帮她。

「英特拉LM-60产能提升专案。」她说,脸上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

「英……」我抬头看到产品的铭牌贴着LM-60,桌上《英特拉LM-60产能提升专案企画书》的专案工程师就是孙彩瑛我本人。

我还来不及反应,已经落入一个萦绕着樱花香的怀抱里。

「虽然很冒犯,」她柔和的气息在耳边轻轻流动,「我可以喜欢妳吗?」

我抬手复上她环在我腰间的双手,滑出眼眶的泪水轻轻滴在虎口上。

「可以。」我听到自己支离破碎的声音。

她松手,把我转个方向再搂进怀里,任肮髒的泪水鼻涕弄髒她价值不斐的西装外套,轻拍着背嵴的力道像是姊姊在安抚受惊吓的手足那样温柔。

「妳不怕吗?」我还埋在她的胸口,发出闷闷的声音。

「怕什麽?」她的声音带着笑意,「怕儒家老古板还是露宿街头?」

「都怕。」我抬头,摸了两张卫生纸把脸上擦乾淨。

「没什麽好怕的,又不犯法。」就像在会议上一样,她自信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可靠又放心。

即使离专案结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可悬在心中的那块大石,已经落下了。

「妳不回去吗?」她的身影再次移动到门边。

「我……等我收个东西!」我急忙把杂物丢进背包里,再甩到肩膀上。

我们一前一后离开公司,直到进了地铁站,才牵起双手。

「周末约个时间去吃饭吧?」她提议。

「好啊。」我觉得像是被包在幸福的空气里,连呼吸都是甜的。


***

从那之后,我们在公司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地下恋情,连朴志效都没让知道,直到英特拉那张高达百亿韩元营业额的订单被名井南顺利拿下,我才私下找她坦白这件事。

毕竟是当初少数怀疑我动心的人之一。

「是吗?」听完一切来龙去脉,她表现的十分淡然,「看来不是我太敏感了。」

「妳是说加班那晚的事吗?」我在她办公桌前的沙发坐下。

「是啊。」她放下快速飞舞的钢笔,「比起妳,她真的藏得很好。」

我看着面前的咖啡杯,没回话。

「她其实在专案开始前半年就在物色专案工程师了,只是几次事关人选决定的会议她都没有参加,才会在专案会议上那样说。」朴志效偏偏头,「她私下找过我一次,就问有关妳的事情,我当时以为是要更了解未来的合作对象,不疑有他。」

「唉,」她叹了口气,「人家有真本领的,我们孙工程师这麽可爱,就这样拐走了。」

「我……」我知道自己脸红了,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她为什麽看上妳我没必要知道,不过……」朴志效把桌上的公文摆到一边,「说说妳为什麽喜欢她?」

我抬头,看着玻璃帷幕外明媚的阳光。

个性跟能力都很好,长得漂亮,就像挂在天上遥不可及的月。

她确实照亮了很多人,但对我来说,她是无边黑暗里唯一的一道曙光,是恶海尽头通往避风港的那座灯塔。

「可能专案刚开始那阵子心情低落吧。」我捧起注满咖啡的杯子,「她刚好就是那个对的人。」

朴志效愣了愣,接着轻轻一笑,「真的是玄学。」

我轻轻啜了口温热的饮品,心中浮起一股暖意。

「看妳这副模样,真是令人羡慕。」朴志效打开一本公文放在面前,「咖啡喝完再出去吧,外面只当我们在开会呢。」

「抱歉让妳闻了恋爱的酸臭味。」我看了她一眼。

「别这样,」她笑开了,「我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

「谢谢妳的咖啡。」我对她举杯示意,顺手把杯具洗乾淨放回原处。

「就算脱单了也要多来喝喔。」她在我推开主管办公室门之前补上一句。


***

月光是因为遥不可及才美,可是人啊,要常伴左右,才能感受对方的好。

我孤单一人的世界照进了一束名叫名井南的光,沐浴在那道光下,过去黑暗而单调的世界,突然被涂上缤纷的色彩。

「妳还在等我啊?」我总是在离地铁票闸不远的地方划手机等她,她也习惯走下电扶梯的时候朝这里看一眼。

「九点多,就算没忙完也该回家了。」我收起手机,手上刚空出来,就被另一隻手占满。

「出公司就这麽黏人了?」我笑她。

「明天是周末吧?」她私下说话的语气很软,跟客户面前呼风唤雨的名井南是两个人,「狎鸥亭开了一间居酒屋,不去试试吗?」

「去啊,妳说的算。」我朝向月台的方向点点头。

头顶上传来轻轻的触感,也许是她蓄意落下的一吻。

「很多人看啦。」我拉着她过票闸。

「又不犯法。」她松手,和我并肩站在候车线上。

她高一截额头,只要一倾身就能靠在她舒服的肩窝里。

我吸了吸鼻子,引来对方好奇的目光。

她又笑了,微扬的嘴角让牙龈藏在唇下,微微眯起的双眼好像装着满满的快乐。

「想靠就靠吧。」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被周围的大嗓门淹没。

心声被听见了,我扁扁嘴,默默移开一步。

「怎麽了?」还是那个笑容。

「不好玩。」我突然来了小孩脾气。

列车进站,车门一开,她往前一踏,顺势把我拉进怀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鼻樑贴着她颈部的弧线,两个人就这样嵌在拥挤车厢的人群中。

盈满着各种味道的空气里,我只认出了独属于她的樱花香,这种感觉让我在陌生人之间也感到安心,

「很快就下车了。」她一边顺着我的头发,一边在我耳际低语。

「嗯。」我应了一声,抬头,给她洁白如玉的脖颈一啄。

「这又是在做什麽?」她笑我。

「妳自己说不犯法的。」我说。

她笑着,没再说话,直到列车到站,眼前的景色从吵杂的人群变成入夜后的小巷。

「这麽幸福是可以的吗?」我在居酒屋门口伫足,看着她。

「为什麽不行?」她回头看我,背对灯光的她在眼前就是一片剪影。

我往前一步,抬头,她也往前一步,双手轻轻捧起我的下颔,就着嘴唇就是深深一吻。


认识名井南,是The best thing I ever did.


End.


壹禾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Claudia

P1:🐰开心 🐯开心 🐶平静

P2:🐰累了 🐯开心 🐶平静

P3: 一家都是大明星

P1:🐰开心 🐯开心 🐶平静

P2:🐰累了 🐯开心 🐶平静

P3: 一家都是大明星

傻蛋

  好累好累~真的会在不同时期反复爱上兔曲

  好累好累~真的会在不同时期反复爱上兔曲

山橘月

凤凰花和黛尾


满园争相斗艳的花草迷乱了我的眼,在干净明澈的阳光下,她的眼睛温柔中带着微光。紫色的云萝落在她的肩上,听话地垂在那一侧,一动不动。只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天边流云水榭,飞鸟蝉鸣,都未及眼前倚栏少女的半分生动,她从没见过那样的眼睛,孤泉倾涌的温柔,以及久困迷雾林中小鹿般的忧郁。


“这花开在朝暮间,易折损,和我一样。”


我问花的名字,她说,月半季,只此一株,枯了就再也没了。


我疑惑,怎么会再也没了呢?这是她亲自栽种出来的,如果愿意,还可以再栽种出第二株来。可是她只说,这花一年才养得出半指高的嫩芽,便不肯再多说了。...


 

满园争相斗艳的花草迷乱了我的眼,在干净明澈的阳光下,她的眼睛温柔中带着微光。紫色的云萝落在她的肩上,听话地垂在那一侧,一动不动。只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天边流云水榭,飞鸟蝉鸣,都未及眼前倚栏少女的半分生动,她从没见过那样的眼睛,孤泉倾涌的温柔,以及久困迷雾林中小鹿般的忧郁。

 

“这花开在朝暮间,易折损,和我一样。”

 

我问花的名字,她说,月半季,只此一株,枯了就再也没了。

 

我疑惑,怎么会再也没了呢?这是她亲自栽种出来的,如果愿意,还可以再栽种出第二株来。可是她只说,这花一年才养得出半指高的嫩芽,便不肯再多说了。

 

花圃里永远阳光充沛,无边无际的温暖包裹住这些花草,似乎这样,就不会有生命冰冷流逝,折损在这生机盎然的小小人间里。

 

“这个世界有太多值得,比如你。”

 

可是她没有说后面一句话,她怕我伤心。

 

“可我无福消受了。”

 

 

凉姑姑领着孙彩瑛往南街走了很久,她一路都在四处张望,左看看右看看,眼里满是新鲜好奇。街上人头攒动,店铺或文艺或古色古香,流苏挂满了一条街,颜色各异,打着千千结,在风中晃荡着。

 

“去了那里不用拘束,没有人会为难你,小姐脾气好只是不爱说话,你只管做自己的事情,不说话、不弄出声响,就保你待得长久。”

 

孙彩瑛垂着眼没有说话,耳边是熙攘人群的声音,可形形色色的人从她身边走过,却无一个是和她一样的人。南街富饶,这里是街也是区,是像她这样子的女孩子不敢来逛的地方。和任何一个擦肩而过的人相比,她都显得灰头土脸,格格不入。

 

凉姑姑是个知晓人心且宽和的人,她拍了拍孙彩瑛瘦弱的肩轻声说道:“你还在读书,前途无量,又听话肯吃苦,早晚会有出头的那一天,苦日子铺垫过去,说不定将来就是我依仗你了,你说是不是?”

 

孙彩瑛朝凉姑姑苦涩地笑了笑,接着低头走路,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街尾老巷拐进去,是一扇紧闭的红木大门,凉姑姑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就领着她进去了。干净的砾石水泥地,有少数碎瓦鹅卵石缀面,存有几分古韵。迎面是一栋小楼,混杂着中西元素,门檐下挂了一排风铃,风声不止、铃声不止,孙彩瑛听在耳里,觉得比街上的人语悦耳多了。

 

她驻足抬头望去,二楼大大的落地窗那里,即便被素白的窗帘挡住了,也还是能看见一个坐在椅子上的清瘦身影。凉姑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说:“小姐在画画,走吧,我先领你进去。”

 

凉姑姑领她进去,让她在客厅等着,自己上去通报一声再好安排让她打扫哪里。她就老老实实站在沙发旁边,扫视这屋内的一应挂饰、摆设。

 

虽然家具摆件都很简单低调,但孙彩瑛在书里看到过一些材料的来源及价格,她突然有些紧张起来,这屋内随便一样,磕到碰坏都是她赔不起的。她低头看向地面,洁白如雪的瓷砖和自己灰扑扑的胶底布鞋形成对比,似乎她就像一只脏兮兮的丑小鸭,哪怕她出门前已经换上自己最得体的衣服,把鞋子刷了好几遍。

 

凉姑姑很快就下来了,同她说了一堆话。

 

“你一般只打扫一楼,尤其是每个房间的窗户和床底,一点灰也不能看见,前院落叶多,你要在每天离开前把叶子扫到一堆,倒进那个木桶里。对,就是进门就能看见的那个木桶里,那是专门收集落叶的。”

 

“小姐是个爱干净的,除了后院那块种花种草的那块地,这楼里楼外都比较干净,你认真一点就没什么毛病,每个星期六、星期天下午,你过来打扫完就可以离开了,不用和谁打招呼。我还有事,你先适应着,忙完离开即可。”

 

凉姑姑把孙彩瑛带到一间杂物间就匆匆离开了,孙彩瑛望着一房间的抹布和拖把傻了眼,一面墙的抹布都可以拿去卖了,转念一想,有钱人家就是买来给自己用的。

 

孙彩瑛拿着抹布站在客厅,突然觉得这里安静得有些冷清,她想起了自己的家,爸爸妈妈和弟弟。虽然不富裕,但是每天晚饭后大家都围坐在一起聊天,她说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爸爸说工作的地方又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人,大家一起捧腹大笑。她想家了,在异乡异地求学,没有什么朋友,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总会忍不住难过。

 

楼上似乎传来了钢琴声,隔着墙听得不太清楚,但孙彩瑛莫名觉得这曲子太哀伤了,不知这弹琴的人心里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酸楚。这是孙彩瑛的猜测,她不懂钢琴,十指跳动在黑白键盘上的感觉,她只在梦里出现过。

 

直到她认认真真一丝不苟把所有的窗户都擦得干干净净,正准备把手里脏兮兮的抹布拿去洗时,身后上方传来一个慵懒温柔的声音:“不用洗,你直接扔到门口的垃圾桶里就好。”

 

孙彩瑛倏地转身,但只看见半截上楼的身影,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敲着楼梯扶手,脚下一双布艺拖鞋,上楼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是凉姑姑口里的那个小姐,说是叫名井南,很好听的名字。可孙彩瑛觉得这个名字很孤独,广而漫野的孤独。

 

“难怪,一面墙的抹布……”

 

孙彩瑛把地板拖完后便着手扫前院的被风吹下的落叶,来时的阳光绵密灼人,此时已是斜阳倾扫,天边是橘红和蔚蓝交融,渲染出一幅大油彩的美丽。落叶不多,不过三两分钟就打扫干净了。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孙彩瑛偏头望向那二楼,依然是拉紧的窗帘,但窗帘后面空空荡荡,什么影都没有了。

 

孙彩瑛失望地叹了口气,把扫起的落叶倒进木桶里。

 

 

连着两个星期孙彩瑛都没有看见名井南,似乎她就一直在二楼不下来。

 

这天孙彩瑛才到,就被候在门口的凉姑姑拉过去说:“今天你得把楼梯和二楼的走廊拖扫一遍,记住楼上的房间没有允许不能进去。”

 

孙彩瑛乖巧地点点头,目送凉姑姑离开才进去,她照旧抬头看了一眼。

 

一个坐在椅子上作画的身影。

 

她上二楼时小心翼翼,努力不发出一点声响。楼上的房间比一楼多,大多紧闭着门,唯有一间房门半开半掩,孙彩瑛低着头拿余光偷偷去看,只看见里面挂满了画,只一眼五彩缤纷便入了眼,给她带来了不小的视觉冲击。

 

真美啊这些画。孙彩瑛又一次觉得自己无才无用,什么也不会。她拖着地,开始胡思乱想。

 

她正幻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时,一扇门开了,光影投在地上拉成一条直线,把走廊分割成两半。一个人站在她面前,她快速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小声地叫了一句:“小姐。”

 

那人低低笑了一声,依旧是温柔的声音。

 

“我不叫小姐,我叫名井南。”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一片星河,里面盛着骄傲的少女的意气,和飘荡不休的灵魂的寥落。即便只是一眼,孙彩瑛也不自知的沉沦了下去。

 

她说:“你叫什么名字?”

 

“孙彩瑛。”

 

名井南沉默着没说话,只在进门的那一瞬轻悠悠地丢下一句:“是个好名字。”

 

孙彩瑛的手紧紧握着拖把杆,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这个极淡极浅的笑很快就消失了。她接着低头拖地。

 

这次扫落叶的时候孙彩瑛抬头看了看是什么样的树,要把落叶一片不落地收到木桶里。她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树火红的凤凰花,结实地挂在枝头,树高盖楼,她之前只顾打扫,没注意到这火红的凤凰花开得绚丽夺目。

 

花楹满树间,她想起了一句诗:“红楹美艳蓝楹秀,北国依稀南国賖。”

 

楼上又传来了钢琴声,这首她听过,在学校校庆的时候。是贝多芬的《致爱丽丝》,她沉浸在钢琴声的美妙当中,不知二楼的某个房间的窗帘拉开一半,弹钢琴的少女弹着烂熟于心的谱子,侧头看着楼下扫地分神的女孩。

 

孙彩瑛坐最后一班巴车从南街回到学校时,天那一边熟透了的红色和凤凰树的红一样让人沉醉,暖风把人吹得快昏昏欲睡。她是学汉语言文学的,看见这些美景,哪怕日日可见,心里也是会溢出开心的,导师讲过的那些诗词美文她都用在了生活里,只有这些时候,她才会觉得人间美好。

 

名井南的影子在她心里冒了出来,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她想,若是她在她的学校读书,不知会吸引多少男孩子的喜欢,不用多久就能在这学校叱咤风云。

 

那样温柔优秀的女孩子,她想不通为什么一直待在那凄清无人的小楼里。

 

这年夏天孙彩瑛大三,评选上了学校的优秀学生。她把那笔奖学金给打到爸爸的卡上了,上次打电话时她才知道妈妈生病了,家里要一笔不小数额的钱。电话里爸爸让她不要担心,家里一切有她,不用她太挂心,在学校好好读书就好了。

 

“爸爸,你不要总是唬我,我在学校很好,周末打扫卫生的那一份工作得到的薪酬可以用来当作生活费,还能存下一些呢。妹妹还在读高中压力大,你要多多挂心她才是,我这么大了可以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了,你让妈妈好好养病,多吃水果好得快。”

 

爸爸在电话那头一直点头说是,可是孙彩瑛还是不放心,奖学金一下来就全部打回家了。从小到大,她的愿望都是家人平安健康,她自己怎么样倒是无所谓。

 

 

凉姑姑得空时和她讲小姐家里的事。

 

“小姐挺可怜的,早早就没了妈妈,身体也一直不好,不然她和你一样,在学校读着书呢。先生有三个儿子,加上原太太死后先生又娶了一个,继母对她不好,她也就不想和家里人住在一起。这小楼是小姐的妈妈留给她的,也就是先太太,她人很好,只是命数不长,真是可惜了。”

 

“小姐随了先太太,我看着她长大,只希望她现下开心一点就好,我想让她多出去走走,可又劝不动她,小姐是个好说话的,你有机会帮我劝劝她出去走走,这样对身体也好。”

 

孙彩瑛应下了,再到小楼打扫卫生时,看见名井南就多了几分同情。可是她是不敢和她说话的,哪怕名井南破天荒给她切了一盘水果,她也不敢接。

 

“我有那么可怕吗?”名井南看着她百思不得其解。

 

孙彩瑛还没说话,她就把那盘水果放到茶几上说:“那我走开,你记得吃。”

 

她说完就上楼了,步子轻轻的,整个人就像是飘着的一样,安静来去。

 

那天孙彩瑛离开前吃了一片苹果,脆香脆香的,甜到她心里去了。

凤凰树难得掉落下几朵花来,她拾起来夹到自己的笔记本里,在那一页写了一段话:“少女心性不知愁,哪知愁,遍地是。故事里外无人来,不是客,心上人。”

 

孙彩瑛再次去小楼时名井南不再时时窝在楼上了,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小椅子坐在前院里,拿着一本书翻来翻去。孙彩瑛拖地拖到门口时悄悄看了一眼书的封面,是她喜欢的一本书,当初在书店看到过一眼,可惜回来绝版了,她怎么也买不到。

 

出于对书的喜爱,孙彩瑛已经把那个地方来来回回拖了五遍了,第六次把头探过去时,名井南把书合上回头笑着看她。

 

被抓包,四目相对时,孙彩瑛还没反应过来,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名井南含着笑意开口说:“你也喜欢这本书?”

 

“啊?哦——”孙彩瑛尴尬地笑了笑,“也算喜欢。”

 

名井南看人的眼神总是很温柔,孙彩瑛不敢多看,只拿手在那抠来抠去。她在这里做事也有个把月了,虽然一周只来两次,但剩下那五天过得飞快,一下就到星期六了。

 

“你是在林大读书对吧?”

 

孙彩瑛点点头。

 

“凉姑姑说你是个好女孩,读书也很棒。你喜欢花花草草吗?”她突然问了这样一句。

 

孙彩瑛抬眼看她,少女的眉眼背着光,有些阴郁。她点点头说喜欢,便又垂下眼看着地面。

 

于是名井南带她去了后院,铁门上爬满了爬山虎,绿茵茵一片,阳光从隙缝间调皮地穿过,“吱呀”一声,铁门打开,她看见了铺天漫地的花草,在阳光下勃勃生机。

 

“这些是我的珍宝,它们给我带来快乐。”

 

她温润如暖阳,提起这些花草时似乎藏着无限爱意。

 

阳光覆在她的身上,才似有了生命。风把花的清香吹到她鼻尖,孙彩瑛认真看着她,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

 

名井南看着那些花时眼里是有光的,她给孙彩瑛介绍那些花的名字,来自哪里,又该如何让它分枝分盘生长。

 

凉姑姑说小姐不爱说话,可是孙彩瑛觉得名井南是经常一个人,太孤单了,在谈起喜欢的事物时,她也可以滔滔不绝。

 

她看见一盆粉紫色的花,是她没见过的样式,开得热烈,像是要把自己的生命一次性绽放完一样。

 

名井南看她看着那盆花许久,便给她介绍了一下:“这花是我自己培植出来的,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雾华。早上大雾起的时候,她就开始绽放,一直到夜里雾重时分,就会悄悄睡去。”

 

这些花草在她眼里是有生命的,会悄悄醒来也会悄悄睡去。

 

“你真厉害,我连狗尾巴草都养不活。”孙彩瑛由衷地赞叹她。

 

名井南笑,没说话。

 

临近暑假时凉姑姑问她要不要去大宅给太太的小女儿做家教,她疑惑不已,小姐不是名井南吗,哪里又来的需要家教的小女儿?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我喊小姐是因为我最开始是跟着先太太的,现在这位太太在嫁给先生时早就有了一个女儿,比小姐要大几岁,我喊了十几年的小姐早就不想改口了,哪怕太太后来替先生又生了一个小千金,我也没改过口。”

 

原来是这样。孙彩瑛觉得先太太应该是对凉姑姑很好,不然她不会这么多年待名井南亲厚至此。

 

名井南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先太太应该也是温柔大方的。她心想。

 

她考虑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凉姑姑说一周就三天去大宅,小千金闹腾,再不济也就上一天两个时辰的课。况且大宅也不远,离她学校近。

 

她没有告诉名井南她也要去大宅的事情,她想名井南该是不喜欢那里的,那里是她的家,可是除了那个一直不太亲近的父亲,那里没有其他人还爱着她。

 

 

大宅是真的大,富丽堂皇高大气派,在阳光下发着光,散发着一股金钱的味道。她被带到太太面前,低着头不说话。

 

那个一身华贵的太太很漂亮,只是说的话不太漂亮。

 

“下次来麻烦换一身好看点的衣服,不要污了我的眼,一身酸臭味。”

 

孙彩瑛难受地咬着下嘴唇不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掉下来。

 

待太太走后,凉姑姑把她拉到角落小声安慰道:“太太就是这样,你且忍着,这宅里下面的人都受了她不少气,都不太喜欢她。可是没办法,她是主我们是仆。”

 

小千金是调皮,可是孙彩瑛从小到大带妹妹,方法总是有的。她不恼不凶,耐心地教着,小千金也就不吵了。太太看过几次她上课,看她也算认真就没有为难她。时间久了大宅底下的用人也就不避着她谈话了。

 

孙彩瑛知道了名井南很久没有回过这个家了,逢年过节也没有回来看过。

 

太太落个开心,她本就不喜欢名井南,还把家里属于名井南的那个房间给锁了,不让人进去打扫。

 

晚上孙彩瑛偶尔看见她们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老爷似乎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独自住在小楼里。灯光下她们笑得幸福无比的模样,孙彩瑛看了觉得扎眼,她心疼那么好的名井南没人去爱,没人去疼,一个人守着那些不会说话的花草挨过飘荡着风铃声的岁月。

 

这次去小楼,名井南抱着一只大橘猫在门口等她。她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她说:“你来啦。”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和春天的风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名井南会在门口等着她,抱着一只突然出现的大橘猫。橘猫和它的主人一样,安静温顺,靠着她的手臂,偶尔“喵喵”地叫两声,不吵也不闹。

 

“这猫怪可爱的。”她说。

 

孙彩瑛打扫卫生的时候名井南就抱着橘猫在门口看书,孙彩瑛偷偷看过去,橘猫就会“喵”地叫一声。然后她就不敢再看过去了。

 

坐在光影下看书的少女也会看那位在擦栏杆的女孩,嘴角一直都是上扬的,橘猫看着主人,又是一声“喵”。

 

拖完后孙彩瑛去放拖把,名井南抱着橘猫站起身说:“又有一株新的花了。”然后就抱着橘猫朝后院走去。

 

她想看她新培植出来的花,匆匆放下扫帚拖把就往后院去了。

 

铁门是打开着的,被上了勾不会再自动关上。

 

她看见名井南站在紫色的云萝下面,几朵小花掉在她的头发上面,又被风轻轻带落。

 

琐兮尾兮,流离之子。

 

很像她的八个字。

 

孙彩瑛抱起在地上打滚的橘猫走近她说:“你的眼睛看人好像总是很深情。”她停顿了一下又说,“看花也是。”

 

“天生的吧,但我见你同见这些花草一样,心生欢喜。”

 

孙彩瑛猛然看着她,眼睛睁得很大,有些惊讶她会对她说这样的话。名井南掠了她一眼又没事样换了一个话题:“你以后会留在T市吗?”

 

孙彩瑛犹豫了良久说:“不会。”

 

名井南似乎笑了一下,可是孙彩瑛没有看清楚,她疑心是自己眼花看错了,撇了撇嘴把目光移到她身后,惊喜地“呀”了一声问:“这就是你说的新花吗?真是好看。”

 

名井南便抱起那盆花走去秋千架那里,孙彩瑛跟在她身后。

 

“这花开在朝暮间,易折损,和我一样。”

 

后面四个字太小声孙彩瑛没有听清,她心里还在惊讶这花的独特美丽。她问花的名字,名井南说,月半季,只此一株,枯了就再也没了。

 

怎么会再也没了呢,既然是她种的,有其一便会有其二,怎么会再也没有了呢?可是名井南只说,一年才长得出半指高。便不肯再多说了。

 

名井南不想说,孙彩瑛也就不问了。

 

那天回去前名井南送了她一盆野歌子,也是她自己研究培养出来的。她说,这花的生命力很强的,只要有光就可以活。

 

她把那花摆在了宿舍窗台上,室友阿甜还打笑她说:“是不是心上人送的呀?”

 

两个人笑着推搡挠痒了一会儿,可至终孙彩瑛也没有说那花是谁送的。

 

 

结束了大宅的家教工作后,孙彩瑛已经是大四了,她的专业成绩是班上第一,学校资深的教授欣赏她的学习能力,给她推荐了一个公司实习机会,没有要求几时就要去实习,那边不会催促,只要她愿意就好。

 

那个公司不在T市,倒是离她家比较近。

 

她同意了,在大四下学期会过去。

 

周末孙彩瑛依旧去小楼打扫卫生,毕竟薪酬丰厚,比其她的短期工作挣的钱要多。凉姑姑说她就要辞去大宅的管家工作了,她在T市待了大半辈子,可她的家不在T市,她老了,想回自己的家看看。

 

“可能你也不会在小姐那再做多久了,现在是没个确切的日期,不知道多久那小楼就要空下来了。”

 

凉姑姑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惆怅的,孙彩瑛听得出来,她问为什么小姐要离开,凉姑姑却不回答了,她眼里的几分混沌透出光亮,可那点光却不是希望的光。

 

孙彩瑛见过一次名井南惨白着脸坐车离开了小楼,后来去小楼就再也没有看见少女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只橘猫,温柔地对她笑着说“你来啦”。

 

小楼空空荡荡,紧闭的窗帘后面没有人坐在那里画画,她悄悄进去名井南的琴房看见那架钢琴落了灰,她给轻轻擦去。

 

有一次在学校外面她看见大宅的一个女佣抱着她的孩子在那买画画用的笔,孙彩瑛去和她闲聊,才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你说那小姐呀,她身体不好,先生这段时间到处找医院呢。虽然先生这些年不太关心小姐,但那毕竟是她的亲女儿嘛,倒是太太在家里闹,说花了那么多钱打水漂不值得。小姐那个病是遗传的,先太太也是因为那个病过世的,也不知道先生能不能治好了她,毕竟这一辈子才开始呢 ,死了多可惜。”

 

孙彩瑛心里突然就陷下去一块,回忆慢慢流出,生生发疼。

 

阿甜好几次问她:“你不对劲,快说,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她不说,不肯说,总是拿其她的一些话把阿甜搪塞过去。她不愿意承认的喜欢,可早就把一个人的轮廓在心里描摹了好多遍,当初那本夹有凤凰花的笔记本下面,她早就写了一句话:“孙彩瑛喜欢名井南。”

 

凉姑姑在一个月后把她的薪资结算清,就买了车票离开了T市。

 

那天孙彩瑛去送她,她抱着孙彩瑛说:“你是个好姑娘,无论如何,我都得谢谢你。”

 

孙彩瑛不知道凉姑姑要谢谢自己什么,只知道在这个城市名井南是她最重要的人,名井南也叫她姑姑。或许是谢谢自己这段时间去小楼打扫卫生给名井南带来了一些乐趣吧。

 

可这些是她愿意的,甘之如饴。

 

平安夜那天孙彩瑛还是坐车去了南街,她不知道名井南还在不在,可是她想去看看小楼。她从熟悉的小巷走进去,站在那扇红木门前,伸出手试着推了一下。

 

那天的天是阴沉沉的,她推开了门,看见一个坐在台阶上抱着橘猫发呆的少女。名井南瘦了,橘猫也瘦了。

 

她朝她笑笑,声音有了几分沙哑,:“你来啦?”

 

孙彩瑛突然很想哭,名井南几乎瘦脱了相,不再是那个初见笑起来眼里有光的女孩了。

 

“我以为你已经离开了。”

 

名井南抱着猫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橘猫一直看着她,走近时才朝她叫了一声。

 

“我等你来了再离开,我猜你会来的,我猜对了。”

 

孙彩瑛一直憋着眼泪,恰巧凤凰树掉了一片叶子落在她的肩上,她抬头看看,才发现凤凰树的花叶都落光了,树干光秃秃的,上面什么也没有了。

 

名井南带她到琴房坐下,什么也没说,把橘猫放在她的怀里,就自顾自去弹钢琴。是她第一次听到的那首钢琴曲,她不知道名字。

 

音符流泻到房中的每个角落里,孙彩瑛闭上眼睛,怀里的猫不老实地动了动,她睁开眼睛把猫放到地上,看它慢慢走到名井南的脚边蹲下。

 

一曲完毕,名井南说:“这首钢琴曲小时候我母亲经常弹的,叫《风居住的街道》,应该还有二胡伴奏一起的,我父亲和我母亲两个人总是一起合奏,把我放在一旁坐着也不管我听不听得懂。我一个人弹了好多年,就好像她还在一样,坐在旁边陪着我。”

 

这个她是名井南的母亲,孙彩瑛觉得以前她一个人弹完琴的时候,应该很思念她的母亲吧。

 

“太太就在你心里,一直陪着你呢。”

 

她不知道说什么安慰她,低了头搓了搓衣角。

 

名井南转过身来看着她,女孩低着头在搓衣角,长长的头发垂下来挡住她的半边脸。

 

名井南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时隐时现,她希望孙彩瑛看不到。

 

“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吧,我要出国去学习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进过学校里面了,我得去补回来,再一个人到处旅游,就不回来了。他们一家很幸福,我不想留在这里打扰他们。”

 

孙彩瑛看着她,就那样看着她,轻声说:“你生病了。”

 

不是疑问,是一句陈述句。

 

名井南的眼神躲闪了几下,没有否定,她抿了一下嘴唇说:“人都会生病的,这是常态,我不骗你,我要治病,我也要读书呀,医生说要我多走走,活个七老八十就没问题。”

 

孙彩瑛松了一口气,她信了名井南话,她以为名井南说没关系就是没关系,她以为名井南是不会骗她的。

 

只要活着,在哪里都好。

 

那天她们说了很多话,离开前名井南把那本自己很喜欢的书送给了孙彩瑛:“这本书应该放在真正喜欢它的人那里才算值得。”

 

在孙彩瑛要踏出大门的那一瞬,名井南喊她:“彩瑛。”

 

这是名井南第一次喊孙彩瑛的名字,孙彩瑛转身看向她,眼里几乎要淌出泪来。名井南上前轻轻抱了一下孙彩瑛,闻见她发间淡淡的栀子香,是她也喜欢的洗发水味道。

 

名井南看着她说:“遇见你我真的很开心。”还说,“这个世界有太多值得,比如你。”

 

孙彩瑛不敢确定她说的这话是不是对她的喜欢,无论怎样,自己和她的不般配却也那么明显,自己差了那份勇气对她说“我喜欢你”。

 

两个人似乎都还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只一份单薄的爱意横亘在心底,未曾宣之于口的喜欢到最后也只化作两个字。

 

“再见。”孙彩瑛说。

 

“再见。”名井南看着她。

 

名井南看着孙彩瑛一步步离开,直到消失不见。她蹲下来摸了摸一直跟着她蹲在她脚旁的橘猫,小声说:“她走了,你不许难过哦。”

 

橘猫朝她“喵”了一声,乖乖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那句话其实没有说完,可是她不能说,名井南怕孙彩瑛难过,便闭口不言。

 

“这个世界有太多值得,比如你,可我无福消受了。”

 

 

春天桃红李白,青杨的花开烂漫,雨过后更加艳丽。孙彩瑛大学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去过T市,只毕业前夕去小楼看了看,大门紧闭,那个抱着橘猫的少女应该去了她想去的地方旅游吧。

 

她把那盆野歌子带回了家,放在靠东边的那个窗户边,风吹雨打也没有枯坏掉。

 

离家五十公里远的寺庙是她每年春天都会去一次的地方,四岁的小侄女聪明得很,拉着她的手说:“姑姑,爸爸让我替你求姻缘,可以吗?”

 

小孩子的话她不会反驳,她温柔地对小侄女说:“可以啊。”

 

这天寺庙里人格外多,她抱起小侄女怕她走丢,人来人往里,她看见当初在大宅做事的两位阿姨。他们也认出她了,过来和她打招呼。

 

“这是你的孩子吗?真是太可爱了。”

 

孙彩瑛忙说:“不是的,这是我妹妹的孩子,我还没结婚。”

 

年纪大一点的阿姨对她说:“这样可不行哦,女孩子还是要早一点结婚才好,是没有中意的吗,我侄子和你差不多大啦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啊?”

 

孙彩瑛婉拒了,说自己不急一个人也挺好的,阿姨就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她们是特意从T市过来的,因为听说这寺庙求愿特别灵。

 

他们问孙彩瑛是来求什么的,她笑着说:“求平安。”

 

随便家常了几句后,孙彩瑛抱着小侄女上了楼梯,和尚问她来求什么的,她说是求平安。

 

孙彩瑛拿着祈福红带发了一会儿呆,良久,她拿笔郑重写下“名井南”这三个字,又在名字下面写:“平安喜乐。”

 

殿旁的那棵许愿树挂满了祈福红带,她拉着小侄女走下去,把手里写着对她来说意义非凡的名字的红带挂了上去。满树飞舞的红带不知承载了多少人的心愿,它们轻轻飘着,却也重重落在无数人的心上。

 

孙彩瑛没有听见的是,那两位离开的阿姨的对话。

 

“先生太太今年定居到美国去了,大宅也给卖了,听说南街那边小姐的小楼也给卖了,好像是低价贱卖,真是可惜了。”

 

“可惜的不是那小姐吗?就没熬过那个冬天,你是不晓得那小姐,模样生得好,还不是一般的优秀,要是没病,现在不知比先生强几倍。”

 

这些话孙彩瑛不会听见,她年年来寺庙为她祈福,在她心里,名井南还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或许在未来某年某月她们还会相见。她抱着橘猫,站在光影里,对自己温柔地笑着说:“你来啦。”

 

——对呀,我来啦,来见你和你的花啦。

 

小楼里的花还没有枯掉,秋千架上一只橘猫在那打盹,扎着马尾的女孩推开后院的铁门,对站在紫色云萝架下的少女欢声叫道:“我知道那花应该叫什么名字了,黛尾,黛色熏尾梦华浓,一日一期一言重,好听吗?”

 

凤凰树的花依旧开得如炽焰一般,南街尽头的小巷里,有钢琴声传出,有二十一岁的孙彩瑛和二十一岁的名井南。

 

而今寺庙不绝的钟声里,有三十岁的孙彩瑛和二十一岁的名井南。

 

她不说话,她永远活在那声不曾宣之于口的喜欢里。


稚嫩的红线

twice之重生孙彩瑛97

    第97章 僚机助攻


  mina说完这话,明显有些局促不安。


  ‘突然听到这种话,大家一定都感觉到了唐突。’


  名井南有些后悔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但想到彩瑛熬夜给她们重写伴奏,


  她那句到嘴边的‘算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心思一直在名井南身上的孙彩瑛,怎么舍得让mina尴尬。


  她率先开口道:“OK,想来没有问题,大家一起,可能改起来速度也快一点。”


  说完代替低头的名井南,目光落在Somi和natty身上,等待她们两人的回答。


  Somi被说的有些意动,她正想答应,和mina一起去major宿舍时,......

    第97章 僚机助攻


  mina说完这话,明显有些局促不安。


  ‘突然听到这种话,大家一定都感觉到了唐突。’


  名井南有些后悔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袖,


  但想到彩瑛熬夜给她们重写伴奏,


  她那句到嘴边的‘算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心思一直在名井南身上的孙彩瑛,怎么舍得让mina尴尬。


  她率先开口道:“OK,想来没有问题,大家一起,可能改起来速度也快一点。”


  说完代替低头的名井南,目光落在Somi和natty身上,等待她们两人的回答。


  Somi被说的有些意动,她正想答应,和mina一起去major宿舍时,


  natty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可是我今天的作业还没有写完,明天就要上课了,我得回去先把作业写了。”


  说着又看看刚才似乎有些意动的Somi,


  “要不Somi你和mina欧尼一起去,我的想法刚才和彩瑛欧尼在车上也讨论过了。”


  “再去和欧尼一起讨论,帮助也不会太大,要不······”


  natty还没有说完,


  Somi像是想起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捂着脑袋,懊恼道:


  “啊!明天周一!我的作业还没有写呢!”


  此刻Somi那里还有心思和彩瑛一起去major宿舍,


  她冲名井南道:“mina欧尼,我们的伴奏就拜托你了。”


  然后对彩瑛嘱咐到:“彩瑛记住,要青春!要活力!”


  说完匆匆与大家挥手,拉着natty就跑上了楼梯,转眼消失在单元门后面。


  留下majorA几人和mina,


  大家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现在的情况。


  sana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紧闭的单元门,


  满脸欣慰的点头。


  而志效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孙彩瑛和名井南身上。


  刚才孙彩瑛开口替名井南解围那一幕,


  看的她满脸姨母笑。


  这会儿,又看见名井南被风吹的缩了下脖子,


  孙彩瑛立刻就招呼大家赶快回去。


  朴志效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放声尖叫的兴奋心情了。


  这两人,绝对有问题!!


  志效掐着自己的大腿肉,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跟着走在最前面的孙彩瑛,大家一起向major宿舍走去。


  到到了宿舍,majorB的几人早已洗漱完毕。


  林娜琏听见门口的声音,第一时间跑到门口。


  “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早晨不是说,会早一点回来的吗?”


  她揪着志效,一顿飞速的输出,


  低头换鞋的志效,只能无奈起身先稳住娜琏道:


  “欧尼,今天情况特殊,等进去了和你细讲。”


  林娜琏好奇,但看几人略带疲惫的神色,


  暂时按下不表,看向志效身边的彩瑛。


  孙彩瑛正从鞋柜中拿出一双拖鞋,


  放在旁边人的脚下,


  做完这些后,才拿过自己放在门口的拖鞋,


  开始脱鞋换鞋。


  林娜琏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对,


  彩瑛什么时候这样照顾过别人。


  她眯起眼睛,视线集中在换拖鞋那人身上。


  微微外八的双腿,立刻让她认出了她的身份。


  林娜琏惊喜开口道:


  “mina,你怎么来了?”


  “是想我了吗?”


  名井南刚刚换好拖鞋,就被林娜琏这个问题问住了。


  她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也不敢说说自己对彩瑛的那些小心思。


  只能冲着林娜琏笑笑,


  问候道:“欧尼,你好。”


  志效怎么能让林娜琏这个天然呆老六,破坏了她才决定追更的现实版罗曼生活剧。


  她第一时间将林娜琏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这里。


  “欧尼,这就要和你说呢。”


  她拽着玄关上面的林娜琏,就往往沙发走去。


  “这事情要从下午我们练习时,Somi突然闯进来说起······”


  被志效这么打叉,林娜琏立刻陷入了跌宕起伏的故事中。


  一些志效说不上来的细节,名井南稍作补充,


  林娜琏听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最后知道,孙彩瑛要帮忙minorB组重新改伴奏,


  她立刻拍着胸脯道:“mina啊,你放心,有我帮你,咱们今天和彩瑛一起,保证改出版最适合你们的伴奏曲。”


  名井南还没有回应,


  志效和sana先坐不住了。


  好不容易孙彩瑛和名井南能有独处的机会,


  要是娜琏欧尼这个时候突然插一脚,


  那她(她们)今晚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朴志效急中生智,想起今天sana唱歌时出现的问题,


  拉住林娜琏道:“白天的时候我教sana唱歌,她老是在气息上差一点,欧尼你的声线也是偏甜美的,能不能帮我们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志效焦急下,没有过多的思考,说完才发现,自己没有经过sana的同意,就这样直接将人家的问题暴露出来,


  sana那边会不会很不舒服。


  想到这里,志效脑袋飞转,如何说些补救的话,好不让sana感到尴尬。


  没想到,sana在她说完后,两眼发亮,如获至宝般的挤到娜琏身边,


  十分配合的说道:“嗯嗯,是的欧尼,我唱歌的时候老是有气息不足的问题,今天志效给我说了好久,但是我还是不太得要领,要是你能给我说一下,那就太好了!”


  志效看着sana那急切的模样,想起在她的‘教导’下明明进步很大的sana,


  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但看见并肩走进四人间的孙彩瑛和名井南,


  她心中的责任感压过了被自己‘学生’否定的不适。


  拖着majorB全员,还有想要进四人间里拿衣服洗漱的momo。


  开始了对sana的唱歌教学。

LeeS_U

镜面直播间(孤儿院篇2.0)

这篇快完了,快了…

下篇会有其他兔人出现,探险队伍逐渐扩大。

OOC勿上升,不喜请离开。


正文:


凑崎纱夏强迫自己用视线扫过眼前的空旷教室。


等等.


那些石膏像,刚才就是这个姿势吗?


那些面朝不同方向石膏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齐齐面向了这边。


冰冷的灯光从头顶打下,落在石膏像的五官轮廓之上,为它投下深深的阴影,一张张惨白的面孔,一双双没有瞳孔的眼窝无声地向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纱夏跟彩瑛对视一眼,然而翻笔记的那两位仍然没有意识到什么。


虽然它们仍旧一动不动,但是凑崎却...

这篇快完了,快了…

下篇会有其他兔人出现,探险队伍逐渐扩大。

OOC勿上升,不喜请离开。






正文:




凑崎纱夏强迫自己用视线扫过眼前的空旷教室。



等等.



那些石膏像,刚才就是这个姿势吗?



那些面朝不同方向石膏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齐齐面向了这边。



冰冷的灯光从头顶打下,落在石膏像的五官轮廓之上,为它投下深深的阴影,一张张惨白的面孔,一双双没有瞳孔的眼窝无声地向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纱夏跟彩瑛对视一眼,然而翻笔记的那两位仍然没有意识到什么。

 


虽然它们仍旧一动不动,但是凑崎却再也不敢把它们当成什么无害的装饰品。



她艰涩的吞了口唾液,张了张嘴


“我,我说…”



纱夏被自己沙哑的不像话的嗓音吓到。



名井和林娜琏低着头,认真地读着手中的那本小书。



她越看,眉头皱的越紧,一手翻页,另外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桓子内环绕成圆形的动物骨骼,专注到完全没有听到凑崎和忙内的呼唤。



彩瑛眼看凑崎说不出话来用有些变调的嗓音说道:"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林娜琏动作一顿,从专注的状态中抽离出来。



正在这时,耳后突然清晰地响起一声——“滴答。"



她们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扭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那一团猫皮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渗出了大量的鲜血,殷红腥臭的污血缓缓地漫出骨骼的区域,顺着柜子边缘淌下——

"滴答"。



看来是祭坛被成功破坏了。



虽然一切都在按照她们的想法顺利进行,可是...



看着那滴落在地的鲜血,南还是是忍不住感到几分不寒而栗。



自己做的究竟是对是错,只能之后才能判断了。这时,纱夏变了调的声音再次传来:"那个——”



名井南扭头看去。



下一秒,她几乎忘记呼吸,后背窜起一阵麻意。放眼望去,一尊尊石膏像一动不动立于房间内,齐齐地堵住了通向外部的路线,一张张惨白的面孔直直地向着这个方向望了过来,明明近在咫尺的大门,看上去却是那样的遥远。



刚才的石膏像,有这么多吗?



“咔”



轻微的石块崩裂声响起。



石膏像的面部裂开细细的纹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从下方挣脱出来。



“咔咔咔...



雪白的石膏碎屑悉悉索索地落下,石膏像的胳膊一点点抬起,关节处的裂缝越来越大,向着几个人的方向伸出了手——



纱夏脸色惨白,抬腿就准备埋头向外冲去。



身后猛地传来一股大力,将她整个拉回来。本以为会摔个踉跄,但是体贴的名井当然不会做这种事,她整个人跌进了她的怀里,熟悉安心的味道包围着她的气息,莫名的不再慌张。



“来不及了。”林娜琏就算在此时声音也异常冷静。



纱夏一怔,下意识地向着自己刚刚准备落脚的地方看去——地面上不知何时变成了柔软的灰白色,其下有什么东西隐隐鼓动着。



像是融化的石膏。



见到纱夏退却,石膏像的脸上不知为何显现出一丝失望的神情。



她们浑身发冷。



她们现在清楚这石膏像里封着的都是什么了。一旦踩上去,一定会被拖进去,也变成这群石膏的一员。



石膏像的活动幅度越来越大,细碎的石膏粉落下,它一落到地面,就会立刻将那一小片区域染成柔软而诡异的灰白色。



地面变形蠕动,更多的石膏像从地面之下爬了出来。



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弹幕里一片唏嘘,先前热情狂吹的风气骤然一变,只剩下了叫衰的声音。


“啧啧啧,完了完了。"


"这波要团灭啊。〞


〝唤,可惜了,虽然以前也有跑到这个教室来的玩家,但拿到这个副本的S级道具任务的,她们还是第一个。


"可不是吗,等下一个再找到线索的主播出现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得了吧,前面也别可惜了,这波要不是主播刚刚在检查柜子上花的时间太长,让这群石膏变得这么多,地面都快无处下脚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团灭?"


"对啊,这主播靠运气过了前面几关,就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牛逼角色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早就看出来了,这种花里胡哨总想不走寻常路的主播基本上都活不太长。"




名井对弹幕态度的变化一无所知。



她注视着地面上即将蔓延过来的灰色沼泽,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还没等她开始行动,林娜琏动了,但方向却并不是即将被堵死的前门。



青年迈开长腿,猛地转身向着教室的后门冲去——



其中一尊石膏像注意到了她的举动,用比先前更敏捷的速度抬起胳膊,它的关节上裂开更多纹路,惨白的五指猛地向着林娜琏背后伸去!



在它触碰到林娜琏之前——


"啪!"



房间的灯乍然熄灭。



光源消失,眼前只剩下了一片浓厚的漆黑。



纱夏还可以感受到名井的存在,倒是彩瑛六神无主地站在黑暗中,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防身,也没有逃离的办法,只能绝望而无助地喘息着,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黑暗粘稠的仿佛流质,像是一重蒙在眼前的黑布,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紊乱的心跳声,除此以外,一片死寂。



纱夏觉察出了不对劲。



之前那群石膏像活动时的会发出的"咔咔"声也消失了,就像是在失去灯光的一刹那,它们也失去了动力一般。



名井开口,呼出的热气吹到她耳边,让她心中一痒,南提高了一点声音:


"娜琏姐姐?你在那边吗?"



远远的,闷闷的一声“嗯"从教室的另外一端传来。



"石膏像活动,靠的是光源?〞纱夏立了立身子离开名井。



“看样子,应该是。"林娜琏背靠着后门,黑暗里看不到她的神情。



名井南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所在的方向,没有光只能看到她姣好的身材。



刚刚还在预言她们死亡的弹幕此时安静了下来




几秒钟过后,几条不解的弹幕缓缓飘过:



"我不理解,那个主播怎么发现的?"


"单凭进门时需要开灯吗?这线索太少了吧?"


"她刚才是不是用什么道具了?我不相信一个人类能通过正常途径推理出这个!"



 

南打开自己的主播面板。



少见的,她这次没有直接去看弹幕,而是打开了自己的背包。



就在刚刚生死一瞬的危急时刻,名井南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新手礼包功能已生效。”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视野里乍然亮了一瞬。



下一秒,面前最近的石膏像头顶浮现出一行半透明的小字:【由尸块与怨气凝成的石膏像,激活方式:灯光】



半透明的虛拟屏幕上,那西瓜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窜的老高。



在它出现的瞬间,一朵黄色的西瓜花从顶上飘落,在落地前消失的一千二净。


【成长第一阶段解锁】


【堪破之花-1剩余数量:0】



对不起,直播间,我错怪你了。你送的新手礼包还是有点用处的,但是……



名井南关掉面板再次看向林娜琏那边——她怎么知道的?甚至可以早于自己行动。



总不至于每个人都有这个破西瓜种子,况且看她的初始时长,新手礼包也不可能差。



看了良久,南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怀疑的时候,毕竟不论怎样,她们的大姐自然不可能害她们。


 

不过……虽然石膏像暂时无法活动,但这并不代表危机解除。



她刚才看过了,后门从内部无法打开,唯一的出路是前门。



在有光的情況下避开石膏像和地上的沼泽就已经极为困难,在黑暗中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很显然,彩瑛也想到了这点,战战兢兢地抬高声音:“那个姐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名井南:“……”



嗯,这是个好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很想知道。



正在这时,她突然感到,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蹭过了她的脚踝,冰冷,湿黏,令名井南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打了个哆嗦,绷直了身子。



“…喵。"



脚下传来一声细细的猫叫。



南愣了下。



是猫皮的主人吗?南努力回忆笔记里记载的她的名字。



〞…小橘?"她试探性地张口喊道。



那湿漉漉,血淋淋,失去皮毛的小东西蹭的更热情了



"喵喵!"



它咬住南的裤脚,将她向某个方向拖去。



名井南瞬间福至心灵。



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仿佛在令人窒息的沼泽中挣扎着探出脑袋。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伐,顺着脚边那微小的力道,一步一步,谨小慎微地往前移动着。



脚尖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不像是石膏,反而像是什么木头架子。



“喵喵。"



脚边的小东西催促着。



南顿了顿,缓缓抬起手,伸向面前的黑暗深处。指尖触碰到了粗糙柔软的布料。



似乎是.…画架?



名井心中隐隐有了什么预感。



她扯住画布一角。



下一秒,背后响起狰狞刺耳的惨叫,那强烈的怨毒和邪恶让空气的温度骤降,犹如一根根无形的刺扎在背上



名井咬紧牙关,手上发力,将盖在画架上的白布猛地掀开 !



尖税的,仿佛用指甲在玻璃上生划的惨叫声再次飙高,伴随而来的还有硬物爆炸,石块落地的激烈声响!



不知道过去多久。



只听"滋滋"两声,头顶的灯光闪了两下,缓缓恢复了。



这次,它不再是最开始明亮刺眼,反而和楼下三层一样,昏暗而苍白,因电流不稳而闪烁着。



房间里空空荡荡,所有的石膏像已经炸裂成满地的碎块,空气中飘荡着带着血腥味的白色粉尘。



南低下头,向着自己面前的画布看去。



画布上面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清秀,白皙,留着一头漆黑的及肩发,眼眸清澈,此刻正在腼腆地抿着唇微笑。



她伸手触摸了下画布。



柔软,细腻,带着种令人不适的奇怪触感。像是人类的皮肤。



【叮!恭喜主播找到徐智孝的脸!奖

励积分:5000!】


【隐藏物品(史诗)任务更新:将

徐智孝的脸物归原主。】


【主线任务:在熄灯后离开寝室,

探索校园。

完成度:100%奖励积分:5000】


【副本探索度:71 % 奖励积分:

5000】





TBC



哈🤣,这样一天写一点感觉还不错。


孤儿院篇结束后,就是校园篇了…吧。大纲是这样写的来着,或许可能会改?

 

咸鱼头目

泯然

  4:00

  

  平井桃接到金多贤电话的时候疑惑了一会,但很快答应了下来。

  “到时候要导播切大屏给你?你来看演唱会了?”

  “嗯,momo欧尼在twice解散后的第一次演唱会怎么能不来捧场呢,对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如一年前多贤还是Dahyun的时候一样清脆好听,并且似乎因为一年的理事生活而变得更加沉稳了一些。


  一年前twice十周年直播后便宣告了解散,曾经有些嘈杂的宿舍一朝变得冷清了下来。几天后,公司给她们饯别时,也宣告了金多贤决定留在公司当理事的消息。

  有些意外,但更多是一种顿悟后的平静。

  十周年那天她们玩到半夜,除了南和多贤两个从不沾酒...

  4:00

  

  平井桃接到金多贤电话的时候疑惑了一会,但很快答应了下来。

  “到时候要导播切大屏给你?你来看演唱会了?”

  “嗯,momo欧尼在twice解散后的第一次演唱会怎么能不来捧场呢,对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如一年前多贤还是Dahyun的时候一样清脆好听,并且似乎因为一年的理事生活而变得更加沉稳了一些。


  一年前twice十周年直播后便宣告了解散,曾经有些嘈杂的宿舍一朝变得冷清了下来。几天后,公司给她们饯别时,也宣告了金多贤决定留在公司当理事的消息。

  有些意外,但更多是一种顿悟后的平静。

  十周年那天她们玩到半夜,除了南和多贤两个从不沾酒的人,其他人都多多少少灌了那么几杯。

  所以现场就是极度的混乱与疯癫。

  那位兔子欧尼错把烧酒当成汽水,拿着瓶子在那里一个劲地猛晃,没看见本该有的喷涌而出的水柱,疑惑地拿着绿色的酒瓶四处问:

  “诶这汽水怎么没泡啊?”

  其他人也都醉的七荤八素无暇自顾,更何况关心这个和酒瓶死杠的姐。

  朴志效摁住满场跑的林娜琏,醉醺醺地问大家:“之前还从没问过,大家以后什么打算啊?”

  一时间房间里沉默下来。

  朴志效见场子冷了,就干脆一个一个点名问:“定延啊,去哪啊?”

  “看在十周年的面子上我原谅你不说敬语的事实。”

  俞定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本能地先怼了回来。

  “是诶,定延欧尼打算去哪里啊?”

  意料之外的,久没开口的周子瑜的好奇心被激起了。

        “我啊...去旅游?去全世界各地旅游!”俞定延盯着天花板说,眼中渐渐失了焦,“要给自己好好的休息了,太累了。”

        “我!我要缩起来画画!”孙彩瑛举着手起身,边站起来边往旁边名井南那里瞄,“南欧尼答应我了的,咱俩一起开个画室,对吧?”

        名井南笑笑,一把把因为酒精而红了脸的小老虎笼到怀里来。

        小老虎的脸更红了,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不知道要往哪里看。

        “开个画室,办画展。”名井南的声音仍然是温温柔柔的。

        坐在边上的朴志效:这么多年了已经习惯了但是还是想胖揍小情侣。

        “志效欧尼会留在公司吗?”名井南突然问了一句。

        朴志效突然被这么一问,倒还有些发愣:“留在公司吗?是有在考虑的,留在公司教声乐吗?”

        她突然又像想起来什么样的转向林娜琏:“林娜琏!”

        林娜琏没听见。

        “林娜琏!”俞定延也跟着朴志效喊了一句。

        “啊!怎么了?”林娜琏回过神来,着着实实被吓了一跳。

        “我记得你好像说会留在公司继续当艺人...”

        朴志效的话被凑崎纱夏打断:“志效啊你捞错了消息啊——艺人是艺人,但以后不签公司了,我,娜琏欧尼,还有momo,自己出去做自由艺人去该!”

        说着,她拍了拍一直低着头忙着吃东西且又因为喝了酒而有些没话的平井桃,后者先是一惊,又点头。

        “子瑜去干嘛?子瑜还没说呢!”一直以逗忙内为人生支柱的林娜琏急忙cue子瑜。

        “啊,我...我会回家吧,陪陪爸妈...”还是那个说话慢慢吞吞的忙内。

        转了一圈下来,最终沉默的还是那个从来都让人看不懂的孩子。

        终于,大家都发现了角落还有一个人始终都没说话。

        “多贤哪,做什么打算哪?”那位从来都端不起架子的大姐问。

        金多贤一副喝醉了的样子,说话吞吐而反复,可脸却一点也不红。

        “不知道。”

        没有人深究,不知道的那位看起来的确是个喝醉了的发呆样子。

         很少见这位喝酒,原来喝醉了是这个样子,倒是有些新奇。坐在角落,话也不说,也不上脸,好像个玩偶。

        

  那天玩到了很晚,基本快通宵了。金多贤把最后一个烂醉在地板上的欧尼拖进了各自的房间里,还是一声不吭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喝醉了”真的是个很好的借口啊。

        她拖着凑崎纱夏的胳膊,反身把她翻到自己背上来。

        这位醉成一滩的欧尼竟一点也没感觉,只是在翻身的一瞬间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就这样在金多贤背上摇摇晃晃直到睡到自己床上。

        金多贤听见凑崎纱夏的梦呓:“是多贤哪?别闹...让我睡一会....”

        金多贤吓了一跳。

        没睡?

        她于是回身看了眼搁在自己肩膀上的沉重的脑袋,的确,是睡着了。

        虽说体重都差不多,但把纱夏背进房间里好像用了更久的时间。

        是因为最后搬没力气了所以才这么慢的吧。

        欧尼要继续当星星的话,那我以后就来当仰望星星的人吧。

  等到金多贤回到客厅准备收拾东西回房间时,发现名井南还坐在那里,似乎在等她。

  “南欧尼...还不去睡吗?很晚了。”

  “多贤。”名井南没有动,“今天就真的是最后一天了。”

  金多贤愣了愣,最后一天。

  都不用再多说什么,四个字已经足够表达完所有的意思。

  最后一天又怎么样呢,多少个一天一天不都是这样磨蹭过来了吗?

  她只是一个哑巴,在心里就算呐喊了无数次也说不出一个字。

  等等,不对,她刚刚说她喝醉了来着。

  “是啊,十年的最后一天,我们twice都十年了啊。”

  金多贤决定装傻。

  坐在沙发上的那个欧尼好像并没有被这样拙劣的演技骗到,反而不满地撇了撇嘴。

  “多贤啊,我说什么,你明白的吧。大家都是聪明人,只是差一句话的事情,免得太遗憾了。”

  “欧尼早点睡吧,我今天真的喝了太多酒了好累了...”

  金多贤打着哈哈回了房间,留下名井南在沙发上放空。

  她纵使很聪明,也永远看不懂多贤为什么这么不敢说出心里话。同样,她也不明白热情外向如纱夏,竟也这样的沉默。

  名井南想着,或许是她一开始就看错了,两个人只是比较亲近的队友关系?

  不懂,太复杂了。


  其实二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说密切吧,又总是会被眉宇间故意展露出的生疏给打断。说陌生吧,可明明白白两个人眼中都是一样的依恋。

  凑崎纱夏从来都是热烈而外放的,好像对谁都是一样的粘人,看谁都那样拉丝。

  她好像从不会疲惫,也从不会流露出任何负面情绪。

  在这一点上,金多贤简直和她一模一样,只是金多贤的表达不同。

  明明在电视综艺上可以那样放得开的孩子私下却很少说话,就算是相处了这么多年的成员们有些时候也表示自己看不透多贤在想什么。

  一个是捡好话说,一个是根本不说。

  可是也毕竟这么多年,是个明眼人都知道,她们俩殊途同归。

  所有人都知道她们双向奔赴,可所有人也都知道她们好像永远都只是在路上。

  在路上又是一种怎样的表达呢?就好像是一艘永远也到不了彼岸的航船,逐渐迷失在了日复一日的试探里。

  明明热烈,可面对真正期待的直白时又不敢再靠近一步。

  明明深爱,可却永远止步于试探,永远不敢大胆相信。

  只是一张薄纱拦在两个人中间,可谁都不敢伸出手去戳破它,因为她们都害怕透过薄纱,看见对方眼里的倒影不是自己。

  一步错,步步错。

  一旦跨过了错误的边界,她们生怕对方会远远跑离自己的世界,生怕对方从此用陌生戒备的围栏隔开联系。

  那样子就连普通朋友都不如了。

  不可想象的后果,不可跨越的鸿沟。

  金多贤之前喝醉的时候,哭唧唧扒着凑崎纱夏的衣服要说什么,但等看清了面前是凑崎纱夏的时候,又把话咽了下去。

  凑崎纱夏瞪着个眼睛不知所措,还以为受了什么委屈但不知道为什么不说。

  她就这样抱着金多贤,也不说话。

  金多贤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问完了事情经过,也还是不说话。

  只是以后就不喝酒了。


  还记得演唱会上,彩带在半空中挥挥洒洒,凑崎纱夏注视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舞台的边缘,很认真的做着饭撒。

  她的视线时不时被彩带遮住。

  于是她从漫天的纷扬里朝映在她眼里的闪闪发光的人跑去。

  直到手箍住了金多贤的腰,金多贤疑惑的声音从耳朵传来,凑崎纱夏才慢慢有了些实感。

  “怎么了?”金多贤脸上满是惊喜,手上动作却是在把她往外推的力气。

  台下粉丝的尖叫模糊了凑崎纱夏的世界,她干脆顺着多贤的动作坐了下来,两个人坐在舞台边上,腿在空中晃。

  不知道为什么,凑崎纱夏好想亲上去。

  就算有这么多粉丝看着的话,也没关系的吧?

  所以凑崎纱夏这么干了,干到一半才想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但是等她再回过神来时,她看见多贤真的有用力把她推开了,现在正站在她边上要把她拉起来。

  没亲到。

  还好没亲到。

  她看向多贤的眼里有了庆幸。

  队友们也冲过来互相打打闹闹。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金多贤看向她的眼神还是平静如水。

  一场梦一样,在梦里,大雪飞扬,我在重重幻影之后彻底找不到你了。

  凑崎纱夏又失去了刚刚才找回来的确确实实脚踩在地上的那种实感。

  她觉得她要疯了,尤其是在演唱会后金多贤一直躲着她。

  为什么?

  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是不是,冒犯你了?

  凑崎纱夏开始后悔了。

  刚刚为什么要脑子一热就这么冲动啊!恐怕现在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多贤啊,原谅我,我再也不出格了,我们只是做朋友行不行啊……


  还能做普通朋友吗?

  十周年以前团队里的姐姐们一直在鼓励要多贤勇敢和纱夏说。

  她总是要退那么一步,想着,反正也每天都生活在一起,说与不说,又怎么样呢?

  其他的姐姐们看着干着急,又没有办法怎么去帮。

  总不可能把她们两个关到一起关个十来二十天直到互诉衷肠吧。

  依照她们对金多贤和凑崎纱夏两个怂包的了解,十来二十天之后,从房间里出来的不是恋人,而是密室求生的战友。

  可是十周年一过,金多贤才觉得后悔。

  凑崎纱夏不会再每天和她在一起生活了,也再不会有那么多人热热闹闹的把整个房子填满了。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有作为个体的,而不是作为twice整体的事情。

  所以金多贤觉得自己就暂时的被排除在了凑崎纱夏的“个体事情”之外。

  至少她几天都没看到她了。

  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凑崎纱夏请病假缺席了几日海外的活动的时候。

  但是这次心里空落落的感觉更加浓烈。

  因为金多贤知道,这次她不再可能可以在机场眼巴巴的看着凑崎纱夏回到twice这个整体里面,同样也不再可能看到凑崎纱夏张开双臂向她奔来。

  她突然怀念起演唱会上纱夏抱着她时的那种感觉。

  不应该推开的。

  如果能再一次重来的话,她保证,她绝不会推开了。

  台下的人要骂就随他们去吧。

  但没有重来,事实就是,她红着脸,亲手把凑崎纱夏推开了。

  下台后她甚至没有胆子面对凑崎纱夏。

  你是不是喜欢我?

  你知不知道我的真心?

  无尽的猜测彻底把金多贤淹没,她在日复一日的怀疑中逐渐迷失了方向。

  大洋到底有没有彼岸?

  你到底会不会接纳我这艘漂泊半生漫无目的的远航船?

  常说“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但很明显,金多贤是连假设都不敢的胆小鬼。

  所以她放任自己泯没在人山人海中,一身的热血在一次次的目送里逐渐冷淡下来。

  麻木了,得过且过了。

  但是我好想你啊。

  你想不想我?


  一整年都过的漫长又单调,离开了那个聚光灯打出的光圈,金多贤也只是一个普通生活、普通幻想的平凡人。

  过去十年的灿烂在每日柴米油盐的烟火生活中一点一点被消磨殆尽,有时候看见自己因工作劳累而产生的黑眼圈,金多贤都要自我怀疑一会3650个日日夜夜的真实性。

  顶多也就偶尔在娱乐评论里突然看见once们时不时的思念,金多贤还会猛然回想起一些小片段。

  她学着做一个普通人,把自己丢进漫漫人海里,让无边的黑暗慢慢磨灭自己心里仅存的希冀。

  像是做了一个十年长梦,梦醒了,她依旧孤孤单单守望明天的日出。

  成员间不时有聚会,群里也还是吵吵闹闹的。

  只是金多贤很少再会出现在人前了。

  她说,工作很忙。


  好吧,工作很忙,所以没有必要来看我那怕一眼。

  凑崎纱夏每每望着那个空着的座位,不说话。

  成员们安慰她,平井桃甚至撸了袖子说要去把金多贤从家里揪过来。

  算了。

  她说,算了。

  不乐意的话,那就算了吧。

  凑崎纱夏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浇灭了,一片灰烬里,小小的火星最后挣扎着发出几丝嘶哑的尖叫。


  等到终于再见时,说来也很drama,就已经是名井南和孙彩瑛的婚礼。

  这二位终于合法了。

  五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那另外两位呢?

  金多贤,另外两位中的一位,正若有所思。

  凑崎纱夏,另一位,正快快乐乐当花童四处撒花中。

  虽然以她的年龄,这个花童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当。

  奈何原定花童小朋友棒棒糖掉地上了哭得好伤心。

  所以凑崎纱夏就十分高兴的被派出去补漏了。


  金多贤看着台上穿着休闲服在新娘们身边格格不入的凑崎纱夏,眼中难得的有了波澜。

  她又想起前两天孙彩瑛把她约出去,和她苦口婆心。

  “bro,过两天我就结婚了,我和南给你打头阵,好不好?你看我和南既然能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你和纱夏欧尼为什么不行?”

  孙彩瑛的话被电话打断。

  拿出手机,孙彩瑛愣了一会,说了几句话,又放下了。

  几分钟后,名井南来了。

  身上还有些医院消毒水的气味。

  “不好意思哈,刚刚去了趟公司,那边投资的医院新落地了一些设施要去落实一下....谈的怎么样了?”名井南转头问孙彩瑛。

  孙彩瑛不说话,耸了耸肩膀。

  十多年都没劝成功,一个雨夜咖啡馆怎么可能啊?

  乘着空档,金多贤看着孙彩瑛和名井南二人眉来眼去,双目逐渐失了神。

  曾几何时,她也幻想过和纱夏手挽着手步入婚姻殿堂。

  想想而已了。

  但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了,现在就坐在她的面前,给她形容了一晚上螃蟹有多好吃。

  可是好难剥壳。

  虽然孙彩瑛没有提到这一点,但是金多贤自动帮她补上了。

  十多年编出来的理由,让她可以随意否定孙彩瑛给她提出的任何优胜观点。

  还好孙彩瑛看不透多贤的眼,不知道金多贤在想什么。

  要是她知道她辛辛苦苦弄了大半天的小作文就这样被金多贤轻易否掉,那今天可能就不是金多贤的开导会了,而是孙彩瑛的。

  “我...我直说吧,我不敢。”

  金多贤干脆把话说出来了,算是对孙彩瑛这么操心的回报。

  不敢,所以不干。

  “怎么不敢呢?喜欢就去追啊喜欢就告诉她啊!”

  猛虎急的拍大腿。


  要承认的话,金多贤也的确心里多多少少开始动摇了一点。

  因为她在孙彩瑛和名井南身上看见了这件事的可行性。

  她好像就是这个性格,永远都不做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绝对的事情?

  所以在关键时刻,这样谨慎的优点,就变成了退缩与逃避的代名词。

  比如现在。

  金多贤自己也不止一次的说过,她有些时候也很讨厌这种性格。

  会因为事情没有绝对的把握或认知,而忍不住的焦虑。

  会因为突变的计划或者是被安排而没有事先告知的任务,完全陷入没有原因也十分无理的恐慌之中去。

  她匆匆忙忙辗转了太久,却一直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肯定的——甚至应该说——笃定的答案。

  所以她“旧疾复发”,依旧蹉跎。

  请给我一个答案,请十分认真的、肯定的告诉我,你喜欢我。

  只有这样,我才能不再恐慌。

  只有这样,我才能迈出那一步,我才敢用尽全力向你奔来。

  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确定,我的彼岸光明万丈,有我想要拥抱的人沐浴在青柠色的初升的阳光里等我,笑意盈盈的对我张开双臂。

  所以,你在不在那里?

  我不知道。


  但真要归根溯源的话,“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凑崎纱夏还真没少对多贤说。

  甚至“我爱你”这样的大词汇在凑崎纱夏口中也并不少见。

  比如在舞台上,在后台中,在粉丝见面会上,在直播里...她们表现的像最亲密的朋友。

  朋友?

  朋友。

  凑崎纱夏的语调里带着挑逗与玩笑。

  在你的话里,有多少你的真情实感?

  多贤一直想问凑崎纱夏话当不当真。

  凑崎纱夏说,当真。

  但金多贤只是以为这又是一句玩笑话。

  当真?

  是在开玩笑吧...

  所以,单单“玩笑”二字,就把凑崎纱夏在一句句犹如程序性一般的亲热中藏起来的真心彻底抹去。

  好吧。

  说实话,凑崎纱夏的热情又一次被浇灭了。

  下一次复燃是什么时候?

  无人知晓罢了。


  名井南见她大半天也一句话不说,就干脆也制止了孙彩瑛。

  “让她自己想想。”

  名井南在桌子下面偷偷发消息给孙彩瑛。

  “嗯。”

  孙彩瑛回复的很快。

  三个人就这样坐在桌子边上,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

  孙彩瑛被这样的沉默弄的有些别扭,找服务员,又要了一点吃的。


        等孙彩瑛把再端上来的草莓蛋糕都吃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她有些坐不住了。

        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她看向金多贤,那人还是一样的沉默。

        到底在想什么啊,这家伙...

        她突然有点理解纱夏欧尼的心情了。

        就算是块木头,呵护了这么久也该学会开花了好吗?

        结果这家伙现在正坐在她对面枯萎中...

        她看了眼名井南,名井南眼神匆匆逃走。

        南要干什么?

        孙彩瑛想抓头发了。

        为什么一个个的都不说话啊!

        然后,她就看见桌上赫然多了一张演唱会的门票。

        哦,纱夏欧尼的。

        诶?南哪里搞来的门票?她不是说没时间去看吗?

        小猛兽脑袋都快炸开,最后还是挠了挠头。

        “纱夏给我的。她在等你。”

        名井南看样子也不打算打持久战了。

        最后一次,金多贤,看你怎么选择了。

        门票就那样直愣愣地摆在中间,名井南手缩回来之后也就不再去挪动它,金多贤更是根本就没伸出手。

        孙彩瑛完完全全的不说话了。

        心理战,她这个小渣渣不便掺和。

        金多贤几乎微不可察的往吧座里面挪了挪。

        名井南抱臂冷脸。

        “你信不信她?信她的话,就赶紧的。”

        名井南催促。

        金多贤也不抬头,也不说话,也不看名井南。

        孙彩瑛觉得自己要在这样的气氛里蒸发了。

        不知过了多久,金多贤终于是慢慢伸出了手。

        “你确定?”

        你确定她喜欢我?你确定她不会拒绝我?

        对于金多贤来说,相比起其他几位欧尼来说,名井南是很靠谱的那位。

        在抉择关头,她终于是选择了把决定权交到名井南的手里。

        她还是不敢自己做出决策。

        但是名井南不会让金多贤心里有任何的被动,所以,她像踢皮球一样,逼着金多贤自己选择。

        “我确定。但你到底能不能说出来,在你自己,不在我。”

        跟智商高的人在一起玩就这点不好。

        金多贤任何的退缩与犹豫都无处遁形。

        所以,金多贤说:“我...能。”

        “你能不能?”

        名井南加重语气。

        她必须听到金多贤用最笃定的语气宣告她的真心。

        这样,她觉得,她才是真真正正的帮到了这背靠背找寻对方的二位。

        她听见金多贤说:

        “我能!”

        然后,就是一阵起身的琐碎声音。

        金多贤一把摸走了桌子上的门票,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

        “这...咋回事?”

        孙彩瑛尚未跟上潮流。

        “准备要纱夏请吃饭吧。”

        名井南松了一口气。

        “啊?所以今天是纱夏欧尼要我们来的?”

        “不是啊...”

        名井南有些嗔怪的瞥了孙彩瑛一眼。

        怎么是个小傻瓜啊...

        “我自己决定的。但我觉得我的决定是完完全全的,”名井南深吸一口气,“正确。”

        该说的都说完了,名井南起身要去付钱,把孙彩瑛一个人落在卡座复盘。

        老板跟她说钱已经付过了的时候,她还以为她听错了,忙把视线从孙彩瑛那里收回。

        “什么?”

        “钱已经付过了,不久前离开的那个白白的女孩子付掉了。她还要我跟你们说,事成要请你们吃大餐来着...”

        老板是个憨厚的中年人,此刻正歪着头努力回忆刚刚那位女生的话。

        “嗯,好像就说了这些。”

        “哦...我知道了,好的,谢谢老板啊。”

        “没事没事。慢走哈!”

        名井南和刚刚追上来的孙彩瑛对老板一笑。

        跑到店外,走在回家的小巷上。路灯下,名井南突然把孙彩瑛截住。

        “我设这个局真的花了很多精力来着...”

        名井南突然瘪了瘪嘴,望着孙彩瑛。

        “看出来了。”孙彩瑛有种不祥的预感。

        “今天晚上可要好好陪我玩玩。为了把她们俩个凑到一起我可是又在凑崎纱夏那里刷脸面又在金多贤这里刷脸面的...可算是同意了...”

        名井南突然凑上来,孙彩瑛扶住她,名井南于是就顺势攀上了她的腰。

        “今晚我可要好好的发泄一下啦。”

        “啊...啊。”孙彩瑛又开始结巴了。


        金多贤手里把门票翻来覆去的看。

        说实话,这么久了,她还真是没有认认真真的关注凑崎纱夏了。

        甚至连她什么时候开演唱会都不知道。

        后天...

        而且在日本...

        但凡早个一两天知道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地站在候机室里,手边的行李箱鼓鼓囊囊的装着还没折好就被一股脑塞进去的衣服。

        她拨通了平井桃的电话,没头没脑的说了一通。

        反正这个桃子姐姐也不会多想,反正纱夏已经知道我会来。

        名井南说的,票是纱夏给她的,纱夏在等我。

        因为有你在等待,所以我向你奔赴而来了。


        还以为情绪会有很大的波动,可等实际要检票入场时,就如喝水吃饭一样平静。

        金多贤最后看了一眼场馆外的夕阳。

        挺盛大的景色的。

        放在以前,她可能就哭出来了。

        有一种主角弯弯绕绕终于见面了的感觉,放在以前,她应该真的会哭。

        但是大家都长大了,我也不再是曾经那个在演唱会上因为粉丝们唱生日歌而哭的快噎到的哭包了。

        但是我还是想见你。

        从来没变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我都一直想见你。

        以前我不敢说出口,以前我把我一肚子的吼叫都咽下去了。

        终于我们都长大了。

        所以我要来追逐你的光芒了。

        你终于做了星星,夜空中可能并不是最亮眼的那一颗。

        但是一眼,我就记住了你这颗总喜欢在无人的夜晚俯瞰大地的星星。

        自从我知道你在看我之后,我就来了。

        我真的来了。


        “안녕하세요!”

        金多贤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她抬头望去,那人依旧的活力四射,依旧的漂亮而让她倾心。

        她的眼神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台上的人,聚光灯射过她明亮的眼睛,洒下万千星辰。

        她揽过一片星海,将她的星星居于最中心最耀眼的位置,然后仰望。

        时间仿佛又倒回以前的日子,她是和她一起在台上闪闪发光的人。

        那时候,她俩只隔着几步的距离,只是谁也没有迈出任何一步。

        但是现在,茫茫人海,她们隔了万千的泯然众人。

        台上台下,她抬起脸望向她时,眼中热切从未变过。


        在演唱会的间隙,平井桃把纱夏扯到一边,为她往多贤的方向指。

        平井桃也不知道金多贤到底坐在哪里,只是指了个大概的区域,剩下的就看凑崎纱夏自己想象了。

        “怎么了?谁啊?”

        凑崎纱夏完全的没反应过来,但是能让平井桃这么激动的,说明是个熟人。

        等她看见在人群中默默发光的金多贤的时候,她完完全全的愣住了。

        “多...多贤?”

        “嗯!”平井桃一脸的开心,然后急剧转化为疑惑,“你不知道她会来?”

        “不知道啊!”

        “啊?那谁给她的票?这家伙不会傻到自己浪费钱去买票吧!”平井桃快要和凑崎纱夏一样震惊了。

        “啊?”

        “啊?”

        两个人对视,越看越迷惑。

        “我天...”凑崎纱夏扶额,“你知道她要来你都不跟我说?”

        “我以为你知道!”

        “好吧....你现在知道我不知道了。”

        “什么?”

        “没什么。”

        凑崎纱夏于是又重新看向多贤。

        还是和一年前一样,白白净净的,什么也没变。

        她来干嘛?

        莫名的,凑崎纱夏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萌动。

        她来看我演唱会了。

        多贤来找我了。

        她在对我笑诶。

        多久了?我已经等了好久了。

        金多贤,你到底是不是喜欢我?


        金多贤能知道凑崎纱夏在想什么的话,她一定会大声的回答:“是!”

        她现在只是在默默的等待,等大屏幕给她的时候,等凑崎纱夏可以看见自己、可以听见自己的时候。

        出门怎么就没戴眼镜呢?

        金多贤懊恼的摇了摇头,她刚刚好像看见纱夏在往她这边看,但又不确定是不是在看自己。

        应该不是吧...

        她矮矮一个的,淹没在人群里,还带着卫衣帽子,根本就看不到好吗!

        想到这里,她松了一口气,身后攥着花的手也稍微松开了一点。

        但是!

        不对!

        票不是凑崎纱夏给的吗?

        完了啊完了啊她没看见我的花吧...完全丧失主动权了啊这下....

        计划又被打断,金多贤又开始焦虑了。

        “毁灭吧真是的...搞什么啊怎么会忘了这茬啊....”

        牢骚不断,旁人纷纷对她侧目。

        手里的花又被攥紧了,几朵花瓣飘落下来,金多贤也不想弯下腰去捡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人又突然都看向她,也有人开始欢呼起来。

        “干嘛?我又没骂人!”

        金多贤嘟囔着说。

        然后她抬头,就看见自己拈着一束被造的有点憔悴的花,被投影在了大屏幕上。

        凑崎纱夏站在舞台上看她。

        太突然了吧?

        金多贤脸上一闪即逝的震惊也被一比一投放在了大屏幕上。

        平井桃在一旁和林娜琏一起看热闹。

        有话筒递过来,金多贤基本是本能的接过。

        “啊...啊....”

        金多贤猛的一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远处的一个角落,名井南扶额,旁边孙彩瑛撇了撇嘴:“我在期待些什么啊!bro,你不能浪费我专门为了看现场而在黄牛那里高价买的两张票啊!”

        “多贤...”

        远远的舞台上,凑崎纱夏的声音有点抖了。

        周围的人在起哄,金多贤简直不敢抬头。

        “我...纱夏...我...”

        纱夏歪着头,抱着话筒,听她说,眼泪流下来。

        平井桃不知道这个时候到底该不该上前帮纱夏把眼泪擦掉。

        林娜琏拉住平井桃,给她比了个口型:“妆是防水的,放心。”

        平井桃彻底断了帮纱夏一把的想法,然后就一起等着金多贤说下文。

        结果她们听见金多贤说:“纱夏...等下...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聊个屁啊!现在直说啊!

        林娜琏觉得自己要疯掉了。

        台下的名井南和孙彩瑛亦然。

        所以在林娜琏的示意下,平井桃勇敢挑起助推大梁。

        “我们多贤手里拿了捧花是要送给谁啊。”

        “等下我会私下送给纱夏的。”

        金多贤,你很可以。

        平井桃对着林娜琏耸了耸肩。

        这块木头,没辙了。

        但是凑崎纱夏还真就又对这块木头拉丝了。

        “好...好...”

        凑崎纱夏多久没有这样哭的稀里哗啦了。


        “木头和哭包,好吧,正好一对。”

        这是后来在酒宴上名井南回首往事对二人做出的最精辟的评价。

        “应该是哑巴和胆小鬼。”

        这是林娜琏的补刀。

        两位新人倒是无所谓,一人举着一杯酒在那里乐呵呵的。

        无论如何,反正都是天造一对嘛。

        “不过咱俩当初真的很曲折的来着。”金多贤一喝酒就上脸,红着和凑崎纱夏咬耳朵。

        “就怪你...搞得我在演唱会上哭成那样...还好日本场的拍摄管控比较严,丑照没有传播出去。”凑崎纱夏嗔怪道,“早不说...真是的。”

        “好好好,怪我怪我。今天晚上补偿你,可以吧。”

        金多贤猛的凑近凑崎纱夏的脖颈,酒气扑打在皮肤上。

        “你喝醉了。”凑崎纱夏捧起金多贤的脸。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的脸比金多贤的还红。

        “我没有喝醉,我认真的。”金多贤干脆把整个脑袋的重力都放在凑崎纱夏手上。

        “啊...这个,回家说,回家说。”

        慌张小凑。

        “对,回家说。”

        金多贤笑出来了。

        “笑个屁啦!”凑崎纱夏恼羞成怒,半个大厅的人往这边看来,没什么事,又把头转了回去。

        “不是回家说嘛?害羞啥?”

        “你!你真的喝醉了!”

        “喝醉又怎么样嘛。”



        



















        

017

千纸鹤3

  连续去了好几天操场,同学们也产生了好奇心,每当快走出校门的同学都会悄悄的跟着俞定延和周子瑜,在楼上的栏杆蹲下来注视他们,周子瑜当然知道因为她的视角一直在他们身上。


  最近俞定延在跟周子瑜商量快到林娜琏的生日了,该送她什么礼物才对她的胃口,周子瑜:“我觉得娜琏姐姐会喜欢很可爱的东西呢,但是不管什么东西感觉定延姐姐你送的她会更开心。”


  周子瑜知道俞定延和林娜琏有点不清不楚的暧昧氛围在,觉得俞定延应该会在林娜琏生日的时候告白,俞定延会认为现在还太早了吧,俞定延不太明确的了解林娜琏对她的心意。


  早在几天前,凑崎纱夏做不完实习班长这个职位,因为她本来就是玩玩而已但...

  连续去了好几天操场,同学们也产生了好奇心,每当快走出校门的同学都会悄悄的跟着俞定延和周子瑜,在楼上的栏杆蹲下来注视他们,周子瑜当然知道因为她的视角一直在他们身上。



  最近俞定延在跟周子瑜商量快到林娜琏的生日了,该送她什么礼物才对她的胃口,周子瑜:“我觉得娜琏姐姐会喜欢很可爱的东西呢,但是不管什么东西感觉定延姐姐你送的她会更开心。”


  周子瑜知道俞定延和林娜琏有点不清不楚的暧昧氛围在,觉得俞定延应该会在林娜琏生日的时候告白,俞定延会认为现在还太早了吧,俞定延不太明确的了解林娜琏对她的心意。



  早在几天前,凑崎纱夏做不完实习班长这个职位,因为她本来就是玩玩而已但是没想到那么累,凑崎纱夏去找了班主任辞职了。之后班长这个职位就落在了一名有野心头顶好像有火花的朴志效身上。

       

  俞定延和林娜琏还有朴志效虽然认识不久但是他们好像认识很多年的好友似的互相插刀。



  临近生日,林娜琏给玩的比较好的朋友送去了邀请函,名单也显而易见。

就在这些天周子瑜被俞定延每天都会去操场上吃着便当聊天,俞定延越吃越气,饭团在嘴里吃的鼓鼓的,周子瑜不然,转头问她:“定延姐姐这是怎么了吗,没有什么好的方案吗?”

俞定延回复:“林娜琏这个死鬼每天都感觉不见人了,原来是去隔壁找了一个叫平井桃的一起玩,身边也跟着一个白到发光的女孩。”

周子瑜不解:“定延姐姐别太困扰了,娜琏姐姐也是有交际圈的呀”转头对着俞定延笑,酒窝都露出来了,俞定延被逗笑捏了捏她的脸颊。


  周子瑜为了她的定延姐姐之后时不时都去监视着娜琏姐姐,会偶尔去小卖部的时候盯着林娜琏,突然有个身影闪过她,是凑崎纱夏,周子瑜想凑崎纱夏怎么也会去隔壁班级找人,算了也管不到她身上周子瑜想。主要是想知道除了平井桃之外的另一个人是谁。


一撇眼过去看到了凑崎纱夏抱着白到发光的女孩,有说有笑的,果然真是凑崎纱夏的性子,喜欢到处贴来贴去。


林娜琏这时感觉到了周子瑜的目光,像个兔子一样跑过去抱着她:“子瑜呀~最近你在跟俞定延说些什么呢,怎么也不来找姐姐啦我的好妹妹。”


林娜琏喜欢周子瑜的欲拒还迎,很喜欢逗她,这时周子瑜小脸有点红,周子瑜当然知道林娜琏在逗她。


周子瑜带着奶音:“娜琏姐姐你最近一直有去隔壁班玩都不陪我了。”林娜琏想忙内什么时候那么有占有欲了,对着她笑。


林娜琏:“因为最近要过生日了,所以去跟他们说一声呀,还有子瑜呀你要送姐姐什么礼物呢?子瑜不用太过担忧要送什么礼物噢因为你们送的礼物我都会很喜欢的。”


周子瑜:“姐姐旁边的漂亮姐姐都是谁呀。”林娜琏:“分别是平井桃还有金多贤,金多贤是你的死对头凑崎的亲梅竹马噢,平井桃是一个比较傻的女孩。”说着林娜琏大笑起来“都是很好很好的女孩。”


生日到来,林娜琏包了一个歌房让朋友们去庆祝生日,林娜琏穿的格外的引人注目,让别人知道她是今天最闪耀的星星。

俞定延看呆了:“大发,好好看。”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时候周子瑜制止了她:“定延姐姐,别太爱了。”


  俞定延回头跟周子瑜说:“好啊你从哪里学来的话啊,还有怎么说别太爱了。我没有我不是啊。”俞定延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当然在坐的各位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过今天林娜琏是寿星嘛,大家其实在学校都开玩笑的欺负这个大姐,今天就放她一马吧,朴志效想。


  说起来朴志效和林娜琏那是不打不相识,周子瑜被困在中间很为难的,因为从那时感觉不止志效姐姐有火花娜琏姐姐也有,她们总在明争暗斗。


  就在几天前朴志效作为班长要订准备校园美食节的美食单,朴志效和林娜琏有点各执所见,一方觉得韩餐肯定是必需品,一方所顾虑学校里肯定有外乡人。


所以一到下课就跑去问最喜欢的妹妹周子瑜了。

  林娜琏:“子瑜呀,来韩国那么久了觉得韩餐怎么样呀。”

  朴志效:“子瑜啊,家乡美食才是第一吧。”

  周子瑜的回答简直更是炸裂的:“姐姐们难道不喜欢吃面包吗?面包感觉会对很多人的胃口而且能吃饱就不愁了。”姐姐们被问得语塞但是第一反应还是要迎合可爱的忙内:“喜欢喜欢啊面包真的很方便又能很快的填饱肚子呢。”


Party要开始了,已经开始陆续的上酒,做为今天寿星的林娜琏开始讲话:“各位妹妹们今天是我十七岁的生日,各位玩的开心就好。还有就是好期待今天有什么生日礼物呐。”说着打开了一瓶烧酒。


平井桃和金多贤因为不是一个班级里但是受邀参加生日 party,两个人刚开始有点拘谨,幸好有凑崎纱夏在身边就会去左拥右抱两个。


身为现场的老二俞定延不甘示弱,走到了准备开始唱歌的林娜琏旁边:“这是..我写的一封信还有你真的很兔子,所以不知道该送什么,就买了两个胡萝卜挂饰。”说着开始低头害羞起来。林娜琏:“呀,俞定延你害羞什么,别告诉我你要表白我噢。”周子瑜见状觉得两位姐姐到底在推拉什么。


在场最小的两位忙内周子瑜和孙彩瑛,姐妹们都会把她们前面的酒杯换成牛奶。孙彩瑛:“姐姐们我能喝酒的呀。”全场姐姐都异口同声:“不行!”

  周子瑜:“亲故啊,多喝牛奶长得高。”此话一出孙彩瑛震怒。除了两位忙内被姐姐们明令禁止喝酒以外还有名井南酒精过敏。就在前几分钟姐line开始举杯同欢,凑崎纱夏注意到名井南一动不动的盯着流动的电视歌词,凑崎纱夏:“名井呀,怎么啦?”名井南声音本来就小再加上歌房里的歌格外大声,所以为了回应凑崎纱夏的话用了毕生最大的声音:“没事的啦就是酒精过敏喝不了酒。”此话一出姐line觉得平时根本声音就低的名井妹妹就特别的可爱。

  姐line都对着名井南宠溺的笑,林娜琏笑则让服务生上了一杯无酒精饮品。


周子瑜想:原来名井姐姐喝不了酒,那我也不要学会喝酒了,喝牛奶也很好的。

孙彩瑛则想:南姐姐居然酒精过敏好可爱啊。

两个忙内不同的心思。

听风呓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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