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关笔记》第十六章
▶微恐/沙雕/奇幻型我流公路文
▶有一条传世真理:酷哥就得配狐狸
又是蝎子。
昌东皱了下眉,忽然奇异地发现自己的思路不自觉已经跟着吴邪走出了很远,紧跟着,他又发现,刚才纠结在他心里的疑虑、愤怒、恐惧…也都无声地消退了,他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能够理智地思考了。
昏黄的灯光正打在吴邪的侧脸上,小扇子似的睫毛密而长,昌东收回余光,心微妙地动了一下。
吴邪还在继续说着。
“蝎子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我打扰了它们的月光浴被群起而攻之,就藏在洞里没敢动弹,”他说,“但是我发现了一件事,昌东。”
吴邪突然扭头看着他问:“你醒过来之后,抬头看过月亮吗?”
昌东不解地摇了摇头,他昨晚从土牢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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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条传世真理:酷哥就得配狐狸
又是蝎子。
昌东皱了下眉,忽然奇异地发现自己的思路不自觉已经跟着吴邪走出了很远,紧跟着,他又发现,刚才纠结在他心里的疑虑、愤怒、恐惧…也都无声地消退了,他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能够理智地思考了。
昏黄的灯光正打在吴邪的侧脸上,小扇子似的睫毛密而长,昌东收回余光,心微妙地动了一下。
吴邪还在继续说着。
“蝎子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我打扰了它们的月光浴被群起而攻之,就藏在洞里没敢动弹,”他说,“但是我发现了一件事,昌东。”
吴邪突然扭头看着他问:“你醒过来之后,抬头看过月亮吗?”
昌东不解地摇了摇头,他昨晚从土牢里出来时头晕目眩,只在土牢门口找了找北斗七星,就埋头向前走了,至于当时天上有没有月亮…他不太记得了。
吴邪歪着头轻轻地笑了一下,接着问:“那你知不知道从我们在白骨沟遇到发疯的海子起,到现在有几天了?”
“四天…”昌东在心里算了算,不确定地说,“五天…四夜左右。”
“没错,五天四夜,”吴邪说,“海子发疯的那天是七月十五,你记不记得去睡觉之前发生了什么?”
又是一个提问。
昌东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和吴邪对视着,很快便意识到,吴邪是不想一股脑的把知道的情况硬塞给他,所以在引导他作出思考。
“那天,”他的思绪明朗,“你看见了两个月亮。”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吴邪轻声说,“每个月最多也就那么两天,是不是?”
这次,听着像在问他自己了。
而昌东已经知道了吴邪想告诉他什么,他站起身大步走向洞口,看向外面的天空——月明星稀,天上挂着皎洁清冷的月盘,就像他在白骨沟时看到的一样圆。
五天四夜过去了,月亮,却还是七月十五的模样。
“关于现在的情况我有些想法,”吴邪坐着没动,一成不变的月亮似乎已经不能引起他的波澜,“如果你现在暂时还没觉得自己被搞得精神错乱的话,可以听听,顺便看看有没有我没想到的,做一下补充。”
昌东收回目光,因为看到满月而震惊骤缩的瞳孔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他看着吴邪,欲言又止,而后者就像预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一样耸了下肩。
“没关系,”吴邪语气平静,“明天再说也可以。”
“不。”
昌东下意识开口,后面的话却又顿了顿——他终于注意到了吴邪的疲惫,有些犹豫,可又不想再独自陷入纠结和怀疑。
“现在就说吧,”他说着走向吴邪,重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我听听看。”
吴邪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满意昌东没让他继续憋到天亮。
他指了指灯光下,原本钉着地图的墙面:“看那里。”
昌东眯起眼睛去看,才发现那里刻了一些字:
幻觉
穿越
时空扭曲
有鬼
范围从物理到玄学,可见吴邪这几天独自头脑风暴了多少东西。
“待在这种景色一成不变的地方,脑子很容易变得混乱,所以我用了胖子的笨方法,”吴邪说,“枚举,然后记下来,以免在同一个圈子里打转。”
独自困在这种地方,短时间内还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却还能用这么清晰的思路思考问题,这种心理素质绝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昌东用余光扫了吴邪一眼,想不出这个“倒腾古字画的”都经历过什么,才练就了这种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性格。
“想到什么要补充的了吗?”见昌东不说话,吴邪问。
昌东收回跑偏的思绪,垂下眼睛想了想:“还有…蝎子。”
“蝎子?”
“嗯,”昌东接过了话匣子,对吴邪道,“不止是你看到的蝎子,还有那天在酒楼里的黑衣女人,她们面具上的纹样,是蝎子图腾,还有…”
一旦开始思考,之前错失的细节就开始慢慢浮现出来,昌东停顿了几秒,继续说:“还有,叶流西…我看见她画过蝎子形状的眼线,她的胳膊上,应该还有一个蝎子纹身。”
他越说声音越低,好像描述这些东西触动了什么道德的弦,最后,昌东连视线都逃避地看向了脚尖,不想知道吴邪究竟向他投来了什么样的目光。
“…你观察得还挺仔细。”
果不其然,吴邪憋着笑的声音戏谑地传了过来。
昌东的耳朵立马尖不可察觉地热了起来,他挫败地捂了下脸,正想解释他不是什么喜欢盯着女人看的变态,就听吴邪接着说。
“不过要按你这么说的话,叶流西…是叫这个吧?还真挺可疑…不知道是不是跟那群戴面具的女的有关系。”
吴邪“啧”了声,惋惜地说:“要是胖子在就好了,女人的身材他向来过目不忘,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叶流西在不在她们中间。”
“……”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昌东干干地扯了下嘴角,忽然又觉得没什么必要解释他不是变态了。
“还有吗?”吴邪问——已经快速地抽离出了玩笑的状态。
昌东摇头,摇到一半又停住,说:“那些骨架。”
“姑且算作怪物,”吴邪简明地总结,“这两个词笔画太多了,就不往墙上刻了,你都不知道这墙有多硬……”
他愤愤地嘟囔。
“枚举出来之后,要怎么做?”昌东适时地扶正话题。
“挨个求解,”吴邪长长吁了口气,“不一定都有答案就是了。”
昌东沉默地点了下头。
“没办法,谁让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了呢,从第一个开始吧…”
吴邪跳下矮矮的土台,叹了口气朝墙边走:“你知道,本来我只是想去趟白龙堆的……”
“去拍这个季节根本不会有的幻日,”昌东看着他,“对吗?”
“很好,我喜欢和跟聪明人讲话。”吴邪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划掉了墙上的“幻觉”。
“两个人一起产生幻觉,还一直在幻觉里看见、听见、记得一样的事情,”昌东低声说,“可能性太小了。”
“不,”吴邪把那块石头在手里抛着,轻描淡写地说,“如果你是我的幻觉,这时候你的脖子至少会扭转360°,我会看到你的后脑勺上还有一张脸。”
昌东:“……”
真不知道这人的脑子里都塞着些什么,他想。
“这两个你更倾向于哪个?”吴邪用石头敲着墙面上的“穿越”和“时空扭曲”问,“虽然估计都没法验证,但是至少可以多一条劝自己接受现实的理由。”
穿越和时空扭曲……
“我们…”纠结了半天之后,就像吴邪说的,昌东劝自己接受了其中的一项,“可能是穿越了吧。”
尽管这七个字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感觉还是如此的离谱。
吴邪沉默地表示赞同,然后划掉了墙上的“时空扭曲”。
“蝎子和怪物我现在没什么头绪,先放在一边,”吴邪在“有鬼”二字上象征性地画了个圈,“这个,我们都有发言权。”
终于还是绕回来了。
从刚才开始基本都是吴邪在说,他在听,而现在吴邪只是看着他,昌东知道,他终究还是得面对。
“那个白胡子老头,我是走到这附近的时候遇见他的,”整理了一下思绪,昌东开口道,“他说这附近很危险,让我不要待在盐壳上……”
“不是等会儿,”吴邪皱着眉毛打断,“你能听懂他说的话?!”
“他说的应该是西班牙语,我会一点。”昌东如实说。
吴邪露出了一个“草,这也行”的表情,示意他继续。
“他把我带到这个洞里,给我包扎了伤口,还告诉我……”
昌东说着话,神情突然滞住了。
「Por la noche, todo aquí es falso.」
白胡子老头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
紧跟着,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坎为水,艮为山,山高水深,黑水没顶。」
是那个在皮影戏馆门口给他算命的墨镜男人。
「活人见阴不见阳,你身上阴气太重,背后一定有怨鬼。」
「什么怨鬼?」
昌东听见脑海中的自己问。
墨镜男人的语气吊儿郎当,司空见惯:
「怨鬼怨鬼,当然是枉死的人,死的时候执念太重,魂没走成,就变成了怨鬼,飘飘荡荡地跟着你。」
身后…有怨鬼。
这句话昌东始终没相信过,然而就在刚刚,他想起白胡子老头和他说话时的模样——目光越过了他的肩膀,看着他的身后,然后,突兀地把他听不懂的西班牙语磕磕巴巴地翻译成了英文。
如果他背后真的有怨鬼,如果是他背后的怨鬼给白胡子老头做了翻译……他想他知道当年的团队里有谁既乐于助人,又是西语专业的研究生——只有那个人。
只有……只会是孔央。
“告诉你什么?”
看他一副突然掉魂的模样,吴邪丢下石头朝这边走过来:“昌东,昌东?”
而昌东仍旧被自己的想法震撼得愣在原地,回不了神——难道黑眼镜算的竟然是对的?难道他背后……难道,山茶花团队的人真的死不瞑目,两年时间,都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可如果是这样,怎么会只有17个…是谁不在?为什么不在?是没有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可是,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昌东沉溺地想,感觉到心口处猛地绞痛起来。
“昌东!”
吴邪已经快步到了他眼前,一把接住了他不受控制向前倾倒的身体。
“昌东!”
他短促地喊了一声,昌东伏在他的臂弯里浑身发抖,呼吸声微弱得像没有了似的,过了几秒,又猛一下提上气,剧烈咳嗽着喘息起来。
早上收集的露水已经所剩无几,吴邪一手撑着昌东因为粗重急喘而颤抖的身体,另一只手伸长了去抓快要见底的水壶。
昌东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摆,喉咙里发出压抑的,痛苦的闷吼。
吴邪被他拽得够不着水壶,无奈地收回了手,拍着昌东的后背给他顺气儿。
愁人,吴邪心想,喘得快死了似的都不吭一声,不过想想也是,黑瞎子给的调查资料里,这人就连被受害者家属围殴的时候都不吭声,又闷着憋了两年,是个人都得憋成哑炮。
“靠着吧靠着吧。”
感觉到昌东挣扎着要起来,吴邪把他按住,拢着他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脑袋:“嫌你麻烦我在酒楼就跑了,还上赶着找到这来?”
《通关笔记》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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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条传世真理:酷哥就得配狐狸
外面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吴邪背靠着那堆桌椅板凳死死抵住,以防脆弱的防线被骨头架子突破。
好在外边那堆骨头似乎没有什么智商,坚持了半分多钟,撞击声就慢慢停了,骨头架子移动时的“咔哒”声渐行渐远,吴邪贴着木头的缝隙侧耳听了又听,确定外边确实是没动静了,才卸了力,直接坐到了地上。
“我草…”他万分感慨地抹了把汗,看着昌东说,“总算找到你了。”
这个“总算”是什么意思,昌东没有心情细究,他的气儿越穿喘越粗,受伤的左臂垂在身侧,伤口火辣辣地疼着,他眼前的景象不受控制的重影、模糊,昌东朦胧地看到吴邪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跑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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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条传世真理:酷哥就得配狐狸
外面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吴邪背靠着那堆桌椅板凳死死抵住,以防脆弱的防线被骨头架子突破。
好在外边那堆骨头似乎没有什么智商,坚持了半分多钟,撞击声就慢慢停了,骨头架子移动时的“咔哒”声渐行渐远,吴邪贴着木头的缝隙侧耳听了又听,确定外边确实是没动静了,才卸了力,直接坐到了地上。
“我草…”他万分感慨地抹了把汗,看着昌东说,“总算找到你了。”
这个“总算”是什么意思,昌东没有心情细究,他的气儿越穿喘越粗,受伤的左臂垂在身侧,伤口火辣辣地疼着,他眼前的景象不受控制的重影、模糊,昌东朦胧地看到吴邪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跑向他,再然后,他的世界便只剩下一片黑暗。
从昏沉的热意中醒来的时候,昌东觉得嗓子干得冒烟。
他艰难地抬动着眼皮,但好像用尽了力气,也只是勉强从睫毛里漏出了一点缝,就又沉沉地压上了。
耳边有人和他说话,但昌东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他的嘴被什么东西撬开了,有液体流进来,滋润了干涸的喉咙,昌东下意识的贪婪地吞咽着,沉浸于久旱逢甘霖的舒适感中,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再兵荒马乱,他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平稳地睡到了黄昏。
昌东睁开眼睛,扶了扶还有些昏沉的头,慢慢地坐了起来。
盖在他身上的旧飞行夹克被他的动作弄掉在地,昌东揉着眼睛,发现他身上的T恤不翼而飞,上半身赤裸,而左边的大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昌东弯腰捡起飞行夹克往身上套,却被上面的尘土味呛得咳嗽起来,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他发现皮夹克的表面蒙着一层灰——不是他逃跑打滚时沾上的灰,而是均匀的,薄薄的一层积灰,就好像这件夹克放在一个地方很久没动,落上了空气里的一层灰。
这不对。
昌东皱起了眉头,白胡子老头把衣服给他的时候不长这样,难道他昏迷了很久,久到足够在上面落一层灰吗?
“你醒了。”
已经没有桌椅板凳遮掩的洞口处,吴邪满脸疲态地探身钻进来,手里拿着用地图折成的碗,碗里装着不明物体,冒着袅袅的热气。
他自然而然地把纸碗放到瘸了条腿的木桌子上,仰起头用力捏着后颈:“那衣服就是沾了点灰,别嫌弃,穿上吧,晚上冷。”
昌东没有照做,他攥着夹克的手微微收紧,哑声问:“这件衣服……是哪来的?”
“嗯?”吴邪从纸碗里捏起块什么东西丢进嘴里,嚼了两下,又扭头吐掉,脸皱巴得像那天吃到了沙子饼,他似乎在逼迫自己接着吃,所以只是含糊地一指,“角落里拿的,估计是之前在这儿扎营的人的衣服。”
之前在这扎营的人?昌东不解地看着皮夹克,又抬头去看墙面,可墙上的地图大部分好像都被吴邪叠成了应急纸碗,曾经摊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也因为吴邪搬起桌子去挡门而甩飞在一旁,里面的纸张破碎不堪。
洞口吹进了夜晚的寒风,昌东屏着气把夹克穿上,过去捡起了那个笔记本。
1976年8月……
只写下了日期的日记,是这本笔记的最后一次记录。
笔记本从他的指尖掉落,昌东的神情有些滞纳和恍惚……1976年…给他包扎的白胡子老头…这件衣服…
一些不可能的想法在他脑子里打转,迟迟不肯落下。
“也不知道这几天你吃没吃东西,给。”
吴邪嚼完了纸碗里的不明物体,咂了咂嘴,从兜里摸出那块他发誓就算饿死,就算从二楼跳下去也不吃的黑巧克力递给了昌东。
昌东没有接。
“怎么了?”看他表现异样,吴邪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掉魂了你。”
昌东慢慢地看向他,那表情就像CPU烧了的机器人,缓慢平静又诡异。
“你……”昌东想要问些什么,脑子却迟迟给不出反应,让他尴尬地卡在了那里,“……”
“我?”
然而吴邪就像是会读心,他捡起那本笔记放到旁边,剥开包装纸,把那块苦香苦香的巧克力塞进昌东犹豫不决半张不张的嘴里,顺带着用手一托,合上了他的下巴。
“我到这鬼地方已经三天了,”他耸了耸肩,推着昌东坐下了,“具体情况说来话长,你身上有伤,最好坐着听。”
昌东木然地嚼碎了那块巧克力。
吴邪的话补上了他脑中的那块空白——尽管他并不能理解,或者说根本不相信,他能徒手把一块玉石捏成粉渣,还会变成一只三五米长的大老虎,又被疑似“黑山老妖”的女人砍伤并且抢走。
但现在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了,他听完这些,内心竟然也没有翻起多大的波澜。
至于时间,也全然不是昌东感觉的那样,只过去了一个夜晚,从他在那个妖异的酒楼失去意识到昨晚他在土牢里醒来,满打满算,其实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现在是第四个晚上。
“这地方,白天外边全是那种会动的骨头架子,逮着活物就咬,”吴邪揉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晚上,遍地都是蝎子,大大小小,没完没了。”
“那……”昌东定了定神,试探着问,“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吴邪摊手:“我和那些……姑且算是那些人吧,商量了一下,他们就把我空投过来了。”
昌东皱起眉头:“这么简单?”
“简单?”吴邪的眉毛挑得高高的,却欲言又止,甩了甩手,“…那肯定是不简单的,你不知道跟一帮老古董讲话有多累,哦对了。”
他突然坐直了身体,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为了过来,不得已跟他们撒了个谎。”
“撒了什么谎?”昌东看着他问。
“我说…我说我们两个是一对儿,还表达了一下我对你的爱之深,思之切,不把你救出来我寝食难安,好让他们赶紧把我弄过来……”
话音不落,吴邪就看到昌东的脸颊明显地绷紧了,紧跟着,沉默的向导脸上显出一种内敛的怒意,他赶紧双手合十诚恳地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情势所迫…”
然而可怕的沉默在窑洞狭小的空间里蔓延。
昌东眼睑低垂,五指攥在身侧,隐忍着。
吴邪用一只眼睛偷瞄着他冷峻却寂寥的脸。
两年前,昌东的未婚妻死在那场大沙暴里,他对此执念深重,吴邪猜到了他对这件事的反应会比常人更大,也犹豫过要不要告诉他,可……
不知道是气成了什么样,昌东忽然狠狠咳嗽了几声,闹得吴邪赶紧收回了偷瞄的目光,盯着鞋尖摆出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
又是半晌的沉默,昌东的嗓子咳哑了,他低低的,慢吞吞地说:“…没关系……我理解…”
尽管他并不是真的理解——两个人的关系可以有很多种,怎么偏要说是这一种?
可吴邪是为了来找他。
为了救他,已经只身在这里待了三天三夜,早上还从那堆骨头架子的嘴里救了他的命。就凭这些,不管吴邪用什么办法说服了所谓的“老古董们”,他都没有理由去苛责他,更何况吴邪已经诚恳地道歉了,更何况,孔央已经……
“理解万岁,哥们儿。”
吴邪迅速的,肉眼可见地大大松了口气,显然在昌东沉默的时间里,他不知道脑补了多少种离谱的发展,心大概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松完了气,吴邪站起来要往门口走,迈出去的步子又忽然收了回来,好像刚才他们根本没经历那几分钟的可怕沉默似的,扭头问昌东:“你刚才捡那个笔记干什么?”
一语正中红心,昌东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又被他强行压下来,他摇了摇头:“没什么。”
“这地方不正常,昌东,”看他的样子,吴邪的表情蓦地严肃起来,他伸手按住昌东没受伤的肩膀,用力捏了捏,“我们得互相信任才能活下去。”
“……”
昌东被迫回了神。
关于白胡子老头的事,关于那些话,他可以说,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里的怪异经由别人嘴里说出来,他尚能骗自己这最多不过一场梦境,一旦要是他自己也开了口,等于就认证了这些波云诡谲的怪事是真实存在的,他不想……昌东的嘴角微微抿成了一条线——他不敢。
“你是不是碰见了一个……”吴邪在他身边坐下,轻轻拍了下他的腿,“白胡子老头?”
昌东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
“本来不想知道的,”吴邪无奈地仰起了头,看着坑坑洼洼的窑洞顶,“但是就这么巧……”
他叹了口气,看向昌东:“我也碰见了。”
一个说着(吴邪称之为)鸟语的白胡子老头,在吴邪空降到这儿,并同样在黑暗中因为摸不清方向,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沉睡的白骨堆时出现了。
吴邪听不懂他说的话,老头只能连说带比划着,把他带回了这个窑洞,在天快亮时,老头嘟哝了一句什么,起身离开,此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只是来作死的探险家,就没多想,鉴于他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天亮之后我就出去了,然后就……”吴邪摊手,“跟你今天早上一样,差点给骨头架子当早餐了。”
昌东的心砰砰跳着,说不出话来。
“等我连滚带爬地逃回这里,我就发现,这地方变得不对劲了,”吴邪说,“所有的东西都蒙着灰,唯一一本我能看明白点的日记,最后的日期是1976年的8月,之后,我把这个洞至少翻过了三遍,一点生活痕迹都找不出来,太离谱了。”
吴邪抹了把脸:“第一个白天我几乎都在这个洞里打转,但是这地方只有巴掌大,墙壁完全是夯实的泥土,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机关,我想了好几种可能,最后又都否决了,煎熬到那天的黄昏,我决定坐在门口等,看那个白胡子老头会不会再回来。”
“他回来了吗?”昌东不自觉地跟着他的话问。
吴邪摇了摇头:“我一天没吃东西,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半夜里冻醒的时候,发现外边的地上有亮光,一开始我没看清,以为是盐壳的反光,清醒过来仔细看了才发现……是他妈成片的蝎子在晒月光浴。”
《不夏》-7
◆无大纲随缘更新
◆娱圈文爆改原著型灵异,依旧所有设定全是我瞎编,细节勿深究
“哥哥这么晚出差是不是连夜进组拍戏?”
直播了半个小时,赵云澜早就炫完了他那碗口味清奇的泡面,手撑着下巴开始对逐渐增多的弹幕进行一个大写的敷衍。
“不是拍戏,六点有工作,”他相当自然地打着哈欠,“现在四点半了,懒得睡了。”
“老赵。”
屏幕外头祝红伸手,递过来赵云澜的私人手机,拿眼神示意这是一个不能公开提名字的电话。
赵云澜立刻心领神会,拿上手机毫不留情地离开直播范围,一头钻到套间里屋的阳台上接电话去了,留下屏幕上数脸懵逼的粉丝和突然出镜的祝红面面相觑。
对着粉丝们哀嚎遍野的手机屏幕,祝红沉默......
◆无大纲随缘更新
◆娱圈文爆改原著型灵异,依旧所有设定全是我瞎编,细节勿深究
“哥哥这么晚出差是不是连夜进组拍戏?”
直播了半个小时,赵云澜早就炫完了他那碗口味清奇的泡面,手撑着下巴开始对逐渐增多的弹幕进行一个大写的敷衍。
“不是拍戏,六点有工作,”他相当自然地打着哈欠,“现在四点半了,懒得睡了。”
“老赵。”
屏幕外头祝红伸手,递过来赵云澜的私人手机,拿眼神示意这是一个不能公开提名字的电话。
赵云澜立刻心领神会,拿上手机毫不留情地离开直播范围,一头钻到套间里屋的阳台上接电话去了,留下屏幕上数脸懵逼的粉丝和突然出镜的祝红面面相觑。
对着粉丝们哀嚎遍野的手机屏幕,祝红沉默了一会儿,又抬眼看了看赵云澜溜号的方向,想了想那是谁的电话……
“老赵上工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该睡觉都睡觉去啊,再不睡觉天亮了,”打工人祝大小姐果断摆摆手,选择利落下播,“好了好了,散了散了,大家晚安早安,好梦好梦~”
而房间那头的赵云澜逃离了直播镜头,拿着电话从外间到内间的路上点了根烟。
“诶,媳妇儿,”他推开窗户散烟气,“这点儿怎么醒了,想我啊?”
那头不知道是困顿还是无语,沈巍沉默了半分多钟才惜字如金地叹了口气:“……四点多了,你不睡觉,还开直播。”
“这不是,这角色长期罹患失眠症,我感觉画出来的黑眼圈没有熬出来的真,”赵云澜吐了个烟圈,抬手捏了捏眉心,“我就不睡了,拍完再回去补觉。”
“……”
“醒得不早不晚的,也就是你不用起来去上课…”
“云澜。”
似乎隐约感觉到顺着电话线传过来的不快气息,赵云澜很没道德地把手伸到窗户外边掸掉烟灰,熟练地转移话题:“对了,我放茶几上那个本子你看了吗?”
“看了,”沈巍那头窸窸窣窣了几秒,似乎是从被子里坐了起来,“这个剧本很一般。”
下完定论,沈巍又生硬地找补上一句:“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带你进组。”
“……什么?”
“我说,”赵云澜一板一眼地复述,“我想带家属进组。”
话音落地,电话那边的沈巍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别紧张嘛,这就是个想法,”赵云澜捏着烟头满屋子地找垃圾桶,在沈巍长篇大论的开始对他这种试探性出柜进行“教育”之前,终于给烟头找到了安身之所——扔进了刚刚的老坛酸菜牛奶泡面桶里,“本子递到我这儿,也不一定就用我,这样…”
赵云澜对门口拿着化妆刷地祝红做了个“马上”的口型,转而继续安抚道:“试镜你陪我去一趟,先看看情况。”
那头的沈巍不吭声,像是在权衡,但赵云澜知道他只是在找拒绝的理由。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啊。”
赵云澜轻车熟路地耍了句赖皮,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说了句“我先上工”,抢在沈巍的话音传进他耳朵眼之前挂断了电话。
三天后的凌晨五点,刚下高铁的赵云澜终于想起他那有可能已经熬得心焦的经纪人,于是大发慈悲地在睡过去之前掏出手机飞快地打了几个字发了过去。
一条「试镜搞定」的信息悠悠飞进正要闭眼睡觉的楚恕之的手机,刚躺上床的楚大经纪垂死病中惊坐起,又在看见内容之后重新安详闭眼,获得了两个小时的平静睡眠。
——至于为什么只有两个小时——大概是因为他妈的今天就是周日,上午十点就要试镜,而他那三十岁的逆子快五点才告诉他搞定了沈老师……
很好了,强迫自己赶紧睡觉的楚恕之默默做了两个深呼吸,赵云澜没有在九点五十直接带着沈巍出现在试镜棚外面顺便告诉他其实沈老师同意来试镜已经很好了,睡觉,睡觉。
“你……没事儿吧?”
上午九点半,在家属的督促下破天荒提前半小时出现在试镜棚外的赵云澜看着楚恕之手里的佛珠满脸复杂,怎么他才走了三天,这就疯了一个?赵云澜心想,这个家没他果然不行。
拿大黑框眼镜遮盖大黑眼圈的楚恕之用死人一般的目光平静地扫了眼赵云澜——明明都是连熬了几个大夜,逆子为什么看起来神清气爽状态满分连哈欠都不打一个?!
余光再扫到旁边居然没有西装革履的沈巍身上,「赵云澜恋爱了」「赵云澜出柜了」「赵云澜的老婆是沈巍」这三条红底白字的大横幅又被他的记忆小人儿扯起来在他心里举着大喇叭边循环播报边绕场奔跑,逼得楚恕之猛地攥紧了佛珠,还给赵云澜一个极其核善的微笑。
“……没事儿,我压压煞气。”
“然后呢?”
赵云澜重新抓了把瓜子,脚边是连他和猫在内,五六个人嗑下的一堆瓜子壳。
“接着念,”赵云澜靠在沙发上往前吐瓜子壳,“别说已经没有了啊,我可是看见你写了多少的。”
“咳……”他面前正襟危坐的男人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试图继续,“上午十…领导,真念不下去了!”
然并卵。
林静痛苦地滑跪在地,双手合十缩成一团,认命地喊道:“你还是扣我钱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我没逼你。”
赵云澜一脸不像个好人地笑眯眯把瓜子丢回塑料袋,大手一挥让祝红记账:“上班时间,不务正业编排领导,编排就算了,还让老子给你打工?你梦做得挺美!今年的年终奖充公,请大家伙儿泡温泉。”
“好耶!”
“芜湖~”
“温泉!温泉!温泉!”
在一片欢呼声中林静默默抱紧了怀里的一沓打印纸:“年终奖啊……不是贫僧不爱你,是贫僧实在受不了了——!”
到底谁能受得了坐在会议室里对着被编排的当事人们把自己编排的小说一句一句地念出来啊!林静在心里怒吼:赵云澜!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祝…主任。”有人敲了敲会议室的门。
终于统领综合办大权,荣升办公室主任的祝红笑得像朵花一样地扭过头,把新来打工的小蛇吓得一哆嗦。
她赶紧举起手里的传真以最快速度说道:“秦岭分局的公函,说他们那边出了重大情况,需要总局协助调查。”
“重大情况?”祝红抬手一捏,那纸便飞到她手里,她迅速读了一遍,递给了赵云澜,“赵局,你看一下。”
“怎么了?”
赵云澜扭头吐掉嘴里的瓜子壳,接过打印纸,简略地扫了一眼。
“林静,”他脸上娱乐消遣的神情瞬间不见了,公事公办地踢了踢地上的和尚,“你出趟差,去秦岭分局看看,这趟办好了,保你年终奖不死。”
一听能保住年终奖,林静瞬间像打了鸡血一样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
“哎得嘞!”他一把抓走那张纸,冲赵云澜做了个狰狞的wink,“瞧好儿吧您嘞!”
赵云澜顿时觉得他的早饭要yue出来了,边找垃圾桶边摆手让林静赶紧滚蛋。
从龙城到秦岭打飞的倒是不远,但跋山涉水到达分局说的地点,把情况摸清楚了再汇总发回来,林静前前后后还是花了三天多的时间。
第四天刚好是周五,而众所周知,周五的下午——是摆烂的下午。
就连正常单位的职工都会惦记着能摸一分是一分,就更别如今提升了档次,比当初更闲三分的特调局众人了。
因此,当林静的邮件和电话前后脚跳进正准备早退去龙大骚扰老婆的赵云澜的视线,他默默收回迈出去的脚,恨不得给中午那个勤勉得非要来上这个逼班的自己两个爱的大逼斗——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事儿大概不妙了。
他叹了口气,接起了电话。
“领导,”林静那边的水声哗啦啦的,好像是在洗澡,“我把现场的情况都拍下来了,有视频有照片,发到你邮箱了,我说,不怪分局想找咱们协查,这事有点棘手,最好你能来一趟。”
“收到了,”赵云澜无比冷漠,“我先看看。”
邮箱里躺着林静发来的压缩包,赵云澜臭着张脸把电话挂断,解压了文件,里边有几十张照片和五六个视频,他点开了时长最长的那个,然后迅速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不出预料的,开局是林静的一张大脸。
等到林静念完他的经典开场白,并把镜头转成了后置,赵云澜才睁开眼睛凑近屏幕:林静旁边还有秦岭分局的两个人,等他念完开场白,三个人一起向上坡的方向走,走出去没多远,分局的人拨开一处长得极其密的藤蔓,他们挤过去,进到了一个很黑的地方,但随即就亮起了手电的光。
光线四处绕着,赵云澜看到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反射出异样的光芒,但是林静好像忘了自己正在录像,镜头乱晃了一阵之后,他的手就垂了下去,镜头一直对着他的裤缝,赵云澜只能听见林静和分局的人讲话的声音,以及夹在在其中的“卧槽”,看得他本就不爽的心情雪上加霜。
他速速点了叉,又打开了其他视频,拖着进度条看完,然后又把照片挨个点开看了看——照片上的内容不知所云,除了有一张能看出来视频里出现的反光的玩意儿似乎是蛇蜕,其他角度要么没对上焦,要么就只拍出一堆皮一样的东西堆叠在一起,辨认不出是什么,光线昏暗,偶尔入镜的分局同志被拍得活像是黄泉路上守门的小鬼,让赵云澜嘬着牙花子感慨林静的拍照技术竟然已经物理意义上的阴间到了这个程度,要不是知道下面的人都是什么样,他可能都要怀疑林静到底是去了趟秦岭还是下了趟地府了。
“你这拍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十分钟之后,膘肥体壮的假和尚刚心满意足地走出澡堂子,揣在兜里的手机就有劲儿地跳了起来……连带着他们领导的火气也跳了起来。
“施主,莫动怒……”
“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说不清楚情况我连你明年的一季度绩效一起扣。”
“……”
林静默默捻起了佛珠,平平板板老老实实地汇报道:“我们在山里发现了蛇蜕……”
“说点儿我不知道的。”赵云澜毫无耐心地打断。
“好的,这个蛇蜕的上半部分,”林静冷静地说,“连着的是人皮,也就是说,我们发现了半人半蛇的……生物的,蜕皮,此事事关重大…”
他顿了顿,诚恳地发问:“领导,您什么时候到?”
不复相见⑦
伯力×齐衡
重度ooc古代aob
文笔渣,有带包子情节虐文,历史架空!
苍狼皇宫,伯力的师傅对着苍狼王行礼,臣!拜斯云游归来见过王上。
“免礼,平身”苍狼王说罢示意身边侍从全部退下,才开口“听说你,如果伯力的府邸了,我以为你会明白本王的心意没想到你居然会救那个下贱的奴隶”苍狼王显然有些不悦。
“是臣了解大王的心意但更了解大王子的心性他跟他娘一样深情大王可知昨日大王子要追那个奴隶而去”拜斯跪在地上回到。
“什么?伯力他……居然”苍狼王大惊同时也知道他低估了齐衡在伯力心中的位置低喃,难道我就要看着伯力被那个下贱的奴隶迷惑?
“不,大王伯力是...
伯力×齐衡
重度ooc古代aob
文笔渣,有带包子情节虐文,历史架空!
苍狼皇宫,伯力的师傅对着苍狼王行礼,臣!拜斯云游归来见过王上。
“免礼,平身”苍狼王说罢示意身边侍从全部退下,才开口“听说你,如果伯力的府邸了,我以为你会明白本王的心意没想到你居然会救那个下贱的奴隶”苍狼王显然有些不悦。
“是臣了解大王的心意但更了解大王子的心性他跟他娘一样深情大王可知昨日大王子要追那个奴隶而去”拜斯跪在地上回到。
“什么?伯力他……居然”苍狼王大惊同时也知道他低估了齐衡在伯力心中的位置低喃,难道我就要看着伯力被那个下贱的奴隶迷惑?
“不,大王伯力是天之骄子绝不能让那个奴隶毁了,但我们需要一定的方法。”
“又什么方法”苍狼王连忙问道。
“如今那个奴隶已被我暂时救下,他体内的毒由我控制,我们现在要让伯力对他彻底死心不在对他有爱意才行”拜斯狡黠一笑。
“那要如何……”苍狼王不解的问到
拜斯阴笑“敢问大王天牢可是还有位云国的姓顾的伯爷。”
“你说的是那个顾廷烨?”苍狼王问到。
伯力府内,齐衡虽服用了拜斯药有些作用勉强保命,却依然缠绵病榻。
不为端来一碗煮的软烂的米粥伯力温声细语的唤醒齐衡“元若,吃点东西吧”说着将人儿圈再怀里齐衡无力的靠在伯力怀里即使靠坐在伯力的怀里也费了他很大的力气,虚弱的靠在伯力怀里喘息“嗬……嗬”
伯力将软烂的稀粥吹凉,小心的喂给齐衡,即使是如此齐衡也只是咽下小半勺子的粥剩下的粥剩下的顺着齐衡的嘴角流下不为连忙为齐衡擦掉,齐衡不想让伯力担心努力的想多咽下些粥却无力改变,才吃了小半碗人就累的昏昏欲睡,伯力哄着人儿睡下也准备处理些政务便吩咐不为好好照顾齐衡后离开。
《通关笔记》第十四章
▶微恐/沙雕/奇幻型我流公路文
▶有一条传世真理:酷哥就得配狐狸
云层遮住了月光,窑洞的外面比里面亮不了多少。
昌东看着星星判断方向,缓缓向北。他脚下的地面似乎不太坚实,好几次,他落脚的地方忽然碎裂,害得他差点摔倒。
走出去几十米,又一次,昌东沉重的步子踩裂了一块薄脆般的地面,他整个人一歪,整只左脚都陷了下去,牵扯得左半边身子跟着用力,然后是左臂伤口爆发出的牵骨动筋的疼痛。
昌东一下子冒出了满头冷汗,本就苍白的脸色疼得变成了惨白,嘴唇也失去了颜色,他剧烈而短促地喘息着,好半天,他才缓上劲来,用右手钳住左臂的臂弯,强迫自己在不摆动受伤手臂的前提下,慢慢把左脚从那个坑里拔了出来。......
▶微恐/沙雕/奇幻型我流公路文
▶有一条传世真理:酷哥就得配狐狸
云层遮住了月光,窑洞的外面比里面亮不了多少。
昌东看着星星判断方向,缓缓向北。他脚下的地面似乎不太坚实,好几次,他落脚的地方忽然碎裂,害得他差点摔倒。
走出去几十米,又一次,昌东沉重的步子踩裂了一块薄脆般的地面,他整个人一歪,整只左脚都陷了下去,牵扯得左半边身子跟着用力,然后是左臂伤口爆发出的牵骨动筋的疼痛。
昌东一下子冒出了满头冷汗,本就苍白的脸色疼得变成了惨白,嘴唇也失去了颜色,他剧烈而短促地喘息着,好半天,他才缓上劲来,用右手钳住左臂的臂弯,强迫自己在不摆动受伤手臂的前提下,慢慢把左脚从那个坑里拔了出来。
轻轻的一声“刺啦”,有什么东西把他的裤子划破了,昌东感觉脚踝传来一阵刺痛。
他又短促地倒吸了口气,被疼得不太清明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太可能的念头,让他混沌的精神为之一颤。
堪堪站稳脚跟,昌东打开了手表上的微型手电筒,照向了脚下的地面——白色的盐壳被他踩塌了,锋利的破损面割破了 他的裤子,划开了他的皮肤,昌东却无心去管,他用手电微弱的光照向四周,随后,手慢慢耷拉下来,怔怔地看着眼前泛白的地面——这里……竟然是盐壳地。
这一天一夜,他从白骨沟到罗布,从罗布到异世,又从异世到了盐壳地。
从看见转瞬即逝的两个月亮到现在,以他现有的认知和知识储备,终于完全没法给当下的情况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终于,昌东开始觉得他的脑子不够用了。
“Hola!”[喂]
有声音从灰暗的雾气中传来,昌东一时没能听清。
“Hola,Jóvenes!”[喂,年轻人!]
似乎是看他没有反应,那个声音有些着急地又喊了一次:“¡No te quedes ahí, es peligroso, ven aquí!”[别站在那儿,很危险,快过来!]
昌东这下才回神,他感觉他好像听见了西班牙文——在这种地方——有一种见鬼的感觉。
“Jóvenes,”那声音越发清晰,几乎就是在他附近了,“Puedes oírme?”[你听得见吗?]
“Puedo oi. ”昌东沙哑地回应了他。[听得见]
“Muy bien.”[很好]
有脚步踩着破晓前的薄雾渐近,几秒之后,一个中等个头、身形微胖的白胡子老头快步出现在昌东眼前。
他打量了昌东一眼,目光落在他被布条胡乱裹着的左臂上,挑剔地评价:“Mal vendaje. ”[糟糕的绷带]
昌东皱了皱眉,他的西班牙语水平一般,只能听懂简单的对话,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Hablas espanol?”[你会说西班牙语吗?] 白胡子老头语速极快地问。
昌东摇了下头:“Un poco. ”[会一点点]
“跟我,来。”
白胡子老头严肃地抿起嘴,用生疏的中文说完,直接抓起了昌东的胳膊,不等他反应就把他连拉带拽地拖进雾气,走出去十几米,他按住昌东的脖子让他低头,然后,把他塞进了一个低矮的空间里。
昌东挤了下眼睛,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线——尽管它十分昏黄幽暗。
几秒钟之后,昌东的眼前不再是模糊的光斑,他看清了这个小小的空间——这里和刚刚关他的地方一样,也是一个半地下的“窑洞”,不同的是这里的墙上挂着油灯、地图和其他一些探险会用到的东西,洞里还自制的简易矮桌,折叠椅,甚至还有钉在墙上的吊床和铺在一块平坦土台上的睡袋。
白胡子老头在角落里翻箱倒柜,弄出了很大的动静,似乎是在用力打开一个紧锁的箱子。
“Siéntate.”[坐下] 他粗声粗气地说,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直起了腰。
昌东正皱着眉头试图看清那些钉在墙上的地图和标记纸,没有听见白胡子老头的话。
“Siéntate,”老头又说了一遍,见他没理会,只好又用不太流利的中文无奈地说,“到这里,坐下。”
猛地又听见一句中文,昌东下意识扭过头,就见白胡子老头手里拿着消毒药水和绷带,坐在铺着睡袋的土台边冲他招了招手等。
昌东的目光在墙上流连,停了几秒才挪步过去。
在老头翻找东西的时间里,他大致扫了几眼那些地图上的标记和一旁本子上的记录,看到了几个1976年的日期。
“坐下,”白胡子老头用和蔼的语气命令着,“你的衣服,打开,这些…破布,需要剪掉。”
老头嘟囔着,又去翻找出一把剪刀,剪开了叶流西缠在昌东伤口上的布条。
布条被扔在地上,昌东从它没被染红的那部分颜色认出来……那似乎是叶流西贴身的短袖。
他拉开登山服的拉链,艰难地扒掉左边的袖子,无端的有点庆幸他没在叶流西身边留太久。
白胡子老头剪开了他的T恤衫,露出了那道他至今也不知道有多深的伤口。
紧接着,老头撕下一块纱布,叠成厚块递到昌东嘴边,示意他咬着,昌东接过来咬在嘴里,知道这能防止他在疼痛中无意识咬到自己的舌头。
白胡子老头点了下头,拧开了消毒药水,替他清理伤口。
跗骨之蛆般的疼痛瞬间从左臂爬上了前胸后背,继而蔓延到肩膀、脖颈、脸颊,直到占据头顶,昌东感觉天灵盖冒出一股热气,蒸得他满头冷汗,连眼角都生理性地湿润泛红,他狠狠喘着粗气,几乎疼得要昏厥过去…
等到老头给他上完了止血药,开始往他的胳膊上缠纱布时,昌东已经快要脱力倒下了,他用右手使劲掐着土台的边缘,才没让自己失态。
“Está bien.”[就这样吧]
用完了整整两卷纱布,白胡子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开了。
再回来时,他手里拿着一件军绿色的旧T恤衫和一件飞行皮夹克,把它们递给了昌东。
“Póntelo. ”[穿上它] 他对昌东说,怕他听不懂,又做了个穿衣服的动作作为解释。
昌东迟疑着接过了衣服。
老头扬了扬眉毛,在自己的折叠椅上坐下了,手里拿着一个水壶,等昌东咬着牙穿上了衣服,他把水壶递过去,让昌东润了润干得快要裂开的嗓子。
“Gracias.”[谢谢] 昌东虚弱地说。
“我会说,”白胡子老头用手比划着,“很少的中文。”
他指了指地面:“这里。”
又指了指门洞:“晚上。”
然后强调地说:“很危险。”
“……什么意思?”
昌东哑着嗓子问,他的手抖得厉害,声音也打着颤,骨缝里的疼痛还在往更深处钻,没有消散的意思。
“意思是……”
白胡子老头面露难色,似乎是他的中文词汇量并不足以支撑他表达出准确的意思。
“Por la noche, todo aquí es falso.”
他突然说了一句。
昌东疑惑地看着他,白胡子老头的目光却好像越过了他的肩头,在看着空荡荡的土墙,他变得出神,表情纠结着停滞了几秒,忽然又生动起来,用生硬的英文对昌东说:“At night, everything here is fake.”
“Fake?”昌东回问了一句。
白胡子老头坚定地点了点头:“everything is fake. ”
“everything?what do you mean?”昌东又向他确认,实在不懂什么叫「到了夜晚,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Scorpion, ”白胡子老头比划着,做了个被东西扎到的动作,“Will make you hallucinate.”
“蝎子……?”
昌东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止血药在起作用,疼痛终于减轻了,他混沌得仿佛一团浆糊的脑子里猛地闪回了好几个模糊变形的画面:女人脸上蝎子模样的眼线…刻着蝎子纹样的面具……他好像在逃跑,脖子后面袭来了巨大的蝎尾尖刺……
“Jóvenes,”白胡子老头站起身,穿上了出行的装备,对昌东说,“Voy a buscar el agua que recogí, el sol la secará cuando salga.”
“什么?”
昌东没听明白,正想追问,白胡子老头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窑洞的入口,昌东扶着胳膊站起来,快步追到外面——地平线上升起了今天的第一缕阳光,目之所及处,没有半点白胡子老头的身影。
取而代之占据他视线的,是不远处耸立的高台状土堆,和那下面铺陈的森森白骨。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些…应该是……
昌东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他抬起手挡住眼睛,向着土堆的方向大步走去,他看见了旁边盐壳上被他自己踩破的洞——如果那个老人没有喊住他,或许,他就会走进这片一时竟望不到边,也不知道堆了几层的白骨堆里去。
层层叠叠的骨头混乱地堆在一起,其中掺杂着破布、碎皮带和一些金属制品,有些骨头上蒙着一层发黄的膜,在清晨的阳光下好像做皮影时鞣制过的小牛皮。
昌东不敢再向前进,几米之外,他发现了人的头骨,白色的骷髅镀上了阳光的金色,空荡的眼洞中透出诡异的微光,就像是在“看”,在……盯着他看。
“咔吧”一声轻响。
昌东低头,发现他脚下踩着一块碎裂的,不知道什么部位的骨头。
“咔吧”
“咔吧”
“咔吧”
更多的“咔吧”声在近前响起,大地传来微弱的震动,昌东眯起眼睛试图确认那声音的来源,可“咔吧”声愈演愈烈,很快从整个骨头堆下混乱地传了出来,他脚下的震感越来越大,昌东随即惊愕地看见,白骨堆动了起来…!
那些蒙着皮膜的骨头正逐渐“苏醒”,瘦长的手骨缓缓张开,展开了宛如蝙蝠翅膀般的黄色透明皮膜,有的骨头在“咔吧”声中“站”了起来,仅靠松动颈椎连接的头骨高高仰起,向着太阳发出空哑的嘶吼。
跑。
快跑!
昌东心里的声音在喊,他的身体却因恐惧无法动弹。
突然,一个骨架扭过了头!
在伸完了懒腰之后,它看见了昌东。
骨架的下颌大大地张开,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爆鸣!
昌东那好像被钉在地上的腿终于猛地拔起,他掉头就跑!身后的“咔吧”声和尖锐爆鸣声不绝于耳,更多的骨架“活”了过来,更多的骨架看见了他……!
——它们追上来了!
昌东捂着受伤的左臂以他现在能有的速度向前狂奔,身后是骨架奔跑的声音,那些骨头摩擦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咯咯”声。
一只骨架跃起来追上了他,张开皮膜向昌东裹来,昌东仰面摔倒就地翻滚躲避,另一只骨架森白的牙齿便直冲他的脖子咬下来。
昌东在地上连打了三个滚,他的伤口肯定裂开了,半个身子都疼得厉害,但他顾不上疼痛,只能咬着牙爬起来躲过两个扑向他的骨架继续逃命。
脚下的盐壳不给面子地碎裂出坑坑洼洼的空洞,昌东跑得深一脚浅一脚,好在那些骨架也同样被困住,速度明显慢于刚才,可它们依旧比昌东要快!
到白胡子老头的窑洞去。
昌东这样想着,奋力撞开一只骨架向窑洞的方向奔逃。
快了。
快了。
快了!
昌东耳边几乎只剩下他又急又短的喘息,沙漠的风灌得他嗓子生疼,昌东竭力跑向一片低矮的土堆,准备在拐角处甩掉骨架,转向冲进窑洞,说时迟那时快,土堆后突如其来“咻”地射出一块石头,擦着他的耳朵击中了正伸长脖子要啃咬他肩膀的骨架。
昌东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脚下刹不住车地往前跌,在转弯处猝不及防被人一把拽住,拉进了土堆后面,那人随即把一个雷管样的东西连同一块大石头用弹弓射了出去,“轰”的一声巨响,沙土飞溅。
那人拉起昌东的胳膊趁机冲出重围,以最快速度一头扎进了白胡子老头的窑洞。
“让开!”
矮桌和凳子被当成门板杂乱地堆到门口,昌东靠在墙上喘息,看着那个灰头土脸的男人拽掉防沙面罩,抹了把脸上的汗,把一张漂亮的脸抹得像花猫似的,叉着腰,站在那临时的“门板”前大口喘气。
见了鬼似的…那竟然是吴邪。
【沉心】生活呀,它总是平淡如水
生活总是这样,不能叫人处处都满意。但我们还要热情地活下去。人活一生,值得爱的东西很多,不要因为一个不满意,就灰心。——路遥
何开心不喜欢同学聚会,因为聚会的内容来来去去也不过就那几个——工作、家庭、金钱、人脉关系。
这几个内容如今他是一个也不想聊,原因是某个又放了自己鸽子的男人。
好不容易抠了两天的假期,约好了一起过的,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约个会,哪怕哪儿也不去只是在家待着,只要韩沉愿意陪着自己,那这个假期也就值了,结果一通电话又把他给叫走了。
他知道,韩沉是伟大的人民警察,大公无私,除暴安良,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但这个“很多事”明显就不包括陪自己吃饭约会看电......
生活总是这样,不能叫人处处都满意。但我们还要热情地活下去。人活一生,值得爱的东西很多,不要因为一个不满意,就灰心。——路遥
何开心不喜欢同学聚会,因为聚会的内容来来去去也不过就那几个——工作、家庭、金钱、人脉关系。
这几个内容如今他是一个也不想聊,原因是某个又放了自己鸽子的男人。
好不容易抠了两天的假期,约好了一起过的,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约个会,哪怕哪儿也不去只是在家待着,只要韩沉愿意陪着自己,那这个假期也就值了,结果一通电话又把他给叫走了。
他知道,韩沉是伟大的人民警察,大公无私,除暴安良,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但这个“很多事”明显就不包括陪自己吃饭约会看电影。
正好他收到了高中同学聚会的消息,一赌气想着有免费的晚餐白蹭一顿饭就去了,可去了以后更加郁闷了。
别人倒是想与他套近乎,奈何他一点儿也不领情。
自己是个医生,工作自然是忙到飞起,问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家庭?他为了和韩沉在一起,跟自己的家里几乎是断绝了所有关系,他都不知道他们这样算不算个正常的家庭;钱就更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房贷是俩人一起还的,没有多少压力,平时该吃吃该喝喝想买什么也随意,也没为金钱上的事儿纠结过;再说到人脉关系,他觉得他现在的人脉已经够广了,不需要进一步拓展了。
所以,再这场聚会里他就只能带着郁闷喝闷酒了,他原本没想喝醉的,只是那酒后劲儿有点大,等他晕乎晕乎地理清现状的时候,他已经坐上了回家的的士了。
“那、那个,在这里停就行了......”
何开心看着这地界儿眼熟,好像是离他小区不远的小公园,不甚清醒的脑袋突然就想起来韩沉不喜欢他喝酒的事,所以他想着到公园里吹吹夜风醒醒酒再回家。
“这儿吗?可这还没到小区呢。”
司机师傅也是个热心肠的,估计是看他喝得醉了怕他认不清地方,这样的人他长年开出租的可是见了不少。
“嗯,我知道,就这了。”
下了车趁着夜风,何开心慢慢地遛着弯儿,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公园里静悄悄的,商业圈的范围内夜生活才刚开始,但这种属于退休老头老太太的地界此时就已经没有什么活动痕迹了,小年轻们谈恋爱也不爱来这种地方,偶尔有一两个夜跑的或者遛狗的也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没有太大的动静。
他突然想起自己跟韩沉热恋那会儿可都是到这个公园来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收到他的礼物.....现在想想,俩二十几岁的大男人偷偷摸摸地背着所有人谈恋爱,还跟人家年轻小情侣一样纯情,简直就是不堪回首。
何开心坐在长椅上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夜风吹着脑袋也不见有多少清醒的感觉,只是觉得一跳一跳的疼。
头难受,心里也跟着难受。
韩沉总是在忙,白天忙晚上忙,连半夜有时候一声令下,他就算是在自己身上也得爬起来回局里。他从没埋怨过什么,毕竟自己是个医生,工作时间也不太固定,两个都忙的人在一起谈恋爱注定是聚少离多。
他们在一起也快七年了,人家都说七年之痒,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该挠一挠的时候了。
从前热恋的时候总不觉得寂寞,就算是一小时一分钟,只要有时间,就算相隔再远他们也要见上一面,可现在,也不能说韩沉不疼自己了,但这生活却总觉得没滋没味的。
大概,生活就是这样吧,再多的激情和浪漫最终总会归于平淡的。
可怎么就平淡了呢?
他撑着额角沮丧万分,他们没有亲朋好友的祝福,没有那一纸证书,哪怕是恋人的关系也不能大方地公开,以前他觉得这些都没什么,但随着他们相恋时间越长他就越不安。
其实平淡也没有关系,但他就怕他们淡着淡着就散了。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安,他觉得自己孤立无援,没有人能安抚他心里的恐慌,除了韩沉,但显然他这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正想着离开的时候,旁边树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何开心顿了顿,抬脚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拨开矮树丛,一个纸箱出现在他眼前,箱子里有只小狗,正努力地抬起头看着他,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对了个正着。
箱子里有些碎渣,像是吃的,还有一小片硬纸板,天太黑何开心看不全上面的字,他也没有伸手拿起来的意思,但也看到了什么“好心人”“收养”的字样。
小奶狗哼哼唧唧地挣扎着爬起来,冲着何开心叫了两声,不像威吓倒像是撒娇。
何开心愣了一会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情绪,突然对一只小狗产生了共情。
“怎么,你也被丢下了呀?”
“呜~汪~”
像是回应他的话一样小奶狗冲到起他叫唤,一时间何开心是更伤心了,酒没醒到,倒是更上头了,于是他蹲在那里,一人一狗开始了跨物种的交流......
“汪!汪汪汪汪汪!”
“是呀,你说这人怎么能这么狠心,喜欢你的时候就甜言蜜语,不爱你的时候连个人影也见不着,还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汪汪汪汪”
“你要我离开他?可我就是喜欢他啊。”
“汪汪汪~呜汪!”
“他哪里都好!长得帅、会做饭、床 上也厉害,还会说情话哄我开心,总之他什么都好。”
“汪汪汪汪汪”
“买个鸭子怎么能一样?!韩沉是韩沉,这个世上只有一个韩沉!就算别人比他厉害一百倍一万倍,那也不是韩沉!”
“呜汪!汪汪!”
“你不许说他坏话!韩沉工作很忙的,他是警察他要抓坏人的,你知道坏人吗?就是把你丢掉的那人!韩沉才不会丢下我呢!”
“汪~汪汪~”
“你!你才是没人爱!我告诉你当年可是沉沉先追的我!他可喜欢我了,我我......”
“汪~”
“你放屁!他、他没空才不来接我的,他没有找别人!他说了要加班才不陪我约会的,你不要信口胡说!”
何开心的异样举动终是惹了路人的注意,这一看就是醉汉行为的路人表示他也没办法,直打了派出所的电话让人来处理。
民警到的时候一人一狗正吵得不可开交,似乎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当然实际上是只有何开心一个人在吵。
“先生,先生,你还好吗?”
“我很好!别吵我!”何开心似乎是跟小奶狗杠上了,蹲在那里一人一狗“对骂”死活不起来。
“先生,你身份证麻烦拿出来一下?”
“身份证?”何开心转头瞪着民警一脸警惕:“我爱人说了,身份证不能随便给人看的!”
民警哭笑不得,也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安全意识倒是蛮高的,“那你太太电话是多少?你给我,我让她来接你,好吗?”
太太?什么太太?我没有太太,我只有老公!而且阿沉说过,不要随便把号码给陌生人,哼!想骗我,窗户都没有!
何开心一扭脸又开始生气,“你!你叫警察叔叔来接我!不然我不回家!”
“我就是警察啊,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民警想着跑多点路就跑多点路了,要是离派出所不远也就顺路了。
何开心听到他是警察后抬头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哭丧着脸说:“你不是我的警察叔叔,我不要跟你走,呜......”
说着还哭了起来,民警一看,得,别跟醉了的人讲道理,因为这根本没有道理可讲,他只好示意何开心给人打电话,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人一般会给比较亲密的亲人或者朋友打电话,管他是谁,只要通了就能通知到人。
何开心哭哭啼啼地打通了韩沉的电话,但却一直在哭什么也不说,民警只好接过电话跟那头的人说明了情况,让他来接人。
挂了电话民警看了一眼名字,韩沉的大名明晃晃地写在上面,他一愣,觉得本市叫韩沉的人重名率应该不高吧......
韩沉下班回家的途中接到了何开心的电话,结果却是民警告诉他何开心喝多了让他到公园里接人,等他到的时候何开心已经哭得一抽一抽的了,这种情况韩沉还算淡定,反正他也处理过几次,就是因为何开心喝了酒之后又哭又闹的,自己才会禁止他喝酒的。
他是个医生,平日里也不怎么喝酒,今日这种情况估计是自己放了他鸽子才赌气造成现在的结果的。
何开心一见到韩沉就不哭了,眼巴巴地望着他一脸委屈地喊着:“沉沉,你怎么才来!”
韩沉叹了口气,拉起坐在地上的开心帮他拍干净灰尘:“不是不让你喝酒吗,怎么喝成这样?”
一说起这个何开心更委屈,抱着韩沉的腰就不撒手了,哼哼唧唧地控诉起他来:“你还好说,都是你!说好了今天约会的,你又要办案,你你你根本就没在乎过我,你看你看,连狗子都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毫无预警地当场出了个柜,韩沉无视掉在场民警那装作一脸镇定但实则震惊的脸色,一把把人扛上肩头,回头跟民警道了个谢,然后不管人在他肩上嚎得多么的撕心裂肺,依旧娴熟地把人塞进了车里。
他深谙,跟平时的何开心都是不能讲道理的,跟喝醉了的何开心是什么都不用讲了。
“狗子!我的狗子!!”
何开心挣扎着又要跳下车,韩沉按着他满头黑线。
这狗子怎么就成了你的?
“沉沉!沉沉!它骂我!它不仅骂我它还骂你!!”
要是可以,韩沉倒是挺想知道一只狗能骂自己什么。
“沉沉沉沉,你不能放它走,它欺负我……”
“好好好,你撒手。”韩沉把他按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也不管他的鬼哭狼嚎,一脚油门带人回家了。
何开心醒的时候发现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床头柜上的双人照摆得端端正正的,一点也不像昨天他出门时生气乱扔过的样子,他眯了眯眼睛望向窗外,眼睛被阳光照得有些睁不开了,头还一阵一阵地疼。
宿醉的后果。
自作孽不可活!
何开心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他昨晚只是喝得有点上头了,没有断片,现在醒了意识逐渐回笼想起昨晚自己做过的糗事简直是不想活了。
脸都丢完了,他还想起顺便帮韩沉给出了个柜,这下更完蛋了。
对了,韩沉!
何开心一想起韩沉,一个激灵猛地翻身下床,火急火燎的跑出客厅,却只见韩沉不急不忙地开着袋饼干,优哉游哉的。
“哟,何医生醒了呀。”
何开心一见韩沉挑眉就知道他肯定要笑话自己了。
“睡得还好吗,昨晚……”
“别!别说了!”何开心捂着脸不忍回想,“求你了,给我留点脸。”
“呵,你还要脸?”韩沉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只盘子,一边把手里的那袋饼干倒进去一边还不忘笑话他,“昨晚上公园里的监控可是拍得清清楚楚啊,你还想着要脸?早就丢没了。”
这是必然的结果,何开心只是不愿去接受而已,他脑子还懵懵的,看着韩沉的动作非常不解,“你在做什么?”
“给你的儿子准备午饭。”韩沉回答得不紧不慢。
“谁?”
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儿子?我怎么不知道??
何开心还在一脸懵逼绞尽脑汁地想答案的时候,从阳台外冲进来一只小奶狗,生龙活虎地扑向自己。
“喏,你的儿子。”韩沉揶揄的看着他笑,还不忘打趣他,“我可是一大早就把你儿子给送去宠物医院打了针上了牌还给洗了澡,顺便还把它的生活用品也搞定了,某人做父亲的可是认了儿子就当甩手掌柜啊。”
何开心艰难地回忆了下昨晚的事,然后发现韩沉刚刚倒的那袋根本就不是饼干,那是袋狗粮!
他沉默地坐下,完全不想再说话了,自己刚认的狗儿子一点也不体谅老父亲的心情,咬着他的裤腿使劲儿扒拉。
“你,你今天不上班吗?”何开心看了看时间,发现早就过了上班的点了。
“某人不是生气我不陪他约会嘛,刚好案子完了只剩了些手尾,又还有年假,就休两天吧。”
韩沉不愧是个二十四孝好男友,准备好狗儿子的午饭就开始做父亲们的午饭了,何开心偷偷扒着门框看了看流理台上的菜,都是自己爱吃的,嘴角又翘了起来。
“那,你单位那边……昨晚……”他可是想起了昨晚帮韩沉出柜的事了。
“没事,反正我也不打算再往上升了,就这样挺好的,省得某人老是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事。”韩沉笑着回答着,手起刀落的手下功夫也没见落下半点。
这个男人总是能安排好所有事的。
韩沉说得云淡风轻的,何开心看着他眼底下淡淡的黑青,知道他其实紧赶慢赶地做完工作,就为了这两天的假期,心里心疼坏了,是自己耍脾气让他伤脑筋了。
自己不该如此不安的,其实自己知道韩沉不是那样的人,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有他在自己身边就总是会不自觉地依赖他,想着他。而他也总是宠着自己理解自己任由自己发着各种小脾气也不见半点不耐烦。
这么好的男人自己到底是走了什么好运这辈子能遇上呢?
他其实不该再贪心些什么了,生活嘛,总是有咸有淡的。
“沉沉~”
“嗯?”
“吃完饭我们去遛儿子吧。”
“好。”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就像他们刚认识的那天一样。
在最合适的时间遇到了最好的彼此,生活平淡点也没什么,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简简单单一日三餐,手牵手遛遛狗。
不知不觉中自己其实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生活了,既如此,那就不必再计较什么了,好好生活好好爱你。
作者的碎碎念:我才想起来这有个号!这篇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挖的坑了,最近把它填完了,原本只是想写个梗的,不知为啥最后写成这样了,太久没写生疏了,见笑哈~不知道这个圈里还有没有人在写澜巍衍生呢?我也是偶尔诈尸的状态,别的没啥想法了,只能争取把挖的坑都填了吧~
《通关笔记》第十二章
▶微恐/沙雕/奇幻型我流公路文
▶有一条传世真理:酷哥就得配狐狸
硕大的虎身重重砸向地面,大厅里的宾客惊呼着散开,两张桌子被砸得七零八散,吴邪撞在老虎身上缓冲了一下,滚在桌椅板凳的碎片里,所幸没有摔断骨头。
“把他们都给本座抓起来!!!”
狐主怒吼着一声令下,四面八方窜出来许多只狐狸,直冲老虎和吴邪扑去,说时迟那时快,另有一个细长的声音狡猾地喊道:
“此——处——有——活——人——”
刚从地上爬起来,才喘了两口气的吴邪觉得全场的目光“刷”地一下就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他还没从被摔得懵逼的状态里走出来,左右看了看,直到离他最近的那个男人露出尖牙向他扑来,吴邪才明白为什么他的脊椎骨上升......
▶微恐/沙雕/奇幻型我流公路文
▶有一条传世真理:酷哥就得配狐狸
硕大的虎身重重砸向地面,大厅里的宾客惊呼着散开,两张桌子被砸得七零八散,吴邪撞在老虎身上缓冲了一下,滚在桌椅板凳的碎片里,所幸没有摔断骨头。
“把他们都给本座抓起来!!!”
狐主怒吼着一声令下,四面八方窜出来许多只狐狸,直冲老虎和吴邪扑去,说时迟那时快,另有一个细长的声音狡猾地喊道:
“此——处——有——活——人——”
刚从地上爬起来,才喘了两口气的吴邪觉得全场的目光“刷”地一下就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他还没从被摔得懵逼的状态里走出来,左右看了看,直到离他最近的那个男人露出尖牙向他扑来,吴邪才明白为什么他的脊椎骨上升起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这一整楼长得像人的东西……好像都他妈不是人啊!!!
随着那细长的声音喊过,它们露出了尖牙利爪、翅膀尾巴或是扑或是爬,或是飞檐走壁,或是瞬间移动,全都蜂拥而上,向吴邪涌来。
吴邪骂了声“操”,捡起手边的椅子腿砸飞意图咬他胳膊的狗头人身怪,随后拔腿就跑。
身形硕大的斑斓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被一个矮个子妖怪撞在腿上,激发了怒气,它发出一声震彻云霄的虎啸,两爪子拍飞了四五个正奔向新鲜血肉的精怪,随后晃了晃脑袋,也加入了这场混乱的追逐。
霎时间,吴邪、斑斓虎,和这满楼的精怪打作一团,撞翻了桌椅板凳,掀飞了烛台挂帘,怪叫、虎啸,和狐老板暴跳如雷的怒吼掺杂在一起,热闹得堪比顶峰时期的菜市场。
没有人看见那个和尚把躁动的白蛇收进香囊,淡定地离开了现场。
“就他妈是你!”
被迫像猴子一样蹿上楼梯的吴邪手里攥着高杆烛台,冲着前面一个肥硕的身影怒喊:“别跑!”
那个身影原本似乎准备在暗影里搞伏击,听见他喊,猛地跳起来,向回廊深处逃窜,吴邪咬牙切齿,把烛台当标枪狠狠扔出去,正砸在那身影的后脑勺上,吴邪一个箭步冲上去踹翻试图挣扎的圆润身体,同时袖子里滑出铜香钎,穿透他乱蹬乱踹的腿,把他钉在了二楼走廊的地板上。
鲜血四溅。
这一瞬间他身上爆发出浓重凶狠的杀意,竟然震住了追杀过来的精怪们,让它们都徘徊在了三五米外,一时不敢冒进。
吴邪的脚踩在被香钎穿透的伤口上,碾了两下,躺在地上的东西顿时发出一阵哆哆嗦嗦的痛苦呻吟,直要求饶。
“烤串缺根葱,”他弯腰捡起烛台,面带冷笑地扫视着那些蠢蠢欲动的精怪,“还有谁想试试?”
众精怪竟又都后退了半步。
只有地上那厮疼得面目狰狞,下巴抖如筛糠,质问道:“你你你…你这凡人…你究竟……你究竟,究竟是何何,何何何方……”
“我是你爸爸。”
吴邪居高临下地扭头瞪着他——躺在地上的正是那“贵客请,请上座”的磨盘脸。
他明显是没听过这种过于现代的发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被他的新“爸爸”反手一烛台险些开了瓢,磨盘脸小眼睛一翻,彻底没了动静。
“……”
从来凡人误入这里,只有被它们追着逃跑的份,哪遇见过这种事?!众精怪愕然互望,似乎眼神里都期待别的精怪先上,可半分多钟的时间过去,愣是没有一只精怪动手。
吴邪弯腰拔下磨盘脸腿上的香钎,铜杆上滴着血,他寒着脸,一步步朝楼梯走去——大厅里正回荡着愤怒而痛苦的虎啸。
刚才聚在楼下的精怪全都直冲着活人血肉而来,腾出的场地被斑斓虎占据,黑衣女人和道士两方揭案而起,和斑斓虎打成一团。
现在那斑斓虎的左前腿被被黑衣女头领的长刀砍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一瘸一拐地逡巡在场内,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
方才,所有目光都聚集在那块“昆仑镜”上,不知道有多少东西注意到这老虎是人变的。吴邪在二楼的走廊上观察,被不敢近身却又渴求活人生气的大小精怪包围着,倒正好遮掩了行迹。
只是楼梯口被精怪们堵得水泄不通。吴邪也还没对自己刚才那一刹那对它们造成的威胁自信到觉得这群玩意儿会一直不敢上来咬他——因为包围圈明显已经越来越小了。
没有万全的对策,吴邪看准时机就地一滚躲过扑上来的蝙蝠头,烛台扔出去横扫开三五只精怪,同时跃身而起抓住帷幔跳下了栏杆!
他在“刺啦”的布料撕裂声中落地,就势滚到了柱子后面,不想引起黑衣女或道士的注意。
可他们都没看他。
吴邪握紧香钎偷偷探出视线——几乎已成废墟的大厅里三方游走对峙,不消五步,黑衣女率先出手,几人纵身而起快如疾风,电光石火间一条粗黑油亮的蝎尾看不清从哪甩出,锐利的尖钩直插斑斓虎脖颈!大虎痛啸一声跃身躲避,伤口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毛皮。
它的脑袋却因前腿吃痛落地不稳撞上了道士的法器,几条黑影蹿跳在立柱之间,硕大的蝎尾再次甩出,斑斓虎来不及躲避,被毒钩挂进了后颈,只挣扎了一下便倒地不起,失去了反抗能力。
吴邪暗骂了声“操”,还没想出对策,黑色的风已经撞开试图上前的道士,卷起昏倒的斑斓虎,冲破大门扬长而去。
二楼的怒吼变成了尖锐的爆鸣,一只体型庞大的七尾狐狸愤怒地炸起全身的红毛,方才怕被误伤而纷纷躲藏起来的小狐狸们现在四下蹿出,顶着裹着沙子闯进楼内的狂风,叼着绳子飞快把楼里剩余的精怪、道士,还有吴邪这个活人通通五花大绑,连推带搡,连咬带踹,全都弄到了大厅中央。
过了好几分钟,狂乱的风沙总算被爆鸣声推出了破损的大门。
大狐狸轻巧地跃下平台,落地时又化作那修长的身影,只是头发还炸着毛,没有变得直顺。
他扫视着全场,脚下步子迈开,看了看摔得七零八散的桌子。
又看了看七零八散的凳子。
他又看见了被吴邪撕坏的帷幔……终于痛苦地捂住了脸:“都谁干的,自己出来,来,站前头来。”
在一众瑟瑟发抖的精怪中间,吴邪差点没忍住乐——任谁听见东北大舞台的动静从一个美艳狐狸精的嘴里发出来能不想笑?他都跳戏想起了胖子每天拿着下饭的《乡村爱情故事》。
“真他妈给你们脸了!”美艳如斯的狐主恶狠狠地扭过头,气得脑袋都变成了狐狸头,“谁喊的有活人?一帮子馋鬼托生的,关内都三百年没来过活人了!馋出幻觉了都?牙痒痒老子帮你们卸了!看什么看!再看老子把你们都嚼了!”
“噗嗤”
吴邪破功,笑出了声,被狐主逮了个正着。
那双精明的狐狸眼睛忽然眯成一条缝,狐主伸手一抓,隔空把吴邪提出了精怪堆。
“哟呵,我说呢……”
他一松手,吴邪重重落到地上,下一秒,狐狸脸凑在他眼前,深深地吸了一口:“好久没闻生人肉的味儿,我有点儿生疏了……你小子…还真是个活人。”
吴邪:“……”
谢谢,他可真是一点也骄傲不起来啊。
“就为了你这个塞牙缝的,把我这楼给我砸成这样,气得老子毛都打结了,”狐主揪着领子把吴邪拎起来,张开大嘴作势要咬他脖子,“老子先嚼了你……”
“等等等等!”吴邪赶忙提高嗓门扔出了救命稻草,“我可以赔钱!”
尖牙在半道停住了,狐主转了下眼珠,手一松,吴邪又掉到地上,摔得龇牙咧嘴。
“本座这金玉满堂的东西可不便宜,”他端起架子来,“你一个凡人,赔得起吗?”
“那包里有四万八,”吴邪用下巴指了指埋在一堆碎木头底下的昌东的包,“先给你。”
狐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甩了个眼神,就有两只狐狸去把包拖了出来,丢在他脚下。
“不够的话,我可以到金矿里,再给你挖点金子。”吴邪说。
狐主伸去拿包的手停顿了下,兽瞳锁定了吴邪那似乎气定神闲的笑容。
“金矿,”他重复了一遍,“你能进得去金矿?”
吴邪没有立刻回答,他打量着狐主,过了几秒,他脑袋一歪,挑了下眉:“怎么,你进不去?”
现场是一片尴尬的沉默。
狐主清了清嗓子,居高临下地盯着吴邪:“本座当然进得去!但是这金矿游离不定,神出鬼没,我凭什么信你能挖出金子来?”
“我身上有一包金子,是我上次进去的时候带出来的,”吴邪说,“你把我解开,我就把金子送你,当作是我给你的诚意。”
这番话让前几排伸长脖子看热闹的大小精怪把脖子伸得更长了,想看看这个凡人还能说出多少惊世骇俗的话,干出什么离世异俗的事。
“凡人。”
狐主矮身蹲下来,用扇子挑起了吴邪的下巴,“狐疑”这个表情第一次如此具象地展现在了吴邪眼前,他瞪着吴邪,吴邪也看着他,狐主冷冷道:“你别蹬鼻子上脸。”
吴邪看着他,紧绷的面颊彰显着无声的火气,但气着气着,他把自己气笑了。
“你讲点理行不行?”吴邪磨了下后槽牙,嘴角抽动勾出个冷笑,“是我莫名其妙到了这个连是哪都不知道的地方,是我莫名其妙让一群妖怪追着咬,是我,现在连自己还能活几秒都不知道,我蹬鼻子上脸一下怎么了?”
他越说好像越自暴自弃,翻了个白眼把脸扭开了:“你就是现在把我放开我也不知道该往哪跑,这金子,你爱要不要。”
见他这样,狐主扬了扬眉毛,反倒显得淡定了,折扇一挥松了他身上的绳子,让他把金子拿出来看看。
吴邪揉着屁股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从登山服的内兜里掏出之前从黑瞎子那里拿的两小包金子,丢了过去:“看看是不是你们本地的。”
未经打磨的金块装在密封袋里,闪烁着质朴的光芒,狐主把它拎到眼前细看,狐脸上露出夸张的笑容,脾气舒缓得脑袋都逐渐恢复了人的模样。
“是真货,”他弯起眼睛把金子收进袖袋,一本正经地说,“本座收下了。”
吴邪揣在兜里的手攥得发白,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把贵重物品都贴身放着,而不是随便塞在背包的哪个角落里。
“狐主怎么将那凡人放了,”精怪堆靠后的地方有声音高喊,“却还将我们缚在此处!”
“人家给钱了,金子!你瞎啊!”狐主挥着他那宽大的袖子,炸毛的狐狸脑袋又猛地闪现,“我告诉你也就是没抓着蝎眼的那帮犊子玩意儿,抓着了我照样绑!都得给老子把钱吐出来!”
他话音不落,旁边残了条腿儿的桌子上忽然出现了几块颜色纯正的金子,桌子被压得摇晃了下,一只小狐狸赶忙冲过去把它扶稳。
“这金块是我等的赔礼,”始终如青松般站在精怪堆外的道士开了口,“还请狐主为我等松绑。”
金子,仿佛就是这大狐狸精的消气良方,狐主眼睛里映出金光,咧开了嘴,脸上带着没褪下去的狐狸毛,捏起那金块怀疑地咬了一下,确认了真伪,便将它们也收入袖中,抬手解了道士们的绳子。
众精怪见状,不得不开始搜刮自己的口袋,而那几个道士抚平了衣衫,则向桌子的方向走来。
“狐主。”
为首的道士先向大狐狸行了礼,随后转向吴邪,严肃道:“昆仑镜乃关内至宝,遗失至今已有近千年,还请小友莫要私藏,将宝物交出,以镇关内平安。”
此言一出,换来个大眼瞪小眼。
吴邪正无语地欣赏着这狐狸精的变脸大法,听见这话没反应过来,看了看道士们,又看了看狐主,他们也看着他,显然都在等他把那个已经被捏成了齑粉的“昆仑镜”交出来。
吴邪揉了揉眉心,神情略显疲惫,脑子却始终转得飞快。
“你们大可以来搜我的身,”沉默了几秒,他坦然地张开双臂,“看看东西在不在我身上。”
为首的道士先是一愣,随后与那狐主换了个眼神,狐主撇了下嘴,招招手,几只小狐狸便乱七八糟地跳起来,把吴邪的衣兜裤兜摸了个遍。
什么都没有。
当然什么都不可能有,吴邪看着小狐狸们无功而返,淡然地把手揣进了衣兜:“你们说的那个东西,被带走了。”
“什么?!”狐主大为震惊。
为首的道士面色发白,但仍强装镇定:“你的意思是,昆仑镜…被蝎眼带走了?”
吴邪耸了下肩,不置可否。
前排已经有小精怪从口袋里摸出了散碎的金粒儿,狐主震惊之余不忘伸手去拿金子,拿了金子又忘了给人解开绳子,引来不满声一片,他只得先放下吃瓜的心,专心致志去收他的金子。
道士们神情严肃,低声交流着什么。
吴邪看看他们,觉得似乎也没人要管他了,便弯腰拎起昌东的背包,拍了拍上边的沙土,把包甩到了肩膀上,准备趁机开溜。
“诶?你站着,”狐主眼尖地一伸手,拽住了吴邪登山服的帽子,“你上哪儿去?”
吴邪脚下一顿,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我给你挖金子去,行不行?”
“挖金子?你知道金矿在哪儿吗你就挖金子去?”狐主尖刻地问。
“行行行…”这事儿逼狐狸,吴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简直想双手合十求个饶了,“你先松手,我得去找那只被绑架的老虎。”
“找它干嘛?”
狐主像拎小鸡崽似的把吴邪拎回桌子边,显然是有了新的吃瓜方向。
吴邪靠在那摇摇欲坠的桌子上,闭着眼做了两个长长的深呼吸,然后大义凛然地抬起了头:“因为他是我对象,我得去救他。”
“噢——”狐主意味深长地扬起了眉毛,然后诚恳地问,“对象是什么意思?”
吴邪:“……”
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通关笔记》第十一章
▶微恐/沙雕/奇幻型我流公路文
▶有一条传世真理:酷哥就得配狐狸
一个和尚,本来没什么可看的。
只是这个和尚旁若无人地向上走,那身新中式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做的,在灯火阑珊中闪烁着低调奢华的光芒。
总算出现了一个看着像个和现代社会有点联系的,一身布料的值钱程度又和他这世外修行的气质实在过于不搭,导致吴邪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第二眼,就跟着这和尚到了楼上。
和尚不偏不倚,进了他们正对面的包间,在蒲团上四平八稳地坐下,看向了他们这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吴邪却觉得能对上那和尚的视线,那种柔和但冷漠,好像站在上帝视角睥睨一切的眼神,看得他后背麻了一下。
然后,和......
▶微恐/沙雕/奇幻型我流公路文
▶有一条传世真理:酷哥就得配狐狸
一个和尚,本来没什么可看的。
只是这个和尚旁若无人地向上走,那身新中式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料子做的,在灯火阑珊中闪烁着低调奢华的光芒。
总算出现了一个看着像个和现代社会有点联系的,一身布料的值钱程度又和他这世外修行的气质实在过于不搭,导致吴邪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第二眼,就跟着这和尚到了楼上。
和尚不偏不倚,进了他们正对面的包间,在蒲团上四平八稳地坐下,看向了他们这边。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隔着十来米的距离,吴邪却觉得能对上那和尚的视线,那种柔和但冷漠,好像站在上帝视角睥睨一切的眼神,看得他后背麻了一下。
然后,和尚的衣襟忽然动了,白色的蛇头从他怀中探出来,吐着信子,一条通体纯白的蛇慢慢爬出来,绕着他的身子盘了两圈,脑袋搭在他肩头,尾巴尖则缠在了他腰上。
那白蛇的眼睛是浅灰色的,颜色浅得几乎像是盲了,吐出来的信子却鲜红欲滴,蛇头四下转动着,似乎一直在探寻着空气中的味道。
对蛇,吴邪有一种宿命般的熟悉,因此他眯眼看着那条白色的盲蛇——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确实很像盲的,想知道它究竟在探寻什么。
忽然间,蛇头对准了他们的方向。
那条白蛇蓦地张开嘴巴,一瞬间,它竟变成了百米之长,血盆大口近在咫尺,直要将栏杆边的昌东生吞下肚。
吴邪猛地倒吸口凉气,条件反射地弹起来,一把把郁结的昌东拽离栏杆拉到了身边。
“……干什么?”被迫回神的昌东莫名其妙地问。
“有!”吴邪使劲揉了揉眼睛,可哪有什么巨蛇,只有一片歌舞升平。
“有,有蛇…”
他硬着头皮说:“别靠着栏杆了,当心被蛇咬。”
昌东甩开他的手,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话,但还是换了个地方坐,没再坐回栏杆旁边。
“真他奶奶的见鬼了……我明明看见…”
吴邪嘟囔着定睛朝对面看,那和尚正轻轻拍了下白蛇的脑袋,白蛇生气地露出一对尖长的獠牙,对着和尚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然而只是一眨眼,那白蛇却摇身一变成了个银丝如瀑的美人,没骨头似的,瘫坐进了那和尚的怀里。
美人身上只裹了一件月白底坠金线的袍子,银丝撒垂,香肩半露,吴邪定睛看去,那竟然是一件僧袍。
草。
还以为总算看见个正经人了,吴邪感觉脑门子嗡嗡直响,默默抹了把脸,在心里吐槽,真他娘的世风日下。
一楼大厅的木门吱吱呀呀又关上了,吴邪没好意思挤着昌东坐,俩人在两米来长的坐榻上各占一边,昌东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模样,耷拉着脑袋,什么也不关心。
就好像经历了刚才那番对话,他身上的生气随着希望的破灭一同散了,全都蒸干在了这满楼的红烛里。
一个太过骄傲与自信的人如果突遇重大变故,被人生的滑铁卢甩进谷底,不是被逼得变成一个疯子,就是变成昌东现在这副模样。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吴邪用余光看着昌东面如死灰的模样,尽管他没理由苛责昌东——毕竟是他的话浇灭了人家心里希望的小火苗,但他们现在待在这个不知道是哪儿的鬼地方,他还是希望昌东作为跟他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一点求生的欲望,不要拖他的后腿。
要爆发,不要灭亡。
如果他爆发不了就想办法把他戳爆,吴邪暗暗握了下拳头心想,得罪人这事儿,他干起来可比套近乎得心应手多了。
舞乐消遣之中,时间在缓慢地流淌。
这个不知道是青楼还是酒楼的地方为了隔绝风沙,所有的门窗都紧紧关着,空气本来就不流通,加上屋子里又点着大量的红蜡烛,很快缺氧的困顿就侵袭了吴邪的大脑,他坐着坐着栽了个瞌睡,赶紧捏了捏眉心,努力睁开眼睛,坚持着不要睡着。
出于基本的担心,他扭头看了眼昌东,可同样是从镇上的宾馆里一步跨过来的,昌东却丝毫没有受到这种缺氧的困扰,甚至好像勉强打起了一些精神,已经坐直了身体,目光淡漠地盯着楼下的大厅。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鼓乐忽然变得欢快起来,站在舞台边的小厮清了清嗓子,像掌事太监似的扯着嗓子喊道:
“吉时已到,恭迎——狐主大驾——”
伴随着他的话音,不知从哪飘下来了漫天的金箔,被一股柔中带刚的旋风卷起,拢成了金色的漩涡,缓缓降落在了二楼延伸出来的平台上。
貌似有几条狐尾再漩涡中飒爽地甩开,金箔便缓慢消散,露出一个手持折扇的修长身影 。
那人随手一点,身旁便出现了太师椅,茶案几,他敛着衣衫坐下,端起玻璃盏抿了一口,用和这张堪称美艳的脸极其不符的,浑厚的男中音说道:“今日关内几派难得齐聚,本座这金玉满堂,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本座?金玉满堂…?吴邪在心里琢磨了几秒,反应过来这可能是这地方的名字之后,摇着头吐槽——真够中二,够俗的。
“狐主放话说有好东西要卖,”黑衣女的头领突然开口,说着捧场的话,语气却十分嚣张,“我们,当然要来捧场了。”
她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来,像是隔了一块铁,带着沉闷的冷意,说话时,手指还“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那包裹到指尖的手边,放着她的长刀。
“青主儿。”
被称作“狐主”的男人将手中的折扇“啪”地打开,遮住了半张脸,他那双眼睛从出场就眯着,这时才睁开了一半——露出填满眼眶的金棕色兽瞳。
他皮笑肉不笑地弯起眼睛,慢慢地,轻飘飘地倒出了三个字:“抬爱了。”
这表现不痛不痒,酒桌边的女人似乎在面具后蓦地沉下脸来。
狐主并不看她,目光在场上扫过一圈,饶有兴致地绕着那个银发美人打了个转——尽管美人刚刚啃了满嘴的和尚血,当下已经窝在那和尚怀里,闭眼睡去了。
而后那狩猎般的目光扫到吴邪这里,准确地说,是扫到了昌东身上,也顿了顿,带着笑意移开了。
狐主摇着扇子,才慢悠悠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请宝吧。”
他的肩头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一只乌鸦,此刻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黑衣服的小厮,昂首挺胸地喊道:“请——宝——”
随着这声喊,几只毛发丰盈的红狐狸从角落里跑出,不知拨弄了什么机关,令大厅正中央升起了一个两米多高的柱子,柱子的顶端自动打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石样的东西从里面升起,随后,狐主的折扇轻轻一挥,那块透玉外面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光,
“容本座介绍一下,此宝……名曰,”狐主摇着扇子,慢条斯理地丢出个名字,“昆仑镜。”
楼内一片哗然。
吵闹声中,有人高声道:“昆仑镜不知下落已有多年,狐主可别是在蒙骗我们!”
“就是!”有人应和,“狐主如何知道这便是昆仑镜!”
有人发难,便有人加入闹嚷的行列,楼内越来越乱,吴邪的思路却逐渐清晰,有些捋清了当下的情况:撇开他们会进入这里这里的原因不谈——这是第一件没法靠他的脑子想明白的事情,其他的,他好像已经大致弄明白了——目前他们身处的地方是一个酒楼兼拍卖行,二楼平台上的折扇男人应该就是老板,这里的招待级别和新月饭店类似,座位越往上,代表身份就越尊贵,这里出现了第二件他想不明白的事情——昌东为什么会被请到VVIP的包间里来?难道他其实不是普通人,是个半仙?吴邪沉迷思考,毫不掩饰地眯眼看着昌东,那也有点太超过了……
他抿了抿嘴,接着头脑风暴:这楼里有不少散客,身份未知,楼下的黑衣女人和道士的身份似乎比散客要贵一些,因为他们都被安排了单独的位置,至于正对面那个带着蛇……吴邪花了几秒钟让自己这个尽管可能连鬼都见过了的三观接受世界上可能有妖精这件事,才继续往下想——那个带着蛇妖的和尚,看起来普普通通,却也坐在了VVIP的楼层,并且是自己走上去的,显然是熟客,想到这,吴邪忍不住又想吐槽,这年头,外边的和尚经商敛财,这里的和尚酒色皆沾,阿弥陀佛,真他娘的佛门不幸。
这时候,楼里的吵闹还在继续,吴邪看着喧杂的宾客,在脑子里捋清了最后的两件事——现在这里正在举行一场拍卖会,而拍卖的东西,是一块叫做昆仑镜的玉石。
拍卖会……吴邪把这三个字又琢磨了一遍,一种久违的,涉及到他的家底的危机感涌上了心头,他赶忙四下看了看,确认这个包间里有没有点天灯的椅子——如果有,他一定立刻马上扭头就走。
“诸位——”
放任楼里骚乱了一阵,狐主摇着扇子,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他的声音放大了好几倍,一下子就盖过了所有的讨论声。
楼内渐渐安静下来。
“诸位在关内待的时间都不短了,”狐主用折扇做了个“抬”的动作,那红光便拢着玉石飞了起来,“想必一定有人见过昆仑镜的模样,这是真是假,诸位一看便知。”
话音不落,他一挥折扇,红光裹着玉石缓慢移动,绕着大厅,在每个宾客的头顶转动。
黑衣女的头领站了起来,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狐主却动动手指,将玉石抬得高了些,让她抬手去拿的企图落了空。
转完了一楼,玉石升到二层的高度,在每个包间的栏杆外停留,接着是三楼。
当裹着红光的玉石飘到吴邪所在的包间栏杆外时,他上前两步,想看看这“昆仑镜”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可刚走到栏杆边,有人比他更急切地跃身而出,一把攥住了那块石头。
“卧槽。”
吴邪几乎是下意识抓住了那人的胳膊,半个身子都挂到了栏杆外边,才免于让他从十米的高度直接自由落体下去。
“你他妈有病啊?!”他对着昌东骂。
被他抓住胳膊的昌东却不看他,也不挣扎,目光只是怔怔地落在握着玉石的手上,随后,他五指一碾,那块玉石被他轻而易举地碾成了石粉,顺着他的指缝飘落,消散在了空气中。
“冒牌货。”
吴邪听到昌东说,但那不像是昌东会有的语气。
几秒静默,二楼平台上突然爆响一声男人的怒吼,几乎是同时,吴邪手里抓着的地方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出了橙色的兽毛,而昌东似乎恢复了神智,想要抬头看他,却在抬起来的那刻,人头变虎头,等不及吴邪做出反应,身子就被三米多长的斑斓大虎坠得翻出栏杆,径直向大厅里摔去。
《通关笔记》第十章
▶微恐/沙雕/奇幻型我流公路文
▶有一条传世真理:酷哥就得配狐狸
昌东和关根对视了一眼,抬脚迈步,跨进了门外的歌舞升平。
他后脚离开门框的瞬间,房门被漆棕色的木质门框取而代之,再扭头去看,身后的宾馆房间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只有一条不知通向哪里的曲折走廊。
“……!”
他们愣了几秒才回神,扭头想往里走,眼前忽然被一张惨白的大脸填满,关根和昌东倒吸冷气齐齐向后退了半步,那张大脸也退开了一些,昌东这才看清,那是一个身形圆润,脸圆得像磨盘似的,五官却仿佛只是在脸上划了几条缝的高个子男人。
磨盘脸用他那不知道是睁开了还是压根睁不开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昌东——他像是看不见关根似的,只打量着昌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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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条传世真理:酷哥就得配狐狸
昌东和关根对视了一眼,抬脚迈步,跨进了门外的歌舞升平。
他后脚离开门框的瞬间,房门被漆棕色的木质门框取而代之,再扭头去看,身后的宾馆房间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只有一条不知通向哪里的曲折走廊。
“……!”
他们愣了几秒才回神,扭头想往里走,眼前忽然被一张惨白的大脸填满,关根和昌东倒吸冷气齐齐向后退了半步,那张大脸也退开了一些,昌东这才看清,那是一个身形圆润,脸圆得像磨盘似的,五官却仿佛只是在脸上划了几条缝的高个子男人。
磨盘脸用他那不知道是睁开了还是压根睁不开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昌东——他像是看不见关根似的,只打量着昌东,似乎有一双绿莹莹的眼珠子,在那两道缝里滴溜溜地转,投射出让人深感不适的光芒。
“贵客!”
打量了半晌,磨盘般的大脸上忽然堆出一个十分怪异谄媚的热情笑容,圆润的身躯灵活地做出个“请”的手势,示意昌东跟他走。
“贵客,请上座。”
见昌东神情不解,犹豫不前,磨盘脸把“请”的姿势做得更深了一些,比樱桃小口更精致的嘴巴扬出一个夸张的弧度,重新说道:“贵客,这边请,请上座!”
“……”
昌东让他笑得头皮发麻。
关根看着磨盘脸嘀咕:“怎么这磨盘看你就是贵客,看我跟看空气似的…”
昌东转头看他,眼神向磨盘脸身上递了一下,无声地履行着刚才的约定。
“现在怎么办”——他用眼神问。
关根也恶寒着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用气声说:“跟着他,走一步看一步。”
昌东收回目光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种决定。
两人眼神交流的几秒时间,磨盘脸像定住了似的,始终保持同一个姿势同一个表情,等待着昌东的回答。
昌东看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好。”
他实在是笑不出来,索性继续保持了冷漠的表情。
磨盘脸的笑容却热情不减,圆润高大的身躯挤开走廊上观舞的看客,给昌东和关根开出一条宽敞的道来。
“这边请——”他摊手指向前面的楼梯。
两个人随他上了楼,磨盘脸撩开一个包间的幕帘,请他们进去。
只是他那相比正常人类来说略显庞大的身体把包间门几乎挡了一半,关根在后边推了昌东一把,跟他一前一后挤进了包间里。
磨盘脸保持着热情的笑容把幕帘往下放,滴溜溜转的绿色眼珠却在关根的背影上狠狠停了一下,嘴角那谄媚的弧度更加向上,显得阴险毒辣起来。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幕帘合上前的那一刹,那个被他盯住的凡人忽然回头看向门口,隔着那窄窄的帘子缝,好像看见了他的表情。
磨盘脸用白得好像泡发的猪蹄似的手在嘴上抹了一把,让笑僵的嘴角降下来,一双眼睛又眯成细细的缝,扭着浑圆的屁股走了。
包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关根吸了吸鼻子,对摆在架子上的香炉似乎有很大的兴趣,绕着那架子转了几圈,又在屋子里转了转,这里摸摸,那里碰碰,不时发出些抽气的声音。
“你看什么呢?”
对这包间里的陈设毫不关心——也完全看不出名堂的昌东按捺不住问。
“随便看看。”
关根手里拿着一根铜黄色的香钎,突然对着空气甩了两下,细铜棍抽出“咻咻”的破空声,关根满意地把香钎在手里打了个转,那细细的铜棍便沿着袖口被收进了他的防风服袖子里。
什么艺术家有这种玩暗器的身手?昌东心底那些对关根身份的怀疑,和想知道当初情况的渴望一下子又翻涌着呼之欲出,他正想开口,一声沉闷的锣响震得仿佛整个楼都晃了三晃。
关根“卧槽”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探头往栏杆外看——这是个观景的包间,有一面只封了栏杆,能看见对面包间和一部分楼下的情况。
昌东也皱了皱眉毛,那声锣震得他心口发慌,他扶着栏杆,在旁边的软凳上坐下,也侧着脸往下看。
大厅高台上的歌舞已经停了,舞女们集中在舞台中央,楼下的客人和小厮纷纷停下了手里在做的事,齐刷刷扭头看着大门的方向。
一阵恶风随即“砰”地袭来,撞开了木门。
伴着飞扬的沙尘,几个黑衣的女人走了进来,她们脸上都戴着面具,面具的花纹,是翘尾的蝎子图样。
有个小厮点头哈腰地迎上去,和为首的女人说了几句话,便引着她们,坐在了舞台边的一个单独的小高台上。
昌东靠着栏杆,看见那几个女人坐下来之后抬起头,目光向上面的几层逡巡着,像是在找什么。
大厅里有人拍了两下巴掌,舞乐再起,有小厮穿巡着给她们上了酒和大盘的肉食,人声又纷杂起来,她们便不再找寻,低下了头,凑在一起讲着些大约只有她们彼此能听见的悄悄话。
“不知道这是什么宴会,还挺热闹,”关根在昌东旁边更宽敞的地方拿了张软垫坐下,挠了挠头,“就是这场面……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他“嘶”了一声,搓着后腰说:“想起来就肾疼。”
“这地方这么奇怪,”昌东缓过了那阵心慌,集中精力挑起了话头,“你怎么这么淡定?”
“一进来就当了VVIP,你不也挺淡定的吗?”关根笑眯眯地反问,“都是见过世面的狐狸,咱俩这时候就别玩聊斋了。”
“我……”
昌东准备好的台词让他堵得噎了几秒愣是没说出来。
“既来之,则安之,”关根捏起一块茶案上的糕点递给昌东,“试试吗?”
昌东摇头拒绝。
“那要是吃一口能醒,你可别怪我扔下你自己跑了啊。”
关根笑嘻嘻地咬了一口手里的糕饼,周围什么也没有发生,倒是他嚼着嚼着突然面色一变,扭头就把嘴里糕饼呸呸呸地吐了出来。
昌东淡定地看着他,等他吐完了才问:“这么难吃?”
关根皱巴着脸把剩下的半块给他看:“全他妈是沙子。”
“沙子?”
昌东探起身,凑近看了看关根手里的糕饼…倒也不像关根说的那样全是沙子,只是馅芯里确实搅和着许多沙子,难保饼皮里没有,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糕饼的制作环境卫生状况一定堪忧。
他坐回去,看着关根满脸嫌弃地把那块咬过的糕饼放到一边,然后捂着肚子苦着脸问他。
“你包里有吃的吗?”
昌东从侧袋里给他翻出两块巧克力,关根一脸蛋疼地接过去,剥开包装,用喝中药的表情啃了口这浓度为99%的黑巧克力,突然感觉,拿沙子饼……可能也能对付一口。
“你一个知名大向导,进沙漠就吃这玩意儿…”艰难啃完了一块黑巧,并把剩下的那块揣进兜里决定饿死也不啃的关根忍不住吐槽。
昌东“嗯”了声:“补充能量,还能提神。”
“确实能提神,”关根苦哈哈地托着下巴,“这么苦谁睡得着。”
“你这个成天在野外工作的大摄影师,这点苦也吃不了?”昌东看着他反问。
关根不大乐意地玩着那根铜香钎嘟囔:“我们出去可不吃这个,至少也是压缩饼干。”
“你经常来拍沙漠吗?”昌东问。
“不常来。”关根摇头,并不上钩。
昌东顿了下,觉得面前这人大约就是那种长了一百零八个心眼的老狐狸,跟他绕弯子,最后大概只会把自己绕进去,索性放弃了挣扎,开门见山地问道:“两年前的那张照片…《飞鸟与沙》,关于这张照片的情况,能不能请你跟我详细讲讲?”
他最终还是措辞了一下,不想显得太过突兀。
“什么照片?”关根却愣了一下,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噢——你说那个。”
他挠了挠头,眼神看向旁边,避免了对视:“那场风沙太大了,照片是我抓拍的,拍完我就立刻走了,没什么详细的情况能……”
昌东皱了下眉,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科普自然的官网上,你那张照片的简介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关根一怔,好像并不知道官网写了啥似的眨眨眼,露出了一丝微妙的心虚。
“官网嘛……”他试图辩解,“总要,有点能上得了台面的说辞…”
“照片真的是你拍的吗?”听他这么讲,又是这副表情,昌东的脸色忽地沉了下来,语气变得质问,“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你真的是关根吗?”
三连问甩出去,收获了一阵久久的沉默。
“呃…”
沉默过后,关根抱着一条绳上的蚂蚱坦白总会从宽的心态友好地抬了下双手以示投降:“关根其实是我的艺名,我本家姓吴,咱们重新认识一下。”
他朝昌东伸出手:“我叫吴邪,是做古字画生意的。”
昌东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和他握手。
“我知道,骗人总归不对嘛,”吴邪尴尬地笑着收回手,“主要是这个照片它……它确实不是我拍的,是我朋友的作品,借我的手登了下杂志,他想参奖,拿点奖金。”
“那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昌东的心已经随着这不知道又是不是谎言的话凉了半截,冷冰冰地问。
吴邪老实回答:“这不是现在字画生意不景气,铺子总亏钱,我就出来溜达溜达,到这边……搞点玉石什么的…”
“行了,”昌东仰起头,克制着想要给这人来一下子的冲动,“我知道了。”
他长长地吁了几口气,尝试平复心情。
真蠢呐,昌东在心里骂自己,蠢到家了,就这么相信叶流西和吴邪,被两张照片骗得不知天南海北,还以为真能找到孔央和那些队员的尸体,颠颠儿地跑回到沙漠里来,太蠢了,他失望地勾着嘴角摇头苦笑,太蠢了,真是太蠢了。
他都不应该想给吴邪来一下子,他应该给自己来一下子,最好一巴掌抽下去让眼前这人,这诡异的场面都消失,别管是幻觉还是梦境,把他自己抽醒,睁开眼,让他看见的还是皮影戏馆那又黄又旧的天花板,而不是这……这不知道是什么的鬼地方!
看着昌东忽然灰暗下去的脸色,吴邪的“对不起”卡在嗓子眼里,多少有点说不出口。
虽说骗人这事他向来没少干,但他并不是不知道黑山茶事件对于昌东来说意味着什么,拿这种事儿骗人,让他良心上确实很难过得去,吴邪看着那些翩翩起舞的古装美女直想叹气——现在还闹出个这种状况。
要不是人生地不熟,怕做错一步坏了这里的规矩惹上麻烦,他真想从走廊上拉个人问一句,这他妈到底是哪儿?
如果他们不是做梦也没产生幻觉,怎么会打开宾馆房门之后看到这里?这离谱的装潢,离谱的穿搭,总不会是他妈穿越了吧?可他俩一没摸电门二没撞南墙,好好的在屋里说个话,他就是往昌东包里塞了四万八的现金,怎么,无人区有特殊的坑人技巧?红票子也能成穿越触发机制了?
真是越想越头疼,越想越离谱。
也不知道…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原本应该在的地方了,也不知道外边怎么样了,吴邪抹了把脸,不知道他们迈出房门之后,是不是在现实世界就算失踪了,如果半个小时之后他没回去,胖子一定会去找他,到时候看到房间里没人,也联系不到他们,胖子一定会急得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比如和店老板拍桌子吵架之类的。
想到这里,吴邪又捶了下眉心,他希望胖子能冷静点,别闹到店老板报警,比起警察他情愿来的是他二叔……当然,胖子如果能只联系小哥和堂口的伙计更好,要真劳烦吴二白亲自驾到,把他从这鬼地方捞了出去,他最好的结局恐怕是被拎回杭州,今年剩下的时间,就只能在吴山居里省过自新了。
当然,省过自新算是最好的,最坏的是他三五十天甚至后半辈子都能离开这地方,或者说,不知道自己是中了幻觉还是到底怎么样,说不定被人发现的时候他们都是沙漠里的一具干尸,连昨晚发疯的海子都是幻觉……
想到这儿,吴邪烦躁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两只手大力地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不要发散得太远。
刚才想的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和昌东现在一起待在这里,他不能搞僵他们之间的关系。
问题是他也没想到自己的马甲掉得这么快啊!吴邪感觉一脑门子官司,早知道出发之前就看看网站上都给他写了什么了……
吴老板那一头秀发就这么被他揉乱捋直又揉得更乱,思来想去,也没找到个合适的办法打破他和昌东之间的僵局,久违地拥有了满心愁思的吴老板两手捧着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地反复横跳,而他眼前的男人始终面色灰沉,一言不发,甚至连动都没再动过一下,就那么低垂着眼睛坐在那里,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
楼下的大门吱吱呀呀地又开了,吴邪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这次进来的是几个穿道袍的人。
依然有小厮点头哈腰地迎上去,像指引刚才那些女人一样,把这几个道士引到了另一个小高台上,给他们上了茶水和点心。
没什么意思。
吴邪正要收回目光,又看到一个人从大门处走了进来,玄色衣裤一尘不染,脖子上挂着一串檀色佛珠,手腕上另有一串短佛珠,腰间坠着一个巴掌大的素色香囊,没有头发,是个和尚。
这和尚走进来,没得到小厮的注意,他就那么径自向楼上走去。
《通关笔记》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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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睡觉吧。”
这话像是句魔咒。
“——!!”
昌东猛地把脸从洗手池的水里薅起来,狠狠喘着气——而“中咒”的人此刻感觉不太好。
他面前的龙头哗啦啦地流着在这个干涸之地堪比黄金的淡水,昌东狠狠地咳嗽着,努力伸手关上了龙头。
气管呛水,窒息的感觉卷土重来,他捂着胸口滑坐在地,发现自己丝毫没有从大厅到房间的正常记忆。
——脑海里只有一个十分诡异的视角。
昌东能看到自己躺在宾馆的床上——在半空中,就像灵魂出窍那样,他看到自己肢体僵硬着,一条腿耷拉在床外,双眼紧闭,胸口不自然地起伏跳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胸腔里呼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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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睡觉吧。”
这话像是句魔咒。
“——!!”
昌东猛地把脸从洗手池的水里薅起来,狠狠喘着气——而“中咒”的人此刻感觉不太好。
他面前的龙头哗啦啦地流着在这个干涸之地堪比黄金的淡水,昌东狠狠地咳嗽着,努力伸手关上了龙头。
气管呛水,窒息的感觉卷土重来,他捂着胸口滑坐在地,发现自己丝毫没有从大厅到房间的正常记忆。
——脑海里只有一个十分诡异的视角。
昌东能看到自己躺在宾馆的床上——在半空中,就像灵魂出窍那样,他看到自己肢体僵硬着,一条腿耷拉在床外,双眼紧闭,胸口不自然地起伏跳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胸腔里呼之欲出,却又始终差那么一点,反反复复,无法剥离。
他在这种折磨里陷入呼吸不畅的混沌,精神也随之涣散,随后,灵魂出窍的视角也眼前一黑,他陷入了梦境——梦见了…当初的那场沙暴。
一场大到几乎超出他认知的沙暴,铺天盖地,来势汹汹,他们来不及逃走,几乎是瞬间就被黄沙掩埋……昌东梦见自己被埋在沙子里,头顶是烈日骄阳,他渴极了,渴得好像快死了…他想要水……
“水……”
昌东喃喃自语,而后他像想到什么似的,慢慢抬头看向了头边的洗手池——那里面的水已经满到溢了出来,他刚刚起得猛,水被溅得乱七八糟,顺着水池胡乱地往下流。
昌东掐着水池的边沿,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那满池的水,对自己为什么不在床上而是在这里,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推断——他做了梦——并且在梦里感觉渴得快死了,所以……他梦游来找水,然后……昌东撑住水池,抬起头,看向窄小镜子里那张潮湿苍白的脸…
“啪嗒”
“啪嗒”
“啪嗒”
他的头发和眉毛,睫毛、脸颊,往下滴着水珠。
然后,昌东离谱地想,他试图在洗手池里淹死自己。
并且几乎就要成功了。
要不是……
耳边的声音随着他呼吸的顺畅而逐渐清明,昌东如大梦初醒,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要不是有人敲门,他就把自己淹死在洗手池里了。
终于恢复思考的大脑后知后觉接收并处理到这条信息,调动僵硬的四肢走出卫生间,拉开了被敲响的房门。
门外站着关根。
这位大摄影师显然已经敲了有一会了,没想到门会开,乍一对上眼,还愣了下。
但随即他的目光就微妙地移动起来,昌东看着他眯起眼睛打量自己,嘴角还带着某种不可言喻的笑容,正想问他有什么毛病的时候,关根先开了口。
“你……”关根似乎努力在压制笑意,“身材不错。”
什么意思?昌东皱眉。
此时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关根推了他一把顺势挤进了门内,反手关上了房门。
这一把是直接贴在皮肉上的,昌东这才察觉,低头去看,整个人僵在当场——他……他,他…他竟然没有穿衣服!!!
一丝不挂地给关根开了门并且被好好打量了一番的羞耻尴尬瞬间冲散了半分钟前他想在洗手盆里淹死自己给他带来的诡异荒唐,昌东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抓起散落在床上的衣服往身上套,边穿边听见关根在他身后憋笑,说:
“你慌什么,都是男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如淹死算了和淹死了要裸着被人收尸的想法在昌东脑子里交替闪现,让他在手忙脚乱穿衣服的十几秒里反复社死。
“关…你怎么过来了?有事吗?”昌东拽好T恤的底摆,只能强装镇定。
“哦,”关根自来熟地拉了把椅子坐下,摸出戒烟棒夹在手上,“我来是跟你说,泡水的大狗我处理好了。”
“处理?”
昌东在他对面的床上坐下,感觉这句话似乎哪里怪怪的——为什么是大狗处理好了,而不是这件事处理好了?
关根点了点头:“这车发动机进水,算是高损,只卖了十八万八,扣掉给租车行的四万块钱拖车费,剩下的十四万八你拿四万八,我和胖子一人五万,就当是咱们死里逃生的庆祝费。”
这通话可让昌东好一消化。
关根却已经从兜里掏出厚厚两沓红票子,像个熟练分赃的奸商一样把钱塞进了他包里:“这钱你收着,四万八,我都点过了。”
昌东:“……”
两天前还在用清晨露水泡雨前龙井的大艺术家此时此刻,从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艺术气息下透出了浓浓的铜臭味儿,高坛一下就接了地气。
“别担心,”塞完了钱,关根回身和昌东勾肩搭背地挨着脑袋,冲他眨眨眼,“这算额外给你的,不打向导费的折扣。”
……这是重点吗?昌东在心里无语问苍天。
“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对了,”关根起身往外走出两步,又意味深长地回头交待,“下次洗澡的时候再有人敲门,来开门,记得穿衣服。”
“……”
一句话,让昌东心里好容易压下去的尴尬再次冉冉升起,连带着羞耻的热意往头顶跑,愣是在这周正硬朗的俊脸上烫出了一丝红晕。
昌东的喉头动了动,说不出反驳的话,只有赶忙将目光避开了去。
屋子里的光线已经有些暗了,楼下传来热闹的犬吠——镇上的狗非常多,在这里形成了几个族群,经常有互相犯了领地干起架的时候,昌东以前来的次数多,都已经习惯了。
“这门怎么打不开了?”关根突然在门口发出疑问。
“门怎么了?”昌东起身去看。
“我进来的时候没反锁啊。”
关根嘟囔着,用力拧着门把手,忽然一下子,狗叫声停了,他手里坚如磐石的门把手被他猛地转开,关根按惯性拉开了门,正脸对向了外面,随即又“砰”地关上了。
“打开了?”昌东才刚走到他身边。
关根紧紧地抵着门,震惊的表情滞纳在他脸上。
“我操,”他骂了一句,才抬起头看着昌东,“一定是我打开方式有问题。”
“你看见什么了?”昌东问,说着就要去转门把手。
“别开。”
关根试图按住昌东的手,奈何慢了一步,昌东已经拉开了房门。
“啪嗒”一声。
昌东重演了关根的反应,并且给门上了反锁。
两个人抵在门上沉默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搬起矮桌和凳子摞在了门后。
关根去检查窗户,但很快就把窗帘拉死走了回来,同时昌东也检查完卫生间,回到了小小的房间中央。
“外面起雾了,”关根说,“什么也看不见。”
“你确定是雾?”昌东问。
“不确定,也可能是沙子,”关根皱起眉头,“但是没有风,不可能起这么大的沙。”
以防万一,昌东把包收拾起来挎在了身上,又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卫生间里…暂时没什么异常。”
关根点了点头,对昌东伸出手:“胳膊给我。”
“干什么?”昌东不明所以。
“咱俩互相拧一下,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怎么可……嘶。”
话还没说完,昌东就被关根的“黑手”拧得皱起了脸,忍着疼,他也在关根胳膊上拧了一把,两个人都倒吸着气看向对方,深感不妙。
“你刚才看见的是什么?”
沉默了好几秒,关根先开口:“我们对一下,看看是不是幻觉。”
“我看见……”昌东微妙地动了下眉毛,“一个……舞台?我不太确定。”
刚刚只有一眼,门外灯火通明,恍惚间他看到本该是对面房间的位置成了栏杆,木制的,越过栏杆看出去,楼下有人在跳舞。
关根深深吸了口气:“我看见的…也是舞台。”
“古代的舞台。”昌东补充道。
“有舞女在跳舞,应该是西域胡旋舞。”
“你看得这么清楚?”
“没看清楚,我只是猜测。”
“怎么猜的?”
“因为西域的舞蹈我只知道这一种。”
“……”
昌东无声地抹了把脸,如果说刚才他只是惊鸿一瞥,在房门外看到了一个“穿越”似的场景,现在那穿透薄弱的门板和门板后看着就不堪一击的桌椅板凳,隐隐约约传进来的乐曲声则宣告着,不管是做梦还是幻觉,他都已经越陷越深了。
“这镇上以前也搞这种类型的旅游项目么?”关根抓着头发问,看起来也有点怀疑人生。
“关先生,”昌东对这天马行空的问话无奈叹气,“没有人来这里放松旅游。”
“……”
鼓乐声越发清晰了,听起来很有西域的风格,门外的世界在曲乐声中似乎正在逐渐“活”起来,昌东听到了人声鼎沸,以及从门口经过的脚步声,还有人毕恭毕敬地说了句“这边请”。
而关根看着完全没有信号的手机默默扒拉了两下被他自己揉乱的头发,仿佛是灵机一动,突然问。
“你觉得,咱们两个人一起中幻觉的可能性有多大?”
昌东摇头:“你进屋之后没吃没喝,我也没有点蚊香之类的东西,除非我们现在其实是困在沙漠里没走出来,不然…很难中什么幻觉吧。”
“好。”
关根点头,昌东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在“好”什么。
“那就当是咱俩一起做了个梦吧,别停在这儿了。”关根活动了两下关节,动手搬开了挡门的矮桌和凳子。
他攥住门把手,另一只手伸向昌东:“不走出去,怎么知道会不会醒。”
关根的决定下得太突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这么淡定地行动,昌东甚至觉得,这人是不是多少有点精神问题。
但神使鬼差的,昌东伸出手,和关根握在了一起。
“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非必要,我们两个至少互相认识的人,绝不能分开,”开门前,关根压低声音交待,“有情况随时交流,不要单独行动,出去之后,一切听我指挥。”
“为什么都听你的?”昌东问。
他做惯了向导,从来没有听别人安排的习惯。
听见这话,关根露出了一个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笑容:“因为我没有什么道德,万一出了乱子,跟着我比较容易活命。”
……好离谱的理由。
昌东张了张嘴,发现竟然还无法反驳,只得“嗯”了一声表示同意,两个人便慢慢转动门把手,拉开了面前薛定谔的房门——
【澜巍】狐言(中3)
小狐狸向来不喜人类,甚至有些排斥。早在他还没开灵智,还是只尚未出窝的小崽子的时候,他的父母便被猎户剥了皮。他侥幸逃过一劫,自此以后,独自在山间摸爬滚打,靠吃其他兽类剩下的残骸果腹。
后来又误打误撞进了昆仑山的地界,那更是个杳无人烟的地方。没有可恨的人类,还能同他在一块,每日在山水中和其他小生灵打打闹闹,那是他狐生中最难忘的一段时光。可一切,却都因那场浩劫而成了镜中花。
都说帝王阴晴不定,上一刻被舞姬打湿了龙袍,都不见他作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转头回到寝宫,只换了身衣裳,便又唤宫人准备几只兔子,在花园里点起篝火来。帝王心海底针,入宫多年,他们又何曾听过这样的指令?却也只敢应承着。
可怜膳房的那......
小狐狸向来不喜人类,甚至有些排斥。早在他还没开灵智,还是只尚未出窝的小崽子的时候,他的父母便被猎户剥了皮。他侥幸逃过一劫,自此以后,独自在山间摸爬滚打,靠吃其他兽类剩下的残骸果腹。
后来又误打误撞进了昆仑山的地界,那更是个杳无人烟的地方。没有可恨的人类,还能同他在一块,每日在山水中和其他小生灵打打闹闹,那是他狐生中最难忘的一段时光。可一切,却都因那场浩劫而成了镜中花。
都说帝王阴晴不定,上一刻被舞姬打湿了龙袍,都不见他作出什么过激的举动,转头回到寝宫,只换了身衣裳,便又唤宫人准备几只兔子,在花园里点起篝火来。帝王心海底针,入宫多年,他们又何曾听过这样的指令?却也只敢应承着。
可怜膳房的那群厨子,日日将刀悬在头顶上,养得正肥的锦鸡骤然消失,再找到,便是在陛下的龙床上身首分离。还未降罪,又被要去几只兔子,也不知陛下会如何发落他们。
现下不比行军途中的艰苦,本就肥美的食材,在炙烤时又加上些香料,诱人的香气伴着炊烟在宫中环绕,着实令人垂涎三尺。赵云澜拿出匕首,正欲在兔子身上划拉开几道口子,手却忽然向下一坠,等他反应过来,那巧劲早已将美味夺了去。
参加那些宫宴,心思早就放在正事上了,哪里有心思欣赏那满桌珍馐?腹中空空,被抢走了兔子也不恼,男人面上甚至还添了几分笑意,继续拿起剩下的食材烤了起来,却也依旧是被抢了大半。
身后骤然出现一抹雪白,翘起尾巴,正逐步靠近。赵云澜佯装不知,在那小爪几近碰到兔肉时,忽然将它拦腰捞进怀里,抱得紧紧的。
“好心肝,你吃饱了,可孤还饿着呢。”
怀中狐冷哼一声,化作人形。昨夜那一头银丝已恢复原状,就连最受君王疼爱的狐尾和耳朵也没了影。沈巍依旧是鼓着那张俏脸,却没再躲开,心安理得地享受起陛下那你一口我一口的投喂,可算是被哄了过来。
“孤方才不过是逢场作戏,哪怕是那女子再好,也不过是宴席过后便将她打发了,这种异族之人,断不会纳入宫里。”
何止是异族,纵使是他大崇境内的男女,经过那件事以后,他也再无充盈后宫的打算。世上最值钱的,不过是“权”字,他这把龙椅,觊觎的人数不胜数,就算如今天子一怒流血千里,也不过是压住了旁人的蠢蠢欲动。若是有了后嗣,他日自己落得何种下场,也可想而知。
他自是生性凉薄,这三十年来也极尽孤独。朝他示好的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不入他的眼,在他看来,都可能是别有所图。只有这只小狐狸是与众不同的。
话本里都说妖物祸国,可沈侍君也好,狐狸也罢,自打沈巍出现,他那过得像苦行僧的日子竟增添了几分烟火气。美人不要权势,不喜外人,高兴的时候粘着他不放,生气了只需要几只烤兔子便能哄好,可爱得紧,不过想来这世间,也就只剩下他敢对自己发脾气。
男人虽不知小狐狸靠近自己有何目的,可从那夜看着他爬进营帐的那刻起,便有一种无来由的亲近,哪怕是顶着和沈侍君同样的脸,可这感觉都是从前没有的。这阵子倒也是食髓知味,丝毫没想过,要是这小美人忽然消失,自己往后的日子会什么过。是也,见沈巍这副显然有些吃味的模样,也耐下心哄了起来。
“她那张皮长得也不怎么样,要是你跟别人好了,我就……”沈巍突然凑了过去,朝他呲了呲牙。他们狐狸要是有了配偶,那都是一辈子的事,可就他而言,就算是入了轮回,也要同配偶连在一起。人类就这点不好,朝三暮四,今天跟这个姑娘海誓山盟,明天转头就能上了旁人的榻,他生怕赵云澜也会如寻常人类这般,才做出今天这样的举动。
“寻常人哪里比得过你?我家小巍的尾巴耳朵最让能孤欢喜,说起来,孤最近时常做梦,都梦见一只杂毛狐狸,”
“你说谁是杂毛狐狸呢!”闻言,沈巍忽然蹙起眉头从他怀里挣脱开来,自己刚到昆仑山的时候,确实还没长开,又是夏春之际,身上的毛一块一块的,可那人却从不嫌弃。
“那狐狸就是你,孤没猜错吧?”
本只是顺口一提,谁曾想竟引来这么大的反应。赵云澜自认也不是什么深得狐狸青睐的人物,总不可能白日搂着个狐狸,晚上又梦见旁的。多次重复同样的梦境,赵云澜对那小狐狸的观察也更细致了些,看着瘦瘦小小,却也活跃得很,见着那玄衣身影便凑过去粘着,甚是可爱。
“不说话,那便是了。狐狸身侧总跟着一个玄衣男子,孤就不懂了,为何时不时便会做这样的梦。”
“你别说了!”沈巍神色越发慌乱,转过身去轻轻捂住赵云澜的嘴,他何曾想过,就算是投胎转世,赵云澜也会梦见上辈子的情形。老榕树沉睡前同他说过,凡事讲究因缘际会,若是自己强行把这段往事和盘托出,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后果。
“反正无论如何,只要我在一天,都不会离开你的。可你要是嫌我烦了,我就,我就……”
“孤自然不会嫌你烦,也知道,小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孤好。你不想孤说,孤再也不提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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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澜:不知不觉发现自己原来有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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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关笔记》第七章
▶微恐/沙雕/奇幻型我流公路文
▶有一条传世真理:酷哥就得配狐狸
“诶。”
昌东往车上走的时候,关根在后边把他喊住了。
“胖子想自己喝点儿,睡车上去了,我这帐篷空着,你过来睡呗,”关根对他发出了邀请,“车上毕竟不是个睡觉的地方。”
后边补的这句堵住了昌东的话,他顿了两秒,应了声“好”,便去车上拿了睡袋过来,钻进了关根的帐篷。
他们今晚扎在戈壁与沙漠的交界,地上满是碎石和磨人的沙砾,关根在帐篷里铺了层厚实的防滑垫,以免被硌得睡不着觉。
昌东沉默地把睡袋铺开,脱了外套钻进去,那边关根灭了灯,帐篷里陷入了黑暗,他扭头看了关根那边一眼。
人的小习惯是改不了的,关根能深入到黑戈壁去拍......
▶微恐/沙雕/奇幻型我流公路文
▶有一条传世真理:酷哥就得配狐狸
“诶。”
昌东往车上走的时候,关根在后边把他喊住了。
“胖子想自己喝点儿,睡车上去了,我这帐篷空着,你过来睡呗,”关根对他发出了邀请,“车上毕竟不是个睡觉的地方。”
后边补的这句堵住了昌东的话,他顿了两秒,应了声“好”,便去车上拿了睡袋过来,钻进了关根的帐篷。
他们今晚扎在戈壁与沙漠的交界,地上满是碎石和磨人的沙砾,关根在帐篷里铺了层厚实的防滑垫,以免被硌得睡不着觉。
昌东沉默地把睡袋铺开,脱了外套钻进去,那边关根灭了灯,帐篷里陷入了黑暗,他扭头看了关根那边一眼。
人的小习惯是改不了的,关根能深入到黑戈壁去拍照片,就不会是个毫无经验的菜鸟——尽管他已经努力在装出一副和沙漠不熟的样子,但有叶流西这样的真菜鸟垫底,关根装出来的“菜”就显得不太够菜了。
……比如这个防滑垫,他给的采购清单上可没有。
“东哥。”
黑暗中冷不丁响起关根的声音,吓得正看着他的昌东一激灵,赶忙收回视线“嗯”了声,假装已经半睡半醒。
“现在几月?”关根没头没尾地问。
昌东疑惑地皱了皱眉:“八月底,怎么了?”
“不是,”关根那边窸窸窣窣了几下,好像是翻了个身,“月亮那么圆,今天是十五吧?”
昌东“嗯”了声,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一会儿睡觉两只眼睛别都闭上,”关根打着哈欠缩进了睡袋里,声音发闷,“闹鬼了喊我一声。”
“……”
那边说完呼吸声就淡了,好像迅速陷入了睡眠,留下昌东无语地盯着帐篷顶。
尽管他不相信神鬼妖魔这样的东西,但也不是纯粹的无神论者——当你处在一个随时有可能命悬一线的环境中时,没有人心底不蕴藏着对奇迹的渴望。
但是开着车在戈壁滩上奔驰了一天,困意在他钻进睡袋之后飞速地袭来,关于“两只眼睛别都闭上”这件事,昌东只坚持了半分钟,就控制不住地闭起眼睛睡了过去。
他这觉怪异的睡得很沉——通常在沙漠里,他是睡不沉的,现在却从眼皮开始,连带着身体都坠着发沉,像是身下的沙地正在融化,而他身上压着千斤重的巨石,把他挤压进身下的流沙,他被睡袋裹着,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无限下坠,逐渐窒息……
「七月半、开鬼门」
「鬼门开了出鬼怪」
「鬼怪苦、卖豆腐、豆腐烂、摊鸡蛋 ……」
身处窒塞的黑暗中,他听到稚嫩的童声忽远忽近地在念唱。
「…鸡蛋鸡蛋磕磕、里面坐个哥哥」
「哥哥出来上坟、里面坐个奶奶」
「奶奶出来烧香、里面坐个姑娘」
唱童谣的声音逐渐靠近,近到最后仿佛这几个孩子正绕着他打转,边拍手击掌,边用天真无邪的语调念着这可怖的谣词……
昌东听到他们笑着念:
「姑娘出来点灯、掉进河里回不来」
「哈哈哈哈」
「哈哈哈」
「掉进河里回不来,哈哈哈哈……」
「回不来——」
「回不来咯——」
银铃般的笑声欢闹着,起哄着,围着昌东360°无死角地立体循环着。
那声音鼓动着融化的沙,流沙浸透了睡袋,把他的身体紧紧包裹,尼龙布料束缚了他的手脚,安全绳勒紧他的皮肉,湿软的沙子攥握着他的喉咙,死亡的窒息涌入头腔,昌东却挣扎不得,他的肉体冰冷、僵直地躺着……
就好像他早已经是个死人。
“我草…这什么情况……”
突如其来的男人声音如同隔水般遥远模糊,它的出现却让稚嫩清澈的笑声戛然而止,静默了半秒后,随之而来的是忽然加速的陷坠感。
“昌东……昌东…”
有人在喊他。
昌东听到耳边的声音正在变得嘈杂。
“草。怎么睡这么死啊,昌…哎哎哎这水…这他妈卧槽,胖子——!”
伴着这声喊,巨大的引擎声响震彻戈壁滩,好似一股浩气冲开了桎梏,昌东胸口塞着的那口气猛地倒上来,他那死寂的躯体狠狠痉挛了下,逼着他睁开了眼睛。
一个金属的虚影从他眼前闪过,清凉的液体随之四下飞溅,昌东没来得及判断那是什么,整个人就裹着睡袋毫无征兆、莫名其妙地掉进了水里。
水里……?
他还反应了两秒。
然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沉没在水面以下,求生本能让昌东不停扭动着身体想要甩掉几乎是黏在身上的睡袋,剧烈的动作迅速消耗着他肺里的氧气。
几乎已经沉到水面以下五六米深的地方他才别着胳膊,用战术手环上的割绳刀别着胳膊艰难划开了睡袋的布面。
手臂重获自由。
甩掉睡袋,昌东宛如甩掉了一吨负重,立刻蹬水向上游,可刚使劲儿,僵硬的小腿就从脚筋开始抽搐,一条腿瞬间失去了划水的能力,昌东瞬间失衡,抽筋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倒抽冷气,翻滚的水流随之呛进气管,身体本能地排斥咳嗽,反而让水越呛越多。
与此同时,漆黑不见底的海子深处升起无数透明的手,抓住他的脚踝向下拉。
他仿佛又听到了童声在欢笑。
「掉进河里回不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不来咯——」
「哈哈哈…」
意识上的濒死感卷袭而来,昌东试图反抗,他的身体却仿佛早一步放弃了挣扎。
“通”的一声,头顶上方有什么重物落水。
几秒钟后,昌东悬在头顶的手被人握住,一股力量拽着他向上,开始与拉扯他沉溺的水流抗衡。
那人把昌东拽出了一截,揪着他的领子晃了几下,见他昏厥到毫无反应,拖拽的动作便更显心急。
昌东调动不了僵死的身体配合,他只剩求生的微薄意识,感知那人拽着他的胳膊,扯着他的腰带,似乎是怕他死了,还尝试嘴对嘴地渡气给他,然后……
“我操……!”
在被憋死的前一秒,吴邪猛地把脑袋探出水面,大口喘着粗气抓住了岸上扔来的安全绳。
拿绳子结结实实捆住自己和昌东,他和王胖子一个划水一个拽绳,费了半天劲,总算是把溺水昏厥的昌东拖上了碎沙石地。
王胖子跟他一起把人又抬出去二三十米远,确定那片海子没再像发疯似的追着他们涨过来,两个人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喘气。
这里是戈壁和沙漠的交界,地貌一天一个变,虽说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但睡觉睡到半夜,海子的水来得比涨潮都快,跑慢一步就会在沙漠里被淹死这种事还是离谱得让人心悸。
等等。
气儿还没等喘匀,吴邪被“淹死”这俩字提醒起,地上还躺着一个确实要被淹死的人。
“胖子,来,搭把手。”
顶着无语问苍天的表情爬起来,吴邪脱掉冲锋衣,王胖子抬起昌东的脑袋,都是水里捞上来的,也不在乎什么湿不湿的了,冲锋衣垫在他脑袋底下,主要防止地上的碎石对这个昏迷人士造成二次伤害。
“这怎么办?”吴邪抹了把脸上的水问。
“心肺复苏,”王胖子捋起袖子,大刀阔斧的按住昌东的胸口就要使劲,“村委会培训过,这活儿我熟。”
他蓄满了力要往下按了,忽然又抬头看吴邪:“我就负责按啊,天真,人工呼吸你上。”
“?为什么啊?”
“这哥们儿脾气不行,我不敢亲他,”王胖子绷直了胳膊开始吭哧吭哧摁昌东胸口,“我怕他揍我。”
“咱俩都是男的,你怕他揍你就不怕他揍我?”
“你长得好看啊!”王胖子抬手把吴邪的脑袋按了下去,“别磨叽了赶紧的,一会儿人没了!”
猝不及防差点儿跟人嘴贴嘴来个亲密接触,吴邪梗着脖子竭力急刹车,这才掰开昌东的嘴开始往里吹气。
心肺复苏进行了三分钟不止,地上的昌东却始终脸色苍白发青,身体僵硬冰冷,半点反应也没有。
“不是,等会儿,”在可能或许摁断了昌东一根肋骨之后,王胖子抬手表示暂停,“天真,你摸摸他还有热乎气儿吗?……这哥们儿不会已经凉透了吧?”
“啊?”
还正捏着下巴勤恳履职往昌东嘴里吹气的吴邪被他问得一时哽住,用手下意识顺着脖子摸了摸大动脉,又探了探鼻息……然后默默看向王胖子。
“没气儿了?”王胖子问。
吴邪点头:“没气了。”
“闹半天敢情咱俩抢救一死人呢在这儿?”王胖子甩着手往地上一坐,“白费功夫,累死你胖爷了。”
吴邪在原地怔了几秒,也瘫坐到地上,吁了口气,还不死心地捏了一把昌东的脸。
手下的肌肉发硬,活像这人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
“这事儿闹的,眼看到地方了,人没了,”王胖子搓着脸嘟嘟囔囔,“这下好咯,到手的金条长翅膀飞咯,咱们空手来空手回就算了,还搭一人命,你说说,回去怎么跟小哥交代…”
“胖子。”
冷静了半分钟,吴邪把湿透的头发撩到脑后,眯着眼睛看向远处静下来的海子,水面上漂着刚才没顾得上拿走的帐篷,还有一些零散的器具物资,红色大狗的后轮被水吃了,似乎还在往下陷。
“你确定就一条人命吗……”吴邪问。
“啊?”
“你车上那大姐呢?”
王胖子心虚地抹了把脸:“没看着。”
“那她是不是也……”
“你捞这哥们儿的时候搁底下看见她了吗?”
“……没有。”
“既然这样的话那咱们能不能……”
“咳——咳咳…”
“——!”
密谋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时候忽然有第三个声音插进来打断,是种会让人心肺骤停的体验。
地上的昌东突然大口地向外吐水,咳嗽起来,而被他的咳嗽声吓到的两个人倒吸气的声音比他的咳嗽声还大。
王胖子捂着胸口差点没跳起来,他指着昌东用口型质问吴邪:“你他娘的不是说没气儿了吗!”
吴邪也吓得不轻,瞪着眼睛同样用口型回:“我怎么知道!刚才就是没气了啊!”
“你吹的气,是不是起尸了?”
“你放屁!”
“操。”
眼看着昌东明显是缓上气儿了,王胖子无声地骂了句粗,和吴邪赶紧双双围到昌东身边帮他拍背,让他把呛进去的水都吐出来。
好在昌东刚刚昏厥得很快,其实没喝进去多少,咳出了肺里的水,他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灰白泛青的脸色逐渐恢复过来,有了正常活人的颜色。
王胖子充当假医生,捏着昌东的胳膊给他把脉,脉搏虽然微弱,但一下下跳得有模有样。
“有脉搏?”吴邪蹲在旁边问。
王胖子把昌东的胳膊递给他,语气嫌弃:“你自己摸摸。”
这下换了吴邪拉着昌东的手给他把脉。
“你丫就他妈一庸医。”王胖子吐槽。
仔细把了半天,吴邪把昌东的胳膊放下,挠了挠头:“刚才摸的时候真没有。”
被当玩具拉来递去的昌东这会儿喘匀了气,艰难地支着胳膊坐了起来。
“谢谢,”他对吴邪说,“我欠你……”
“别,”好像这话刺挠他似的,不等昌东说完吴邪就赶紧打断,“人没事就行。”
“就是,我们哥儿俩见义勇为标兵,什么谢不谢的,”王胖子也凑过来,嗓门大得让昌东想捂耳朵,“怎么样,自己能坐稳吗?”
他点点头,王胖子拍着昌东的肩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给吴邪使眼色:“那你自己坐会儿啊,天真,咱俩把那车拖出来去。”
“好好好。”
吴邪也拍了拍昌东的肩膀,忙不迭地站起来跟王胖子走了。
昌东捂着嘴咳嗽,看着他俩略显匆忙的背影,总觉得他醒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这俩人,背着他…有秘密。
番外《罗布手记(残篇)》Ⅱ
……
我们的车被海子卷走,半个车身都泡在水里,海子里是毫无支撑力的沙子,我和胖子救人的时候,车还在不停地往下陷。
我知道胖子喊我本质上不是想拖车,但我们的动作很默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昌东身上摸了牧马人的钥匙,我从后备箱薅了拖车绳,就又淌了下去。
沙子泡了水,又湿又软,我走得深一脚浅一脚,快到车边的时候,车往下沉,带着沙子也塌了,我脚下踩空,一屁股坐进了水里。
胖子看我摔了,以为是水里那东西又来拉我,拽起拖车绳就要把我往岸上拉,我正起身,让他拖得又是结结实实一个屁墩儿,我怕他劲儿上来直接给我拖回岸边——胖子真干得出来,赶忙喊停。
“别拉了!”我冲他喊,“我是踩空了!”
“你大爷的,......
……
我们的车被海子卷走,半个车身都泡在水里,海子里是毫无支撑力的沙子,我和胖子救人的时候,车还在不停地往下陷。
我知道胖子喊我本质上不是想拖车,但我们的动作很默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昌东身上摸了牧马人的钥匙,我从后备箱薅了拖车绳,就又淌了下去。
沙子泡了水,又湿又软,我走得深一脚浅一脚,快到车边的时候,车往下沉,带着沙子也塌了,我脚下踩空,一屁股坐进了水里。
胖子看我摔了,以为是水里那东西又来拉我,拽起拖车绳就要把我往岸上拉,我正起身,让他拖得又是结结实实一个屁墩儿,我怕他劲儿上来直接给我拖回岸边——胖子真干得出来,赶忙喊停。
“别拉了!”我冲他喊,“我是踩空了!”
“你大爷的,”胖子松了手,在我身后骂,“吓爸爸一跳。”
我浑身湿透了,现在这时候懒得跟他争爸爸位,就扭头摆摆手,把拖车绳扣到大狗上边,让他拖车。
机械设备的差距从主观上可以无视,但客观上永远非常残忍。
昌东那辆牧马人的动力把沉在沙子里的大狗拖上来就像拖死狗那么轻松,只是可惜这条死狗陷得深,发动机还是泡了水。
车拖上岸,我俩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放在一边,胖子从牧马人上找了工具,就打开前盖要修车。
我也拿了个起子站他旁边,看着引擎盖底下交织的管线直头疼,正想问他在哪儿偷学的汽修,却看见胖子压根没下手,搓着下巴跟我说:“天真,这生意做不了了,咱想辙,赶紧撤。”
“往哪撤?”我问。
我脑子里还在想修车的事,这是个下意识的回答,不过说完我就反应过来了,但是胖子已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
“你他娘的老年痴呆了,往外撤啊!”他把声音压得特别低,讲话的时候拿着扳手比划,“就今儿晚上这邪乎事,又是他妈海子发疯又是死人复活的,趁那哥们儿还躺着,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看着他,明白他说得很有道理。
在沙漠里,包括越野车在内的任何现代精密工具都是纸老虎,比如刚捞上来的这车,发动机泡了水,如果是在城市,哪怕是城镇边缘,这种情况都是有的救的,但现在外援全都远在天边,像这种泡了水的车,基本上就和报废没什么差别。
只是没有车,总不能徒步往外撤。
要放在十几年前,我确实做到过,但那时候我初出茅庐,身体素质算不上过硬也算中上等,能背着几十斤的饮用水在沙漠里徒步,尽管,最后支撑我等到救援的,是我心里巨大的求生欲——但要让现在的我再去做同样的事,我只想往地上一躺,随他妈的便。
不过好在现在并不是天无绝人之路。
胖子说完话就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们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你绑人,我拿车,”我说,“先撤再说。”
【澜巍】狐言(中2)
男人是被一股柔软扰了清梦。睁开双眼一看,身侧蜷成一团的美人不知何时幻化出狐耳和尾巴,白日里是伤人的利器,可上了龙床,倒显得软糯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垂到他身上。
满头银丝再配上这寻常人没有的物件,赵云澜忽然懂得,为何民间话本这么爱写那些个书生爱上狐妖的故事,眼前这副模样,着实是惹人垂怜。
察觉到狐尾被人触碰,睡梦正酣的美人惊醒过来,朝他呲起牙,可那尾巴与自己就像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物,完全不受控制地在帝王身上晃动,赵云澜竟从他眼中看出几分不知所措,嘴角也跟着勾了起来。
精怪自然都是有软肋的,敢碰狐狸尾巴,就有如在太岁头上动土,换做是旁人,估计能被沈巍揍得连渣都不剩。他虽说也曾修炼,可却并不精......
男人是被一股柔软扰了清梦。睁开双眼一看,身侧蜷成一团的美人不知何时幻化出狐耳和尾巴,白日里是伤人的利器,可上了龙床,倒显得软糯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垂到他身上。
满头银丝再配上这寻常人没有的物件,赵云澜忽然懂得,为何民间话本这么爱写那些个书生爱上狐妖的故事,眼前这副模样,着实是惹人垂怜。
察觉到狐尾被人触碰,睡梦正酣的美人惊醒过来,朝他呲起牙,可那尾巴与自己就像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物,完全不受控制地在帝王身上晃动,赵云澜竟从他眼中看出几分不知所措,嘴角也跟着勾了起来。
精怪自然都是有软肋的,敢碰狐狸尾巴,就有如在太岁头上动土,换做是旁人,估计能被沈巍揍得连渣都不剩。他虽说也曾修炼,可却并不精通什么术法,往日都是在那人的呵护下过活的。
沉睡数十年,一朝苏醒,虽说伤痛都好全了,可修为却比往常倒退了不少。狐妖善魅,他往往多时都靠着本能来行动。昨天贸然使用狐尾替赵云澜解了围,可消耗过多,瞬间白头不说,连耳朵尾巴也不受控制地弹了出来,着实令狐苦恼。
所幸赵云澜完全没有嫌弃的意思,更添了几分喜爱,左右现下又收复一国,带着美人胡闹了几回才勉强收手。
他这人杀伐果断,凡事却也会留些余地。虽说将这小国的主将枭了首,可那国君的性命却还留着,不过是给他找个偏殿软禁起来罢了。小老头不懂治国,却最懂如何享受,将这国境内的奇珍异宝都纳为己有,后宫里上至妃嫔,下至洒扫的宫女太监,无一盈盈一握,惹人喜爱。
大崇治下严谨,军中之人头一道禁令,便是不允许狎女支,更不许与平民私相授受。这些日子,抱着旖旎心思被发落的宫人不计其数,以至于他们看见赵云澜便恨不得离远些,瑟瑟发抖。
眼下将这小国收入囊中已有月余,琐碎之事都安排妥当。可恰逢万寿节将至,某只狐狸又对这宫殿里的奇珍异宝喜爱得不得了,行军脚步才暂时停了下来。
男子三十而立,赵云澜向来是对这种生辰不甚在乎的,可礼部却还是依照礼制办理周全。又架不住那将小国拱手让人的小老头谄媚至极,恨不得下跪给他提鞋似的表示陛下“大寿”,应好好操办。左右是用的旁人的国库,君王也便顺水推舟,由得他们捯饬起来。
万寿节当日,民间也没了宵禁,上到宫室,下到乡间,各式花灯映照,恍若白天。
作为宫宴的主角,赵云澜实则最讨厌这些宴会。觥筹交错之间,尽是些阿谀奉承,倒不如行军打仗时与属下共分一头烤全羊,喝几碗烈酒来得痛快。可走上这座高位,多得是取舍,自然也得做足面子。
刚归顺的小国纷纷遣人前来朝贺,各式金银珠宝又将国库充盈了许多。宴席过半,丝竹忽然换了一个调子。只见数名穿着异族服饰,以面纱掩面的女子款款而来。
舞姬的手腕脚踝皆戴着金铃,扭动身姿之时,那泠泠声响恍若能摄人心魂。轻纱难挡身段窈窕,为首的红衣女子朝赵云澜送了送秋波,见那君王看似兴趣正浓的模样,越发卖弄起来。
“这都是我那教坊司里养的小玩意儿,陛下放心,都干净着呢。”舞毕,老头看向赵云澜,一副了然的模样。听闻这陛下从前的后宫也有若干美人,这行军打仗途中,哪里能耐得住寂寞,一直不泻火呢?
他这数十年好日子过惯了,最不通为君之道。若是能锦衣玉食一辈子,就算没了这王位,保住一条性命,也并非坏事。左右让他还在原地做个小藩王,等人一走,自己便又能为所欲为了。若是陛下能收下自己献上的美人,还让她怀上皇嗣,有了这层关系不就更能让他这日子好过了吗?
赵云澜朝那舞姬勾勾手,女子便摘下面纱,跪坐到他身侧。君王眯眯眼,抬起她的下巴,那双带了些湖绿色的眸子配着这张俏脸,当真是我见犹怜。
瞧着男人的态度,老头心下一喜,只觉自己的计划成了大半,连忙让那美人给赵云澜斟起酒来。变故便在此时骤然发生,这女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惊呼着,竟将那葡萄美酒泼到了自己脸上,双手忽然像是变成了提线的木偶,不受控制,掀了案上的佳肴撒了赵云澜一身,竟还在地上翻滚起来。
好好的女子忽然变得魔怔,不能说是刺客,可着实是弄脏了龙袍,侍卫见状,连忙将那满脸暗红的舞姬拉了下去,才结束了这一场闹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倒也有了让寿宴提前结束的由头,赵云澜换了身衣裳摆驾前往寝宫,却见负责洒扫的宫人一看见他,脸色一白,瑟瑟发抖地跪成一地。
他们身份低微,又只在这宫室之内,自然不知前朝发生何事。只莫名听到寝殿中出现几声惨叫,一进去,便见那鸡毛和鸡血沾得四处都是,龙床帷帐上垂着的那几串夜明珠也散落一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什么强盗打家劫舍。本想着赶紧趁着宫宴尚未结束,迅速将这场面收拾干净,却不曾想陛下早早便摆驾回宫,自然怕丢了小命。
“罢了,都下去吧!”
见赵云澜没有怪罪的意思,宫人们生怕陛下忽然变卦,福福身便飞作鸟兽散。男人踏入寝殿,看见面前这副情形,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他不过是打算逢场作戏一番,谁曾想那小狐狸竟然醋性这么大,在宫中搅动风云来。
临行前替他准备了一桌子点心,现下看着,倒像是泄愤似的,每块都咬掉一口。
“出来吧,是孤的不是,没提前跟你说一声。若是饿了,孤给你烤几只兔子可好?”
躲在屋顶的小狐狸闻言,轻轻抖了抖耳朵。
《通关笔记》第六章
▶微恐/沙雕/奇幻型我流公路文
▶有一条传世真理:酷哥就得配狐狸
车速同步递减,最终停在一小处无名雅丹边。
王胖子率先跳下车,抻胳膊蹬腿地松着筋骨,又深呼吸了两口以明示他这一路上到底跑得有多憋屈。
“到哪了?”
关根伸着懒腰睡眼惺忪,借着西垂的太阳打量四周,车子停在戈壁与沙漠之间,他脚下是随风而行,飞燕走蛇般的黄沙。
只是头顶的风是乱的,脚边的沙子却有自己的方向。
“这是流沙。”
关根蹲下来看,才伸手摸了一把沙子,就听脚步声由远及近,昌东走到大狗前面,弯腰检查他们的轮胎。
“我们到流沙河了。”他说。
“流沙河?”关根让出位置,眯着眼睛看向流沙汇集的方向,“是那个‘八百流......
▶微恐/沙雕/奇幻型我流公路文
▶有一条传世真理:酷哥就得配狐狸
车速同步递减,最终停在一小处无名雅丹边。
王胖子率先跳下车,抻胳膊蹬腿地松着筋骨,又深呼吸了两口以明示他这一路上到底跑得有多憋屈。
“到哪了?”
关根伸着懒腰睡眼惺忪,借着西垂的太阳打量四周,车子停在戈壁与沙漠之间,他脚下是随风而行,飞燕走蛇般的黄沙。
只是头顶的风是乱的,脚边的沙子却有自己的方向。
“这是流沙。”
关根蹲下来看,才伸手摸了一把沙子,就听脚步声由远及近,昌东走到大狗前面,弯腰检查他们的轮胎。
“我们到流沙河了。”他说。
“流沙河?”关根让出位置,眯着眼睛看向流沙汇集的方向,“是那个‘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的流沙河?”
“疏勒河还没枯竭的时候可能确实是那样的,但现在这里只有绵延数里的流沙带,过了流沙带,前面就到白骨沟。”
昌东绕着车走了一圈,这会儿风大,低处的飞沙扬得人睁不开眼,他拉起了面罩,以防被细沙呛到:“记住,‘急走流沙慢走水’,待会儿前轮减压,后轮放气,起步之后立刻换挡提速,如果车身发沉就是有陷沙危险,处理陷沙的时候,油门先假松,跟着再紧踩,听明白了吗?”
王胖子比了个“OK”的手势:“哦了,放心吧您嘞。”
昌东点点头,转身往后走,这辆租来的大狗是他亲自试过车的,从硬件上来讲过流沙带完全没有问题,王胖子的技术也算进了及格线,现在最让人头疼的是叶流西的那辆面包车——虽说五菱的发动机在城市车里排得上一个“猛”,但车本身底盘不够高,普通轮胎的抓力和AT胎也根本没法比,很容易被流沙绞死,再加上这几天跑下来,叶流西的技术明显徘徊在及格线以外,这几样叠在一起,很出现车陷人亡的情况。
“怎么停了,”看他走近,叶流西倚着车头问,“这是哪儿啊?”
“流沙带。”
昌东摆了下手让她让开,自己矮身蹲下去检查车况——如他所料,这车从轮胎到发动机都写满了“我过不去”,大致看了一圈,昌东直起身子,叹了口气,把刚才教给王胖子的方法和叶流西也讲了一遍。
叶流西消化了一会儿,端起笑问:“你这么懂,帮我开过去行不行?”
“我是来当向导的,不是来当保姆的,”昌东把那不知道歪了多久的保险杠一把推正,抬起帽檐看叶流西,“如果你实在觉得开不过去,就把车扔在这吧。”
要求被拒,叶流西嘴角立马垮了半截,挑衅地勾着嘴角歪头问:“昌东,你该不会是开不过去吧?”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昌东随和地笑了笑,“你不用激我,面包车本来就不适合跑沙漠,废在流沙带里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指了下前方:“四个人两辆车,足够用了。”
“呵呵。”
叶流西翻了个白眼,推开昌东钻回了车里。
以为她是要自立自强,昌东犹豫了下,转身要走,叶流西却背着个包从车上跳了下来,好像刚才用激将法的不是她似的坦然往前,直奔昌东的牧马人而去。
“愣着干什么,”看昌东不走,她扭头疑惑,“走啊。”
昌东:“……”
他快步跟上,想在叶流西直接蹦到他车上之前把她拦住。
“哎——等会儿。”
不过有人先他一步。
看着这长腿美女背着个包往昌东车上走,王胖子大手一伸,把她拦了下来,然后扭头问昌东:“哥们儿,嘛呢这是?”
昌东刚要说话,王胖子跟着又说:“敢情你那车上能坐人啊,我还以为就驾驶室有座儿呢。”
昌东:“……”
“她那辆车过不了流沙带,”他只好实话实说,“必须扔在这。”
“她车扔这儿,”王胖子指了下五菱,又指着叶流西,“她坐你那车。”
“有问题吗?”叶流西不耐烦地瞪着他。
“问题大大的有!”王胖子俩手一揣兜,宽横的身躯直接挡了道,“打昨儿我就觉着不对劲儿,哥们儿,你跟这大姐,你俩是一伙的吧,老实交代吧,给我们俩弄到沙漠里头打算干嘛啊,劫财还是劫色?”
昌东一时无语:“没记错的话,是你和关先生来找的我。”
王胖子明显噎了下,话头让关根接了过去。
“行了行了,”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又让大家都能听得见,“刚才我就让你别管闲事,人家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现在过流沙这么危险的事,要坐一辆车怎么了?这点眼色都没有,你这个妇联主任等回去你趁早别干了。”
这话像提前设计过的一样精准踩在昌东的雷区上,隔着防沙面罩也感觉得到他面色沉了下去。
“我是有未婚妻的,”他冷冷道,“关先生,这个玩笑不好笑。”
昌东说完就走,把自己关进驾驶室发动了油门,没过两分钟,副驾的车窗被人敲响,他扭头看见关根背着包站在外面,满脸人畜无害的抱歉笑容。
“对不起啊,东哥,”关根隔着防弹玻璃冲他喊,“能让我先上去吗?”
昌东寒着脸,解开门锁让他上车。
“抱歉啊东哥,实在抱歉,”关根一上来就极其诚恳地两掌合十,“我真不知道你有未婚妻,刚才那话说过了,对不起,向你道歉。”
他道歉道得过于直接和诚恳,反而让昌东发不出火来,一时间下意识地说了句“算了,没关系”,说完了,又抿起嘴把目光别向了仪表盘。
“你来干什么,”他问,“还带着行李。”
“因为…我和胖子是一伙的,为了不人财两空,我俩得一人盯一个,以防你俩跑了。”关根像个惯犯似的在背包里摸索着,然后猛地往外一掏——那架势像是要掏出一把冲锋枪,关根手里拿着的,却只是个蛋白棒。
“吃吗?”他递给昌东。
“……不用了,”昌东感觉他此刻的无语已经快要溢出天灵盖,他只能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冷静地抓起车台同后方联系,“D68大狗检查车况,提速,出发。”
事实证明让叶流西把车扔了是正确的选择。
昌东的牧马人和王胖子的大狗都拉起速度冲过了流沙带,四个人在天黑之前赶到了白骨沟附近落脚扎营。
到了白骨沟他们才发现,穿越流沙带并不是过来的唯一路线,白骨沟附近有许多废弃矿区,大大小小的私矿炸得这些矮山千疮百孔,塌方的也不在少数,但其中仍有当年运送矿石的大车轧出的“路”,只是这些路为了避开流沙带,大多通往黑戈壁的边缘,而昌东为了缩短路线,选择从黑戈壁的中心直插白骨沟,才让他们不得不冲过那随时可能把他们都卷进沙河底的湍湍流沙。
——还让叶流西把车扔了。
这下可让这姑娘有了得理不饶人的由头。
她来之前本来就什么都没准备,扎营的时候,叶流西坦然地霸占了昌东车上的帐篷和备用睡袋,压缩食品和饮用水也是从昌东车上拿,甚至还薅走了他两件衣服,说是要当被子盖。
饭倒是不和他们一起吃,一连几个晚上,叶流西把帐篷搭好之后闷头钻进去,随后就没了动静。
而帐篷之外,王胖子包圆了每天一次的开火做饭,他随车带了一个食品包,里面有腊肉、虾干、挂面,还有小包的脱水蔬菜。
在烈日当空的碎石滩上颠簸一天之后,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确实比矿泉水和压缩饼干让人舒服得多。
这是经验极其老道的探险者才会干的事。
虽然不否认每个人都有拥有自己兴趣爱好的权利,但古董贩子的身份搭上极其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难免会让人联想到某些特定的方向——黑山茶事件之前昌东也不是没见过那种人,惦记着丝路上薛定谔的古墓财宝,手里握着长枪短棒,每个人背上都背着人命……
“盗墓贼?”
叶流西的声音让他回神,昌东猛地抬了下头,又低回去假装无事发生。
他们今天已经开到了白骨沟的边缘,再往前是盐壳地,但并不全是盐壳,那片区域里既有干涸的盐壳,也有湿润的盐沼,有沙漠,还有海子,地貌一天一个变,是这条路上除了流沙带之外,最难走的一段。
“没错儿,就是盗墓贼。”王胖子打了个响指,在篝火的映衬下接着讲他的鬼故事。
在一辆车里待了几天,叶流西似乎和这个胖子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今天扎完营她没再钻进帐篷里装死人,而是坐在外面和他们一起吃饭。
收拾锅具的时候,王胖子说起他年轻时候在昆仑山探险的事,老北京的嘴自带说书buff,不知不觉就勾住了三个人的魂儿,他们坐着听故事,听着听着昌东出了神,脑子里正猜疑着王胖子的身份,忽然听见想法被人说了出来,难免有种被人监控了的错觉。
“哎,胖子,你先别说了,”关根忽然开口打断,伸手指着天边说,“是我眼花了吗,这天上怎么有两个月亮?”
“什么两个月亮,你别闹。”
“不是,真有两个,你看一眼。”
“狗屁俩月亮……”
王胖子不情愿地抬头去看,昌东和叶流西也抬着头看,可群星环绕之中明晃晃的只有一轮皎白的圆盘,稳当当地挂着,圆润的球体被四周低矮的山丛衬托得格外大,甚至好像能看到上面凹凸不平的花纹面。
“天真,你这还没喝呢就醉迷糊了是怎么着,”王胖子打趣地拍了关根一下,“胖爷车上有小酒,要不你喝点儿,喝完了赶紧洗洗睡吧。”
“不是,你真没看见?”关根挠着头满脸不解,“你们都没看见?刚才还有两个呢…”
叶流西也摇了摇头,认为关根是眼花了,让他该睡觉睡觉去。
昌东却没立刻说话。
——刚才他抬头的时候,确实看到有两个月亮对称地挂在天上,尽管只是一扫而过,但那不像是视角差产生的虚影。
而且。
他们三个人当中,王胖子讲故事正在兴头上不愿意被打断,抬头抬得是最晚的,他自己和叶流西都是在关根讲话的同时抬起头看的,他戴着帽子视野差了不少都看见了,叶流西不可能没有看到。
她在说谎。
昌东眯了下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在他心里蔓延开。
“好了,要起风了,把东西收拾一下,”昌东站起身,做下了决断,“各自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