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友情向/安洁莉娜/流明】再见（中）
＃友情向！友情向！友情向！左右无意义。ky cp爱情向的会被我拉黑删评。不要评论蹲蹲，谢谢你，我需要的是经过认真思考后发出来的评论。但是还是想要评论！！！！
＃私设多，剧情skip党写的，可能严重脱离原型。
＃有年龄与外貌大改，有大量剧情猜测，有人物关系捏造
＃可能有错字，是没有大纲的脑嗨文
能接受请↓
第二天
安洁莉娜发现自己的脚下是一片海。大海没有边际，抬头眺望，只有一条地平线分割海水与天空。海面平静得诡异，没有潮动也没有波纹。她低头观察自己的倒影，发现自己扎着浅淡红棕色的双马尾，脸上原有的皱纹消失了。那是16岁的自...
＃友情向！友情向！友情向！左右无意义。ky cp爱情向的会被我拉黑删评。不要评论蹲蹲，谢谢你，我需要的是经过认真思考后发出来的评论。但是还是想要评论！！！！
＃私设多，剧情skip党写的，可能严重脱离原型。
＃有年龄与外貌大改，有大量剧情猜测，有人物关系捏造
＃可能有错字，是没有大纲的脑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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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安洁莉娜发现自己的脚下是一片海。大海没有边际，抬头眺望，只有一条地平线分割海水与天空。海面平静得诡异，没有潮动也没有波纹。她低头观察自己的倒影，发现自己扎着浅淡红棕色的双马尾，脸上原有的皱纹消失了。那是16岁的自己。
是梦啊。安洁莉娜明白了。
在这里飘着不是办法，反正看到的也只有地平线、天空和海这样枯燥的景象。她停止施术，让自己坠入海中。
在梦中溺亡的话就能很快醒来了！之后还要接单送信......安洁莉娜在水里闭着双眼想。但是，窒息感并没有出现。
她睁开双眼。
她发现自己动不了，被困在了一大块冰中。她只能去看冰层之外的景象。乌云逐渐笼罩天空，海面涌起浪潮。随后，狰狞的黑色源石晶体刺穿了海面，越来越多，将她包围。
直到海水停止翻涌。
随后，她的耳边响起了冰雹落地的声音。
......不。
是源石。是源石雨。
安洁莉娜慌了，她惊恐地看向周围，发现海水消失了，地面被可怖的黑色填满。包围着她的冰块开始发黑，转变为源石晶块，源石侵入她的躯体，不断地蔓延......
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突然感到眼前出现了亮黄色的光，可惜她已经没法伸手去够了。
......
“安心院。安心院！醒醒。”
安心院安洁莉娜最后是被摇醒的。她赶忙缓过神来，低头看向地面。自己已经跪坐在地上了，幸运的是膝盖没有擦伤，只是沾上了不少灰尘。她摸摸额头，发现满手都是冷汗。她的双肩被一双略有皱纹的、细瘦见骨的手轻轻握住。
安洁莉娜抬起头，对上那双橙金色的眼眸。阿戈尔书记官见她回过神来，放开了手，向她微笑。“早上好。我刚刚本来只是打算叫你的，但是你似乎睡得很熟。......所以我选择了摇摇你。你现在没问题吧？”他的眼中掠过一丝担忧，被安洁莉娜捕捉到了。
“我......没事。谢谢。现在几点？”
“九点。没事，还不晚。”
不，这对信使来说还是有些晚了。幸亏我的工作不固定。安洁莉娜想。
“啊......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我马上就走。......再见！”她用力站起身，拍拍膝盖，用源石技艺快速飘出了书记官办公室，并把门带上。
乔迪望着门，愣了片刻，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算了。信使总是匆匆忙忙，像昨天下午那样悠闲才是不正常。他很快将状态调整过来，在办公桌前坐下，用左手抽出今天的第一份文件。
该开始工作了。
......
安洁莉娜今天早上送了十份信件。
不管是包裹还是信纸，这些信件对她来说都只有体积上的区别。只是，和年轻时不同，在使用源石技艺将包裹变轻的时候，身上的源石结晶会带给她较大的疼痛。虽然早已习惯，但现在的她还是会尽量避免递送大件物品，以减少对源石技艺的使用。
她熟练地在终端中抢单，经验满满的她很快抢到了七封纸信。她在剩下的大体积信件中挑了三个比较轻的，加入今早的工作清单。
十一点十二分，在送完七封信后，她开始递送第一件包裹。十二点二十六分，她将最后一份信件送到了收件人的手中。今天早上的工作圆满结束。
乔迪今天早上处理了四份文件。
通过其他审判官的处理，递交在书记官手中的都是大文件。如今的乔迪已经读惯了那些曾经对他来说艰涩难懂的文字，他处理起这些文件得心应手，本来计划花一个早上处理的三份文件在两个半小时内就完成了。但他没有停下休息，肌肉记忆使他毫无犹豫地伸出左手快速抽出下一份文件。
第四份是有关大剧院的整改草案，他在四十分钟内阅读完毕，就各种方面写下自己的意见，用飞舞的字体迅速签上自己的姓名，放到另一边，抽取下一份文件。
与前四份伊比利亚语文件不同，第五份文件是用通用语写的。但是乔迪并没有因此停止，他直接读了下去。关于矿石病根治方法的研究应和哥伦比亚莱茵生命及罗德岛医药进行交易与合作的决定的草案......
乔迪停了一下。他皱起眉头，戴上眼镜。
他决定放慢阅读速度。
“咚、咚。”
察觉到有人敲门，乔迪停下了动作。他摘下眼镜将其压在那份文件上，决定下午再去处理它。他走到木门前，整理了一下领巾，然后将门打开。一双狐耳映入他的眼帘。
“啊，中午好，安心院。有什么事吗？”
“我送完今天早上的件了。你吃饭了吗？我进来的时候看见他们都在休息......”
“啊......还没有。怎么了？”
“那和我一起去吃吧！南边那条街有家叙拉古餐馆，看起来还挺不错的，我正想去尝尝。一起来吧？”
乔迪犹豫了一阵：“是不是太远了......”
安洁莉娜有些无奈，微微皱眉：“看来你是真没怎么出门过。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如果你觉得走路太慢，那我就用源石技艺——”
“算了！......我跟你去吃就是了。我们走过去。”乔迪看见她右脸的源石结晶，有些担忧地回答。听见对方答应，安洁莉娜立即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走下了楼梯。
......
于是乔迪又一次离开了审判庭。
他本想告诉安洁莉娜自己不需要被这样拉着走，但是很快又放弃了这个想法。算了，由她去吧。无所谓了。乔迪感觉现在的自己有些不顾一切，有些心不在焉。
他尝试放空自己的大脑，让无边的思绪趁虚而入。
信使不用读懂繁杂的文字，不用强迫自己定在一个地方。他们可以满世界地跑来跑去，认识各种新奇的事物，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锁住他们。有时候，乔迪很羡慕这些看起来匆匆忙忙的信使。
要是我也能这么自由就好了。乔迪想。
但是他又想起昨天安洁莉娜手臂上的伤。
信使传递人们的心意，他们必须以身试险，在恰当的时机将恰当的物件送出去。他们之所以不会停留，是因为他们必须读懂这个世界。他们是为了他人，也是为了自己而奔波。这不是一份枯燥的工作，它太灵活，太多变，可能造成的意外、事故会更多。看似简单，何尝不需要胆识？
好吧，还是书记官适合我一些。乔迪最终敲定了自己的结论。
“到啦。”
他们挑了个靠门的位置坐，简单地讨论了一下该点的菜品，然后将讨论的结果告诉了服务员。服务员离开后，乔迪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你之前提到万国峰会......为什么你还没有成为万国信使？”
“万国信使都很忙，而且大多有着渊博的学识，还是社交牛人。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这份工作，所以就推掉了。”安洁莉娜思考了一会儿，慢慢地回答。
“推掉了......？看来有人找过你，你有去做万国信使的条件。呃，你的社交应该没有问题，知识可以去学，......忙一些更好，不是吗？......
“你是向上走的人。......为什么，安心院？为什么你觉得......自己不适合它？
乔迪顿了顿。他在思考。
“你现在会几门语言？”
“三门。叙拉古语，伊比利亚语，通用语。我不是因为语言学得不够才觉得自己不适合。”
“......万国峰会那边，难不成有你讨厌的人？啊，还是你与他们的理念不合？还是他们的效率太高，你觉得自己跟不上？”
“......都不是。”安洁莉娜回答。
“难道是因为......感染者不被万国峰会看好？”
安洁莉娜皱起眉头。她没有笑，却也没有那种假装气恼的表情，也没有展露出悲伤。片刻后，她摇摇头。
“是，也不是。
“不用乱猜啦。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
两人之后没有再聊什么。服务员送来饭菜，两人分别拿走自己的那一份，然后一言不发地吃起来。没有感叹，没有调笑，两人像是对面没有坐人一样，自顾自地将食物塞进嘴里，嚼一嚼后咽下去。不过，即使如此，先把碗中的饭扫荡完毕的阿戈尔还是选择了坐在椅子上等待沃尔珀，没有直接走。
安洁莉娜注意到乔迪吃完了。她没有抬头，而是继续自己的动作，直到吞下最后一根面。
“我吃完了，走吧。”
两人没有并排走在路上。书记官在前，信使在后。乔迪听着安洁莉娜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走得有些犹豫。
有什么是连我都不能告诉的......?乔迪只是疑惑。虽然三十五年没见，但是他们算是有了三十六年的交情。时间会冲淡一切，但不可能这么快。为什么？
乔迪只是疑惑。
......
两人终于走到了审判庭门口。
明明不远，却过得比今天早上还漫长......果然下次还是不要出来吃饭了。乔迪想道。
他不是很想主动告别。安心院，你是怎么想的？他没有问出来，而是回过头，转过身，等待面前的沃尔珀发言。
终于，她发话了。摸着自己右脸的源石结晶。
“你直接上楼去吧。
“我也得走......呃！”
安洁莉娜突然感到左肩传来刺骨的疼痛。恐怖的痛感迅速蔓延至左半身，再到全身上下所有长有源石结晶的部分。有什么东西发疯了似的在自己的身体里生长蔓延，要把自己凿穿了......她知道那是什么，那意味着什么。她不禁发出一声痛呼，但之后又很快地将自己临喉的痛吟用力地生吞直咽，只是紧紧捂住自己的左肩。
矿石病。
啊，这次怎么全身都......好痛啊，意识要模糊了......怎么办......安洁莉娜尽力调动自己的神经，但已经来不及了。
她直接倒在了地上，连自己左肩碰地的声响都没能听见。
“安心院！
“安心院安洁莉娜！”
乔迪没能马上叫人来援救。他没能保持冷静，他彻底慌了，全身突然像冻住了一样无法动弹，发不出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见老友不再控制自己痛苦的表情，用力捂着自己的左肩却双腿脱力、最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直到被如闪电一般的倒地声劈开空白的大脑，听到自己两次吼向她，乔迪才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顾不得自己惊惶的面容，任由冷汗直流，用颤抖的声音，半要求式地对离他最近的那个年轻审判官说：
“矿石病，这里有人矿石病发作了.....请快去把医院的人找来.....！西边，西边的那家大医院，......快啊，快！”
年轻人没敢愣住，他连忙跑出了审判庭大门，连回复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乔迪奔向倒地的沃尔珀，连忙蹲下，膝盖着地，差点擦破裤子。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双手握住安洁莉娜的双肩，将她支起来，用力地摇动：
“安心院！安洁莉娜！听我的声音！快醒过来，保持你的意识！别在这个时候放弃！......安心院！安洁莉娜！”
“安心院安洁莉娜！”
她差点失去意识。
好痛。
勉勉强强地撑起眼皮，重重地点头。
“我......没晕......
“我没放弃......”她此时发出的声音微若蚊蝇。
但是乔迪读懂了。
“嗯，那就好......保持你的意识，我试着用源石技艺给你止痛......”他将她轻轻放下。
这是三十五年以来乔迪施展源石技艺最尽力的一次。淡蓝色的光照亮了整个路口，审判庭前游过万千条幻影孔雀鱼，将大门前的那一片地面全部浸入水蓝色的漩涡形鱼阵里。安洁莉娜被一群金色的幻影孔雀鱼环绕着，她深呼吸，耀眼的金光使她睁不开眼睛。
疼痛感正在减弱，逐渐达到她能忍受的程度。
“别动，我的源石技艺有限，只有一直施术才能生效。你现在还痛吗？”
她摇头，向西抬起食指和手臂。
年轻人带着一群白衣人跑了过来。
“来的正好！请你们把她放到担架上去，尽快送她去医院治疗。”乔迪向来人招手，帮助他们将安洁莉娜安置好。“拜托了，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对方点头示意，连人将担架抬起。乔迪用手掌挽起她的刘海，露出她的额头。“我要停止施术了，做好准备。
“......安心院安洁莉娜。”
她睁开双眼，对上他的双眸。
悲伤、急切、担忧、恐惧。
期望。
安洁莉娜感受到了乔迪眼中的情绪，闭上双眼。然后她听见了那句话。
叙拉古语。
“不要死。”
随后，意料之中的痛感袭来。
阿戈尔放开了沃尔珀，目送被抬走的她。
安洁莉娜强忍着疼痛向他告别：“再见。”
......
乔迪没有用下午的时间阅读那份用通用语写就的文件。他故意将它跳过去，抽出了其他五份文件来处理。他的工作效率没有受到大幅度的影响，文件最终在十七点三十八分被处理完毕。
解决晚饭，稍作休息，继续投入到工作中。一切照常。
如果没有之前那场意外的话。
乔迪点上油灯，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拿起笔。他盯着亮黄色的灯光，手肘抵在桌面，手撑着脸颊，思绪飘来飘去，就是不定在文件上。
急促的敲门声使他回过神来。
“直接开门进来就可以。”他用可以被听见的声音回应屋外的人。
“书记官先生，我来做本周的工作汇报......那个，有些迟了，对不起......”是之前去医院请医生来的年轻审判官。
“嗯，下次记得早一些，下午过来就可以。你说吧。”乔迪理理额上的碎发，向年轻人致以微笑。
年轻的审判官点点头，断断续续地汇报起工作。乔迪知道他才来审判庭两周，被分配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工作，简单而量少，就像七十一年前的自己那样。
真像啊。听着年轻人不流畅的工作汇报，乔迪不禁感叹。自己的第一次工作汇报也是这样，没有打任何草稿，可闻性差；经过老师的指导后，他的每一次工作报告都有撰稿，汇报得也越来越流畅；而现在，已经没有人听他汇报工作，他也不再需要那些了。
谁不是一步步爬上来的呢。乔迪想。
在某个时刻，年轻人停了下来。“那个，......汇报完毕了。书记官先生。”
“嗯。你做得还不错......以后汇报之前记得写稿，这样会流畅些。”
“啊，嗯，好！呃，还有......关于您的那位老友的情况......”
“怎么样？”乔迪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立即回问。
“我......我实诚相告，可能有冒犯，对不起。......她今天下午急性矿石病发作，现在抢救过来了，又有源石结晶从她的左肩长了出来......她的矿石病很严重......”
“抢救过来了就好。......有多严重？”
“......
“命不久矣。”
乔迪皱紧了眉头。他不得不用右手将其强行松开，扶了扶额。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注意好好休息。”他摆手示意年轻人离开。
“是。”
乔迪继续刚才撑桌扶脸的动作。
他终于明白了安洁莉娜不做万国信使的原因。感染者确实不被看好，但不看好感染者的并非万国峰会，而是她自己。如今，严重的矿石病已经使她的源石技艺使用遇到了较大的障碍，而万国峰会不允许其信使出现半点差错，所以像她这样已经中度甚至重度感染的不稳定因素是不被允许的。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糟糕。所以她选择了拒绝。
乔迪倚靠在椅背上，仰头叹了口气，进行了一次深呼吸。在最后的心理建设完毕时，他拿出了那份有关矿石病的文件。
是时候将还没有做完的事完成了。
这天，书记官熬了夜。
希望我们以后也能再见吧。
tbc.
【cb友情向/安洁莉娜/流明】再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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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
伊比利亚在进步。
乔迪·方塔纳罗萨七十岁那年，也就是二十年前，来自深海的危险生物——海嗣——侵入了伊比利亚边境。格兰法洛最先被占领。在圣徒与书记官的带领下，经过审判庭众的多次讨论，经过伊比利亚官方与他国的多次政治谈判，伊比利亚向泰拉大地开...
＃友情向！友情向！友情向！左右无意义。ky cp爱情向的会被我拉黑删评。不要评论蹲蹲，谢谢你，我需要的是经过认真思考后发出来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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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
伊比利亚在进步。
乔迪·方塔纳罗萨七十岁那年，也就是二十年前，来自深海的危险生物——海嗣——侵入了伊比利亚边境。格兰法洛最先被占领。在圣徒与书记官的带领下，经过审判庭众的多次讨论，经过伊比利亚官方与他国的多次政治谈判，伊比利亚向泰拉大地开放全境，除阿戈尔外的几乎所有国家都参与了海嗣的清剿计划。哥伦比亚带来了最先进的军事科技，乌萨斯带来了最猛悍的内卫军队，炎国带来了最宏大的天师兵团。......在各国的通力合作与不懈努力下，海嗣在十三年后落于下风，逐渐被动态压制。格兰法洛终于被取回，伊比利亚甚至向海洋扩张了一部分领土。危机最终被解除，伊比利亚也得到了发展的机会。
如今的伊比利亚不再萧条。政治清明，经济复苏，文化复兴，国力恢复了些许。然而，审判庭的工作愈加繁重。圣徒卡门·伊·伊比利亚于五年前去世。新圣徒、书记官与其他审判庭众经过多次集会讨论，在多次征集与调查民众意见与意愿后，最终决定在一周后发布政治制度调整的公告。
乔迪就是在最后一次讨论会结束时被众审判官推出审判庭大门的。他已经有整整一个月没有离开审判庭了。“书记官先生，虽然这么说会有些冒犯，可能会被降职或是撤职什么的，但是我还是要说——劳逸结合真的很重要啊！您这个喜欢把自己钉在办公椅上的......呃......老顽固......也该停一停了！总之，谁愿意和我一起把书记官先生推出去？——”领头的审判官壮着胆，半起哄式地劝。其他审判官有一大部分不是在起哄就是在附和，这使乔迪不禁笑出声来。
“哈哈，其实我会同意你们的这个建议的，不用这样......欸，别推的那么用力，我一把老骨头了，力气本来就没你们那么大，也阻止不了你们的啦......推到门口就行了。
“好了，我自己走。你们快去完成你们该做的事吧。”阿戈尔书记官示意审判官们回庭完成自己的工作，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有黎博利，阿戈尔，甚至萨科塔。
如今的审判庭越来越好了。开放是好事啊。乔迪想着，背着手走起来，环顾四周。
审判庭在城市各条大道的交点处。公路很宽，路面修了电车轨道。正对着审判庭大门的不远处有一家奶茶店，细看还有几个人在排队等号；南方是一条供人走逛的街，两侧塞满了店铺；往东方向一直走便能到大礼拜堂，道路两边都是住宅；西边附近有一家医院，是城里唯二两家医院中较大的那家，医疗设施比较完善。
乔迪没有选择任何一个方向走下去，而是绕着审判庭走圈。审判庭周围种了一层灌木丛，大多低矮至膝；唯独对着店铺街道的那一部分似乎无人打理，灌木像杂草一样疯长，过了他的腰。
乔迪走近那丛特殊的灌木，突然听到一声吃痛的惊呼。声音很小，他本以为是自己工作太久出现了幻听，但很快他又发现了这丛植物在不自然地晃动。
于是他拨开灌木。
他看见了一位沃尔珀女性曲着双腿，坐在灌木丛中。
沃尔珀似乎与乔迪年纪相仿，脸上爬满了皱纹；手臂上一片血红；蓝色的源石结晶攀上了她的右脸，钻入她的右人耳。
注意到来人，她迅速用白色兜帽遮住自己：“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您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并不在意民众是否感染矿石病，尽管这是有传染性的不治之症。”乔迪立即回答，“伊比利亚科研院正在研究矿石病的根治方法；审判庭已经对感染者开放大厅，并为其安排了专门的问询位；边境禁止使用源石检测仪器检查过境人员，也是为了给感染者一个机会。”他尝试安抚这位略显惊慌的沃尔珀女士，“这里很隐蔽，你可以摘下兜帽。......没事的，我不会让其他人看见你。”
沃尔珀没有马上回应。她在怔愣。
乔迪静静地等待。岁月将他的急躁与冲动磨去，余下的只有耐心与宁静；还有他橙金色眼眸中如小簇灯火一般的微光，与七十一年前无别。
终于，她摘下了兜帽：“虽然这么问有些冒犯，但是......请问你是伊比利亚的书记官吗？”
乔迪观察着她。展现在面前的先是她的眼睛。偏红的赤橙色双瞳隐隐映着光，像两颗尘封已久的玻璃硬糖。然后是狐耳下花白的头发，只有发尾与几簇刘海中的碎发是浅淡的棕红色，像是挑染；她扎着两束低马尾，发量很足，又长又厚。
上次见到发量这么足的沃尔珀还是在三十五年前——那个来自叙拉古的信使。乔迪想。
苍老的沃尔珀还束着一条红底白边的宽发带，似乎用了很久。这勾起了乔迪的回忆。
红底白边的宽发带......
等等。乔迪想到了什么。
厚长的双马尾。风尘仆仆的沃尔珀。红底白边发带。浅淡的棕红色头发。赤橙色的双瞳。蓝色的源石结晶。
三十五年。
沃尔珀女性被盯得有些发毛：“那个，先生，您盯着我挺久了。还记得我的问题吗？......不过，大概也不可能吧，哈哈，书记官这种大忙人怎么会......”
“我是。我是伊比利亚的书记官。从七十年前到现在，一直都是。”乔迪打断了她。
“......安心院安洁莉娜。
“你还记得我的本名吗？”
“乔迪·方塔纳罗萨。Jordi Fontanarossa。我当然记得。”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安洁莉娜在用伊比利亚语念出声后，再用通用语重复了一遍。然后她摆出气恼的表情：“三十五年了，乔迪，你怎么没联系过我一次！我们的关系就这么差吗？”
“呃，不是的啦。审判庭工作繁忙，实在抽不出身来，抱歉。”乔迪用右手扶了扶他的额头，赶忙回应。
“......刚刚只是开个玩笑。信使必须了解近三十年的泰拉时事状况，我不是不知道你有多忙。每次经过你办公室的落地窗，你都是在背对着窗户写写写。你今天怎么出来了？”她站起身，问道。
“刚开完会，被后辈推出来了。......这件事你别告诉别人。”阿戈尔尖耳微红，对她比了个噤声手势。“你呢？为什么会来到伊比利亚，更何况是这里？”
“伊比利亚比较近啦。边境的人们比内部的民众更不看好感染者，所以我选择了深入。我刚送完信件，来这里歇歇脚而已。我也不年轻了，......你不问我为什么不退休吗？”
“你不是那种人。你好像受伤了。”
“哦，对耶！差点忘了......”安洁莉娜将袖子挽起来，露出满是血红的绷带。“你先别问。伤口有些大，而且太累赘了。我不是很会处理，......你还会源石技艺吗？”
“会的。来，放松......”
乔迪将绷带解开，喃喃道：“天哪，伤口还没止血......别动！我马上帮你治疗。可能会留疤，做好准备。”
他开始施展源石技艺。淡蓝色的微光环绕着他，水蓝色的小孔雀鱼影像出现在他的身侧，绕着圈游动。他握紧拳后又松开，掌心出现一只金色孔雀鱼幻影。金孔雀鱼游进安洁莉娜的伤口，她突然觉得有一道光芒直直照入她的双眼，使她感到一阵恍惚。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手臂上只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乔迪有些尴尬，说：“抱歉，真的留疤了......先把它遮住吧。”
“没关系。我八十七岁了，不在意这些。”她放下袖子，感叹，“哎呀......不得不说，你的源石技艺很美。”
“你也是。......年龄不会决定是否美丽。”
“别安慰我啦。......
“我今晚打算在这里逛逛。”
“......好。”乔迪读懂了沃尔珀的话题突变，他微笑着，向她行了个伊比利亚社交小礼：“可以随我到审判庭大厅一叙吗？”
“劳逸结合？”
“劳逸结合。”
安洁莉娜露出虎牙，笑着点头，搭上了他的手。两人一同走进了审判庭大门。
一位正在上楼的审判官看见了穿着白色外套的感染者沃尔珀女性：“书记官先生，请问这位是......”
“老友。大厅，麻烦了。......劳逸结合。”乔迪抬头回应，尖耳再次泛起了红晕。
“好的，书记官先生。请稍等一下，送完这份文件后，我就把茶水给您送来。”
“嗯。你去吧。”
审判庭的大厅很宽敞。瓷砖地面的尽头是一长条台桌，应该是问询台。问询台的对面，也就是大厅的两个角落，分别置放着两张茶几和三座沙发。乔迪选择了靠窗的那个茶几，在双人沙发上坐下。安洁莉娜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乔迪，要不是那双眼睛和说话的语气，我还真的认不出你来。你是什么时候换发型的？”
安洁莉娜最先提出她最疑惑的点。现在的乔迪梳着干练的背头，几根碎发撇在额间。他满头银白，找不到哪怕一丝其他的颜色。就连那稍粗的双眉都被时间完全夺去了原本的黑蓝色。阿戈尔的皮肤总是很好，他脸上的皱纹较少，还能看见眼下的雀斑。
“啊......哈哈，大概是二十一年前吧。”他笑笑，“背头比较好打理，可以争取更多时间。我把头发稍微剪短了一些，也是为了方便。......安心院，我真的......变了很多吗？”
“我们都变了很多。不过你一说话我就能认出你啦，别太在意。审判庭现在很开放，我看到里面的萨科塔了，这是好事。”
“嗯......”
一只握着茶杯柄的手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那位审判官端着茶水，将茶轻放在几面：“久等了，书记官先生，您的茶。......女士，审判庭欢迎你。这是您的茶水，请慢用。小心烫口。”
“谢谢啦。”安洁莉娜笑着接过茶杯，看向阿戈尔书记官。“辛苦了。你去忙你的吧。”乔迪点头，示意他上楼。
审判官向书记官点点头，离开了。
乔迪望向问询处上方的壁钟。十七点四十九，已经是傍晚时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安心院？”
“我再在这里待一待，接接附近简单的单子，后天早上再走。万国峰会那边有个人和我有约。今天晚上我在附近逛逛，找个酒吧，趴桌上过一晚。”
“......那样不太好吧。你看起来好像也不需要临时住所......这样吧，你今晚睡我办公室。我把椅子给你，好吗？”乔迪思考了一会儿，决定阻止安洁莉娜如此将就。
“那好吧......不过......你最近都是坐在办公椅上过夜吧，我还是靠墙站着睡好了？他们都推你出来了，你肯定没有好好休息。”
“啊！呃，你确实猜对了......那好吧，办公室正好有一个角落......总之肯定比在酒吧好。到时候站着睡时，要小心，别摔倒了。”乔迪答应了她。
安洁莉娜微笑着点头。“这次我听你的。”
老书记官在解决了晚饭后再次投入了他的工作。书记官办公室的木门紧闭，拒绝着闲人，安洁莉娜没有敲门进去的理由。于是她离开审判庭，在正对大门的奶茶店用身上的一些小钱买了一杯奶茶。她端着奶茶走入审判庭大厅，在今天下午的那个位置坐下，望着窗外的天空和礼拜堂的尖顶发呆，顺着吸管咽下茶液与配渣，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将奶茶杯放入垃圾篓后，安洁莉娜放轻脚步，走到了书记官办公室的门前。这时的办公室没有关门，木门向内大敞，亮黄色的灯光映在她的脸上。她忍住施术时源石结晶强加的疼痛，飘到乔迪的办公桌前。阿戈尔没有抬头，双眼紧盯手下压着的文件，右手握笔书写的动作不停。直到处理完这一份文件，他才抬起头，伸出左手想要从那一大叠纸中抽出下一份，抬眼就看到了安洁莉娜狡黠的笑容。
他收回左手。
安洁莉娜熄灭那盏老式油灯，断了办公室里唯一的光源。“该休息啦，书记官。”然后她走到落地窗处，将窗帘拉上。
她听见空气从鼻腔冲出去的声音。
乔迪笑了。“好，我听你的。”
他收起桌上的钢笔和文件，在办公桌腾出一小片空位，抱着双臂趴在桌上。安洁莉娜走到那个空空的角落，靠着墙闭上眼。
一夜好梦。明天再见。
tbc.
【cb友情向/安洁莉娜/流明】休息（下）
＃友情向！友情向！友情向！左右无意义。ky cp爱情向的会被我拉黑删评。不要评论蹲蹲，谢谢你，我需要的是经过认真思考后发出来的评论。
＃私设多，剧情skip党写的，可能ooc
＃两人关系很亲密，但是只是朋友（好闺蜜罢了）
＃可能有错字，没有大纲的脑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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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洁莉娜不言。她看着乔迪。
乔迪·方塔纳罗萨的双眸总是蕴含着一层忧郁的底色。他不是那个黄金时代的见证者，而是诸神黄昏后被留下的遗子。他眼见即为蒙尘的历史，唯有意志能支撑他飘渺的梦。
深交了一年，安洁莉娜还是没能读懂乔迪眼中挥之不去的愁绪。安洁莉娜望着乔迪的眼睛...
＃友情向！友情向！友情向！左右无意义。ky cp爱情向的会被我拉黑删评。不要评论蹲蹲，谢谢你，我需要的是经过认真思考后发出来的评论。
＃私设多，剧情skip党写的，可能ooc
＃两人关系很亲密，但是只是朋友（好闺蜜罢了）
＃可能有错字，没有大纲的脑嗨文
能接受请↓
安洁莉娜不言。她看着乔迪。
乔迪·方塔纳罗萨的双眸总是蕴含着一层忧郁的底色。他不是那个黄金时代的见证者，而是诸神黄昏后被留下的遗子。他眼见即为蒙尘的历史，唯有意志能支撑他飘渺的梦。
深交了一年，安洁莉娜还是没能读懂乔迪眼中挥之不去的愁绪。安洁莉娜望着乔迪的眼睛。他的眼神太复杂，她想要拨开这当中繁乱的愁丝，却反而被这愁丝缠住。越是观察，越是陷得越深，疑惑的点就越多——从点，再到线，最后到面。安洁莉娜突然感觉自己的全身都被忧郁的密网裹住，她感到有些窒息。
安洁莉娜赶忙移开了视线。那双眼睛装下的东西太多，她不敢再看了。
他究竟在为什么而发愁？
安洁莉娜曾和博士聊过这个问题。对方告诉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可以看看那个。说着把一张纸交给了她。白纸黑字，上面具体写了些什么安洁莉娜已经不太记得，但有一句话令她印象深刻。
“为了人们能有余力擦去脸上的灰尘。”
或许这就是答案吧。安洁莉娜想。
太安静了。她深呼吸，打算把眼前沦陷在情绪里一言不发的人叫醒。
“乔迪。乔迪·方塔纳罗萨。你还好吗？”
“......呃，啊！什么？”
“你现在好些了吗？”
“啊，好些了。那个，我没事，只是走神而已......欸，我脸上怎么......”乔迪回过神来，发现了自己脸上的残留的水，抹了抹。
“你哭了。我刚刚一直看着，没敢叫醒你。你在想什么呢？”
“......在想一些以前的事。”格兰法洛。伊比利亚之眼。黄金时代。斯图提斐拉号。大教堂。出海。工程。大静谧。惩戒军。审判庭。深海教会。提灯。剑。蒂亚戈叔叔。爸爸。妈妈。马琳小姐。卡门老师。艾丽妮小姐。阿玛雅小姐。阿戈尔。黎博利。......
陨落的。挣扎的。新生的。
“......一时走神了，抱歉。”
安洁莉娜想继续问下去。她想读懂。“是伊比利亚黄金时代的那些吗？你跟我说过一点。今天就来聊聊这个吧。”
“啊，这些事......我怕我说不完。而且，都结束了......”
“只要你还想着，就不算结束，乔迪。我想听你说说，那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之前在本舰的时候也想和你聊聊，但你似乎不太想谈，所以我今天避开了这个话题。
“但是这些对你来说似乎很重要！我觉得我们不能再逃避了，还是把事情一件件梳理清楚吧。说不完也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那我的那些文件......”乔迪有些想拒绝。
“那些明天再处理啦！你又再想工作的事了。现在你已经下班啦，不要再顾及这个了。没事的，我听着。我向本舰提交了申请，今天可以晚些回去。”
乔迪皱眉，看向她。
他凝视安洁莉娜的双瞳。橙红色的宝石糊上了一层蜂蜜，反射照过来的光，闪得他有些懵。少女的眼中充满了激情与热切，有着想要了解和探究一切的好奇。
她似乎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真羡慕啊。乔迪想。
安洁莉娜被盯得受不了了，她不禁发话，“乔迪......你说说吧！有些东西是要说出来的，不要一直憋在心里哦。”
乔迪的神情放松下来。片刻之后，他终于回应了安洁莉娜。他向安洁莉娜微笑，向她点头，从蒂亚戈送他的父母出海开始谈起。
他们谈了很多。
时间流逝得飞快，壁钟的指针很快就指向了九点。两人攀谈得太过入神、太过专注，就连照明也用的是乔迪自制的发光单元，而非天花板上挂着的电灯。
“好了，安心院。谢谢你，我今天休息得很好......至于咖啡，以后我减少喝的频率就是了，哈哈。啊，你别担心！那些文件我今天不会再碰了，我答应你！你走吧，时间要到了......”
直到礼拜堂的铜钟敲响，安洁莉娜才发现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该回本舰了。向乔迪告别后，她奔着赶着地飞回去，并为自己的小迟到编了个理由，然后很快回到了宿舍。
今天和他谈的事，确实应该藏一藏。太多，太沉重了。多少人的信仰在那一天毁灭，多少的付出在那一天功亏一篑啊。曾经的辉煌停留于想象，面前所置的只有废墟。审判庭繁重的工作在那宏大梦想破灭后余留的问题之中只是冰山一角，就像自己于泰拉大地一样渺小。如果我是他，我也会那么选择，选择去不要命地折腾自己——为了净尘而牺牲自我。安洁莉娜想。
但是，安洁莉娜是安洁莉娜，流明是流明。
安洁莉娜只是一个旁观者，她已然在事外了；信使只是过客，信使能做的只有见证与传达。是这样吗？她是否还能多做些什么？她思考。
“一定是的！”安洁莉娜相信自己可以做到更多，她不仅仅是个信使，她还是个高中生，是罗德岛的干员，是有法术天赋的感染者，是战场上能够辅助大家的战士......是安心院安洁莉娜。她有能力做到更多，可以帮助更多人。
其实我今天也休息得很好，能有聊天的机会我也很高兴，更何况聊了那么久。安洁莉娜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回应他，只是招了招手就匆匆离开了。要是当时说出来就好啦，反正早晚都会迟到，也没必要那么急。她坐在床上，朝着东北方——伊比利亚的方向——望向窗外，这么想着。
今晚的天气很好。没有云挡住月光，明亮的白顺着窗户铺在地上。就像一切都畅通起来，愁丝被拨开，前方是一条清晰的道路。
安洁莉娜闭上双眼。下次见面大概就是在本舰了。
好好休息吧，希望我们一切顺利。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