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成眷属】周一周一 只想多眯
*来自打工人对周一的怨念(虽然是在周三写的)
*ooc预警/ 私设 宗×成在一起背景
周一哪有不困的,硬撑罢了。
更别说周一还要开早会。
饶是对待工作如春天般温暖的成朗也没忍住在早会上表演小鸡啄米。
严行舟在台上正讲到上个月驻外工作的进展,成朗本来双手放在桌上坐得笔直,听了没一会儿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于是他把手放到桌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试图清醒,可惜上下眼皮休战没五分钟便又打在一起。
虽然成朗比较热爱工作但也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实在抵挡不了困意索性悄悄俯下身趴在桌上,又不想被逮到打...
*来自打工人对周一的怨念(虽然是在周三写的)
*ooc预警/ 私设 宗×成在一起背景
周一哪有不困的,硬撑罢了。
更别说周一还要开早会。
饶是对待工作如春天般温暖的成朗也没忍住在早会上表演小鸡啄米。
严行舟在台上正讲到上个月驻外工作的进展,成朗本来双手放在桌上坐得笔直,听了没一会儿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于是他把手放到桌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试图清醒,可惜上下眼皮休战没五分钟便又打在一起。
虽然成朗比较热爱工作但也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实在抵挡不了困意索性悄悄俯下身趴在桌上,又不想被逮到打瞌睡,就两只手握成拳摞起来,手里攥着准备记录会议纪要的笔支住下巴看起来像认真听的样子,眼睛闭上前歪过头对旁边托着脸转笔、明显也在走神的宗大伟道:“宗老师,我眯一小会儿,有事叫我啊。”
宗大伟放下笔一边把手伸进兜里,另一只手冲成朗勾了勾示意他过来。“神神秘秘的搞什么?”小孩儿好奇地凑过去,就见宗大伟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快速塞进成朗嘴里。
“什么……”
成朗没来得及问宗大伟往自己嘴里塞了什么,一股浓烈的酸味就在口腔里散开。酸得成朗浑身一抖,一张俊脸拧巴着向宗大伟无声抗议,拽着他的胳膊要看他到底给自己吃了什么。
宗大伟从兜里抽出手摊开,一颗看着就酸倒牙的酸话梅躺在手心里。他满意地看着成朗含着酸话梅颇为幽怨的瞪了他一眼,又直起了身子。
话梅再酸只能顶一阵儿,十分钟后小孩儿如小树般直溜的身板再次蜷了起来,下巴搁在那根细细的签字笔笔尾,笔杆随着逐渐滑动的手肘倾斜,看起来岌岌可危。
宗大伟余光瞟到睡姿有点危险的成朗轻叹一声,一只手扶住成朗还在不断下滑的手肘,轻轻抬起他的下巴,把那根承受了太多的笔抽出来,再给人调整了一下看着极其别扭的姿势,这才放人安心趴下打瞌睡。
章宁坐在宗大伟后面皱着脸看完全程,只觉得自己比吃了酸话梅还牙酸,出于好心,凑上去拿笔戳了戳他,小声道:“宗宗,还开着会呢。”
宗大伟略一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章宁眼见着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罩在了成朗头上。
合着你以为我提醒你是怕开会声音吵着成朗睡觉啊?
章宁磨了磨后槽牙,谁管你俩啊,被逮住才好呢。
不知道是严行舟视力不好真没发现还是发现了没管,会议结束成朗才被宗大伟捏着脸颊肉叫醒:“领导你这一觉睡得可香,散会了,回我办公室再睡。”
成朗迷迷瞪瞪揉了揉眼睛,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困意:“不能睡了,还有一堆文件没处理。”
“睡好了才有精力工作,大不了晚上我加会班帮你弄。”宗大伟不由小孩儿辩驳揽着人回办公室去了。
然后隔天章宁交材料路过新闻司办公室,看到了成朗办公桌上放着一个趴睡枕。
“要不是怕影响不好您是不是还打算在他们办公室放张床啊?”
“想多了。”
“这还差不多……”
“我办公室有床他可以来我办公室睡。”
“…………我就多余问!”
隐 续集
09 一些老生常谈的生病梗
不管!就是甜!!
等宗大伟洗完澡出来后,屋子里大部分的灯都已经关上,他又抬手关掉洗手间的灯,向着卧室走去。
卧室里只有书桌上的一盏台灯还亮着光,床上有一个小鼓包,一起一伏的不断传来成朗均匀的呼吸声,宗大伟悄悄的靠近,关上灯又缓缓掀开被子躺进去,小孩似乎很冷,正背对着宗大伟蜷缩着身体,宗大伟侧躺身体,一伸手让成朗周身陷在自己怀里。
怀里的人动了动,发出一声不愉快的哼唧,但随即又转过身,把脸冲向宗大伟,迷糊中睁开了眼睛。
“宗老师,你干嘛。”
成朗怀里抱着那条他一直放在枕头下面的毛巾被,他的侧脸完全贴着那个淡蓝色的小被子,宗大伟的胳膊则是放在......
09 一些老生常谈的生病梗
不管!就是甜!!
等宗大伟洗完澡出来后,屋子里大部分的灯都已经关上,他又抬手关掉洗手间的灯,向着卧室走去。
卧室里只有书桌上的一盏台灯还亮着光,床上有一个小鼓包,一起一伏的不断传来成朗均匀的呼吸声,宗大伟悄悄的靠近,关上灯又缓缓掀开被子躺进去,小孩似乎很冷,正背对着宗大伟蜷缩着身体,宗大伟侧躺身体,一伸手让成朗周身陷在自己怀里。
怀里的人动了动,发出一声不愉快的哼唧,但随即又转过身,把脸冲向宗大伟,迷糊中睁开了眼睛。
“宗老师,你干嘛。”
成朗怀里抱着那条他一直放在枕头下面的毛巾被,他的侧脸完全贴着那个淡蓝色的小被子,宗大伟的胳膊则是放在成朗的脖子下面,有枕头的缘故所以受不到来自成朗的重力。
“看你蜷着身子,是冷吗?”
宗大伟刚洗完澡身上还是烫烫的,成朗洗完澡有一会儿了,再加上一直躺在冰凉的被子里就没暖和的过来,他又蜷了蜷身子,伸出一只手放在宗大伟的胳膊上。
“嗯~不冷。”
成朗说着,身体却不诚实的仍往宗大伟怀里贴,成朗冰凉的手爪子搭在宗大伟胳膊上直接给他冰了个激灵,他又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去抓,抓住这个小冰爪后放在自己手心里。
“明天去给你买个热水袋吧。”
宗大伟搓着成朗的手,想着自己办事的失误,立春后暖气温度逐渐下降,自己竟也没想着准备点保暖的用具给这位怕冷的小爱人。
“嗯~不用宗老师。”
成朗没睁眼,他的手在宗大伟手掌里温度渐渐回升,身体也逐渐热起来,他把蓝色的毛巾被塞到宗大伟怀里,撑着眼皮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这不有你给我暖手嘛。”
平常宗大伟一般会穿成朗给他买的一整套棉质睡衣睡觉,今天本来也不例外,那套睡衣就摆在宗大伟枕头旁边,刚刚只是注意到成朗是不是冷,却忘了穿好衣服这件事。
相反,身旁的成朗则是穿戴整齐,睡衣睡裤,跟宗大伟那套是一样的。
“乖乖,那你身上要不要暖一下......”
宗大伟把那块毛巾被随手放在枕头上方,又伸手去解成朗睡衣的扣子,扣子很松,没过一会成朗的睡衣就从上衣变成了开衫。
“宗老师,你别......”
睡得正迷糊的成朗哪经得起宗大伟这么撩拨,他伸手去推宗大伟的肩膀,他的胸膛,后知后觉才发现对方没穿衣服。
“宗老师,你怎么不穿睡衣啊。”
宗大伟的手轻轻略过成朗的腰间弄得他直痒,挣扎的过程中他的睡意渐渐消散,成朗撅起嘴,又偏过头。
“宗老师~我好累了,想睡觉,求你了,好不好嘛~”
成朗说这句话时宗大伟的手正停留在成朗的后背画圈,他的手一寸寸的划过成朗敏感的肩胛骨,不知道为什么,成朗身上沐浴露的留香最久,尤其是现在他刚洗完澡,身上的桃香味重到宗大伟逐渐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那团火。
“啊?诶好好。”
现下时间确实不早,而且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成朗忙了一天,本来已经睡着却被自己吵醒。
宗大伟缩回手,转而伸手去抓成朗抵着自己肩膀的手掌。
自己的身体终于不再经受桎梏,成朗松开宗大伟的手转过身闭上眼,身后的人呼吸很沉且正对他的背后,所有呼出的热气近乎全打在成朗的脖颈。
成朗强制自己闭上眼,又觉得手里空落落的,他把手向前摸,只摸到被窝外一片冰凉,成朗睁开眼,又摸摸身上和枕头下,他转过身,正巧对上宗大伟那双饿狼般的眼睛。
成朗率先移开视线,又往宗大伟周围和他的身上摸,想找寻他丢失的小被子。
但现下他的宗老师身上烫得厉害,成朗的指尖被灼到,手掌每一次不经意间的触碰都能换来身边人更炽热的目光,在暗下灯的房间里显得更过火。
“不是说睡觉吗?”
终于宗大伟决定抓住那只乱动的手扣在身前,成朗身体一惊,他已完全没了睡意,身前的睡衣还没来得及系好扣子,就这么敞开着暴露在宗大伟的眼前,像是邀请。
“宗老师,我......我找我的那个小被子......”
手也被烫得厉害,成朗扭着手腕想要挣脱却未果,他松了力气再次对上宗大伟的眼睛。
是委屈,更是祈求,但宗大伟显然会错了意。
他缓缓靠近成朗的身侧,微微偏头吻上他的嘴唇,滚烫的气息瞬间侵占成朗的身体,他被动的接受身旁爱人所有的热,所有的欲望。
成朗手被抓着使不上劲,头倒在枕头上被动承受过于热烈的亲吻,他再次挣扎手腕想要挣脱宗大伟的围困。
这次宗大伟选择放过他的手,松开手的同时腿跨过他的身体双手撑在成朗的身侧,俯视的视角看向这位衣不蔽体的爱人。
“乖乖......”
宗大伟轻声唤着对成朗的爱称,他低下头寻到成朗锁骨的位置落下一吻,又蔓延至耳后。
成朗的手在获得自由后本是推着宗大伟的前胸抵抗着他的侵占,但直到他的热气传到耳周,成朗软了胳膊,无力的摊放在身体两侧,头只能使劲偏向另一边想躲开热气的侵袭。
“宗老师~”
“嗯。”
成朗无力的唤着宗大伟的名字,得到的只是他一个轻声的应答,此时的宗大伟已然占领成朗全身最敏感的部位——耳朵。
他吻着成朗的耳朵,迫使成朗尽数吸收他所有的急切的吻,亲吻声在耳边放大,成朗受不住把头转了回来,他们两个人再次视线相交,这次成朗抬起酥软的手臂覆上宗大伟的脸颊。
宗大伟的皮肤并不光滑,即使成朗每天都逼着宗大伟护肤,但是效果也没有特别显著,成朗的手拂过宗大伟的侧脸,又游走到他的耳边轻点他的耳垂。
见成朗意识有些松动,宗大伟趁机伸手拉住成朗的手,脸在他手心里磨蹭,又用下巴划过他的掌心,又把呼吸间的热气打在他的腕子。
“宗老师。”
“嗯。”
“你......你一会儿轻点......”
“朗哥朗哥,我这有个惊天大八卦!你要不要听?”
今天下午阳光莫名的好,照得整个办公室暖洋洋的,成朗昨晚没休息好下午一直犯困,又觉得今天体温莫名的高,头也不舒服。就在刚刚,成朗接到一个紧急工作,这刚爬起来在文档里打出几个字,小陈就走到自己身边。
“嗯,什么八卦?”
成朗简单的应付着,手上没停下打字,他的这一举动小陈显然是没理解,他蹲在成朗的办公桌下面,一脸神秘的说。
“我听说,隔壁翻译部的那个,小洛,据说要升职了。”
成朗的思路被小陈打断,他短暂的顿了顿,随即又抬起手打字。
“他升职你跟着操什么心?”
“朗哥,你那是不知道他可能要升职的原因。”
小陈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他拍了拍成朗的腿示意他低下头,拍了几次发现成朗不理他,他泄了气但又不死心,他起身半蹲着凑到成朗耳边捂住嘴。
“他最近总是被宗处叫去办公室。”
成朗的耳朵下意识的挪开躲着小陈嘴里传出的热气,他皱着眉看向小陈,又平静的转去电脑方向。
“朗哥,你一点都不惊讶?”
小陈见自己的八卦没能吸引到成朗,他又蹲回到成朗腿边,一脸疑惑的看向他。
成朗今天总是感觉头昏昏沉沉的,刚刚的思绪又被小陈的话打断,他索性扶额转向小陈的方向。
“我的好弟弟,那你告诉我,那个小洛,是什么专业的?”
成朗一手撑着桌子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搭在蹲在地上的小陈的肩膀。
“翻译。”
“我当然知道是翻译,是什么语言的?”
“意大利语啊,朗哥这你不是知道吗。”
“嗯,那就对啦。”
说完成朗按着太阳穴再次转回去写报告,留下正一脸问号的小陈。
“朗哥,这跟意大利语有什么关系啊,难道说,只给学意大利语的升职?”
“朗哥你快跟我说说呀。”
“呼~”
宗大伟合上笔记本,又转了转酸胀的手腕,今天下午他终于把意大利语中基本的问候语句理顺,不过他毕竟是学阿语出身,意大利语对他来说也还算是不那么困难。
他把笔记本收到电脑桌旁的抽屉里放好,又把钢笔放回笔筒,看看手表,起身拿起外套拎上公文包走出办公室。
去到成朗办公室的路上不断有同事跟他问好,他一一点头回应,脚下的步伐没有一刻停顿。
成朗赶在下班之前把报告打印好送去他领导赵老师的办公室,刚一进门赵老师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异样,蹙着眉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成朗手抬到额头,滚烫的触感着实吓了他一跳。
“赵老师,我今天下午头有点疼,可能是着凉发烧了。”
赵老师接过文件夹,又急忙走到成朗面前。
“那快回家休息吧。”
成朗向忧心忡忡的赵老师点点头转身走出办公室。
宗大伟来到成朗办公室的时候成朗刚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宗大伟习惯性的接过成朗的公文包走在他身边,身边同事来来往往,又不约而同的跟宗大伟打招呼。成朗无暇顾及同事们的热切的话语,他低着头往前走,走进电梯躲在最角落,宗大伟正跟宣传部的领导说着话,他大半个身子挡住在电梯角落的成朗,到一楼后大家纷纷告别,宗大伟转过身跟成朗一前一后走出电梯,再一次并排前进。
成朗拉开副驾驶车门坐进去,宗大伟则是先拉开后座门放好公文包,又坐进驾驶室。
“乖乖,今晚想吃什么?”
宗大伟拉过安全带,转头看向身旁的成朗,成朗头靠在窗户上闭着眼。
“乖乖先坐好,我们把安全带系上。”
说着,宗大伟放下已经拉过来的安全带,探过身扶着成朗的脸把他的头挪到靠枕,刚一接触成朗的脸颊宗大伟就被手心传来的热吓到,他又抬手到成朗的额头,感受到一阵相同的热意,又抓成朗的手摸了摸,是与额头完全相反的寒。
“发烧了?怎么不跟我说?”
宗大伟匆忙的拉起副驾的安全带系好,又系好自己的,发动车向外开了去。
“宗老师。”
成朗费力的摆正头,他闭着眼,呼吸的频率变重变缓,他双手捂住脸妄想用手心的冰凉去缓解头顶的昏沉。
“下午只是头疼,不知道怎么就烧起来了。”
宗大伟无心听成朗的辩解,他开着车心里满是焦急,又时不时转头看看成朗的情况。
“应该是衣服穿少了吧。”
成朗放下手,头再次无力的倒向一边,汽车的移动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他不停深呼吸向下压抑那股翻至嗓子眼的恶心,幸亏中午没胃口没吃多少,成朗睁开眼,像看看窗外以分散注意力。
他还是没忍住不断翻涌而上的恶心。
在宗大伟还在倒车的时候成朗就已经闭着眼摸黑解开了安全带,刚停好车便匆忙拉开车门跑到垃圾桶旁边的树丛里开始吐。
不过近乎一天都没怎么进食的他也实在吐不出什么东西,只是一个劲的干呕。
宗大伟拉开车门急匆匆的跑到成朗身边顺着他的背,满眼焦急的看着他。
见成朗稍微缓过来些,他扶着成朗到车旁,成朗靠着车身没有一点力气,宗大伟走到后座拿起公文包,再走到成朗身前半蹲弯下腰。
“上来。”
成朗先是含糊的说不用,怕宗大伟抻到腰,宗大伟当然是不吃这一套,见成朗一直不上来,他又后退几步,不顾成朗的反对背上他。
宗大伟的手卡在成朗的膝盖弯,年轻人的手挂在他的脖子下,头靠在他的肩膀。
成朗似乎总是吃不胖,宗大伟想,他没有想象中的气喘吁吁,反而是一步步都走的轻松,成朗跟之前比起来似乎是一点肉没长,背起他跟之前那次把他从土堆上拉下来一样轻松。
宗大伟用脚踢上房门,他随手放下公文包背着成朗向着卧室走去。
“宗老师,我要去卫生间......”
成朗抬了抬手,他脸上的温度已经完全穿过宗大伟的西装渗透到他的皮肤,他又转过身走到卫生间门口把成朗缓缓放下。
“宗老师,可以帮我拿一下睡衣吗?”
成朗扶着门框,经过刚刚吐的那一回他现在感觉身体清醒不少。
“不洗澡了吧乖乖。”
宗大伟扶上成朗的腰,给他站着的支撑,又向着热水方向打开水龙头,就着放热水之前出的凉水洗了手。
“你洗把脸乖,一会儿我给你换睡衣我们就去躺着好不好。”
宗大伟软了语气,擦净手后又摸上成朗的脸试探温度。
“嗯。”
成朗应下,他站直身体接过温水打在脸上,宗大伟起身走去卧室快速自己换好一整套棉质居家服,他拿着睡衣转身走出去发现成朗洗完脸正在门口换刚刚没来得及换的拖鞋。
成朗走进卧室,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又伸手去解衬衣扣子,宗大伟把睡衣放在床上伸手帮他,成朗脱下衬衣后,在灯光下昨晚的痕迹历历在目,但现下成朗没精力去注意,宗大伟也是,他赶紧给成朗套好衣服,又扶着他坐下穿好裤子。
成朗躺倒在床上,他转过身侧躺,身体背对宗大伟,宗大伟去给他挂好西装,又匆匆围上围裙走进厨房。
温水洗过脸后成朗感觉自己体温不降反增,滚烫的体温带走脸上未拭干的水分,又接着在他的体内迸发。他晕乎乎的转过身,撑着身子起来,闭着眼伸手摸向书桌,抓起一瓶平时用的润肤露往脸上擦。
宗大伟在厨房忙活了好一会,本来想做点成朗喜欢吃的菜,又一想觉得太油腻的他吃不下,最后还是决定熬了一大锅小米粥。
宗大伟端着小米粥到成朗面前,成朗此时正把头埋在枕头里,宗大伟把小米粥放在书桌上,起身过去坐在床边,先是探过手去摸成朗的额头,又轻轻拍了拍成朗的肩膀。
“乖乖,起来先把饭吃了吧,吃完饭我们吃药,好不好。”
“我不想吃饭......”
成朗转过头看着宗大伟,又闭上眼覆上自己的额头。
“宗老师,我的那个毛巾被呢?”
“在呢,我给你拿。”
宗大伟应声,起身走去阳台,取下搭在晾衣杆上的毛巾被,回到卧室递到成朗怀里。
毛巾被上是成朗熟悉的桃香,成朗抱起它狠狠攥在怀里不松手。
“今早给你洗了。”
宗大伟轻声说着,又拍着成朗的后背。
“乖乖,起来多少吃点,不吃饭没办法吃药呀。”
说着,宗大伟不顾成朗哼哼的反对把他从床上拉起,拿着个抱枕靠在他的身后,起身拿起盛小米粥的碗一勺一勺送达成朗嘴边。
成朗硬着头皮吃了两勺说什么也不愿再吃,他伸出手推开宗大伟再次递过来的勺子,虽然身上体温烫的可怕但手上却十分冰凉。
“我不吃了。”
“好好。”
宗大伟拿着小米粥走出卧室,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拿着退烧药回到卧室,把手心的药送到闭着眼的成朗嘴边。
唇角不经意间擦过宗大伟的指节,激的他有些失控,他赶紧把水放到成朗手里,成朗吃下药之后再次躺回床上,宗大伟撤走抱枕,坐在他身旁轻拍他的背。
“好端端的,怎么发烧了?”
宗大伟看着成朗紧皱的眉头喃喃自语,想着这几天一定不能再由着小孩穿那么点儿出门。
直到成朗睡着之后宗大伟才蹑手蹑脚的撤出卧室,坐在餐桌自然的吃起成朗剩下的已经半凉的小米粥,他又想起会不会是昨晚给成朗擦身子的缘故让他着凉了,正想着他点开了手机购物软件看起折叠浴缸。
他家这个公寓整体不算大,但是洗手间的设计格局还算可以,有一个隔间作为浴室,但是要说放下一个浴缸还是有点不太现实。
宗大伟放下勺子看着手机起身走向洗手间,又倚在洗手间的门口目测了一下大概的摆放位置和长度,得出放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折叠浴缸应该没问题的结论。
宗大伟走回餐桌把剩余的粥吃完,拿起一旁的水杯扬起头喝水,另一只手正不停的刷着买家评论。
“这家店还不错......”
宗大伟正自言自语的说着,突然被一条评论挡住即将下划的手指。
“啊?”
宗大伟放下杯子两只手捧上手机,看完评论他惊恐的睁大眼睛,又皱起眉头在思考着什么......
当然,还有随即立刻下单当前页面的折叠浴缸。
成朗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他身上凉凉的显然烧已经退去,他伸手摸了摸旁边,没有宗大伟的身影,他撑着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一饮而尽,水一直都是温热的,显然宗大伟在一直看着水温。
成朗现在头脑很是清醒,身上也轻飘飘的,就是刚出了一身汗很想去洗澡,他起身走到洗手间,宗大伟擦着头发出来跟他撞了个正着。
“好点没有乖乖?”
宗大伟急切的扶上成朗的胳膊,又叮嘱着跟他说有什么事直接叫他就好。
“宗老师你别担心。”
成朗拿过宗大伟随意搭在肩上的毛巾开始给他擦头发,又跟他撒娇说自己想洗澡。
“当然不行!你烧刚退,再......”
宗大伟突然哑声,成朗不以为意,只是觉得宗大伟在担心,说着说着他擦头发的手逐渐向下,环住宗大伟的腰抱着他。
宗大伟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热气,成朗在他怀里蹭,又闻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抬眼看他,嘴角向下弯。
“求你了宗老师~”
“好好,那你把浴霸打开,洗完之后叫我我给你吹头发。”
“嗯!好!”
得到宗大伟的肯定,成朗抬头从宗大伟身上弹起,把毛巾往宗大伟手里一塞,一溜烟跑进洗手间关上门。宗大伟还沉浸在刚刚成朗软绵绵的怀抱就被这当事人一把拉回现实,他刚想控诉小孩的这一行为,突然洗手间的门又被推开,成朗急匆匆的跑进卧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套新的睡衣,他正打算侧身跑进洗手间却被宗大伟一把抓住了后脖颈。
“小乖,你是真得逞了就跑呀。”
成朗被宗大伟揪着衣领子拉到怀里,跟宗大伟一身的沐浴露香比起来他更觉得自己身上的汗味重了,他缩着头,缓缓转头看向宗大伟。
“宗老师......”
成朗的病还未完全好,说话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更像是小猫。
成朗找准宗大伟这短暂的分神,弯了下身子逃开宗大伟的手掌心溜进洗手间,关门之前还不忘冲着正发懵的宗大伟眨眨眼。
成朗一直都不喜欢吹头发,即使宗大伟给他买了这所谓非常贵的吹风机他依然不喜欢热风吹过头皮的感觉,从热水里走出来,他随意擦了擦头发,拿着换下的睡衣拉开门,映入他眼帘的是倚靠在门口的宗大伟。
看到宗大伟成朗像是被抓住小辫子般的又退进洗手间,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偷偷溜上床后不起来宗大伟也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别忘了我可以拿着吹风机去卧室。”
宗大伟早就将这位小朋友的把戏摸得一清二楚,他跟着小孩的脚步走进洗手间,拿起挂在一旁的吹风机自然而然的抚摸起他柔软的头发。
成朗愣愣的看向镜子里的宗大伟,镜子上还有未消散的雾气,镜子渐渐从中间开始向外变得清明,他终于在镜子里看清了宗大伟的脸。
“还要不要吃点东西?”
宗大伟把吹风机放回,转头看向成朗,小孩似乎还未从刚刚的吹来的热风里面回过神,宗大伟则以为成朗不舒服,硬是拉着他走到卧室塞进被子,又拿来一个不知道哪里翻出来的保温壶放在书桌,说是热水,晚上渴了就叫他起来倒。
“宗老师。”
成朗看着宗大伟忙前忙后的样子有些好笑,他自认为他一个成年人本就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只不过这种能力在跟宗大伟一起生活后好像突然消失,一点都不留的那种。
“宗老师,谢谢你。”
宗大伟被成朗这句无厘头的道谢吓到,他停下正打算再去做点饭的动作转身坐在床边。
“怎么了乖乖,怎么突然谢我?”
成朗听了后,很大方的回应了的宗大伟的问题。
“谢谢你照顾我呀。”
宗大伟先是一愣,随即抿起嘴,眼尾处出现几条代表着爱的纹路。
“我照顾你是应该的。”
宗大伟伸手摸了摸成朗的额头,确定他真的退烧了他这才终于放下心来,他又拿过那个保温壶,倒了一杯盖的温水递到成朗嘴边。
“那乖乖,我们先睡觉好不好。”
看着成朗把水喝下,宗大伟收好保温壶,又扶着成朗躺下,他起身关上灯,走到床铺旁边掀起被子躺下。
成朗躺在里面,他侧过身看着身旁的宗大伟。
“嗯......宗老师我头疼。”
成朗从被子里抬手摸着自己的额头,闭上眼假装着痛呼。
“不让你洗澡吧,你看。”
宗大伟语气变强硬,这让成朗假装的痛呼一滞,说是生气,他却微微起身手上覆过成朗的太阳穴按着,成朗在手指下悄悄睁开眼睛,透过指缝看宗大伟的脸,眼睛下尽是自责。
“宗老师。”
成朗一只手拉住眼前宗大伟的手腕,挪动着身体钻进宗大伟的怀里,他向下缩了缩身子,头紧靠在宗大伟的胸口。
“我只是想让你抱着我睡嘛......”
“你怎么这么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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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成】《相逢》番外小剧场
※绝望的成劲松
成劲松非常关心儿子的生活,嗯,不仅是日常的生活,还有那方面的生活。铁直了一辈子,终于还是败给了儿子,开始私下自学一些男男的生理健康知识。
这个,谁体能好谁在上面吧?宗大伟那个老狐狸看着体能就不行,肯定是被我儿子欺负的吧。
成劲松对自己的观点一直深信不疑。
有一次,成朗去墨西哥出差,因为旅途遥远,一走就是半个月。回来的时候宗大伟的思念早就溢了出来,“小别胜新婚”,自然是没有控制好火候。于是第二天一早成朗回家看爸爸的时候,装得再淡定,也掩饰不住后面一阵一阵的疼痛。用实力为成劲松诠释了什么叫“如坐针毡”。
成劲松开始以为是自己眼睛看错了,直到后来,发现成......
※绝望的成劲松
成劲松非常关心儿子的生活,嗯,不仅是日常的生活,还有那方面的生活。铁直了一辈子,终于还是败给了儿子,开始私下自学一些男男的生理健康知识。
这个,谁体能好谁在上面吧?宗大伟那个老狐狸看着体能就不行,肯定是被我儿子欺负的吧。
成劲松对自己的观点一直深信不疑。
有一次,成朗去墨西哥出差,因为旅途遥远,一走就是半个月。回来的时候宗大伟的思念早就溢了出来,“小别胜新婚”,自然是没有控制好火候。于是第二天一早成朗回家看爸爸的时候,装得再淡定,也掩饰不住后面一阵一阵的疼痛。用实力为成劲松诠释了什么叫“如坐针毡”。
成劲松开始以为是自己眼睛看错了,直到后来,发现成朗连坐自家的软沙发都小心翼翼的,内心不好的想法开始滋生。
他一直在说服自己,一定是儿子不太舒服,肯定不是因为宗大伟。可是怎么能让他那里不舒服啊!
成劲松终于还是忍不住询问:“那个,那个宗大伟……你俩那个……上下……”
开口之前,那有些犯怵地眼神,还有略带凌乱的口吻,像是自欺欺人,又像是渴望从成朗口中得到救命的稻草。
哪怕成朗跟他撒谎也好。
“啊……”成朗有点害羞,他抓了抓脑袋,小声回答,“当然是宗老师……”
成劲松皱紧眉头盯向成朗。
“在上面。”成朗说完,怕老爸误会,又补充了一句,“在里面。”
“这个老狐狸!”
成劲松拍案而起,拎着成朗的脖子就把他拽了起来。
“爸……爸……疼……”成朗拒绝着。
“哪儿疼?”成劲松明知道成朗害羞,还故意问出来。
成朗挣脱了成劲松,揉了揉自己的腰。
“你这个败家崽子!”成劲松伸出手指,在成朗面前指指点点,“宗大伟那么老,能行吗,你们居然……”
成劲松说着就往门口走,“你爹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说罢,成劲松就摔门而出。
成劲松走在路上,行进带动周遭的空气,甚至形成了带着怒气的风。
怎么可以这样!成朗喜欢宗大伟那个老狐狸也就算了,成朗追他想和他在一起也就算了,成朗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样!!
气死我了!
成劲松越想越气,越想越想去奏宗大伟。
宗大伟下次来我家你给我等着。
成朗以为老爸出门了,自己在家又没意思,就给宗大伟发了信息让他来接他。
结果,宗大伟在电梯口正好撞见了回家的成劲松。
宗大伟不知情,笑着给老丈人打招呼,成劲松铁青着脸打量了一番宗大伟,嗤笑一声就撇开了头,整的宗大伟一头雾水。
两个人一路无言。下了电梯,进了家门,成朗抬头就看见同时出现在门口的两人,尴尬地不知如何开口。
成劲松站在门口,看着成朗,一动不动,宗大伟吓得站在成劲松旁边也不敢动。气氛一瞬间达到冰点。
就在这时,成劲松打开自己的购物袋,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小小的药盒,看都没看扔给宗大伟就自顾自换鞋进了屋。
宗大伟手脚一阵慌乱才让药盒没有落地。
“不舒服记得给他涂药。”
“败家玩意儿。”
“滚。”
成劲松说着,就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太绝望了。
【宗成】天亮以后
宗大伟x成朗
原背景现实向/背德预警/ooc归我
“客栈前那一座桥,或许我们都到不了”
2016年的除夕,和过去很多个除夕一样,长街沿路火树银花,万家灯火透过一扇又一扇窗投下温暖的光线。夜幕好像变成了婴儿的襁褓,温柔地包裹着这个世界。
从努米亚回来之后,宗大伟顺利地从一线退了下来。有着同生共死的前因,和成朗的关系自然是越走越近。成朗家在本地没有亲戚,成劲松更是常年不着家,他爹几乎是把这个儿子全盘扔给了宗大伟。临近除夕,单位早早放了假。宗大伟下午和陈悦推着购物车逛超市时接到了成劲松的电话,劈头盖脸一句我除夕回不来了,叫小朗去你那过就挂掉了电话。
宗大伟眉头轻轻锁起,“这爹也...
宗大伟x成朗
原背景现实向/背德预警/ooc归我
“客栈前那一座桥,或许我们都到不了”
2016年的除夕,和过去很多个除夕一样,长街沿路火树银花,万家灯火透过一扇又一扇窗投下温暖的光线。夜幕好像变成了婴儿的襁褓,温柔地包裹着这个世界。
从努米亚回来之后,宗大伟顺利地从一线退了下来。有着同生共死的前因,和成朗的关系自然是越走越近。成朗家在本地没有亲戚,成劲松更是常年不着家,他爹几乎是把这个儿子全盘扔给了宗大伟。临近除夕,单位早早放了假。宗大伟下午和陈悦推着购物车逛超市时接到了成劲松的电话,劈头盖脸一句我除夕回不来了,叫小朗去你那过就挂掉了电话。
宗大伟眉头轻轻锁起,“这爹也不知道怎么当的。”
陈悦看他一眼,心下了然,“小朗晚上过来吗,这电话打得真合适,正好买点小朗爱吃的。”
这一年大大小小各种节日,差不多成朗都是和他们一起过的,仿佛今天也该如此,结果也确实如此。
成朗倒不是很在意他爹回不回来,毕竟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看着微信上宗大伟发过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抿起嘴唇,回了个好。
细心修理了刘海,选好了衣服。成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压了压眼角眉梢的欣喜,不能太明显了,他想。微微偏头就看到了右边侧颈上那小块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红痕,或许是被虫子咬的,突然想起早上同事看见了笑话他是不是谈恋爱了。他盯了一会儿,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出门时看到了挂在门口的围巾,成朗想了一下,还是没伸手。
昨天在单位才见过,这还不到一天,不知怎么还是想得不行,敲门的时候几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门开时收了又收的眼角还是弯了起来,成朗笑着,对他说,宗老师,新年好。
寒冬腊月的风比不得平时,成朗的脸和鼻尖都被冻得通红,眉毛上都微微结了点冰,一笑起来像个被冻坏的小番茄突然撞进春风里。宗大伟看着心疼,一边把他往屋里拉,一边不停地数落他怎么穿这么少,围巾都不知道围上。成朗不答他,只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
“这是悦姐的,这是圆圆的,这是您的。”
陈悦在厨房探出头:“都说了多少回,来就直接来,别整这么见外啊小朗。”
“这不一样,新年礼物是早就给您选好了的。”
客厅灯光很好,成朗脖子上那块痕迹在白炽灯的反射下显得更红了,一转头就落在了宗大伟眼里。他下意识愣了一瞬间,眼神几乎是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好像只一眨眼那点情绪就消失无踪。宗大伟一晚上也没问他,也不像同事那样笑话他,成朗也不知道他看见没有,或是看见了也根本不关心。
吃完饭的娱乐活动自然是逗宗圆圆,一岁的小姑娘可爱得要命。抓起一块小手帕摇摇晃晃地往成朗那里凑,话都还说不清楚。“哥...哥...给。”几个音节在嘴里搅和来搅和去总算是变成软糯糯的文字落了下来,成朗看得心软,一把把小姑娘抱在怀里,亲昵地刮着鼻子。
“圆圆 叫叔叔。”宗大伟在旁边插嘴道。陈悦笑着打趣:“你女儿都知道叫你认清现实。”
宗大伟笑起来,理直气壮的说,“本来就该叫叔叔嘛。”
成朗附和道,叫什么都可以。一颗心却像是突然被推到了悬崖边上,他看着陈悦真诚的笑脸,理智告诉他陈悦没有什么言外之意,可是还是忍不住害怕得要命。他早就认清了自己的角色,只要再迈错一步就跌入世俗唾弃的深渊,他倒是不怕摔得多疼,只怕自己会拉着宗大伟一起摔下去。宗大伟事业有成,家庭美满,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人生。
他却是个变数,甚至是个劫数。不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这一年来宗大伟对成朗的照顾都变得越来越无微不至,连同事们都在说宗大伟和养个儿子似的。宗大伟一副于心无愧的模样,该怎样依旧怎样。宗大伟对他很好,可这些好里有多少是他所奢望的那种,成朗想,他是一点也不肯给的。他在宗大伟的剧本里演这个乖巧听话的小辈,一年时间还是无法游刃有余,或许一辈子也不能,但却觉得满足。
他如履薄冰,又任凭心花怒放,如此甘之如饴。
送成朗回去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话。宗大伟不像平时那样一直问东问西,成朗围着宗大伟硬塞给他的围巾,低头捏着大了一小截的袖口——也是宗大伟硬给他穿上的外套,一路沉默。
快要到了的时候,宗大伟终于开口,声音钝钝地:“谈恋爱怎么也不告诉我?”
成朗一个字一个字拆开体会,埋怨意味以外再拆不出点什么了,苦笑着开口:
“我说您想什么呢,被虫子咬的。”
“真的吗,我说你也是真到谈恋爱的年纪了,有合适的...”
“您打住,这事儿我爸都没提呢。”
“你爸?你爸管你什么,过年都着不了家。”
说到这成朗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看着宗大伟,有点犹豫地开口,
“宗老师,本来我爸答应我初二和我去文清山的,酒店什么的都订好了,这会去不了了,退也退不了。我...”
成朗要说不说,嘴巴向下拉起一个细小的弧度。一双桃花眼垂下来,在这个寒夜扫起一阵春风。
宗大伟偏头看着他,没忍住轻轻拍了一下成朗的头,“我和你去就是了。”
“真的吗!”五颜六色的灯光透过车窗打在成朗的脸上,他的眼睛亮起来,像透着光的琥珀。
“真的”,车到目的地停了下来,“初二什么时间,我来接你。”
两人讨论了下细节,成朗便和他笑着告别了。新年的灯光好像独忘了成朗家这条街,依旧是孤单的路灯在幽幽的亮着。刚刚在车上还是鲜活的小朋友一踏进黑暗之中就好像被夜色紧紧裹挟住了,好像打个晃眼就会被这无穷尽的黑夜吞噬掉。
从努米亚回来之后成朗就开始吃素了,这一年下来更瘦了,几乎到了形销骨立的地步。昏暗的灯光下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根刺,宗大伟好像被扎到一般突然抬手,他摇下车窗,刺骨的冷气顷刻间翻涌进来。
他原来这样冷,宗大伟想。
感性先一步开口,“领导”,那人听见后几乎是马上转了身。
路灯伫在背后,依旧是形影相吊的模样,狰狞的夜色却稍微收起了它的触手。
“明天就去吧,八点我来接你。”
车开到文州市的时候已快到中午,两人随便吃了顿午饭,才一点钟。文清山景区的票是明天的,他俩这会儿也上不去,便去了文清山附近的一个古镇。文州是个古市,历史很悠久,名胜古迹也多。这个古镇不大,统共几条巷子,前村靠着一片小湖,半数是残荷。已到寂静的冬天,盛景都已褪去,两个人在古镇里走走停停,倒也清闲。
突然一对情侣闯进了成朗的视线。是两个男生,一大一小,年纪大的和他的宗老师差不多,另一个和他自己差不多,之所以说他们是情侣是因为成朗看到他们十指紧扣的双手。本来两个人在说说笑笑的,不知道怎么年轻的男生突然垮下了脸,甩开了手,把脸别到一边。年长的那个赶紧跑过去哄,走得近了,成朗听见他又软又无措的语气哄着:“我不可能去相亲的呀,我妈怎么逼我都没用的。”说完去握另一个人的手,很珍惜地把人往怀里带。
擦肩而过的瞬间成朗甚至有点恍惚,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世间上和他们相似的人,相爱竟可以如此轻易。是否在哪个平行的时空里,他和他的宗老师也能在允许爱的好时光里相爱,踏平山海呢?
宗大伟沉浸在前面的风景里,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这对和他们有点相似又截然不同的情侣。他兴奋地朝成朗喊,“小朗快过来,这里风景真好,我给你拍一张,发给你悦姐看看。”
成朗一瞬间就回到了现实,山海不可平的现实。
文清山是文州市最大的一座桌型雪山,这个季节正是雪厚的时候,游人如织。上山之后一直在沿着路走,成朗没吃早饭,这会儿有点吃不消。宗大伟看着身边人泛白的嘴唇,跑向其他的游客高价买了一个滑雪板。成朗本来是不好意思坐的,但是败给了宗大伟一句”你再固执下次不带你出来玩了”。
宗大伟好像不会累一样,时不时还拉着滑雪板跑起来,吓得成朗抓着板沿大叫。他在茫茫的世界里回头,笑得像个愣头小伙子。
“小朗,你开心吗?”
宗大伟的脸被冷空气扑得通红,睫毛上都结起了细霜。他眼睛一眨也不眨,是很小心地问着,像是在询问一个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问题。
在这个通透的冰天雪地里,一切都变得更明朗了。
他好像真的很在意我,成朗想,那我可以再贪心一点吗。
快下山的时候路过一个岔路口,立着一个牌子大概意思是说里面有座寺庙,不过部分正在修葺。已开放,游人自行选择要不要进去。
大部分游客走了半天早就累的不行,还有部分也对修葺中的佛寺无甚兴致。成朗拉着宗大伟走进去时发现这条路上几乎没人,更令他们惊喜的是这路转过去之后豁然开朗,如另入幽境。之前他们走过的地方几乎是被植被覆盖,走的路是人工修出来的栈道。这里头是个旷阔平坦的天然雪地,旁边的湖上都结着厚厚的冰层,远处有几点小人在冰面上嬉闹。是一派不染尘嚣的模样。
他们循着路一直走,没过多久那个正在修葺的寺庙就出现在眼前。
青松古刹,云头也压得极低,似在等一场雪。
世外之感这才真切的扑面而来,在这人间之外,成朗终于得到暂时的解脱。佛渡众生,自然也渡他这样的有罪之人。
他和宗大伟跪在佛前,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合手闭眼。
成朗自知罪孽深重,他在发现自己对宗大伟那隐秘的心思之后,就开始过起了几乎苦行僧一般的生活。他戒酒戒荤,几乎是在克制除了宗大伟以外其他自己任何的欲望。
好像是在认真的赎罪,为了爱他时不那么痛苦。
他想,佛啊,我已经尽我一切了。
他想,佛啊,能不能允许我再犯一次错,我愿意用二十年的寿命来换。
佛祖低眉垂眼,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祷告。
他侧头看宗大伟,后者正闭着眼,神情肃穆,不知道许了一个什么愿望,会和自己有关吗?成朗想。
出门的时候天空竟然飘起了大雪,这段路还未走完两人都白了头。
宗大伟轻轻地为成朗拂去肩上的雪花,他笑着说,小朗,现在我们一样老了。
成朗一时恍惚,突然觉得宗大伟就是他的佛。
只有他可以渡他。
成朗一直心不在焉到晚上和宗大伟躺在同一张床上才回过神来。
这个酒店当时订的时候只剩大床房了,本来以为是他和他爸住,没觉得有什么便订了,现在才后知后觉有点不妥。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溜进来,整个屋子被映得亮晶晶的,好像还在那个冰天雪地里。
成朗盯着天花板,从努米亚的风沙想到今日的大雪。他和宗大伟之间的点点滴滴走马灯一般在他脑子里放映,他仔仔细细地回忆每一个细节,考虑宗大伟也爱他的可能。
他的心跳得极快,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结果。他从前给自己许的只陪在他身边就好的承诺好像被埋在了大雪里,他不停地回忆起昨日那对情侣,他终于承认他嫉妒得要命,他终于快要不满足一个下辈子自欺欺人的愿望。
他想要此时此刻,想要宗老师的手,想要宗老师的唇,想要宗老师的人,想要宗老师的爱。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宗大伟睁开眼睛。
“睡不着吗”宗大伟低低的嗓音响起,划破这快令人窒息的夜。
成朗的呼吸平静下来,他想是时候了。
他说,“今天的月光好亮。”
“嗯,晃着眼了吗?”宗大伟问。
“没有。我觉得挺好的。”
“那怎么睡不着?”
“因为我在想一个人”,成朗的声线微微颤抖了起来。
“想他做什么?”宗大伟的语气依旧淡淡的。
屋子里又突然沉默下来,月光却好像越来越亮了。
成朗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完成没注意到宗大伟的反常。
他深吸一口气说,“因为喜欢他。”
屋外起了风,月光投下的影子也随着动了起来。
宗大伟继续问,“是哪种喜欢呢?”
好像某种深埋于心的东西终于藏无可藏,在明亮的月光之下现出了原形。成朗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这颗心要掏出来,除此外他一无所有。他一字一句的,认真回答他。
“是想牵手的喜欢,想拥抱的喜欢,想亲吻的喜欢。”
“宗老师,我可以这样喜欢你吗?”
那一地的斑驳树影终于剧烈地抖动了起来,他们和成朗一起被卷进了名为宗大伟的飓风里,轻飘飘地早已不受自己控制,他要随他而去了,成朗想。
他的佛如何渡他呢。
宗大伟起身下了床,他拉紧了窗帘,屋里一瞬间暗了下来。
“小朗,我们之间可以是很多种感情,但绝不会是爱情。”
风停住了。带着成朗的心沉到地底,直坠入十八层地狱,摔得稀巴烂被裹挟进暗无天日的地下河里,难寻踪迹了。
成朗几乎没反应多久,他的声音也回到最初的平静,他说,“我知道了,宗老师。”
成朗想,还是他修炼得不够。
他这会儿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才开始有点后怕,甚至开始庆幸。
他想还好宗老师不爱他。佛祖总归是没让他犯错。
只是这个夜好像长得要命,成朗闭上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感到笼罩在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成朗终于觉得有点睡意了。他的意识在渐渐的消失,就在这刻,他感到他的嘴唇被覆上了另一片温热的唇。
宗大伟在吻他。很轻很轻的,几乎是蜻蜓点水一般的。
年长者的爱更沉重又更克制,跨过千重山万重水,只化作这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月光早已落在宗大伟的心里。早到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在那片风沙星辰之中。有些东西在心里悄悄生根发芽,在宗大伟自以为是的不爱之下瞒天过海,等宗大伟终于正视它时,已长成了遮天蔽日的大树。
他们抬眼望月亮,月亮掉在心里,却又说不可以。
而此刻在这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宗大伟近乎绝望的,抱着即将坠入地狱一般的心情,放下身份,放下责任,放下他平时不能放下的一切。
时光被凿开一个口子,他们藏进缝隙之间。他只是宗大伟,在吻他小小的爱人。
成朗那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反应过来之后,狂喜一瞬间从心里直冲头顶。像一个在沙漠中干渴太久的旅人忽逢甘霖,一场雨落下来,心里无数的情感都窸窸窣窣的破土而出,一瞬间就开出个花园。
而聪颖如成朗,只瞬间这点欣喜便在黑暗之中湮灭,像一束过期的花火,绚烂不至半秒便呜咽着熄灭坠落,混入尘埃。他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划过眼角再隐没于鬓角,像心里的江河源源不断地外涌,他明白他们将做出什么选择。
茫茫雪地之中的古寺里,他们跪在佛前,是这世界上如此渺小的一对痴人。
成朗突然觉得他好像知道宗大伟许了什么愿了。
宗大伟说着不爱,却在黑暗中偷吻。是因为爱与不爱都没有意义。成朗突然明白那些煎熬的时光原来不止他一个人在痛苦,爱不是不分对错的,爱也不是绝对自由的。
成朗不舍得宗大伟跌落深渊,宗大伟也一样。
他心痛到底,只看清这一个道理,是爱非要拥有。
他们躺在黑暗之中无声流泪,好像寄托于眼泪能冲刷掉那些无地可容的爱意。成朗转过身把自己嵌入宗大伟的怀抱,后者只愣了一瞬间,就自然而然地抬手环住他。
他们谁都没说话,却又深信彼此都已明白对方的心意。
宗大伟的愿望是成朗忘了他。
成朗想,我该放手了。
成朗想,时间慢点吧。
成朗想,原以为要陪他到老,却不曾想原来他们的一辈子只剩这一夜。
高悬的月渐渐被云盖住,不一会儿开始飘起了雪,屋里一对爱人相拥而眠,如此刻世界上每一对平凡的爱侣。
直到天亮。
—
隐 番外 凭什么要我放下
成朗视角发生的一些故事
搭配苏醒新歌《不要劝我放下》食用效果更佳!
一睁眼外面的昏暗程度让成朗一时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新历新年刚过,欧洲这边圣诞节的氛围还未完全散去,成朗昨晚刚到德国,一下飞机就直奔旅店补觉。
记得在上飞机之前他还在处理埃及使馆里资料整理的相关事宜,德闻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关于使馆的资料室要重新装修这件事,德闻本来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一会说资料室太小拿取东西不方便,一会说资料室里面需要配个桌子,成朗则是坐在兴奋的德闻旁边一言不发。
这不,说到要重新整理所有资料之后,德文这小子不就栽了。
“朗,不,你不能走,你走了可......
成朗视角发生的一些故事
搭配苏醒新歌《不要劝我放下》食用效果更佳!
一睁眼外面的昏暗程度让成朗一时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
新历新年刚过,欧洲这边圣诞节的氛围还未完全散去,成朗昨晚刚到德国,一下飞机就直奔旅店补觉。
记得在上飞机之前他还在处理埃及使馆里资料整理的相关事宜,德闻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关于使馆的资料室要重新装修这件事,德闻本来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一会说资料室太小拿取东西不方便,一会说资料室里面需要配个桌子,成朗则是坐在兴奋的德闻旁边一言不发。
这不,说到要重新整理所有资料之后,德文这小子不就栽了。
“朗,不,你不能走,你走了可就我一个人负责整理这一堆资料了。”
“朗,你走了我肯定没办法在这几天内整理完这么些......”
成朗推走一旁耍赖的德闻。
“我这出差可是很久之前就定下的,你可别赖我头上。”
成朗侧身坐进车里扬长而去,他从窗户向后望去,德闻正可怜巴巴的跟他挥手。
成朗伸出手回了两下,再次坐回车里拿起手机规划起他这次德国之旅。
按掉闹钟,成朗扒在手机上认真的看了又看,确定是早晨八点,他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窗帘昨晚忘记拉上,外面竟一点光线都没有,黑漆漆的乌云罩着天空,又映在地面,有点像疯狂调色过后的电影画面。
成朗鼓足一口劲儿坐直身体,头发乱糟糟的顶在头上,自从回了埃及之后他就没剪过头发,前面的刘海有些遮挡眼睛,成朗随手摸了一把额头的碎发起身洗漱,今天他还有工作。
早晨柏林街头的行人来来往往,阴沉的天空下每一家店里都亮起暖光,尤其是路过的面包店里还飘来阵阵浓郁香气,骑着自行车的少年玩闹着在路中间飞速穿行,大家似乎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缓解当下天气带来的阴郁。
由于不太熟悉道路,成朗提前从旅店出发,看了眼导航距离不远,他最后选择步行前去。
成朗穿着正装外面套着一件黑色及小腿的大衣,脖子上一条灰色的围巾遮住他大半张脸颊。
需要的文件都装在他身后的背包里,成朗手里拿着手机看地图,被眼前弯弯绕绕的街道绕的有些辨不清方向。
他并不熟悉德语,也看不太懂指示牌,只有手机里面不断传来的中文提示语能够让他稍稍安心。
终于,在穿过一段段净是橱窗的小路,成朗终于转进正确的大道,中文女声的提示音终于安静,成朗低着头向前走,突然感觉背后被人狠拽了一下,他被拉回一大步,只见旁边一辆车从身边飞速驶过,一阵清脆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
“Hey, es ist ein rotes Licht!”(喂,现在是红灯!)
成朗转过身,那人戴着个礼帽,帽子只遮住了头发,一双淡蓝色的眼睛正惊恐的看着他。
“Thank you.”(谢谢。)
成朗并不知道那人说的具体意思,只是慌张的道谢。自己刚才确实没注意红绿灯,多亏他及时的一拽这才没出大事。
“Verstehst du Deutsch?”(你听不懂德语?)
成朗一愣,他下意识的摇头,脸上又赔着笑。
“Das Licht ist grün.”(绿灯了。)
他指了指红绿灯,成朗转过头去看,这才又转过头冲他点头,又跟他道谢。
走过了路口,成朗又转过身冲着那人道谢,对上那双淡蓝色的眼睛,他的眼眶深邃,笔尖那里有颗扎眼的痣。
道过谢,成朗转身加快脚步向前走,大使馆距离他已经不远,大概还有两个红绿灯。
走进大使馆,当下大使馆负责接待他的人已经在一楼大厅等待。
“你就是成朗吧,你好,我叫孙澄越,是大使让我在这里接你的。”
“你好。”
成朗面带微笑跟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士点头问好,她的个子不高,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戴着金边眼睛,孙澄越引着成朗往电梯方向走,成朗边走边摘下围巾叠整齐后抱在怀里。
路过办公区,孙澄越很开心的跟她的同事们介绍成朗,成朗跟他们一一点头问好,脚步跟着孙澄越向着大使办公室的方向迈进。
“大使在里面,你进去吧。”
“谢谢。”
成朗向孙澄越道谢,敲敲门,走进大使的办公室。
成朗这次来的任务是来给驻德国的大使送些保密资料,再加上每年也都有发言人去其他大使馆交流学习的机会,成朗这次出差不止是为了公事,他想从发言人转向外交官,自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外出学习的机会。
“这一路辛苦你了。”
“您言重了,这本就是我的工作。”
“外交部在四楼,一会让小孙带你过去。”
“谢谢大使。”
成朗向大使微微鞠躬感谢,转过身退出了办公室。
刚一出门就迎上孙澄越一张甜美的笑脸。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外交部。”
“谢谢。”
孙澄越在前面走着,成朗跟在她的身后,又跟办公区里其他同事一一道别,孙澄越一路上跟他介绍了大使馆里面的一些构造及相关设施,走到茶水间孙澄越停下脚步给成朗倒了杯水示意他休息一会。
“内个......你是发言人?”
“嗯。”
“听说你是从埃及来的,发言人学阿拉伯语......倒是很稀奇。”
孙澄越面对眼前这位颜值颇高的发言人有些疑惑,明明是发言人,他的第一语言竟然学的是阿语。
“我想转做外交官,目前阿语还在学呢。”
成朗右手握上纸杯喝了口水,始终以礼貌的姿态面对孙澄越。
“喔~诶?阿语是不是特别不好学啊,能不能也教我两句?”
孙澄越有意拉进跟成朗的关系,说着,拿起桌子旁边的便利贴和笔递到成朗面前。
成朗接过便利贴和笔,他想了想,最后在便利贴上写下了一句阿拉伯谚语。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孙澄越接过成朗递过来的便利贴,对于她来说上面只是一些奇怪的符号,弯弯扭扭竟然是一种语言。
“是阿拉伯语中的一句谚语,大概意思是......一个人一直以虚假的面貌示人,到最后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其实应该算得上是一句讽刺的话。”
孙澄越点点头,撕下便利贴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谢谢,你要在这待几天呀?”
“五天。”
成朗一饮而尽纸杯里的水,把纸杯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起身跟着孙澄越离开茶水间。
“喂,你学什么呢这么认真?”
常铮面对眼前这位得着空就缠着别人玩闹的孙澄越发问,今天这小姑娘不知道抽的什么风,一下午安安静静的趴在桌子上写字,不对,应该是画符。
“常哥,这可是阿拉伯语。”
孙澄越递给常铮一张上面密密麻麻反复写着那一句阿语的草稿纸,常铮接过,左看看右看看硬是没找到哪是正哪是反。
“你好好写一句我看看,你这写的都是什么啊,跟鬼画符一样。”
孙澄越很不满常铮对她辛苦练了一下午的评价,她翻开一张全新的草稿纸一笔一划的写好了这句阿语递给常铮。
“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句谚语,意思是......算了常哥,跟你说你也不懂。”
“诶你这话什么意思!”
常铮把那张纸放在自己的工位上,起身走到孙澄越的旁边弹她的脑袋,这一举动果然引起了小姑娘的不满,起身满办公室的追他,身旁的同事对此似乎见怪不怪,个别一两个也起身加入这场玩闹的大战。
“你该不会是对那个来出差的发言人......”
常铮被追的累了,索性坐在椅子上任小姑娘蹂躏,谁知孙澄越一听这话突然收回手,又一巴掌拍在常铮的肩膀。
“才没有!”
“那你学这叫什么......阿拉伯语干嘛?”
常铮指着桌子上的那句阿语,他揣起手,义正言辞的把身体转向孙澄越的面前。
孙澄越被常铮盯得有些不自然,她假意清清嗓子,又直愣愣的瞪回去。
“我跟你说,今天我可看到他手上戴着戒指。”
“带戒指怎么啦?现在大家不都爱戴装饰戒指?”
“他那个戒指可是戴在左手无名指上,你没看见?”
孙澄越听到常铮这话,她的眼神飘到一旁,又开始细细回想今天跟成朗的相处,确实没注意到成朗手指的戒指。
“你别想啦,一会儿找个理由,给他送送资料什么的一看,不就知道啦。”
常铮转过身滑着椅子到自己工位前,把那张阿语的纸条随手放在一旁的文件堆上,又怕给搞混,索性拿了条胶带贴在文件堆下的桌面上。
德国使馆的工作不多,跟目前的埃及相比。
成朗的手机不断接收到德闻发来的求救消息,说他整理资料已经到天翻地覆的状态,成朗给他的回复是,天翻地覆这个词好像并不应该是这么用的。
刚走出使馆大门,外面的街道早已暗下来,跟早晨的样子截然不同,暖光在黑夜的作用下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成朗再次把自己隐藏在围巾之下,背着背包踏进这五彩斑斓的黑夜。
成朗并不着急回旅店,他大概记得自己旅店的具体方位,索性在柏林的街头闲逛起来。
走进一家面包店,欧洲这边果然面包种类齐全,但成朗也知道,飘香的面包后也有可能是坚硬和酸涩的口感。
挑了两个看起来不错的贝果做晚饭,结了账成朗把贝果放进背包走出面包店,身上还飘着面制品的香气,成朗继续向前走,走在电车铛铛响的暖光街道。
走过一个公园,成朗停下脚步驻足,街边公园里面有一条冗长的廊道,上面攀附的应该是某种花的藤蔓,冬季枯萎的藤蔓在路灯的照耀下竟有种异常的衰败美感。
成朗拿出手机想拍下眼前的景象,拍着拍着就走到了公园门前,没有旁边灌木的阻挡成朗的手机屏幕中展现出廊道的全貌,他放下抬着的手臂开始低头看起照片,但迎着面却走来一个蓬头垢面的老者。
应该是乞讨者,他的胡须很长,寒冷的冬夜他只穿了件单薄的外衣,外衣的拉链似乎坏了只是堪堪拉到肚子。
成朗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他连连后退,那人却一步步逼近,嘴里还疯狂的念叨着一堆成朗听不懂的语句。
“Sorry, I can't understand German.”(对不起,我听不懂德语。)
说着成朗打算转身离开,谁知那人见他听不懂德语,咿咿呀呀的向他伸出手,又走上前想拉成朗的胳膊。
“喂,你干什么!”
成朗不断向后躲,直到退到人行道上,来往的行人多起来成朗才稍稍放轻松。
他不停用手比划着表示自己不会说德语,只是眼前这人似乎还是不打算放过他,成朗见状不再打算与他争执,而是选择转过身离开,那人却用肮脏的手掌抓住成朗的小臂拉扯。
隔着大衣成朗都能感受到那人手指不断收紧的力度,他想甩手挣脱却被那人死死拉住。
直到另一只手的突然出现,将那老者的手掌从成朗的小臂处拉开。
【宗老师......是你吗......】
“Wenn du das nochmal tust, rufe ich die Polizei.”(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成朗退到离那老者很远的地方,他拍拍刚刚被拉到的袖子,又觉得欲哭无泪,现下所有的事都要他一个人解决一个人做,瞬间他所有的情感似乎在这个人来人往的街道被眼前这个侵犯他的人冲撞开。
成朗低着头,把脸埋在围巾之下,又理了理被争执搞乱的大衣,抬起头去看眼前的两人用德语争辩的身影。
那老者显然落了下风,装作颤颤巍巍的离开,成朗才不信他没有力气,刚刚他可是发了狠的抓自己。
帮助他的人转过身来,那顶熟悉的礼帽,还有淡蓝的的眼睛,成朗缓缓走近那人,鼻尖上的痣最终让他确定,这就是早晨帮助自己的人。
“Thank you for helping me twice today.”(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两次。)
成朗说完又觉得他听不懂,拿起手机点开翻译软件,只见对面的人先开口。
“I can understand English.”(我听得懂英语。)
翻译软件刚加载完,成朗听闻便赶紧暗灭手机抬头看向他。
“This kind of tramp often grabs foreigners like you for money, and then just go or call the police.”(这种流浪汉经常会抓着像你这样的外国人要钱,以后直接走或者是报警就可以了。)
“Thank you.”(谢谢。)
成朗反复向他道谢,但那人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成朗歪头看向他,又连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Where are you from?”(你来自哪里?)
他突然的发问让成朗一愣。
“China.”(中国。)
“China?China......”(中国?中国......)
那人自顾自的说着,成朗站在原地跟他保持着半米距离,接着又回答了他几个关于中国的提问。
“My shop is right in front. Do you want to take a seat?”(我的店就在前面,要不要去坐坐?)
他向成朗发出邀请,指了指前面那个路口,是他们早晨相遇的十字路口。
“EN...... of...... of course.”(嗯......当然......)
成朗搞不懂眼前这位的用意,但也知自己终究是不好拒绝,他走在成朗身旁,默认般保持着半米距离。
“My name is Conrad.”(我叫康拉德。)
在等红绿灯的间隙,那人在成朗身边开口说道。
“My name is Cheng Lang.”(我叫成朗。)
“Cheng Lang......”
绿灯亮起,成朗跟在康拉德的身后,穿过熙攘的人群,躲过骑得飞快的自行车,康拉德在前面走,成朗在后面小跑跟着,明明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高,但是康拉德走得很快,礼帽和大衣将他整个人隐藏,看不出一丝情绪。
康拉德拉开店门请成朗进去,成朗道谢先他一步走进挂着铜制风铃的店铺。
“Suit shop?”(西装店?)
康拉德在成朗的身后走进,摘下自己的礼帽放在门口的衣架上,成朗这才看清眼前人的长相。
礼帽下是一头浅棕色的头发,发丝间细密的藏着几簇白,头发被整齐的梳向后面,不止他的鼻头有颗显眼的痣,在浅色的眉尾处也有一颗,让人的视觉重心不自觉的向那移动,深邃的眼窝加高挺的鼻梁,眼尾处有几条向后发散的皱纹,嘴角处也是。
墙壁上挂着各色手工缝制的西装,还有摆在门口那个扎眼的木制假人模特,成朗显得有些局促,康拉德则是把外套挂好后示意成朗坐在他工作台前面的沙发上。
店里除他俩外没有第三个人,成朗奇怪康拉德不关店门就出门的举动,他脱下背包,摘下围巾搭在背包上,店里有取暖器,温度比外面高不少。
“Your suit doesn't seem to fit properly.”(你这套西装似乎有些不合身。)
康拉德礼貌接过成朗脱下的外套搭在门口的衣架,他看向成朗身上穿的一件深灰色西装,没什么暗纹,是最简单的剪裁,也可以说在他眼里,是一件太廉价的西装。
“Yes, I bought it a long time ago.”(是,很久之前买的了。)
成朗回答着康拉德的问题,他迟迟没有坐下,视线一直环顾四周,这里的每一件西装似乎都有名字,每一件的价格标牌下都密密麻麻的写着他看不懂的德语,但是光凭材质来看,应该都价格不菲。
“I can help you modify this suit.”(我可以帮你修改一下。)
成朗一时间没弄懂康拉德的意思,他下意识的转头发出疑问。
“Rest assured that simple modifications will not be charged.”(放心,简单的修改不收钱。)
康拉德又接着补充,成朗低下头伸手摸上自己袖子的布料,冲康拉德摇头。
“Thank you for your kindness, but this suit means a lot to me. I don't want to change it.”(谢谢你的好意,不过这件西装对我的意义很重大,我并不想修改。)
成朗谢过康拉德,康拉德经过短暂的思考后点点头,随即他转过身走向自己的工作台。
工作台上放着一件已经裁剪好的西装布料,细看深蓝的的西装上遍布菱形纹路,是非常少有的花纹,康拉德戴上工作台上放置的金属眼镜,开始对布料进行拼贴缝合。
成朗站在一旁看着,看着一块块分散的布料逐渐有了衣服的形态,感叹一件手工西装所需要经历的流程步骤,裁剪拼贴缝合每一步都是手工制作,而自己身上这件西装则是多年前在进入外交部工作时去商场临时买的一件,后来又阴差阳错陪着自己去了努米亚,又跟着自己去了更多地方。
看着康拉德做一会儿就必须停下来扶着腰休息,又摘下眼镜揉揉高挺的鼻梁,成朗不知是否应该劝说他休息一会,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会不会打扰到正在工作的他。
“Generally, only Chinese people wear suits to work here.”(在这里,一般只有中国人才会穿西装上班。)
康拉德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他停下拿着软尺的手,再次脱下眼镜,倚靠在身后的布料柜上休息。
“And it's a suit that doesn't fit.”(而且是不合体的西装。)
“Yes, we really don't pay much attention to these.”(是,我们确实不太注重这些。)
成朗略带歉意的点点头,又想着眼前的人帮了自己两次,自己是不是理应在他的店里买点什么作为回报,可是显然这里定制一套西装的价格他承担不起,他看向工作台旁的一个透明玻璃柜,里面摆着一对对精致的袖扣。
“Can you tell me about the origin of your suit?”(方便跟我讲讲关于你身上这件西装的来历吗?)
成朗刚想开口问袖扣的价格就被康拉德的话问住,他想了想,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It's just a random purchase in the mall.”(哪有什么来历,只不过是商场里面随意买的一件罢了。)
康拉德再次俯身在工作台上,拿起工具裁剪桌子上的布料。
“Since it was bought casually, it would be good to buy another one if the cuff link was broken. Why should we repair it?”(既然是随便买的,那袖口破了再买一件就好,为什么还要修补呢?)
成朗看向正在工作的康拉德,又看了看自己左手袖扣处用灰色线缝补的痕迹,暗自惊叹康拉德的观察力。
“Because......”(因为......)
成朗犹豫了许久,最后看是选择看向康拉德手下菱格纹路的布料沉默。
“I have been a tailor for more than 40 years. Every suit has its own story here.”(我做了四十多年的裁缝,每套西装在我这里都有专属于他自己的故事。)
“I think you should have this set.”(我想,你这套应该也有。)
康拉德说这话时没抬头,他马上就要将手里西装肩膀处的最后一点工作完成。
成朗的视线再次转向自己身上的西装,他的右手搭上左手指节,淡淡的开口。
“It just accompanied me to many places and......”(它只不过是陪我去了很多地方还有......)
康拉德完成了目前手里的工作,他摘下眼镜抬头,瞥见欲言又止的成朗,当然还有他左手指尖的戒指。
“And your partner?”(你的伴侣?)
成朗错愕的抬头,正好对上康拉德那双淡蓝色的眼眸,他有些心慌,下意识规避了视线。
康拉德把刚刚用过的工具整齐的摆好,走到工作台另一侧的咖啡机那里做了杯咖啡递给成朗。
成朗道谢接过,只见康拉德抿了口咖啡,看向咖啡机上面壁橱摆放的相框。
成朗一早就注意到壁橱上面摆着的除了康拉德做西装的照片之外那唯一一张模糊的合影,是他和另一位男士在门口沙发上坐着的照片。
“He is Chinese.”(他是中国人。)
康拉德开口,成朗垂下眼,喝了口咖啡。
“He should have grandchildren now.”(他现在应该都有孙子了。)
康拉德转过身,成朗看到那是眼前这位穿着精致得体的绅士今晚第一次展露笑颜,他把咖啡杯放在台子上。
成朗没再发问,只是看着那个泛着黄的照片,实木的相框包着它,像是禁锢了时间。
画面有些曝光,康拉德蓝色的眼睛显得额外明亮,身边坐着的男人面带微笑,身上穿着的西装是跟他身上这件差不多的灰色。
“Well......”
成朗转过头,康拉德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他不断背过身去不看成朗,声音也有了些细微的转变。
成朗走近康拉德,他想拍拍康拉德的肩膀以示安慰,可是手掌却僵直在半空,就在他犹豫之际康拉德突然转身,看见他停滞在半空的手掌。
“I think...... I have a heartless request.”(我想......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成朗收回手,在顶光的作用下康拉德脸上的皱纹被模糊。
“Please say.”(您请说。)
康拉德低下头。
“Can I give you a hug?”(我能拥抱你一下吗?)
今天是成朗在大使馆交流学习的最后一天,他来到大使的办公室跟他汇报自己在这的工作并且跟他道别。
走出办公室又和孙澄越在内的其他同事一一握手告别。
在回到旅店收拾好行李后,成朗决定坐当晚的最后一趟航班回埃及。
退了房后,他推着行李在路边,来这的几天他大概熟悉了一些德语,也见到了德国这里每天都毫无惊喜的阴郁天气。
成朗坐上了前往机场的出租车,出租车路过那条十字路口,康拉德的店就在这条十字路口的尽头。
康拉德的拥抱极其绅士,可以说他跟成朗只有他的手掌贴到成朗后背的那一丁点接触。
康拉德在成朗耳边说了句德语,之后他的脸上终于挂上由衷的微笑,又向成朗微微颔首,感谢成朗能够同意他这无礼的请求。
成朗拿起手机,翻译软件有着保留历史翻译记录的功能。
那天他焦急的暗灭手机,却没关掉它的实时语音翻译功能。
直到回到旅店,他才明白康拉德那句德语的真正含义。
成朗暗灭手机,出租车路过那条十字路口后与之渐行渐远,成朗收回视线麻木的看向前方。
释怀。
翻译软件上将那句德语简单的翻译成不在乎,可成朗并不认为那句德语的含义如此浅显。
他私心给这句话一个他认为的完美意义。
【在时间的流逝中,逐渐释怀,选择放下。】
走下出租车,成朗站在机场门口。
他再次回望身后的柏林,行车道上仍是川流不息的人流,入夜后的柏林天地仿佛连成一体,微弱的灯光闪烁其间,引不起一丝波澜。
成朗微微低下头,左手扶着行李拉杆的手被戒指硌到,他松了松手指,转身向着机场走去。
全新的资料室终于建成并投入使用,前后不过一个月。
仅仅是粉刷了墙壁外加打通了隔壁的小会议室连成一体,工程量并不大。
不过对于这次的改造,德闻显得异常沮丧。
因为这个小会议室是他平常偷懒打盹的秘密基地。
埃及虽然大部分处在非洲,但是当地的环境平稳日子富足,没有过多类似于其他阿语国家的战乱,更多数来到埃及的是世界各地的游客。
成朗是整个埃及使馆里面统一认可的劳模,无论是周围哪个使馆需要帮助他都是第一个冲在前面,是那种德闻根本拉不住的冲。
辗转各个阿语国家,成朗的阿语突飞猛进,渐渐地他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作为外交官的任务上,鲜少再作为发言人在镜头前发言。
饥一顿饱一顿外加完全不规律的睡眠让他的身形日渐单薄,下颌角的轮廓更加明显,再穿上那件西装的时候身体甚至可以在里面晃荡。
他又后悔,觉得当时就应该听康拉德的劝说,帮他免费改改这件衣服。
学阿语的间隙,他又研究德语,时不时看看意大利语,也经常因为学的语言太多反应不过来从而闹出笑话。
可他不在乎,只是一个劲儿的不给自己留空闲,直到连大使都看不下去,把他叫到办公室逼着他休年假。
可他是成朗,认定的事情又怎么会听人劝告。
大使索性给了他一张英国伦敦剧院的歌剧票,命他必须写三千字的观后感交回来。
刚到英国第一天,天气是当地不多见的明媚,成朗跟着导航坐车来到旅店,旅店的老板是一位打扮时髦的女士,金色波浪头加红唇的搭配与她店内树屋式的装修格格不入。
成朗放好行李后礼貌的向她询问周围的景点,女士很热情,告诉他这周围的公园,商场,还有各式各样小玩意的买手店,并在出门的时候劝告他带伞,冬季的伦敦时常下雨。
成朗谢过她,表示自己应该不会在外逗留太久,于是在她的指引下成朗来到一家买手店,里面有中古包,还有绅士必备的拐杖,甚至还有哈利波特同款的魔杖。
成朗在一片满是手写字的墙壁前驻足,墙壁旁边的橱柜,满是信封和明信片。
成朗漫无目的的游荡在伦敦街头,今天是工作日街上行人不多,按照他的计划,今天是他自己的时间,之后的每天他都已经安排妥当,这其中包括去驻英国大使馆学习,包括一下午的大英博物馆游览时间等等。
他沿着街边前进,路过一所大学,又忍不住回想起自己的大学时光,直到放学时间学生们涌出校园,门口的十字路口再次繁华热闹。
成朗举起手机,拍下当下他眼前的热闹繁华,顺着街道向前走,周围的同学来回追逐打闹,当然更多数人是戴着耳机听音乐,也有成群的同学在讨论学校生活,例如学校今天的讲座。
成朗随着人群路过一个公园,又被里面的欧式建筑风格吸引,他坐在一个凉亭下,打开背包拿出一张明信片写起来。
是他不能再相熟的阿语。
只是天公不作美,细密的雨点在他的四周坠下,他蜷起身子躲在镂空的廊亭下,祈祷这只是老天爷一瞬间的哭泣。
他赌输了。
豆粒般的大雨向他袭来,街道上的人群瞬间消散不见。
雨点打在地上,在近地面处掀起一阵雾气,还未来得及亮起路灯的街道像是德国没有云彩飘过的墨色天空,透过水汽的背后尽是阴郁。
无奈他只能把明信片揣进大衣内兜,将背包举过头顶。
他奔向大雨时在想什么呢?
他似乎不羡慕路过的行人有伞的庇护。
他也有庇护。
他想应该只是现在的自己不够优秀,还不够触及他的高度。
雨滴穿透他的发丝打在脸庞,冰凉熟悉的触感传来,他来不及抹去,只是一味将自己的视线放低,加快脚步飞奔在伦敦的街头。
直到在大雨倾盆的街道,有个熟悉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喊他成朗。
他不想将自己如今这般糟糕的面庞示人,与托林的交流间他总是不自觉的转移视线。
可咖啡厅外的雨愈演愈烈,似乎就要让他在这温暖的暖炉旁边接受挚友的可怜。
成朗匆忙的转移话题,可是托林似乎铁了心要扒开他的身体,将这根关于某人的刺彻底拔除。
他就是这么个固执己见的人,从不听劝。
那时候,他就这样。
雨终于停下,成朗跟托林告别后逃跑似的拐进那个路口的一个昏暗巷子。
成朗靠着岩石突出的墙壁,背包隔在他与墙壁之间,恍然,他突然想起那位德国裁缝的话。
那句话真正的含义。
“Ich bin alt, ich kann nicht mehr an dich denken.”(我老了,我没办法再想你更久了。)
果然,时间是一切感情纠缠的最好良药。
成朗扶着潮湿的墙壁站稳。
在面对时间的温柔暴击,他的这份爱又能坚持多久。
或许他早就该听劝。
那时候该听,在德国时该听,在刚刚出门时该听。
可世间没那么多或许可言。
他成朗,也终不会听劝。
【所经历的炮火是真,黑夜下的缠绵也是真,真切的牵过手,接过吻,
既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凭什么要我放下。】
tbc.
宗成彩蛋篇 二
很久之前写文发散出来的没什么连贯性的小段子,整理出来给大家看看,希望大家看的开心
前文 暧昧关系
当时写的时候想的另一种结局方式
宗大伟办公楼一出来就看见成朗靠在他车上在等他,他不自觉的放慢脚步朝成朗走过去,宗大伟张了张嘴脑子里想了很多和人打招呼的方式,但什么都没说出来。
成朗见宗大伟犹犹豫豫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觉得有点闷,“我饿了”成朗简短的一句话就把宗大伟从自己的情绪里拉了出来。
宗大伟连忙应了几声打开车门让成朗进去,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成朗好几眼,但人一直看着窗外不和他对视。
没办法成朗不说话,宗大伟也只能按照以前这人的...
很久之前写文发散出来的没什么连贯性的小段子,整理出来给大家看看,希望大家看的开心
前文 暧昧关系
当时写的时候想的另一种结局方式
宗大伟办公楼一出来就看见成朗靠在他车上在等他,他不自觉的放慢脚步朝成朗走过去,宗大伟张了张嘴脑子里想了很多和人打招呼的方式,但什么都没说出来。
成朗见宗大伟犹犹豫豫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觉得有点闷,“我饿了”成朗简短的一句话就把宗大伟从自己的情绪里拉了出来。
宗大伟连忙应了几声打开车门让成朗进去,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成朗好几眼,但人一直看着窗外不和他对视。
没办法成朗不说话,宗大伟也只能按照以前这人的喜好做饭了,今天圆圆在他父母家,可以完全做成成朗爱吃的。
成朗和以前一样靠在厨房外看着宗大伟做饭,用眼神细细描摹着宗大伟的身影。
成朗走上前抱住了宗大伟的腰,把头抵在那人的肩膀上。“宗老师”成朗闷闷的出声“我还是喜欢你,很喜欢,我真的试过忘记你了”
宗大伟在成朗抱上来的那一刻就僵住了,他用力握紧手里的厨具听着成朗的话。“对不起”成朗再出声的时候已经染上了泣音“我提交了深造的材料,这几年大概不会回北京了,让你困扰了,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不会喜欢他了还是不会再见他了,或者两者都是,宗大伟把手里的东西攥的更紧了。成朗看宗大伟没有反应轻笑了一下,尽力让自己用轻快的声音说“宗老师,我走了”
成朗抽手离开的太快,宗大伟抓了几次也没拉住,这次宗大伟没有看着成朗离开,在人走了几步之后就快步走上前抱住了成朗。
宗大伟把头埋在成朗的颈侧,他想让成朗有更好的未来,可是他真的好卑鄙在成朗真的离开的时候他又把人拦下了。
他怕成朗离他太远,远到看不见他,他怕成朗以后会见到更好的人,会留他一个人,他怕会跟不上成朗的脚步,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可是现在他更怕成朗不喜欢他了,“宗老师”成朗轻轻的出声,“别走了”宗大伟的情绪都浓缩在这简单的几个字里。
“宗老师,你喜欢我吗”成朗的眼里退去了刚才的轻快,手指不自觉的纠缠,但他的眼神一直看着宗大伟没有移开过。
“喜欢”宗大伟看着成朗的眼睛郑重的说出了这句话,“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只是不敢承认才把你往外推”
“如果这次我不来找你的话,宗老师就打算什么都不说是吗”成朗的眼睛又开始泛红,语气里也夹杂了委屈。
宗大伟的喉结滑动了一下,成朗说的很对,如果今晚成朗不来大概这句喜欢他是不会说出口的。
成朗太了解宗大伟,没关系,宗大伟不往前走他往前走,宗大伟说不出的话,他来说,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给宗大伟留退路,那人想逃避他偏不让。
成朗低下头收回抱着宗大伟的手,宗大伟察觉到成朗收手的动作慌了一下,在成朗的手落回身侧之前,抓住了他的手腕“成朗”宗大伟叫了他一声,手也不敢握紧成朗的手腕,只是指尖变化的力道反应出了这人不安的内心。
“宗老师,你还会推开我吗”成朗低着头就着这个姿势不动了,宗大伟的心像被狠击了一下,他向前贴着成朗的额头和成朗呼吸相闻“不会,不会让你离开了”
成朗轻轻笑了下“宗老师,要我留下,你可是要当我男朋友的”,“嗯,男朋友”宗大伟简单的应了一句。成朗从宗大伟的怀抱里转身来,凑近宗大伟的脸在人脸颊上亲了一下“男朋友不还给我一个吗”
宗大伟看着成朗亮晶晶的眼睛,用力揽住成朗还给了他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吻,“别走了”宗大伟的声音染上沙哑,一点点轻啄成朗的唇角。
前文圆圆的观察日记
比较欢脱的小片段
最近我的一个同学说她家里添了个妹妹,本来我也没有那么羡慕,结果另一个同学说她也有一个妹妹,平时可以陪她一起玩。
其实我也想有个人陪我一起玩,我爸和小爸的工作都很忙,只有他们下班之后才会陪我玩,要是我也有个弟弟妹妹的话,那我就不是一个人了,我也有人陪我一起玩了。
“爸”我推开书房的门,探进头去看见我爸正在埋头看文件,我看我爸没理我,走到他旁边又叫了他一声,我爸这才偏过头看向我。
“圆圆怎么了”我爸看了我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到文件上,我爸一有工作就自觉和外界隔离,所以我才更想有个弟弟妹妹,这样我也不用他们抽出时间陪我了。
“爸,我想有个弟弟妹妹”我站在我爸桌子前,扒着桌沿眼巴巴的看着我爸,希望他能满足我的愿望。可是我爸非但没有看我期待的眼神,连一句回答都没有。
“爸”我有点生气,又大声叫了我爸一声,这时候我爸才抬起头来看我,我看我爸茫然的脸就知道他刚才没听见我的话。
我爸脸色也有点窘迫,“爸爸听见了,不就是那什么吗,过两天过两天等爸爸忙完好吗”,我一脸怀疑的看着我爸,我怀疑我爸根本没听清我说了什么,现在就是在敷衍我。
“咳,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爸说完摸了摸我的头,我瘪了瘪嘴怀疑的看了我爸一眼,“那可就说好了”我和我爸再次确定,在我怀疑的目光里我爸连着点了几下头,和我做保证。
那几天好像特别难熬,我天天看着我爸早出晚归,就盼着他什么时候闲下来,兑现给我的承诺。我看着我爸的身影,好像看见了我以后的弟弟妹妹在不远处和我招手了。
“圆圆,爸爸周末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我从碗里抬起头,高兴的看着我爸,“爸你最近不忙了吗”那我的弟弟妹妹是不是也快要来了。
“不忙了,正好这周末带你们俩出去玩”我看我爸和小爸对了下眼神,两个人看着对方眼里都是笑意。“爸你不忙了,你答应我的事是不是也能实现了”我期待的看着我爸。
“嗯,能实现了”我爸一说完我就在心里欢呼,太好了,我终于要有弟弟妹妹了。
那几天我很听话的没有缠着和他们一起睡,让他们两个人有二人世界,那些同学们都是这么和我说的,他们说只要过几天我就有弟弟妹妹了。
可是过了很多天我每天都仔细观察小爸,也没有看见小爸有怀宝宝的迹象。我郁闷的放下手里的筷子,一脸认真的看着我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
“怎么会”我爸一脸认真的的看着我,我偏过头不想看我爸,肯定是我爸不想让小爸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圆圆,爸爸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小爸把我抱到他腿上坐着安抚我。
“小爸,你喜欢小孩吗”我仰起头期待的看着小爸,“很喜欢啊”小爸轻轻揉了揉我的头,“那你能让我爸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吗”我期待的看着小爸。
我不知道为什么小爸听到我这句话之后突然沉默了,“小爸”我轻轻叫了一声,“圆圆啊,爸爸只会有你这一个孩子,不会要弟弟妹妹的”我看向我爸着急的说完一脸想表明什么的样子看着小爸。
不过小爸没理他,我看我爸要反悔也有点生气“你明明答应给我生个弟弟妹妹的”,小爸听见这话之后也看向了我爸,挑着眉等他回答我。
我也生气的看着骗小孩的我爸,“没有啊,小朗,我没有这种想法,圆圆胡说的”我爸站起身凑到小爸身边努力解释。
“圆圆,爸爸是不是骗你了”小爸温柔的问我,但是我看着小爸的脸色总觉得要有点什么事发生,我用余光看了看我爸,这人正在冲我使眼色让我别点头。
哼,让你骗小孩,“嗯,我爸当时答应的可好了”现在弟弟妹妹已经不重要了,我爸骗小孩这件事才是大事,不能原谅他。
“圆圆,今天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小爸没理我爸抱着我起身就往门口走。“小朗”我爸凑到小爸面前,不要钱的似的冲小爸笑“我去给你当司机呗”。
“我可用不起宗老师”小爸说完还幼稚的哼了一声,抱着我就出门了,门关上的瞬间,我还听见我爸叫了小爸一声。
前文归南
成朗站在机场看着步履匆匆走在他前面的宗大伟,他知道那人着急回家见他的女儿,他没有出声就站在机场门口看着宗大伟坐上一辆出租车。
成朗目送那辆车离开之后才给自己打了辆车往相反的方向走。
“回来了”成劲松听见门口有动静放下遥控器看向门口,“嗯”成朗边换鞋边应了一声,换完鞋拿着行李往自己的卧室走。
成朗把行李随手放在墙边,打开衣柜给自己找了套睡衣,拿着睡衣往浴室走。
成劲松坐在沙发上看着往浴室走的成朗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给成朗热饭。成朗当时去努米亚的时候和他说过,他当时也没怎么放心上,毕竟成朗是做文职的想来也没什么危险。
可当他从新闻里看见了模糊的背景中正在忙碌的身影时,才意识到这几年是他错过了什么,那个和他梗着脖子吵得小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可以扛起重担的成朗。
成劲松拿出柜子里珍藏的酒摩挲了几下瓶身。“洗完了,来,陪我喝一杯”成劲松往两个杯子里倒上酒,冲成朗使了个眼色。成朗用毛巾擦了两下头发把毛巾搭在椅背上坐在成劲松对面,成朗没说话一口气喝光了面前的酒。
成朗看着空空的杯子思想逐渐放空“难吗”,成朗突然的一句话没头没尾但成劲松听懂了,成劲松沉默了一会儿又恢复成朗习惯的样子,“不难,在家呆着有啥难的”成劲松说完轻笑了几声看见成朗直视他的目光时又把笑收了回去。
“小朗,你长大了,当时没告诉你你妈妈的事是我的错”成劲松摸着杯子仔细斟酌接下来要和成朗说的话,成朗听见成劲松的话没接茬反而起身把酒拿了过去。
成朗往杯子里倒了杯酒抬眼看着成劲松“爸,咱们还没一起喝过酒吧”,成劲松愣了一下看着成朗举起杯子向他示意,成劲松松下眉头举起杯子和成朗碰了一下,过去的所有都随着这杯酒下去了。
成朗酒量实在不行几杯下肚脸就红透了,成劲松看着成朗晃晃脑袋想努力保持清醒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不行就别喝了”成劲松本是好意谁知这句话不知触到了成朗哪里,他扬起红红的脸看着他爸,语气着急又委屈“怎么就不行了,为什么不行,我还什么都没和他说呢”
成朗蹙着眉眼睛不知是被酒精染红的,还是被情绪感染的。成朗心里藏了事,成劲松从成朗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只是还没等他问成朗自己就藏不住了。
成劲松又给成朗倒了杯酒没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成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间泄了气,垮下肩膀咬了咬唇,嗫嚅了几下没了声音,“对不起”成朗的声音很小还伴随着细微的颤抖。
成劲松没说话看着成朗一杯一杯把自己灌醉,最后趴在桌子上没了动静。成劲松把人扶进卧室又给成朗盖好被子,成劲松轻摸了摸成朗的头发,他心里的事还是得他自己解决,谁都帮不了他。
完
隐 番外 我们,必在炮火中相逢
宗大伟视角发生的一些故事
感觉楚生哥的《爱的尽头》这首歌特别适配这篇文的基调强烈推荐大家去听听!
宗大伟数不清这是第多少个颓废的夜晚。
员工宿舍不常有人住,简单的三居室房间里面只有星星点点宗大伟生活的痕迹,他的行李不多,只占据了卧室很小的一块地方,除了必须要穿的西装之外就是几套休闲服。
今晚宗大伟买了些啤酒,他深知自己的工作不能宿醉,可他又实在不知怎样才能排解内心的烦闷,除了抽烟。
低度数的酒精实在没能掀起什么波澜,宗大伟坐在沙发上只喝了一瓶就觉得撑的不行,索性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客厅的窗户不大,一眼望去视线并不开阔,再加上夜幕降临,冬季的小区内...
宗大伟视角发生的一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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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大伟数不清这是第多少个颓废的夜晚。
员工宿舍不常有人住,简单的三居室房间里面只有星星点点宗大伟生活的痕迹,他的行李不多,只占据了卧室很小的一块地方,除了必须要穿的西装之外就是几套休闲服。
今晚宗大伟买了些啤酒,他深知自己的工作不能宿醉,可他又实在不知怎样才能排解内心的烦闷,除了抽烟。
低度数的酒精实在没能掀起什么波澜,宗大伟坐在沙发上只喝了一瓶就觉得撑的不行,索性站起身走到窗户前,客厅的窗户不大,一眼望去视线并不开阔,再加上夜幕降临,冬季的小区内异常寂静,没什么人活动。
呼啸而过的风声不断警醒宗大伟,这场寒冬还未过去,春天仍需盼望。
熨烫西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宗大伟被蒸汽烫了无数次手指,可在熨烫袖子时仍找不到要领。
不出所料,这件深蓝的西装也在熨烫到袖子时被宗大伟喊停,他放下挂烫机取下西装,放回自己房间那狭小的衣柜,转过身把挂烫机推回角落。
自从住进这里,宗大伟只有过一个室友,是一位驻德国大使馆的二等秘书,叫常铮,他们共住时间不长,人家只是因公回北京,也就待了十多天。
常铮看着年纪不大,一袭干练的短发配上黑框眼镜,本以为是个不爱说话的,谁知性格跟外表截然相反。
常铮爱唤他宗哥,有时也总是宗哥长宗哥短的拉着他走进街边随意一家菜馆,点上一盘他最喜欢吃的炝土豆丝,一碗米饭,足够他当晚的欢愉。
“宗哥,我跟你说,欧洲那边的东西咱这中国胃是真吃不了。”
宗大伟这时一般就会点个清汤面坐在常铮的对面,听着他叽里呱啦的说德国的饭他吃不习惯,德国的天气总是阴沉沉的让他郁闷。宗大伟回应常铮的方法就只是闷头吃面,时不时点点头示意他在听,常铮对于宗大伟的沉默总是显得不以为意,只是在吃完那一整盘的土豆丝后发出一声舒服的感叹,一饮而尽茶杯里免费的廉价茶水。
宗大伟把剩下的啤酒放进冰箱,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箱子,里面是些信纸还有不少签字笔,他把箱子放在那张基本没什么使用痕迹的餐桌上,自己又拉开凳子开始写字。
写阿语也写中文,他总是不满意签字笔的质感,划了两下之后还是决定用那支他一直带在身上的钢笔。
“宗哥,你这写什么呢?”
常铮对于宗大伟每天雷打不动的写字习惯表示闻所未闻,反正他是没见过现在还有人在闲暇时光练字而不是玩手机的。
宗大伟仍是沉默,手底下是洋洋洒洒的阿语。
常铮似乎已经习惯宗大伟这种不知是高兴还是生气的沉默,似乎他本就是这样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只不过他的那支钢笔似乎有些眼熟,应该是某个大牌子,又或者是他见其他人用过。
常铮跟宗大伟要了张信纸,又随手拿起一支签字笔,坐在宗大伟对面也写起来,宗大伟只当他是玩乐,对于他的行为也只是下意识的不理会。
“宗哥你看,我这个写的还标准不?”
宗大伟抬头,看到常铮递到他面前一句歪歪扭扭的阿语。
【أقنع طويلة جدا ، انها حقا وجهك .】(面具戴太久,真成你脸了。)
“谁教你的?”
“诶宗哥!”
宗大伟扯过常铮手里的这张信纸,钢笔从他的手指掉落,笔尖正巧落在信纸上那一行行的阿语之上,一点黑色的墨迹越晕越大。
“宗哥,你看,这张可惜了。”
常铮赶紧拿起钢笔扣上笔帽,但是墨水已经渗透纸张,无力再去挽回。
“我问你,这是谁教你的?”
宗大伟语气硬起来,但在常铮听来,他只不过是想更快的知道答案。
“诶宗哥,你真是急性子。”
常铮放下那被墨晕了的纸张,拿回宗大伟手里自己写的阿语坐到对面。
“她是我在德国大使馆的同事,那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学阿语,尤其是这句话,总是......”
“你那同事男的女的?”
“女的啊宗哥。”
宗大伟无心再听常铮后面说的关于这位女生的八卦还有他自己对于这件事的理解,他起身揉皱了那张晕了墨的信纸丢进垃圾桶,收起东西回到房间。
“宗哥,宗哥你不听啦?”
常铮的眼睛一直盯着宗大伟的活动轨迹,直到宗大伟关上门隔绝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好像是说他喜欢的男生在学阿语,然后她应该是想跟他有共同语言......”
常铮自顾自的嘀咕,在脑海里不断翻找关于这句阿语的记忆,不过他这个人一向来得快去的也快,一会就又被手机里弹出的新消息吸引了去。
写好后再次包装好放回箱子,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宗大伟收好钢笔,又搓了搓指节上留下的墨水痕迹,夜渐深,房间里是那个老时钟哒哒转动的声音,宗大伟收拾好东西,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洗完脸才想起来手上还有墨水,又在冰凉的水下冲了冲,擦净手后回到房间。
退居二线的感觉有好有坏,好处是工作不用再东跑西跑,每天坐办公室,坏处是每天这么坐着,迟早有一天身体坐出毛病。
理论上说宗大伟所在的部门跟外交部有一定的距离,但有的时候又不得不送些文件,宗大伟不爱指挥部里其他同事,有时就自己慢慢走去。
路过满是简报的走廊,现在部里年轻人比重增多,简报由一开始的色块堆积变成了如今各类手绘拼贴。
年轻人有爱好真好,宗大伟每次路过都会驻足望一会,然后心里不断重复这句话。
外交部那个叫陈景的,就是小陈,那家伙工作上特别认真,给他的任务总是能超前完成。不过宗大伟有合理的理由怀疑他快速完成工作其实是更高层次的偷懒,因为在宗大伟去送文件的时候,十次有八次都能看到他在茶水间打电话,他总爱躲在最后那张桌子后面,露出半个脑袋,手还要捂着嘴和手机话筒。
一般宗大伟就装作看不见,毕竟也不是自己部门里的人,再者说人家工作也完成了,打个电话而已,倒也无伤大雅。
“朗哥!”
那是宗大伟无数次路过茶水间唯一一次的驻足。
小陈还是躲在那张桌子后面,只不过这次他没把手机放在耳边,而是拿在眼前。
手机声音被小陈调的很小,但宗大伟还是能听出来手机那头的人的声音。
他们没说很久,可能就有五分钟,是小陈匆匆挂了电话,说自己还有工作,不能说太久,电话那头的人笑着应和,两人应该是约好了时间再聊。
小陈刚一站起来就看到在他斜后方的宗大伟,小陈眼神慌张,问着宗处好就顺着宗大伟身旁的缝隙溜走,只留下宗大伟一个人站在原地。
透过玻璃还有屏幕,他瘦了,脸明明紧贴在屏幕却根本填不满,手机那头的光线很暗,大概是黑夜,也可能是阴天。
宗大伟回到办公室的路上再次路过那满是简报的走廊,今天的北京也是阴天,像是那种即将下雨的天气,暖色的简报设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微乎其微,北京似乎很久没再出现艳阳天,明明早已立春,可气温似乎还停留在上一年末的严寒中不愿离开。
回到办公室时宗大伟顺手开了灯,一下明亮起来的空间让窗外的阴沉更甚,他倒掉窗台上早已盛满的烟灰缸,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
明明没分开几个月,却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宗大伟眯起眼不断向身体中注入烟雾,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冲动之下退居二线的举动,城市的路灯注意亮起,宗大伟站在灯火中心,放眼望去却再也寻不到那努米亚深夜的悸动。
宗大伟瞧不真切,他读不懂自己的心为何如此失控,只能不断回想那似乎早已远去的记忆,顺着脑海里那仅存的轮廓不断细细描画,描那把他拉进惊涛骇浪的无辜双眼,描那每个深夜在他身下绽放的蝴蝶骨,描那一句句锋利话语,顷刻间划破他脸上所有虚伪面具。
踌躇间,烟已燃尽,回忆也戛然而止,身边的一切再次回归平静,回归灯火阑珊。
“成朗......”
宗大伟默念这个他不能再熟悉的名字,今日远远的一见丝毫解不了他的相思之疾,反而勾起他深藏心底的情。
常铮走的前一天晚上,宗大伟破天荒的拉着他走进一家小菜馆,点了几个菜,当然其中必然有常铮最爱吃的炝土豆丝。
“宗哥,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常铮举起一杯可乐碰上宗大伟的啤酒,宗大伟只是抬起手碰了杯,没再说别的。
“宗哥,回去之后我又要吃那些奇怪的面包还有肉排了。”
说着,常铮又往嘴里扒了一大口米饭。
“哎,宗哥你说,就冲着这个饭,我当初为什么想不开要学德语,然后去德国工作啊。”
“要是有机会能在国内工作,我说什么也要留下来。”
“宗哥?宗哥?我这都要走了,你能不能跟我说句话呀。”
宗大伟夹了口青菜送进嘴里,又喝了口酒,终于把视线转向眼前这位焦急的年轻人身上,刚准备张口又被常铮打断。
“算了宗哥你还是别说了,我感觉你肯定是要损我。”
常铮笑着,端起碗扒完碗里的米饭,转过身又盛了一碗。
“你说德国那边天气总是特别阴沉?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宗哥!”
常铮支支吾吾的说完咽下嘴里的饭,放下筷子拿起手机点开相册,不断翻动相册里他拍的照片给宗大伟看。
“喏,你自己看把宗哥,全是这种天气。”
宗大伟接过常铮的手机,又询问他是否方便滑动相册,收获的是常铮意料之中的点头。
“当然宗哥,咱们这关系谁跟谁啊。”
常铮吃着饭,又说宗大伟感兴趣哪里自己可以给他介绍。
宗大伟的手指机械的滑动相片,每一张相片基本都是阴天,更多的是天空中布满云雾,还有云雾下行色匆匆的路人。
常铮似乎很爱记录德国的天气,光是同一个方向的不同时间他就拍了无数张,位置应该是他工位旁边的窗户,翻了很久,宗大伟眼前出现一张合影。
合影的角落,有一个模糊的背影。
“这是你的同事?”
宗大伟把手机屏幕转向常铮,常铮抬头看了眼屏幕,点点头。
“嗯是呀,那天是因为个什么事来着......”
常铮再次自顾自说起来关于这张照片背后的故事,宗大伟左耳进右耳出,他看着那个模糊的背影,他又往后滑,之后的照片里面都没再有那个背影的出现。
常铮吃完饭,看着自己手机屏幕指起每一个他的同事给宗大伟介绍,宗大伟心不在焉的应答着,直到他介绍完合影里面每一个人。
“这个呢?”
在常铮手指收回的一瞬间,宗大伟指了指那个角落的身影,常铮看向手机,又拿过去认真的看,却硬是没想起这个背影是谁。
“宗哥,每天使馆里面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我这......确实不记得了。”
常铮放下手机面带歉意的看向宗大伟,宗大伟低下头喝了口酒,表示自己只是随便问问。
下午的阴沉逐渐隐入黑夜,宗大伟穿上大衣离开办公室,走出大门的一瞬还是有些寒冷,但比起前几个月威力确实有所减轻,宗大伟的车停在停车场的那个角落,平常也没什么机会再开,车上积了不少灰尘,他只是向车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垂下眼加快脚步离开。
黑色的身影在前方一个繁华的闹市区转进一条小路,隐匿在繁华的街道尽头,宗大伟行色匆匆,周围的一切不再能提起他的兴致,只不过在一家馄饨店门口他停下了脚步。
“老板来碗馄饨。”
宗大伟坐在临近门口的那张桌子上,店里面人来人往,不一会老板就端来一碗打着滚儿的热馄饨。
宗大伟用勺子搅了搅,吹散热气往嘴里送进一个馄饨,紧接着又接二连三的送进一个又一个。
店内的墙上有个隔板,上面放着一个不大的老式电视,上面正放着新闻。
“据悉,利比亚局势动荡,中国政府表示......”
新闻里正播着世界各地的相关新闻,宗大伟吃着馄饨,时不时的抬头看向那个还总是伴随着雪花的老式电视。
“哎,哪都不如中国好啊。”
老板正在收拾宗大伟旁边的那张桌子,说着对上宗大伟的视线,宗大伟笑着,点点头。
“是啊,哪有中国好呢。”
“诶,对喽。”
老板乐呵呵的走进后厨,店里目前只剩下宗大伟一人,碗里只剩下馄饨汤,宗大伟木讷的用勺子搅着,眼神空洞的随便盯着桌子旁的牙签盒。
“老板,结账。”
馄饨的鲜香仍萦绕在宗大伟的周身,他顶着风往前走,身上冒着来自馄饨的热气竟也不觉得冷。
可现在寂静的生活却总让他无比的心慌,漫无目的的,没来由的心慌。
宗大伟走到宿舍楼下的一个长椅前坐下,那家馄饨店的味道不应该会变,毕竟开了快有十年,可为什么今天吃起来总是有股苦味。
宗大伟脱力的依靠在长椅上,他抬起头看向天空,天上没有星星,是一片空的黑夜。他再次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密密麻麻的掌纹算是他这么多年所有经历的概括,当然,还有那枚戒指。
有他名字的戒指。
宗大伟垂着头,时间不断带走他表达情绪的眼泪,是对他的惩罚。
在静谧的夜,在平静的时光下,他终究没办法与他相逢。
可这不正是爱吗?
永恒却又短暂。
绽放的那一瞬间,便已经是永远。
他们所有隐下的感情,到底不该再有期盼。
不。
不是这样。
常铮在回到德国后给宗大伟打了个电话,他还是那样的聒噪,说着自己路上飞机遇到的气流,说到回德国后这里的天气还是那么阴沉,说给宗大伟报个平安。
“宗哥,上次你问我照片上那个人,我这刚一回来突然就想起来了。”
“当时是有个人来我们使馆送资料,好像是......只送了资料然后就走了,反正肯定是再没来我的工作区。”
“喔!还有!当时我那个同事学阿语就是因为听说那个人是学阿语的,想跟他拉近关系。”
“是我!哎宗哥你说我这记性,当时还是我告诉小姑娘人家无名指上戴着戒指,估计已经是有对象了,这事才这么不了了之。”
“诶宗哥,你什么时候来德国,我必须带你看看这里的天气,尝尝这里的面包......”
宗大伟满是愁容的脸上终于扯出一点点笑意,他的眼睛酸涩,脸侧传来的,是那熟悉又陌生的凉意。
爱当然要有期望。
是在世界的尽头回望,那份爱仍埋藏在心底。
是在日常生活中寻觅,靠着那星星点点的痕迹。
生活下去。
【如果我们不能在平静的天空下相拥,
那么我们,必在炮火中相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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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成】戒断 35
宗大伟带了圆圆的奶粉和纸尿裤到了陈悦单位分的房子。陈悦工作那年本来正赶上分房,但是因为宗大伟那边先分了,领导就问她能不能把指标留给其他同事。陈悦答应了,所以五年前才分到现在住的这套。
75平米,在北四环,离原来的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陈悦让宗大伟抱了会儿孩子之后跟他说:“有个事儿要跟你商量,咱们原来买的那套房子……”
宗大伟想都没想就说:“给你和孩子。”
陈悦给他倒了杯茶:“我是这么想的,圆圆用不了几年就要上学,你单位分的房子正好在学区。所以,要不你把你那套给我跟圆圆住,那套大的给你们。”
这一句“你们”,听的宗大伟后背直冒汗。他爱成朗,把他视为自己的骄傲,但面对......
宗大伟带了圆圆的奶粉和纸尿裤到了陈悦单位分的房子。陈悦工作那年本来正赶上分房,但是因为宗大伟那边先分了,领导就问她能不能把指标留给其他同事。陈悦答应了,所以五年前才分到现在住的这套。
75平米,在北四环,离原来的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陈悦让宗大伟抱了会儿孩子之后跟他说:“有个事儿要跟你商量,咱们原来买的那套房子……”
宗大伟想都没想就说:“给你和孩子。”
陈悦给他倒了杯茶:“我是这么想的,圆圆用不了几年就要上学,你单位分的房子正好在学区。所以,要不你把你那套给我跟圆圆住,那套大的给你们。”
这一句“你们”,听的宗大伟后背直冒汗。他爱成朗,把他视为自己的骄傲,但面对陈悦和孩子,他仍然觉得抬不起头来。
“你跟孩子方便就行。”
“好,那你回去之后收拾一下你的东西,我们过一个月就搬回去。”
陈悦想得很周到,成朗住的是职工宿舍,宗大伟去的次数多了肯定会惹人非议。而如果他把成朗带到原来的房子里,街坊四邻也肯定会传闲话。
抛开家人的情分不谈,她不希望女儿的父亲背负“为了一个男人抛妻弃子”的骂名。
“好。”宗大伟明白她的考虑,所以应下来,在楼下抽了根烟,出发回医院。
到病房的时候,他看到了第二个让他难以坦然面对的人——成朗的父亲。
看着成朗和父亲在病房说笑,宗大伟脚底抹油了似的跑到楼下超市买了一盒最贵的西洋参。
这是他跟成朗表明心迹之后第一次见他的父亲,总不能空着手见。
宗大伟的“做贼心虚”让不明真相的成劲松一头雾水:“小朗领导,这是……啥意思啊?”
宗大伟扭头看见柜子上一模一样的盒子之后才反应过来——人家一是来看儿子,二是来向救了儿子的领导致谢的。
成朗当然知道宗大伟的想法,左手拽了拽老爸:“爸,宗老师跟我是同事,所以您算长辈。”
成劲松开玩笑:“这,我俩也没差几年,照理说我应该跟你宗老师拜个把子,你以后就是他大侄儿。”
这玩笑当场就砸地上了,成朗跟宗大伟的脸色都很难看。
成劲松看在眼里,还忖度自己是不是讲话太随便,冒犯到了宗大伟。所以感谢的话化繁为简,成劲松叮嘱了成朗几句之后就要走,宗大伟买的那盒西洋参也没拿。
病房里只剩宗大伟和成朗,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一番欲言又止之后,成朗先开口了:“圆圆还好么?”
宗大伟点点头:“好。”
“她还小,你以后多去看看她。”
“嗯,”宗大伟又觉得犯了烟瘾,低着头搓了下手指,“你爸……说什么了?”
“说,让我感谢你,护士跟他说你给我输血的事了。他说以后有机会的话,他跟我都应该要报答你。”
宗大伟扯出一个笑,片刻后又垮了下来:“报答……他知道咱俩的事儿之后别打死我,我就应该烧高香。。”
“不会的,这方面他不会管我。”成朗伸手摸宗大伟的侧脸,食指往上点了点他的嘴角,想让他看起来是笑着的。
宗大伟反应了一下,觉得成朗的意思应该是,在妈妈去世的事情上,他爸爸觉得亏欠了他,所以一早说过不会干预他的终身大事。
他拉着成朗的手对他点了点头,心里想的却是:这孩子怎么这么天真呢?
夜幕降临,他们再次把病床并到一起,牵着手一夜安眠。
成朗的身体底子还好,到了第三天他已经能慢慢地下地走动,倒是宗大伟的失血反应更加明显,整天都觉得头晕乏力。
部里的命令是休息到完全康复为止,成朗在医院一直住到拆线,宗大伟跟着他吃了一个月的病号饭,缺血的症状也好了不少。
出院当天,宗大伟开车带成朗去了趟雍和宫。
成朗把售票处领取的香燃了三支奉在佛前想许愿,可跪下身来又满心满肺都是祈求宽恕。
请佛祖宽宥,对他,我实在,无能为力。
这话全是在心里说的,宗大伟听不着,却能看出成朗不敢抬眼看佛祖,还不知不觉地掉了眼泪。他立刻明白了成朗在想什么,赶紧把人拉起来带着他出了供佛的大殿。
“我带你来,是要求你平安的。”宗大伟心急又心疼。
成朗听完只顾点头,却抿着嘴巴一言不发。
“回家吧。”宗大伟知道自己事情办坏了,又没想好怎么哄,只好把成朗带到了那栋新的房子。
温暖的灯光亮起,他们十指相扣,成朗的心突然就酥了。
他不知道这套房子的来龙去脉,也许多想一步就会想到这房子来自宗大伟和前妻的共同财产,可这一刻他突然就顾不得了。
没有同事,没有医生,房门是锁起来的,这个空间里只有他跟宗大伟两个人,不会有人发现,不会有人揣测或是评价他们的爱情。
成朗转过头吻住宗大伟的嘴唇,下一秒就被他夺去主导。宗大伟单手垫在成朗的后背和墙壁之间,舌头跟他的搅在一起,又寻了他呼吸的空档侧过头吻了他的喉结。
成朗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身体都软了——除了那一处硬着。
他下意识把腰往后闪,宗大伟却干脆利落地抽了他的皮带……
“别躲!”
【宗成】靠近一点
喂我亲爱的大鱼妈咪一口
私设宗大伟没退休
小甜饼放心食用
老规矩q群🧣自提
Summary:
成朗少有穷山恶水过夜的经历,相比之下宗大伟的经验就丰富得多。当外交官最不能怕的就是意外,毕竟你也不知道下一秒在胸口的,是同事递来的盒饭,还是敌人举起的枪支。
大巴车在山腰上爆的胎,成朗睡得迷糊,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响,这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哀怨的瘪下去,就一动不动了。宗大伟被震动惊醒,暗骂了一句成朗听不懂的家乡话。然后他又听见司机翻找的声音,噔噔下车,那昏暗混浊的灯光在车胎边摇晃着,隔着车窗刺进成朗的眼睛,随后他又听......
喂我亲爱的大鱼妈咪一口
私设宗大伟没退休
小甜饼放心食用
老规矩q群🧣自提
Summary:
成朗少有穷山恶水过夜的经历,相比之下宗大伟的经验就丰富得多。当外交官最不能怕的就是意外,毕竟你也不知道下一秒在胸口的,是同事递来的盒饭,还是敌人举起的枪支。
大巴车在山腰上爆的胎,成朗睡得迷糊,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响,这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哀怨的瘪下去,就一动不动了。宗大伟被震动惊醒,暗骂了一句成朗听不懂的家乡话。然后他又听见司机翻找的声音,噔噔下车,那昏暗混浊的灯光在车胎边摇晃着,隔着车窗刺进成朗的眼睛,随后他又听见司机的骂声——大概是哪颗不长眼的尖石。
没辙了,那就在这过一夜吧,天亮再说。
……
宗大伟别无他法,只得拥人入怀。
“下次不许了,就算是为我。”
宗成彩蛋篇
翻出了当时写宗成的小段子,当时写了很多,写开心了之后就忘了,最近翻的时候又看见了,在我文件夹里吃了好久的灰。
整理出来给大家看看,都是当时写文发散出来的小故事,没有连贯性,当时写的时候很开心,希望大家也看的开心。
前文:守望
守望篇彩蛋
彩蛋一
成朗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西装加领带,也许是因为新人放不开,也许是成朗的性格里本身有点古板的成分。
宗大伟和成朗不一样他不喜欢带领带,甚至连第一粒扣子都不喜欢扣上,但是最近大家发现宗老师不仅把第一粒扣子扣上了,还打上了领带。
宗大伟坐在会议室里,用手正了正领带,靠在椅背上听着领导在台上...
翻出了当时写宗成的小段子,当时写了很多,写开心了之后就忘了,最近翻的时候又看见了,在我文件夹里吃了好久的灰。
整理出来给大家看看,都是当时写文发散出来的小故事,没有连贯性,当时写的时候很开心,希望大家也看的开心。
前文:守望
守望篇彩蛋
彩蛋一
成朗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西装加领带,也许是因为新人放不开,也许是成朗的性格里本身有点古板的成分。
宗大伟和成朗不一样他不喜欢带领带,甚至连第一粒扣子都不喜欢扣上,但是最近大家发现宗老师不仅把第一粒扣子扣上了,还打上了领带。
宗大伟坐在会议室里,用手正了正领带,靠在椅背上听着领导在台上讲话。成朗坐在会议室的墙边,他用余光看见宗大伟正领带的动作觉得有点脸热。
会议一开完成朗就想混在人群里抓紧出去,结果成朗越想离开越是吸引人的注意,成朗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突然感觉有只手扶上了自己的腰。
周围都是人成朗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他僵直了背微微向前挺了挺腰,想离那只手远一点。他还没等动作就被人发现了意图,落在了一个有力的怀抱里。
成朗连耳尖都红透了,他偏头嗔了宗大伟一眼,让他收敛一点,偏偏那人装出一副好前辈的样子,就像怕他被人挤着一样护着他。
章宁走在宗大伟身后看着宗大伟的手,从后面白了宗大伟一眼,恋爱里老男人果然不一样。当时还和他说什么守着成朗,结果呢,现在整个人恨不能贴在成朗身上。
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章宁摇了摇头把目光移开,不去看宗大伟这一幅不要钱的样子。
宗大伟护着成朗出了会议室,就着这个姿势贴在成朗耳边说话“领导这么舍不得这条领带吗,一直盯着我看”。
热气呼到耳朵上,成朗有点不自然的看了宗大伟一眼,余光略过他的领口,明明是带有警告性质的话却透露出羞涩“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了,你不许摘下来”
宗大伟抬手摸了摸领带,看着成朗走过转角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您那张痴汉脸可以收回去了吧”章宁实在看不下去了,拍了拍宗大伟的肩膀让他回神。
“你懂什么”宗大伟得意看了章宁一眼,然后就往自己办公室走。“我怎么不懂了,宗大伟我发现你有点见色忘友了”章宁走在宗大伟旁边有点气愤的说道。
谁知宗大伟听见这话突然停住了,章宁吓了一跳“你做什么啊”他也没说什么,宗大伟也不至于打他吧。
“白婳给你打过领带吗”宗大伟问的一脸真诚,章宁带着疑问的慢慢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了”,章宁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居然觉得宗大伟的表情更痴汉了。
他就多此一问,理这老男人做什么,章宁嫌弃的看了宗大伟一眼就要走。“这可是成朗亲手给我系的”宗大伟又正了正领带,一脸骄傲的说。
宗大伟说完章宁才看了看他今天的领带,样式确实不是宗大伟这种老男人会选的款式,而且打结的方式也不同,就是这脖子…。
章宁走近宗大伟想仔细看看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他伸手拉了拉宗大伟的衣领,就不敢再看了,这俩人…,他们,他以前怎么没觉得宗大伟还是个会惯孩子的人呢。
成朗要是没有宗大伟惯着估计也不会留这么明显的痕迹,章宁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声,他忽然又想起宗大伟说的那句会守着成朗了,难不成…,要是成朗跟宗大伟说他要在上面,宗大伟还能不让?
章宁在心里天人交战,欲言又止的看着宗大伟,可千万别是他想的这样啊。宗大伟看着章宁的样子皱了皱眉“想什么呢”,“没事没事”章宁摇了摇头“你这脖子…”章宁想努力组织好措辞和宗大伟说点什么,无奈这件事的冲击有点大,他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脖子怎么了,我打领带不好看”宗大伟又正了正领带。“朗哥的审美当然没话说”章宁说完郑重的拍了拍宗大伟的肩膀,快步往自己办公室走了,他现在需要一点时间消化狐狸被兔子吃掉的这件事。
彩蛋二
“我脸上有花啊,看什么呢”宗大伟不耐烦的看着章宁,这人好几天都奇怪的很。
章宁摸了摸脖子似乎想说什么,最后抓了抓自己的脖子又把手放下了“没事没事,我理解,年纪大了是这样的”
宗大伟皱着眉一头雾水的看着章宁“有病就去看”,宗大伟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章宁觉得不能就这样,看着多年好友被小年轻压,他居然咂摸出了一丝愧疚,于是他主动和很久不联系的一个医生朋友询问了一下,大出血给宗大伟买了很多滋补品。
“都在呢”章宁一进门就看见两个人都在宗大伟办公室,“章处”成朗起身想迎一迎章宁,“不用,不用,咱这关系朗哥你这可就太客气了”章宁打趣道。
“有什么事就说”宗大伟看章宁一反常态,进了门就犹犹豫豫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有点新奇。
“那个,都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宗宗,我知道和朗哥在一起你压力挺大的,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俩肯定是不会分开的是不是,所以啊,那个谁多出点力也不重要,是吧”这种事被多年的朋友说出来,章宁知道现在宗大伟也不好受,但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这事再难也得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宗大伟听着章宁话,只觉得脑子突突直跳,他本能的觉得章宁说不出什么好话。“你俩在一起我也没啥好送的,这点东西就当我给你俩的贺礼”章宁说完就从怀里掏出包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啊”成朗好奇的拿过去,打开了包装,仔细看了看盒子上密密麻麻写满英文的介绍。
“不,那个章处,不用这个吧”成朗慌了,拿着这个东西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知道你不用,但是你宗老师年纪大了,可禁不住年轻人折腾”章宁语重心长的说完,又把东西按在成朗手里。
“人家一番心意,收下吧”宗大伟笑得活像把成朗吃掉的狐狸,成朗拿着这东西只觉得烫手,他看向章宁都快哭了“章处”,“朗哥,不用这么激动”
上次宗大伟发现他给他打领带,是为了遮他不小心给他咬出来的痕迹之后,他隔天差点没起来,成朗期待的看向宗大伟,希望他可以帮帮他。
“那我替小朗,谢谢你了”宗大伟揽紧成朗的腰,悄悄捏了捏。
—
“宗大伟,那个东西效果怎么样”章宁压低了声音问宗大伟。
“领导,效果怎么样”宗大伟含着笑看向成朗。
“一点都不好”成朗气恼的说完看了宗大伟一眼,转身快步就走了。
提问:最后补药补到谁身上了呢?
完
守望篇彩蛋写的是最多的,所以单独整理了,红心柚那一篇也是守望篇的延伸,当时写完就发出来了。还有几篇当时激情上头也写了点,后面再整理一下发出来。
没关系,我会追上你的
阳光明媚,花香四溢,是个适合外出郊游的日子,但是小情侣因为工作总是凑不到一块儿。小朋友有想过去哥哥的片场探班,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记录,被人评头论足。自己到没事,都习惯了。但是不能影响哥哥的剧组,只是单纯被拍到探班也没啥,要是拍到别的,或者剧组的内容,就不好了。所以小朋友只能看着一比一的人偶,睹物思人。
要说这个人偶哪来的,是小朋友的哥哥精心准备的,小情侣一对,各自拿一个,美其名曰: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他能陪陪你;不开心了,也可以拿他出气。
小朋友戳了戳人偶的头,有些赌气:“哼,都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发消息,要想死我吗?你不给我发,我也不给你发,我去打游戏。”
玩了一......
阳光明媚,花香四溢,是个适合外出郊游的日子,但是小情侣因为工作总是凑不到一块儿。小朋友有想过去哥哥的片场探班,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记录,被人评头论足。自己到没事,都习惯了。但是不能影响哥哥的剧组,只是单纯被拍到探班也没啥,要是拍到别的,或者剧组的内容,就不好了。所以小朋友只能看着一比一的人偶,睹物思人。
要说这个人偶哪来的,是小朋友的哥哥精心准备的,小情侣一对,各自拿一个,美其名曰: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他能陪陪你;不开心了,也可以拿他出气。
小朋友戳了戳人偶的头,有些赌气:“哼,都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发消息,要想死我吗?你不给我发,我也不给你发,我去打游戏。”
玩了一局,小朋友就没心思了,又抱起了人偶,自言自语:“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啊,一个人哭鼻子,明明很想你,还要赌气,我是不是傻乎乎的。”
“你是我的宝贝,怎么会傻呢!”
突然窜出来的声音,吓了小朋友一跳,赶忙擦干眼泪,望向摄像头。这个摄像头也是哥哥安装的,美其名曰:小朋友太小了,家里有许多不安全的东西,就需要大朋友的关注。大朋友不在家的时候,就能通过探头看看小朋友有没有朋友危险的东西。
小朋友站在探头下面,拿出手机,敲了敲屏幕,哥哥心领神会,立马打了视频电话。
哥哥冲着屏幕摸摸小朋友的顺毛:“小宝,你在家里不乖哟!”
小朋友撇嘴:“哪有?都怪你!”
家里的小朋友确实太小了,真是小孩脾气,一会一个样,立马安抚道:“对对对,都是哥哥不好,哥哥应该多陪陪小宝的。”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小朋友也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了,“哎,我不是,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很烦。”
哥哥宠小朋友,毋庸置疑:“小宝生气,都是我不好。但是你今天的表现真的很像,很像……”
小朋友顿了一下:“像什么,你说啊,卖什么关子啊!”催促着哥哥。
“好好好,我说,先说好,不许生气了。”哥哥笑笑,伸出手隔空跟小朋友拉钩,“挺像个omega的,尤其是被标记过的,孕期的,现在信息素不稳,需要alpha信息素的安抚。”
小朋友脸皮薄,耳朵上爬上了一抹红,脸上透出粉色:“不许说了,再说,我就生气了。你不要再到超话里乱看了,也不要去看那些小说了,不要学这些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哪儿学的。小宝不乖哟,是不是趁我不在,偷偷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小朋友的脸越来越红,真像一颗番茄,细腻多汁。
小朋友在这些方面,向来不是哥哥的对手,他每次都被哥哥逗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被哥哥撩的不知所措,每次都要一个人冷静半天。
大朋友也知道,所以默默关掉了视频。
十分钟后再次打了过来。
“小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小朋友点点头,眼里泛着泪花,委屈极了,软软糯糯的嗓音:“我当然知道。你还需要多久才能回来呀!”
哥哥吻了一下屏幕:“快了。我这边还有几天,一结束,我就回来陪你。”
小朋友抱着哥哥的人形玩偶:“那就好,你的美其名曰已经快不够用了。”
哥哥也拿出了小朋友的人形玩偶:“是吗?我的这个也是,明明才买了三个月,怎么就成了这样啊。”
哥哥看似在说自己的手里的,实际上在点小朋友。小朋友自然明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小宝,今天我一打开手机,到处都是小宝的帅照和视频。”哥哥很高兴又带着一丝忧愁,“真好,小宝真的很棒。”
“哥哥也很棒呀,前段时间不是还去开会了,很厉害哟,我有看。”小朋友骄傲极了,“哥哥的剧也看完了,怎么办呀!”
“小宝,你只管大胆往前走,我会追上你的。”
“哥哥,我也会努力追上你的。”
【宗成】戒断 34
成朗努力劝自己适应,却总是适应不来。
他们认识的时间当然不短,勾肩搭背有几次,刚刚也有了牵手和拥抱。但对于至今还没有过初次性体验的成朗来说,真的要先有过情人范畴的更深层的接触,他才能坦然地接受宗大伟毫无避讳的照料。
成朗在夜色里看着宗大伟躺在他身边的病床上闭着眼睛,心里依然砰砰乱跳。
他失眠了,而且有点沮丧,他心中冒出来很多不切实际的念头,而且慢慢在脑中虚构出一些幻象。
比如,他和宗大伟在校园的石桥上手牵着手看月亮,不一会儿雪竟然落下来,他们也算共白头。
共白头……
成朗看着宗大伟的短发,鬓角那里,似乎有几根头发已经能反映着窗帘里漏进来的一点点白色灯光。...
成朗努力劝自己适应,却总是适应不来。
他们认识的时间当然不短,勾肩搭背有几次,刚刚也有了牵手和拥抱。但对于至今还没有过初次性体验的成朗来说,真的要先有过情人范畴的更深层的接触,他才能坦然地接受宗大伟毫无避讳的照料。
成朗在夜色里看着宗大伟躺在他身边的病床上闭着眼睛,心里依然砰砰乱跳。
他失眠了,而且有点沮丧,他心中冒出来很多不切实际的念头,而且慢慢在脑中虚构出一些幻象。
比如,他和宗大伟在校园的石桥上手牵着手看月亮,不一会儿雪竟然落下来,他们也算共白头。
共白头……
成朗看着宗大伟的短发,鬓角那里,似乎有几根头发已经能反映着窗帘里漏进来的一点点白色灯光。
明明走之前还没有,这才几天呢?
成朗想,跟悦姐离婚,不能每天见女儿,再加上自己三番两次遇险,他一定很受煎熬。成朗攥着宗大伟的手,忍着疼挪到他身边扭头亲了亲他的发鬓,挨着他躺了很久,终于睡着了。
次日一早,先醒来的竟然是成朗,护士来查房的时候看着宗大伟跟成朗小声说:“他是需要多睡,二十来岁的人抽四袋血也吃不消呀。”
“四袋!?”成朗心口都抽了一下。
“是,来医院之后我们主任说给他输一点,但是他说之前输过血,难受,要自己养着。”
成朗让护士测过体温,礼貌地跟她道了谢告了别,然后用左手碰了碰宗大伟苍白的嘴唇。其实昨天就看出来不对劲了,但之前还以为是空气太干了所以有些起皮。
怎么能抽那么多血呢?成朗好心疼,比自己身上受的伤还疼。
宗大伟丝毫不知道成朗心中的柔情,醒来的时候只知道自己一觉睡到十一点钟怕要把成朗给饿出毛病了。
“怎么不叫我?”宗大伟蹭地一下坐起来,晕得直闭眼。
成朗一只胳膊扶着他:“你起慢点啊!”
“没事儿没事儿……”宗大伟忍着眼前一片片的金星,问成朗,“中午吃什么,我去食堂买。或者你想吃外面的也行。”
“吃炒鸭血,西红柿炖牛肉,菠菜炒鸡蛋。”成朗报着补血菜单,宗大伟就喜欢听这种确定性的指令,立刻麻利地换上衣服出门买饭。
盒子是塑料的,床上的小桌板上面还有贴面,一只手吃饭很容易吃着吃着饭盒就滑了。宗大伟于是半勺菜配着半勺大米饭喂给成朗,把他的嘴塞得仓鼠似的。
也只是成朗嚼累了的时候,宗大伟才快速地往嘴里塞几口饭。他没心情享受午餐,因为他有话想跟成朗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土叙交界一行险象环生,归来之后,他特别想去看看闺女儿。
其实,小丫头已经知道黏爸爸了。
宗大伟想着想着眼睛就有点酸,成朗看着他欲言又止地样子,主动开口跟他说:“自打回来一直陪着我,去看看圆圆吧。”
宗大伟眼睛亮了一下,攥了攥手问成朗:“你自己能行么?”
“有什么不行的?”
宗大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拿起勺子给成朗喂饭:“不着急,得先让你吃饱我再走。”
成朗咬着牛腱肉,也犹豫了挺久才开口问:“那你,晚上,还回来么?”
“不回来我上哪儿去?”
宗大伟答得不假思索,成朗的心终于踏实了,可鼻酸还是来得猝不及防。昨天的快乐来得太突然,他好怕宗大伟突然说要回去。
毕竟,他原来有个像样的家,有一个每一次死里逃生,都能回去定定神的港湾。
“小朗,”宗大伟抬手捏捏成朗下巴旁边的一点点肉,“别多想,我的家现在在你身边儿呢。”
【宗成】戒断 33
成朗迟疑的语气和躲闪的眼神让宗大伟在愣了一秒之后明白过来,面前的青年身体上正在发生什么。
成朗的遮掩表示了他在害羞,宗大伟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贴心一点选择把话题岔开,然后借口给他削个苹果或者买瓶饮料好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
但……他有点舍不得。他也年轻过,也这样激动过,所以他知道成朗是在怎么样的渴望他。
他不免在心里嘲讽自己:宗大伟,你虚荣啊!虚荣到恨不能把成朗的此刻的羞赧甚至是窘迫都录下来,刻成光盘,收进床头柜里,每天晚上睡前都拿出来看看。
门口不断有人经过,宗大伟这一次没有拿出年长者的克制化解尴尬,于是成朗先受不了了,主动要求想吃点甜的。
“好。”宗大伟领命,从杨斌...
成朗迟疑的语气和躲闪的眼神让宗大伟在愣了一秒之后明白过来,面前的青年身体上正在发生什么。
成朗的遮掩表示了他在害羞,宗大伟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贴心一点选择把话题岔开,然后借口给他削个苹果或者买瓶饮料好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
但……他有点舍不得。他也年轻过,也这样激动过,所以他知道成朗是在怎么样的渴望他。
他不免在心里嘲讽自己:宗大伟,你虚荣啊!虚荣到恨不能把成朗的此刻的羞赧甚至是窘迫都录下来,刻成光盘,收进床头柜里,每天晚上睡前都拿出来看看。
门口不断有人经过,宗大伟这一次没有拿出年长者的克制化解尴尬,于是成朗先受不了了,主动要求想吃点甜的。
“好。”宗大伟领命,从杨斌留下的果篮拿出芒果和火龙果去切块,等一盘切成相似规格的水果端到成朗面前的时候,他的脸色终于恢复成原有的样子。
是白皙的,只是欠缺健康时的通透感。
饭和汤是咸的,水果又很甜,成朗没忍住喝了一瓶矿泉水,但很快就开始后悔。
他想去卫生间,但他的枪伤让他上背到右肩都开了刀缝了好几针,爬起来去上个卫生间恐怕得崩开。
但是如果不去……
他看了看隔壁床位下面塑料壶,又看了看身着白色衬衫的宗大伟,内心油然而生一阵挫败感。
那是他仰望了那么多年的宗老师,他才献上自己的初吻,浪漫降临的时间还是以分钟为单位计算的,难道竟然这么快就要让他替自己做这么庸俗的、甚至还有点脏的工作么?
“你要方便一下么?”宗大伟的观察能力一向很不错。
“可以请个护工么我自己掏钱不用部里报销。”成朗把两个句子连成一块儿,两秒钟近二十个字符,快得不像在说普通话。
宗大伟没忍住,乐了。
“我刚问了,护工都剩年轻小姑娘了,你好意思么?”
“不可能。”成朗凭常识判断否定。
“是,部里说给你找,但我没同意,”宗大伟转身打了盆热水放在旁边,然后弯腰从床底下拿出了那个足以被成朗当成噩梦素材的塑料壶,“我伺候你还不够么,你还想让谁看?”
成朗用尚且能动的左手捂了一下眼睛,心想,他怎么能是这么理解的呢?
被子被掀起来一角,成朗感觉到棉质的病号服裤子被拽下来,紧接着是里面的短裤,之后,宗大伟的温软的手和凉森森的塑料壶一起碰着他的大腿……
“等一下,”成朗仰头看着天花板,“我现在不行。”
“啊?”
“我……”成朗用左手推了一下宗大伟的手,“我再,冷静一会儿。”
宗大伟明白了,生理常识么,硬着呢,肯定没法解决……
“要不我先给你擦擦上身吧,你总得适应一下我,是不是?”宗大伟把毛巾摁在热水里,然后拧到半干,轻轻地擦拭成朗的额头,“之前在叙利亚你在床上躺了那一个星期,不都是我给你擦身换衣服,内裤都是我换的……”
成朗都快疯了,他都怀疑宗大伟是故意激他的。可当他忍着脸上一阵阵的滚烫却看到宗大伟云淡风轻的表情,心里的挫败突然转了风向。
他的悸动已经排山倒海,快要把他淹没,可宗老师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
成朗想:你只问碰我的时候我有没有反应,那你呢?触碰我那么隐秘的地方,你怎么没有一点反应?
于是渴望迅速退潮,成朗默不作声,由着宗大伟替他擦身,然后用被子蒙着脸在他的帮助下完成了小解,又换了全身的衣服。
宗大伟换了身睡衣坐在旁边的病床上,问:“睡觉吧?”
“嗯。”
“好,那我把灯关了。”
病房的灯是关了,楼道的还亮着,所以成朗还能看清宗大伟的轮廓,他鼻子和眉骨的深浅阴影。他看着宗大伟在暗淡光线里一步步走向他,整颗心再一次被湿润的情绪裹挟了。
好爱他,爱到不能自拔。
宗大伟给他掖了下被子,然后走到旁边的病床旁边,然后……他把床脚的移动轮打开,把病床拉到了成朗的病床边上。
病床的床垫子,坐上个人吱吱呀呀的,跟乳胶床垫和柔软织物带来的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能塑造的温馨感毫不沾边,可当熟悉的体味和体温靠近,成朗还是觉得心醉神迷。
“你总得适应一下我,”宗大伟重复刚才的话,在成朗的额头落下一吻,“晚安,小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