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样的威胁于杨戬而言,毫无威慑力,“你就是打死我,这东西我也一口都不吃。”
老白指着杨戬,“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吧?”
杨戬瘪瘪嘴,满脸的不服气,“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你凭什么打我?”
“因为你糟蹋东西,浪费食物。”
“我糟蹋东西,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污蔑,你冤枉自己的亲弟弟。”
老白提高了声调,“我亲眼看见的。”
杨戬依旧是不慌不忙,“那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怎么能算数?你拿不出真凭实据,你就是在冤枉我。”
“你。”老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洋洋得意的杨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老白连忙将人送到床上,习武之人,寻常的医理还是懂的...
这样的威胁于杨戬而言,毫无威慑力,“你就是打死我,这东西我也一口都不吃。”
老白指着杨戬,“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吧?”
杨戬瘪瘪嘴,满脸的不服气,“我又没做错什么事,你凭什么打我?”
“因为你糟蹋东西,浪费食物。”
“我糟蹋东西,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污蔑,你冤枉自己的亲弟弟。”
老白提高了声调,“我亲眼看见的。”
杨戬依旧是不慌不忙,“那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怎么能算数?你拿不出真凭实据,你就是在冤枉我。”
“你。”老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洋洋得意的杨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老白连忙将人送到床上,习武之人,寻常的医理还是懂的。
不诊脉不知道,今天这可是给老白吓了一跳,杨戬身上有极重的内伤,五脏六腑都有损伤,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人是命不久矣了。
之前杨戬也不是没有昏迷过,但是这次却整整七天七夜都没有苏醒的迹象,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气息存在,恐怕别人要认为躺在床上的是死尸了。
同福客栈有李大嘴在,是不会浪费任何食物的,杨戬一口都不想动的天麻炖猪脑,整碗都进了李大嘴的肚子里。
杨戬昏迷的这段时间,老白和小郭也给他输过内力,可是始终无济于事,不管输进去多少内力,杨戬都没有半点反应,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永远都填不满。
不过,事情也不是毫无转机。
这一天,同福客栈来了一个白衣道长,容貌清俊,道骨仙风。
这位道长,既不是来吃饭的,也不是来住店的,他是想找一个人,他给众人展示的画像上的人就是化名杨清源的杨戬。
杨戬能有杨清源这个名字,也是与这位道长有关,他是杨戬的师父玉鼎真人,杨戬也是他唯一的徒弟。
老白的警惕心比任何人都重,突然出来这么一个人找杨戬,在没有确定是敌是友之前,是万万不能掉以轻心的。
有人这样关心自己的徒弟是好事,玉鼎真人心中不胜欢喜,他此行是为了救杨戬而来,如今遇到收留杨戬的人,所以并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只不过没有说自己是玉鼎真人,而是化名石道长。
在没见到杨戬之前,玉鼎真人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那一日杨戬在华山被乾坤钵所伤的事,玉鼎真人是知道的,只是那时他人在上清天弥罗宫,实在是无暇分身,等他离开弥罗宫的时候,杨戬已经失踪很久了。
算起来,这时间已经有十年了。
这十年间,玉鼎真人一直没有停止寻找杨戬的事,终于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见到了自己的徒弟。
有神仙相救,自然是要胜过凡间的医者百倍千倍,片刻之间,杨戬就恢复了正常的气息,没过多久,就从昏迷中醒来。
玉鼎真人从进门开始脸上就一点表情都没有,此刻见到杨戬苏醒,他的脸上才露出轻松的笑容,“清源,你醒了。”
可是此时的杨戬已经不认识玉鼎真人了,“您怎么知道我叫清源?我们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
玉鼎真人的笑容僵在脸上,注视着杨戬的目光中写满了不敢置信,他是有担心杨戬会失去记忆这回事,可不曾想这却是真的。
此时杨戬已经看向了老白,“大哥,这位道长是谁啊?”
玉鼎真人抢在老白之前开口,“清源,你不记得师父了吗?”
“师父,我有师父?”杨戬仔细打量着玉鼎真人的脸,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些许模糊的影像,一位白衣道长为他取名,传授他法术。
所有人都注视着杨戬,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打扰他的思绪。
“致虚极,守静笃。”杨戬又想起来八个字,“一如既往,忍辱负重。”
“清源。”玉鼎真人长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我想起来了,您是我师父,是玉泉山的。”杨戬的思绪又断了,他捂着自己的头喊痛。
玉鼎真人轻轻拍了拍杨戬的肩膀,“没关系,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杨戬默默点头,不过并没有安分太长时间,趁着老白没有防备,他在老白的衣服后面画了朵向日葵。
之前没有玉鼎真人在,杨戬心里对老白这个大哥还是存了几分畏惧,如今有了靠山,可就大不一样了。
为了医治杨戬的伤,玉鼎真人也就留在了同福客栈。
因为是在人间,玉鼎真人不想暴露自己和杨戬的身份,所以也就尽量避免展现法力。
杨戬身上的伤好治,心里的伤却难医,玉鼎真人有办法可以让杨戬恢复记忆,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做,做了上千年的师徒,玉鼎真人从没见过杨戬像现在这样开心。
虽然如今的杨戬忘记所有,心智也和小孩子一样,但是,他过得很快乐,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玉鼎真人不想破坏现今的美好,他希望能一切顺其自然,所以准备在调理好杨戬的内伤之后,便离开七侠镇。
现在杨戬有了师父,平时缠着老白的时间就变少了。
之前总是嫌杨戬总吵着自己,现在人家不是哥哥长哥哥短了,老白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过杨戬是没有想到这些的,他心里只是认为师父比哥哥厉害多了,也比哥哥耐心多了。
“师父,您能不能重新教徒儿法术?”杨戬渴求的目光让玉鼎真人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从前。
四目相对,玉鼎真人的心中有了两个对立的想法,再度传授杨戬法术,避免不了的必然结果就是他恢复记忆,但是不教的话,也不利于他伤势恢复,若是来日遇上强敌,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徒弟的安全,玉鼎真人权衡之下,还是决定教会杨戬保护自己的方法。
毕竟有之前的根基在,所以也不需要耗费太大力气,稍加指点,杨戬便可以灵活运用各种法术。
不过是九九八十一天的时间,昔日那个法力无边的二郎显圣真君就恢复了法力,但是,并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他依旧是那副小孩子心性,有喜欢展示的心思。
“大哥,你跟我来。”杨戬根本没有给老白拒绝的机会,就将人带出了房间。
【戬独】杨戬的剧本被他亲手撕啦〈11〉
哮天犬在去月宫的半路上,听得自家主人心音相传,叫他改道兜率宫。于是狗子又任劳任怨地倒腾四蹄飞往三十三重天。他到的时候,杨戬正好也到了。
于是哮天犬收获了杨戬的一个微笑,和一个温柔的揉揉脑袋。
还没等这主仆俩站稳,太上老君急急小跑过来,一拂尘敲在杨戬的脑门儿上。
“我不是和你说了,让你静养吗?!杨戬,你要气死老道是不是?”几千年来,被祸害了两次仙丹的太上老君,这是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
“你这是——又干什么去了?”老君指着杨戬,他的发间别着一根金色的羽毛,“造型挺别致啊!”
杨戬却不回答。他启唇乖巧一笑,挥袖从袖里乾坤中把玉树弄出来,那整整一棵玉树,足足有五百丈高,“......
哮天犬在去月宫的半路上,听得自家主人心音相传,叫他改道兜率宫。于是狗子又任劳任怨地倒腾四蹄飞往三十三重天。他到的时候,杨戬正好也到了。
于是哮天犬收获了杨戬的一个微笑,和一个温柔的揉揉脑袋。
还没等这主仆俩站稳,太上老君急急小跑过来,一拂尘敲在杨戬的脑门儿上。
“我不是和你说了,让你静养吗?!杨戬,你要气死老道是不是?”几千年来,被祸害了两次仙丹的太上老君,这是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
“你这是——又干什么去了?”老君指着杨戬,他的发间别着一根金色的羽毛,“造型挺别致啊!”
杨戬却不回答。他启唇乖巧一笑,挥袖从袖里乾坤中把玉树弄出来,那整整一棵玉树,足足有五百丈高,“砰”地一声砸在地上,兜率宫的穹顶险些被顶塌。
他笑眯眯道:“老君,借花献佛,送您个好东西!”
“玉树?”
太上老君伸手去摸,片刻后怒吼:“你怎么把月亮的灵根给连根儿拔了?!”
“我向陛下请过旨的,他同意了,”杨戬低头,轻声细语道,“老君,玉树浑身都是宝,沉香霍霍了您不少仙丹,这是杨戬赔给您的……”
“赔给老道?”太上老君的拂尘都拿不住了,“你让老道用玉树炼丹?!”
杨戬点头。
老君看着杨戬,他头上顶着那根金色羽毛,大言不惭地说,反正玉树被他连根拔起,内里的脉络也全被震断了,种是种不回去了,与其让它消散在天地之间,不如送给老君炼丹。
“杨戬!你啊你啊……”真是暴殄天物!
后半句老君没机会说出来。
因为杨戬又从怀里掏出三根翎羽,递给老君。
怎么形容这三根翎羽呢?
触手温热,还伴有曦光照耀,阳之精气——这是金乌的羽毛,还是头顶上的那三根!
太上老君接过羽毛,大惊失色:“杨戬,你把小金乌给……杀了?!”
“不是不是!您别误会!”杨戬连连摆手,“我只是拔了他的羽毛而已。”
“没杀就好,没杀就好……”老君点头擦汗,“小金乌就这么让你乖乖地拔?”
杨戬道:“他反抗来着,没打过我。”
“没受伤吧?”
“……没有。”
老君叹气:“你说你,真是不听话!都说了要静养、要静养——你这又是去月宫拔玉树、又是去欺负小金乌……强压伤势动武,是不是嫌自己的神魂太结实了,想要让它再碎一点儿啊?”
“老君息怒,”杨戬眨眨眼睛,“陛下已经批了我的假,我这几天都去人界养伤,保证——静养!”
“我不信!”
太上老君点了他的穴,一挥手封住他的法力。
杨戬踉跄了一下,一口血登时呛出来,他没了法力无法支撑身体,脚下一软,捂着心口“扑通”一声跌在了地上。
“主人!!”
哮天犬连忙去扶。
老君喂杨戬吃了颗仙丹,顺手把他头上的那根羽毛揪下来,哼道:“封了你的法力,看你还怎么胡作非为!——哮天犬,背他回去。”
……
哮天犬哭得惨兮兮。
他背着昏迷了的杨戬,心里一阵后怕。
他已经不是早些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狗了。一看杨戬又吐血又晕厥的,就知道杨戬之前肯定是骗人的——主人他分明受伤很重,却一直说没事!
他呜咽着回到真君神殿。
梅山六兄弟都迎了上来。
“二爷这是怎么了?!”
杨戬去月宫砍树,这么会儿功夫已经传遍了整个天庭,他们自然也听说了。只是之前还昏迷不醒的人,怎么转眼就能生龙活虎地出去了呢?
他们谁也拿不准主意怎么帮杨戬,只能在真君神殿里等,待哮天犬背着口角带血、面色煞白的杨戬回来,几个顶天立地的汉子立马就绷不住了眼泪。
问哮天犬出了什么事,可他也哭得厉害,根本说不清前因后果。
只听懂一句,强撑着去砍了玉树,又揍了小金乌一顿。
几人第一时间感叹:二爷,牛!
然后就跟哮天犬一起,七个人抱头号啕大哭,边哭边手忙脚乱地把杨戬往屋里抬。
躺在床上的杨戬紧蹙着眉,额间薄汗微微,一张如雪惨白的脸,更衬得眉毛和眼睛的颜色极重极深。凤翼似的睫毛低垂下来盖住了那双沉静的眼睛,让人有一种他仍在昏迷的错觉——事实上,他双目微敛,显然是已经醒过来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梅山兄弟在他昏迷的时候,尚可哭天抢地,可当他们直面这样虚弱但是清醒着的、安静的杨戬时,一个个都像丧失了语言功能似的。
“二爷?”
他们只能轻轻地,像是怕惊走一只飞鸟一般小心翼翼地,呼唤他。
被他们呼唤的那个人浅浅地叹了口气。
杨戬从衣服里襟取出一只青色的小瓶子,将它打开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轻声道:“老六。”
直健“哎”了一声。
“把它喝了。”
直健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不明白小瓶子里是什么东西,也不明白杨戬意欲何为。
他的一只手臂已经没有了,所以用剩下的那只手拿着他的短剑。杨戬的目光停在直健仅剩的这只手上。
“你担心我会下毒?”
“怎么会?!二爷!当然不是!”直健把短剑扔在脚边,端起瓶子一饮而尽。
甜丝丝、冰凉凉的。
“挺好喝的!”
杨戬“嗯”了一声。
不苦就行。
他闭上眼睛道:“都出去吧。”
“二爷……”
“出去!”
杨戬决定了的事情,谁都无法让他改变心意。
他一贯冷清孤高,其实说的简单点,就是犟,说了让他们出去,就一定要出去,呆在这儿又有什么用呢?
闭着眼睛谁都不理的人,看起来无悲无喜,其实又急又密的喘息声掩藏不住他的情绪。
梅山兄弟和哮天犬最终还是识趣地出去了。
杨戬本来就受着伤,他们怕再不离开,就把他气坏了。
……
而杨婵在发现杨戬跑出去的第一时间,就带着沉香满世界地找他。
然后忽然之间就听说——她家二哥杨戬,和小金乌,为了得到嫦娥的心大打出手,杨戬气急之下还砍了玉树。
这谣言也不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还传得这样离谱。
等杨婵带着沉香回去的时候,谣言已经传了不知多少个版本了。
而那谣言的“始作俑者”杨戬,把所有人都赶出去的杨戬,自己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神色倦怠地靠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烧过黄纸的味道。
见到杨婵的瞬间,杨戬空洞的表情才有了变化。就像是雪被下的山花突然被风吹出了原本的滟色。
杨婵看着杨戬苍白的脸,上前拥住了他。
“二哥……”
外面的谣言总归是谣言!
不要说二哥还受着伤,这一副柔弱而惹人怜惜的身体,怎么可能会砍得动玉树?何况就算他真的砍了玉树又怎样呢?
只要二哥高兴,能乖乖地养病吃药,他就算把玉帝刚盖好的凌霄宝殿拆了,杨婵也会带着沉香,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拆!
她已经丢下过杨戬一次,但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杨婵发誓。
“三妹,松一点!你抱得我喘不过气了……”
【戬心】折花(番外2)论沉香偶遇舅妈的一百零一种方法(下)
敖铭大喝一声:“快回海岛,请我爹爹来救人!”这话还回荡在山谷间,妖风已将三人掳走。
——
且说杨戬久待孩儿不归,安抚着夫人与幼女吃了晚饭,又悉心照料她们睡下,这才急匆匆地往前院赶来,方走到山门处,与空中落下一个风尘仆仆的小子撞了满怀。
他反手一把将人拎起,低头一看,诧异道:“沉香?”
沉香撞得头晕眼花,闻言一愣,随即惊喜道:“舅舅!你怎么在这!”
杨戬方欲解释,却被他拉着袖子就跑,“舅舅,先与我去救人!岛上的三个神仙被一只巨妖捉去...
敖铭大喝一声:“快回海岛,请我爹爹来救人!”这话还回荡在山谷间,妖风已将三人掳走。
——
且说杨戬久待孩儿不归,安抚着夫人与幼女吃了晚饭,又悉心照料她们睡下,这才急匆匆地往前院赶来,方走到山门处,与空中落下一个风尘仆仆的小子撞了满怀。
他反手一把将人拎起,低头一看,诧异道:“沉香?”
沉香撞得头晕眼花,闻言一愣,随即惊喜道:“舅舅!你怎么在这!”
杨戬方欲解释,却被他拉着袖子就跑,“舅舅,先与我去救人!岛上的三个神仙被一只巨妖捉去了!他们拼死救我逃出来搬救兵!您快去……”不等他说完,忽觉肩上一阵大力袭来,疼得他呲牙咧嘴,杨戬厉声道:“哪里?!”
“哎哟,在,在幽州城外以南一百里的山谷中……”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杨戬已远远地御风急行而去。
沉香见状,连忙翻个筋斗云跟了上去,到了那愁云惨雾的山谷,只见顶上一道浩然的金光闪过,穿透了笼罩在尸骸之上的浓浓阴霾,随即耳边炸响一声爆呵:
“百眼金睛鬼,你好大的胆子!”
忽然间一阵山摇地动,浓雾一瞬间散去,那只长满了眼睛的巨怪自虚空中撕开一道血红的裂痕,桀桀地叫着落于那片霞光万道的祥云之下,倒头便拜:“显圣大哥饶命!俺若早知道三位小英雄是大哥您的孩儿,再长千只眼睛也不敢冒犯令千金令公子!”
原来这只百眼金睛鬼,乃是数百年前杨戬路过玉结连环寨之时,与哪吒宴乐,一时喝多了酒,醉而射破锁魔宝镜,走了两洞妖魔。一洞乃是九头牛魔罗王,现在积累山芭蕉洞中自称平天大圣,一洞便是这百眼金睛鬼。
这百眼金睛鬼自锁魔镜中走脱后,感于杨戬顿开金锁之恩,拜他做了老大,受他庇护,以偷梁换柱之法躲过重回锁魔镜之苦,就此藏匿在下界,只听真君号令,暗中替真君神殿办些见不得光的事务。
今日一时忘形,以为几人是没有根脚的散仙,掳走了敖家三姐弟,妄图吃了以补法力,想不到正命小妖烧火升炉,却听三个小家伙嚷嚷着要教他们父亲显圣二郎真君来报仇。
百眼鬼登时吓出一声冷汗,他自持妖法高深,这漫天神佛,与他匹敌的几乎无几,若真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天庭肯定还是要派二郎神前来降妖。二郎神既是他大哥,到时候随便找个什么山精野怪,施个变化之法替他顶了罪责,这事儿也就了了。可千算万算,哪个算得到这一抓便抓着了护身大神的宝贝孩子?
杨戬见他在地上抖若筛糠,怒从心起,骂道:“不省心的东西!”抬腿给了他一记窝心脚,踹得他痛呼一声,抱着几十只眼睛又滚又爬。
这时山谷深处传来一声雀跃的呼喊:“爹!爹!我们在这儿!”杨戬闻言,一撩衣袍,也不管那百眼鬼如何痛哭求饶,快步奔到谷中,将三个孩子一一从妖怪洞中拉出来,左右检查见并无伤痕,这才呼出一口气,揉了揉眉心,叹道:“还好没事,不然你们娘亲该担心死了。”
沉香目瞪口呆地看着舅舅大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兵不血刃地救回孩子、发落了百眼金睛鬼,一时间心中只想着:我是先该惊讶舅舅什么时候有的孩子,还是该想一想这妖怪为什么叫舅舅作大哥?
不待他想罢,杨戬已远远地招呼他过来,与他几人引见。敖铭与敖锐已有两百多岁了,是他表姐,敖钦今年十六,是他表弟,岛上还有一个小不点儿刚刚三月份呢,名叫敖悦,是他小表妹。
纵然沉香平日里也挺怕他舅舅,此时也忍不住调侃他:“舅舅,真看不出来,您还有这一手……”后面的话没敢说,担心被杨戬一个脑壳蹦毙命。
此间事毕,杨戬欲领孩子们先行归岛,临走前给了沉香一枚玉符,令他呈给刘元达,待幽州瘟疫事了,自来真君神殿领罚。沉香未及挽留,便见杨戬架了一朵云,带着敖家姊弟远去。
此时夜空中满是星辰,三人坐在父亲聚起的这朵又大又厚的云朵上,不必自己寻路,也不必自己持法,更不必担忧安全,只觉得浑身舒适,纷纷懒散地躺在棉花糖上,看着银河一泻千里,时不时揪起一小团白白软软的云塞到嘴里,没什么味道,但胜在口感绵软湿滑。
杨戬见了,不由笑道:“吃什么?再吃就要掉下去了。”
敖铭与敖锐一左一右靠在杨戬的手臂上,在父亲身边也未免露出小孩子情态,纷纷撒娇道:“不会掉下去的,爹爹,还要吃,要甜味的。”
真君摇了摇头,啪地打了个响指,集起一朵粉粉粉嫩嫩色的云,悠悠地飘在姐弟三人中间,三人纷纷揪一小块来尝,化在口中,果然是甜丝丝的。
三个孩子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把小云朵吃完了,懒洋洋地窝在云里数星星。杨戬微微一笑,在她们身边也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下来一起数。
微风和煦,海天一色,风清月明,四人悠哉悠哉地飘着,忽听杨戬轻叹一声,说道:“今日的事,可不敢让你们娘亲知道。”
三人都晓得厉害,纷纷答应。敖钦啊了一声,懊恼道:“还好有爹爹在,那只妖怪可真厉害啊,本来想赶紧回家吃饭呐。”
杨戬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自然有饭留在灶上,我给你们藏了好吃的呢,放心吧。”
敖钦欢呼一声,吃的有了着落,便又天马行空地聊起天来:“真没想到沉香竟然是我表哥!爹爹,这么说,那位刘先生便是我们姑父了么?既然如此,怎么还要苦哈哈地修仙?”
“唔,”杨戬摸了摸下巴,说道,“修仙之道,必须稳打稳扎,倘使以金丹换骨,抑或以布薄改命,岂非根基不稳,自毁前程?”其实主要是因为他看这姓刘的忒不顺眼,要他帮忙开后门?做梦去吧。
众人边闲聊,边悠悠飞着,不多时,已经回到了家。
一入山门,真君遥遥望见正殿中灯火通明,心中已是咯噔一声,脚下一顿。三个孩子面面相觑,皆是无言,却见杨戬身影一晃,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殿中瑞脑的檀香味很浓,四周虽然点满了灯烛,但重重阁楼幽幽,夜色已深,人身处其间,还是觉得昏暗。杨戬阙庭上的天眼亮晶晶地,一眼就看见团坐在高榻上困顿的龙女,登时整颗心也揪作一团,快步走了上去,不及拨开珠帘,已经将浅眠的龙女吵醒了。
她睁开疲惫的眸子,话语掺杂着几分鼻音,糯糯地说道:“回来了?”
杨戬见此,心疼极了,连忙走到她身边坐下,揽着她的腰给她支力,柔声道:“怎么还不睡?夜深了,你刚生完孩子,怎么熬得住?”
龙女皱着眉,将身一扭,“你别碰我,我有话问你,”说着揉了揉眼睛,强打起困顿的精神,悠悠地打量了几眼殿中默默站着的三人,悄然松了口气,“你们几个,干什么去了?”
三只小的根本没料到这么快会被发现,既没串好口供,想起父亲的叮咛,怎敢做声?只纷纷低头看着脚尖,默然不语。却听杨戬小心翼翼地放软了语气,又讨好地去牵龙女的手,说道:“正午不是来了一个求助的散仙么?你道那是谁?竟是沉香。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从未见过面,我便允他们一道去外头逛了逛,眼见着天色晚了,顺道去接他们回来罢了。”
寸心闻言,狠狠地横了他一眼,刷地一下抽回手,声音不辩喜怒:“你们三个说,去干嘛了?”
三个孩子听杨戬如此说,又见他在一旁悄悄地使眼色,敖钦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娘亲,我们和表哥一齐玩儿去了。”敖铭与敖锐也在一旁啄米似的点头。
这下可将龙女惹得恼了,她方生产完,正是最喜怒无常、爱耍性子的时候,平日里得夫君体谅,三个孩子又乖顺懂事,倒也并不如如何发作。今日晚间本带着敖悦熟睡,忽然不知为何惊醒,见杨戬不在身侧,便起身询问婢女。这一问可不得了,只听得她胆战心惊,焦急地坐在正殿中连待了他们好几个时辰,愈等愈是心焦,身子又困乏不已,早就攒够了一肚子火气,闷着问了两句,听他们竟还联起手来哄骗她,一时间只将一夜的委屈与着急都翻了出来,抬手便将榻边一盏青花玉瓷碗掼在金砖地上,眼尾红彤彤地,连指着几人泣道:“好啊,好啊,你们几个都和你爹是一条心了是不是?”
杨戬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一掌裹住她嫩白的小手拉了下来,“好了好了,寸心,都是我的不好,你和他们置什么气?”一面劝着,一面暗使眼色教三人快溜。
龙女一拧身,决不要他抱,双手一甩,哭着骂道:“就是你的不好,就是你的不好!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我怕给你们添麻烦,除了坐在这儿哪里都去不了!你还骗我,还教着孩子们骗我!你有良心没有?!”说着照杨戬身上狠狠地打了几下。
杨戬闷闷地受着,教她打得痛快了,连忙拉过她的小手,柔声劝哄:“我知道错了,寸心,别哭了,别哭了好嘛?让我看看手——喏,是不是红了?我揉揉,我揉揉……疼不疼?”
寸心虽一时恼极打了他两下,却还是心疼他,小指在他肩上微微揉了两下,心中真是又酸又涩,五味杂陈,撇过头去。却见几个小的早就溜了个干净,殿中只留着杨戬与她二人,一时间身作母亲的担子好似暂时卸下,不需要再绷着忍着,泪水顷刻决了堤,双手捧着脸哭得伤心不已。
杨戬见她如此,心中真像是刀绞一般生疼,连忙将她抱在怀中,又哄又揉,只觉那泪水打湿了衣衫,啜泣的小龙哭得天昏地暗,不时任性地拧他两下,拧得他吃痛几声,这才满意,拱在他怀中接着又哭。
直到后半夜中,她哭得累了,渐渐止歇了泪水,由着杨戬将她抱到书房边一间寝室之中,拉了帘子,盖好被角,依旧柔声细语地轻哄她入睡。
寸心哭累了,发泄过后,只觉身体疲乏,昏昏欲睡。此地是她照顾女儿,偶有不便时,赶杨戬来住的屋子,枕头被褥满满都是杨戬的味道。她依赖地抱紧棉被嗅了嗅,迷迷糊糊地抽咽着,却去推她依恋的那个正主,“你出去,出去——不许在屋里睡。”
杨戬一愣,不可置信地晃了晃她的手,“寸心?我不在屋里睡,到哪里去?寸心……”
龙女才不理他,嘤嘤地推他道:“你出去——出去——”作势便又要哭闹,吓得杨戬连忙妥协,“我出去,这就出去。”说罢,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寝室,直至慢悠悠地关上了房门,终究也没听到期盼当中的挽留。
郎君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房间半晌,终是悠悠地叹了口气。走在回廊之中,冷风拂面,更没有方才归家时的一点和煦了。今夜还是去和敖钦小子凑合一晚罢了,他想。
【宝莲灯/沉玉】你是我的命
她不愿承认,更不想去面对这个事实。她从来都并非真心想报仇,那只是她的责任。从前她以为这个责任很遥远,等长大了,自然就可以实现了。可当那个带给她人世欢愉却又与她的悲苦宿命密切相关的人出现,当她一步步接近那从小就深埋在心底的仇恨的真相,当她感受到人生的不如意乃十之八九,她开始无法呼吸。一边是不想做但不得不做的事情,一边是想做却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的事情——这个天平,她始终无法抉择。她不停地反复在天平两侧徘徊,直到这一天,当她看到自己心爱的人穿上了大红礼服,在高朋满座间,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和另一个人拜堂,当那个人第一次狠心将她从自......
她不愿承认,更不想去面对这个事实。她从来都并非真心想报仇,那只是她的责任。从前她以为这个责任很遥远,等长大了,自然就可以实现了。可当那个带给她人世欢愉却又与她的悲苦宿命密切相关的人出现,当她一步步接近那从小就深埋在心底的仇恨的真相,当她感受到人生的不如意乃十之八九,她开始无法呼吸。一边是不想做但不得不做的事情,一边是想做却又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的事情——这个天平,她始终无法抉择。她不停地反复在天平两侧徘徊,直到这一天,当她看到自己心爱的人穿上了大红礼服,在高朋满座间,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和另一个人拜堂,当那个人第一次狠心将她从自己的怀抱里推开,当她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不可挽回,她绝望之下,想到一个办法。
她拔出佩剑朝三圣母飞身而去,那一刻她忽然感觉到了即将解脱的喜悦。她终于可以坦荡地跟父母姥姥说我尽力了,也可以如释重负地跟他说我终于可以放下了。她期待着光柱用力地把她弹回去,等到她落入熔岩里的那一刻,一切就可以画上句号了。
但上天还在跟她开玩笑,她期待的事情没有发生。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不仅自己的剑已经穿过了光柱,而回过头一看,那个穿着喜服的人,手持斧子,抵在她的颈旁。
这本是个电光火石间阴差阳错的误会,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她没有想到不仅自己没有能够解脱,还经历了被最爱的人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幕。尽管他知道她根本不会伤害他的母亲,尽管她知道他不可能想要伤害自己,尽管他们总是互相爱慕,互相信任,但这一刻的无奈与委屈仍然让她窒息不已。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回头怔怔地看着那个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绝望彻底侵蚀了她的内心——既然这样,若能死在他的手下,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结局。
此念一出,她手中的剑便直接重新往前刺去。什么都来不及思考了,只求一死,一了百了。直到在旁观角度目睹一切的三圣母发出的那一声叫喊,打破了紧张而凝重的氛围。他叹了一口气,拉着她飞了回去。
“小玉,你我从此情断义绝。”他别过头,斩钉截铁地说着,却不敢看她。说起来,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如此认真地面对面说,分手。
她原本也不敢看他,但听到这句话时心却仿佛忽然被剜了一块,狠狠生疼,反而忍不住朝他望去,好像在问他为何能狠心说出这样的话。原本被绝望占据的内心,又更多了十分悲痛。他感受到了她的视线,也忍不住回头看她。眼前的人就像一块易碎的玻璃,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仿佛无论怎么做,都会伤到她,但那是他永远也不想看到的。
四目相对之中,所有的爱恋、悲怆、无奈、不忍瞬间全部涌上心头。昔日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恋人,虽然身不由己,但如今的势如水火却已成事实。
她的眼神逐渐涣散,不再聚焦在他身上,用看似平淡却又略带哽咽的语气轻轻说道:
“何必说这些呢……你刚才,为何不一斧子了结了我?”
即便他早已决心承担一切,也决心为了让她起码暂时振作起来而扮演一个坏人,但当真的感受到她内心的绝望时,他还是止不住的撕心裂肺般的痛。
“小玉,你……”
她的泪水持续盈满了整个眼眶直至不住地往外流淌,却强压着哽咽,再也忍不住地发泄内心深处的苦痛,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沉香,我求求你杀了我好不好!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了呢?我现在根本报不了仇,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报仇……我再也不能跟你在一起,却又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别人在一起……我好难受……我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对我,你帮帮我,让我解脱好不好?!”她力竭声嘶,好像为了说出这番话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完便浑身瘫软,跪坐在地。“我本来以为,只要我亲眼看着你和别人成亲,我就能死心,就能安心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你说我怎么这么天真呢?我根本做不到啊……”这样的话,她从来都只在姥姥的墓前说过,甚至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可是理智与内心积压已久的苦闷的抗争,在此时此刻终于宣告失败。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虽然知道她懂事、温柔,总是顾虑他人感受,不轻易坦白自己的痛楚,但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深刻感受到,当仇恨开始摆在他们之间后,她究竟经历了什么。那只在万窟山上草木林间悠然自得天真可爱的小狐狸,被他带入人间后,竟被命运折磨至此。
他下意识上前去,想要将她扶起来,却被她一手甩开。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他仿佛万箭穿心,缓缓跪立下去——他总是尊重她,爱护她,即使此时,也会努力尝试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看着她,感受她的痛苦。然而其实他更想做的,是迎上去拥抱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擦干她的眼泪,抚平她的伤痛。虽然他最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她却似乎从他的动作中莫名感到了一丝温柔,于是慢慢恢复了些沉静,抽泣声也渐渐停止。
理智慢慢回归,她开始感受到了他的痛和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不清醒。如果真让他错手杀了自己,这对他来说是怎样的伤害呢。自己真是好狠的心,怎么忍心让他陷入这样的境地、承受这样的绝望呢。想到这里,心酸和愧疚瞬间涌上心头。
他们都知道,一个拥抱就能代替所有,但最后的理智再也不允许了。既然已经知道无法挽回,就无谓再做更多当断不断的事情,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已是不该。只因相爱依然,他们太过了解彼此内心在想什么。
三圣母远远看着在痛苦中煎熬的两个人,止不住的心疼和叹息,但一切只能等他们自行解开。
空气稍稍凝固了一阵,仿佛在等待两个年轻人的心在沉默中平静下来。
“小玉。”他首先打破了宁静,“你答应我,你和我娘之间的恩怨,由我来顶替。在我救出我娘之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随便什么时候来取。”随即伸出手来,轻轻托着她的手肘,扶着她站了起来,然后再次收回双手,与她保持着距离。
她有点惊讶,但好像又领悟到了什么,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如果,我不答应呢?”
其实她内心并没有过不答应的选择,好像他说的事情,她从来也没想过拒绝。应该说,心有灵犀之至,他说的,也是她认可的。只是,他们已经不能再以情人的立场来对话了。
“你应该知道,母亲失去儿子的痛苦,远比儿子失去母亲的痛苦要难以忍受得多。这样你报仇的目的非但达到了,而且,还事半功倍。”他也在尝试以对立者的身份来表达。
这是他在沉默之后做出的选择。他最重要的责任是救出母亲,这必然不能辜负。但他也再不愿意看到心爱的人受到这样的折磨,甚至寻死。如果可以,他只求一个人承受一切的痛苦。为今之计,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要当下能让母亲活着,能让爱人有活下去的寄托,他什么都愿意做。
“你明知这样,还让你母亲忍受这样的痛苦?”她问。
“但至少,我自己可以解脱。”当着母亲的面,他多少感到一丝羞愧,微微低了低头,随即又继续坚持道:“否则的话,我会阻止你报仇,你报仇的愿望,永远实现不了。”
她又如何会不懂呢?这是一个生死承诺,也是一个饱含着最真挚爱意的承诺。他把自己的命都交给了自己,而自己最渴望的,本就是他呀。既然这个世间无法容许我们相爱相守,那便不如一同离开吧。这样,两个人就都不会再痛苦了。
“好,我答应你。”
这样我就能永远跟你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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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这个的契机是因为特别喜欢24集这一场戏的设定(此处膜拜编剧)仅仅一场戏两三分钟竟包含了太多出其不意和情绪反转 小时候根本看不懂 还以为小玉就是要去杀婆婆的(笑死
另一个契机是因为个人感觉这是全剧中小玉情绪起伏的peak于是此处可以安排一个情绪爆发? 一直觉得她太苦了却从来不跟人诉苦这就更苦了 虽然沉香宝宝也已经够苦的了但我还是想让他知道你媳妇儿有多孤单有多苦!!!
PS果然写虐文更爽
【宝前/宝正同人】君临 5
正统?!好,好一个正统!
玉帝独自一人呆在瑶池,所坐的塌上已有横七竖八的酒瓶十来个,他一边灌着酒一边愤愤不平。
朕继位几千年,凌,为何你始终不肯现身,是朕做得还不够好?
玉帝边想边闭上了眼睛,思绪回到过去……
不,这几千年来,三界安定繁华,是你有偏见,迟迟不愿现身!难道朕真的比不上她?还是,根本不管是朕或是她,你都不会出现我们这代玉帝的身边?!
“咔”的一声,玉帝手中的玉杯因承受不住他的握力,应声而碎。
玉帝猛地睁开双眼,大笑不止。
没有你又如何?朕照样呼风唤雨,贵为三界之首!!!
= = = ......
正统?!好,好一个正统!
玉帝独自一人呆在瑶池,所坐的塌上已有横七竖八的酒瓶十来个,他一边灌着酒一边愤愤不平。
朕继位几千年,凌,为何你始终不肯现身,是朕做得还不够好?
玉帝边想边闭上了眼睛,思绪回到过去……
不,这几千年来,三界安定繁华,是你有偏见,迟迟不愿现身!难道朕真的比不上她?还是,根本不管是朕或是她,你都不会出现我们这代玉帝的身边?!
“咔”的一声,玉帝手中的玉杯因承受不住他的握力,应声而碎。
玉帝猛地睁开双眼,大笑不止。
没有你又如何?朕照样呼风唤雨,贵为三界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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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 华山
因为近日小玉总是精神不济,所以沉香趁着风和日丽带着小玉外出散心,没想还未到午时,小玉突然浑身颤抖地抱着头。
“小玉,你怎么了?”沉香马上把小玉拦在怀里,问道。
“……”小玉充耳不闻,只是不停地微颤。
“小玉,你说话啊,不要吓我,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沉香焦急地想知道情况,“是不是那小人?上次我就觉得他对你下了咒,小玉,你别怕,我这就带你去找我娘,她有宝莲灯在手一定能救……”
“够了!”小玉大喝一声,一把把沉香推离身边,“为什么?为什么是你?”
“小玉?”由于沉香被小玉推离,才得以见此时的她早已泪流满面,“你……”
“沉香,若亲情和爱情只能选一个,那亲情则是我的选择。”
“小玉,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现在又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亲情?爱情?小玉,这两样对于我们来说并不冲突......啊,难道你还对你姥姥的死耿耿于怀?可是,那并不管我的事,都是杨戬这厮干的!!我和我娘早就跟他恩断义绝,小玉,你千万别迁怒于我!”
“迁怒?”小玉听着沉香的说辞,一颗心凉了一半,最近几日她总会“看见”一些不可思议的画面,她一直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直到刚刚,身体突然一震,感觉到什么东西断了,再接着便是一段被她遗忘的重要记忆回到她脑中,“何来迁怒?是你,一直都是你和你娘在逼他,他一退再退,可你却一点也没察觉,导致他不得不……”
“小玉!!你在说什么!!!”
“沉香,我们就此别过。”
“小玉。”沉香见小玉起身想驾云离开,立刻一把抓住她的手,急道:“我不懂。”
“你若明白,我想我便不会走得这么干脆。”小玉犹豫再三,还是拨开了沉香的手,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 = = = = = = = = = = = =
天庭 真君神殿 密室
除下银甲一身墨衫的杨戬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父亲所做的风铃,无意识地抚上象征着杨莲的那块粉玉,若有所思……
半柱香的时间后,杨戬离开风铃的桌旁,在其对面的座椅坐下。
“昊宇。”
杨戬那冷清又略微低沉的声音在这只有他一人的密室中响起。接着,整个密室又静了下来,突然,密室中央的地面开始出现波动,有如漩涡般慢慢形成一个漩涡,而,如果从这往下看就只能看见一片混沌。
“君上,有何吩咐?”一男子“咻”的一下从这混沌中出现在密室里,恭敬地问道。
因上次昊宇冒然出现在真君神殿差点被八公主看见后,杨戬就在密室以法力建了个通道,如若有事,便以此通道联系。
“他们的动向如何?”杨戬边问边闭目养神。
“回君上,百花近段时间一直留恋江南,总是化身凡人和江南一有状元之才的书生来往密切,应该是动了真心;哪吒自上次离开天庭,无意间见救了一个苏州的孩子后就便留在苏州教这孩子武艺;梅山六人则回到了灌江;至于沉香那边,小玉小姐好像想起了什么,在不久前离开了沉香。”
“是吗?也好,杨戬的义女自然应该回杨戬身边,你稍后去把她接回来。”杨戬说完便挥了挥手示意昊宇可以退下。
“君上,公子……公子近日一直在咳血……”
“说清楚点!”闻言,杨戬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连带着周身气压都低了很多。
“原本百草承诺君上,您只要带回传说中的‘凝魂’,他就能在十年内让公子醒过来。可,凝魂是炎属性,而公子体质偏寒,百草虽已加冰魄调节,但以公子现在的身体状况似乎承受不了凝魂和冰魄两者的冲击。”
“难道他就没别的办法了?”杨戬冷声问道。
“百草说,以您和公子的关系,如果您帮公子先把凝魂和冰魄中和,那公子就不必以身涉险。”
“我知道了。”杨戬语毕,昊宇便行礼告退,“等一下。”
“君上还有什么吩咐?”
“玉帝已让李靖去叫哪吒上天,既然他是杨戬的兄弟,我就有必要关心关心他那凡间的小徒。”
“是,属下必会在他不在的期间继续教导那个孩子。”
公子果然是君上最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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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领旨后先去了四大天王的府邸,下旨让他们四人即刻回凌霄殿待命后便往五极战神的居所而去。
五极战神接旨,等李靖离开,下凡间去喧哪吒后就准备前往凌霄殿,可不想五人还没出门,就听见空破之声,凭着五人多年的战斗经验,五人立刻运功迎战,然,只是一招,五人连来人是谁都没看清就败下阵来。
“怎么是你?”伤势最轻的唯一一个还保持清醒的天空战神,挣扎着从地上撑起半个身子,终于看清了来者是谁,“为什么?”
“五极战神,也不过如此。”
来人轻摇墨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语毕,一个法决没入天空战神的身体,天空战神应势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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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 苏州
又结束了一天对萧辕(哪吒上次救下的男孩)的训练,哪吒回到迎风客栈,躺在床上,想着以萧辕的资质,应该不出五年就能学得自保,那他哥哥萧轩就不能再害他了。
想着想着,突然房内的烛火动了动,哪吒翻身坐起,“天庭出事了?”
“你倒还知道自己的身份?怎不见你待在天庭候命?”李靖见哪吒已察觉到他的到来,便现身于房内。
“这次又有哪个‘妖孽’打上天了?竟劳烦‘父亲大人’亲自来我这?”
“暂时还没什么事,只是陛下谨慎罢了。”
“又没出事,那我就不回去了,而且天庭不是有他在么,怎么会用得上我?”
“这次可容不得你,魔界第五任正统魔君继位,陛下为防魔界攻打天庭已让为父把四大天王和五极战神召回凌霄殿,你也在名单之上,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至于杨戬。”说到这,李靖想想就好笑,“陛下说了,杨戬是司法天神,是文官,不用带兵,让他‘好好养伤’。”
不用带兵?好好养伤?这不是变相地架空杨戬以往的兵权么?果然,经天条一事,上位者又怎敢把兵权放在如此一个人的手上。
哈,文官?文官啊,多少年了,我都不记得他是文官了。
天界第一战神,昆仑山下,多少高手围攻他一人都久拿不下,如果不是自己用乾坤圈砸伤了他的右肩……
想不到我哪吒也会有背后偷袭的一天。
想到这里,哪吒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杨戬被乾坤圈砸伤右肩,转头看向他。
为何他的眼神是如此的……
杨戬,你若没变该多好……
哪吒摇了摇头,把那个他不明所以的画面给甩掉。复而看了看李靖,答应明天回天庭。李靖满意地消失在房内。
翌日,萧辕按时来迎风客栈找哪吒,哪吒便告知他有事要离开,嘱咐他要好好习武,这样萧轩就不能害他。
“李大哥,你要离开多久?如果没有你,哥哥又再害我怎么办?”萧辕边说边背对着哪吒。
“呃…我也说不定要离开多久……”哪吒见萧辕双肩微微地轻颤,猜他应是极怕萧轩,心有不忍,就好心提醒他,“总之你好好练我教你的武艺,在完全融会贯通前少出门,出门多带点保镖,这样你哥哥也不太能对你下手。”
“是,李大哥,萧辕记下了。”此刻哪吒看不到萧辕的表情——萧辕一脸阴霾(你若如此地半途而废,为何当初要给我希望)——阖眼复启,萧辕按下满肚的不满,脸上重新挂上哪吒熟悉的笑容,转身道:“李大哥,你办好事记得来找我这个朋友啊。”
“好。”哪吒见萧辕的浅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鼓励,当初就是这个浅笑让哪吒动容——这孩子如此的单纯懂事,让他放不下,主动地想帮他。
因为哪吒要离开,所以萧辕这天早早地回了萧府,哪吒也没什么行礼,结了账后便回天庭复命。而等哪吒走后不久,他原先住得的房间里出现一个身影。
萧辕吗?
昊宇从暗处‘走出’,他所站的位置刚好看见了萧辕刚刚的表情。
哪吒啊哪吒,枉你活了上千年,竟被一个凡间的黄毛小儿耍得团团转,若他果真如你想象般的单纯,他又怎会在一个整天想杀他的萧轩身边存活这么久?
不错,萧辕,想必这样的你才能成长到我预期的样子。
脑个洞,不一定会写
如果有一天二哥穿越了,穿越到了其他不同的世界里。这些世界很奇怪,人明明都是认识的人,但发生的故事却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而且在这些世界里所有人都对某个人单箭头。
大概就是将戬戬穿越到all婵、all盘、all吒、all空、all玉(小玉)等等一系列的故事
(灵感来源于all叶文,说实在的我还挺喜欢这种类型的)
如果有一天二哥穿越了,穿越到了其他不同的世界里。这些世界很奇怪,人明明都是认识的人,但发生的故事却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而且在这些世界里所有人都对某个人单箭头。
大概就是将戬戬穿越到all婵、all盘、all吒、all空、all玉(小玉)等等一系列的故事
(灵感来源于all叶文,说实在的我还挺喜欢这种类型的)
第五十四章 赵公明死了?!
又是一章无趣的过渡章…感觉自己要写成封神演义了
“谁在叫小爷的名字!”哪吒怒气冲冲的走出大营,便看见一个碧色衣衫的女子身骑一只冰蓝色花翎鸟于空中喝道:“你便是哪吒?!”
“正是小爷!”哪吒话音还未落,那碧霄便祭起了宝剑,跳下花翎鸟,直直冲杀了过来,哪吒祭起乾坤圈格挡,宝剑瞬间被击飞了出去。
“你是何人?还不报上名来?”哪吒心理只觉得奇怪,看着这架势,好似自己杀了她们全家一样。。。。。
“姑奶奶碧霞宫碧霄娘娘是也!你害我兄长赵公明惨死,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碧霄怒目圆睁,洁白的额头上肉眼可见的青筋暴起。
“什么?赵......
又是一章无趣的过渡章…感觉自己要写成封神演义了
“谁在叫小爷的名字!”哪吒怒气冲冲的走出大营,便看见一个碧色衣衫的女子身骑一只冰蓝色花翎鸟于空中喝道:“你便是哪吒?!”
“正是小爷!”哪吒话音还未落,那碧霄便祭起了宝剑,跳下花翎鸟,直直冲杀了过来,哪吒祭起乾坤圈格挡,宝剑瞬间被击飞了出去。
“你是何人?还不报上名来?”哪吒心理只觉得奇怪,看着这架势,好似自己杀了她们全家一样。。。。。
“姑奶奶碧霞宫碧霄娘娘是也!你害我兄长赵公明惨死,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碧霄怒目圆睁,洁白的额头上肉眼可见的青筋暴起。
“什么?赵公明死了?”哪吒一脸不可置信。
“你还在这里装模做样?你们玉清果真一丘之貉!道貌岸然至极!”碧霄骂的心中恨恨,又忍不住冲杀上来,哪吒这边听得旁人辱骂自家师门也是怒不可遏,倒也没客气,混天绫直直甩了过去,碧霄没了法宝哪里是他的对手,几欲被伤到之际,一束白绫将她缠起,落于青鸾之上。
商营
“姐姐!”还未等青鸾落地,碧霄便从青鸾背上跳了下来。
“你怎么这么鲁莽,自己去西岐军营请战。”云霄摇了摇头,责备地看着碧霄。
“好了三妹,快向大姐认个错。”琼霄在一旁劝道,“大姐刚刚都快急死了。”
碧霄看着云霄,刚下山几天,她的眉目间已满是愁容,自昨日看了公明哥哥的尸身之后,她便一心想着向哪吒、姬发等人报仇。。。。。
“大姐。。。对不起,我知道你关心我,我只是。。。。报仇心切。。。。我。。。。。”碧霄说着拉了拉云霄的袖子。
云霄叹了口气,轻覆上碧霄的手,说道:“我知道你们都一心想为兄长报仇,可此事尚有疑点,兄长未必就是他们所杀。。。。”
“姐姐你到底在犹豫什么!”碧霄每每听到这些便觉怒不可遏。
“三妹!你听我说完,但若真的是玉清门人所杀,我必会为兄长报仇雪恨!待明日,我会同你们一同前去,弄清缘由。”
西岐军营
“什么?!赵公明死了?”大营之内一片哗然。
“没错!那碧霄还说是我杀的。。。。。。我何时杀他了!”哪吒无辜被污蔑,一肚子气不知到哪里去发泄。
“那赵公明和这云霄、琼霄、碧霄三位仙子乃是兄妹,感情甚笃,只怕明日还会再来。”姜子牙正于无奈之际,便有将士来报,说是燃灯道人前来。
说起这燃灯道人,虽并未列入昆仑十二仙,但却比他们的资历还要老些,便是杨戬的师傅玉鼎真人在教中的地位也是不及他的。
“劳烦师兄前来相帮,子牙心中有亏。”姜子牙连忙见礼。
“子牙不必多礼,你执掌封神榜,我们师兄弟之间多多帮衬那是应该的。”燃灯道人未与姜子牙多客套,只说清明日自会前去会会那三霄仙子,又转过身对着灵珊说道:“你师母向来记挂你,特地让我带了些她亲手做的吃食来。”说着便拿出一个大食盒递给灵珊。
【段子】剧本什么的不走了(08)
◎是看着宝莲灯二哥cut写的剧情吐槽和魔改段子,有一丢丢的宝前成分。
——————————————————
135.
(退朝,回到真君神殿,阎王传完消息)
杨戬:刘彦昌在你那里怎么样了?
阎王:小王奉真君之命,让他在十八层地狱,层层受罪,从来没有半点懈怠过
杨戬:他求饶过吗?
阎王:这个……据说他从来没有说过软化呀
杨戬:据说?
阎王:……这个,大抵是没有的
杨戬:还算有点骨气,既然如此,那便放他离开,许他还阳,此事就此揭过
阎王:是
于是……之后沉香大闹地府放出数十万恶鬼的剧情被蝴蝶掉,三圣母也被顺顺利利地放了出来一家团圆。......
◎是看着宝莲灯二哥cut写的剧情吐槽和魔改段子,有一丢丢的宝前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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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
(退朝,回到真君神殿,阎王传完消息)
杨戬:刘彦昌在你那里怎么样了?
阎王:小王奉真君之命,让他在十八层地狱,层层受罪,从来没有半点懈怠过
杨戬:他求饶过吗?
阎王:这个……据说他从来没有说过软化呀
杨戬:据说?
阎王:……这个,大抵是没有的
杨戬:还算有点骨气,既然如此,那便放他离开,许他还阳,此事就此揭过
阎王:是
于是……之后沉香大闹地府放出数十万恶鬼的剧情被蝴蝶掉,三圣母也被顺顺利利地放了出来一家团圆。
至于新天条……
老实等它个百八十年吧。
136.
杨戬:他求饶过吗?
阎王:这个……据说他从来没有说过软话呀
杨戬:不求饶就算了,阎王,直接魂飞魄散了吧
阎王:……是
刘彦昌,卒。
137.
(学有所成再入华山,见到杨戬留下的一颗心)
杨戬:你最怕的事是什么?
沉香(嘚瑟):多谢你送我的勇气,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杨戬(微微一笑):真的么?
沉香无所畏惧地点头。
然后下一秒就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堆的书。
沉香:……
杨戬:这里有五千本书,你要闯的第一关就是,把这五千本书一字不漏地背下来,背错一个字,你就出不了这关,破不了这一关,你就会永远被困在关内
沉香:……
我恨。
学渣选择躺平。
宝莲灯,完。
138.
背完书出来。
杨戬:没想到你竟然过了这一关,但是有一件事我很奇怪,你这么一个讨厌读书的人,怎么可能背会这五千本书?
沉香抱臂:没错,那毕竟是五千本书,但是,只要有决心、信心和耐心,我也一样能背下来
读书使人明智,读了三十年书,五千本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了,其中的很多道理他就算只懂了个皮毛,那也多少懂了一点。
所以……
沉香已经看穿自家舅其实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处处针对他了。
又是读书又是三关,而且那三关还与这一关息息相关,要不是没有那三关培养出来的信心耐心决心,他也读不完这些书。
环环相扣,这是敌人做的事?
自家舅怎么看都不是那种故意资敌的笨蛋,这怎么看都是在培养他吧!
……虽然熬了三十年吧。
只是沉香不明白,既然是培养他,那舅舅的目的又是什么?因为现在的他很弱,弱到舅舅觉得不配是他的对手么?
还是说……
杨戬:看来我失策了
沉香:……
舅舅你还要装么?
沉香决定顺着自家舅演。
沉香:你的确是失策了,我的胡子一天比一天长,懂的道理就一天比一天多,多懂一点道理就会多一份快乐……
沉香顺手摸了摸胡子……胡子?
下巴光溜溜的。
沉香:???我胡子呢?
他下意识看向自家舅,然后就看到了自家舅露出欣慰的、发自内心的温柔开怀的笑——这本就是舅舅的心化成的,所以……
这是舅舅最真实的表现。
他为自己完成了考验而感到高兴。
杨戬:你占了大便宜,你用了三个时辰,读了别人三十年都读不完的书
沉香惊讶:三个时辰?
杨戬:不错,你进入的是一个虚幻的时空,这一关正是我用自己的决心信心和耐心设计的。沉香,你闯过了这道关,你也拥有了决心信心和耐心,你可以去见你娘了。
一时静默。
杨戬的身影消失了。
沉香:确定了,舅舅果然是在培养我!
要不然怎么专门搞这个,三个时辰让他读完五千本书,明明可以真的困他个三十年的……不过舅舅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找他啊。
等等……舅舅暗地里培养他,或许是因为玉帝王母?
沉香悟了。
明白了,真正的敌人就是那俩人,舅舅是被他们胁迫,所以无可奈何才分开了他们一家,舅舅明面上不能反抗,只能暗中培养他。
但是……
沉香很纠结四姨母和爹的事,舅舅杀了四姨母,折磨爹,这些也都是真的……
沉香很快做出决定。
不管怎样,四姨母是为了他牺牲的,他愿意承担起这个责任,至于舅舅……以后再说吧。
小沉香在线双标。
刘彦昌:???我呢?不孝子!
139.
(沉香到真君神殿找杨戬要丁香)
老六:别上当二爷,小心他元神出窍跟着哮天犬,出其不意地把丁香救走
杨戬:……
虽然但是,老六你是不是忘了我有天眼啊。
而且……他确实有这么想,按着沉香的意思偷偷摸摸把人救走就完了,但老六这么一说……他还真的不能看沉香元神出窍了。
140.
沉香恼羞成怒,把老六击倒,踩脸。
沉香:我让你多嘴,让你多嘴,好好一个计策让你给毁了!
mmp都当面欺辱自家兄弟了,梅山兄弟忍不了了,一窝蜂地举起武器就攻向沉香。
梅山兄弟:小兔崽子真当我们好欺负啊!兄弟们上,替老六报仇!
梅山兄弟,好感度下跌。
本来还很同情这个孩子的,现在……呵。
这也导致了,就算日后被自家二爷抛弃背叛,梅山兄弟也没想过帮助沉香。
梅山兄弟:记仇ing
(这里原剧其他人就眼睁睁看着老六被踩,嗯……不理解哦,这什么塑料剧情哦)
141.
沉香飘了,又将目标转移到了梅山老二身上。
然而,在沉香元神出窍时,他整个人是静止的,老六在他身后,见熊孩子还想祸祸自家兄弟,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是一脚,打断读条,将沉香踹倒在地。
老六顺势也学着沉香踩脸,给自己报复回去。
老六:就你会踩是不是!
踩人者终被踩.jpg
142.
(杨戬带丁香出来后看到梅山兄弟被沉香踩脸,也让人踩丁香的脸)
沉香急了:杨戬,这件事一开始就是咱们的家务事,不关丁香的事,也不关梅山兄弟和哮天犬的事,你让他们都退开,咱们爷俩单挑!
杨戬:既然不关他们的事,你刚才为什么找他们麻烦?只许你欺辱他们,我替兄弟报复回去,你反倒又开始说只是家务事了?
沉香:……
杨戬:沉香,搞清楚,是你先欺辱梅山兄弟的,所以丁香才会被踩脸,若不是你,这姑娘只会完好无损地交到你手里。
沉香:……
丁香:……
沉香再见,跟着你好受罪。
——————————————————————————————————————
138那里,剧里沉香跟二哥互动真的好有趣哈哈哈,沉香小表情也很可爱啊
然后后面的剧情……
老是在激灵傻白甜小可爱和自大熊孩子之间反复横跳
沉香可爱的时候真的很可爱,熊的时候也……熊得一批(指指点点.jpg)
【戬玉父女向】彩云归(一)
一个二哥收养了小玉的世界线里,小玉幼崽穿越到原剧世界的故事。
一个二哥养女鹅的故事
渣文笔,ooc,美好属于他们,想弥补一些心里的意难平
正文:
故事发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
杨戬每年都会抽时间来陪陪自己妹妹一家,他事务繁忙,每次也就停留个三五日,但这三五日也足够让杨婵欢欣鼓舞。她嘱咐沉香把家里收拾干净了,挽了小玉手出去买菜还没回来,刘彦昌在灶台面前做早饭,和儿子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他做的是北塘甑糕,又名水晶龙凤糕,是华山一带传统早点食品,以糯米和红枣为原料,相间叠放,铺三四层,软糯黏甜,枣香浓郁。从魂儿里透出来的甜。...
一个二哥收养了小玉的世界线里,小玉幼崽穿越到原剧世界的故事。
一个二哥养女鹅的故事
渣文笔,ooc,美好属于他们,想弥补一些心里的意难平
正文:
故事发生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
杨戬每年都会抽时间来陪陪自己妹妹一家,他事务繁忙,每次也就停留个三五日,但这三五日也足够让杨婵欢欣鼓舞。她嘱咐沉香把家里收拾干净了,挽了小玉手出去买菜还没回来,刘彦昌在灶台面前做早饭,和儿子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他做的是北塘甑糕,又名水晶龙凤糕,是华山一带传统早点食品,以糯米和红枣为原料,相间叠放,铺三四层,软糯黏甜,枣香浓郁。从魂儿里透出来的甜。
他张罗碗筷只待杨婵小玉回来大家一起吃早饭,一回头,屋子里多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
刘彦昌:......就,挺突然的。
小女孩儿长得好看,6,7岁的年纪,粉粉团团一小只,粉色的罗衣裳绣着精致的桃花图样,乌黑头发绾成漂亮的双髻,双眸大而灵动,清澈无比又好似流转着若有若无的狡黠。一看就是那种很甜美,很讨人喜欢的小孩子。
刘彦昌好歹也算是见过世面,控制住情绪,蹲下身问她:“你是谁呀?父母呢?”
女孩儿就眨眨眼睛,奶声奶气:“我爹说了,不能和陌生男人讲话。”
“那你爹是谁呀?”
“我爹......”她一转眼珠子,狐狸似的,“不告诉你。”
沉香推门而入:“爹——”
他看着小孩儿一愣,迟疑的看向刘彦昌,“——这我妹啊?”
刘彦昌知道自己儿子会在一些奇怪的地方不大聪明,但也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要不是还有段距离多少得给他一个爆栗。“什么妹妹啊,我和你娘就你一个。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你看看?”
沉香就认真去看,女孩儿一点不秫,还眨巴着眼睛打量他。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妖气,又另有股中正平和的气场,竟仿佛与自己身上的法力发自同源。沉香一惊,正待细细体察,却神力一荡,好似撞上什么坚不可摧的屏障,若不是他神功小成,只怕直接要被震飞出去。
饶是如此他也是一个踉跄,问那女孩:“你是也是阐教弟子吗?你师父是谁?”
“我没有师父。”女孩儿得意道,“都是我爹爹教我的——你居然没被我爹留下的法力震飞出去,好厉害呀。”
沉香一时不知道该荣幸还是尴尬。
他蹭到父亲身边,和他耳语:“应该是我们阐教哪位高人的子嗣,而且还有妖族血统。我对我们师门的人还不太熟,应该让舅舅来看,他人脉广,应该认识这孩子的长辈。”
“叫我看什么?什么长辈?”
杨戬正好走入屋中,是他穿惯了的那一身白衣,墨扇轻摇,眉眼含笑,清润如泉的一身风华。沉香见了那么多次他舅舅这副模样,还是会忍不住目眩神移,怔愣片刻才笑着喊他:“舅舅!”
小女孩儿赶在他面前扑杨戬怀里,甜甜喊了一声:“爹!”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沉香脑海里刷啦一下飞过数条弹幕,“是的,他有一个孩子!”“震惊!二郎神君竟有一私生女!”“司法天神对象成迷!已为他诞下一女!”
......三界各路八卦小报估计要疯。
而当事人——当事人吓得天眼都睁开了。
得亏自己舅舅还残存着点理智,沉香想,不然这一下整个房子都得给他炸喽。他又是好奇,又是尴尬,想说点什么又张不开嘴,却见杨戬神色异样,看着女孩儿的神情逐渐染上惊诧,“你......莫不是叫杨玉儿?”
女孩儿抬头看他,嘻嘻笑道:“当然——爹,怎么连女儿名字都不记得了?”
就见杨戬眸色沉了沉,喉结滚动,他表情晦涩难明,蹲下身的动作却很轻柔。他抱起女孩儿,回身对沉香低声道:“这是小玉。”
哗啦一声,刚进门的小玉手里东西全掉在了地上。
问:买菜回家突然看见自己丈夫的舅舅抱着小时候的自己是个什么体验?
小玉:我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她的脑子一下子有点转不过弯来,杨戬似乎是往她这个方向瞥了一眼,续道:“她身上有水镜的气息,应该是被水镜传送到这儿的。”他又低头问怀里的女孩儿,神色严肃:“你爹爹没有告诉过你不要随便玩那个东西么?”
“......我不是故意的。”女孩儿心虚的转了转眼珠子,复又抬头看杨戬,“那么说,你不是我原来的爹爹?”
众人便有些了然。瑶池的水镜可以说是天地第一法器,不仅三界之内的事情无所不知,甚至连三界之外——有一说是六界,又有说法是比那更广阔的世界——的事情都有涉足,谁也不知道它到底又多少法力,又能做到哪些事情,端的是高深莫测。只是脾气着实有些琢磨不透,连玉帝王母也只能哄着惯着,才能借用一二神力。平日里就是在瑶池睡大觉,偶尔整一些海市蜃楼之类逗弄瑶池护卫,之前有听说有人扰了它的睡眠,便被一气之下传到了不知何地,至今都不见下落。那么这女孩儿应该也是不知为何惹到了这家伙,才被传送至此,听杨戬口气,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小玉?
竟会有这样的事情么?
另一个世界的小玉——似乎是叫杨玉儿,此时并没有撒手的意思,依旧赖在杨戬身上:“那我也找不到我那个爹爹在哪儿了,爹爹你总不能不管我。”
她说这话时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神色娇憨,浑然是撒惯了娇的样子。小玉一时竟有些异样,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小时从未这样对着长辈撒过娇......
杨戬说,“那是自然。”
他眼睛微微弯起,一个宠溺如春风的笑容。在场众人再次看直了眼,玉儿却是习惯良好的样子,晃杨戬衣袖,“爹,我饿了~”
——TBC
【戬独】罪神 之 大道无情(五)
沉香因为资历尚浅,被李靖交办的事情并不多。他现在手头大概可分为三种事:
一是辅助哪吒兼了解天神职责。沉香先前虽多与天界神仙交好,但与他们多是患难之交,被他们指点的也多是危急关头的应对之法。而他现在则是要功在平时,自然要多多了解天神们平时要干什么、在干什么。
二是辅助三圣母兼了解地仙职责。李靖体谅他父母健在,允他可半日在天界、半日在凡间,当然,也额外要求他趁机多了解了解凡间事务、积累积累处理事务的经验。
且华山事务纷纷扰扰,三圣母身体时好时坏,沉香不在的时候幸有小玉帮忙,才免得三圣母过度烦忧。但小玉到底不是神仙,以妖体介入三界事务,多遭他人碎语,因此还是需要沉香时不时回来坐镇。沉香...
沉香因为资历尚浅,被李靖交办的事情并不多。他现在手头大概可分为三种事:
一是辅助哪吒兼了解天神职责。沉香先前虽多与天界神仙交好,但与他们多是患难之交,被他们指点的也多是危急关头的应对之法。而他现在则是要功在平时,自然要多多了解天神们平时要干什么、在干什么。
二是辅助三圣母兼了解地仙职责。李靖体谅他父母健在,允他可半日在天界、半日在凡间,当然,也额外要求他趁机多了解了解凡间事务、积累积累处理事务的经验。
且华山事务纷纷扰扰,三圣母身体时好时坏,沉香不在的时候幸有小玉帮忙,才免得三圣母过度烦忧。但小玉到底不是神仙,以妖体介入三界事务,多遭他人碎语,因此还是需要沉香时不时回来坐镇。沉香得李靖这般体谅,对李靖也是感激不已。
三是查看过往案宗,看到不了解的地方时他会去跟原先生请教。原先生原也是杨戬治下一员。不过,杨戬彼时大权独揽,细究起来,天界人界地界官场的一半都与杨戬脱不开干系,因此,他并未在李靖这处遭到他人白眼,沉香也未觉心里不快。
也亏得有他这份经历,才让沉香看起过往案宗来事半功倍。沉香去请教他时,他看得奇快,沉香只看他略略扫过便已能将其中关节讲得清楚心中更是对他倾佩不已,在心里真也认了他为半个先生。
沉香自来不怕生,这几日除向这位原先生请教学识外,也会跟他聊聊其他话题。沉香渐渐了解到,原先生与天上大半神仙一样,在天上无亲也无故。沉香偶会表露出怜他只身一人之态,这位先生却似浑不在意,说这才是天庭常态,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反而才是特例。沉香想想也是,成仙殊为不易,想他也是承母亲血脉、得百般际遇才有如此顺利掌握法力的机会。其他人无他这番际遇,成仙不知要经多少番磨难。而且,若是一人得道亲眷也可升天,那天庭又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孤身一人呢?比如嫦娥姨母、百花姨母……
——————
司法大殿案牍有关三界六道,数量繁杂。但幸好分门别类十分规整,因此沉香找到想看的并不费力。他依着时间顺序从今往昔一本本看去,看到不懂的就会做好记号待原先生来时再请教他。
沉香很快就看到了当日杨戬受天雷罚的案宗。他其实始终不理解为何杨戬自愿受那二十道天雷之罚。
他并不是十分愚钝之人,在当场瞧见杨戬了然眼神时他便如同身入寒窟瞬间清醒,杨戬是故意激他说出那句话的!
如今看到关于这一案的案牍判例,更觉其中不寻常。
他问过哪吒神仙给凡人私加寿命是否会招致那么严重的惩罚。
哪吒摇了摇头,说在天界,大半神仙都有干过给凡人增减寿命之事,从没有人因此受到惩罚,直到杨戬。是以他也不明白为何玉帝竟就允了这事。
如今再看到这卷案宗,沉香脑里又闪过那人跪在神愆台上被雷电直直击中的那一幕。他眼眶忍不住酸涩起来,如果说杨戬滥用私权是罪,那刘沉香忘恩负义就不是罪了吗?
正好原先生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不足之症似又犯了,脸色又比平常白了一分。沉香连忙走上前去,给他身体里输了一道柔绵法力,舒缓他身上的不适感。
原先生,也就是杨戬感受着沉香的法力慢慢在他身体里流过,心思微动。
这股法力并不陌生。彼时他法力全无,在应那位主理事挑战时又耗竭最后一丝力气。原想着找个僻静处小做休息,却没想到仍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恍恍惚惚,身疲心颓,竟是已至濒死时刻。若不是得了一人相助,他真可能会陨落在一个无人知的角落里。
他一直想知道这人是谁,却不能去查。他是杨戬,是三界公敌,让别人知道有人救他,只会给救他的那个人惹上麻烦。
他神魂被灌入他人身躯,化名原清来到此处,被李靖错点为沉香半个先生。但一则他神魂被开天神斧重创、二则被占用的这副身躯本就是濒死之态,因此他常感气血不济,头晕目眩倒还是小毛病,忍忍也就过去了,心头痛却不是那么好忍。
有次在沉香面前发作,原以为只要像以前一样不哼声就可以不被人发现异样,却没想到还是被沉香看出了不对。沉香连忙向他身体里输入法力,年轻的、温暖的法力流过濒死的、渐冷的心脏,一下子就让杨戬清醒了。
救他的人竟然是沉香!
杨戬欣慰。沉香果然承他母亲,心性始终良善,即便在他还是杨戬之时,在他濒死时刻仍愿意保他一命;而对于原清这么一个才相识的陌生人,也愿意伸出手相助。这样的人,才能是造就新天条的人,才能是推动新天条落地的人。
对待三界,必须要有爱。
但有爱远远还不够。爱能作为出发点,却不能作为落脚点。
沉香能因为对刘彦昌的爱去救刘彦昌,却也因此放出十万恶鬼,殃及数万百姓。
所以沉香还不懂得如何去“爱”。
爱里从来没有放肆。他要教会沉香这个道理。
原先生脸色慢慢恢复了如常的灰白之态。
沉香将关于杨戬受天雷罚的案宗递给了原先生,问出了那个困扰了他很久的难题。
“为何在杨戬之后,再也没有其他仙人因私加凡人寿命而受罚?”
原先生回他:“因为其他人都不是杨戬。”
——————————
另外,关于这篇文有一些话也是想说挺久的了:
总体是越写越没有信心,没有渐入佳境的感觉,只有越写越失落的感觉。我之前没写过这么长的文,对这种心态没啥准备,所以最近一直有想弃坑的想法😄
但是看到还有读者在点赞、在推荐、在点追更、在点关注甚至还有给粮票的,感觉还是不能辜负吧,所以还是会尽量继续写😂
再次感谢愿意给鼓励的各位🥳🥳
【戬独】三界兑换系统(22)
137.
杨戬读懂了他的意思,如水的眼眸微微闪烁,漾起的波澜挟带着一缕苦痛,又迅速被不知真假的冷漠荡平。他没有让任何人看到这一瞬间的变化,司法天神高高在上,冷酷无情,是这样,也只能是这样。
杨戬越过哪吒走到传令官身侧,出言质问:“一个月前,你可是去过刘家村?”
其实哪吒有一点猜错了,杨戬根本无需收买,他可以在与对方仅有一面之缘的情况下,仅凭“司法天神”这四个字背后积攒千年的威势和权力,就达到自己的目的。
话锋如刀,凌冽的割向跪在地上的人,传令官刹那间汗如雨下,身旁的压迫感有如实质,是来自权势滔天的司法天神的警告。
他聪明的在这句质问中悟出了自己应该做出的回答,磕头......
137.
杨戬读懂了他的意思,如水的眼眸微微闪烁,漾起的波澜挟带着一缕苦痛,又迅速被不知真假的冷漠荡平。他没有让任何人看到这一瞬间的变化,司法天神高高在上,冷酷无情,是这样,也只能是这样。
杨戬越过哪吒走到传令官身侧,出言质问:“一个月前,你可是去过刘家村?”
其实哪吒有一点猜错了,杨戬根本无需收买,他可以在与对方仅有一面之缘的情况下,仅凭“司法天神”这四个字背后积攒千年的威势和权力,就达到自己的目的。
话锋如刀,凌冽的割向跪在地上的人,传令官刹那间汗如雨下,身旁的压迫感有如实质,是来自权势滔天的司法天神的警告。
他聪明的在这句质问中悟出了自己应该做出的回答,磕头如捣蒜:“是……是!小人一个时辰前,曾、曾受三太子命令,去过刘家村!”
杨戬勾起了唇角,哪吒脸上惨白,身子晃了晃堪堪稳住,抬头去看上面的玉帝王母。
二圣面色阴沉,王母捏着拳头就要发怒,玉帝把她拦下来,转而去问杨戬:“杨戬,你是司法天神,你看这事要怎么办?”
杨戬一拱手,声音冷冷清清的不夹杂半点感情:“哪吒战前通敌,又犯欺君之罪,自当——”
他的视线在大殿中巡过,在众仙惊惶和不可置信的表情中,做出了判决:“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138.
凌霄殿上一时静默,随后响起了窃窃私语,先是老君,后是哪吒,这司法天神当真冷心冷情到这种地步,竟连师徒尊卑,同门情谊都弃之不顾了吗?
细碎的议论声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总有几个词被拉长放大,不可避免的钻进了杨戬的耳朵里。
欺师灭祖,无情无义,六亲不认……杨戬听着越发刻薄的责难,神色愈发沉静,他稳稳的站在大殿前方,那个距离权势最近的位置上,看着王母脸上的错愕,还有玉帝眼底晦暗不明的喜色。
李靖和太上老君出言求情,王母一边倒的支持杨戬,朝堂上吵成一团,最后玉帝按着脑袋一拍桌子,终止了这场闹剧:“都别吵了,吵得朕头疼。”
众仙惶恐的住了口,玉帝视线扫过杨戬,停在哪吒身上,语调懒散的像是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哪吒虽铸下大错,但念在为天庭鞠躬尽瘁的份上,就……罚面壁千年认真反省。李靖管教不力,又害天庭丢了脸面,依朕看,捉拿沉香这事还是让杨戬来吧。”
这个结果明显带有偏颇,若按天条,杨戬的判决才是公正的,但玉帝的话却能符合各方的利益——包括杨戬。
他的目的达到了。
哪吒的一个眼神割断了两人间最后的情谊,他看懂了,玉帝也看懂了,所以不论杨戬做出什么判决,玉帝都会不遗余力的保下哪吒,不是因为他对天庭有用,而是在于,自那一个眼神开始,哪吒就成为了用来制衡杨戬的最佳棋子。
玉帝需要这枚棋子。
而杨戬,把这枚棋子,亲自送到了他手里。
139.
当事棋子哪吒并没有已经被人拿捏着放上棋盘的自觉,被罚进面壁之地后越想越气,拿乾坤圈砸完地板都解不了的气,捧着脸呆了半晌,直奔下界。
一个时辰后,沉香生无可恋的坐在酒楼里,看着哪吒抱着酒坛一坛一坛的往嘴里灌,他确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喝一半洒一半,突出的就是一个豪横。清澈液体淅淅沥沥的浸透了衣甲,捞出来切切就是一道上好的酒糟莲藕。
“凭什么!他凭什么!他干过那么多错事我哪一次拦着他了!我还帮他去追杀过刘沉香!!他凭什么这样对我!!”哪吒抱着酒坛又哭又喊,凡酒难醉神仙,可他现在感觉自己醉的厉害,积在心中的苦闷再也压抑不住,随着流淌的酒一道倾洒出来。
“呜呜呜亏我那么相信他——封神战时当个押粮官也能坦坦荡荡,为什么现在当了司法天神就变得——”他停了下来,像是要找一个合适的词汇,迷蒙的眼睛怔怔的停驻了一会,忽的又散了开去:“权力权力,权力真的那么好吗?真能让他变得无情无义六亲不认吗?!他连师伯祖都敢欺负!!师伯祖对他多好啊,他连师伯祖都欺负!看我哪天回昆仑告诉玉鼎师伯!!让师伯打他一顿!!”
哪吒又哭又喊的发着酒疯,吓跑了要进门的客人,掌柜和小二为难的过来,被沉香一锭银子打发。
“哪吒大哥……”沉香听着他没有逻辑的胡言乱语头疼不已,哪吒与杨戬的恩恩怨怨他不清楚,想劝都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试图夺走他手里的酒坛阻止他继续疯下去。
但哪吒情绪上头哪肯松手,被沉香抢的烦了,一巴掌把他拍到地上,摔了酒坛仰天大喊了一句:
“杨戬——你辜负我一片真心——你对不起我!!!”
沉香直接给他跪了。
140.
等哪吒终于安静下来,酒楼里的人也跑的一个不剩,沉香看着满桌满地的酒坛和抱着酒坛躺在桌子上的醉藕,整一个无语凝噎。
哪吒在桌上翻了个身,把一个酒坛挤到地上,迷迷糊糊的抬手指天,挣扎着喊了一句:“杨戬……我和你不共戴天……”然后又没了声。
沉香疲惫的挪挪脚避开满地酒坛碎片,推了推他:“哪吒大哥,醒醒,天晚了。”
哪吒拍开他的手,又翻了个身。
沉香叹了口气,原本今日他是有话想说的,但这情况明显也说不成了,看了看周围,留下一锭银子把人扛上了楼。
哪吒莲藕化身,身体倒是比常人轻盈许多,等沉香把人扛进客房放下准备离开,衣角忽然被捉住了。
沉香停步转身,哪吒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眼睛里虽然还是迷迷瞪瞪的,但情绪已经平静不少,他抓着沉香的衣角,问他:“你有什么要说?”
凡酒喝不醉神仙,他自己也清楚,不过借此发泄情绪罢了。
沉香愣了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走到桌前倒了杯茶递给他,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哪吒大哥,我这两天想了想,与其总是被动的等杨戬追杀,不如主动出击引他出来。”
哪吒拿着茶杯,看着里面细小的波纹,问他:“怎么主动?”
“我爹在被杨戬抓上天之前,曾见到百花仙子被牛魔王抓走了,但牛魔王向来胆小怕事,绝不可能主动与天庭作对,所以这件事八成是杨戬所为,我们可以利用这件事,逼他出来。”
哪吒手一顿,过了会开口:“怎么做?”
沉香说:“哪吒大哥,我想让你将百花仙子的事捅出去,然后想办法说服玉帝王母阻止杨戬插手。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那他为了避免事情败露,就一定会想办法阻止。到时候只要他出手就是违抗圣旨,不出手的话,等百花仙子被救出来,同样可以定他的罪。”
沉香说完就坐在一旁等他回应,原本他还没什么把握能说服哪吒,但经过刚刚那一通胡闹,他已经可以肯定,哪吒一定会答应。
果然,沉默了一盏茶后,哪吒慢慢的点下了头:“好。”
141.
真君神殿,杨戬一走进密室就被粉色身影扑了个满怀。
“舅舅舅舅!我练成劈天神掌了!”小狐狸的声音里满是惊喜,抱着他的手臂来回晃悠,满脸写着“快来夸我”。
一旁敖听心飘在小鼎上,拍着手为她庆贺。
杨戬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他在离开前曾给小狐狸布了个沉香读书同款的时间境,小玉进入里面修炼,现在算来也过了足有一百年。
他分出一缕法力探向小狐狸的经脉,灯芯神力已经完全融入,内息也平稳不乱,看来这一百年小狐狸倒是一分一秒都没有浪费,他摸着小狐狸的头给了她一个赞扬的笑容:“做的很好。”
小狐狸脸颊飞上一抹薄红,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杨戬看出她的欲言又止,柔声问到:“怎么了?”
小玉是个不擅长隐藏情绪的,听见他这么问也就直说了。
“舅舅,我是不是可以去帮沉香了呀?”小狐狸拽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晃,大眼睛扑闪扑闪,毫不掩饰里面的激动和期待。
杨戬看着她的眼睛,感觉有点不妙:“如果沉香问起这段时间的事,你要怎么说?”
“我就说……”小玉回想着当初杨戬告诉自己的话,努力摆出一副愤怒的表情:“我被舅……杨戬绑架了!沉香你一定要帮我报仇!”
这表情,不能说和愤怒毫不沾边,只能说是完全无关。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杨戬看着她笑盈盈的脸,深感演戏这种东西,或许是需要天赋的。
系统给了他一个建议。
<本系统向您推荐道具[演员的自我修养]>
转移话题失败持续社死的杨戬和
我还没夸完呢别想转移话题小玉
上次截图的社死杨戬 中因为篇幅被cut的小玉part
最后一张是我看到此刻的杨戬之后幻视的场景哈哈哈
杨戬,官方【王母】认证和狐妹是好朋友,拥有2000年和单纯善良小狐狸做朋友的经验,此刻恐怕是第一次认识到,小狐狸其实也是很可怕的
杨戬:还有完没完了!
小玉:没完!
小玉开始继续她那长长长长长的彩虹屁
沉香:咳咳
听心:抱歉,我也救不了你了
哮天犬:噗
孙悟空:哈哈哈哈杨小圣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杨戬:……
转移话题失败持续社死的杨戬和
我还没夸完呢别想转移话题小玉
上次截图的社死杨戬 中因为篇幅被cut的小玉part
最后一张是我看到此刻的杨戬之后幻视的场景哈哈哈
杨戬,官方【王母】认证和狐妹是好朋友,拥有2000年和单纯善良小狐狸做朋友的经验,此刻恐怕是第一次认识到,小狐狸其实也是很可怕的
杨戬:还有完没完了!
小玉:没完!
小玉开始继续她那长长长长长的彩虹屁
沉香:咳咳
听心:抱歉,我也救不了你了
哮天犬:噗
孙悟空:哈哈哈哈杨小圣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杨戬:……
高冷天神二哥会因为buff而惊慌失措吗?(28)
人物ooc预警
作者有病预警
文笔奇怪预警
今天没有看剧,心情不错,所以更了。
也就是说,心情好的情况下才会更这篇。毕竟,你也不想看到它突然变成刀,对吧?(虽然我不会写刀呜呜呜,我好差劲连刀都不会发QAQ)
58.
但至少这回将嫦娥忽悠了去。
杨戬起身,抖了抖方才被他收到袖里的墨扇。
想来又有了许多时间。
天庭众仙向来冷漠,漫长的岁月磨去了他们的许多东西,只留下了那么一点实在难以忘怀的,长长久久地镌在心间,故而便成了执念。于是众仙大多对世事抱有一种空茫出尘的冷漠,却在某些方面显现出非同一般的偏执。
所以,真正关注三妹和他的仙又...
人物ooc预警
作者有病预警
文笔奇怪预警
今天没有看剧,心情不错,所以更了。
也就是说,心情好的情况下才会更这篇。毕竟,你也不想看到它突然变成刀,对吧?(虽然我不会写刀呜呜呜,我好差劲连刀都不会发QAQ)
58.
但至少这回将嫦娥忽悠了去。
杨戬起身,抖了抖方才被他收到袖里的墨扇。
想来又有了许多时间。
天庭众仙向来冷漠,漫长的岁月磨去了他们的许多东西,只留下了那么一点实在难以忘怀的,长长久久地镌在心间,故而便成了执念。于是众仙大多对世事抱有一种空茫出尘的冷漠,却在某些方面显现出非同一般的偏执。
所以,真正关注三妹和他的仙又有多少呢?勉强算是的那寥寥数个,又因着神仙那漫长虚无的时间观而显得怠慢,凭空又多出人间的不少岁月。
这样便足够了。没有仙比从未远离过人间的杨戬更了解时间的意义。
杨戬把墨扇转了两转,又摸摸怀中那个新刻的金锁,盘算着可以往刘家村去了。
算算时间,不正好是沉香生辰么?
59.
沉香近来很是高兴。
一是他快要十六岁了,舅舅说好的要来看他。自那日惊鸿一面匆匆而别之后,他便再没有见过那美人舅舅。春日林间河畔的风光过于美好,在少年短暂的记忆中画出浮光掠影,让人在期冀更多美好之时不由得怀疑那过去是否是梦境。
但是我不怕。沉香想。舅舅答应了我会来的。
初出茅庐的少年人对于自己神仙般的亲人有一种不加思索的亲昵的信赖。这信赖来源于自幼如姊似母的四姨母淳淳的诱导,来源于血脉亲人间相依相存的感知,来源于杨戬那比水更柔、比天更深、比海更溺人的温柔眼眸,也来源于未识天高地厚的鲜衣怒马的少年人好似拥有整个天地的自信——那是被宠出来的神采飞扬,是笃信着自己被偏爱的撒娇卖痴,那是、被爱浇灌长大的孩子自然而然地学会的去爱他人。
那是一个嬉笑怒骂皆肆意却又讨人喜欢的少年人。
至于他高兴的第二点呢,却也是和舅舅相关。
那日他回家去了以后便直言见着了舅舅。他爹脸上的平淡一瞬间化作些微的恐惧与担忧。
平日里好脾气的卖灯笼的落第秀才显露出父亲的宽厚与担当。他仔仔细细地将这胆大的小子检查了好几遍,又翻来覆去问了过程,才慢慢地放下心来。
那日的刘彦昌只先叫沉香去里屋完成课业。沉香嘟嘟囔囔地说着早就完成了,却也体谅着进了里屋,去折腾那些编竹笼的细竹,看看能不能翻出什么新的花样。待他进去了,刘彦昌才松了口气似的坐到椅上,不情不愿、却意志坚定地复盘他脑海中二郎神的形象——
他终于逼迫自己去直面十五年前的恐惧,将凡人那不牢固的刻意压下的记忆回翻,伴着数年来虽不愿相信却也听入耳了的四公主的劝解,去回溯他的内兄。
他终于在情感与事理、过去与未来的斗争中抓住了那么一点方向,来说服自己那二郎神不过也只是个处境与凡人略有差异的普通兄长,只是身份之间天然的巨大鸿沟在二人之间拉出了过于遥远的距离,从而由距生隙、由隙生畏,在避不了的客观困难下,造成了这样一个双方皆不愿见得的后果。
他终于在这少年人阻挡不了的美好绽放里选择先一步和解,以期为他的孩子换取一个还算顺遂的未来。
于是,他与四公主细细商榷,在考虑过他们能考虑的所有了之后告诉沉香——待你十六岁生日之后,我们同你的舅舅一起,告诉你该知道的一切。
沉香听了惊喜地发问:“是要将舅舅带回家来吗?”
四公主只看着刘彦昌。
当父亲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却还是敌不过孩子殷切的目光:“看内兄怎么看吧。总之,他也一定会告诉你的。”
在我们先与你说了很大一部分之后。
【宝莲灯同人】开辟(1)山外之山
纯宝正同人,无视宝前设定
沉玉,戬娥,舅甥亲情向
中长篇,一章大概万把字
凌霄宝殿前彩凤鸣时,各仙卿显露了真身,一时碧霓吞阶、瑞气煌煌。流光溢彩之间,文仙武神于殿内分列,参拜玉皇大帝。
众仙正欲早朝,忽闻远天不知何处响起轰动之声,转瞬即息。
对天廷的神仙来说,这声音极其陌生,难以用言语描绘,声音过耳后,竟有一种莫名的悲哀萦绕于心。
玉帝即令顺风耳千里眼出南天门外探查。
忽闻这等异声,绝非寻常之事,众仙不禁议论纷纷。
杨戬从朝班最首处回头瞥去,目之所及,但见众星君互使眼色,似有所猜算;几位真人闭目神游,不知是动了元神......
纯宝正同人,无视宝前设定
沉玉,戬娥,舅甥亲情向
中长篇,一章大概万把字
凌霄宝殿前彩凤鸣时,各仙卿显露了真身,一时碧霓吞阶、瑞气煌煌。流光溢彩之间,文仙武神于殿内分列,参拜玉皇大帝。
众仙正欲早朝,忽闻远天不知何处响起轰动之声,转瞬即息。
对天廷的神仙来说,这声音极其陌生,难以用言语描绘,声音过耳后,竟有一种莫名的悲哀萦绕于心。
玉帝即令顺风耳千里眼出南天门外探查。
忽闻这等异声,绝非寻常之事,众仙不禁议论纷纷。
杨戬从朝班最首处回头瞥去,目之所及,但见众星君互使眼色,似有所猜算;几位真人闭目神游,不知是动了元神还是漠不关心;天将武神一应肃色以待,只有哪吒面上好奇之色更盛;三官、十尊、四大天王与他目光一触便收敛神色,不再做声。
王母未归天廷,老君此刻也不在朝上。他又看向嫦娥,后者只轻轻蹙眉摇了摇头。
以嫦娥消息之灵通,身处各方势力间左右逢源之深资,连她也半分不察的事,若非真是突发意外,就必然蛰伏着极凶险的图谋。
有种奇异的预感钻进了杨戬的心里。在天廷掌权多年,令他对于任何谋算争斗的预兆都具有迅速的感知。
奏报未到,他已先自神目中放出一缕微不可查的神力,银芒灵动迅捷,隐于凌霄殿煌煌金华之下,藏于天界飘渺云气之间,掠出殿外的途中已探知众仙暗地里的动作,与他方才用双眼所辨并无不同。
银芒飞速远掠,顷刻便抵南天门外。
顺风耳和千里眼还在苦苦探查,只因他们的神通动用得已太迟了。
顺风耳领命之时已仅能捕捉到微弱的回音,此刻更不复闻半分异声,失了方向;千里眼没有声源,也只能一片片扫视出去,检查异变来自何处。
千里眼在几重天上皆寻不见异变来源,又将目光穿透层云投向下界,依然无果后,欲将目光重回天上之际,忽然惊叫一声。几乎同时,顺风耳也惊叫一声。
在极遥远的流云之间、天凡临界之处,正有金芒明暗烁动不休,如朵朵烟花般接连迸散,数以千万计的金芒光点四下飞落,目的正是凡间。全部金芒的力量虽然强大夺目,但分散得委实太多,因此光辉大减,不易察觉。
顺风耳的叫声却不为此,他左耳听见的是远天许多神仙的错愕惊呼,右耳听见的是凡间嘈杂之声,仿佛神、人、鬼、妖相斗不休,因天地时光流转不同,因此从凡间而来的乱声既多且快,实在难以分辨。
不多时,他们各自收了神通,便互换见闻以商议回报内容。
千里眼道:“可恨金芒闪了眼,看不清究竟何人所为。”
顺风耳却呆了片刻,迟疑道:“是……”
“是什么?快说!”千里眼急道,“我们已经磨蹭了这么久,难道你想落个探查不力之过?”
“是刘沉香。”顺风耳虽然不解,但也确信没有听错。
银芒藏于云间,来龙去脉尽数收悉,先一步飞回凌霄殿,归入杨戬神目之中。
是沉香!这个结果让杨戬也不禁有些惊愕。
怪只怪他一心扑在新天条实施之上,自从参加了外甥的婚礼,便只再见过他们夫妻一次,还是执行公务时偶然遇见。
沉香和小玉这些年来在做什么,还是三妹每每见他时说与他听,但说的无非是二人相伴游历三界,常常不见踪影。
除此之外,便是……半月以来多如雪片般送上神殿的卷宗奏本不断从杨戬心中浮现,剔去与沉香不相干的部分,那天廷之下的一桩桩事由来源竟忽然有了些分明的面目。
“受玉皇敕,文翁武婆等诸神,克用俊德,厉行推治,然,多妖邪为祟,逞凶戾,斗法度,散仙沉香、灵狐小玉多为所惑,幸有慈君圣祖主持公道,请司法神听断。”
“慈济宫保生大帝,因涉无端疫灾之案,多蒙冤屈,被削绝香火,强夺神力,灵府易主乃至祸及三界。仙友沉香小玉,召集修真义民,伏妖济困,愆得稍止。仙官所表多具谬误,更有亟待昭雪之事,伏乞天廷彻查!”
“金顶大仙座下掌册灵童,因仙箓失窃、玉塵催折,身化彩鹤下凡追查,一去不知所踪,司烛灵童随大仙前往援手,追得半部残箓、两节玉柄。大仙化玉为山,引天地灵气重修仙箓,望司法神速奏请玉帝拨天官相助。彩鹤下凡曾与灵狐小玉结交,另乞神犬啸天追查下落。”
“雷部驱邪院执节神吏、降魔主吏、灵威天将等,欺瞒仙友沉香,会同仙妖两界群蠹,恐惑万民,强掌权衡生灭,幸三司大神会军镇剿,不致天崩地陷之祸。坚请司法神奏明玉帝严审元凶,以匡正天道。”
……
这些公文是杨戬亲手处置,他自然深知,这桩桩件件无不波谲云诡、血雨腥风。除了触目便已惊心的屠戮,那祥和安逸之下,只怕还掩着更为惨烈之事。
这倒从不出乎他的意料。自新天条颁布伊始,他便已经感受到来自各路神仙的重重阻力。
以新革旧,自古不易。天条看似只是更换了百条律文,但真正要落在实处,非改变三界格局而不能实现。牵涉到仙阶前程、修行要害,无论哪方神仙皆不肯让利。因此,比起那两次众神观望、各取所利的大闹天宫,其恶斗之凶险实在多了千百倍不止。
不过险则险矣,浪头此消彼长,有其得者必有其失者,如今谁能翻动云雨,扭转乾坤,还未可知。
接手这些公务时,杨戬自然特别留意了沉香和小玉。
不出所料地,无论他们如何恶斗、构陷,都不敢不忌惮道行极高的沉玉夫妇,更不敢不揣度大权在握的司法天神的心意,是以无论最后孰胜孰败,每每为沉香小玉巧妙开脱。
当初一番打压、安抚,是从全局着想,有些动作未到时机,且沉香小玉既已经开脱出来,他不应当也不必为此损害长远的部署。
现在看来,这些事绝非如他之前所想,是沉香小玉游历三界时出于义愤所为。
他二人只怕已经深深牵涉其中,触怒各方势力不知凡几,那些奏章看似在卖司法天神的面子,实则已在布设后着,只为不打草惊蛇而已。
图穷匕见就在今日,但他们的后着究竟是什么?这种时局下,敢动沉香和小玉,势必已有了周全而狠厉的部署,不可轻举妄动。
杨戬心念急遽转动之下,千里眼和顺风耳在一旁滔滔的奏禀之声浑如不觉。
依千里眼所述,那情状既非与人打斗而成,又非布阵设结,也不像是为人所害,而是主动施为。
依沉香如今的阅历,他不可能再被轻易设计,为人所制。这次他的动作如此之大,必然有着极要紧的理由。
杨戬立刻动用元神,向哮天犬和梅山兄弟传递了密令。
玉帝听了奏报后,表情实在耐人寻味。
他的司法天神,是如何费尽苦心,争夺着每一分可用之势,硬是造成如今天规推进如常的清平之象,这位昊天玉皇大帝非常清楚,也非常满意。
而天廷众仙,凡有眼力者都看得出,这清平之象已绝难长久。早已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中枢权柄、天廷朝政。
然而,杨戬行事用人极其缜密。如若将天廷比做一方楸枰,则杨戬要子在手,用地必争,落子前往往算至而后十步,不出错漏。
更何况,司法天神势力之广、对朝政把持之深、兵权之重,都令任何蠢蠢欲动者胆寒。
想要撕开一个口子,能与杨戬正面相斗,就不得不剑走偏锋、棋行险着。
杨戬料定,不消片刻,幕后之人便会现身凌霄殿前,撕去最后一层伪装,公然宣战。而他们的第一个目标,也即筹码,便是沉香。
因此,那些盯着朝政的眼睛,很快也要盯向沉香。
凌霄殿上,他自有应对之法,但愿梅山兄弟和哮天犬尽快找到沉香小玉。
梅山兄弟好容易得了闲,办案之余,多滞留凡间几日,正铜炉火锅,肥羊嫩蟹,把人间佳酿与神殿的玉液兑了,勾出纯清之极中透着人间烟火的滋味来,烤着火赏雪,好不惬意,却冷不防被一条黑影挥开门户,大风拂了一身雪。
“哮天犬!”梅山老四没好气道,“都是狗王了,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的!”
“出大事了!”哮天犬急喘喘道。
天朗气清,彼时正是初夏。
海波猛地一揉,翻动了日光下千浪堆雪,大若无边的蔚蓝之上,随之蓦地碎金滚滚,映照一侧玉立捍天的孤峰,斗然愈加巍峨。
峰顶翠霭如染,琼花乱坠,簇着一方巨石。巨石之上正有二人席石而坐。
少女粉衫长裙,说不出的清丽,正手持玉箫吹奏着一曲轻快悦耳的小调,长长的乌发披散下来,拢入她身后的少年手中,被缓慢温柔地梳理着。少年则长发半束,白袍广袖,衿前袖口蓝纹盘爬,形状如浪如火,甚为出尘。
在他们脚下,巨石之畔,一只毛发漆黑、双目猩红、爪利如刀的巨兽,正伏在地面,被箫声阵阵所安抚,戾气渐消,小猫也似地仰首痴望着四周风光,不知在向往些什么。
曲毕,发髻也梳好了,是个小巧的云髻,未束起的长发也被梳理得犹如乌瀑般顺滑。
那巨兽支起半个身子,便已经高出了巨石,朝着少女发出一声怪吼,煞是吓人。但少女却不惊不恼,微笑着朝巨兽招招手,巨兽便听话地将脑袋凑过去任由少女抚摸,少女的手落在它的毛发间,像一只幼兔钻入了茂盛的草地,小巧得分辨不出了。
“小玉,”少年道,“它在给你喝彩呢。”
他不开口倒不要紧,一开口,那巨兽便忽然转动眼珠看向他,恶狠狠地呲着牙,喉间气音滚滚,似要吼叫。
少年摇摇头,飞身跃下巨石,掌中金光一闪,斧劈精铁,锵然而鸣,绑缚在巨兽足上的一根粗大的玄铁锁链应声碎裂。
原来这巨兽身躯太庞大,毛发太旺盛,方才伏卧着,将这根铁链完全掩住了。
巨兽一怔,吼声梗在喉咙里,竟又咽了回去。
小玉望着它的眼睛,柔声道:“你就在此地好生修行,待旧伤痊愈,业障消弭,我二人自来接你。”
巨兽不再作声,点点头,忽然站起身来,略展了展四肢,后退两步,像人似地朝小玉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它亲近小玉,却始终非常畏惧敌视一旁的持斧少年,并不向他行礼,警惕地注视了他一会儿,才化作一道乌光投向山下。
小玉疑惑道:“沉香,它为何如此怕你、敌视你?”
掌上金光一闪,沉香收了小斧,无奈道:“它受过大惊骇,修为尽毁,打回原形,神识也被损害,糊涂疯癫情有可原。”
他凝望着巨兽消失之处:“一切的答案,恐怕只有要等它修行有成后才有望揭晓,那时它灵识恢复,也许能想起些什么来。”
小玉飞身掠下,落在沉香身畔。
此山巍峨高耸,她环望着足下风光,不由忆起当年在华山顶峰一览众山小的美景,展颜道:“咱们许久没回华山看看了。”
沉香点点头,为她拂掉落在衣襟上的花瓣,柔声道:“那我们就回去看一看。”
二人腾起云头,不多时,云下松涛连绵,奇崖怪石,已遥见华山主峰。
寻了热闹市井,落下云去,二人似平凡夫妻一般现身街上,但见茶坊酒肆满座言笑,驻摊行贩阵阵吆喝,却早已不似当年模样。
信步走着,不觉渐渐走入了熟悉的方向,虽已经物是人非,但也勾起回忆,小玉忽道:“这里恐怕已经没有什么故人了。”
自然没有故人了。距离他们成亲已过百年,生死簿的事终于处置了,乡亲也已接连按命数投入轮回,就连……
小玉道:“我们要不要去……”
沉香同她对视一眼,知道她的意思,淡笑道:“爹没有仙缘,百岁寿终,魂魄也已经投胎转世,冢中所埋不过一副骨肉躯壳而已。”
他虽这样说着,但忍不住还是牵着妻子的手向父亲坟墓方向走去,似有些怀念起那几十年短暂却美满的团圆日子。
华山不仅没有了刘彦昌,也没有了三圣母。
早在数十年前,天廷就降下旨意要三圣母上天膺职,华山主神之位也已经易主,华山封地内一应事宜均为西岳帝君所执掌。
遥望着华山巍峨的青影,沉香心中感慨万千。曾经他为这座沉重的大山历尽磨难、闯遍三界,做下许多神仙都不敢想的事来。今日再见,已是恍如隔世。
令沉香小玉意外的是,刘彦昌的墓已经全然不是他们记忆中的样子了,变得豪华轩阔、庄严非常。
围绕着碑石的是一圈富丽的石墙,外依回廊、房屋,朱檐碧瓦,绘画雕塑,似乎记述着许多内容,极尽精巧之能事。
而墓的前面,也是栋华美的建筑。入口处一扇朱漆的大门,门后一座紫铜香炉,燃着上好的香,案头供着极好的果品,炉后是大殿,赫然内立着刘彦昌的石像,祭器繁琐,殿前牌匾上书:“刘氏宗祠”。
小玉看得有些发怔,沉香更是哑然。
祠前墓后有专人在侍弄,那些凡人一个个面黄肌瘦,干着脏累的活,抬起头来却不识得小玉真身,正要驱赶她,才瞥见她身后的沉香,那熟悉至极的形象却不是劈山救母的刘仙君是谁?一时纷纷丢弃手中物事惶恐下拜,额头抵着地面,不知畏惧还是兴奋,簌簌地发着抖,屁股翘得高高的,只恨不能生出根尾巴摇一摇。有几人高声说着什么“草民知罪”之类的话,另有几个絮絮地求着保佑。
沉香被他们拜得极不自在,赶忙让他们起身,但他们即便起身,也不敢抬起眼睛直视沉香,沉香便拉着妻子径入宗祠去看那些图画。
除了密密麻麻的族谱一类,更有许多族规、礼仪之事,处罚严苛,透着阵阵森寒的朽气,最高处悬着凡间帝王的御笔:“大物之精,神魄为首,忠孝为全,凡制裁者,万民以服。君子营宗庙以奉礼,敬续神旨,尊君卑臣,敬父屈子,不纯孝无以知大忠……”
看过一遍,只觉得腐朽难当,沉香再没有了怀念的心情,小玉也极不自在,正欲出门,那些凡人却又齐齐跪下,求沉香赐福。
沉香只得道:“我非福神,赐不得福。”
他们又转而去求小玉,不待小玉尴尬,沉香立刻截口道:“她也不是神仙。”
众人只得作罢,无不失落哀叹。小玉见他们个个形貌疲苦、旧伤未愈、满面愁容,不由道:“若有什么不平之事,尽可说来,当与你们做主。”
众人听了大喜,积压于心的种种悲惨苦痛一股脑都倾诉了出来。
原来,自新帝继位以后,不知怎地,开始年年生祸,不是战乱,就是疫灾、旱灾、水灾,有些地方赤地千里,民变四起。皇帝很是忧心,主持朝政尽了人事,又潜心祈禳,忽有一日梦中得了神旨,说是人间不遵行天理、废典失礼,才导致灾祸……
旁的或许知之不深,但沉香和小玉亲身经历过保生大帝受冤的事,亲见过人间灾疫之惨烈,各种因由也了然,此时只是不露声色,听他们继续述说。
后来,皇帝听从了神仙指点,启用数位贤臣,推行政令,更礼教,修宗法,不惜严刑酷法以振举纲纪。第二年,各地灾事便都渐渐得了控制,几年后,天灾就变得很少了。都道是存天理、灭人欲,则人间才得太平。
“天理?”沉香道,“什么天理?”
这也正是众人将要说到的,所谓天理,就是圣人早就说过的道理,也就是忠孝。谁都知道,这世间最大的纯孝传奇是劈山救母,刘沉香能救出母亲,正因他的忠孝感动了天地。
皇帝为敬天理,教化万民,将刘沉香视作时间极忠极孝之表率,斥资巨万,不惜死伤无数、损毁物力无数,以华山为首,在各地建起富丽堂皇的庙宇神像,供奉刘仙君。此外,还严令朝臣子民日日叩拜,时时尊仰,但有不敬者,立杀无赦,一时冤狱无数……
说到此处,与他们切身相关,一个个不由悲泣起来。他们本是当地农户,因朝廷严令之下,被强征了苦役,去搬运外地来的好石,翻修刘仙君的神像。
随着一座座神像拔地而起,朝中上奢下贪,而民生困苦之外,还要受许多飞来之祸。他们这些人正是不肯被这繁重的苦役、行将荒废的田地、无端的冤狱生生逼死,才在敬拜刘仙君时哀告,不慎被监吏发觉,定了怨怼不敬之罪,苦苦哀求保下命来,但也被掌了嘴、杖了数十,罚来此地守祠赎罪。
难以言说的悲哀充塞了沉香的心。
他历尽千辛万苦,乃至最终连母亲都愿意放弃,正是为了废除那腐朽的、戕害众生的旧天条,可如今他自己却成了他痛恨之物的象征。
一个胆敢逆天而行,举大旗杀上瑶池,劈开华山,摧毁了天廷旧秩序的人,竟然成了忠孝的典范,还被大肆推崇,何其讽刺?
神权、君权、族权,以他为纽带结合了起来,成为统治者的制胜法宝,而这秩序之下,是累累的骸骨、罄竹难书的罪孽。
小玉惊觉爱人的手正不住地发着抖,想劝慰他几句,却也说不出话来。她施法为几人抹去了伤痛,处置了几件眼前紧迫的难事。
沉香缓了缓神,才能开口,寥寥数语便安抚住几人,携着小玉径向仙君庙而去。
沉香终于看见了自己的神像。
它修得不知比父亲的像威严了多少倍,高耸如塔,洁白如玉,手持神斧,不可一世,虽惟妙惟肖,但眉宇中透露着难以言说的凶煞之气。
神像四周,百姓叩倒一片,香火之鼎盛,到了让许多地仙万分羡慕的程度。
沉香冷冷地看着这块巨石,降了云头,现出真身,不由分说地拨开人群,掌中金光闪过,持斧在手,决然劈去,光轮到处,巨像四分五裂,炸射开来,乱石如雨。
与此同时,粉红色的法力极默契地出现,烁着白芒,结成光幕,将四周百姓庇护在乱石之下。
此一巨变骇得人群惊乱不止,过了好一会儿,尘灰散去,众人才看清眼前多了一个持斧少年和一个粉衣少女,而巨像已化作碎石,连像前书着刘仙君名讳的黑色石碑也碎为几段。
百姓均已瞠目结舌,不知如何自处,看守的公人官差们闻声都跑了来,不禁又惊又怒,一面跑一面指着二人背影骂道:“何处狂贼!敢毁坏仙君圣像!当心仙君显灵一斧斩了你的头!”
沉香转过身,冷冷道:“我自有资格毁坏此物,因为我就是刘沉香。”
百姓们这才回神,纷纷下拜,官差也互相对视几眼,惊恐地跪下,全都畏惧之至,只道什么地方做得不好,竟惹怒了仙君,一会儿横尸遍野也不无可能。
沉香眼见黑压压一片惶恐伏跪的人,而令他们如天降大祸般畏惧的对象,竟是自己,不由心中五味杂陈,急道:“不要拜我!”
小玉暗中扯了扯他衣袖,低声提醒:“沉香,你吓着他们了。”
她的语声就像一阵春风,轻轻拂去了他心头因悲愤而生的焦躁。沉香压着情绪,正欲说些什么安抚众人起身,忽然看见人群中跪着的一个班头模样的公差,在朝着一座小草屋猛使眼色,便顺着目光发现了几个畏畏缩缩在草屋门口的公差。
在沉香喝令之下,那几个公人佩着大刀,押出来一个浑身血迹的妇人。
那妇人手铐脚镣齐全,目光呆滞地被拖行着,显是绝望至极,背后背着一个亡命牌,分明是要处决了的样子。
他们也终于看清了沉香的样貌,和方才那些人一样齐齐跪下。被迫跪下的妇人听闻官差口称“刘仙君”,呆滞的目光骤然一动,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沉香,忽然爆发出一阵大力,竟挣脱了官差的手,扑将上去,嘶吼道:“狗神仙!贼神仙!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将要奔到沉香面前时,不知是因腿伤还是失了力,跌在地上,哭嚎声仍不绝于耳。
起变突然,几个官差身处跪姿又没提防,被她挣得仰倒,赶忙爬起来上前押人,咬牙切齿道:“贱妇……”还未说完,却被小玉用眼神吓退。
妇人吃力地爬起来,带着一阵视死如归的气势,狠狠瞪着沉香,竟忽地一口血沫唾在沉香面上。她身为囚犯,所处环境自然极恶劣,唾液散发着臭气。
众凡人大骇,纷纷偷觑着沉香,等着看这胆大包天的冒犯者是何下场。但沉香却仿佛石像一般动也未动,一双原本澄明慧黠的眼睛已满是痛苦悲哀,正透出无尽的怜悯之意来。
小玉有些心疼爱人,正欲开口,却听沉香缓缓道:“你的女儿因为冒犯我,被处死了,是吗?”
众官差哪里还敢说话?那妇人已然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见自己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大是愕然,且绝望拼命的劲头也已过了,眼前不由一花,终于体力不支,又将摔倒。
沉香伸手搀住了她,动作里全无半分火气,法力缓渡,金光闪过,伤痕尽数痊愈,妇人神识也清醒不少。
这下子,跪着偷看的百姓官差们,也渐渐大着胆子直起身来看,又被小玉几句话劝得站了起来。
妇人怔怔地看着沉香,似是不能理解。传说中刘沉香一怒便要持神斧斩人,如今实事却是相反。
“你的女儿是何时死的?”沉香又问。
提起女儿,她又恢复那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惨然道:“两天前晚上,就在那儿玩…”她刚想指向那石像,但此地哪里还有石像?手僵在半空,又缩回来抹泪,“不知说错什么,被他们绞杀了。”她越说越悲愤,道:“我女儿才六岁,懂得什么?我去讨要说法,也一并被拿了要处死!”
方才那几个待罪的农户所言的刑罚并不如此酷烈,但沉香和小玉都明白,依人间宗法律令,男尊而女卑,女子所受自然更残酷些。
被小玉眼神一扫,那几名公差吓得簌簌发抖。但追究他们又有什么用呢?乱自上作。
已死了两天,魂魄已被地府拘了,只是尚未投胎。沉香淡淡道:“我带你去寻女儿。”
妇人怔了怔,大喜过望,终于试探着伸手,带了几分歉疚地拭去了沉香面上的污迹,躬身欲拜,却因被沉香稳稳搀着,拜不下去。
小玉同丈夫对视一眼,道:“我在这里等你。”他们之间从不必说多余的话,沉香微笑着点点头,带着妇人身化流光而去。
地府一应鬼仙见是沉香来要魂魄,赶忙恭恭敬敬提了来。那小小的魂魄,入了地府后犹自天真,受到了许多惊吓,但往往不能理解。
沉香携人见阎君,没有闯闹之意,但他道法大成,开辟乾坤,名动三界之威,十殿鬼王未有敢轻犯者。挟威带利交涉几番,又是一封写着沉香名字的奏折飞上天廷。
女孩儿还了阳,乃强逆生死,不仅是沉香一时怜惜所为,更是籍此显灵之事告诸百姓,为将那人间歪曲生造的所谓“纯孝神权”打碎,提供了坚不可移的明旨。
在地府里待了好一段时间,沉香回华山时,小玉已唤了土地来,明证身份,又见了西岳帝君。
她深知,凡间这些事有已数十年了,地仙们必然无一不晓,哪个不从中受着供奉?哪个不是这盘根错节的秩序中的一员?她所做无非暂且安定秩序,为华山百姓免除几分眼下的灾祸而已。
沉香也知自己如此一闹,早晚动摇不了什么。回到那一地狼藉之处,他运起法力,一地碎石凝集而起,片片相接,聚合成一方巨大的石碑。
小斧成了刻刀,石上顷刻间便现出一手劲秀书法:“天生万物,乾坤随斡;聚者沧桑,散中有数。阴阳福祸,相依相灭;分明造化,澄清玉宇。”又落了“刘沉香”三个大字。
小玉随着沉香动作览过一遍,莞然而笑:“好,没什么能比你亲手布道更合适顶替这破石像的了。”
“不但布道,还要证道。”沉香已不复方才的震惊悲愤,变得冷静而笃定。
小玉从他语声中觉出几分令人不安的沉重,心头轻颤,一回头,目光已触上他眼底暗流汹涌。与妻子四目相对,沉香的眼波又渐温柔起来,重重暗涌都被坚定之意掩盖了去。
小玉忽然明白过来,不由道:“你从阎王殿里知道了什么,是不是?”
沉香果然点点头,道:“去寻那孩子魂魄时,顺便查了近几年来人间生灭之数……”
随着他娓娓道来,小玉才知,过去十年间,万民不堪压迫,民不聊生,早已掀起多次反抗。不少流民揭竿而起,因这世道委实太过肮脏,竟一呼百应,声势迅速浩大。而地方官府病入膏肓的财政无以为继,军队无力,对反叛抵抗不得,乃至于频有倒戈。
叛乱造就许多流血漂橹之惨事,死伤无算,众多魂魄需要收拘转生,直忙得地府不可开交。沉香详查之下却发现,本来势如破竹的起义军竟在不断战乱中凋零得殆尽了。
原来,那节节败退、眼见大厦将倾的朝廷,渐渐地如有神助般神威大增,出现许多不合常理的助力,为他们剿灭了反叛,巩固了统治,直至今日。而其中很多内情,十殿鬼仙多有知之不报,许多证据被强压在阎君手中。
小玉冷笑道:“怕不是如有神助,而是确有神助。”
沉香的目光却因之愈加沉重,道:“阎王告诉我,倘若要算这笔烂账,不如先从我自己头上算起。”
“你……”小玉一震,旋即恍然道:“那些香火……”
“正是。”沉香道,“我们这就去福禄天司看个究竟。”
福禄天司乃福禄寿三星君所辖之仙府,三大星君座下有六星,即司命、司禄、延寿、益算、度厄、上升六大天君,司掌三界一切祸福功德流转。
沉玉二人驾了云,越过茫茫山海,直至耳畔天籁福音不绝,福禄天司的巍峨岛影已在云间若隐若现。
落了云头,眼前是一十三座仙宫,一路行去,尽是霞光瑞霭。仙吏们匆匆来往于奇花异草之间,无数星芒依数流转空中,运行极为规律,煞是好看。
小玉欲上前道明来意,求见天君,被沉香暗示着拦下,二人化作蝴蝶,悄悄潜了进去。
令沉香最在意的并非功德之数,而是当中的流转来历。但比起司禄神册四周寥寥的天吏,天机镜的守卫和结界更为森严,且安放在整个福禄天司最核心的位置,不可轻易飞进去。
天机宫外,两只蝴蝶围绕几圈,把虚实情况探了清楚,便化身司命、益算二君,使计骗过看守,屏退了左右,在天机镜前现出本相。
天机镜的镜面纯净无暇,若借之观照自己,心底便会涌出千万般情绪思想,又会在一瞬间为之抚平,很是神奇。
这般法宝的用法,寻常神仙是不知道的,但幸好,沉香和小玉曾被邀往酒仙洞府做客,在那里遇见过福禄六星。
那日众仙谈玄论道,打赌行令,喝得畅快,益算天君输了赌局,便施法术以娱众仙耳目,这才让他们也知晓了天机镜的掐算之法。
沉香凝神回忆,过了片刻便拈诀施阵,不一会儿,天机宫中便布下道道符文。小玉担心此间动静外泄会引人怀疑,在四周布下了隔绝动静的结界。
符文催动了天机镜,白光流转,镜面上浮现出一道道记载详尽的文字。
得道之人,但有延益之施为,总会积累功德,若受供奉,更有功德转化。沉香见镜中所示,他自初获法力以来,至救母途中,乃至新天条出世以后,他和小玉游历三界所为,以及凡间供奉,期间功德因果一一分明剖现,有功有过,有善得更有恶得。
修行者的功德与仙基相连,休戚与共,沉香虽不过区区百余岁,但功德极盛,仙基自然也昌隆得三界少见。
在这黑白交缠的功德流转之下,这昌隆的仙基,自然可以成为维系残酷秩序的极好助力,只需在关键处暗中推动几番,便可以造成极大的影响。
沉香看着镜中文字,恍惚间看见无数生死两难的苍生,正从这飘渺奇幻的功德流转中不断浮现出身影来。
他此时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宝莲灯与他合而为一,给他带来了怎样空前强大的力量。若不是他,即便有众多神仙暗中操纵,人间也不致会强逆着天道之数而运转!
沉香被这些事实搅得心绪大乱,小玉的心中也只剩下阵阵寒意。
当她与沉香朝游沧海暮桑梧,当他们快意施为,涤清祸害,在他们的身后,想是早已有了一张紧密的大网在缓缓部署,直至今日收拢为这歹毒的计策来。
仙基是得道者的修行成就的一切根基,更与得道者来日的祸福相关。功德可以强行转移,只需借助司禄星的司禄神册,无非为他人做嫁衣而已,但功德从仙基中化生,绝不可能与仙基分离。
也就是说,沉香已注定要与那毒痛四海的压迫绑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别无选择。
除非……
她心头猛地一颤,不愿去想那个可能性,但她的理智又告诉她,那就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
游北辰宫时,斗姥元君曾经告诉过他们,若持有玉帝赐予的神力,或修行者自愿,便可以废去仙基,所需凭借的,除了某种上古道法,便是这天机镜了。
果然,沉香手抚着天机镜,苦笑道:“从天机镜,是可以入扶摇神境的……”
“不!”小玉忽然握住他的手,目光中尽是担忧和挣扎,“这是陷阱,沉香,这是他们的阴谋!”
妻子的手冷冰冰的,沉香轻轻把手覆上去,用他的体温去暖。与小玉不同,他眼中已不再有半分挣扎,冷静得令人不安。
“是陷阱,但也不完全是。”他柔声道,“他们为的,就是要我别无选择。”
阎王那谄媚中带着歹毒的表情,又在眼前浮现。赤黑色的冠冕下,狰狞的面目强作慈和,口中说着为沉香着想的话,却又分明是在冷笑着等他陷入这两难境地。恭顺如仪的表象背后,潜藏着的是无尽的怨毒,仿佛在说:“你的神斧,能劈得开乾坤钵,但是,你敢劈向你自己么?存毁福祸只在一念之间,不如和光同尘吧,共享神仙无限的荣耀与福泽,那些草芥一般的人类,又何足挂心呢?”
沉香的声音回荡在天机宫中,清醒而决绝:“小玉,为我护法,好吗?”
小玉望着沉香的眼睛,心中急剧地挣扎着,爱人的心愿和爱人自身,她只能成全一个。
“……好。”
挣扎之下,爱意终究化作了支持爱人意志的决定,小玉神色坚定,一字字道:“我为你护法。”
法诀拈出,光芒乍现又灭,天机镜忽然光华大作,泛着白色光芒的轻烟,如梦似幻地从镜面倾泻而出,包裹住二人,流回镜中。
扶摇神境,是处于三界之外的玄妙所在,可以将虚无缥缈的仙基,化作具象之物。
神境状如其名,满地扶摇。境内的地面七彩斑斓,如云亦如土,生长着数之不尽的乳色树木,有的枝繁叶茂,烁出金芒,有的形大根深,却没有树叶,乳色中隐隐透着冷光,细如发丝的树梢正无风自舞着。
沉香目光搜索着,但见不远处一株长势参天的大树,形貌奇古,却扭曲地生长着,将一旁的小树迫得歪七扭八,乳色的内部,金芒与青芒若隐若现,仿佛缠斗着,又仿佛在共舞,诡异中透着不可名状的美。
沉香循着感应走到那棵树前,以手抚摸树干,果然有所回应。在沉香抚摸之下,树似乎感应到主人心意,变得愈加透明,内部神络树脉根根分明,竟然跳动着,如同人的心脏。片刻间,整棵树的脉络便现于眼前,何处坚强,何处脆弱,皆无所遁形。
小玉施法布下结界,眼见着沉香斧如破竹,从上到下,自树脉的弱点处顺着脉路劈过,斧锋过处,分脉尽断,直至劈到地面。偌大的树呜咽如受惊的婴儿,终于在蕴着莫名悲哀的尖啸之中碎裂成点点玉屑,蒸发得无影无踪了。
如此昌隆的仙基一经废去,神境顿时天摇地动,一道强光冲破天机镜,直冲霄汉,牵动着天机宫也轰然揺颤,发出巨响,庄严祥和的福禄天司登时兵荒马乱,物坠星移。
愈来愈分明的难受之感也在此刻爆发,小斧跌在地上,沉香只觉一种恐怖的空虚之感在体内游走,仿佛有一个无底的黑洞,欲将他的全部通通吞噬了去。
小玉撤了法力,代他收起小斧,慌忙扶着他出了神境,出了福禄天司,在云间跌跌撞撞地行着。
他的力量越来越弱,身躯越来越沉重,身旁小玉急促的呼吸昭示着她的惊慌无措,沉香不由轻声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不过是沦为肉体凡胎,再从头开始修炼罢了。”
一缕缕金芒正缓慢地自沉香身上溢散出去。仙基废了,法力自然也是留不住的,但即便留不住,也该有好的去处才是。
沉香挣扎着盘坐于云上,潜心运功。多年修行的实力,加之行遍三界的阅历,在此刻发挥了作用。许多繁杂而生僻的口诀、功法,极有条理地一一运行自如,强大无匹的法力第一次显露出骇人的模样来。
金色的雾气自他身上逐渐蒸腾而出,于光华流转间慢慢庞大,几乎可以充塞了眼前的一方天地。随沉香心念指引,法力化作数不清的光点,流星般向下界的目的地飞去。
云层间一时光雨纷纷,金光缠入云气,映得天际彩霞粲然,虹飞如瀑,煞是好看。沉香额上渐渐现出点点汗迹,法力却不停,小玉也盘坐于他身后,法力自掌中缓缓渡入他体内,助他卸去一些负担。
光雨投入下界,去势更快,似活物一般游荡寻觅着。凡间众生,见了这绝美的奇景,不禁纷纷驻足观看,有痴如石像的,有跪下祈愿的,还有懵懂的孩童,指着光雨欢呼雀跃,呼朋引伴来看。
光点群如蝌蚪游湖,掠过山川楼宇,伴着初冬的薄雪,轻盈愉快地曳尾,正如它们的主人那纯真顽皮的天性。
劳苦昏厥的老农,被光一耀,奇迹般地醒转过来;边地河岸,漂浮着无数残骸断肢的瘀褐色血污潭,忽地迎来数十道光点,金芒闪过,那奄奄待死的军卒惊觉疼痛渐消,伤口缓缓愈合;牢城狱中,将被冤打而死的好汉,忽觉金光一闪,竟能力破链枷,冲杀出去;秦淮河上,惨受毒打而不堪反抗的风尘女子,被金光浸入四肢,忽然力气大增,击倒了老鸨的爪牙,跳船而逃;宗祠内将受私刑的寡妇,被金光破了桎梏,增了力量,逃出生天……
无数命运被这忽如其来的光雨所扭转,受了光点击中之人,纷纷心中牵缠剖现,得启灵之力,遇转圜之机,大凶大险之后,大彻大悟,皆抛却旧序,迈上新途。
屹立在凡间各地俯瞰众生的刘仙君神像,被光雨一穿,尽数碎为粉齑。另有无数不堪苛政的百姓,如被神助,或从刑场得救,或于战场觅得生机。
刘沉香自废仙基之事震动三界,上达天听,众多神仙联名上奏弹劾,所列罪状多不可数。
而对凡间来说,那光雨过后的半年内,已多有义军转危为安,民间侠士频出,文韬武略,斩妖邪、斗官府,义旗高举,势撖山海。
借由哮天犬的万里追踪之术,梅山兄弟终于找到了沉香的下落,几人云间疾行,不知多久,终于在看见目标的瞬间,刹住了脚步。
落在他们眼中的,是一个苍白的少年。
他静静立在云上,白袍无风而舞,皮肤则几乎没有了血色,白得像一缕幽魂,从前总萦绕在身的金芒也已无影无踪。他看起来非常虚弱,但一双眼睛却漆黑而明亮,竟然是带着笑意的。
【杨戬】一个人如何变成一个神
⚠⚠⚠周末发疯,胡言乱语,思路混乱,词句不通,矫情ooc
杨戬从小爱玩爱热闹,不止杨家上下清楚,整个灌江口都知道。
才刚刚会走,杨戬就已经是个撒手没,带他上街若是一个没看紧,这个皮孩子就不知会疯到哪里去了。
到了七八岁,杨戬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天性,在家里,他一定要和哥哥妹妹凑成一团,出了门,他就是远近皆知的孩子王,带着一群半大小子到处乱跑,闹完东家闹西家,哪怕是撞上路边摊的小二,也要斗上两句嘴才算完。
灌江口人人都说,七岁看老,杨家二郎虽然心善,可小小年纪就这般顽劣,长大后大约也是要做个呼朋引伴走鸡斗狗的纨绔的。
杨天佑和瑶姬为此没少发愁,可杨戬总是静不下来,这头挨了爹娘......
⚠⚠⚠周末发疯,胡言乱语,思路混乱,词句不通,矫情ooc
杨戬从小爱玩爱热闹,不止杨家上下清楚,整个灌江口都知道。
才刚刚会走,杨戬就已经是个撒手没,带他上街若是一个没看紧,这个皮孩子就不知会疯到哪里去了。
到了七八岁,杨戬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天性,在家里,他一定要和哥哥妹妹凑成一团,出了门,他就是远近皆知的孩子王,带着一群半大小子到处乱跑,闹完东家闹西家,哪怕是撞上路边摊的小二,也要斗上两句嘴才算完。
灌江口人人都说,七岁看老,杨家二郎虽然心善,可小小年纪就这般顽劣,长大后大约也是要做个呼朋引伴走鸡斗狗的纨绔的。
杨天佑和瑶姬为此没少发愁,可杨戬总是静不下来,这头挨了爹娘的罚,转头又跑去和小伙伴们一起闹腾,直把杨天佑气得仰倒。瑶姬只好劝丈夫说:“反正我们家不会缺钱,也不求二郎有出息,只要他不皮到闯出大祸,就随他去吧。”
有了母亲这句话,杨戬于是更加嚣张,挠大哥的胳肢窝,偷妹妹的手镯,被狗追过八条街而不改其志。小杨婵跳着脚骂他将来要做十里八乡最大的街溜子,杨戬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杨婵鼓着腮帮子不肯再理他,自己回屋看书去了,留下杨戬继续得意洋洋地做个谁看谁摇头的混世魔王。
杨戬到处闯祸的日子如流水一般过去,也如水中泡影一般忽然就不见了踪影。
灌江街头的热闹景象转眼间变作杨府一地的血迹,杨戬猛地从梦中惊醒,夜风瑟瑟,星野低垂,哮天犬蜷成一小团睡在自己身边。
大金乌没有追来,今天算是熬过去了。
杨戬就这样一天天地熬下来,带着满身的风尘和一条小狗,一直熬到了昆仑山。
头发胡子乱糟糟的道人“啊——”地咧开一个笑,说:“不如你拜我为师吧!”于是两人一狗挤在一起过了三年。
血海深仇压在杨戬肩上,压得曾经那个爱玩爱闹的孩子步履维艰,可玉鼎真人喜欢大呼小叫,哮天犬喜欢上蹿下跳,杨戬在中间吭哧吭哧练功,不管他愿不愿意,冷寂的心都和冷寂的石室一起被闹腾得满满当当。
被闹得久了,杨戬偶尔也会停下手,拦腰截住跑得直吐舌头的哮天犬,主仆两个抱在一起原地打个滚,少年人的脸上重又露出个活泼泼的笑容来。
玉鼎真人被哮天犬追了半天,终于能坐下来喘口气,他扇着蒲扇看杨戬笑眉笑眼地揉狗,摇头晃脑道:“这才有点孩子样嘛,整天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小心把自己憋坏了。”
杨戬搂着狗子反驳说:“我哪有整天苦大仇深,你和哮天犬总是跑过来跑过去,我练功都要躲着一点,就算板着脸也是因为你们太闹腾了。”
哮天犬躺在杨戬腿上眨眨黑豆眼:“可是,主人,我追着玉鼎真人跑的时候,你看上去明明很开心啊……”
杨戬语塞,玉鼎真人大笑,杨戬气哼哼地撸了一把狗头,放开手让哮天犬再次蹿了出去。
玉鼎真人惨叫一声,又开始一惊一乍地和哮天犬兜起了圈子。
两个活宝的声音在石室里撞来撞去,杨戬双手抱胸,悄悄地继续笑。
一会儿,就一会儿,让他能暂时撇开仇恨的毒火,不去想惨死的父兄和受困的母亲,让他能稍稍地,放松一下。
仇恨的毒火在桃山之下伤人伤己,然后在弱水的肆虐中化作一抔苦涩的灰。
玉鼎真人说,要在仇恨的灰烬里长出一颗爱的新芽,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逝者已矣,杨戬还有其他他爱着的人,还有正在受苦的、他爱着的众生。
弱水回天,玉帝装模做样地册封了杨戬和杨婵,天上地下几年的追杀,最终僵持成一种虚假的和平。
血仇难报,新的生活却已在眼前。有妹妹,有师父,有狗子,还有兄弟,杨府的断壁残垣被整理一新,家里重新热闹了起来。
杨戬在诸多的磨难下已渐渐修炼出了沉稳的性子,虽然还做不到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但至少能做到哮天犬与梅山老六打架于眼前而如不见。狗子和直健满屋子乱窜,这边哮天犬高呼“有种你别跑”,那边直健嘲笑“有种你追上”,杨戬和康老大坐在廊下心平气和地下棋,脑后的发卡好悬没被凌空跳过去的哮天犬撞歪。
狐妹胆战心惊地看着杨戬头顶被风带起来的碎头发,悄悄问杨婵:“哮天犬和六哥这么闹,杨大哥会不会生气啊?”
杨婵噗地一声乐了,说:“二哥他才不会生气呢!你别看他现在装出来一副斯文沉稳的样子,其实呀,他心里最喜欢热闹了,要是二哥再小个几岁,这会儿肯定在屋子里跳得比谁都高!”
杨戬捏着棋子无奈地听妹妹抖他的黑历史,但是完全无法反驳,谁让他确实喜欢兄弟们在身边闹腾呢。
灌口孩子王的传说被杨婵传出去,传到了哪吒和梅山兄弟那里,当封神的金戈骤起,这个传说便开始在周营中流传,于是智勇双全法力高强果敢沉稳的杨道兄声名被害。
刚归顺周营的土行孙满脸震惊地听哪吒绘声绘色地讲“杨戬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杨戬一进大帐就听见什么“杨二郎妙计戏歹人”的胡说,立刻开始头疼:“哪吒兄弟,你又在瞎编些什么?我哪里干过这种事?”
哪吒笑嘻嘻道:“我只是稍稍夸张了一点嘛,二哥你放心,虽然故事是这么讲,但大家都不会真的相信哒!你说是不是啊,土行孙?”
“不……”土行孙恍惚道,“杨戬连变美女赚我入彀这种事都干得出来,哪吒你说的故事,我没理由不相信……”
帐中三人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杨戬缓缓地问哪吒:“这种故事,你和多少人说过?”
……
且不提杨戬如何无语凝噎,至少在周营上至阐教高徒、下至普通士兵的眼里,杨戬的形象逐渐变得奇怪又可爱了起来。
当杨戬坐在大营的篝火旁,军士们也不畏惧与他说笑,当商朝的关隘挂起免战牌,杨戬就被推举成了阐教开小差弟子的领头人,这边和姜子牙发愁完如何攻城,那边就要“顶风作案”,带着一群同门悄悄地溜出去玩——谁让他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却有一个“喜游乐”的名声呢。
你问为什么杨二哥不拒绝?啊,当然是因为他是真的爱热闹、乐在其中啊——哪吒信誓旦旦地如是说。
杨戬在旁边笑着摇扇子,虽然还是一本正经地不说话,但根本就是默认的模样。
封神战场上猎猎作响的战旗早已收起,那些金戈铁马的回忆也渐渐模糊不清。
哪吒供职于天庭,每隔个几十年,或许能抽出点空下凡来和杨戬喝顿酒,杨戬闲居在灌江口,三五不时地和梅山兄弟哮天犬他们出门打个猎,有酒有兄弟,其他的苦闷和迷茫多少能用这些高声谈笑掩藏,一千年光阴就这样仓促地溜了过去。
然后,杨戬便上了天。
玉帝仍是一千年前那个昏聩的玉帝,天条仍是一千年前那套腐朽的天条,杨戬心中的仇恨仍像一千年前那样深重,可那堆载着仇恨的灰烬中,有一朵名为爱的鲜花已然长成。
“天条在我手上,总比让他们肆意妄为得好。”杨戬说着。他立在云端,三界尽在眼中。
于是,真君神殿里悄悄放上了两套天条、两套卷宗。
于是,千夫所指。
哪吒转身离去的身影犹在眼前,杨戬止住了梅山兄弟忿忿的抱怨,止不住自己内心的酸楚。杨婵安慰地握住他的手,隔着甲胄,妹妹手心的温度隐隐约约的,并不分明。
在天庭的日子如履薄冰,杨戬手握天条,周旋于二圣和三界众生之间,慢慢地连心底的桀骜都学着藏好,在三界共主面前屈膝,在其他外人面前时时端着司法天神威严莫测的架子。
这样冷酷无情的司法天神,合该住在冰冷死寂的真君神殿、身后跟着一群沉默无言的下属——他合该是没有朋友的,不爱笑,不爱玩,除了欺下媚上外再无别的追求。
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那么,这就确乎应当是事实。
所以当杨戬想吃火锅时,只能关起门来偷偷吃。
梅山老六的脾气就像面前加了三倍辣椒的锅底一样劲爆,他一边盯着在锅里浮浮沉沉的丸子,一边愤愤不平地向大家转述今天听到的闲言碎语。
“他们要只说我是走狗什么的,我心里知道咱们到底在做什么,听见这话全当是在夸我,可他们说二爷迟早会失道寡助!”直健气到拍桌子,“他们当我老六是死的?我们兄弟关起门来喝酒吃肉,不告诉他们罢了!”
杨戬给直健捞了片毛肚,安抚道:“咱们兄弟关系好,咱们心里知道就行,不必管别人说些什么,难得今日得闲,大家喝个痛快才是要紧事。”
火锅咕嘟咕嘟地往外散发着霸道的香味,酒碗碰在一起,叮叮当当一阵不甚齐整的脆响。真君神殿墙壁上冰冷的天条刻字被熏上了烟火气,像是司法天神坚硬的甲胄下险险藏住的一颗鲜活的心。
——这话不是修辞,至少在一群人绞尽脑汁除去真君神殿内的火锅味时不是。
也不知杨戬放的火锅底料是哪路仙家种的仙草,寻常法诀一时都除不尽它的味道,哮天犬的鼻子被辣椒熏得差不多什么也闻不到了,傻乎乎地就要去打开大门通风,杨婵哭笑不得地赶紧拉住它。
玉鼎真人贡献出一个法阵,把真君神殿暂时和凡间荒山连通,好悄悄地把火锅的香味通到那边去,随后,杨婵指挥着一帮男人仔仔细细地擦起了屋内的陈设,尤其是刻着天条的墙壁,又在屋里点起了熏香——真君神殿里点着司法天神的妹妹送来的香,总比真君神殿里弥漫着火锅香要好。
杨戬被香得差点打喷嚏,好不容易才忍住,面对杨婵理直气壮的说辞,虽然他很想逃离这个香喷喷的屋子,但只能揉着鼻子承认三妹说得对。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真君神殿实在太冷,渐渐冻住了兄弟之间赤诚的感情;可能是朝堂之事太过艰难,杨戬憋在心里的话越来越多,能与他人说的事越来越少;可能是流言猛于虎,可能是冷酷无情的面具带了太久,就连自己人也开始不由自主地相信了——
梅山兄弟依然是忠心耿耿的,为了他们上天之初那个守护三界的心愿。他们亦步亦趋地跟在杨戬身后,却越发像是一群完完全全的下属,杨戬也已经很久没和他们一起喝酒吃火锅了。偶尔,杨戬从无穷无尽的公务中抬头,会发现周遭死一样地安静,只有他一人独坐殿中。梅山兄弟、哮天犬,还有他从蜀地带来的一千二百草头神,都在天上地下地奔波忙碌着。
其实杨戬更忙,忙到根本没有时间去回想他有多久没去看妹妹、多久没和兄弟们谈论公事以外的话题了。要顶着玉帝无道的命令保护黎民,还要瞒过所有神仙的眼睛,任谁来都要心力交瘁。杨戬撑了一百年,又撑了一百年,却越发觉得自己能做的实在太少。
真君神殿勉强在皇权和公正之间维持了一个平衡,可这个平衡绝不可能长久。
杨戬隐约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他静静地端坐于神位之上,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想法正在一点一点地酝酿成型。
八妹思凡了,哮天犬为此装了两个月的病。哮天犬,再加上假意来给哮天犬看病的玉鼎真人,两个闲人一拍即合,又开始一天到晚上蹿下跳。
真君神殿里的发挥空间可比昆仑石室大了太多,杨戬笑着看师父因为一个鸡腿被狗子追得到处乱跑,确定自己两千年前的印象不是错觉——这两个家伙能闹出的动静,比梅山兄弟六个加起来的还大。
怪不得他回忆起昆仑学艺的那三年,总是有种耳朵被震得嗡嗡响的错觉。
杨戬含着笑继续看他的公文,手里的书却突然被人抽走,耳边传来了杨婵促狭地声音:“这一页都看了一炷香那么久了,还没看完?”
杨戬吃惊地回头:“三妹,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过来有一会儿了,难得见你这么开心,就没有打搅你。”杨婵在他身边坐下,也笑咪咪地看向屋里大呼小叫跑来跑去的两个人影,“自从你上天来,紧绷了太久了,天天带着假面忙公事,累坏了吧。”
“其实也还好。”杨戬温和地答道,“公务已经步入正轨,而且哮天犬这段时间都能陪着我,我不会感觉冷清的。”
杨婵转过头去看他,问:“可你看上去还是心事重重……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们吗?是不是八公主的事?”
杨戬只摇头道:“八公主的事,二哥心中已有成算。我刚刚只是在想,有没有一个更好的、甚至一劳永逸的办法,来解决这些无穷无尽的悲剧。”
杨婵的眼里就放出光来:“会有这种办法吗?”
“也许吧。”杨戬微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如果能做出完整的计划,或许能够可行。”
“二哥,那你快讲给我听听呀!”杨婵抓着哥哥的手急切地说。
“现在还太早了,等二哥想得更清楚一些,再讲给你听。”
这个想法才冒出一个头,它可能需要的代价就已经让人心惊。人非草木,杨戬还需要再想一想。
“那……那好吧。”杨婵撒了一会儿娇,见杨戬不为所动,只好作罢,她故意哼哼说,“二哥,你那么聪明,可别是舍不得自己的妙计被人知道,故意不说哦。”
“怎么会!你想到哪里去了!”杨戬失笑。他的手被妹妹柔柔地拉着,眼底映出屋子另一边哮天犬和玉鼎真人暂时和好、气喘吁吁地坐在一起休息的模样。
……我只是舍不得你,舍不得你们罢了。
再后来,事情发生得太快,形势也突然变得太坏了。
八妹被囚,假天条事发,天奴进驻真君神殿,杨婵思凡。
杨戬在猝不及防间,已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
他只有藏起心中的痛苦与愧疚,他只有妥协。
真君神殿中再不见三圣母清丽的身影,哮天犬已经很长时间不敢在杨戬面前随意说话了,梅山兄弟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带着越来越多的不解与质疑。杨戬对此一清二楚,但他无心去管。
他独自坐在殿内,凝视着手中的石头。
杨戬心中的那个计划已完成了最重要的部分,但还有一些空白有待填补。
可是不幸,沉香的出现让杨戬没有时间继续推敲了。杨婵的孩子没有死,他单纯又正直,更重要的是,他一心想要救出自己的母亲。
也是万幸,那些空白的部分,可以让沉香去填。
杨戬杀了天奴,这便是一切开始的信号。
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迟疑太久,只会失去更多。
杨戬心中的计划已经写好了最后一个字,他静静地端坐在神位上,黑氅银甲,月光勾勒出神明冷酷坚硬的轮廓。
殿中很安静,没有妹妹,没有师父,没有狗子,没有兄弟。神的心里开着一朵名为爱的花,从今天起,没人知道了。
日月星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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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鼎真人见他方才挣扎间出了一身的汗,怕他着凉用被子把徒弟裹得紧紧的。杨戬没醒时,玉鼎真人一直同他讲着话,如今他醒了虽然还是关怀备至却是一句话也不肯说。有生气、有埋怨,但是更多的是心疼,心疼他一人要面对诸多责难与猜忌,即便是遍体鳞伤也要故作坚强。师徒二人有几十年没见了,上次相见还是在天庭的蟠桃会上,杨戬面对着三界中人对司法天神的阿谀奉承不得已露出应付的笑脸,只顾得上与自己这师父寒暄了几句,甚至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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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鼎真人见他方才挣扎间出了一身的汗,怕他着凉用被子把徒弟裹得紧紧的。杨戬没醒时,玉鼎真人一直同他讲着话,如今他醒了虽然还是关怀备至却是一句话也不肯说。有生气、有埋怨,但是更多的是心疼,心疼他一人要面对诸多责难与猜忌,即便是遍体鳞伤也要故作坚强。师徒二人有几十年没见了,上次相见还是在天庭的蟠桃会上,杨戬面对着三界中人对司法天神的阿谀奉承不得已露出应付的笑脸,只顾得上与自己这师父寒暄了几句,甚至都没有时间请他到真君神殿喝杯茶水。
“戬儿啊,你此刻魂魄还不稳,经脉损伤严重,要好好休息。”广成子见玉鼎真人坐在床头有扶起杨戬靠坐在怀里一边心疼一边生闷气,师徒二人也不说话,气氛属实是有些尴尬,就想着要缓解一下气氛。
“多谢师伯关怀,弟子无事,劳你们为我担心了。”杨戬低垂着眼眸,不敢去看师伯广成子的眼色。
就在师徒三人尴尬之时,三首蛟与哮天犬端着药一路走了进来,哮天犬一看到主人醒了立马想要扑上前去,可是被广成子的拂尘拦了下来。
“汪汪,主人你可算醒了,以后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杨戬见到他们两个也是有些奇怪,转念一想自己倒在昆仑山麓之时身边已无旁人,想必是三首蛟送自己来的玉泉山,至于狗子只怕是一解了封印立马就闻着味找了过来。杨戬向哮天犬伸出手,这次狗子化为原型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蹭了蹭他的掌心,轻声的呜咽着。
三首蛟看着杨戬摸着狗向自己投来了感激的目光,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想怎么也给你当了几千年的兵器,当时离玉泉山还算近,我想着就算你死了我也得把尸首送回来吧,走到半路就遇到你师父了。”
三首蛟把手里的药交给广成子,有了方才喝水的经历倒也不会太尴尬,杨戬靠在师父怀里,由着师伯给自己喂药。喝完药后广成子就带着一蛟一狗出去了,他们师徒二人也该好好聊聊了。
“师父···”又是杨戬先开口,带着些撒娇的语气叫师父。
唉!玉鼎真人叹了一口气。
“杨戬啊杨戬,你我师徒几十年没见,一见面就看见在自家门口被人伤的命悬一线,你可真是师父的好徒弟啊!”虽说是责怪之言,可是从玉鼎真人口中说出只剩下无奈与心疼。玉鼎只有这一个徒儿,对他倾注了几千年的心血,百般维护。徒儿一身惊天本领三界少有敌手,却不想他以身为局。
杨戬见师父神伤也不知如何劝慰,倚在师父怀中呆呆的看着师父憔悴的面颊,自己的确不是一个好徒弟,连累师父一把年纪还要为自己操心。
“戬儿,你要知道”,玉鼎真人也不看他,自顾自的说道,“为师知道你心怀众生,肩上担得是三界福祉,正因如此你更应当爱惜自己,不仅仅是为了师门为了你妹妹、你外甥和你的那些兄弟们,更为了天下苍生。”
“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
“罢了,你这次吃得苦够多了,好在结果如你所愿,新天条成功出世,杨婵一家也被赦免,而你这十恶不赦、六亲不认的司法天神也被世人以为已经身死道消了,待你伤好以后,你也可以周游三界过闲散生活,若是不愿意就留在昆仑山潜心修炼,无论你要做什么师父都会护你的。”
杨戬独自一人于天庭斡旋了八百年,习惯了独自承受,为了新天条他囚禁自己的亲妹妹,追杀自己的外甥,终于众叛亲离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这些年为了新天条自己忍受了多少不解与谩骂,此刻都在师父安慰下释放了出来,清澈的眼眸中落下了热泪。玉鼎真人见到自己爱徒一副委屈的样子自然什么气都没有了,看着徒弟苍白的面容与凹陷的脸颊,心中不免悲痛,这孩子把自己逼成什么样了。
“师父,弟子向您保证,以后一定会尽量保护好自己的。”
“尽量?”玉鼎真人又叹了一口气,心知这尽量有多不容易。
“你身体太虚弱了,要多休息,再睡一会儿吧!”
玉鼎真人扶杨戬在床上躺好替他仔细的掖了掖被子,杨戬刚醒来能清醒这么半天已经实属不易,不一会意识就迷糊了起来,恍恍惚惚间听到师父坐在自己床边说道:“身体好了以后你想干嘛都可以,但有一样,你要是在回天庭给玉帝当什么司法天神,贫道就打断你的腿!”
杨戬心想师父您这让徒弟怎么睡啊,不一会杨戬沉沉睡去,似乎梦里自己身穿朝服,师父同诸位师叔伯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话,手里拿众多法宝正在追着自己打,又出了一身冷汗。
玉鼎真人见杨戬额头上又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以为他身上的伤又疼了,赶紧探了探他的脉象,虽然还是虚浮纷乱倒也没有别的岔子,玉鼎真人使了个洁咒去除汗渍让徒弟睡得安稳一些,看了看自己浑身的血迹也为自己使了个洁咒随后走出洞门,放哮天犬与三首蛟进去看着杨戬。
广成子还等在门外,玉鼎真人走上前去。
“师兄,你与我商讨一下戬儿的伤势吧!”
如果今天小红心破50,在多几条评论的话就外发一篇哦🙄🙄
接下来该捅刀子了,但是还没想好让谁捅,大家可以给点意见哈!
【戬独】闲煮昆仑雪·六
OOC预警!哪吒设定是宝前的小哪吒
9.
昆仑山近日不同往昔般清净,玉虚十二仙陆续从各自道场返回玉虚宫准备闭关。
太乙真人回来不过数日,哪能料到自家小混世魔王又惹了麻烦出来避事儿,乾元山金光洞找不到自家师傅索性一路来了昆仑。“哪吒你你你你怎还直接上了昆仑,不知道玉鼎师叔对你有气嘛!”太乙真人见到爱徒第一眼不是关心而是差点心梗。
杨戬重伤残魂当日玉鼎师兄动怒差点祭出斩仙剑,都是有徒弟的人自是能理解。那孩子所为大道元始天尊知悉后便封锁其未消散于三界的消息予他一个自在。而今自己这逆徒招......
OOC预警!哪吒设定是宝前的小哪吒
9.
昆仑山近日不同往昔般清净,玉虚十二仙陆续从各自道场返回玉虚宫准备闭关。
太乙真人回来不过数日,哪能料到自家小混世魔王又惹了麻烦出来避事儿,乾元山金光洞找不到自家师傅索性一路来了昆仑。“哪吒你你你你怎还直接上了昆仑,不知道玉鼎师叔对你有气嘛!”太乙真人见到爱徒第一眼不是关心而是差点心梗。
杨戬重伤残魂当日玉鼎师兄动怒差点祭出斩仙剑,都是有徒弟的人自是能理解。那孩子所为大道元始天尊知悉后便封锁其未消散于三界的消息予他一个自在。而今自己这逆徒招呼不打一声直接上了昆仑,杨戬还在山上万一碰到了,不对不对万一先碰到了玉鼎师兄,他偷偷给孩子下绊子怎么办!
原本撇嘴瞧着面色不虞师傅的哪吒听到玉鼎师叔垂头不语:自己当初那般对待杨二哥,别说玉鼎师叔便是自己也未能走出这件事。四公主将杨二哥的筹谋昭告众人后,他意识到兄弟二人愈走愈远更多是源于自己,从二哥救母到讨伐商纣,他二人始终并肩作战兄弟情谊早便亲于金吒木吒。可他起初因为不理解二哥与寸心公主和离,上任司法天神又觉得他执法无情后存了疏远的心思,那百年回拒二哥的邀请数不胜数,后来二哥也鲜少再寻他共饮那样骄傲的人怕是也在一次次拒绝后寒了心吧。帮助沉香救三圣母更多是对二哥表示不满的一种宣泄途径,可自己怎么忘了二哥也走过沉香这条路,他岂会不懂其中涩苦,明明一路教导沉香从未下死手,自己却从未换在他的角度去看这件事而是偏信己见。二哥被围攻那一瞬自己不想伤害他,只想让二哥认个错放了三圣母。
“师傅,徒儿告退。”
太乙真人看着哪吒落寞的离去叹气,不是所有事都能用对错分辨,因因果果交缠纠杂,现如今杨戬参悟大道可自家徒弟却未必能走出这个心结。
10.
同日,
青竹虚虚遮掩住的凉亭传出悠扬笛声拨开竹叶朝里瞧去:白衣侧靠茶椅轻摇折扇听着那青袍吹笛,看不到那人的眼却能从唇角轻扬的弧度看出他对此曲的认同。
“你这千年始终以三尖两刃戟现行,何时学得这一手好笛?”回昆仑数日杨戬和三首蛟寻得此僻静之处烹茶偷闲,可今日三首蛟非献宝似拉着大家过来,师傅带着哮天犬要准备闭关一时抽不出空倒是错过了。
三首蛟满脸得意的坐在茶桌另一端,语气中带着轻快:“主人,您这慧眼也有看漏的时候,是之前在佘山游历时习得的,哪知我天资超然一点即通!”
当日他二人在山间行走巧遇一姑娘瞧她应是误入山野,时日炎热杨戬将三首蛟幻化成伞递与那姑娘带其走出深山,那姑娘被家人接回却忘将伞归还,几日后三首蛟回来杨戬倒也未曾多想。
主人眼神扫过三首蛟急忙开口解释道:“主人你别这么看我,我行得端做得正,就是单纯学笛罢了没做其他。”杨戬深知这千年三首蛟不会主动作恶,龙性本淫许多错不是他有意为之可若害了她人也是过错,如今听他解释也是放心。
哪吒匆匆前行准备离开昆仑,可一路有所思未看清前路误入竹林。竹亭里那抹白色背影映入眼底时惊醒了他,正午头的阳光有些刺眼,哪吒眯眼又朝那边仔细瞧着确认不是幻觉,那那那是杨二哥?思绪复杂一时不知是否上前。自己犯的错要认终归欠二哥一份道歉,不论他是否原谅自己。踌躇片刻哪吒还是走上前去。
哪吒现身在凉亭的一瞬间,早已化身青袍黑发的三首蛟瞧见哪吒紧盯主人,心中忐忑这家伙是个小喇叭不会把主人活着一事传遍天庭吧,他又偷偷瞥了眼发现主人仍当无人出现继续舀茶,心道主人这是要装瞎了。
杨戬同三首蛟是有默契在的,乍见哪吒那刻他便选择无视,不是心有怨念只是不想和这些旧友再有牵扯,他也不愿了解这些人的心思,捡回一命的杨戬只想做个闲云野鹤。自己在昆仑难免遇到旧识,想来师傅和太乙师叔应早就想好说辞搪塞过去自己存世一事。
“二哥是你吗?”眼前白衣绰然的男子是二哥却又不似二哥,他眼处蒙着白绫让哪吒的手止不住地颤,哪吒不是不想认而是不敢认。
童声发问后那舀茶的动作停下来,手的主人耳朵微动偏头寻找声音源头:“三儿,哪来的小孩子?是不是和他家人走散了?”说罢又继续添茶似乎被问到的不是自己。
三首蛟听完走上去,想要抱起小不点却被挣脱开,心中坏笑却又表现出一副安慰模样:“小娃娃你是和你二哥走散了吗?他是哪家仙友要不我带你去找他,放心能在昆仑表明我不是坏人。”问完还想伸手摸头。
哪吒法力虽属上乘可又不似杨戬和孙悟空般,一个有天眼一个炼丹炉炼造的火眼金睛能辨别幻形。三首蛟如今在他看来是个拿笛的儒雅才子,他挣开眼前的手躲过被摸头还是望向那个人。可那人似乎真的看不见,自己的出现甚至不抵那壶茶重要。
可怎会如此相像呢,是不是二哥恨自己,不想再认自己这个兄弟了。想到这哪吒红了眼眶,难过的并非眼前人是不是杨戬,而是自己错的太离谱寒了二哥的心,若是二哥还活着也不会原谅自己。最怕的是二哥真的带着众人对他的恶意离去消散于三界,他连这句道歉都无处可讲。
“是和我二哥走散了,我要去找他了,打扰二位了。”哪吒声音带着哽咽,朝杨戬方向正身行礼后离去。哪吒没离开昆仑而是回头找师傅,他想问清楚那人究竟是不是二哥。
凉风吹得竹叶沙沙作响,杨戬目送哪吒离去心中百味。昔日他不是没感觉到哪吒对他的疏远,可又觉得并肩作战多年的兄弟怎会真的离心。镇压三圣母他猜到哪吒会看不惯自己去成为沉香助力,自己一步步推着进行又岂能怪到哪吒兄弟身上,而今不过是不想掺杂到前尘往事,哪吒与沉香一家接触甚密倒不如让他们以为自己死了免得徒增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