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交水稻;二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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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创作背景(不是):
偶然看到“华语大学生短诗大赛”,发现有行数限制,于是决定把原本的两首诗(《我 Orphism》 lofter版本 和《晨昏线》 lofter版本)改一改、重构一下,压缩到14行里提交上去。在这个过程中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风格是精细的蓄势和节奏的击碎,这一点是无法用短短14行完成和复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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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创作背景(不是):
偶然看到“华语大学生短诗大赛”,发现有行数限制,于是决定把原本的两首诗(《我 Orphism》 lofter版本 和《晨昏线》 lofter版本)改一改、重构一下,压缩到14行里提交上去。在这个过程中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风格是精细的蓄势和节奏的击碎,这一点是无法用短短14行完成和复刻的。
重构了两天,心态爆炸到了一定境地,但是成品还是只能让自己“啊行行行”的程度;然后一个离谱的想法出现了:反正这两者的主题一致,那缝合一下吧(?)。
缝合和重构后的成果就是现在的这首《杂交水稻;二义我》,是和两首原作都有微妙差别的新的作品。简单来说,这是一首把“二义”做到爆炸的诗,无论是形式、视觉还是词的二义本身。(但由此产生的劣势就是:很有可能要看了我的解释之后才能完全感觉到这首诗。)
【虽然无论是我自己还是试读读者,大家都表示更喜欢原来的版本:《我 Orphism》 lofter版本 ;《晨昏线》 lofter版本】
“创作是个有机过程,副反应很多”,所以在重构它的过程中又诞生了另外两首诗,它们的本体和创作过程之后再放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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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交水稻;二义我
地底 演绎
膨胀我的肢体
交叠层垒 严丝合缝
托我 游弋
在危楼的边际
飘散的香火
彳亍在钢梁的端粒
数学 油盐 家国
计算机体系结构;
文学理论 剩山图的春
半幕话剧与人生
或许流浪人都有两个口袋
一边装着超脱
一边装着生活
写于2022/01/19~2022/01/22。
照理说诗是不能一次次修改的。但是参赛的诗可以。
来自 @遄流之蓝 的神仙言论:“如此多镣铐条框下的诗,没有太多尊容”。
这首诗应该是目前唯一一个让我把“二义”玩到极致了的作品。
首先是形式:这首诗毕竟脱胎自《我 Orphism》,原诗中我的设计就是强烈的对话感(两个“我”的对话);但是第一次看原诗其实并不能立刻注意到这一点,因此这一次决定在形式上做一些文章,直接用类似聊天框的排版方式来强调这种对话感。
【生活的我】地底 演绎 / 膨胀我的肢体 / 交叠层垒 严丝合缝
【超脱的我】托我 游弋 / 在危楼的边际 / 飘散的香火 / 彳亍在钢梁的端粒
【生活的我】数学 油盐 家国 / 计算机体系结构;
【超脱的我】文学理论 剩山图的春 / 半幕话剧与人生
【合】或许流浪人都有两个口袋 / 一边装着超脱 / 一边装着生活
其实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我使用了全角空格来维持这一结构(确保在不同字体和不同设置下,最右侧的字都能靠右对齐)。同时,全诗中最长的一句“或许流浪人都有两个口袋”左右都是顶格,像桥梁一样沟通联系两侧,也连接起了两个“我”。
这是第一层二义我:形式上体现出的“二义我”。
再者是结构部分。这首的最初来源是两首诗(虽然前半部分解构得差不多没了),即使在重构之后我也保留了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两种完全不同的写法。
前半部分致力于营造一个实在的整体,用描述性的话语来建构整体的氛围与读者脑海中浮现的画面。
“地底 演绎 / 膨胀我的肢体 / 交叠层垒 严丝合缝
托我 游弋 / 在危楼的边际 / 飘散的香火 / 彳亍在钢梁的端粒”
后半部分则转至铺陈,列举内容,于是从具体画面转为意象空间。
“数学 油盐 家国 / 计算机体系结构;
文学理论 剩山图的春 / 半幕话剧与人生”
最后三句则是两种方式的相遇。
“或许流浪人都有两个口袋 / 一边装着超脱 / 一边装着生活”
前半部分是具体与实在,后半部分则是内容与抽象,并在最终的部分合二为一;于是在结构上也展现出了“二义我”割裂且相融的两部分内涵。
第三是矛盾修辞法/矛盾修饰法(大概?)。
其实在知道这个术语之后回看我写过的很多东西,我发现都无意识地在做这种处理,又肯定又否定,整体的态度呈现出一种暧昧的状态。这可能与我的性格有关。因此做到这一点我根本不需要付出什么努力,潜意识输出的文字非常自然地就做到了这一点。例如:
“地底 演绎 / 膨胀我的肢体 / 交叠层垒 严丝合缝”
“演绎”和“交叠层垒”、“严丝合缝”本身是带有科学的冷色调和工业感的词,但是其中冒出了一个“肢体”,是有血肉温度的词。
“托我 游弋 /在危楼的边际 / 飘散的香火 / 彳亍在钢梁的端粒”
也是类似的处理方式。“危楼”兼具古诗意象与不安定的城市感,兼具冷暖;莫两句勾勒的画面是在大片的冷色调(“钢梁”、“端粒”)中冒出小块的暖色(“飘散的香火”)。不过我个人觉得“端粒”是带着暖色的冷。
“数学 油盐 家国 / 计算机体系结构;// 文学理论 剩山图的春 / 半幕话剧与人生”
冷、暖、宏大得有些感受不到的暖、冷、偏暖的冷、具体的暖、暖、偏冷的暖。
还有是细节上的双关,即“二义”的词汇和语句。
“托我 游弋 / 在危楼的边际”
“托我”一词初看应该有些诡异,一方面是为了与第一段结构呼应的产物,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保留双关:“托(举)我”、“托(付)我”。“危楼”一词在古诗意象中是高楼的意思,而从现代语境看,本身是危险建筑的意思。
“或许流浪人都有两个口袋 / 一边装着超脱 / 一边装着生活”
这一句是《晨昏线》时就有的双关,不过当时的版本是“一个装着超脱 / 一个装着生活”;这一次又讨论到这一句, @遄流之蓝 提议将“一个”改成“一边”(!!!),于是双关的内容被扩大到了:(1)时间上的同时+pretend,一边装作(表演)超脱,一边装作(表演)生活;(2)空间上的两侧+contain,一边的口袋容纳超脱,一边的口袋容纳生活。
乌乌,是卡密。
因为这个修改太好了,所以我回去把《晨昏线》的最后两句也给改成了这个版本。
末者是整首诗的图像,或者说“视觉感受”。
其实最后一段从视觉上来说有些“不稳定”“不安全”,因为是上大下小的结构,但是莫名感觉像是“烟囱”( @AusDerNeueWelt. 的发现)。
一旦代入了这个设定再回看这首诗——炊烟!整首诗从图像上看就是袅袅的炊烟。
顺便提一嘴这个奇怪的题目是怎么回事。
开始的两天还是在尝试重构《我》和《晨昏线》,突然灵机一动决定缝合到一起的时候大脑自动弹出了“杂交水稻”这四个字(我相信大脑的本意是插科打诨一下),但是很快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与之相关的各种故事和背景都非常契合这首诗(袁老的事与本诗的主题、“地底”“膨胀我的肢体”“香火”“油盐”“流浪人”与杂交水稻本身、“二义我”与“杂交”)。同时,诗的视觉图像又是炊烟,也与杂交水稻非常相符。于是最后定下了“杂交水稻”这个标题。
至于为什么加上“二义我”:因为评委看到这首诗的时候,显然不可能看到我在下面这么长的作者解读,所以不强调一下“二义”的话或许会忽视许多暗藏在里面的尝试。(感觉加了之后也会被忽视。)
附图:
创作过程中多方输出的暴言
亡者的螺旋线
我看着你。
像所有久睡方醒的人,几乎都会在那种甜美的假死中挣扎,再依依不舍地醒来,迟钝的五感久久不得感知,围绕周身的只余朦胧的薄雾,夹杂着溢出的模糊幸福感,似乎是抱着平头老百姓那种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乐观,以为自己又将重回那反复告诉你现实才更像是虚幻的现实中去,虽然又将重新跌进总是首尾相连还绕成一圈的麻烦之中,却还依旧暗自庆幸人生还会像以前那样无缝衔接起来。
不对,这不是你,这是我们的情况,你就完全相反。
你动摇困惑的时间勉强让你多眨一次眼,接着你清醒了,如果你真的会做梦,那一定是会你很少不擅长的事之一。你所擅长的太多,正如你知...
我看着你。
像所有久睡方醒的人,几乎都会在那种甜美的假死中挣扎,再依依不舍地醒来,迟钝的五感久久不得感知,围绕周身的只余朦胧的薄雾,夹杂着溢出的模糊幸福感,似乎是抱着平头老百姓那种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乐观,以为自己又将重回那反复告诉你现实才更像是虚幻的现实中去,虽然又将重新跌进总是首尾相连还绕成一圈的麻烦之中,却还依旧暗自庆幸人生还会像以前那样无缝衔接起来。
不对,这不是你,这是我们的情况,你就完全相反。
你动摇困惑的时间勉强让你多眨一次眼,接着你清醒了,如果你真的会做梦,那一定是会你很少不擅长的事之一。你所擅长的太多,正如你知晓的太多,包括你想知道,你不想知道的一切,你也明白任何情况的处理方式,你见过很多极端的情况,
但至少只有现在,可能从今以后都不会了,我可以比你更清楚,这次是你的灵魂最后一次离开你的身体,你也知道的一种情况,所以以前那么多次并不都是白费,你早就做好了准备,你每次睡觉前都会这样对我说,要有准备,要提前做好一切准备。你的表现一如往常:
“我死了”
你冷冰冰地说,你呼出的气体中似乎全是干冰,根本没有你所说的其实是有气味的氮气,我还记得你那时接连嘲笑我的口气与现在相比,有一丝凭我无法察觉的不同。
“是的。”
我居然也试图用一种冷冰冰的语调回应你,但明显底气不足,不得要领。可能是因为我还没回过神来,我迎接你的目光,仿佛我才是刚刚睡醒的人,而你才是于此处迎接我的人。
“你是在迎接我”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抱歉,因为我实在是听不出来你的语调是疑问还是陈述,即使在我不长的实习期中,已经见过几个一样表现的人了,有人居然会十分平静地接受,而这件事本身确实会让人难以接受。
于是我有点慌张,然后含糊地吱了一声,我还没理解现在的一切,不过在与你相遇后的日子里也有了长进,我欣然接受,我也渐渐知道为什么你接下来会这么问,并且渐渐认同你。
“你以前见过我”
这次听出来是疑问句了,像很多你问我的问题一样,每一个都是让我映象深刻,但也都让我不知如何回答。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像我一直以来的表现。
而你的表现我却说不上来。
“走程序吧现在”
“咦、”
我茫然疑惑已然转化为惊愕,正如你口中我的招牌式宣告,明示你再等一等我和我那简直是飘出了道路的思绪。
这时我还没发觉你已经从被我整理好的床上坐起来,还把搭在床头的上衣穿好了,你现在把配套的裤子在被子里面灵巧地穿上,眼角抛出一道略显柔和的目光。
“说话”
你的这一句命令让我回过神来,我凭这几个月以来的麻木工作状态机械般地“说话”了,我反复地练习,本来不是为了现在拿出来应付的,可那又是用了干嘛的呢。
“你好,这里是亡者的诊疗所,你现在必须接受一个事实,你……”
按照流程,我现在确实是在沉默,不过应该是等待那群人狡辩一番,迟迟不肯接受,或者恼羞成怒,甚至还有其他更加极端的行为,我们的工作就是如此。
可是既然你让我说话,又干嘛这样打断呢,不过这是我后来想想才反应过来的,当时我脑子一团糟,我只清楚我什么状况也不清楚。
“新来的啊你”
“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
你的眼角精巧的画出一道我看没出来的,可以深入你内心的弧形辅助线。以后我和你共同度过的日子里,你给了我更多这样那样的暗示。不过到了现在,我又不由得开始怀疑了,你都知道吗?你那么清楚流程吗?你总是记得这些吗?
“我以前来过我记得”
“怎么会呢?!”
“凡事皆有例外”
如此安静的安静本身,还是像只有我们一起时的那样,令人愉悦,根本不像和其他人在场那样尴尬,我们彼此给对方一个安静的安静,你不说话,你和环绕你的空气一起沉默着,好像你本来就应该如此,而我呢,我在你给我的缓冲中,感受子弹时间。
就这样,我们彼此沉默着。
我看着你。
我发现只要我握笔总想着要画出点什么好看的东西时整个人就会变得异常紧张,考虑太多反而怎么也下不了笔。
但当我因为陷入某种焦躁状态而什么也不管,只是单纯倾泻式放开地去画去做各种实验性的叠加组合时,捣鼓出来的东西我虽说不出个所以然,心中却莫名喜欢,压抑的情绪也会消散,即便它和我平常的风格大相径庭。
之后我或许时不时会放出这一类奇奇怪怪地画来,姑且称之为《天蛾人的密林》
我发现只要我握笔总想着要画出点什么好看的东西时整个人就会变得异常紧张,考虑太多反而怎么也下不了笔。
但当我因为陷入某种焦躁状态而什么也不管,只是单纯倾泻式放开地去画去做各种实验性的叠加组合时,捣鼓出来的东西我虽说不出个所以然,心中却莫名喜欢,压抑的情绪也会消散,即便它和我平常的风格大相径庭。
之后我或许时不时会放出这一类奇奇怪怪地画来,姑且称之为《天蛾人的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