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眼睛！在家安装摄像头，却拍到大嫂在家给我丈夫洗贴身内衣？！
我怀孕后，老公把大嫂请来照顾我。
大嫂给老公手洗内裤，穿他的衣服，两人举止亲密无边界。
直到我撞见了不堪入目的一幕，导致流产，我决定狠狠收拾狗男女……
1
早上七点，我在睡梦中，感到恶心反胃，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冲到厕所里吐。
自从怀孕两个月后，我害喜的程度是一天比一天严重。
班上不了，饭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简直度日如年。
在邓鸣语的再次提议下，我点头同意他大嫂唐心来照顾我。
公公身体不好，离不开人伺候，婆婆必须呆在老家，邓鸣语三大五粗也不懂照顾人，而我又不想和老公分开，回老家与公婆同住。
原先，我是打算到家政公司请个保姆过来，但邓鸣语不同意，一是嫌请保姆费用贵，二是不......
我怀孕后，老公把大嫂请来照顾我。
大嫂给老公手洗内裤，穿他的衣服，两人举止亲密无边界。
直到我撞见了不堪入目的一幕，导致流产，我决定狠狠收拾狗男女……
1
早上七点，我在睡梦中，感到恶心反胃，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冲到厕所里吐。
自从怀孕两个月后，我害喜的程度是一天比一天严重。
班上不了，饭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简直度日如年。
在邓鸣语的再次提议下，我点头同意他大嫂唐心来照顾我。
公公身体不好，离不开人伺候，婆婆必须呆在老家，邓鸣语三大五粗也不懂照顾人，而我又不想和老公分开，回老家与公婆同住。
原先，我是打算到家政公司请个保姆过来，但邓鸣语不同意，一是嫌请保姆费用贵，二是不愿意家里有陌生人出入。
要是我弟媳不是也同时查出怀孕的话，我还可以把我妈叫过来，但现在她照顾儿媳妇都来不及，哪还顾得上我这个出嫁了的女儿。
邓鸣语已经说过好几次，让他嫂子到家里住，既能令嫂子有收入，同时因为亲人身份，她又能更加用心待我。
初初我不同意。
妯娌相处的难度系数太大，堪比婆媳关系，一个弄不好，亲人变成仇人。
但奈何邓鸣语坚持，加上我此时实在难受，身边能有一个人照应照应，我也可以舒服点。
见我点头同意后，邓鸣语立马要开车回去接唐心过来。
“你发信息让大嫂自己来就行了，高铁，网约车都可以，要多方便有多方便。”
邓鸣语皱眉道：“这不太好吧，大嫂平时很少出远门，加上带着童童，又带着行李，不方便……还是我……”
“等等。”我冲邓鸣语挥了两下手，困惑不已地发问：“大嫂来我家做保姆，还把儿子带上？”
童童今年四岁多，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要是嫂子把他带在身边，看自己娃都看不过来，还干得了什么活。
邓鸣语倒了杯温水递过来，“你喝点水……大嫂是自家人，哪同外面的保姆，童童放假在家，不带来的话，我妈也管不了。”
老家里有田地有果树有鸡猫狗，基本上都是婆婆在操持。
大哥是远洋的船员，一年才回两次。
大嫂和公婆同住。
按理来说，大哥做船员，收入高，她不愁吃喝才对，可惜大哥以前爱赌，欠下百万赌债，无奈之下才去跑船。
他的收入基本用来还债了，能给大嫂用的钱很少，所以她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我和邓鸣语恋爱时，他经常给侄子买玩具买衣服买牛奶，孩子生日以及其他节日，更是1000，1000的红包发过去。
我从他种种行为看出他是个顾家爱孩子的人，想着他对侄子都如此用心，将来对自己的儿女必定更加疼爱，这也增加了我嫁给他的决心。
在邓鸣语的劝说下，我最终还是同意唐心带着童童一起过来。
但我强调，若是童童顽皮吵闹，影响我的休息，必须把他送走。
邓鸣语拍着胸口说没问题，一切以我为重。
2
邓鸣语没有回老家接唐心，但时不时给她发信息，各种安排叮嘱，教她如何买票，高铁上怎么去厕所，发红包给她买票买饭，在哪下车……
我喊了两次饿，他都没心思去做饭。
“邓鸣语，你光顾着担心你大嫂，还用不用管管自己的老婆？我都快饿死了。”
“行行行。”邓鸣语这才放下手机，起身轻拍了拍我的脸，“立即马上，给你煮碗云吞？”
“我早上已经吃过面条，现在不想吃面食类的……你煮粥，再弄点开胃小菜。”
邓鸣语点点头，又捞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进了厨房。
我坐在沙发上，透过厨房的玻璃推拉门，看到他时不时对着手机打字说话，不用问都知道他还是在跟大嫂联系。
看到他今天的表现，我心情闷闷的，莫名慌乱，觉得自己同意唐心过来的决定或许是错误的。
于是，等邓鸣语从厨房出来后，我开口道：“要不，我们还是请保姆，别让嫂子过来了！”
“不行。”邓鸣语一听到我的话，反应非常强烈，“明明都讲好了，嫂子又已经把票买好，哪能反口……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我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潜意识地不希望嫂子来。
但确实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我临时再更改，就显得是我的问题了。
大嫂和童童还是来了。
邓鸣语开车去高铁站她俩。
为了欢迎她们的到来，邓鸣语提议去外面吃晚饭，我身子疲倦，不想动。
“那你在家歇息，我们吃完打包回来。”
？？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刚想说话，大嫂抢先开口，“我在家里做饭就好，没必要去外面吃，不卫生又浪费钱。”
邓鸣语瞟了我一眼，连忙顺着嫂子的话称好。
大嫂做的饭菜挺合我的胃口，我吃了一大碗饭，两碗汤，撑到不行。
饭后，我喊邓鸣语陪我去小区散步，他却要帮大嫂收拾好饭桌和厨房再一起去。
以前我没怀孕时，他从主动帮忙做点家务活，现在，那叫一个积极。
我盯着邓鸣语的背影看了好久。
其实，我还真的有些不适应家里突然多出两个人来。
童童非常黏邓鸣语，时时要他抱，要他陪玩。
邓鸣语还非常关心大嫂，怕她累，怕她不习惯，怕她不开心。
他们三人交流，都是讲家乡话。
我只会听懂一点点，不会讲。
在自己家里，我倒感觉像个外人，虽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用干，但却不自在。
最重要的是，我发觉邓鸣语在大嫂来了后，悄然发生了不少变化。
比如，吃东西时，他总是先喊大嫂吃；他回不回家吃饭，也是直接跟大嫂说；我身体不舒服，他都是问大嫂该怎么处理，大嫂怎么说，他怎么做……
他对大嫂的依赖和在意，肉眼可见。
而且他经常搂着童童，挨着大嫂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人时不时侧头交流几句。
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刺眼。
每当我有不满有非议，他却说大家就是一家人，大哥不在身边，就更应该让大嫂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
我是孕妇，我整天身体不舒服，他作为我的丈夫，不是应该把时间精力都放到我身上吗？
大哥对自己的妻子关心不到位，那是大哥的问题，怎么成了小叔子的事？
3
早上九点，我被饿醒了。
最近孕反反应消失，我变得嗜睡，基本上都要睡到将近十点多才醒来吃早饭。
我洗漱完，走出房间。
大嫂和童童坐在地毯上玩积木，大嫂看到我，站了起来，“菲菲，你醒啦……今天煮了煎饺和南瓜小米粥，你坐着，我给你盛。”
“谢谢嫂子。”
当大嫂端着饺子从厨房出来，我瞧着她身上的衣服觉得无比的眼熟，怎么那么像邓鸣语的球服？
“嫂子，你这衣服？”
唐心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眼，随后浅笑道：“哦，这是阿语的球服，他说不要了……我觉得衣服质量很好，又没破没烂的，便拿来穿了。”
大嫂穿小叔子穿过的衣服，不合适吧。
我的心里感到无比的隔应，眉头一紧，绷起脸，“嫂子，这衣服旧了，你还是扔了吧……下午，我带你逛街买新衣服。”
“不用不用，新衣服我有很多，不需要买……这球服穿着透气又舒服，没必要扔。”
我不好把话讲得太明显，可她怎么就不懂我话里暗示的意思呢？
他们已经是大人，不是小孩子，可以捡亲戚朋友的旧衣服穿，最重要的是，嫂子穿小叔子的衣服，男女有别……夸张点说都间接有肌肤之亲了。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大嫂才不情不愿把球服给换了下来。
但她依然不肯扔，说留着等大哥回来穿。
一套旧衣服，倒让她给当成宝了。
这事过去没多久，我发现大嫂竟然给邓鸣语手洗内衣裤。
那天早上七点多，我渴醒，喊了邓鸣语两声，他都睡得像死猪一般，便自己下床去倒水。
我倒水时，看到大嫂在阳台上晾晒衣服，她手里正拿着一条男士内裤。
第一眼，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一瞧，那确实是邓鸣语的内裤。
我忙放下杯子走了过去，又惊又疑地问：“嫂子，邓鸣语的内裤，怎么是你在洗？”
自从我和邓鸣语结婚后，两人都是洗澡后，自己顺手把内衣裤给洗了，衣服再放到洗衣机一起洗。
大嫂来到家里的第一天，我也跟她讲过这习惯，还让她把她们母子俩的衣服和我们夫妻俩的衣服分开放到洗衣机清洗。
她当时明明点头说知道了。
最近，我睡得早，醒得迟，邓鸣语又是临睡前才洗澡，我也就没留意这个情况，现在好
“哦，我见阿语工作太累，就让他放着，留我来洗……大男人的，洗啥衣服。”
“不是……”我被大嫂理所当然的话弄得目瞪口呆，“这是贴身内裤，他洗完澡顺手洗就可以了……让你来洗，成啥样子……”
大嫂手里的动作不断，完全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把阿语当亲弟弟看待，你别想太多了……”
我懒得和她扯东扯西，直接冷语道：“以后，你不准再碰他的内裤。”
大嫂的脸，直接黑了下来。
4
我进了房间，看到正呼呼大睡的邓鸣语，气愤地掐了他两下，他整个人惊醒，大喊，“干嘛？干嘛？”
我把整件事告诉他，最后强调自己的想法，让大嫂回老家。
“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要把大嫂赶走？也太容不下人了吧。”
“小事？这对我来讲就是大事……证明她没有边界，不懂尺度，这令我非常不舒服。”
邓鸣语嘴张了张，似乎在满脑子寻找合适的语言说服我，许久，才开口，“我等会再跟嫂子讲讲，让她以后别这样做就可以了。”
我听出邓鸣语话里的意思，很是不爽，“你非要她留下来是吧？”
自从大嫂过来后，我俩因为她，已经吵架冷战了几次。
可邓鸣语明明知道她的存在，会惹我不开心，依然还是坚持不让她回老家。
难道在他心里大嫂比怀孕的妻子还要重要？
“话不是那样说的，都跟你解释过无数次了，大嫂是自己人，她照顾你，我放心，又能让她多份收入……你们现在刚相处，磨合磨合就好了。”
我沉默不语，私下联系中介公司，打算找到合适的保姆，就不管邓鸣语的想法如何，直接让大嫂回老家。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大嫂若是继续住下去，我们夫妻俩的矛盾必定会越来越多，感情越来越差。
中介公司那边推荐了两位阿姨，但有一位年纪太大，另一位不擅长做粤菜，都不太合适。
就在我继续物色保姆时，发生了让我精神崩溃的事。
那天，邓鸣语说公司聚餐，会迟些回来，我嘱咐他少喝点酒。
晚上十点多，我躺床上睡觉，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当我听到屋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时，猜到是邓鸣语回来了，便起床想去看看他有没有喝醉。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看到沙发上两个抱作一团的身影，乍一眼，我还以为自己没睡醒，看迷糊了，用力地晃了晃脑袋……
唐心正伏在邓鸣语身上，两人激烈拥吻。
辣眼睛！在家安装摄像头，却拍到大嫂在家给我丈夫洗贴身内衣？！
我怀孕后，老公把大嫂请来照顾我。
大嫂给老公手洗内裤，穿他的衣服，两人举止亲密无边界。
直到我撞见了不堪入目的一幕，导致流产，我决定狠狠收拾狗男女……
1
早上七点，我在睡梦中，感到恶心反胃，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冲到厕所里吐。
自从怀孕两个月后，我害喜的程度是一天比一天严重。
班上不了，饭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简直度日如年。
在邓鸣语的再次提议下，我点头同意他大嫂唐心来照顾我。
公公身体不好，离不开人伺候，婆婆必须呆在老家，邓鸣语三大五粗也不懂照顾人，而我又不想和老公分开，回老家与公婆同住。
原先，我是打算到家政公司请个保姆过来，但邓鸣语不同意，一是嫌请保姆费用贵，二是不...
我怀孕后，老公把大嫂请来照顾我。
大嫂给老公手洗内裤，穿他的衣服，两人举止亲密无边界。
直到我撞见了不堪入目的一幕，导致流产，我决定狠狠收拾狗男女……
1
早上七点，我在睡梦中，感到恶心反胃，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睛，冲到厕所里吐。
自从怀孕两个月后，我害喜的程度是一天比一天严重。
班上不了，饭吃不下，觉也睡不好，简直度日如年。
在邓鸣语的再次提议下，我点头同意他大嫂唐心来照顾我。
公公身体不好，离不开人伺候，婆婆必须呆在老家，邓鸣语三大五粗也不懂照顾人，而我又不想和老公分开，回老家与公婆同住。
原先，我是打算到家政公司请个保姆过来，但邓鸣语不同意，一是嫌请保姆费用贵，二是不愿意家里有陌生人出入。
要是我弟媳不是也同时查出怀孕的话，我还可以把我妈叫过来，但现在她照顾儿媳妇都来不及，哪还顾得上我这个出嫁了的女儿。
邓鸣语已经说过好几次，让他嫂子到家里住，既能令嫂子有收入，同时因为亲人身份，她又能更加用心待我。
初初我不同意。
妯娌相处的难度系数太大，堪比婆媳关系，一个弄不好，亲人变成仇人。
但奈何邓鸣语坚持，加上我此时实在难受，身边能有一个人照应照应，我也可以舒服点。
见我点头同意后，邓鸣语立马要开车回去接唐心过来。
“你发信息让大嫂自己来就行了，高铁，网约车都可以，要多方便有多方便。”
邓鸣语皱眉道：“这不太好吧，大嫂平时很少出远门，加上带着童童，又带着行李，不方便……还是我……”
“等等。”我冲邓鸣语挥了两下手，困惑不已地发问：“大嫂来我家做保姆，还把儿子带上？”
童童今年四岁多，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要是嫂子把他带在身边，看自己娃都看不过来，还干得了什么活。
邓鸣语倒了杯温水递过来，“你喝点水……大嫂是自家人，哪同外面的保姆，童童放假在家，不带来的话，我妈也管不了。”
老家里有田地有果树有鸡猫狗，基本上都是婆婆在操持。
大哥是远洋的船员，一年才回两次。
大嫂和公婆同住。
按理来说，大哥做船员，收入高，她不愁吃喝才对，可惜大哥以前爱赌，欠下百万赌债，无奈之下才去跑船。
他的收入基本用来还债了，能给大嫂用的钱很少，所以她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我和邓鸣语恋爱时，他经常给侄子买玩具买衣服买牛奶，孩子生日以及其他节日，更是1000，1000的红包发过去。
我从他种种行为看出他是个顾家爱孩子的人，想着他对侄子都如此用心，将来对自己的儿女必定更加疼爱，这也增加了我嫁给他的决心。
在邓鸣语的劝说下，我最终还是同意唐心带着童童一起过来。
但我强调，若是童童顽皮吵闹，影响我的休息，必须把他送走。
邓鸣语拍着胸口说没问题，一切以我为重。
2
邓鸣语没有回老家接唐心，但时不时给她发信息，各种安排叮嘱，教她如何买票，高铁上怎么去厕所，发红包给她买票买饭，在哪下车……
我喊了两次饿，他都没心思去做饭。
“邓鸣语，你光顾着担心你大嫂，还用不用管管自己的老婆？我都快饿死了。”
“行行行。”邓鸣语这才放下手机，起身轻拍了拍我的脸，“立即马上，给你煮碗云吞？”
“我早上已经吃过面条，现在不想吃面食类的……你煮粥，再弄点开胃小菜。”
邓鸣语点点头，又捞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进了厨房。
我坐在沙发上，透过厨房的玻璃推拉门，看到他时不时对着手机打字说话，不用问都知道他还是在跟大嫂联系。
看到他今天的表现，我心情闷闷的，莫名慌乱，觉得自己同意唐心过来的决定或许是错误的。
于是，等邓鸣语从厨房出来后，我开口道：“要不，我们还是请保姆，别让嫂子过来了！”
“不行。”邓鸣语一听到我的话，反应非常强烈，“明明都讲好了，嫂子又已经把票买好，哪能反口……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我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潜意识地不希望嫂子来。
但确实是话已经说出口了，我临时再更改，就显得是我的问题了。
大嫂和童童还是来了。
邓鸣语开车去高铁站她俩。
为了欢迎她们的到来，邓鸣语提议去外面吃晚饭，我身子疲倦，不想动。
“那你在家歇息，我们吃完打包回来。”
？？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刚想说话，大嫂抢先开口，“我在家里做饭就好，没必要去外面吃，不卫生又浪费钱。”
邓鸣语瞟了我一眼，连忙顺着嫂子的话称好。
大嫂做的饭菜挺合我的胃口，我吃了一大碗饭，两碗汤，撑到不行。
饭后，我喊邓鸣语陪我去小区散步，他却要帮大嫂收拾好饭桌和厨房再一起去。
以前我没怀孕时，他从主动帮忙做点家务活，现在，那叫一个积极。
我盯着邓鸣语的背影看了好久。
其实，我还真的有些不适应家里突然多出两个人来。
童童非常黏邓鸣语，时时要他抱，要他陪玩。
邓鸣语还非常关心大嫂，怕她累，怕她不习惯，怕她不开心。
他们三人交流，都是讲家乡话。
我只会听懂一点点，不会讲。
在自己家里，我倒感觉像个外人，虽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都不用干，但却不自在。
最重要的是，我发觉邓鸣语在大嫂来了后，悄然发生了不少变化。
比如，吃东西时，他总是先喊大嫂吃；他回不回家吃饭，也是直接跟大嫂说；我身体不舒服，他都是问大嫂该怎么处理，大嫂怎么说，他怎么做……
他对大嫂的依赖和在意，肉眼可见。
而且他经常搂着童童，挨着大嫂在沙发上看电视，两人时不时侧头交流几句。
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刺眼。
每当我有不满有非议，他却说大家就是一家人，大哥不在身边，就更应该让大嫂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
我是孕妇，我整天身体不舒服，他作为我的丈夫，不是应该把时间精力都放到我身上吗？
大哥对自己的妻子关心不到位，那是大哥的问题，怎么成了小叔子的事？
3
早上九点，我被饿醒了。
最近孕反反应消失，我变得嗜睡，基本上都要睡到将近十点多才醒来吃早饭。
我洗漱完，走出房间。
大嫂和童童坐在地毯上玩积木，大嫂看到我，站了起来，“菲菲，你醒啦……今天煮了煎饺和南瓜小米粥，你坐着，我给你盛。”
“谢谢嫂子。”
当大嫂端着饺子从厨房出来，我瞧着她身上的衣服觉得无比的眼熟，怎么那么像邓鸣语的球服？
“嫂子，你这衣服？”
唐心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眼，随后浅笑道：“哦，这是阿语的球服，他说不要了……我觉得衣服质量很好，又没破没烂的，便拿来穿了。”
大嫂穿小叔子穿过的衣服，不合适吧。
我的心里感到无比的隔应，眉头一紧，绷起脸，“嫂子，这衣服旧了，你还是扔了吧……下午，我带你逛街买新衣服。”
“不用不用，新衣服我有很多，不需要买……这球服穿着透气又舒服，没必要扔。”
我不好把话讲得太明显，可她怎么就不懂我话里暗示的意思呢？
他们已经是大人，不是小孩子，可以捡亲戚朋友的旧衣服穿，最重要的是，嫂子穿小叔子的衣服，男女有别……夸张点说都间接有肌肤之亲了。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大嫂才不情不愿把球服给换了下来。
但她依然不肯扔，说留着等大哥回来穿。
一套旧衣服，倒让她给当成宝了。
这事过去没多久，我发现大嫂竟然给邓鸣语手洗内衣裤。
那天早上七点多，我渴醒，喊了邓鸣语两声，他都睡得像死猪一般，便自己下床去倒水。
我倒水时，看到大嫂在阳台上晾晒衣服，她手里正拿着一条男士内裤。
第一眼，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仔细一瞧，那确实是邓鸣语的内裤。
我忙放下杯子走了过去，又惊又疑地问：“嫂子，邓鸣语的内裤，怎么是你在洗？”
自从我和邓鸣语结婚后，两人都是洗澡后，自己顺手把内衣裤给洗了，衣服再放到洗衣机一起洗。
大嫂来到家里的第一天，我也跟她讲过这习惯，还让她把她们母子俩的衣服和我们夫妻俩的衣服分开放到洗衣机清洗。
她当时明明点头说知道了。
最近，我睡得早，醒得迟，邓鸣语又是临睡前才洗澡，我也就没留意这个情况，现在好
“哦，我见阿语工作太累，就让他放着，留我来洗……大男人的，洗啥衣服。”
“不是……”我被大嫂理所当然的话弄得目瞪口呆，“这是贴身内裤，他洗完澡顺手洗就可以了……让你来洗，成啥样子……”
大嫂手里的动作不断，完全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把阿语当亲弟弟看待，你别想太多了……”
我懒得和她扯东扯西，直接冷语道：“以后，你不准再碰他的内裤。”
大嫂的脸，直接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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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了房间，看到正呼呼大睡的邓鸣语，气愤地掐了他两下，他整个人惊醒，大喊，“干嘛？干嘛？”
我把整件事告诉他，最后强调自己的想法，让大嫂回老家。
“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就要把大嫂赶走？也太容不下人了吧。”
“小事？这对我来讲就是大事……证明她没有边界，不懂尺度，这令我非常不舒服。”
邓鸣语嘴张了张，似乎在满脑子寻找合适的语言说服我，许久，才开口，“我等会再跟嫂子讲讲，让她以后别这样做就可以了。”
我听出邓鸣语话里的意思，很是不爽，“你非要她留下来是吧？”
自从大嫂过来后，我俩因为她，已经吵架冷战了几次。
可邓鸣语明明知道她的存在，会惹我不开心，依然还是坚持不让她回老家。
难道在他心里大嫂比怀孕的妻子还要重要？
“话不是那样说的，都跟你解释过无数次了，大嫂是自己人，她照顾你，我放心，又能让她多份收入……你们现在刚相处，磨合磨合就好了。”
我沉默不语，私下联系中介公司，打算找到合适的保姆，就不管邓鸣语的想法如何，直接让大嫂回老家。
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大嫂若是继续住下去，我们夫妻俩的矛盾必定会越来越多，感情越来越差。
中介公司那边推荐了两位阿姨，但有一位年纪太大，另一位不擅长做粤菜，都不太合适。
就在我继续物色保姆时，发生了让我精神崩溃的事。
那天，邓鸣语说公司聚餐，会迟些回来，我嘱咐他少喝点酒。
晚上十点多，我躺床上睡觉，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当我听到屋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时，猜到是邓鸣语回来了，便起床想去看看他有没有喝醉。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看到沙发上两个抱作一团的身影，乍一眼，我还以为自己没睡醒，看迷糊了，用力地晃了晃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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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家里上演了伦理剧》
作者：邵悦婷
贵妃要我治假病，皇帝说治不好提头来见，半夜，我立马提着自己的头去见贵人
历朝历代的皇帝似乎都有一个通病。
他们经常对太医说：「治不好皇后提头来见 治不好公主提头来见...」
呵呵治不好这个提头，治不好那个也提头。
好，那我就提给他看看。
1
我是一名女扮男装，苟在皇宫里的太医。
作为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在一众老家伙里我是最没话语权的。
什么最累最细的活计那都是我一手包揽的。
也不能说我能干，谁让我最没资历。
所以很多年轻不怎么受宠的娘娘妃子生病了，太医院每次派出来给她们诊治的都是我。
其中林美人就是召见我给她看病最频繁的人。
她...不对，现在应该称她为贵妃了。
谁能想到这个病恹恹的小小美人短短时间内就飞上枝头一跃成为......
历朝历代的皇帝似乎都有一个通病。
他们经常对太医说：「治不好皇后提头来见 治不好公主提头来见...」
呵呵治不好这个提头，治不好那个也提头。
好，那我就提给他看看。
1
我是一名女扮男装，苟在皇宫里的太医。
作为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在一众老家伙里我是最没话语权的。
什么最累最细的活计那都是我一手包揽的。
也不能说我能干，谁让我最没资历。
所以很多年轻不怎么受宠的娘娘妃子生病了，太医院每次派出来给她们诊治的都是我。
其中林美人就是召见我给她看病最频繁的人。
她...不对，现在应该称她为贵妃了。
谁能想到这个病恹恹的小小美人短短时间内就飞上枝头一跃成为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了呢。
一朝君恩，承宠无数。
此刻暖玉阁内，一身华贵艳服的林贵妃安静侧卧在美人榻上，她抬起手轻轻弯折手指向我招了招。
尖长的金驱好生衬得她纤细白嫩的手更加好看了。
太医的身子，奴隶的命。
想是这样想的，可一看她的动作我还是不得不弯腰快步走上前去。
林贵妃：「陈太医，本宫近日内偶有咳嗽，今日唤你来，想让你帮本宫号号脉，看看是不是身子有恙。」
瞧瞧这坐上了主位气势都不同了，况且您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哈。
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替她把了脉后，我恭敬说道：「回娘娘，现在正值春雨，气候还有些冷，您身子娇贵，还是不能减衣。」
正说着，窗外的细雨绵绵，小风从窗外往里刮还是凉飕飕的。
身边站着的内侍小俞见状立马关了窗，拿着一袭软毯盖在贵妃身上。
林贵妃手指轻抚过毯子，慢悠悠抬眸看着我：「陈太医，就这些吗？」
我正要说她身体没有大碍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随着声音越来越近，门口的奴才给皇帝行礼的声音也传进阁中。
我看向林贵妃，她表情不变，十分镇定，但眼里的威胁却丝毫不减。
我连忙低下头，拱手大声说道：「回娘娘，臣惶恐。您的咳疾虽是轻微，可也伤身。您身子本就虚弱易受凉，这暖玉阁四面有窗，卧榻又对着迎风处。今日您本不宜到这来，微臣建议您这几日在寝殿中好生休养。」
林贵妃似乎早有准备一般，迅速接了我的话头：「陈太医说的是。只是今日本宫来这是为了皇上，听闻皇上最近朝事繁忙偶有空闲时也只能到这养心殿最近的暖玉阁小憩一会。」
「本宫想着皇上近日辛苦，只盼望着能在这伺候左右了。」
戏不错，我记得你以前不受宠的时候，可没这样想着皇上。
我心虚地快速擦了下额角的汗，既然主角要做戏，那我做配角的人只好跟着演。
「娘娘对皇上深情厚谊，定能替皇上纾解压力，微臣敬佩。」
我话音刚落，门口的人推门进来了。
「爱妃，朕来了。」
房里的人全部都下跪行礼，林贵妃也迅速掀开毯子就要弯腰，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扶起揽在怀里。
我余光瞄到绣着金龙的袖子，心里冷汗直流。
就知道今天准是不能按时下班了。
皇上扶着林贵妃小心翼翼地坐在美人榻上，开始嘘寒问暖。
林贵妃巧笑嫣然，依偎着皇上，轻声细语地答话。
我跪得膝盖都疼了，皇上还不叫平身。
不知道我在心里已经画了多少个诅咒圈的时候，林贵妃才终于止住了话，看了一眼下头候着的我，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皇帝。
皇帝好像才抽出空看到我们一样，叫了平身。
我还没站稳，威严的声音就响起来了：「陈太医，贵妃生病了吗？」
「回皇上，贵妃娘娘最近可能受了凉，有些咳嗽，待微臣开些宁神止咳的药给娘娘服下，好生休养几日就可无碍。」
「嗯，去吧。需要什么药材都可以，朕要贵妃身体康健无虞。」
我连声应是，就连忙退出了暖玉阁。
关了门，身后马上就传来了贵妃的娇笑声。
我以为开了药应该就没我的事了，没想到不过才五日我就又被传召了。
2
当日我们一众太医正围在太医院听院首康平康太医讲一些罕见药物的药理。
突然跑进来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太监，扶着门框大喘气，眼神在我们之中寻找着什么。
我见他鞋子都跑掉了一只，正要上前提醒他先把鞋穿上
康平用眼神阻止了我，而后沉稳地问：「这位小公公，是何事如此匆忙？可是皇上有急召？」
还是在宫里几十年的老人，康平一眼就认出了这小太监是侍候皇上的人。
小太监咽了口唾沫，高声回道：「康太医，不是皇上，是贵妃娘娘。」
我心里一咯噔，又来事了。
正在我心暗暗下沉的时候，那小太监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动作又急又快的拉着我就要出门。
「你就是前两日给林贵妃开药的太医是吧，走，跟我去黛兰宫，皇上正大发雷霆呢。」
听了小太监的话我仿佛都能感受到身后那群老家伙的目光。
其中一定有人怕我闯祸连累太医院，有少数平时不喜欢与我交往的人在幸灾乐祸，但也一定有人在担心我。
康太医就是。
当初我考进太医院进了宫规矩什么也不懂，愣头青一个，是康太医一直指点我。
虽然没有正式的提过，但在我心里，他就像我的老师和朋友。
所以此刻我下意识就转头看向他。
这段时间林贵妃风头正盛，而我又是一直伺候她的人，康太医他私下里没少嘱咐我要小心应付，机灵些不要犯错。
可是现在，我连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更别说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了。
真是欲哭无泪，这位主儿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其实我是真不爱往这林贵妃眼前凑。
这女人不知道是什么体质，三天两头的病，不过都是些小病。
以前不受宠的时候她倒是性情还算温婉。
只是变了身份以后，就变得颐指气使越发性情无常。
我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还得三天两头面对她。
...
很快我就跪在了皇帝面前。
我还没说话，皇帝一脚就踹在了我肩膀上。
踹得我骨头生疼，可我也不敢有什么其他想法。
一溜烟爬起来就抱住了人家的腿。
「皇上，皇上！微臣不知所犯何罪惹恼了您，请皇上明示，明示啊！」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仰视皇帝的脸时，我竟从他的眼神里领悟到那么一点古怪。
这是一种快意和愤恨交织的情绪，甚至还有点嫉妒。
可他一个皇帝，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我看他要开口说话，连忙狠狠地磕了一个头。
「大胆，你这庸医！你告诉朕，贵妃到底怎么回事，她吃了你的药，身体每况愈下，刚才在朕面前说心口疼痛难忍然后就直接昏迷了！」
尽管我很想向天大声呐喊一万个冤枉，可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我抬起满是泪痕和冷汗的脸，呜咽着求皇上让我先看看贵妃的情况。
进了内殿，我见层层帷幔中，林贵妃躺在床上，看起来没有意识。
可我到了跟前，忽然见她眼睑轻颤，虽然幅度很小，可我就是看到了。
这不是没事吗？还是说已经醒了在装晕？
这女人，又做戏呢吧？
可恶，你真是娘娘的身子，戏子的命。
我给她号了脉，脉象确实显示她现在十分虚弱。
可是不应该啊，我细细回想那日开的药，确认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我请求皇帝允许婢女将贵妃喝剩的药渣给我看看。
皇帝眉毛紧蹙，看样子分分钟都在嫌我没用。
可他还是吩咐下人把药碗药渣呈上来。
我立马跟婢女说：「麻烦把煮药的药罐也拿一下。」
婢女看向皇帝，我立马也带着请求看向皇帝。
坐在宫殿主位的皇帝，就算是没有任何表情，也是高高在上威严无限。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我。
此刻的皇帝像凶猛的老虎，而我就是那弱小的猪崽，除了临死前的卖萌，啥也办不到了。
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给他。」
「不过，若是看不出什么端倪，那么朕只好给贵妃一个交代了。」
这句话就像打在我身上的重拳，吓得我腿软又跪了下去。
这次一个不小心是真的要死了。
3
拿起药碗我恨不能盯穿它，可这只碗没有问题。
我又拿起一旁的药渣放在手里反复看，用鼻子嗅了嗅。
药渣不对，味道重了一些。
我在心里小小松了口气，「起码不用死了嘿嘿。」
但我脸上不动声色，放下药渣，洗净了手，我又拿起了黑黢黢的药罐。
应该是刚刚煮过不久，罐口温温的。
这分量似乎也多了。
看完这些，我心里已经有了大概。很有可能是有人换了我的药，并且加大了药量。
可是谁呢？目的又是什么？
后宫各个主子争风吃醋，勾心斗角是常有的事。这些妃子们势力盘踞，更有甚者与朝中也有往来。
唯独这个林贵妃，看起来倒是孤独弱小一些。
难道是有人想趁机除了她？
煎药的人应该就是她自己宫里的人。
如果是其他婢女那么就不排除有其他宫妃们的插手。
如果是小俞呢？这个林贵妃的心腹有可能吗？
没可能。
那么极有可能是林贵妃自导自演的。可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以此获得皇帝的怜惜吗？
可没有一个皇帝会喜欢一个终日泡在药罐里的妃子。
还有一件事是此刻的重中之重，那就是我如果现在揭穿了这个药的事情，会不会惹火上身，日后有人报复我呢？
我心里正在天人交战，思考能让自己全身而退的办法。
皇帝：「陈太医，如何？」
唉日后的事只能兵来将挡了，现在我只想活下去先。
我正想着要豁出去说出实情的时候，内殿里走出一个人。
正是刚才虚弱的林贵妃。
林贵妃：「皇上，您别追究陈太医，是臣妾手下的人笨，夜里忘了关窗，臣妾让夜风吹着了今日才会惹得您龙颜大怒，现如今臣妾已经好了，您消消气嘛，臣妾给您请罪了。」
林贵妃本就身似蒲柳，此刻病了一场后的脸上虽没有了多少血色，可更添几分脆弱之美，她带着撒娇意味看着皇帝。
皇帝立马柔声哄她了。
我看着身边低着头的婢女，心下思索：忘了关窗？这林贵妃找了借口替我开脱吗？这真是头一次了。
虽然是个烂借口。
我重新开了一副普通安神的药给贵妃，夜深我才从黛兰宫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康太医等在门口。
在看到我安全后，他笑着叹了口气，上前与我并肩走着。
康平：「如何？」
我拧着眉头告诉了他黛兰宫发生的事，他听完也拧起了眉头。
临到宫门时，他才叮嘱我不要声张此事，既已结束就不要再提起。更不要去做好人告诉贵妃药的事情。
我才不会作死，于是乖乖点头。
只是不过两日，同样的戏码再次上演了。
我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人，摸了她的脉象后心里怒火喷发。
三番五次戏弄我是吧。
林贵妃你可真是够有戏瘾的。
泥人也有脾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我跪在地上，眼睛看着地面，大声说道：「回皇上，微臣无能为力，贵妃恐怕已是强弩之末。」
听到这句话的林贵妃，眼睛动了动，悠悠转醒了。
呵，被吓着了？憋不住了?
皇帝怒斥一声，开口下令要我一定治好贵妃，否则就提头来见！
提提提，我提你个西瓜大螺旋。
瞪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贵妃，我终是连连磕头送走了皇帝。
我彻夜研究着林贵妃的病因，其实她的身体短时间竟然虚耗成这样真得蛮严重，我之前说的也不全都是气话。
她现在的身体恐怕挨不过三年了。
只是怎么会呢？不过数月的时间，她的脉象就呈现出这样的绝境。
因为要时刻帮她诊断，所以我要经常出入黛兰宫。
有时候半夜了听见她的吩咐还得随时过来。
忙得焦头烂额又要接受她的坏脾气。
折磨得我受不了。
想到就是因为她我才时刻活在可能要被杀的恐惧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心下一动，我就有了个好主意。
哼哼，你喜欢演戏，那我就请你看场好戏。
4
夜晚，月明星稀。
树梢上的乌鸦嘎嘎叫了两声，被人惊走了。
树下我抱着药箱进入了黛兰宫。
今晚太后设宴，各宫嫔妃都去。
黛兰宫里下人本就不多，之前说是贵妃不想这么多人围在宫里看着添堵，于是就给我今夜创造了机会。
就算有人看到我也不必在意，他们会以为又是林贵妃不舒服特意传召我来伺候。
我熟练地猫进一间没人的房间，摸出药箱里的东西，悄悄躲在了床下。
三更时分，黛兰宫内一片安宁。
我匍匐爬了出来，趁着夜色的掩盖出了门，到了贵妃睡觉的房门外，用石子引开了门外守夜的小俞。
「兮兮索索...」一阵衣服摩擦发出的声音吵醒了正在睡觉的林贵妃。
只见她睁开眼睛，入眼一片幽黑。
窗外的风声沙沙作响。
她有点口渴，正想唤婢女进来。可她喊了一声没有人来，只好自己起身倒水。她正疑惑为什么今夜房里一盏灯都没有害的她要摸黑穿鞋子，就见前方突兀地闪烁着一点绿色的光亮。
亮光稍纵即逝，她耐不住心下好奇，迈着小步，伸着脑袋想往刚才亮起的地方张望。
突然，悬着的绿光猛地亮起。
我手捧着我的脑袋，沙哑着说：「贵妃娘娘，我的头。」
「我的头，给你。」说着我故意向前冲了两步，把手里的人头直直捧了出去。
贵妃吓得魂飞魄散，无声地张着嘴巴大喊。
极度惊吓后她眼一翻撅了过去。
被赶出家门多年，父母突然上门认亲，逼我给侄子买套房，我：滚！
「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把一个小姑娘折磨成这样？」
我苦笑了一下：
「她父亲和他哥哥，都是亲的。」
医生：「畜生不如！」
我看着病床上还在发抖的小婷，心在滴血。
「是啊，畜生都不会干这种事。」
1
「新伤旧伤一共17处，肋骨、左前臂共两处骨折。
左肩一处烫伤，应该是烟头烫的。右侧肋下一处灼烧伤，疑似强电压击穿。」
急诊李医生把笔狠狠摔倒桌子上，问道：
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把一个小姑娘折磨成这样？」
我苦笑了一下：
「她父亲和他哥哥，都是亲的。」
李医生沉默良久，愤然道：
「畜生不如！」
我看着病床上还在发抖的小婷，心在滴血。
「是啊，畜生都不会干这种事。」
「对......
「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把一个小姑娘折磨成这样？」
我苦笑了一下：
「她父亲和他哥哥，都是亲的。」
医生：「畜生不如！」
我看着病床上还在发抖的小婷，心在滴血。
「是啊，畜生都不会干这种事。」
1
「新伤旧伤一共17处，肋骨、左前臂共两处骨折。
左肩一处烫伤，应该是烟头烫的。右侧肋下一处灼烧伤，疑似强电压击穿。」
急诊李医生把笔狠狠摔倒桌子上，问道：
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把一个小姑娘折磨成这样？」
我苦笑了一下：
「她父亲和他哥哥，都是亲的。」
李医生沉默良久，愤然道：
「畜生不如！」
我看着病床上还在发抖的小婷，心在滴血。
「是啊，畜生都不会干这种事。」
「对了李医生，超雄综合症会不会遗传？遗传的话概率有多少？」
几天后李医生给了我答复：没有定论，但是请教的几个权威都倾向大概率遗传。
2
几个小时前。
吃晚饭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微信：
「姑姑，救我。」
是我17岁的侄女发来的。
我赶紧拨过电话去，无人接听。
小婷告诉过我他家地址，离我这不远。
我想了几分钟，还是决定去他们家看看。
3
隔着防盗门，我听到里面砰砰砸东西的声音，还有怒吼。
敲了好久的门，终于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对方一脸的吃惊。
「你来干什么？！」
「我找陈婷。」
说完我推开他，径直走进屋内。
屋内一片狼藉，餐桌被掀翻在地，餐具碎片、食物的碎渣、汤汁到处都是。
一个壮硕的半大小子正双手抡着一根臂力棒猛砸小储藏室的门，门上已经被他砸破了一个大洞。
这应该是我亲侄子陈宇了。
我往里走了几步，听到咯咯笑声。
客厅沙发上半躺着个女孩，头发五颜六色的，正翘着二郎腿看手机。
「别砸了！」
我伸手拉了一下侄子陈宇胳膊，他手臂猛地往外一拨。
我被他甩的倒退了好几步，差点坐到地上。
陈宇扭转头恶狠狠瞪着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那眼神让我让我感到一阵恶寒。
「你他妈谁啊？跑完家来干什么？」
我没有搭理他，轻轻敲了几下门，说道：
「小婷，你在里面吗？开门，我是……姑姑。」
里面没有应答，我把耳朵贴在门上，没有声音。
又敲了一阵，还是声息皆无。
一种不好的感觉。
我一把抢过陈宇手中的臂力棒，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门把手。
门锁就在门把手上，这个侄子不知道是愚蠢还是盛怒失智，
想破门却一直对着门板使蛮力。
撞开门之后，打开灯，我长出了口气，没有出现我想象的情况。
狭窄的屋内没有异样，只是侄女抱着双腿坐在地上发抖。
我丢掉手上的臂力棒，赶紧走过去想抱住她。
「没事，小婷，姑姑来了。」
陈婷忽然啊啊的尖叫，惊恐的望着我的背后。
「我打死你，让你不开门！」
我刚一回头，额头一下剧痛，头晕目眩，瘫坐在地上。
伸手一摸，温热。
陈宇有点懵，呆呆的看着我，手里还握着沾着血的臂力棒。
后面我哥陈建国扫了我一眼，伸手去拽陈婷。
「你给我出来，赔钱货，让你开门你不开，换个门要好几百！看我不打死你！」
「我错了，我错了爸，我错了！姑姑，姑姑！」
陈婷抱着我的胳膊嘶喊着挣扎。
「对，拖出去打死她，打死她！」
陈宇也愣过神来，一手去拽陈婷，另一只手用臂力棒抽打。
我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爬起来，狠狠地扇了我哥一个耳光。
「你们真想让她死吗！？」
声嘶力竭。
我哥摸了摸脸，又看了看沾在手上的血，有点懵。
他退了两步，站在门口，瞪着陈婷，恨恨的说了两个字：
「贱货！」
扭头出去了。
我不知道他在骂陈婷还是我，或者是我俩。
陈宇可能被我的举动吓到了。
他像他爸一样，退到门口，指了指陈婷，也低声骂了句贱货。
陈婷侧卧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努力的抑制着抽泣，却又抑制不住，喉咙里发出的吸气声让我感觉到她下一秒就会窒息。
我感觉心脏一阵阵的绞痛。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安慰，只能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外面传来不断的咒骂声：
「哭哭，从小就知道哭，一直以来就是废物！一会就打死你！」
「亏了我遭十个月的罪，生下这么个糟心的，早知道这么不听话，当初生下来就该淹死！」
「对对，要这么个姐姐有什么用，咱家里有我一个就够够的了！」
他们一家的咒骂像一把把利刃直扎在我心头。
怒气都涌到我脑子里，好像就要把我头皮揭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哥哥又走了进来，嘴里骂骂咧咧的想去拖地上的陈婷。
我死死地盯着哥哥胳膊上那一片灼烧留下的伤疤。
「啊。。。」
哥哥一声惨叫。
「他妈的你又疯了！」
说着捂着胳膊跑出门去。
我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血沫。
外面又传来一阵的咒骂和翻找东西的声音，咒骂声分贝明显比刚才低了许多。
我懒得再去搭理他们，俯身去搀陈婷，想把她扶到床上。
当我手刚碰到她肩膀，她哆嗦了一下，我赶紧小心翼翼的脱掉她的上衣观察。
一圈一圈的血印子，很明显是臂力器弹簧留下的。
其他地方青一块，紫一块，有新伤也有旧伤。
左肩有块烫伤，右侧肋下也有处烧焦的疤痕。
「畜生！」
即便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话来骂他们也不过分。
我小心翼翼的把陈婷搀到床上，这时我发现她裤子湿了一片，刚才卧过得地方有一滩水渍，这个可怜的孩子被吓失禁了。
缓了一阵，我轻声的问：
「小婷，能走吗？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这时候陈婷已经停止了抽泣，但也没有回答。
她只是看着天花板，眼神呆滞空洞。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先报警。」
我边说边掏手机。
陈婷愣过神来，一下抓住我的手臂，急切小声的说道：
「姑姑不要！」
怯怯的扫了一眼门口，又看向我。
眼神里充满乞求，更多的是恐惧。
身体上的创伤能够治愈，心里的阴影会缠绕一辈子。
我想了片刻问道：
「那我们先去医院，你能走路吗？」
小婷轻轻的点了点头。
4
哥哥一家挡在防盗门前阻止我们离去。
陈婷头埋在我怀里，身体抖得厉害。
「让开！我先带小婷去医院，其他的事明天我自然会来跟你们说道。」
「陈梦瑶，亏了这是你亲哥哎，你不但不帮我们还要带小婷走，
你还是不是人，有没有点人性！」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被打成这样竟然一点都不心疼，真不知道谁没有人性。
这种人我是真的懒得跟她废话，只是报以冷笑。
哥哥捂着包扎过得胳膊，瞪着我恶狠狠地说道：
「你自己赶紧滚，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对，赶紧滚，要不再给你一棍子！」
陈宇在一旁帮腔。
摸了摸额头，湿哒哒的，血迹未干。
我笑了，对他们说道：
「这一下打的好，至少十五天吧？或许还能弄个三年以下。
陈宇这个饭桶这么能吃，哥哥嫂子这下你们省钱了。」
说完我掏出手机，做出要报警的样子。
嫂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说道：
「陈梦瑶，小宇可是你亲侄子，你可不要乱来啊。我们小宇以后是有大出息的，留下案底影响前途。」
真是可笑。
这时候知道是亲戚了，以后杀人放火不知道算不算有大出息。
我收起笑容，冷冷的盯着哥哥，
「陈建国，你忘了十三年前了吗？」
陈建国受伤的手臂轻微抖了一下，低着头沉沉说道：
「你们先走，别的事明天再说。」
4
输了两袋液，凌晨5点多陈婷醒了。
先是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看到我时，挤出了一个微笑。
我活动了下手臂，刚才手一直被她握着，有些发麻。
我微笑站起身说道：
「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陈婷脸色突变，一下拉住我的手，眼神又变回惊恐、无助。
我赶紧坐下来，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姑姑哪也不去。」
中午时分，陈婷精神好了许多。
我趁着出门打饭的功夫给陈建国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具体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陈建国一直咆哮着追问我把他女儿藏哪了。
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等陈婷吃了点东西，我从她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
昨天在陈建国家里的女孩跟陈宇是同学，俩人在一起搞大了肚子。
女方家长扬言要起诉。
陈建国两口子怕闹大了被学校知道，陈宇会被退学。
在他们夫妻眼里陈宇一定会上名牌大学的，注定有着不同凡响的人生。
再个嫂子不知道找哪个大师算的女孩怀的一定是个男孩。
最后两家商定给陈宇和女孩订婚，女孩先休学产子。
彩礼订婚先付，20万元。
女孩的家长也是精明，把自己女儿卖到了20万。
我哥陈建国最早年在国企上班，因为被判刑工作丢了。
现在两口子吃低保，打零工。
20万元根本拿不出，家里能卖钱的只有那套房子和女儿。
女儿和房子对比，当然是卖女儿了。
他们已经给陈婷找好了下家，彩礼30万。
多出来的十万块能给陈宇买个车，上大学时候就可以用了。
陈宇的这门亲事倒也是门当户对，都是卖女儿。
「姑姑，那人差不多都有四十多岁了，并且凶神恶煞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好怕人，我死都不嫁他。」
说到这，陈婷又露出惊恐的神色，使劲的握着我的手。
我感觉像有块巨石压在胸口，有点呼吸困难。
二十年，好像是一个轮回。
5
我父母是都是大型国营单位职工，小时候家庭条件算中上。
住在厂大院家属房。
家属房结构差不多，前面一个小院子，进院子门一个储藏室，储藏室旁边大部分家庭都自搭一个棚子做厨房，后面是两间正房。
那时候我名字叫陈多。
我只是父母的一个副产品。
我哥陈建国从小就体格健壮，脾气暴躁。
在家打我，出门打我和其他孩子。
在家打我的时候父母一般是不管的。
当我哭的厉害的时候他们会把我哥拉到一边，然后把我打一顿，因为我哭声让人心烦意乱的。
后来我学乖了，陈建国打我我不哭了。
他打我的时候，轻就忍着，下重手的时候我就爬到自己床上。
我的床就是在储藏室杂物上面悬空搭的一块三合板。
省空间，女儿单独占个房间太浪费。
刚开始我爬自己床他也追着打，有次把木板弄翻了，他摔下来蹭掉了一块眉毛。
我的小腿也划了很长一道口子，汩汩淌血。
父母闻声跑过来看，母亲留着眼泪给哥哥查看伤势。
父亲看看哥哥，又看了看我，转身去屋里拿来两样东西。
给哥哥用的紫药水，给我用的擀面杖。
父亲把我拖行到客厅，边骂边打。
「小贱货，他打你你就让他打两下，又打不死。
你看看给你哥弄得，这要是摔瞎了眼，我就弄死你。」
擀面杖专往我小腿伤口上落，这次我抱着脑袋只是惨叫，没有哭也没有求饶。
母亲哭着给陈建国擦药，偶尔冲这边恨恨的喊一声：
「打，打死这个XX。」
XX是我们这里对女人最恶毒的称呼，泼妇骂街时常能听到。
「啊！你要弄死我啊，臭X！」
然后啪的一声。
可能是我妈给陈建国擦药把他弄疼了，他把药水打碎在地上。
「乖孩儿，你忍着点，妈不是故意的。都怪这个死妮子！」
父亲终于停了手，说道：
「先送卫生室看看吧，别留下疤。」
父母亲弄着陈建国往外走，经过我旁边时，陈建国狠狠地踢了我一脚。
走到门口母亲留下一句话：
「回来再和你算账！」
看着地上被血染的鲜红的擀面杖，我想不明白。
既然这么不待见，何必生下我。
又或者干脆我不是他们亲生的。
他们回来后没有再打我，可能打累了吧。
母亲把我拖到阳台，扔到我旁边一袋子香灰，让我止血用的。
6
隔三差五就有大院的家长来我家告状。
我母亲就坚持一个道理：
我家陈宇是天生的好孩子，哪个被他欺负那肯定是哪个不对。
渐渐的也没人来告状了。
小孩躲得陈建国远远的，大人躲得我父母远远的。
整个单位家属大院我家成了一个孤岛。
在陈建国14岁那年，他又闯下了一个大祸。
大院里有个消防蓄水池，两米左右深，平常是盖住的。
那天消防演习，盖子打开还没盖。
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在池子边玩，陈建国路过，他力气大，抓起一个孩子就扔到了池子里。
看着小孩在里面挣扎，他站池边乐的哈哈笑。
亏了不远处有大人，听到声音赶紧跑过来把小孩弄了上来。
小孩昏迷了一天一夜，万幸抢救过来了。
不过落下了后遗症，嘴巴闭不上了，口水顺着口角流不停。
这个孩子还是某个厂领导的孩子。
按照惯例，父亲把我打了一顿，骂我是废物，怪我不看着点陈建国。
破天荒，父亲狠狠抽了陈建国一个耳光，脸上指印清晰可见。
母亲一把搂住陈建国大吼道：
「要打你打那个死妮子，打建国干什么！要不是这个死妮子没看住建国，建国能闯这么大祸吗！」
头一次被打，陈建国也有点懵，偷偷瞄着父亲不知所措。
经过厂里调解，让我们家赔偿2万元，这是就了了。
其实人家那家就算够大度了，谁家孩子不是宝呢，除了我。
母亲不服，以孩子小不懂事，两口子为厂里做过贡献等各种理由去办公室，工会等地方闹。
最终领导们烦了，要开除我父母，我母亲这才消停。
当时2万元可是个不小的数目，家里凑不齐。
最后还是那位厂领导开恩，同意每个月从我父母工资里扣一部分偿还。
那一阵子家里确实过了段苦日子，几乎顿顿咸菜稀粥。
7
陈建国一直惹事不断，万幸大祸没再惹。
可能他明白了惹外面的祸要付出代价，只有欺负家里人才没事。
随着陈建国年龄增长，父母也开始挨揍。
陈建国16岁生日那天，因为生日蛋糕不是巧克力味的打了父亲一拳，折了两根肋骨。
同年寒假时候，半夜看录像回家，母亲开门晚了点，被他推到墙上，磕掉了一颗牙。
陈建国高三这年被学校开除了，因为殴打一名女同学。
打的不是很严重，但是陈建国属于厚积薄发。
记过、记大过、两次留校察看。
这次校领导下定了决心，无论我父母怎么哀求都没起半点作用。
这次父母是着实伤心了一段，因为他们一直确信他们的宝贝儿子是要上名牌大学，有大出息的。
虽然上高中的资格也是花钱买的。
下了学之后的陈建国成了父母的一块心病，整天见不着人影，偶尔回来一次就是要钱，或者惹了祸。
幸亏当时厂里效益不错，有个照顾政策。
双职工厂里可以给安排一个子女。
由于陈建国名声太响亮，厂里不愿意给安排。
我父母简直用尽了各种手段，甚至包括撒泼打滚，最终如愿以偿。
陈建国上班前一天，庆祝家宴上，父亲举杯，笑道：
「我儿子在哪都会干出一番事业的，为了将来的陈厂长干杯。」
母亲也是喜笑颜开的附和，我也表现的很开心。
一家其乐融融。
8
二十年前我15周岁。
这天父亲跑来学校连拖带拽的把我弄回了家。
父母让我嫁人。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我才15岁，我还要上大学。
母亲难得的对我和颜悦色。
「多多，你一个女孩子上大学有什么用呢，早晚都是要嫁人。
现在家里有难处，需要你的彩礼呢。」
我扫视了一圈，没见陈建国。
「是陈建国又惹祸了吧？」
啪的一声，父亲拍了下桌子，怒斥道：
「那是你亲哥，轮到你直呼其名的！没家教！」
我看到母亲给父亲递了个眼色，又耐心的对我说道：
「小婷，你看我十月怀胎多不容易，我们又把你养这么大，还让你上到高中，你也该体谅体谅我们，现在是该报答我们的时候了。人不能太自私噢。」
我心里一阵冷笑，他们还当我不知道。
他们打算让我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的。
是我在外地的姑姑那年来的时候坚持让我上高中，每年给我出学费，甚至还给我父母生活费。
这个家族里唯一一个关心我的就是我这个在外地的姑姑。
她好像跟我父母关系不好，平常也不来往，一年只回来个一两次给我没见过面的爷爷奶奶上坟。
那年我初中毕业暑假，这个姑姑特意把我叫到外面跟我聊了一下午。
她说会负担我高中学费，并且给我父母一些我的生活费。
嘱咐我女孩子一定要自强，要自己给自己争气。
还给我留了她家的电话号码，让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打电话。
当时我甚至想我可能是她的私生子，她托付给我父母代养的。
母亲一直絮絮叨叨劝我听从他们安排，甚至还流下几滴眼泪。
「我要上学。」
我小声的说。
父母惊愕我竟然敢不顺从他们了。
母亲扇了我一个耳光后开始骂各种垃圾话。
父亲则去厨房拿出了那根擀面棍。
「嫁不嫁人？」
「我要上学。」
“砰”
「嫁不嫁人？」
「我要上学。」
“砰砰”
「最后问一次，嫁还是不嫁？！」
被赶出家门多年，父母突然上门认亲，逼我给侄子买套房，我：滚！
「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把一个小姑娘折磨成这样？」
我苦笑了一下：
「她父亲和他哥哥，都是亲的。」
医生：「畜生不如！」
我看着病床上还在发抖的小婷，心在滴血。
「是啊，畜生都不会干这种事。」
1
「新伤旧伤一共17处，肋骨、左前臂共两处骨折。
左肩一处烫伤，应该是烟头烫的。右侧肋下一处灼烧伤，疑似强电压击穿。」
急诊李医生把笔狠狠摔倒桌子上，问道：
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把一个小姑娘折磨成这样？」
我苦笑了一下：
「她父亲和他哥哥，都是亲的。」
李医生沉默良久，愤然道：
「畜生不如！」
我看着病床上还在发抖的小婷，心在滴血。
「是啊，畜生都不会干这种事。」
「对......
「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把一个小姑娘折磨成这样？」
我苦笑了一下：
「她父亲和他哥哥，都是亲的。」
医生：「畜生不如！」
我看着病床上还在发抖的小婷，心在滴血。
「是啊，畜生都不会干这种事。」
1
「新伤旧伤一共17处，肋骨、左前臂共两处骨折。
左肩一处烫伤，应该是烟头烫的。右侧肋下一处灼烧伤，疑似强电压击穿。」
急诊李医生把笔狠狠摔倒桌子上，问道：
什么狼心狗肺的东西把一个小姑娘折磨成这样？」
我苦笑了一下：
「她父亲和他哥哥，都是亲的。」
李医生沉默良久，愤然道：
「畜生不如！」
我看着病床上还在发抖的小婷，心在滴血。
「是啊，畜生都不会干这种事。」
「对了李医生，超雄综合症会不会遗传？遗传的话概率有多少？」
几天后李医生给了我答复：没有定论，但是请教的几个权威都倾向大概率遗传。
2
几个小时前。
吃晚饭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微信：
「姑姑，救我。」
是我17岁的侄女发来的。
我赶紧拨过电话去，无人接听。
小婷告诉过我他家地址，离我这不远。
我想了几分钟，还是决定去他们家看看。
3
隔着防盗门，我听到里面砰砰砸东西的声音，还有怒吼。
敲了好久的门，终于看到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对方一脸的吃惊。
「你来干什么？！」
「我找陈婷。」
说完我推开他，径直走进屋内。
屋内一片狼藉，餐桌被掀翻在地，餐具碎片、食物的碎渣、汤汁到处都是。
一个壮硕的半大小子正双手抡着一根臂力棒猛砸小储藏室的门，门上已经被他砸破了一个大洞。
这应该是我亲侄子陈宇了。
我往里走了几步，听到咯咯笑声。
客厅沙发上半躺着个女孩，头发五颜六色的，正翘着二郎腿看手机。
「别砸了！」
我伸手拉了一下侄子陈宇胳膊，他手臂猛地往外一拨。
我被他甩的倒退了好几步，差点坐到地上。
陈宇扭转头恶狠狠瞪着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那眼神让我让我感到一阵恶寒。
「你他妈谁啊？跑完家来干什么？」
我没有搭理他，轻轻敲了几下门，说道：
「小婷，你在里面吗？开门，我是……姑姑。」
里面没有应答，我把耳朵贴在门上，没有声音。
又敲了一阵，还是声息皆无。
一种不好的感觉。
我一把抢过陈宇手中的臂力棒，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门把手。
门锁就在门把手上，这个侄子不知道是愚蠢还是盛怒失智，
想破门却一直对着门板使蛮力。
撞开门之后，打开灯，我长出了口气，没有出现我想象的情况。
狭窄的屋内没有异样，只是侄女抱着双腿坐在地上发抖。
我丢掉手上的臂力棒，赶紧走过去想抱住她。
「没事，小婷，姑姑来了。」
陈婷忽然啊啊的尖叫，惊恐的望着我的背后。
「我打死你，让你不开门！」
我刚一回头，额头一下剧痛，头晕目眩，瘫坐在地上。
伸手一摸，温热。
陈宇有点懵，呆呆的看着我，手里还握着沾着血的臂力棒。
后面我哥陈建国扫了我一眼，伸手去拽陈婷。
「你给我出来，赔钱货，让你开门你不开，换个门要好几百！看我不打死你！」
「我错了，我错了爸，我错了！姑姑，姑姑！」
陈婷抱着我的胳膊嘶喊着挣扎。
「对，拖出去打死她，打死她！」
陈宇也愣过神来，一手去拽陈婷，另一只手用臂力棒抽打。
我强忍着剧痛挣扎着爬起来，狠狠地扇了我哥一个耳光。
「你们真想让她死吗！？」
声嘶力竭。
我哥摸了摸脸，又看了看沾在手上的血，有点懵。
他退了两步，站在门口，瞪着陈婷，恨恨的说了两个字：
「贱货！」
扭头出去了。
我不知道他在骂陈婷还是我，或者是我俩。
陈宇可能被我的举动吓到了。
他像他爸一样，退到门口，指了指陈婷，也低声骂了句贱货。
陈婷侧卧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努力的抑制着抽泣，却又抑制不住，喉咙里发出的吸气声让我感觉到她下一秒就会窒息。
我感觉心脏一阵阵的绞痛。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安慰，只能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外面传来不断的咒骂声：
「哭哭，从小就知道哭，一直以来就是废物！一会就打死你！」
「亏了我遭十个月的罪，生下这么个糟心的，早知道这么不听话，当初生下来就该淹死！」
「对对，要这么个姐姐有什么用，咱家里有我一个就够够的了！」
他们一家的咒骂像一把把利刃直扎在我心头。
怒气都涌到我脑子里，好像就要把我头皮揭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哥哥又走了进来，嘴里骂骂咧咧的想去拖地上的陈婷。
我死死地盯着哥哥胳膊上那一片灼烧留下的伤疤。
「啊。。。」
哥哥一声惨叫。
「他妈的你又疯了！」
说着捂着胳膊跑出门去。
我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血沫。
外面又传来一阵的咒骂和翻找东西的声音，咒骂声分贝明显比刚才低了许多。
我懒得再去搭理他们，俯身去搀陈婷，想把她扶到床上。
当我手刚碰到她肩膀，她哆嗦了一下，我赶紧小心翼翼的脱掉她的上衣观察。
一圈一圈的血印子，很明显是臂力器弹簧留下的。
其他地方青一块，紫一块，有新伤也有旧伤。
左肩有块烫伤，右侧肋下也有处烧焦的疤痕。
「畜生！」
即便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话来骂他们也不过分。
我小心翼翼的把陈婷搀到床上，这时我发现她裤子湿了一片，刚才卧过得地方有一滩水渍，这个可怜的孩子被吓失禁了。
缓了一阵，我轻声的问：
「小婷，能走吗？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这时候陈婷已经停止了抽泣，但也没有回答。
她只是看着天花板，眼神呆滞空洞。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先报警。」
我边说边掏手机。
陈婷愣过神来，一下抓住我的手臂，急切小声的说道：
「姑姑不要！」
怯怯的扫了一眼门口，又看向我。
眼神里充满乞求，更多的是恐惧。
身体上的创伤能够治愈，心里的阴影会缠绕一辈子。
我想了片刻问道：
「那我们先去医院，你能走路吗？」
小婷轻轻的点了点头。
4
哥哥一家挡在防盗门前阻止我们离去。
陈婷头埋在我怀里，身体抖得厉害。
「让开！我先带小婷去医院，其他的事明天我自然会来跟你们说道。」
「陈梦瑶，亏了这是你亲哥哎，你不但不帮我们还要带小婷走，
你还是不是人，有没有点人性！」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被打成这样竟然一点都不心疼，真不知道谁没有人性。
这种人我是真的懒得跟她废话，只是报以冷笑。
哥哥捂着包扎过得胳膊，瞪着我恶狠狠地说道：
「你自己赶紧滚，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
「对，赶紧滚，要不再给你一棍子！」
陈宇在一旁帮腔。
摸了摸额头，湿哒哒的，血迹未干。
我笑了，对他们说道：
「这一下打的好，至少十五天吧？或许还能弄个三年以下。
陈宇这个饭桶这么能吃，哥哥嫂子这下你们省钱了。」
说完我掏出手机，做出要报警的样子。
嫂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说道：
「陈梦瑶，小宇可是你亲侄子，你可不要乱来啊。我们小宇以后是有大出息的，留下案底影响前途。」
真是可笑。
这时候知道是亲戚了，以后杀人放火不知道算不算有大出息。
我收起笑容，冷冷的盯着哥哥，
「陈建国，你忘了十三年前了吗？」
陈建国受伤的手臂轻微抖了一下，低着头沉沉说道：
「你们先走，别的事明天再说。」
4
输了两袋液，凌晨5点多陈婷醒了。
先是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看到我时，挤出了一个微笑。
我活动了下手臂，刚才手一直被她握着，有些发麻。
我微笑站起身说道：
「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陈婷脸色突变，一下拉住我的手，眼神又变回惊恐、无助。
我赶紧坐下来，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姑姑哪也不去。」
中午时分，陈婷精神好了许多。
我趁着出门打饭的功夫给陈建国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具体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陈建国一直咆哮着追问我把他女儿藏哪了。
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等陈婷吃了点东西，我从她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
昨天在陈建国家里的女孩跟陈宇是同学，俩人在一起搞大了肚子。
女方家长扬言要起诉。
陈建国两口子怕闹大了被学校知道，陈宇会被退学。
在他们夫妻眼里陈宇一定会上名牌大学的，注定有着不同凡响的人生。
再个嫂子不知道找哪个大师算的女孩怀的一定是个男孩。
最后两家商定给陈宇和女孩订婚，女孩先休学产子。
彩礼订婚先付，20万元。
女孩的家长也是精明，把自己女儿卖到了20万。
我哥陈建国最早年在国企上班，因为被判刑工作丢了。
现在两口子吃低保，打零工。
20万元根本拿不出，家里能卖钱的只有那套房子和女儿。
女儿和房子对比，当然是卖女儿了。
他们已经给陈婷找好了下家，彩礼30万。
多出来的十万块能给陈宇买个车，上大学时候就可以用了。
陈宇的这门亲事倒也是门当户对，都是卖女儿。
「姑姑，那人差不多都有四十多岁了，并且凶神恶煞的，尤其是那双眼睛好怕人，我死都不嫁他。」
说到这，陈婷又露出惊恐的神色，使劲的握着我的手。
我感觉像有块巨石压在胸口，有点呼吸困难。
二十年，好像是一个轮回。
5
我父母是都是大型国营单位职工，小时候家庭条件算中上。
住在厂大院家属房。
家属房结构差不多，前面一个小院子，进院子门一个储藏室，储藏室旁边大部分家庭都自搭一个棚子做厨房，后面是两间正房。
那时候我名字叫陈多。
我只是父母的一个副产品。
我哥陈建国从小就体格健壮，脾气暴躁。
在家打我，出门打我和其他孩子。
在家打我的时候父母一般是不管的。
当我哭的厉害的时候他们会把我哥拉到一边，然后把我打一顿，因为我哭声让人心烦意乱的。
后来我学乖了，陈建国打我我不哭了。
他打我的时候，轻就忍着，下重手的时候我就爬到自己床上。
我的床就是在储藏室杂物上面悬空搭的一块三合板。
省空间，女儿单独占个房间太浪费。
刚开始我爬自己床他也追着打，有次把木板弄翻了，他摔下来蹭掉了一块眉毛。
我的小腿也划了很长一道口子，汩汩淌血。
父母闻声跑过来看，母亲留着眼泪给哥哥查看伤势。
父亲看看哥哥，又看了看我，转身去屋里拿来两样东西。
给哥哥用的紫药水，给我用的擀面杖。
父亲把我拖行到客厅，边骂边打。
「小贱货，他打你你就让他打两下，又打不死。
你看看给你哥弄得，这要是摔瞎了眼，我就弄死你。」
擀面杖专往我小腿伤口上落，这次我抱着脑袋只是惨叫，没有哭也没有求饶。
母亲哭着给陈建国擦药，偶尔冲这边恨恨的喊一声：
「打，打死这个XX。」
XX是我们这里对女人最恶毒的称呼，泼妇骂街时常能听到。
「啊！你要弄死我啊，臭X！」
然后啪的一声。
可能是我妈给陈建国擦药把他弄疼了，他把药水打碎在地上。
「乖孩儿，你忍着点，妈不是故意的。都怪这个死妮子！」
父亲终于停了手，说道：
「先送卫生室看看吧，别留下疤。」
父母亲弄着陈建国往外走，经过我旁边时，陈建国狠狠地踢了我一脚。
走到门口母亲留下一句话：
「回来再和你算账！」
看着地上被血染的鲜红的擀面杖，我想不明白。
既然这么不待见，何必生下我。
又或者干脆我不是他们亲生的。
他们回来后没有再打我，可能打累了吧。
母亲把我拖到阳台，扔到我旁边一袋子香灰，让我止血用的。
6
隔三差五就有大院的家长来我家告状。
我母亲就坚持一个道理：
我家陈宇是天生的好孩子，哪个被他欺负那肯定是哪个不对。
渐渐的也没人来告状了。
小孩躲得陈建国远远的，大人躲得我父母远远的。
整个单位家属大院我家成了一个孤岛。
在陈建国14岁那年，他又闯下了一个大祸。
大院里有个消防蓄水池，两米左右深，平常是盖住的。
那天消防演习，盖子打开还没盖。
几个十来岁的孩子在池子边玩，陈建国路过，他力气大，抓起一个孩子就扔到了池子里。
看着小孩在里面挣扎，他站池边乐的哈哈笑。
亏了不远处有大人，听到声音赶紧跑过来把小孩弄了上来。
小孩昏迷了一天一夜，万幸抢救过来了。
不过落下了后遗症，嘴巴闭不上了，口水顺着口角流不停。
这个孩子还是某个厂领导的孩子。
按照惯例，父亲把我打了一顿，骂我是废物，怪我不看着点陈建国。
破天荒，父亲狠狠抽了陈建国一个耳光，脸上指印清晰可见。
母亲一把搂住陈建国大吼道：
「要打你打那个死妮子，打建国干什么！要不是这个死妮子没看住建国，建国能闯这么大祸吗！」
头一次被打，陈建国也有点懵，偷偷瞄着父亲不知所措。
经过厂里调解，让我们家赔偿2万元，这是就了了。
其实人家那家就算够大度了，谁家孩子不是宝呢，除了我。
母亲不服，以孩子小不懂事，两口子为厂里做过贡献等各种理由去办公室，工会等地方闹。
最终领导们烦了，要开除我父母，我母亲这才消停。
当时2万元可是个不小的数目，家里凑不齐。
最后还是那位厂领导开恩，同意每个月从我父母工资里扣一部分偿还。
那一阵子家里确实过了段苦日子，几乎顿顿咸菜稀粥。
7
陈建国一直惹事不断，万幸大祸没再惹。
可能他明白了惹外面的祸要付出代价，只有欺负家里人才没事。
随着陈建国年龄增长，父母也开始挨揍。
陈建国16岁生日那天，因为生日蛋糕不是巧克力味的打了父亲一拳，折了两根肋骨。
同年寒假时候，半夜看录像回家，母亲开门晚了点，被他推到墙上，磕掉了一颗牙。
陈建国高三这年被学校开除了，因为殴打一名女同学。
打的不是很严重，但是陈建国属于厚积薄发。
记过、记大过、两次留校察看。
这次校领导下定了决心，无论我父母怎么哀求都没起半点作用。
这次父母是着实伤心了一段，因为他们一直确信他们的宝贝儿子是要上名牌大学，有大出息的。
虽然上高中的资格也是花钱买的。
下了学之后的陈建国成了父母的一块心病，整天见不着人影，偶尔回来一次就是要钱，或者惹了祸。
幸亏当时厂里效益不错，有个照顾政策。
双职工厂里可以给安排一个子女。
由于陈建国名声太响亮，厂里不愿意给安排。
我父母简直用尽了各种手段，甚至包括撒泼打滚，最终如愿以偿。
陈建国上班前一天，庆祝家宴上，父亲举杯，笑道：
「我儿子在哪都会干出一番事业的，为了将来的陈厂长干杯。」
母亲也是喜笑颜开的附和，我也表现的很开心。
一家其乐融融。
8
二十年前我15周岁。
这天父亲跑来学校连拖带拽的把我弄回了家。
父母让我嫁人。
我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我才15岁，我还要上大学。
母亲难得的对我和颜悦色。
「多多，你一个女孩子上大学有什么用呢，早晚都是要嫁人。
现在家里有难处，需要你的彩礼呢。」
我扫视了一圈，没见陈建国。
「是陈建国又惹祸了吧？」
啪的一声，父亲拍了下桌子，怒斥道：
「那是你亲哥，轮到你直呼其名的！没家教！」
我看到母亲给父亲递了个眼色，又耐心的对我说道：
「小婷，你看我十月怀胎多不容易，我们又把你养这么大，还让你上到高中，你也该体谅体谅我们，现在是该报答我们的时候了。人不能太自私噢。」
我心里一阵冷笑，他们还当我不知道。
他们打算让我初中毕业就出去打工的。
是我在外地的姑姑那年来的时候坚持让我上高中，每年给我出学费，甚至还给我父母生活费。
这个家族里唯一一个关心我的就是我这个在外地的姑姑。
她好像跟我父母关系不好，平常也不来往，一年只回来个一两次给我没见过面的爷爷奶奶上坟。
那年我初中毕业暑假，这个姑姑特意把我叫到外面跟我聊了一下午。
她说会负担我高中学费，并且给我父母一些我的生活费。
嘱咐我女孩子一定要自强，要自己给自己争气。
还给我留了她家的电话号码，让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打电话。
当时我甚至想我可能是她的私生子，她托付给我父母代养的。
母亲一直絮絮叨叨劝我听从他们安排，甚至还流下几滴眼泪。
「我要上学。」
我小声的说。
父母惊愕我竟然敢不顺从他们了。
母亲扇了我一个耳光后开始骂各种垃圾话。
父亲则去厨房拿出了那根擀面棍。
「嫁不嫁人？」
「我要上学。」
“砰”
「嫁不嫁人？」
「我要上学。」
“砰砰”
「最后问一次，嫁还是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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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绝望的抉择》
作者：孤舟蓑笠翁
“女孩子就得守规矩”结婚当天，妈妈让她双脚不许落地：要是把娘家踩穷，你就没依靠了！
平润清没有想到，她只是带个人回家，姑姑就病倒了。
她更没有想到，原来她是引爆这颗炸弹的导火索。
她成了递刀的刽子手。
本来姑姑灿烂的人生，从二十岁开始，就因为姑父走进了无底洞。
现在更是因为她滑向了深渊
1
“清清，你看，不远处卖菜的那是不是你姑姑？”
平润清刚刚走下大巴车，同事李叶就拐了拐她的胳膊，用手指着不远处的身影。
平润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小老太太整个人跟一团乌云似的缩在角落，席地而坐，面前放着一筐大白菜。
头顶是明晃晃的太阳，投下的光炽热而沉闷。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喊：“这里不能随便摆摊，你走远点摆。”
她误以为对方是要买她的白菜的，就急匆匆地向......
平润清没有想到，她只是带个人回家，姑姑就病倒了。
她更没有想到，原来她是引爆这颗炸弹的导火索。
她成了递刀的刽子手。
本来姑姑灿烂的人生，从二十岁开始，就因为姑父走进了无底洞。
现在更是因为她滑向了深渊
1
“清清，你看，不远处卖菜的那是不是你姑姑？”
平润清刚刚走下大巴车，同事李叶就拐了拐她的胳膊，用手指着不远处的身影。
平润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小老太太整个人跟一团乌云似的缩在角落，席地而坐，面前放着一筐大白菜。
头顶是明晃晃的太阳，投下的光炽热而沉闷。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喊：“这里不能随便摆摊，你走远点摆。”
她误以为对方是要买她的白菜的，就急匆匆地向对方走去。
对方用散漫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后大喝一声：“你是聋子吗？我说这里不能摆摊，不是要买你的烂白菜。”
听见对方的话，她有些手足无措，最后涎着脸说：“领导，不好意思，我马上搬。”
说完便一个人步履蹒跚的向前去搬着面前的一堆白菜，紧紧地护住。
大街上车来车往，她在马路上孤独的穿行，灰呛呛的一身，满脸都写着倦意。
看着姑姑苦哈哈的模样，平润清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急忙跑过去，将姑姑手中的白菜接过去。
李叶紧随其后。
在看到平润清的那一刻，她浑浊的眼中透露着愠怒之色：“你咋跑这里来了?”
“姑姑，我来帮你搬地方！”
“不用，你上班快迟到了，上班迟到就没有全勤了，我自己可以！”
“清清姑姑，你一个人也弄不完，就让我和清清来帮你吧！”
听见姑姑关心的话语，平润清的脸上漾起了甜蜜笑容。
“姑姑，就听叶子的吧！再耽误下去我们真的要迟到了。”
两人很快将一筐白菜搬到一个阴凉的地方。
平润清笑着对她说：“姑姑，现在弄好了，你买完就早点回家吧！”说完转身又对着李叶道：“快迟到了，我们赶快走吧！不然今天又得轮到我们扫一个星期的厕所了。”
听见平润清的话。李叶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突然大叫起来。
“我的二百全勤，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边说边拉着她就像是龙卷风一样跑了起来。
到了公司后，平润清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记挂着那个小老太太，也不知道那个小老太太有没有听话乖乖的回去。
下班时间一到，平润清就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家里赶，连同事的呼叫声都自动忽略了。
下午五点，盛夏的阳光依旧烂漫，西天的霞光浩浩荡荡奔涌向天，把整个小镇涂抹得像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不过，平润清却没有心思和兴趣体会小镇在一天里细微的变化。
她急匆匆地赶路，行到离家不远处时，远远瞧见姑姑那颗忙碌的脑袋在玉米地里面佝偻着。
她的头发稀疏而斑白，因为常年的劳作，瘦得满脸的褶皱，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会随着说家乡话时各种夸张的表情而耸动和分裂。
额头前的头发披散着，像是苞米吐出的毛绒须子。
她头也不抬地使劲挥舞着手中的薅刀，直到那一块玉米地全部薅完，她才挺直腰板，收起手中的薅刀。
转战下一个场地。
2
平润清跟着姑姑迈进这间暗暗的砖红色瓦房时，感受到一股寒意从脊背阴蔓延到脚尖，不知是天气不好，还是她体寒。
姑父正在屋后面修补屋顶，他听见开门的声音，站在楼梯上拿着瓦片大喊：“清清她姑姑，你回来了?”
“嗯嗯！”
听见姑姑的回复，他又继续说：“饭在锅里面，今天没有什么好吃的，你将就吃点。”
“知道了。”
说着放下手中的锄头，进去添饭。
姑姑家的房子几乎每一年都要翻新一次，以前他们整个村里及其贫穷，全村都是茅草屋，连一间土房都没有，后来，姑父做木工攒了些钱，才在村里面盖了间砖红瓦房。
修房顶的姑父挥舞着手中的工具，制造着一场小型的“沙尘暴。”
平润清忍不住好奇，想要看看姑父此时此刻眼中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于是找了楼梯，爬上最顶层的小露台眺望。
除了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什么也没有。
村里的人情太复杂，是一个由“一根根私人联系所构成的网络。”
姑姑是在村里面生活了一辈子的人。
只要他们站在这片土地上，脚下连着的就是村民们赖以生存的无边无尽的土壤与山川。
头上顶着的永远都是村庄昼夜转换的日夜星辰。
站在楼梯上，平润清突然对着楼下的姑姑说：“姑姑，以后你不要这么辛苦了，等我赚大钱了给你买大房子住，”
姑姑正在柴房捡柴，闻言，嘴角上扬，最后开心地说：“那姑姑以后就等着享乖乖你的福了。”
姑姑头一回出去卖菜是她二十岁的时候。
那年姑父出去做木工，结果却出了事，他被人家放药“药倒”了。
囿于当时的医疗条件，病因就像是一团谜一样。
最后还是请了先生，找了苗医去配解药，后来毒是解了，但因长时间无法确定病因，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已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从此就失去了劳动力，一做重活身体就受不住。
从此，家里全部活计都落到姑姑纤细的肩膀上。
她灿烂的人生，从二十岁开始，再也没有开出花来。
3
“姑姑，下周末我最好的朋友要来家里玩哈。”
“好好好……”
听见平润清的话，姑姑把手中最后一棵柴放进炉子里，一时之间居然激动得语无伦次。
她站起身把家中存了好久的猪火腿从房梁上取下来，放进盆，又去红木柜子里面翻找，把放了许久的红豆拿出来，忙完后又找了拖把打算正打算拖地，被平润清急忙拦住。
“姑姑，距离她来我们家还有一些日子，你不要激动，现在扫完，明天就脏了。”
她终于回神，“是哦！是姑姑老糊涂了。”
说完狠狠地剁了下脚，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姑父在旁边看着她这孩子气的模样，嘴角溢满笑容。
姑姑姑父的感情就像一座没那么精美，却抗震指数极高的房子。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只要你呼唤，他都在。
晚八点，平润清洗漱好窝在沙发上，姜环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语气诚恳地说：“清清，我来你家我需要带什么？你是第一个邀请我去你家玩的人，我怕表现不好怠慢了你家人。”
“你知道的，我妈早些年就过世了，我爸又是个大老粗，平日里是一门心思赚钱。我们的交流就是他给我转账，家里的大事小事他都不管的。”
听见她的话，平润清刚刚想回复一句，只是刚刚打了一半，姜环就丢出一句，“算了，你也是孩子，我还是问我奶奶吧！她肯定比你懂。”
听见她的话，平润清看着手机屏幕无奈的笑了笑。
“你同学和你说什么呢？”
“她问我来我们家要送什么？她家里没有大人交代她这些礼仪。”
“那她父母呢？”
“她爸在外面赚钱呢！至于她妈，已经不在了。”
听见说没有“妈”这个字以后，姑姑感慨地说：“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啊！”
4
说起“妈”这个字，姑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因为这是她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奶奶的离开，她的生活就像是花开了没人掐一样，蔫巴了。
最后化成了春泥，也没有护花，让她坏透了。
方圆十里，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姑姑一出生，阎罗王就对奶奶招手了。
奶奶再也没有走出那间茅草屋。
爷爷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么看都不顺眼，在她五岁的时候，给她领回了一个后妈。
领回来的当天姑姑说她很高兴，因为别人都有妈妈，就她没有，村里的人老是叫她野种，托油瓶。
她终于要有妈妈了，应该没有谁会再取笑她了吧！但命运的齿轮一开始转动，就不会轻易停下，好日子没有眷顾她一丁点，在后妈生下弟弟妹妹以后，她就开始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平时做错一点事情，哪怕是出去摘颗菜叶，只要她面上闪过一丝丝的不悦，爷爷就像炸弹一样炸了，用手指着姑姑谩骂。
“叫你摘颗菜都弄不好，你有什么用！你妈的话都不听，你想上天啊！”
“你这个短命鬼，做错事还要跑，有本事出去就一辈子不要回来。”
“真是个死猪。”
爷爷看不顺眼的时候，就会将她的脑袋死死的按进猪食槽和水缸里面，直到灌得她的喉咙口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声，喘不上一口气时，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手问：“以后还敢不敢了？”
她强撑着坐起来,虚弱又沙哑地说：“我没错，都是爸爸你太重男轻女了。”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他严厉地说：“你要是个男孩，你爸我怎么会在村里面抬不起头来呢？”
“我的这块老脸都没地搁啊！你现在还不听话。”
“造孽哦！”
有时候喝醉酒的时候会将她从床上硬生生地拖下来，再扇几个大耳瓜子，直到心满意足才慢慢的离开。
夜里，天很黑，谁也不知道爷爷为啥会那么准确的找到姑姑。
她缩了缩身子，不敢反抗。
爷爷每次生气的时候，都会边说边对她拳打脚踢，直到听见她认错的话，才慢慢走出门去。
待爷爷走后，只有姑姑细细碎碎的啜泣声，眼泪很快打湿了枕头。
天很黑，姑姑的世界更黑。
因为是女孩子，家中有点好吃的她都没有捞上，各种各样的规矩都摆向她。
有一天家中炖了一只鸡，她刚刚把手伸出去，准备捻一筷子，还没碰到鸡肉，就被爷爷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手背瞬间通红，她急忙的缩回手，小心翼翼地呼呼几下。
紧接着是爷爷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尖刀般响起：“女孩子不能吃鸡脚，吃了以后就会被叉走的。”
“筷子也不能拿那么长，那样以后会嫁得很远，就见不到你老子我了。”
“最好一辈子不要见到了。”姑姑在心里暗暗嘀咕。
听到他们的话，姑姑知道是爷爷重男轻女，但筷子再也没有伸出去过了。
嫁人的时候，后奶奶对姑姑说：“结婚那天你一定要让你的丈夫背你进屋，脚不能落地，知道吗？”
“为什么？”奶奶有些疑惑的问。
“你个小妮子问那么多干嘛？你脚落地会把娘家的踩穷，以后你就没有依靠了。”
爷爷的话就像是宣纸上滴下的一滴墨，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泅开，直到最后风干定住，永远提醒这里挂着一抹阴影。
【
供男友读书四年，却不知他替老总坐牢三年，只因老总允诺：出来你当我女婿！
我青梅竹马的男友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当然不可能是我了，我只是一个山村里的女人。
一个拿钱供他上了四年大学的女人而已。
他让我等，等他发达了就风风光光娶我。
可我没等到爱情，只等到这个负心人跟老总女儿的婚礼……
1
许兴逸笑得两颊肌肉发酸。
巨大环形水晶吊灯的光让他有点恍惚，但必须保持高昂情绪和深情眼神，因为这是他等了很多年的婚礼。
来宾大多是杨炳坤生意场的人，杨炳坤坐在主桌，凝神望着许兴逸，这个他亲手为女儿挑选的佳偶。
许兴逸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但婚礼现场声音太喧闹，他没听见。
这一疏忽，导致半小时后，一个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女人出现在了他视野。
他一开始以为看错了， ......
我青梅竹马的男友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当然不可能是我了，我只是一个山村里的女人。
一个拿钱供他上了四年大学的女人而已。
他让我等，等他发达了就风风光光娶我。
可我没等到爱情，只等到这个负心人跟老总女儿的婚礼……
1
许兴逸笑得两颊肌肉发酸。
巨大环形水晶吊灯的光让他有点恍惚，但必须保持高昂情绪和深情眼神，因为这是他等了很多年的婚礼。
来宾大多是杨炳坤生意场的人，杨炳坤坐在主桌，凝神望着许兴逸，这个他亲手为女儿挑选的佳偶。
许兴逸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但婚礼现场声音太喧闹，他没听见。
这一疏忽，导致半小时后，一个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女人出现在了他视野。
他一开始以为看错了， 定神之后发现那人真真切切是刘桂花，他赶紧找了个借口，出了宴会厅。
他四下张望确认没人，“你怎么来了？”
刘桂花双眼红肿，声音沙哑，“我需要钱，儿子病了……是……我儿子病了，是......”
许兴逸伸出双手，做暂停手势，“你现在赶紧走，多少钱，我给你。”
刘桂花还想说些什么，许兴逸已离开，万一被人看见，就要上明天头条了。
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酸着嘴角肌肉，挽着杨锦希手臂，参加完整场婚礼。
礼毕，他亲自送杨炳坤回家。
杨炳坤坐在后驾驶罕见地抽了一根烟，车内光线暗，许兴逸看不见杨炳坤表情，但他渐渐感觉车内有一股压迫感。
“小许，这两天你别来公司了，先把之前没断干净的事处理了。”
杨炳坤睿智老练，说话向来点到为止。
许兴逸眼睛直直盯着挡风玻璃，身子僵硬至极，不知该如何回话，或许不说是最好。
2
“我要出差几天。”
许兴逸收拾起行李，杨锦希轻轻“嗯”了一声，眼神一直在女儿作业本上。
她穿一条黑色吊带睡裙，胸前露出一道浅沟，波浪卷的头发随意披在身后，一只腿露出裙摆外，雪白诱人。
许兴逸喉结滚动，一直等到很晚，杨锦希都没上床。
她说她最近总失眠，想一个人睡，许兴逸意兴阑珊，不急，正好他心里有事，办完烦心事再风花雪月。
初冬早晨，凉意沁骨，白雾茫茫笼罩甸子村。
许兴逸一直有早起习惯，从读书时就有。
先做好早饭，再给瘫痪在床的父亲擦拭身子，最后步行十公里去学校。
刘桂花住甸子村，他住隔壁村，但他不想回去，家里已没亲人，院子已长满杂草。
这些年一直传言村子会拆迁，但始终没动静，他怀疑是村子里男人为了娶老婆放出的谣言。
刘桂花想不到许兴逸会再次来到她家。
“孩子病得很重吗？”
许兴逸语气担忧，眉头一皱。
刘桂花立刻红了眼，“医生说肾上的毛病，预后不好，暂时先住院观察。”
许兴逸望着残破潮朽的屋子，心里顿了顿，从口袋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头的钱足够你给孩子治病了。”
刘桂花站在原地，犹豫着，许兴逸把银行卡放在油腻腻的桌子上，一溜烟走了，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他走得太急，正好撞上张三，张三嘴里叼着牙签，见四下无人，小声问，“许老板，又来啦，这次要不要我帮忙啊？”
许兴逸心虚地觑了他一眼，脚步加快了。
上次来甸子村已经是五年前了。
那会他已经在杨氏集团站稳了脚跟，杨锦希也离了婚独自带女儿，杨炳坤明里暗里告诉他，这次他会亲自给女儿挑女婿。
就要许兴逸这样的。
许心逸一颗心都乐得炸开了，他这样的是什么样的呢？
他问不出口，但后来他知道了答案。
3
有了杨炳坤的承诺，他急匆匆要跟刘桂花划清界限，刘桂花是他亲梅竹马，是他贫穷少年时代唯一的光。
她爱他，把自己读大学的钱拿出来给他。
许兴逸让她等，等他发达了就风风光光把她娶回家，她没等到爱情只等到了命运的坎坷，村里流氓张三侮辱了她。
张三在村子里洋洋得意，睡到了村花。
等许兴逸兴头头回来找刘桂花时，她眼角鱼尾纹已经很深了，头发挽成一个髻，牵着一个小男孩手往河边丢石子。
她没跟许兴逸走，也没提孩子的事。
一晃过了五年，要不是她不合时宜出现在婚礼上，许兴逸都快把她给忘了。
许兴逸离开甸子村，长长舒了口气，这下杨炳坤应该满意了，他也可以心安理得享受荣华富贵还有杨锦希诱人的身子。
他嘴咧一笑，露出尖细密集的黄牙。
他回到湖城不敢立刻回家，先去公司处理公务，杨炳坤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他负手背对许兴逸，“你去一趟公安局，锦佑飙车时跟人发生了械斗。”
后面的事，他自然懂。
这种擦屁股的事，杨锦希一般是不会去的，她恨死了她这个弟弟，杨锦佑整日无所事事，不是飙车就是和网红传花边新闻。
但杨炳坤却十分宠溺他。
面对父亲的偏心，杨锦希敢怒不敢言，索性找借口不去公司，杨炳坤假装看不出女儿心思，女儿罢工不还有女婿呢。
从公安局出来，已经是下半夜。
杨锦佑嘴里叼着烟，斜睨许兴逸，“你做事稳妥，为人低调，如果不是我姐夫多好，以后我继承公司了，可以做我的狗，哈哈哈。”
许兴逸强忍怒火。
当初杨锦佑为了在杨炳坤面前表现自己，赚起了快钱，通过收购小公司洗钱，手法拙劣，被经侦警察查处。
杨炳坤承诺许兴逸，只要他替儿子坐三年牢，出来就把女儿嫁给他。
三年，对于一个有人脉有资源的人来说，或许可以闯出一片天地。
但许兴逸什么都没有，他点了头。
杨炳坤就喜欢他这点，好拿捏。
4
许兴逸回到家，杨锦希正在看公司的财务报表，虽然离开了公司，但杨锦希一直关注公司情况。
她当初可是全身心扑在工作上，以至于疏忽了家庭。
“还不睡？”
许兴逸手法娴熟按摩她双肩，杨佑希缩了缩脖子，“你去睡吧，爸年纪大了，我虽不在公司，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陪陪我，我刚忙完你弟弟的事，累挺。”
许兴逸语气撒娇又邀功。
杨锦希脸拉了下来，杨锦佑让她想起抑郁自杀的母亲，杨锦佑是父亲出轨的产物。
她知道杨锦佑只是表面看上去纨绔，暗地里对父亲财产分毫必争，父亲对他偏爱宠溺，他还买通集团众多叔侄辈。
她一个女人要想掌控杨氏集团，必须步步谨慎，她势单力薄，许兴逸是很好的同盟。
她洗完澡只裹了条浴巾，头发蓬松卷曲倾在身后，这一头卷发在床上十分性感，许兴逸呢喃呻吟，俩人交付身心，一直到天明。
杨炳坤虽然精明狠辣，但他毕竟老了，杨锦佑不学无术，只要熬死杨炳坤，他就登上了人生巅峰。
想到这，许兴逸笑着沉睡过去。
而事情也如他所愿发展。
自从做了杨家女婿，身边人全是笑脸，他吃穿用度都上了一个档次，西装换成了意大利手工缝制品牌，车子换成了劳斯莱斯。
没多久，杨炳坤因身体原因退居二线，他成了公司实际掌控者，签合同，审项目，谈合作，着实过了一把总裁瘾。
偶尔，他也会陪生意场上的人去私人会所买快乐，香槟，美女，喧闹，刺激。
就在他沉浸在快乐中时，刘桂花又出现了，他脑袋中不可遏制冒出四个字，阴魂不散。
5
刘桂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环视会所四周，她跟着许兴逸进了一个包间，包间地毯很厚很软，她小心翼翼踱步。
许兴逸坐在真皮沙发上，双腿翘在茶几上，点燃一根雪茄，“要钱？”
刘桂花摇了摇头。
“那是......？”
许兴逸心里有发慌，不要钱难道要跟他叙旧情？
刘挂花拢了拢鬓边碎发，声音颤抖，“小阳他，得了很严重的继发性肾病狼疮肾，之前一直靠药物维持，一个星期前，医生告诉我，必须要移植肾。”
许兴逸整个人如被雷劈中，形神俱灭。愣了很久才磕磕绊绊说，“你......意思要我肾？”
刘桂花低头不语。
许兴逸当然知道小阳是他儿子，所以他才感觉一阵心绞痛，一时间难以接受。
他放下翘高的双腿，整个人遽然萎顿下去，“给我点时间。”
刘桂花走后，经理笑着走了进来，“许董，您今来的可真巧，法国庄园刚到的红酒，都能闻到新鲜味。”
见许兴逸没说话，经理拿了一瓶出来，许兴逸拿起酒瓶狠狠摔在地上，红色地毯上出现一块湿污，经理吓得退后噤声。
晚上，他没跟杨锦希缠绵，在黑暗中耿耿睁着双眼，此时一阵微亮，手机有来电，是杨炳坤。
他踱步到阳台去接。
“上次的事没处理好吗？”
许兴逸立马会意，杨炳坤虽然退居二线，但对他的行踪依旧了如指掌，还好他并不知道具体事情，许兴逸赶紧搪塞，“她嫌钱少，见我如今富贵，想要更多。”
“再给一次，如果还纠缠不休，就让她消失。”
“知道了。”
【
“再等等，你马上能取代她了”偷翻男友手机，我刷出小三照片，她竟和我一模一样…
我一直深信男友爱我，直到有天，我碰了一下他手机，他飞速抢回。
他手机有什么猫腻？我打开偷翻。消息通话、转账记录都很正常，相册里却有张令我熟悉又陌生的照片。
那是一个粉色冲锋衣女人在微笑，脸跟我一模一样。
可是，我没有粉色冲锋衣……
1
周末，我在男友岳浩然家玩游戏，肚子饿了，就顺手拿起桌上他的手机，想点个外卖。
谁知他一把夺回手机，神色慌张。
我一怔。
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手机没电了。我去充会儿电。”
这借口太拙劣了。
他的手机里，藏了什么秘密？
2
那天，我装作没在意。
我一向骄傲，对自己的魅力也颇有信心，以前从没做过查岗翻手机这类事。
因此，岳浩然很快就......
我一直深信男友爱我，直到有天，我碰了一下他手机，他飞速抢回。
他手机有什么猫腻？我打开偷翻。消息通话、转账记录都很正常，相册里却有张令我熟悉又陌生的照片。
那是一个粉色冲锋衣女人在微笑，脸跟我一模一样。
可是，我没有粉色冲锋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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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我在男友岳浩然家玩游戏，肚子饿了，就顺手拿起桌上他的手机，想点个外卖。
谁知他一把夺回手机，神色慌张。
我一怔。
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手机没电了。我去充会儿电。”
这借口太拙劣了。
他的手机里，藏了什么秘密？
2
那天，我装作没在意。
我一向骄傲，对自己的魅力也颇有信心，以前从没做过查岗翻手机这类事。
因此，岳浩然很快就放松了警惕。
后来某次，趁他解锁手机时，我暗暗记下密码，耐心等待机会。
我生日这天是在他家过的。晚上，趁他进浴室洗澡时，我悄悄拿过他的手机，输入密码。
当屏幕“咔”的一声解锁时，我猛地感到一阵不安。
半年前，岳浩然在我家楼下的便利店里找我要微信，模样局促又害羞。
交往的这半年里，他对我无微不至。
这么在乎我的人，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我快速翻了翻他的微信和支付宝。
没有任何异常。
通话记录、信息收发也很正常。
难道是我小人之心，错怪他了？
疑虑开始夹杂了愧疚。放弃之前，我打算最后看一眼他的手机相册。
岳浩然的相册里，几乎都是一些日常照。
我往前翻了翻，突然注意到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我穿着粉色冲锋衣，站在小河边微笑。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完全不记得？
更奇怪的是，我没买过粉色冲锋衣，也没去过这个小河边……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岳浩然要出来了。
我来不及想清楚，慌忙间只好先把照片微信发给自己，再清除发送记录。
浴室的门打开时，我刚刚将他的手机放回原位，紧张得冷汗直冒。
好在岳浩然完全没注意到。
他穿好衣服，转头对我笑了笑，“晓妍，我出去一趟，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处理。”
3
这么晚了，岳浩然要去哪里？
刚刚那张照片，究竟是怎么回事？
防盗门砰地一声关上，把我混乱的思绪撞散。
从前完全信任另一半的我，此刻却犹疑了。
直觉告诉我，岳浩然这么晚出门，绝不是为了工作上的事。
我立刻起身穿衣，出门悄悄跟上他。
深夜，夜空漆黑，周围没有一丝风。
岳浩然走出高档公寓区的大门，拦了辆出租车。
我也赶忙拦了一辆，跟在他后面。
车子一路奔向城郊。
终于，在一片荒凉老旧的居民区附近，岳浩然下了车。
我也在他后面下了车，隔着一定距离，一边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一边打量着这片居民区。
这个时间，四周一片安静，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一闪一闪，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可以肯定，我不认识这个地方，也没听说岳浩然认识的什么人住在这种地方。
岳浩然从小区门左拐，进了左手边第二栋楼。
在夜幕的掩护下，我躲在楼外，看见他用钥匙转开了101的防盗铁门。
铁门发出颤颤巍巍的吱呀声，带着我的心脏跳得飞快。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有钥匙？
岳浩然，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铁门吱吱呀呀地重新关上。
我踮起脚尖，弯着腰走过去，把耳朵贴在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
房间里好像有人说话。
我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于是，我把耳朵在门上贴得更紧，拼命想要探到些线索。
就在这时……
铃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楼道里的寂静，听上去格外突兀。
我瞬间慌了，下意识后退两步，手忙脚乱地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是段祁打来的。
我赶忙按了拒接。楼道重新回归恐怖的寂静。
房间里的声音好像消失了。
里面的人听到了吗？
我大脑空白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后，立刻想转身离开。
可是已经太晚了。
吱呀一声，铁门开了。
4
我的脚步僵住了。
岳浩然淡然地走出来，顺手关上门。
看到僵在门口的我，他也并未装作没听见我的手机铃声，只是有些不解，“晓妍，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犹豫着。
他也不催，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
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我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甚至害怕发现他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
见我支支吾吾的样子，岳浩然笑了笑，伸手摸摸我的头，“抱歉，甲方负责人有急事找我，我也没跟你解释一下就出门了，害你担心了吧？”
我用了两秒钟消化他的话，“你的意思是，这里是甲方负责人家？”
“是。今天太晚了，改天我再来的时候，带上你，跟甲方打个招呼。”
他的语气和眼神都好真诚。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如果不把一切问清楚，心结就总会在。
于是，我直白地开口：“其实，我在你手机里看到一张奇怪的照片。”
“什么照片？”
“一张我穿着粉色冲锋衣在小河边的照片。那是什么时候拍的？为什么我不记得？”
这话一出，我明显看到他整个人慌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调整好情绪，笑着解释：“那是网图。我看着像你，就保存下来了，本来想给你看，结果忘了。”
他很尽力在解释，但刚刚那一瞬间的慌张已经出卖了他。
我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转向他身后的铁门。
他立刻挡住我的视线，推着我往外面走，“走吧，咱们回家。很晚了。”
我只好暂时放弃，最后看了一眼那锈迹斑斑的铁门。
站在路边等出租车的空档，岳浩然突然转头问我：“晓妍，你翻我手机了？”
翻手机的确与我一贯的潇洒作风不符，但被他单方面指责，我还是觉得不快，“谁让上次我碰你手机的时候，你那么紧张？”
他紧盯住我，“你有没有看到别的什么？”
我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此刻，我竟觉得他的模样有些恐怖。
“比如什么？”我问。
他看了我许久，总算恢复了一贯的温柔神情，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随便问问。”
5
老旧的居民区，奇怪的照片，岳浩然的反常……
我不相信他的解释，决定自己去查。
因为家境优渥，我可以毫无压力地做自由职业，工作时间很弹性。
转天白天，趁着岳浩然去上班了，我便孤身一人再次前往那片居民区。
昨天，夜色中的视野并不清晰。今天一看，我发现这片居民区比我想象得还要破败，墙皮脱落，墙面到处都是龟裂和鼓包。
这根本就是廉价房。甲方负责人怎么可能住在这种地方？
左拐，走进左手边第二栋楼，再次站到101门前。
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防盗铁门被敲得闷声响，微微摇晃。
房间里却没有任何动静。
“有人吗？”
回应我的只是寂静。
我又敲了几次，始终没人来开门。
我只好放弃，走出楼道围着整栋楼转了一圈，但101的所有窗户都是窗帘紧闭，根本看不到里面。
于是，我又向周围遛弯的大爷大妈打听。
他们却都不知道里面住了谁。
我不甘心就这样一无所获。
明明岳浩然有那么多不对劲的地方，我至少要查出来点什么。
那张奇怪的照片，会和这个奇怪的居民区有关系吗？
如果从照片下手，会有收获吗？
想到照片，我想起了段祁。
段祁是程序员。我们是上大学时在社团认识的，关系很好。
正好，他昨晚给我打了电话，我给他回过去，问他昨晚有什么事。
段祁说：“没什么事。就是想祝你生日快乐。”
就是想祝我生日快乐？
火气蹭蹭往上冒。如果不是他昨天那个电话，岳浩然就不会发现我在门外，说不定我就能打探到什么。
我语气很不友善，“开什么玩笑？那么晚打电话祝我生日快乐，你不觉得突兀吗？”
段祁似乎听出我不开心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昨天忙到很晚，忙完就赶紧给你打电话，没想那么多。”
听着他小心翼翼夹杂着委屈的道歉，我倒有些愧疚了。
“好了，算了。段祁，能不能帮我分析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
“我在岳浩然手机里发现一张奇怪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是我，但我不记得我拍过。他说是网图，但我不相信。你能帮我查查吗？”
“好。发来吧。”
我把那张我穿着粉色冲锋衣的照片发给段祁，“谢了。”
段祁沉默了一会儿，“晓妍，你要想好。两个人之间一旦有了怀疑，感情就很难回到过去了。你确定你要查吗？”
他说的我明白，但我无法对岳浩然的反常视而不见。
我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我确定。但我必须知道岳浩然隐瞒了什么，因为这关系到我还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好，那我帮你。”说完，段祁罕见地戏谑道：“万一我发现岳浩然不是什么好人，算不算是救了你？”
我一怔，“别开这种玩笑。”
“好啦。有结果了告诉你。”
挂了电话，我松了一口气。
段祁大学时喜欢过我。
但我对他没感觉，因为他性格太沉闷，长相太普通。
我是雷打不动的外貌协会，上大学时，大家聊起理想男友，我坚定地表示绝不要不帅的男人，除非是救命恩人。
段祁也很识趣。他被我拒绝一次后，就再也没纠缠过我，并且一直单身至今。
而每当有人问他情感状况，他便向对方展示手上的尾戒，无奈地说，等到走出过去、摘掉尾戒的那一天，再考虑。
但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他对我来说，只是朋友。
不过此刻，在我无助的时候，还是很庆幸能有段祁帮忙。
从居民区打车回到家，才刚过傍晚五点。
但我吃惊地发现，岳浩然已经站在我家厨房里，系着个围裙，正专心做晚饭。
6
见我回家了，岳浩然温柔一笑，“晓妍，饭快做好了。洗洗手来吃吧。”
我疑惑道：“今天下班这么早？”
“跟甲方谈得很顺利，就早回来了。”岳浩然把饭菜端上桌，一脸轻松地坐到我对面，“最近我要抽一个中午，再去见他们一次。如果你有空，正好跟我去吧。”
他说得这么自然，似乎是为了我的心情考虑了很多。
我在相信他和不相信他之间反复犹豫，拿不定主意。
他体贴地给我夹菜，嘱咐我多吃。
我眨眨眼睛，还是决定问他：“浩然，你们的甲方应该挺有钱吧？怎么会住在那种老旧居民区？”
“那只是他们的房产之一。”
“这样啊。”
“是啊。”他看了一眼时间，对我笑了笑，“好了，快吃饭吧。我很快就带你去见他们了。”
我点点头。
岳浩然手艺很好。
吃着美味的菜肴，似乎所有的担心都是虚幻的，轻轻吹口气就消散了。
直到我开始觉得头晕。
想站起身，却根本使不上力气，脑袋重重倒向桌面。
晕倒前，我看到的，是岳浩然毫无感情的双眼。
“凭什么赔”老公连续加班十天猝死，公司却说怎么别人没事，算不了工伤
葛七七觉得不公平，那些生死关头不顾家人死活的能拿到百万补偿金。
而用尽一切想要挽回家人生命的，反而孤立无援。
世上没有这个道理。
1
晚上九点，某软件园区灯火通明。
一辆救护车急速驶入，不等人们反应过来，又呼啸着消失在夜色中。
救护车的目的地是三公里之外的一家医院。
车刚停好，就有医护人员冲出来，推着担架床飞奔向走廊一端的急救室。
担架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
男人脸色惨白，眼睛紧紧闭着，额角还能看见渗出来的汗水。
急救灯很快亮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女人带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
“您好，您是赵振宇的家属吗？”一直坐在急救室门......
葛七七觉得不公平，那些生死关头不顾家人死活的能拿到百万补偿金。
而用尽一切想要挽回家人生命的，反而孤立无援。
世上没有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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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某软件园区灯火通明。
一辆救护车急速驶入，不等人们反应过来，又呼啸着消失在夜色中。
救护车的目的地是三公里之外的一家医院。
车刚停好，就有医护人员冲出来，推着担架床飞奔向走廊一端的急救室。
担架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
男人脸色惨白，眼睛紧紧闭着，额角还能看见渗出来的汗水。
急救灯很快亮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女人带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
“您好，您是赵振宇的家属吗？”一直坐在急救室门口的年轻女人站起身。
“嗯，我是他老婆汪蕾。”女人反应过来这大概是自己老公的同事，赶紧语无伦次地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老公到底怎么了？”
“您先别急，”年轻女人示意她先坐下，然后自我介绍说是公司HR经理张媛。
“当时我不在现场，也是接到公司通知才赶过来的。听同事说，”她回想了一下，“赵振宇当时正在喝水，突然呛咳起来，然后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好在同事反应快，马上叫了救护车。现在医生已经在救治，应该不会有事的。”
“可是……”汪蕾看着急救室的门，“我老公身体一向很好啊……”
“那就更没事了。我们就安心等着吧。”说完，张媛坐在一边刷起手机来。
2
然而，与她的轻松不同，急救室的门开开合合了几次，不断有医生进进出出。
汪蕾看着，想问又怕耽误了人家时间，一颗心悬在嗓子眼。
后来一位医生出来告诉她要做手术，让她签同意书。
这下就连张媛都知道情况不好了。
“我老公到底怎么样？”汪蕾终于忍不住。
“病人的情况很复杂，”医生脸色凝重，“大面积脑梗，即使做了手术，也不见得能挺过去。而且就算挺过去，预后也不会太好。”
汪蕾没想到会这样，一下子就懵了。
“医生，求求您救救他。我现在没有工作，一家人全指望他呢。医生，我给您跪下了！”她扯着医生的袖子，哀哀恳求。
小女孩也一口一个叔叔的叫着，抹着眼泪求他救救爸爸。
“我们会尽力。”医生说完，匆匆走了。
再见到这个医生，是四个多小时以后。他一脸疲惫地告诉汪蕾，赵振宇已经脑死亡，再采取任何措施意义都不大了。
“脑死亡？”汪蕾一时没反应过来。
“从医学角度来说，”医生有些不忍的解释，“脑死亡意味着病人全脑功能发生不可逆转的丧失，自主呼吸和各种脑干反射已经消失。如果没有呼吸机，他的呼吸心跳也会很快停止。”
“什么！”
赵振宇死了！
与自己相濡以沫十几年的丈夫，他死了！
汪蕾被这个认知击中，后退两步，瘫倒在了地上。
“不，我爸爸没死，我爸爸不会死！”小女孩尖锐地哭了起来。
“医生，会不会存在误诊？”一旁刚打完电话回来的张媛突然开口。
“万一是你们误诊呢。请你们一定要继续救治，哪怕就是成了植物人，不也有醒过来的可能吗？”
这句话像是一针强心剂，注入了汪蕾的身体里。
“是啊医生，就算他瘫了，傻了，植物人了，我伺候他！我是他老婆，我愿意伺候他！求您救救他，救救他吧！”她扑了过来。
“对不起，”医生摇了摇头。
“那我们转院，麻烦您先上呼吸机，我们这就联系转院。”张媛大声说。
“转院能救活我老公吗？”汪蕾看着她。
“总有一分希望啊！”张媛十分严厉，“那是你的家人，难道你要放弃他吗？”
“不，不，”汪蕾泪流满面，拉着医生的袖子摇晃，“求求您了，我们要转院！我不能没有丈夫，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啊！”
3
医院里那些痛苦抉择，身为新鲜出炉的工会主席的葛七七并没有亲眼目睹。
她只听说研发部的赵振宇没了，还不满三十八岁。
“生命太脆弱了，所以说必须要及时行乐呢。”中午吃饭时，她和闺蜜于梦感慨。
“这就是你不婚不育的理由？”于梦打趣她，“这话能说服你妈不？”
“我干嘛要说服她？”葛七七低头搅拌着碗里的面条，“她自己的婚姻搞成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行了吧。要是我妈在这，小心打断你一身反骨，”说到这，于梦左右看看，靠近她压低了声音，“公司这边的事儿，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就这么忍着？”
“什么叫忍呀？”葛七七吸溜着面条，语气漫不经心，“他陈进想逼我走，我还就偏不走了！“不就是做工会主席吗，虽然少了提成收入，但好歹清闲呀。耗着呗，看谁能耗过谁！”
“我真服你。”于梦扶额，“你也知道陈总刚来，本来就想把关键位置都换上自己人，还往枪口上撞。不就是为了一个实习生，犯得着吗”
犯得着吗？
其实这话，葛七七也问过自己。
但结论是犯得着。
她是大区销售总监，如果对底下一个实习生都言而无信，要么说明她人品太差，要么说明她做不了主。
那么以后就算陈进不动她，这队伍她还怎么带？
一个带不了队伍的大区销售总监，公司想换掉，也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
“话说回来，陈进也够恶心的，”见葛七七沉默，于梦又降低了声音，“提成的事明明是他让你答应的。
“结果人家七大姑八大姨都用上了，也把单子搞到手了，又不想给。什么人啊！”
“别说大几十万的提成了，”葛七七叹了一口气，“咱们陈总连离职补偿金都不想给我呢。
“也难为他能利用区里要求成立工会这样的好机会，亲自下场替我拉票。
“得，工会主席就工会主席，发个米面粮油，组织个游山玩水我还是会的。
“只要他陈进别后悔就行。毕竟我不咬他，我可以恶心他呀！”
葛七七的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午休时间能不给我打电话吗，我没那么重要。”她接起来，随口说。
“葛主席，”葛七七唯一的下属，王丹丹用手拢着嘴，“你快回来看看吧。
“赵振宇，就是去世那位同事，他老婆找到公司来了！”
4
葛七七没想到，汪蕾会找上自己。
毕竟在很多人看来，所谓的工会主席，不过就是个摆设。
她是销售出身，擅长人际交往和获取信息，和于梦分开后打了几个电话，就把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事情比葛七七想的要复杂。
那天快下班时，赵振宇就有点头晕，给部门经理一说，经理不太高兴。
项目要上线，而其他同事都在加班，他到底也没好意思走。
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
“确实很不幸。可是为什么找我呢？在公司生病人没了，要办工伤也是人力资源的事儿啊。”葛七七不解。
“听说找过人力，被张经理给打发出来了。”
透露消息的人叹了一口气，“赵振宇他老婆身体不太好，孩子还要小升初，也是可怜。”
葛七七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确实可怜。问题是，她自己现在也属于混吃等死的状态。
心事重重的走到电梯口，迎面遇上陈进。
“陈总，吃过了啊。”葛七七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
陈进点点头，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葛七七也不在乎，进了电梯就靠在墙角刷手机。
“对了，”站在她前面的陈进突然开口，“听说那个叫赵什么的家属去你们工会了。
“上次那件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这次，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什么意思？”葛七七问。
“意思就是，多管闲事对自己没有好处。尤其是当自己的能力还不足以管的时候。”
陈进背对着她，整个姿态和语气都居高临下。
葛七七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突然笑了。
“您忘了，”她凑近，贴着陈进的耳朵，“我是您亲自推选上来的工会主席呢。”
“工会主席，管员工的事，怎么能叫管闲事呢？您说我这话说的对不对呀，陈总？”
话音刚落，电梯停了下来。
葛七七踩着高跟鞋，昂着头绕过陈进走了出去。
一个眼神也没有留给他。
5
回到办公室，汪蕾正坐在沙发上。
她偏瘦，此刻更瘦。一张脸上除了眼睛是红的，其他都惨白一片。
“你找我？”葛七七问。
汪蕾似乎有些木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和在自己说话，随着视线一转，眼泪跟着就掉了出来。
她抽泣着，断断续续把情况说了一遍。
“从张媛那边过来的？她怎么说？”等汪蕾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葛七七问。
“张经理，”汪蕾又哽咽起来。
她闭上眼睛，抚着胸口，努力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张经理说按照什么条例，我老公从发病到去世，已经超过了四十八个小时，不能算工伤......”
说到这，汪蕾似乎支撑不住，把脸埋在自己掌心里失声痛哭。
葛七七不懂什么条例。
她大学毕业进公司做销售，到现在七年，研究的都是刀口向外的工作。
至于内部管理这些条条框框，她一直以为只要公司有钱，都不是问题。
可现在问题来了。
葛七七刚在网上查过，按照工伤保险的规定，人力那边的说法没错。
也就是说即使赵振宇是在公司生病的，抢救时间超过了四十八个小时，都只能算是病亡。
“但我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早早放弃他吧？”汪蕾捏着拳头，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那是我的丈夫啊，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这一点，葛七七理解。
虽然因为家庭的原因，她长这么大一直认为夫妻之间不过是冷漠的合作关系。
但毕竟面临生死，人嘛，基本的人性还是有的。
“而且，医生宣布脑死亡的时候张经理也在。她也说万一是医院误诊呢，就连植物人都有醒过来的……”汪蕾又说。
“你等等。”
有什么在葛七七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抓住了它。
“你是说，张媛劝你继续抢救？”
汪蕾点头。
“她还说了什么？”
“就问我是不是真的忍心放弃我老公，还建议我转院。”
只是，赵振宇没等到转院。
在发病的第五十个小时，这个三十八岁的男人悄无声息的走了，甚至没来得及给妻子女儿留下一句话。
而一直守在医院的张媛，最后那两个小时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6
“葛主席，你真的打算管这个事儿？”趁着汪蕾去洗手间，王丹丹小声问。
“不能管？”葛七七挑眉。
“当然不能管啊！”王丹丹有些着急，又看了一眼门外，才凑到她耳边，“张经理那样做，肯定是请示过领导的。再说本来就不算工伤。”
其实葛七七一开始也不想管的。
这事儿谁伸手都捞不着好。孤儿寡母确实可怜，她可以给她点钱表表心意，至于其他的，还是于梦那句话，犯不上。
但谁让陈进那么贱呢？
想起陈进那个样子，葛七七一身反骨都支棱起来了。凭什么？不管工会说话好用不好用，至少明面上，我是工会主席吧？我维护员工的合法权益没毛病吧？
“没毛病。”听见葛七七这样问，王丹丹讪讪的笑了笑。
等汪蕾洗完脸回来，葛七七就带着她去找了张媛。
“张经理，这位是赵振宇的家属，你认识吧？”她指着汪蕾对张媛说，“关于赵振宇工亡的事，她希望我们工会……”
“你等下，”张媛抬手打断她，“从赵振宇发病，到救治无效宣布死亡，已经超过了四十八个小时。按照工伤保险条例，可不能算是工亡。”
“可是当时医生抢救十几个小时就说了脑死亡……”汪蕾有些着急。
“不好意思，工亡认定是以死亡通知书上的时间为依据的。”张媛客客气气，却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你先等我下，我和她谈谈。”葛七七把汪蕾推出门外。
“张经理，赵振宇没有父亲，母亲已经七十多岁了。他老婆前几个月刚被裁员，家里存在实际困难。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考虑参照工亡标准给一些赔偿，或者少一点也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她说。
“赔偿？你疯了吧？”张媛瞪大眼睛，看白痴一样看着葛七七。
葛七七笑了笑，靠近她压低声音。
“脑死亡代表什么，我相信重点大学毕业的张经理，应该不会不懂吧？
“即使不懂，医生解释的也很清楚。
“那么张经理当时为什么说那样的话呢？你之前打电话又是在请示谁？”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张媛后退一步，警觉地打量她。
“你最好是真的不明白。”葛七七收起笑容，盯着她，“不过如果赵振宇是工伤，正常申请就可以。那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呢？”
“让我猜猜。公司上个月刚把一批人转到下面新成立的子公司，听说其中就有赵振宇。该不会是工伤保险还没来得及买吧？”
“葛七七，你胡说什么呢？”张媛拔高了声音。
“我当时不过是怕她留下遗憾！”她指着门外，“救治还是放弃，那是赵振宇他老婆做出的选择，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把工伤保险条例给她解释了，她还要找你，为的是什么？我告诉你，就是讹诈！
“现在老百姓不都这样吗？人死了你公司一分钱不想出，不可能！”
7
张媛的话音还未落，汪蕾就推开了门。
“你，你血口喷人！”
她眼眶通红，整个人气得发抖，指着张媛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我血口喷人？”张媛却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裙子。
“那我问你，赵振宇这是病死的。如果当时不是在公司，在你自己家里，你找谁要钱？你应该庆幸人倒在公司，最起码医药费是公司垫付的……”
【
男友背地里勒索我，还给我下毒灭口，撞破他的病娇属性，我反而更兴奋了
我藏在杂草丛里，举着手机偷录抛尸的男友。
月光惨白。尸体在地上拖行，一转弯，脸直勾勾歪向我。
看到那张脸，我惊讶得后退一步，脚下的树枝咯吱一声。
男友面无表情地转头。
看到我，他绽放出笑容。
“哎呀，被姐姐发现了。这可怎么办呢？”
1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天下班，我拿出白天在公司吃剩的半盒饼干，喂小区的流浪猫。
猫咪吃了一小块。
然后，吐血惨叫，倒地身亡。
有人在我的饼干里下毒！
那一瞬间，我几乎就要报警。
可转念一想，几天前，有人在网上爆料我的身份，我千辛万苦才把事情压下去。如果在这个当口，又有警察来公司调查，必定传出闲言碎语，破坏公司声誉。
我一手创建......
我藏在杂草丛里，举着手机偷录抛尸的男友。
月光惨白。尸体在地上拖行，一转弯，脸直勾勾歪向我。
看到那张脸，我惊讶得后退一步，脚下的树枝咯吱一声。
男友面无表情地转头。
看到我，他绽放出笑容。
“哎呀，被姐姐发现了。这可怎么办呢？”
1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天下班，我拿出白天在公司吃剩的半盒饼干，喂小区的流浪猫。
猫咪吃了一小块。
然后，吐血惨叫，倒地身亡。
有人在我的饼干里下毒！
那一瞬间，我几乎就要报警。
可转念一想，几天前，有人在网上爆料我的身份，我千辛万苦才把事情压下去。如果在这个当口，又有警察来公司调查，必定传出闲言碎语，破坏公司声誉。
我一手创建的知微药企，好不容易发展到今天，不能再有任何变故了。
不过没关系。毒饼干的事，我会自己查。
想害我的人，下场会很惨。
转天午休，我拿出新的半盒饼干，谎称是昨天没吃完的那半盒，让同事们一起分了。
这会儿，除了一个老员工正给新入职两天的周池做培训，其他人都在。
大家几乎都毫无戒心地吃了。
除了我男友，苏白。
他在休息区玩手机，听见我在分饼干，只是往这边瞟了一眼。
我拿了块饼干走到他身边，“要不要尝尝？”
他扬起纯真的笑脸，“不用了，姐姐。我今天胃不太舒服。”
我轻轻勾起唇角，“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2
苏白是软件工程师，一年前加入知微药企。
我翻出他的简历、个人主页、入职资料，调查了所有能查到的信息。
苏白的童年算不上幸福。小学时，他曾被校园霸凌。他爸爸常年酗酒，很早就肝硬化，两年前因肝癌身亡。他妈妈沉迷麻将，丈夫去世后很快再嫁。
其中，最让我生疑的一点是，我们小时候，住在同一个小镇。
莫非，他爸爸病情恶化，和我家的事有关？
他是来复仇的吗？
前段时间，我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林媛媛，别来无恙。
简简单单七个字，绞得我胃里生疼。
因为“林媛媛”是我早就摒弃的名字，理应不该有人知道。
我问对面是谁。
对方没答，只发来一个网站链接。
我点进去。
“知微药企的老板以前不叫林知微。想不想知道她早年的秘密？”
帖子里的字，像是凌乱的石子，堆在我胸口，堵得我喘不上气。
对方威胁，给他十万块现金，否则就爆出我的身份。
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只好独自调查。
然而，这个号码是加密号码，发帖人也是匿名。我什么都查不到。
这种被人拿捏的屈辱感，在我胸口点起一团愤怒的火。可为了死守过去的秘密，我别无选择。
两天后的深夜，我按照对方的指示，来到中心公园，在花坛边的长椅上放下旅行包。
包里有十万块现金。
然后，我拿着电击枪躲到草丛后，想等对方取钱时抓住他。
可惜，对方很有戒心，骑着摩托车迅速拿了包，便扬长而去。
我根本追不上，只能从背影看出是个男人。
勒索短信之后，又是毒饼干。我怀疑这是苏白的报复，先敲诈我一笔，再杀了我。
想到这儿，我好兴奋。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抓苏白的把柄，想借此把他绑在我身边，一辈子任我摆布。
这是绝好的机会。
3
苏白给我的初印象，是技术过硬的小奶狗，性格安静，笑容温和。
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那段时间，知微药企合作的某家药材供应商，屡次拖延配送药材。
我意识到，他们是为了续约时抬高价格，故意找借口拖延，让我们因缺货而蒙受名誉损失。
谈判桌上，我当场翻脸，直接拒绝续约。
对方见小心思被我揭穿，恼羞成怒地辱骂我。
我也不甘示弱，搜刮出脑子里所有难听的话，和供应商对骂。
当时，苏白在一旁劝架，又无措又慌张。
我以为他是吓懵了，后来才知道我错了。
他只是隐藏起了真实情绪。
后来某天，我半夜回公司拿文件，发现苏白严肃地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我跟他开玩笑，“你怎么还不走？我付不起这么多加班费。”
他抬起头，看见是我，脸上的严肃一扫而空，换上干净的笑容，“姐姐，我在闷声干大事。加班费啊……事成之后请我吃饭吧。”
干什么大事？我追问，他却不答了。
一个月后，那家供应商被警方查封了。
因为有人把他们的财务账本寄给警方，匿名举报他们偷税漏税。
大家纷纷猜测，是供应商内部员工做的。
但我时不时想起那天半夜，苏白严肃的表情，和他说的“闷声干大事”。
是不是他黑进供应商的系统，偷了财务账本，再匿名举报？
年底，我请员工们吃晚饭。散伙后，我和苏白回家顺路，便乘了同一辆出租车。
他喝了点酒，脸颊红扑扑的，靠在座椅背上，安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我试探他：“今天这顿饭，算是我兑现承诺了吧？”
他看向我，眼睛里带着笑意，“算。”
“所以，供应商的事真是你做的？”
他重新把视线转向窗外，沉默半晌，开口道：“姐姐，我一直是个很胆小的人，遇事不敢和人硬刚，只能先隐藏情绪蛰伏起来，再找机会出击。
“但是你不一样。你勇敢，强势，从不忍气吞声。
“我没有你这样的胆识。”
说了一长串，他做了个深呼吸，再次看向我，“姐姐，未来的路，你尽管放心大胆地走。我会跟在你身后，为你保驾护航。”
他的眸子亮亮的，里面装着整座城市的夜景，还有我。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苏白根本不是什么小奶狗，而是暗中潜伏伺机而动的郊狼。
我们是同类人。
我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凑上去，蜻蜓点水般吻了他带着酒气的唇。
他愣住了。
等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无措地抓抓头发，害羞地低下头。
简直是只披着羊皮的狡猾的狼。
我忍不住伸手去摸他柔软的头发，“乖，你是我的人了。我很可怕的，会不择手段把你绑在身边。”
他点点头，本就绯红的脸颊变得更红了。
或许他以为我是在调情。
但我是认真的。
我听过一种说法：你放手后依然回到你身边的，才是真正属于你的。
我的处事态度却完全相反。
想要的东西，我就紧紧抓着，即使不是我的，也要不择手段把它变成我的。
4
我是从妈妈去世后变成这样的。
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对于爸爸，我只有些模糊的印象，比如他对妈妈拳打脚踢，又因为我哭声太大来扇我耳光。
他们离婚后，我跟着妈妈生活，偶尔去看看住在小镇另一端的爸爸，他却对我很冷漠，连零食都不舍得买给我。
前几年的日子还算安稳，直到那一天，我放学回家，看见家门上被人写了三个大字：诈骗犯。
但那只是噩梦的开始。
很快，我和妈妈一出门，便会被镇上的人们砸鸡蛋扔白菜。他们在我家外面的门上和墙上写满辱骂的话，控诉我们道德败坏，欺骗劳苦大众。
我和妈妈这才知道，爸爸这两年在镇上卖假药，害了不少人。
事发后，爸爸被抓坐牢，被骗的人们带着满肚子怨气，来向我和妈妈泄愤。
得知事情原委后，妈妈别无选择，只能生生承受着人们的愤怒，实在受不住了，就低声下气地求求大家，可怜可怜她这个单亲妈妈，她和丈夫早就离婚了，那男人的所作所为，实在与我们母女二人无关。
但没有用。
妈妈打工的超市辞退了她。
镇上没人再愿意雇她。
甚至房东都赶我们走，让我们滚出小镇。
那天，我在学校被几个不认识的同学打得遍体鳞伤。他们说我该死，因为我是诈骗犯的女儿。
晚上，妈妈正哭着给我上药。
房东却带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过来，说什么也要我们立刻离开出租屋。
我清楚地记得，明明是夏日的夜晚，风却那么冷。妈妈背着行李，领着我，一路走啊走，一直走到海边。
沙滩上，她放下行李，脱下鞋子，然后带着我，一步步走进海里。
后来，我被两个渔民救了上来。
妈妈却永远沉睡在了海底。
重新睁眼看到这个世界后，我常常会想，如果当时，我们不是低声下气，而是奋起反抗，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或许，妈妈就不会被逼上绝路。
从那之后，我不再示弱，而是不择手段地达到目的。
但诈骗犯女儿这个身份，是我甩不掉的污点。
于是，我把名字从“林媛媛”改成“林知微”，用这个新身份，创建了知微药企。
一路走来，我强势又激进，抓住一切机会发展事业，不惜用肮脏的手段摧毁对手。
所以，我的风评是制药虽然良心，为人却残忍狠戾。
其实我很需要苏白。
外人只看见我一味追求强大，近乎掠夺式地达到目的，却没人懂我内心的愤怒和恐惧。
我害怕只要一示弱，就会被这个残忍的世界碾碎。
苏白却完全相反，安静隐忍，伺机而动。
有他在我身边，我总能平静下来。
或许他接近我是别有用心，但我不在乎。
我只在乎如何达到自己的目的：抓到他的把柄，把他一辈子绑在我身边。
5
毒饼干的事之后，我偷偷在苏白的钱包夹层贴了一片追踪器，还在自己的工位上安了摄像头。
这样一来，他有异动时，我便能及时发现。
果然，那一天，我通过摄像头看到，苏白趁我不在，悄悄走到我的工位前，在我桌上放下什么东西，然后迅速离开。
我将画面放大。
他放下的，是我之前以为丢了的唇膏。
趁着周末，我约了化验机构，过来化验唇膏。
我工位上的摄像头一直开着，录像可以证明，苏白放下唇膏后，便再也没人动过那只唇膏。
所以，只要一验出唇膏有毒，便可以证明是他给我下了毒。
被我抓到把柄后，他那张故作天真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我都已经在脑海中勾勒画面了。
周二上午，我邮件收到了化验结果。
【
供男友读书四年，却不知他替老总坐牢三年，只因老总允诺：出来你当我女婿！
我青梅竹马的男友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当然不可能是我了，我只是一个山村里的女人。
一个拿钱供他上了四年大学的女人而已。
他让我等，等他发达了就风风光光娶我。
可我没等到爱情，只等到这个负心人跟老总女儿的婚礼……
1
许兴逸笑得两颊肌肉发酸。
巨大环形水晶吊灯的光让他有点恍惚，但必须保持高昂情绪和深情眼神，因为这是他等了很多年的婚礼。
来宾大多是杨炳坤生意场的人，杨炳坤坐在主桌，凝神望着许兴逸，这个他亲手为女儿挑选的佳偶。
许兴逸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但婚礼现场声音太喧闹，他没听见。
这一疏忽，导致半小时后，一个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女人出现在了他视野。
他一开始以为看错了， ......
我青梅竹马的男友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当然不可能是我了，我只是一个山村里的女人。
一个拿钱供他上了四年大学的女人而已。
他让我等，等他发达了就风风光光娶我。
可我没等到爱情，只等到这个负心人跟老总女儿的婚礼……
1
许兴逸笑得两颊肌肉发酸。
巨大环形水晶吊灯的光让他有点恍惚，但必须保持高昂情绪和深情眼神，因为这是他等了很多年的婚礼。
来宾大多是杨炳坤生意场的人，杨炳坤坐在主桌，凝神望着许兴逸，这个他亲手为女儿挑选的佳偶。
许兴逸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但婚礼现场声音太喧闹，他没听见。
这一疏忽，导致半小时后，一个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女人出现在了他视野。
他一开始以为看错了， 定神之后发现那人真真切切是刘桂花，他赶紧找了个借口，出了宴会厅。
他四下张望确认没人，“你怎么来了？”
刘桂花双眼红肿，声音沙哑，“我需要钱，儿子病了……是……我儿子病了，是......”
许兴逸伸出双手，做暂停手势，“你现在赶紧走，多少钱，我给你。”
刘桂花还想说些什么，许兴逸已离开，万一被人看见，就要上明天头条了。
他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酸着嘴角肌肉，挽着杨锦希手臂，参加完整场婚礼。
礼毕，他亲自送杨炳坤回家。
杨炳坤坐在后驾驶罕见地抽了一根烟，车内光线暗，许兴逸看不见杨炳坤表情，但他渐渐感觉车内有一股压迫感。
“小许，这两天你别来公司了，先把之前没断干净的事处理了。”
杨炳坤睿智老练，说话向来点到为止。
许兴逸眼睛直直盯着挡风玻璃，身子僵硬至极，不知该如何回话，或许不说是最好。
2
“我要出差几天。”
许兴逸收拾起行李，杨锦希轻轻“嗯”了一声，眼神一直在女儿作业本上。
她穿一条黑色吊带睡裙，胸前露出一道浅沟，波浪卷的头发随意披在身后，一只腿露出裙摆外，雪白诱人。
许兴逸喉结滚动，一直等到很晚，杨锦希都没上床。
她说她最近总失眠，想一个人睡，许兴逸意兴阑珊，不急，正好他心里有事，办完烦心事再风花雪月。
初冬早晨，凉意沁骨，白雾茫茫笼罩甸子村。
许兴逸一直有早起习惯，从读书时就有。
先做好早饭，再给瘫痪在床的父亲擦拭身子，最后步行十公里去学校。
刘桂花住甸子村，他住隔壁村，但他不想回去，家里已没亲人，院子已长满杂草。
这些年一直传言村子会拆迁，但始终没动静，他怀疑是村子里男人为了娶老婆放出的谣言。
刘桂花想不到许兴逸会再次来到她家。
“孩子病得很重吗？”
许兴逸语气担忧，眉头一皱。
刘桂花立刻红了眼，“医生说肾上的毛病，预后不好，暂时先住院观察。”
许兴逸望着残破潮朽的屋子，心里顿了顿，从口袋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头的钱足够你给孩子治病了。”
刘桂花站在原地，犹豫着，许兴逸把银行卡放在油腻腻的桌子上，一溜烟走了，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他走得太急，正好撞上张三，张三嘴里叼着牙签，见四下无人，小声问，“许老板，又来啦，这次要不要我帮忙啊？”
许兴逸心虚地觑了他一眼，脚步加快了。
上次来甸子村已经是五年前了。
那会他已经在杨氏集团站稳了脚跟，杨锦希也离了婚独自带女儿，杨炳坤明里暗里告诉他，这次他会亲自给女儿挑女婿。
就要许兴逸这样的。
许心逸一颗心都乐得炸开了，他这样的是什么样的呢？
他问不出口，但后来他知道了答案。
3
有了杨炳坤的承诺，他急匆匆要跟刘桂花划清界限，刘桂花是他亲梅竹马，是他贫穷少年时代唯一的光。
她爱他，把自己读大学的钱拿出来给他。
许兴逸让她等，等他发达了就风风光光把她娶回家，她没等到爱情只等到了命运的坎坷，村里流氓张三侮辱了她。
张三在村子里洋洋得意，睡到了村花。
等许兴逸兴头头回来找刘桂花时，她眼角鱼尾纹已经很深了，头发挽成一个髻，牵着一个小男孩手往河边丢石子。
她没跟许兴逸走，也没提孩子的事。
一晃过了五年，要不是她不合时宜出现在婚礼上，许兴逸都快把她给忘了。
许兴逸离开甸子村，长长舒了口气，这下杨炳坤应该满意了，他也可以心安理得享受荣华富贵还有杨锦希诱人的身子。
他嘴咧一笑，露出尖细密集的黄牙。
他回到湖城不敢立刻回家，先去公司处理公务，杨炳坤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他负手背对许兴逸，“你去一趟公安局，锦佑飙车时跟人发生了械斗。”
后面的事，他自然懂。
这种擦屁股的事，杨锦希一般是不会去的，她恨死了她这个弟弟，杨锦佑整日无所事事，不是飙车就是和网红传花边新闻。
但杨炳坤却十分宠溺他。
面对父亲的偏心，杨锦希敢怒不敢言，索性找借口不去公司，杨炳坤假装看不出女儿心思，女儿罢工不还有女婿呢。
从公安局出来，已经是下半夜。
杨锦佑嘴里叼着烟，斜睨许兴逸，“你做事稳妥，为人低调，如果不是我姐夫多好，以后我继承公司了，可以做我的狗，哈哈哈。”
许兴逸强忍怒火。
当初杨锦佑为了在杨炳坤面前表现自己，赚起了快钱，通过收购小公司洗钱，手法拙劣，被经侦警察查处。
杨炳坤承诺许兴逸，只要他替儿子坐三年牢，出来就把女儿嫁给他。
三年，对于一个有人脉有资源的人来说，或许可以闯出一片天地。
但许兴逸什么都没有，他点了头。
杨炳坤就喜欢他这点，好拿捏。
4
许兴逸回到家，杨锦希正在看公司的财务报表，虽然离开了公司，但杨锦希一直关注公司情况。
她当初可是全身心扑在工作上，以至于疏忽了家庭。
“还不睡？”
许兴逸手法娴熟按摩她双肩，杨佑希缩了缩脖子，“你去睡吧，爸年纪大了，我虽不在公司，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陪陪我，我刚忙完你弟弟的事，累挺。”
许兴逸语气撒娇又邀功。
杨锦希脸拉了下来，杨锦佑让她想起抑郁自杀的母亲，杨锦佑是父亲出轨的产物。
她知道杨锦佑只是表面看上去纨绔，暗地里对父亲财产分毫必争，父亲对他偏爱宠溺，他还买通集团众多叔侄辈。
她一个女人要想掌控杨氏集团，必须步步谨慎，她势单力薄，许兴逸是很好的同盟。
她洗完澡只裹了条浴巾，头发蓬松卷曲倾在身后，这一头卷发在床上十分性感，许兴逸呢喃呻吟，俩人交付身心，一直到天明。
杨炳坤虽然精明狠辣，但他毕竟老了，杨锦佑不学无术，只要熬死杨炳坤，他就登上了人生巅峰。
想到这，许兴逸笑着沉睡过去。
而事情也如他所愿发展。
自从做了杨家女婿，身边人全是笑脸，他吃穿用度都上了一个档次，西装换成了意大利手工缝制品牌，车子换成了劳斯莱斯。
没多久，杨炳坤因身体原因退居二线，他成了公司实际掌控者，签合同，审项目，谈合作，着实过了一把总裁瘾。
偶尔，他也会陪生意场上的人去私人会所买快乐，香槟，美女，喧闹，刺激。
就在他沉浸在快乐中时，刘桂花又出现了，他脑袋中不可遏制冒出四个字，阴魂不散。
5
刘桂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环视会所四周，她跟着许兴逸进了一个包间，包间地毯很厚很软，她小心翼翼踱步。
许兴逸坐在真皮沙发上，双腿翘在茶几上，点燃一根雪茄，“要钱？”
刘桂花摇了摇头。
“那是......？”
许兴逸心里有发慌，不要钱难道要跟他叙旧情？
刘挂花拢了拢鬓边碎发，声音颤抖，“小阳他，得了很严重的继发性肾病狼疮肾，之前一直靠药物维持，一个星期前，医生告诉我，必须要移植肾。”
许兴逸整个人如被雷劈中，形神俱灭。愣了很久才磕磕绊绊说，“你......意思要我肾？”
刘桂花低头不语。
许兴逸当然知道小阳是他儿子，所以他才感觉一阵心绞痛，一时间难以接受。
他放下翘高的双腿，整个人遽然萎顿下去，“给我点时间。”
刘桂花走后，经理笑着走了进来，“许董，您今来的可真巧，法国庄园刚到的红酒，都能闻到新鲜味。”
见许兴逸没说话，经理拿了一瓶出来，许兴逸拿起酒瓶狠狠摔在地上，红色地毯上出现一块湿污，经理吓得退后噤声。
晚上，他没跟杨锦希缠绵，在黑暗中耿耿睁着双眼，此时一阵微亮，手机有来电，是杨炳坤。
他踱步到阳台去接。
“上次的事没处理好吗？”
许兴逸立马会意，杨炳坤虽然退居二线，但对他的行踪依旧了如指掌，还好他并不知道具体事情，许兴逸赶紧搪塞，“她嫌钱少，见我如今富贵，想要更多。”
“再给一次，如果还纠缠不休，就让她消失。”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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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迷失湖城》
作者：啊珊的小板凳
“女孩子就得守规矩”结婚当天，妈妈让她双脚不许落地：要是把娘家踩穷，你就没依靠了！
平润清没有想到，她只是带个人回家，姑姑就病倒了。
她更没有想到，原来她是引爆这颗炸弹的导火索。
她成了递刀的刽子手。
本来姑姑灿烂的人生，从二十岁开始，就因为姑父走进了无底洞。
现在更是因为她滑向了深渊
1
“清清，你看，不远处卖菜的那是不是你姑姑？”
平润清刚刚走下大巴车，同事李叶就拐了拐她的胳膊，用手指着不远处的身影。
平润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小老太太整个人跟一团乌云似的缩在角落，席地而坐，面前放着一筐大白菜。
头顶是明晃晃的太阳，投下的光炽热而沉闷。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喊：“这里不能随便摆摊，你走远点摆。”
她误以为对方是要买她的白菜的，就急匆匆地向......
平润清没有想到，她只是带个人回家，姑姑就病倒了。
她更没有想到，原来她是引爆这颗炸弹的导火索。
她成了递刀的刽子手。
本来姑姑灿烂的人生，从二十岁开始，就因为姑父走进了无底洞。
现在更是因为她滑向了深渊
1
“清清，你看，不远处卖菜的那是不是你姑姑？”
平润清刚刚走下大巴车，同事李叶就拐了拐她的胳膊，用手指着不远处的身影。
平润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小老太太整个人跟一团乌云似的缩在角落，席地而坐，面前放着一筐大白菜。
头顶是明晃晃的太阳，投下的光炽热而沉闷。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远处有人喊：“这里不能随便摆摊，你走远点摆。”
她误以为对方是要买她的白菜的，就急匆匆地向对方走去。
对方用散漫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然后大喝一声：“你是聋子吗？我说这里不能摆摊，不是要买你的烂白菜。”
听见对方的话，她有些手足无措，最后涎着脸说：“领导，不好意思，我马上搬。”
说完便一个人步履蹒跚的向前去搬着面前的一堆白菜，紧紧地护住。
大街上车来车往，她在马路上孤独的穿行，灰呛呛的一身，满脸都写着倦意。
看着姑姑苦哈哈的模样，平润清的心中很不是滋味，她急忙跑过去，将姑姑手中的白菜接过去。
李叶紧随其后。
在看到平润清的那一刻，她浑浊的眼中透露着愠怒之色：“你咋跑这里来了?”
“姑姑，我来帮你搬地方！”
“不用，你上班快迟到了，上班迟到就没有全勤了，我自己可以！”
“清清姑姑，你一个人也弄不完，就让我和清清来帮你吧！”
听见姑姑关心的话语，平润清的脸上漾起了甜蜜笑容。
“姑姑，就听叶子的吧！再耽误下去我们真的要迟到了。”
两人很快将一筐白菜搬到一个阴凉的地方。
平润清笑着对她说：“姑姑，现在弄好了，你买完就早点回家吧！”说完转身又对着李叶道：“快迟到了，我们赶快走吧！不然今天又得轮到我们扫一个星期的厕所了。”
听见平润清的话。李叶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突然大叫起来。
“我的二百全勤，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边说边拉着她就像是龙卷风一样跑了起来。
到了公司后，平润清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记挂着那个小老太太，也不知道那个小老太太有没有听话乖乖的回去。
下班时间一到，平润清就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家里赶，连同事的呼叫声都自动忽略了。
下午五点，盛夏的阳光依旧烂漫，西天的霞光浩浩荡荡奔涌向天，把整个小镇涂抹得像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不过，平润清却没有心思和兴趣体会小镇在一天里细微的变化。
她急匆匆地赶路，行到离家不远处时，远远瞧见姑姑那颗忙碌的脑袋在玉米地里面佝偻着。
她的头发稀疏而斑白，因为常年的劳作，瘦得满脸的褶皱，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会随着说家乡话时各种夸张的表情而耸动和分裂。
额头前的头发披散着，像是苞米吐出的毛绒须子。
她头也不抬地使劲挥舞着手中的薅刀，直到那一块玉米地全部薅完，她才挺直腰板，收起手中的薅刀。
转战下一个场地。
2
平润清跟着姑姑迈进这间暗暗的砖红色瓦房时，感受到一股寒意从脊背阴蔓延到脚尖，不知是天气不好，还是她体寒。
姑父正在屋后面修补屋顶，他听见开门的声音，站在楼梯上拿着瓦片大喊：“清清她姑姑，你回来了?”
“嗯嗯！”
听见姑姑的回复，他又继续说：“饭在锅里面，今天没有什么好吃的，你将就吃点。”
“知道了。”
说着放下手中的锄头，进去添饭。
姑姑家的房子几乎每一年都要翻新一次，以前他们整个村里及其贫穷，全村都是茅草屋，连一间土房都没有，后来，姑父做木工攒了些钱，才在村里面盖了间砖红瓦房。
修房顶的姑父挥舞着手中的工具，制造着一场小型的“沙尘暴。”
平润清忍不住好奇，想要看看姑父此时此刻眼中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于是找了楼梯，爬上最顶层的小露台眺望。
除了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什么也没有。
村里的人情太复杂，是一个由“一根根私人联系所构成的网络。”
姑姑是在村里面生活了一辈子的人。
只要他们站在这片土地上，脚下连着的就是村民们赖以生存的无边无尽的土壤与山川。
头上顶着的永远都是村庄昼夜转换的日夜星辰。
站在楼梯上，平润清突然对着楼下的姑姑说：“姑姑，以后你不要这么辛苦了，等我赚大钱了给你买大房子住，”
姑姑正在柴房捡柴，闻言，嘴角上扬，最后开心地说：“那姑姑以后就等着享乖乖你的福了。”
姑姑头一回出去卖菜是她二十岁的时候。
那年姑父出去做木工，结果却出了事，他被人家放药“药倒”了。
囿于当时的医疗条件，病因就像是一团谜一样。
最后还是请了先生，找了苗医去配解药，后来毒是解了，但因长时间无法确定病因，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已经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从此就失去了劳动力，一做重活身体就受不住。
从此，家里全部活计都落到姑姑纤细的肩膀上。
她灿烂的人生，从二十岁开始，再也没有开出花来。
3
“姑姑，下周末我最好的朋友要来家里玩哈。”
“好好好……”
听见平润清的话，姑姑把手中最后一棵柴放进炉子里，一时之间居然激动得语无伦次。
她站起身把家中存了好久的猪火腿从房梁上取下来，放进盆，又去红木柜子里面翻找，把放了许久的红豆拿出来，忙完后又找了拖把打算正打算拖地，被平润清急忙拦住。
“姑姑，距离她来我们家还有一些日子，你不要激动，现在扫完，明天就脏了。”
她终于回神，“是哦！是姑姑老糊涂了。”
说完狠狠地剁了下脚，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姑父在旁边看着她这孩子气的模样，嘴角溢满笑容。
姑姑姑父的感情就像一座没那么精美，却抗震指数极高的房子。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只要你呼唤，他都在。
晚八点，平润清洗漱好窝在沙发上，姜环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语气诚恳地说：“清清，我来你家我需要带什么？你是第一个邀请我去你家玩的人，我怕表现不好怠慢了你家人。”
“你知道的，我妈早些年就过世了，我爸又是个大老粗，平日里是一门心思赚钱。我们的交流就是他给我转账，家里的大事小事他都不管的。”
听见她的话，平润清刚刚想回复一句，只是刚刚打了一半，姜环就丢出一句，“算了，你也是孩子，我还是问我奶奶吧！她肯定比你懂。”
听见她的话，平润清看着手机屏幕无奈的笑了笑。
“你同学和你说什么呢？”
“她问我来我们家要送什么？她家里没有大人交代她这些礼仪。”
“那她父母呢？”
“她爸在外面赚钱呢！至于她妈，已经不在了。”
听见说没有“妈”这个字以后，姑姑感慨地说：“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啊！”
4
说起“妈”这个字，姑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因为这是她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奶奶的离开，她的生活就像是花开了没人掐一样，蔫巴了。
最后化成了春泥，也没有护花，让她坏透了。
方圆十里，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姑姑一出生，阎罗王就对奶奶招手了。
奶奶再也没有走出那间茅草屋。
爷爷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怎么看都不顺眼，在她五岁的时候，给她领回了一个后妈。
领回来的当天姑姑说她很高兴，因为别人都有妈妈，就她没有，村里的人老是叫她野种，托油瓶。
她终于要有妈妈了，应该没有谁会再取笑她了吧！但命运的齿轮一开始转动，就不会轻易停下，好日子没有眷顾她一丁点，在后妈生下弟弟妹妹以后，她就开始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平时做错一点事情，哪怕是出去摘颗菜叶，只要她面上闪过一丝丝的不悦，爷爷就像炸弹一样炸了，用手指着姑姑谩骂。
“叫你摘颗菜都弄不好，你有什么用！你妈的话都不听，你想上天啊！”
“你这个短命鬼，做错事还要跑，有本事出去就一辈子不要回来。”
“真是个死猪。”
爷爷看不顺眼的时候，就会将她的脑袋死死的按进猪食槽和水缸里面，直到灌得她的喉咙口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声，喘不上一口气时，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手问：“以后还敢不敢了？”
她强撑着坐起来,虚弱又沙哑地说：“我没错，都是爸爸你太重男轻女了。”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他严厉地说：“你要是个男孩，你爸我怎么会在村里面抬不起头来呢？”
“我的这块老脸都没地搁啊！你现在还不听话。”
“造孽哦！”
有时候喝醉酒的时候会将她从床上硬生生地拖下来，再扇几个大耳瓜子，直到心满意足才慢慢的离开。
夜里，天很黑，谁也不知道爷爷为啥会那么准确的找到姑姑。
她缩了缩身子，不敢反抗。
爷爷每次生气的时候，都会边说边对她拳打脚踢，直到听见她认错的话，才慢慢走出门去。
待爷爷走后，只有姑姑细细碎碎的啜泣声，眼泪很快打湿了枕头。
天很黑，姑姑的世界更黑。
因为是女孩子，家中有点好吃的她都没有捞上，各种各样的规矩都摆向她。
有一天家中炖了一只鸡，她刚刚把手伸出去，准备捻一筷子，还没碰到鸡肉，就被爷爷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手背瞬间通红，她急忙的缩回手，小心翼翼地呼呼几下。
紧接着是爷爷的声音就像是一把尖刀般响起：“女孩子不能吃鸡脚，吃了以后就会被叉走的。”
“筷子也不能拿那么长，那样以后会嫁得很远，就见不到你老子我了。”
“最好一辈子不要见到了。”姑姑在心里暗暗嘀咕。
听到他们的话，姑姑知道是爷爷重男轻女，但筷子再也没有伸出去过了。
嫁人的时候，后奶奶对姑姑说：“结婚那天你一定要让你的丈夫背你进屋，脚不能落地，知道吗？”
“为什么？”奶奶有些疑惑的问。
“你个小妮子问那么多干嘛？你脚落地会把娘家的踩穷，以后你就没有依靠了。”
爷爷的话就像是宣纸上滴下的一滴墨，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泅开，直到最后风干定住，永远提醒这里挂着一抹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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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老句式》
作者：月白风倾
“再等等，你马上能取代她了”偷翻男友手机，我刷出小三照片，她竟和我一模一样…
我一直深信男友爱我，直到有天，我碰了一下他手机，他飞速抢回。
他手机有什么猫腻？我打开偷翻。消息通话、转账记录都很正常，相册里却有张令我熟悉又陌生的照片。
那是一个粉色冲锋衣女人在微笑，脸跟我一模一样。
可是，我没有粉色冲锋衣……
1
周末，我在男友岳浩然家玩游戏，肚子饿了，就顺手拿起桌上他的手机，想点个外卖。
谁知他一把夺回手机，神色慌张。
我一怔。
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手机没电了。我去充会儿电。”
这借口太拙劣了。
他的手机里，藏了什么秘密？
2
那天，我装作没在意。
我一向骄傲，对自己的魅力也颇有信心，以前从没做过查岗翻手机这类事。
因此，岳浩然很快就......
我一直深信男友爱我，直到有天，我碰了一下他手机，他飞速抢回。
他手机有什么猫腻？我打开偷翻。消息通话、转账记录都很正常，相册里却有张令我熟悉又陌生的照片。
那是一个粉色冲锋衣女人在微笑，脸跟我一模一样。
可是，我没有粉色冲锋衣……
1
周末，我在男友岳浩然家玩游戏，肚子饿了，就顺手拿起桌上他的手机，想点个外卖。
谁知他一把夺回手机，神色慌张。
我一怔。
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手机没电了。我去充会儿电。”
这借口太拙劣了。
他的手机里，藏了什么秘密？
2
那天，我装作没在意。
我一向骄傲，对自己的魅力也颇有信心，以前从没做过查岗翻手机这类事。
因此，岳浩然很快就放松了警惕。
后来某次，趁他解锁手机时，我暗暗记下密码，耐心等待机会。
我生日这天是在他家过的。晚上，趁他进浴室洗澡时，我悄悄拿过他的手机，输入密码。
当屏幕“咔”的一声解锁时，我猛地感到一阵不安。
半年前，岳浩然在我家楼下的便利店里找我要微信，模样局促又害羞。
交往的这半年里，他对我无微不至。
这么在乎我的人，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我快速翻了翻他的微信和支付宝。
没有任何异常。
通话记录、信息收发也很正常。
难道是我小人之心，错怪他了？
疑虑开始夹杂了愧疚。放弃之前，我打算最后看一眼他的手机相册。
岳浩然的相册里，几乎都是一些日常照。
我往前翻了翻，突然注意到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我穿着粉色冲锋衣，站在小河边微笑。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完全不记得？
更奇怪的是，我没买过粉色冲锋衣，也没去过这个小河边……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岳浩然要出来了。
我来不及想清楚，慌忙间只好先把照片微信发给自己，再清除发送记录。
浴室的门打开时，我刚刚将他的手机放回原位，紧张得冷汗直冒。
好在岳浩然完全没注意到。
他穿好衣服，转头对我笑了笑，“晓妍，我出去一趟，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处理。”
3
这么晚了，岳浩然要去哪里？
刚刚那张照片，究竟是怎么回事？
防盗门砰地一声关上，把我混乱的思绪撞散。
从前完全信任另一半的我，此刻却犹疑了。
直觉告诉我，岳浩然这么晚出门，绝不是为了工作上的事。
我立刻起身穿衣，出门悄悄跟上他。
深夜，夜空漆黑，周围没有一丝风。
岳浩然走出高档公寓区的大门，拦了辆出租车。
我也赶忙拦了一辆，跟在他后面。
车子一路奔向城郊。
终于，在一片荒凉老旧的居民区附近，岳浩然下了车。
我也在他后面下了车，隔着一定距离，一边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一边打量着这片居民区。
这个时间，四周一片安静，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一闪一闪，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可以肯定，我不认识这个地方，也没听说岳浩然认识的什么人住在这种地方。
岳浩然从小区门左拐，进了左手边第二栋楼。
在夜幕的掩护下，我躲在楼外，看见他用钥匙转开了101的防盗铁门。
铁门发出颤颤巍巍的吱呀声，带着我的心脏跳得飞快。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怎么会有钥匙？
岳浩然，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铁门吱吱呀呀地重新关上。
我踮起脚尖，弯着腰走过去，把耳朵贴在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
房间里好像有人说话。
我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于是，我把耳朵在门上贴得更紧，拼命想要探到些线索。
就在这时……
铃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楼道里的寂静，听上去格外突兀。
我瞬间慌了，下意识后退两步，手忙脚乱地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是段祁打来的。
我赶忙按了拒接。楼道重新回归恐怖的寂静。
房间里的声音好像消失了。
里面的人听到了吗？
我大脑空白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后，立刻想转身离开。
可是已经太晚了。
吱呀一声，铁门开了。
4
我的脚步僵住了。
岳浩然淡然地走出来，顺手关上门。
看到僵在门口的我，他也并未装作没听见我的手机铃声，只是有些不解，“晓妍，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犹豫着。
他也不催，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我。
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我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甚至害怕发现他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
见我支支吾吾的样子，岳浩然笑了笑，伸手摸摸我的头，“抱歉，甲方负责人有急事找我，我也没跟你解释一下就出门了，害你担心了吧？”
我用了两秒钟消化他的话，“你的意思是，这里是甲方负责人家？”
“是。今天太晚了，改天我再来的时候，带上你，跟甲方打个招呼。”
他的语气和眼神都好真诚。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如果不把一切问清楚，心结就总会在。
于是，我直白地开口：“其实，我在你手机里看到一张奇怪的照片。”
“什么照片？”
“一张我穿着粉色冲锋衣在小河边的照片。那是什么时候拍的？为什么我不记得？”
这话一出，我明显看到他整个人慌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调整好情绪，笑着解释：“那是网图。我看着像你，就保存下来了，本来想给你看，结果忘了。”
他很尽力在解释，但刚刚那一瞬间的慌张已经出卖了他。
我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转向他身后的铁门。
他立刻挡住我的视线，推着我往外面走，“走吧，咱们回家。很晚了。”
我只好暂时放弃，最后看了一眼那锈迹斑斑的铁门。
站在路边等出租车的空档，岳浩然突然转头问我：“晓妍，你翻我手机了？”
翻手机的确与我一贯的潇洒作风不符，但被他单方面指责，我还是觉得不快，“谁让上次我碰你手机的时候，你那么紧张？”
他紧盯住我，“你有没有看到别的什么？”
我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此刻，我竟觉得他的模样有些恐怖。
“比如什么？”我问。
他看了我许久，总算恢复了一贯的温柔神情，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随便问问。”
5
老旧的居民区，奇怪的照片，岳浩然的反常……
我不相信他的解释，决定自己去查。
因为家境优渥，我可以毫无压力地做自由职业，工作时间很弹性。
转天白天，趁着岳浩然去上班了，我便孤身一人再次前往那片居民区。
昨天，夜色中的视野并不清晰。今天一看，我发现这片居民区比我想象得还要破败，墙皮脱落，墙面到处都是龟裂和鼓包。
这根本就是廉价房。甲方负责人怎么可能住在这种地方？
左拐，走进左手边第二栋楼，再次站到101门前。
我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防盗铁门被敲得闷声响，微微摇晃。
房间里却没有任何动静。
“有人吗？”
回应我的只是寂静。
我又敲了几次，始终没人来开门。
我只好放弃，走出楼道围着整栋楼转了一圈，但101的所有窗户都是窗帘紧闭，根本看不到里面。
于是，我又向周围遛弯的大爷大妈打听。
他们却都不知道里面住了谁。
我不甘心就这样一无所获。
明明岳浩然有那么多不对劲的地方，我至少要查出来点什么。
那张奇怪的照片，会和这个奇怪的居民区有关系吗？
如果从照片下手，会有收获吗？
想到照片，我想起了段祁。
段祁是程序员。我们是上大学时在社团认识的，关系很好。
正好，他昨晚给我打了电话，我给他回过去，问他昨晚有什么事。
段祁说：“没什么事。就是想祝你生日快乐。”
就是想祝我生日快乐？
火气蹭蹭往上冒。如果不是他昨天那个电话，岳浩然就不会发现我在门外，说不定我就能打探到什么。
我语气很不友善，“开什么玩笑？那么晚打电话祝我生日快乐，你不觉得突兀吗？”
段祁似乎听出我不开心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昨天忙到很晚，忙完就赶紧给你打电话，没想那么多。”
听着他小心翼翼夹杂着委屈的道歉，我倒有些愧疚了。
“好了，算了。段祁，能不能帮我分析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
“我在岳浩然手机里发现一张奇怪的照片，照片里的人是我，但我不记得我拍过。他说是网图，但我不相信。你能帮我查查吗？”
“好。发来吧。”
我把那张我穿着粉色冲锋衣的照片发给段祁，“谢了。”
段祁沉默了一会儿，“晓妍，你要想好。两个人之间一旦有了怀疑，感情就很难回到过去了。你确定你要查吗？”
他说的我明白，但我无法对岳浩然的反常视而不见。
我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我确定。但我必须知道岳浩然隐瞒了什么，因为这关系到我还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好，那我帮你。”说完，段祁罕见地戏谑道：“万一我发现岳浩然不是什么好人，算不算是救了你？”
我一怔，“别开这种玩笑。”
“好啦。有结果了告诉你。”
挂了电话，我松了一口气。
段祁大学时喜欢过我。
但我对他没感觉，因为他性格太沉闷，长相太普通。
我是雷打不动的外貌协会，上大学时，大家聊起理想男友，我坚定地表示绝不要不帅的男人，除非是救命恩人。
段祁也很识趣。他被我拒绝一次后，就再也没纠缠过我，并且一直单身至今。
而每当有人问他情感状况，他便向对方展示手上的尾戒，无奈地说，等到走出过去、摘掉尾戒的那一天，再考虑。
但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他对我来说，只是朋友。
不过此刻，在我无助的时候，还是很庆幸能有段祁帮忙。
从居民区打车回到家，才刚过傍晚五点。
但我吃惊地发现，岳浩然已经站在我家厨房里，系着个围裙，正专心做晚饭。
6
见我回家了，岳浩然温柔一笑，“晓妍，饭快做好了。洗洗手来吃吧。”
我疑惑道：“今天下班这么早？”
“跟甲方谈得很顺利，就早回来了。”岳浩然把饭菜端上桌，一脸轻松地坐到我对面，“最近我要抽一个中午，再去见他们一次。如果你有空，正好跟我去吧。”
他说得这么自然，似乎是为了我的心情考虑了很多。
我在相信他和不相信他之间反复犹豫，拿不定主意。
他体贴地给我夹菜，嘱咐我多吃。
我眨眨眼睛，还是决定问他：“浩然，你们的甲方应该挺有钱吧？怎么会住在那种老旧居民区？”
“那只是他们的房产之一。”
“这样啊。”
“是啊。”他看了一眼时间，对我笑了笑，“好了，快吃饭吧。我很快就带你去见他们了。”
我点点头。
岳浩然手艺很好。
吃着美味的菜肴，似乎所有的担心都是虚幻的，轻轻吹口气就消散了。
直到我开始觉得头晕。
想站起身，却根本使不上力气，脑袋重重倒向桌面。
晕倒前，我看到的，是岳浩然毫无感情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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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男友手机里的秘密
原标题：一兔四买
“凭什么赔”老公连续加班十天猝死，公司却说怎么别人没事，算不了工伤
葛七七觉得不公平，那些生死关头不顾家人死活的能拿到百万补偿金。
而用尽一切想要挽回家人生命的，反而孤立无援。
世上没有这个道理。
1
晚上九点，某软件园区灯火通明。
一辆救护车急速驶入，不等人们反应过来，又呼啸着消失在夜色中。
救护车的目的地是三公里之外的一家医院。
车刚停好，就有医护人员冲出来，推着担架床飞奔向走廊一端的急救室。
担架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
男人脸色惨白，眼睛紧紧闭着，额角还能看见渗出来的汗水。
急救灯很快亮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女人带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
“您好，您是赵振宇的家属吗？”一直坐在急救室门......
葛七七觉得不公平，那些生死关头不顾家人死活的能拿到百万补偿金。
而用尽一切想要挽回家人生命的，反而孤立无援。
世上没有这个道理。
1
晚上九点，某软件园区灯火通明。
一辆救护车急速驶入，不等人们反应过来，又呼啸着消失在夜色中。
救护车的目的地是三公里之外的一家医院。
车刚停好，就有医护人员冲出来，推着担架床飞奔向走廊一端的急救室。
担架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
男人脸色惨白，眼睛紧紧闭着，额角还能看见渗出来的汗水。
急救灯很快亮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女人带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
“您好，您是赵振宇的家属吗？”一直坐在急救室门口的年轻女人站起身。
“嗯，我是他老婆汪蕾。”女人反应过来这大概是自己老公的同事，赶紧语无伦次地问，“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老公到底怎么了？”
“您先别急，”年轻女人示意她先坐下，然后自我介绍说是公司HR经理张媛。
“当时我不在现场，也是接到公司通知才赶过来的。听同事说，”她回想了一下，“赵振宇当时正在喝水，突然呛咳起来，然后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好在同事反应快，马上叫了救护车。现在医生已经在救治，应该不会有事的。”
“可是……”汪蕾看着急救室的门，“我老公身体一向很好啊……”
“那就更没事了。我们就安心等着吧。”说完，张媛坐在一边刷起手机来。
2
然而，与她的轻松不同，急救室的门开开合合了几次，不断有医生进进出出。
汪蕾看着，想问又怕耽误了人家时间，一颗心悬在嗓子眼。
后来一位医生出来告诉她要做手术，让她签同意书。
这下就连张媛都知道情况不好了。
“我老公到底怎么样？”汪蕾终于忍不住。
“病人的情况很复杂，”医生脸色凝重，“大面积脑梗，即使做了手术，也不见得能挺过去。而且就算挺过去，预后也不会太好。”
汪蕾没想到会这样，一下子就懵了。
“医生，求求您救救他。我现在没有工作，一家人全指望他呢。医生，我给您跪下了！”她扯着医生的袖子，哀哀恳求。
小女孩也一口一个叔叔的叫着，抹着眼泪求他救救爸爸。
“我们会尽力。”医生说完，匆匆走了。
再见到这个医生，是四个多小时以后。他一脸疲惫地告诉汪蕾，赵振宇已经脑死亡，再采取任何措施意义都不大了。
“脑死亡？”汪蕾一时没反应过来。
“从医学角度来说，”医生有些不忍的解释，“脑死亡意味着病人全脑功能发生不可逆转的丧失，自主呼吸和各种脑干反射已经消失。如果没有呼吸机，他的呼吸心跳也会很快停止。”
“什么！”
赵振宇死了！
与自己相濡以沫十几年的丈夫，他死了！
汪蕾被这个认知击中，后退两步，瘫倒在了地上。
“不，我爸爸没死，我爸爸不会死！”小女孩尖锐地哭了起来。
“医生，会不会存在误诊？”一旁刚打完电话回来的张媛突然开口。
“万一是你们误诊呢。请你们一定要继续救治，哪怕就是成了植物人，不也有醒过来的可能吗？”
这句话像是一针强心剂，注入了汪蕾的身体里。
“是啊医生，就算他瘫了，傻了，植物人了，我伺候他！我是他老婆，我愿意伺候他！求您救救他，救救他吧！”她扑了过来。
“对不起，”医生摇了摇头。
“那我们转院，麻烦您先上呼吸机，我们这就联系转院。”张媛大声说。
“转院能救活我老公吗？”汪蕾看着她。
“总有一分希望啊！”张媛十分严厉，“那是你的家人，难道你要放弃他吗？”
“不，不，”汪蕾泪流满面，拉着医生的袖子摇晃，“求求您了，我们要转院！我不能没有丈夫，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啊！”
3
医院里那些痛苦抉择，身为新鲜出炉的工会主席的葛七七并没有亲眼目睹。
她只听说研发部的赵振宇没了，还不满三十八岁。
“生命太脆弱了，所以说必须要及时行乐呢。”中午吃饭时，她和闺蜜于梦感慨。
“这就是你不婚不育的理由？”于梦打趣她，“这话能说服你妈不？”
“我干嘛要说服她？”葛七七低头搅拌着碗里的面条，“她自己的婚姻搞成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行了吧。要是我妈在这，小心打断你一身反骨，”说到这，于梦左右看看，靠近她压低了声音，“公司这边的事儿，你到底怎么打算的？就这么忍着？”
“什么叫忍呀？”葛七七吸溜着面条，语气漫不经心，“他陈进想逼我走，我还就偏不走了！“不就是做工会主席吗，虽然少了提成收入，但好歹清闲呀。耗着呗，看谁能耗过谁！”
“我真服你。”于梦扶额，“你也知道陈总刚来，本来就想把关键位置都换上自己人，还往枪口上撞。不就是为了一个实习生，犯得着吗”
犯得着吗？
其实这话，葛七七也问过自己。
但结论是犯得着。
她是大区销售总监，如果对底下一个实习生都言而无信，要么说明她人品太差，要么说明她做不了主。
那么以后就算陈进不动她，这队伍她还怎么带？
一个带不了队伍的大区销售总监，公司想换掉，也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
“话说回来，陈进也够恶心的，”见葛七七沉默，于梦又降低了声音，“提成的事明明是他让你答应的。
“结果人家七大姑八大姨都用上了，也把单子搞到手了，又不想给。什么人啊！”
“别说大几十万的提成了，”葛七七叹了一口气，“咱们陈总连离职补偿金都不想给我呢。
“也难为他能利用区里要求成立工会这样的好机会，亲自下场替我拉票。
“得，工会主席就工会主席，发个米面粮油，组织个游山玩水我还是会的。
“只要他陈进别后悔就行。毕竟我不咬他，我可以恶心他呀！”
葛七七的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午休时间能不给我打电话吗，我没那么重要。”她接起来，随口说。
“葛主席，”葛七七唯一的下属，王丹丹用手拢着嘴，“你快回来看看吧。
“赵振宇，就是去世那位同事，他老婆找到公司来了！”
4
葛七七没想到，汪蕾会找上自己。
毕竟在很多人看来，所谓的工会主席，不过就是个摆设。
她是销售出身，擅长人际交往和获取信息，和于梦分开后打了几个电话，就把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事情比葛七七想的要复杂。
那天快下班时，赵振宇就有点头晕，给部门经理一说，经理不太高兴。
项目要上线，而其他同事都在加班，他到底也没好意思走。
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
“确实很不幸。可是为什么找我呢？在公司生病人没了，要办工伤也是人力资源的事儿啊。”葛七七不解。
“听说找过人力，被张经理给打发出来了。”
透露消息的人叹了一口气，“赵振宇他老婆身体不太好，孩子还要小升初，也是可怜。”
葛七七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确实可怜。问题是，她自己现在也属于混吃等死的状态。
心事重重的走到电梯口，迎面遇上陈进。
“陈总，吃过了啊。”葛七七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
陈进点点头，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葛七七也不在乎，进了电梯就靠在墙角刷手机。
“对了，”站在她前面的陈进突然开口，“听说那个叫赵什么的家属去你们工会了。
“上次那件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这次，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什么意思？”葛七七问。
“意思就是，多管闲事对自己没有好处。尤其是当自己的能力还不足以管的时候。”
陈进背对着她，整个姿态和语气都居高临下。
葛七七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突然笑了。
“您忘了，”她凑近，贴着陈进的耳朵，“我是您亲自推选上来的工会主席呢。”
“工会主席，管员工的事，怎么能叫管闲事呢？您说我这话说的对不对呀，陈总？”
话音刚落，电梯停了下来。
葛七七踩着高跟鞋，昂着头绕过陈进走了出去。
一个眼神也没有留给他。
5
回到办公室，汪蕾正坐在沙发上。
她偏瘦，此刻更瘦。一张脸上除了眼睛是红的，其他都惨白一片。
“你找我？”葛七七问。
汪蕾似乎有些木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和在自己说话，随着视线一转，眼泪跟着就掉了出来。
她抽泣着，断断续续把情况说了一遍。
“从张媛那边过来的？她怎么说？”等汪蕾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葛七七问。
“张经理，”汪蕾又哽咽起来。
她闭上眼睛，抚着胸口，努力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话，“张经理说按照什么条例，我老公从发病到去世，已经超过了四十八个小时，不能算工伤......”
说到这，汪蕾似乎支撑不住，把脸埋在自己掌心里失声痛哭。
葛七七不懂什么条例。
她大学毕业进公司做销售，到现在七年，研究的都是刀口向外的工作。
至于内部管理这些条条框框，她一直以为只要公司有钱，都不是问题。
可现在问题来了。
葛七七刚在网上查过，按照工伤保险的规定，人力那边的说法没错。
也就是说即使赵振宇是在公司生病的，抢救时间超过了四十八个小时，都只能算是病亡。
“但我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早早放弃他吧？”汪蕾捏着拳头，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那是我的丈夫啊，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这一点，葛七七理解。
虽然因为家庭的原因，她长这么大一直认为夫妻之间不过是冷漠的合作关系。
但毕竟面临生死，人嘛，基本的人性还是有的。
“而且，医生宣布脑死亡的时候张经理也在。她也说万一是医院误诊呢，就连植物人都有醒过来的……”汪蕾又说。
“你等等。”
有什么在葛七七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抓住了它。
“你是说，张媛劝你继续抢救？”
汪蕾点头。
“她还说了什么？”
“就问我是不是真的忍心放弃我老公，还建议我转院。”
只是，赵振宇没等到转院。
在发病的第五十个小时，这个三十八岁的男人悄无声息的走了，甚至没来得及给妻子女儿留下一句话。
而一直守在医院的张媛，最后那两个小时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6
“葛主席，你真的打算管这个事儿？”趁着汪蕾去洗手间，王丹丹小声问。
“不能管？”葛七七挑眉。
“当然不能管啊！”王丹丹有些着急，又看了一眼门外，才凑到她耳边，“张经理那样做，肯定是请示过领导的。再说本来就不算工伤。”
其实葛七七一开始也不想管的。
这事儿谁伸手都捞不着好。孤儿寡母确实可怜，她可以给她点钱表表心意，至于其他的，还是于梦那句话，犯不上。
但谁让陈进那么贱呢？
想起陈进那个样子，葛七七一身反骨都支棱起来了。凭什么？不管工会说话好用不好用，至少明面上，我是工会主席吧？我维护员工的合法权益没毛病吧？
“没毛病。”听见葛七七这样问，王丹丹讪讪的笑了笑。
等汪蕾洗完脸回来，葛七七就带着她去找了张媛。
“张经理，这位是赵振宇的家属，你认识吧？”她指着汪蕾对张媛说，“关于赵振宇工亡的事，她希望我们工会……”
“你等下，”张媛抬手打断她，“从赵振宇发病，到救治无效宣布死亡，已经超过了四十八个小时。按照工伤保险条例，可不能算是工亡。”
“可是当时医生抢救十几个小时就说了脑死亡……”汪蕾有些着急。
“不好意思，工亡认定是以死亡通知书上的时间为依据的。”张媛客客气气，却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你先等我下，我和她谈谈。”葛七七把汪蕾推出门外。
“张经理，赵振宇没有父亲，母亲已经七十多岁了。他老婆前几个月刚被裁员，家里存在实际困难。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考虑参照工亡标准给一些赔偿，或者少一点也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她说。
“赔偿？你疯了吧？”张媛瞪大眼睛，看白痴一样看着葛七七。
葛七七笑了笑，靠近她压低声音。
“脑死亡代表什么，我相信重点大学毕业的张经理，应该不会不懂吧？
“即使不懂，医生解释的也很清楚。
“那么张经理当时为什么说那样的话呢？你之前打电话又是在请示谁？”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张媛后退一步，警觉地打量她。
“你最好是真的不明白。”葛七七收起笑容，盯着她，“不过如果赵振宇是工伤，正常申请就可以。那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呢？”
“让我猜猜。公司上个月刚把一批人转到下面新成立的子公司，听说其中就有赵振宇。该不会是工伤保险还没来得及买吧？”
“葛七七，你胡说什么呢？”张媛拔高了声音。
“我当时不过是怕她留下遗憾！”她指着门外，“救治还是放弃，那是赵振宇他老婆做出的选择，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把工伤保险条例给她解释了，她还要找你，为的是什么？我告诉你，就是讹诈！
“现在老百姓不都这样吗？人死了你公司一分钱不想出，不可能！”
7
张媛的话音还未落，汪蕾就推开了门。
“你，你血口喷人！”
她眼眶通红，整个人气得发抖，指着张媛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我血口喷人？”张媛却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裙子。
“那我问你，赵振宇这是病死的。如果当时不是在公司，在你自己家里，你找谁要钱？你应该庆幸人倒在公司，最起码医药费是公司垫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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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生命的价格
原标题：琥珀指甲
男友背地里勒索我，还给我下毒灭口，撞破他的病娇属性，我反而更兴奋了
我藏在杂草丛里，举着手机偷录抛尸的男友。
月光惨白。尸体在地上拖行，一转弯，脸直勾勾歪向我。
看到那张脸，我惊讶得后退一步，脚下的树枝咯吱一声。
男友面无表情地转头。
看到我，他绽放出笑容。
“哎呀，被姐姐发现了。这可怎么办呢？”
1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天下班，我拿出白天在公司吃剩的半盒饼干，喂小区的流浪猫。
猫咪吃了一小块。
然后，吐血惨叫，倒地身亡。
有人在我的饼干里下毒！
那一瞬间，我几乎就要报警。
可转念一想，几天前，有人在网上爆料我的身份，我千辛万苦才把事情压下去。如果在这个当口，又有警察来公司调查，必定传出闲言碎语，破坏公司声誉。
我一手创建......
我藏在杂草丛里，举着手机偷录抛尸的男友。
月光惨白。尸体在地上拖行，一转弯，脸直勾勾歪向我。
看到那张脸，我惊讶得后退一步，脚下的树枝咯吱一声。
男友面无表情地转头。
看到我，他绽放出笑容。
“哎呀，被姐姐发现了。这可怎么办呢？”
1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天下班，我拿出白天在公司吃剩的半盒饼干，喂小区的流浪猫。
猫咪吃了一小块。
然后，吐血惨叫，倒地身亡。
有人在我的饼干里下毒！
那一瞬间，我几乎就要报警。
可转念一想，几天前，有人在网上爆料我的身份，我千辛万苦才把事情压下去。如果在这个当口，又有警察来公司调查，必定传出闲言碎语，破坏公司声誉。
我一手创建的知微药企，好不容易发展到今天，不能再有任何变故了。
不过没关系。毒饼干的事，我会自己查。
想害我的人，下场会很惨。
转天午休，我拿出新的半盒饼干，谎称是昨天没吃完的那半盒，让同事们一起分了。
这会儿，除了一个老员工正给新入职两天的周池做培训，其他人都在。
大家几乎都毫无戒心地吃了。
除了我男友，苏白。
他在休息区玩手机，听见我在分饼干，只是往这边瞟了一眼。
我拿了块饼干走到他身边，“要不要尝尝？”
他扬起纯真的笑脸，“不用了，姐姐。我今天胃不太舒服。”
我轻轻勾起唇角，“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2
苏白是软件工程师，一年前加入知微药企。
我翻出他的简历、个人主页、入职资料，调查了所有能查到的信息。
苏白的童年算不上幸福。小学时，他曾被校园霸凌。他爸爸常年酗酒，很早就肝硬化，两年前因肝癌身亡。他妈妈沉迷麻将，丈夫去世后很快再嫁。
其中，最让我生疑的一点是，我们小时候，住在同一个小镇。
莫非，他爸爸病情恶化，和我家的事有关？
他是来复仇的吗？
前段时间，我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林媛媛，别来无恙。
简简单单七个字，绞得我胃里生疼。
因为“林媛媛”是我早就摒弃的名字，理应不该有人知道。
我问对面是谁。
对方没答，只发来一个网站链接。
我点进去。
“知微药企的老板以前不叫林知微。想不想知道她早年的秘密？”
帖子里的字，像是凌乱的石子，堆在我胸口，堵得我喘不上气。
对方威胁，给他十万块现金，否则就爆出我的身份。
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只好独自调查。
然而，这个号码是加密号码，发帖人也是匿名。我什么都查不到。
这种被人拿捏的屈辱感，在我胸口点起一团愤怒的火。可为了死守过去的秘密，我别无选择。
两天后的深夜，我按照对方的指示，来到中心公园，在花坛边的长椅上放下旅行包。
包里有十万块现金。
然后，我拿着电击枪躲到草丛后，想等对方取钱时抓住他。
可惜，对方很有戒心，骑着摩托车迅速拿了包，便扬长而去。
我根本追不上，只能从背影看出是个男人。
勒索短信之后，又是毒饼干。我怀疑这是苏白的报复，先敲诈我一笔，再杀了我。
想到这儿，我好兴奋。
其实，我一直都在想办法抓苏白的把柄，想借此把他绑在我身边，一辈子任我摆布。
这是绝好的机会。
3
苏白给我的初印象，是技术过硬的小奶狗，性格安静，笑容温和。
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那段时间，知微药企合作的某家药材供应商，屡次拖延配送药材。
我意识到，他们是为了续约时抬高价格，故意找借口拖延，让我们因缺货而蒙受名誉损失。
谈判桌上，我当场翻脸，直接拒绝续约。
对方见小心思被我揭穿，恼羞成怒地辱骂我。
我也不甘示弱，搜刮出脑子里所有难听的话，和供应商对骂。
当时，苏白在一旁劝架，又无措又慌张。
我以为他是吓懵了，后来才知道我错了。
他只是隐藏起了真实情绪。
后来某天，我半夜回公司拿文件，发现苏白严肃地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我跟他开玩笑，“你怎么还不走？我付不起这么多加班费。”
他抬起头，看见是我，脸上的严肃一扫而空，换上干净的笑容，“姐姐，我在闷声干大事。加班费啊……事成之后请我吃饭吧。”
干什么大事？我追问，他却不答了。
一个月后，那家供应商被警方查封了。
因为有人把他们的财务账本寄给警方，匿名举报他们偷税漏税。
大家纷纷猜测，是供应商内部员工做的。
但我时不时想起那天半夜，苏白严肃的表情，和他说的“闷声干大事”。
是不是他黑进供应商的系统，偷了财务账本，再匿名举报？
年底，我请员工们吃晚饭。散伙后，我和苏白回家顺路，便乘了同一辆出租车。
他喝了点酒，脸颊红扑扑的，靠在座椅背上，安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
我试探他：“今天这顿饭，算是我兑现承诺了吧？”
他看向我，眼睛里带着笑意，“算。”
“所以，供应商的事真是你做的？”
他重新把视线转向窗外，沉默半晌，开口道：“姐姐，我一直是个很胆小的人，遇事不敢和人硬刚，只能先隐藏情绪蛰伏起来，再找机会出击。
“但是你不一样。你勇敢，强势，从不忍气吞声。
“我没有你这样的胆识。”
说了一长串，他做了个深呼吸，再次看向我，“姐姐，未来的路，你尽管放心大胆地走。我会跟在你身后，为你保驾护航。”
他的眸子亮亮的，里面装着整座城市的夜景，还有我。
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苏白根本不是什么小奶狗，而是暗中潜伏伺机而动的郊狼。
我们是同类人。
我轻轻笑了一声，然后凑上去，蜻蜓点水般吻了他带着酒气的唇。
他愣住了。
等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无措地抓抓头发，害羞地低下头。
简直是只披着羊皮的狡猾的狼。
我忍不住伸手去摸他柔软的头发，“乖，你是我的人了。我很可怕的，会不择手段把你绑在身边。”
他点点头，本就绯红的脸颊变得更红了。
或许他以为我是在调情。
但我是认真的。
我听过一种说法：你放手后依然回到你身边的，才是真正属于你的。
我的处事态度却完全相反。
想要的东西，我就紧紧抓着，即使不是我的，也要不择手段把它变成我的。
4
我是从妈妈去世后变成这样的。
我很小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对于爸爸，我只有些模糊的印象，比如他对妈妈拳打脚踢，又因为我哭声太大来扇我耳光。
他们离婚后，我跟着妈妈生活，偶尔去看看住在小镇另一端的爸爸，他却对我很冷漠，连零食都不舍得买给我。
前几年的日子还算安稳，直到那一天，我放学回家，看见家门上被人写了三个大字：诈骗犯。
但那只是噩梦的开始。
很快，我和妈妈一出门，便会被镇上的人们砸鸡蛋扔白菜。他们在我家外面的门上和墙上写满辱骂的话，控诉我们道德败坏，欺骗劳苦大众。
我和妈妈这才知道，爸爸这两年在镇上卖假药，害了不少人。
事发后，爸爸被抓坐牢，被骗的人们带着满肚子怨气，来向我和妈妈泄愤。
得知事情原委后，妈妈别无选择，只能生生承受着人们的愤怒，实在受不住了，就低声下气地求求大家，可怜可怜她这个单亲妈妈，她和丈夫早就离婚了，那男人的所作所为，实在与我们母女二人无关。
但没有用。
妈妈打工的超市辞退了她。
镇上没人再愿意雇她。
甚至房东都赶我们走，让我们滚出小镇。
那天，我在学校被几个不认识的同学打得遍体鳞伤。他们说我该死，因为我是诈骗犯的女儿。
晚上，妈妈正哭着给我上药。
房东却带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过来，说什么也要我们立刻离开出租屋。
我清楚地记得，明明是夏日的夜晚，风却那么冷。妈妈背着行李，领着我，一路走啊走，一直走到海边。
沙滩上，她放下行李，脱下鞋子，然后带着我，一步步走进海里。
后来，我被两个渔民救了上来。
妈妈却永远沉睡在了海底。
重新睁眼看到这个世界后，我常常会想，如果当时，我们不是低声下气，而是奋起反抗，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或许，妈妈就不会被逼上绝路。
从那之后，我不再示弱，而是不择手段地达到目的。
但诈骗犯女儿这个身份，是我甩不掉的污点。
于是，我把名字从“林媛媛”改成“林知微”，用这个新身份，创建了知微药企。
一路走来，我强势又激进，抓住一切机会发展事业，不惜用肮脏的手段摧毁对手。
所以，我的风评是制药虽然良心，为人却残忍狠戾。
其实我很需要苏白。
外人只看见我一味追求强大，近乎掠夺式地达到目的，却没人懂我内心的愤怒和恐惧。
我害怕只要一示弱，就会被这个残忍的世界碾碎。
苏白却完全相反，安静隐忍，伺机而动。
有他在我身边，我总能平静下来。
或许他接近我是别有用心，但我不在乎。
我只在乎如何达到自己的目的：抓到他的把柄，把他一辈子绑在我身边。
5
毒饼干的事之后，我偷偷在苏白的钱包夹层贴了一片追踪器，还在自己的工位上安了摄像头。
这样一来，他有异动时，我便能及时发现。
果然，那一天，我通过摄像头看到，苏白趁我不在，悄悄走到我的工位前，在我桌上放下什么东西，然后迅速离开。
我将画面放大。
他放下的，是我之前以为丢了的唇膏。
趁着周末，我约了化验机构，过来化验唇膏。
我工位上的摄像头一直开着，录像可以证明，苏白放下唇膏后，便再也没人动过那只唇膏。
所以，只要一验出唇膏有毒，便可以证明是他给我下了毒。
被我抓到把柄后，他那张故作天真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我都已经在脑海中勾勒画面了。
周二上午，我邮件收到了化验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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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兔四买
原标题：捆绑
亲姐姐卖了我两次，活着卖进传销窝，死了卖给死人配阴婚
“我给你们找来人了，我可以走了吧？”姐姐朝着我阴笑，“再见了，笨蛋。”
第一次，我被她卖进了传销窝，自己捅了自己一刀才逃回家。
后来，我被查出癌症，她又拿走我所有存款，盼着我早点死，好把我买给隔壁村的光棍配阴婚。
可她真把我卖了之后，她的报应也来了...
1
村里人都说，老马家毁就毁在再招上了。
再招这妮子，毁就毁在这名字上了。
再招，招来了什么？招子？招财？招福？都没有，只招来了一堆祸事。
再招的姐姐叫马招子，顾名思义，就是想要个儿子。
招子妈怀上二胎的时候，村里人都说怀的是儿子，花钱偷摸请人看B超也说是儿子。招子妈挺着肚子扬眉吐气了十个月，结果又生下个丫头。
招......
“我给你们找来人了，我可以走了吧？”姐姐朝着我阴笑，“再见了，笨蛋。”
第一次，我被她卖进了传销窝，自己捅了自己一刀才逃回家。
后来，我被查出癌症，她又拿走我所有存款，盼着我早点死，好把我买给隔壁村的光棍配阴婚。
可她真把我卖了之后，她的报应也来了...
1
村里人都说，老马家毁就毁在再招上了。
再招这妮子，毁就毁在这名字上了。
再招，招来了什么？招子？招财？招福？都没有，只招来了一堆祸事。
再招的姐姐叫马招子，顾名思义，就是想要个儿子。
招子妈怀上二胎的时候，村里人都说怀的是儿子，花钱偷摸请人看B超也说是儿子。招子妈挺着肚子扬眉吐气了十个月，结果又生下个丫头。
招子爹一看又是个没把的，当即给娃起了名字叫“再招”，转头就把招子妈撂一边了。
招子妈一气之下，断了奶水，和自家男人研究，想把再招送人。
“隔壁村杨家刚生了四儿子，他家就想要个姑娘。咱们两家换换呗？”
招子爹觉得这事靠谱，私下请杨家人来看再招。杨家人挺满意，两家一拍即合，没想到换孩子的当天，老马抽着烟袋锅堵在大门口，吐沫横飞地骂道：“有老子在一天，就别想把我孙女送走！”
老马喜欢再招，他这辈子生了六个儿子，就想要个姑娘。前几个儿子不争气，生的都是秃小子。好不容易小儿子生了姑娘，老马高兴坏了，天天乐呵呵地抱着招子玩。
二胎又是孙女，老马更高兴了。他端详着再招，眯眯眼小鼻子，越看越喜庆。
“我和你们说，再招面相好，是咱们家的福气，可不能送走。”老马是阴阳先生，村里谁家结婚、盖房、出殡算日子都是他说了算。
招子妈厌恶再招，还没出月子，就把她送到老马屋里。
老马用自己的钱给再招买奶粉，一口口把她养大，别的孩儿最先会叫的是“爹妈”，再招第一句话喊的是“爷”，老马乐坏了。
招子爹每天搂着招子妈造孩子，可没想到，没招来子，却招来了病。
再招4岁的时候，招子妈被查出来得了乳腺癌。大夫说就算治好了，以后怀孕也得配合治疗。
一家人愁眉不展，像是老马家没根儿了似的。日日靠能说会道、讨人喜欢的大女儿招子活跃气氛。
招子比再招大3岁，是马家第一个孙女，全家人都宠着，长得漂亮，念书也好，就连最偏心再招的老马有时候也给招子存点好吃的。
再招就没这么幸运了，村里人都说招子娘的病是再招来的，背地里都叫她“瘟神”。虽说和爹妈住在一个院子里，可每次见面，再招不是被甩白眼，就是惹来一身骂，运气再背点，还得挨揍。
招子也不喜欢再招，每次再招上赶着想和姐姐玩的时候，总会被招子撺掇人捉弄她。村里孩子骂再招，招子就在一边捂着嘴笑；再招被打，招子也偷偷地过去打一拳。
招子只和再招玩过一次。
那是暑假的一天，爹妈都不在家。再招要上一年级了，正在洗书包。这书包是粉色的，是招子用过的，上面一个好看女娃娃不知道被谁画上了黑乎乎的胡子和眼镜。
再招拿着刷子一下下刷着，皮都破了，黑色也没少一丁点儿。
“妹妹，别洗了。学校新发了一个，我把妈买的那个给你。”招子拎着一个新书包回来，钻到屋子里变戏法似得拎出个红色的书包，放到再招身边。
再招擦了擦手上的水，摩挲着新书包上的猫咪图案，眼睛都亮了。“学校还给发书包？”她问。
“像我这种念书好的才有。”招子得意地说，“我和二亮约好了出去玩，你去吗？”
这是招子第一次邀请再招一起玩。
再招点头如捣蒜，迷了魂似的跟着招子跑了出去。
招子跑得快，再招跑两步就得休息一下喘两口气。招子已经跑进孩子堆里了，站在荒了的宅基地上笑着跟再招摆手。
再招提起力气再跑，刚跑到宅基地上，嘴里的“姐姐”还没飘出来呢，就被“啊”取代了。
再招一只脚踩进坑里，整个人被绊倒在地上。
孩子们哈哈大笑，招子右手点着再招，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再招先是觉得小腿热辣辣的疼，紧接着闻到一股恶臭味，她皱着鼻子，忍着让人作呕的臭味，趴在地上想把脚拽出来，可腿像被什么扎住，动一下就牵着疼。
再招扒拉开周围的黄土，又把掺在里面的野草树叶弄走，看到几根折断的竹签子，一头插在陷阱上，一头扎在自己腿上。
“蠢死了，连陷阱也看不到。”
“招子的主意真好，就得用竹签子插稳，才能往上铺叶子和土。”
“下次我可不铺了，二亮的屎尿熏得我都吐了。”
“哪有？那是我从猪圈里掏出来的，我鼻孔里塞着棉花，路上还吐了两次。”
招子和孩子们冲过来，围着狼狈的再招又说又笑。
再招咬着嘴唇，让眼泪在眼眶里转着，尽量不掉下来。
“哎，你是不是傻，怎么不出来？”招子点着再招的脑门，一下一下又一下地说。
孩子们见招子动手了，也纷纷上前，揪头发的，捏脸的，再招躲也躲不过，挡也挡不住，只好呆在原地受着。
“狗日的，兔崽子们！”老马远远地叫骂过来。
孩子们一哄而散跑了，跑的慢的还被老马用烟袋锅打了两下。招子没跑，站在原地笑着叫“爷爷”。
“你别喊我！”老马蹲在地上，又心疼又小心翼翼地给再招清理扎在腿上的竹签子，嘴上数落着招子：“看见妹妹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帮。”
“哪是欺负？我们和她玩呢。”招子满不在乎地说。
再招扶着老马的胳膊，把腿挪了上来，白花花的腿上布满血色的伤口和黄色的屎尿。
老马拉过宅基地上的水管子，扭开龙头就冲，秽物四溅，溅到招子的凉鞋上。
“哎呀，你要死啊。不知道离我远点？溅我一身。”招子举着拳头往再招的脸上打。
老马一个烟袋锅敲向招子的胳膊，瞪大眼睛呵斥道：“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爷爷，你打我？打疼我啦。”招子拉着老马撒娇。
“一边儿去！”老马甩开招子的胳膊，“告诉你，再让我看见你带着小崽子们欺负再招，打断你的腿！”
“哼”，招子给老马翻了个白眼，唾了再招一口，跑开了。
老马用水把再招的腿冲洗干净，那深浅不一、长长短短的伤口遍布在白花花的小腿上。老马凝神看着，鼻尖都快碰到伤口了，他伸直了腰，叹了口气，说：“得去县医院一趟。”
“不用吧，”再招抬头看向远处的一大片黑云，正卷着风过来，“快下雨了。”
“不行，伤口沾了粪，要感染的。你在这儿等爷爷。”
老马回家里骑了自行车，拿上雨披，急冲冲地赶回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一瓶红药水和棉花，轻轻地给再招腿上抹药。
药水渗进伤口，再招身体一紧，用力攥着拳头，老马的手就轻了几分。
老马把再招抱到自行车后座上，骑着车子就往县医院跑。
县医院离村子有8里路，老马怕雨下紧了，拼了命地骑。
可黑云终究还是压了过来，天就像被砸烂的缸，哗哗地往出倒水。老马把雨衣妥妥地盖在再招身上，又怕她的腿沾水，用绳子把捆紧油布。自己则披着烂塑料布骑车。
路上越来越泥，车轮子就像是泥鳅，东一下西一下地扭着。
老马只好下车，顶着雨推着再招往前走。再招把塑料布举起莱，给老马挡雨。
老马回过头来，抹了一把雨，笑着说：“不用，把我娃累着呢。”雨水顺着咧开的嘴角流进老马的嘴里。
再招也咧着嘴，回了句，“我不累。我以后给爷爷打伞。”
老马没听见，只听见雨点声越来越大。
可算到县医院了，再招进了处置室，老马等在走廊里。他脱了上衣，用力一拧，水淋了一地，把路过的护士吓了一跳。
“哎呦，对不起。”老马说。
护士没说话，回办公室给老马倒了杯热水，让冻着哆哆嗦嗦的他驱驱寒。
雨停了，日头也钻了出来。再招的腿处理好了，大夫还开了消炎药让她吃。
老马把车座擦干了，把再招抱到车座上，喜滋滋地说：“回家！”
“爷爷，看！”再招把手伸向天空，“看，绛娘娘。”
一道半圆形的彩虹横跨天际，在水洗的天空上，画了斑斓的彩练。
“看见绛娘娘有喜来，爷爷我掐指一算呀，我家再招的好日子，在后头呢。”老马笑着骑上自行车，哼着小曲走在泥泞的山路上。
回了家，全家人头一次如此默契地没有再说这件事。再招看着招子送给自己的粉红色书包，想了想，还是背上了。
招子没再欺负再招，就算在学校，遇上了也就是甩个白眼。再招也挺高兴，上学了，终于不用在家了，不用特意避着招子妈了。
招子妈为了治病，中药西药偏方歪招用了一堆，病没治好，子也没求来，整日躺在床上哼唧唧。她出不了门，再招倒是自在了，除了在学校，就在院子里瞎玩，只要别动静太大让她妈听到就行。
这天中午，村里定点放水，再招看爷爷水瓮见底了，便拎着桶在水龙头下接水。
“招子，招子……”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再招看看院里，招子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爹也不在，爷爷也不在。她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让招子妈发现自己在。
“有没有个人啊……”招子妈提着全身力气从嗓子眼里呕出这几个音。
再招猫似地走到门口，透过竹帘子的缝隙往里看。两条盖着被子的腿搭在炕上，一双穿着白袜子的脚耷拉在外面。
“谁在啊……”招子妈又出了口气。
再招怕娘有要紧事，就轻声应了，“妈，家里就剩我了。”
“你滚，别进来，招的我早死两天。”招子妈突然来了力气，伸出手来，指着门口大骂，“你个瘟神，就是生了你，害的我得这病，当时生下你就该扔了，掐死都比活着强。就是那老汉非要留下你，克我一辈子，害我临死也没个儿子！”
再招蹲在门口，竹帘子里一只白花花的，还没签筒粗的胳膊悬在空中，没片刻，“唰”地落了下去，重重地摔在炕沿上。
声也没了。
再招静静地站在屋外，半晌，才回到院子里的水龙头下。
“哎呦，不就是水溢出来了嘛，多大点事呢，哭啥？”爷爷刚进门就看见再招站在湿漉漉的一片水沼中。
原来，是哭了。
再招抹了把脸，哑着嗓子说：“水桶太重了，哭自己没力气。”
爷爷走过来，一手拎起水桶，一手拉过再招的手，“我娃还小呢，不做力气工。”
“开学都四年级了，不小了。”再招带着哭腔说。
“那也小。你姐姐都要上初一了，那才是大姑娘。”爷爷正说着，招子玩得满头大汗跑回院里。
“我要吃饭。妈，你做啥了？”招子风一般地跑进屋里，就当再招和爷爷也是风，根本看不见。
帘子一摔，招子的哭声就起来了，“妈！你醒醒啊。”
招子妈死了。
老马定了出殡的日子，招子爹在家里搭了灵堂。招子和再招轮流守灵。招子不想守，只有在人多的时候，出来哭一哭。白天黑夜都是再招。
“再招，你得哭。你这样子根本不像死了妈。”招子正在给孝服的带子系蝴蝶结。
“我哭不出。”再招守在灵堂，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她突然发现，院子真大，真安静，真好呀。
出殡这天，按村里的规矩，送殡的队伍要绕村子转一圈，说是让没了的人再看一眼自己活过的地方。
招子和再招穿着孝坐在灵车上，村里人沿街看着。招子哭得梨花带雨，嘴上振振有词，一会儿说“娘，你真狠心，还没看着我们长大，就自己先走了”，一会儿“我好想你呀，娘”。再招一声不吭，把遮面垂下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脸。
村里人指指点点，都说招子孝顺，再招不孝，娘死了都不哭一声。再招想，这是我没了娘，要是没了爷爷，指不定哭成啥。
没了爷爷？
再招的心像落入了布满竹签的陷阱，被扎得千疮百孔。爷爷也会死，那我怎么办？
再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2
这一年，招子上了镇中，再招上四年级。没了招子娘的辱骂，没有同校姐姐的白眼，再招第一次发现，生活还挺美好的。
只是招子娘这些年看病欠了好多饥荒，爹外出打工赚的钱全部拿去还钱了。日常生活全靠老马的四亩薄田和看阴阳的手艺。
老马爱抽旱烟，把肺管子都抽坏了，去田里犁地，回来就咳嗽个不停，咳口痰都是黑的。
再招心疼老马，下学之后捡些废品卖。老马不让，说再招上了初中该好好念书，将来还要读高中、考大学，靠本事挣钱。
再招不想上高中，她想念个卫校，早点出来上班。当个护士，将来回县医院，还能照顾了爷爷。
这一年，招子高考，再招中考。招子考上了大学，三本，学费一年一万五；再招考上了卫校，学费五千五。
老马家发了愁。
“烂中专，也值得上么？”招子把录取通知书“啪”一下拍到桌子上，“我这是本科，是大学！”
老马不说话，只是一口口吸着旱烟。招子爹也不说话，低着头用脚蹭着砖。
“爹、爷爷，你们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现在就差这一哆嗦了。只要我上了大学，凭我的能力，肯定能让咱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咱们家穷了一辈子，你们苦了一辈子，现在轮到我报答你们了。”招子声泪俱下，“扑通”跪在地上，抱着爷爷的腿，“让我读大学吧。”
再招站在一边没说话，老马看了看她，又把脸转向招子。
“我听村里人说，上大学能贷款，国家给管呢——”
“不能贷款！”招子马上打断，“一贷款，所有人都知道我穷了。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得自信，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可再招——”老马磕了磕烟袋锅，说：“再招也不能耽误啊。”
“这怎么能叫耽误呢？她就不是念书的料。咱们家条件不好，就应该把钱用在刀刃上。她将来要是想念书，我再供她，我那时候就有钱了。咱家都有钱了。”
“让招子去念。”招子爹拍了板，“咱们老马家第一个大学生，凭啥不念？再招么，找个活计干，不想找，就嫁人，换点彩礼，供你姐。”
“谢谢爹！”招子跪着扑向招子爹。
老马转头去看再招，再招垂着头不肯抬起来。老马去拉她的手，小手冰凉。老马站起身来，握着再招的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拉着她走出了门。
“爷爷还有点钱。”老马从扣箱里翻出个红布袋来，“这是我的棺材本，我娃想去念书就念去。就是这钱不多，能让你念一年。第二年咱再想办法。”
再招抹了把眼睛，摇摇头，把红布袋推回去，说：“我先不念了，等我攒够钱，再读卫校去。”
“你咋赚钱？”老马问。
“镇上的厂子招人呢，一个月1600，干得好还有奖金。我明天去试试，肯定能去上。攒上一两年，也就够了。”
镇上的厂子是罐头厂，好多工人都是残疾人，像再招这样念过书的健康女娃是香饽饽。
再招被分配进了办公室，经常去车间检查。别人检查，就是检查。再招检查，还顺便帮忙。看见腿脚不好的搬东西就去搭把手，看见眼神不好的找东西就帮个忙。厂子里聋哑人多，再招还自学了手语，没有人不喜欢她。
第一个月的工资，再招给老马买了一双鞋，老马美得舍不得穿。第二个月再招得了优秀员工，发了两箱罐头，老马吃得美。
工作才半年，再招的工资就挣到2000块。过年的时候，再招给家里新换了一台电视机。
老马拿着遥控一个个换台，念叨着：“还得看我再招，新电视都看上了。你看看你姐，过年都不晓得回来。”
招子说过年打工挣钱多，暑假再回家。
暑假到了，招子还没回家，倒是给家里打来电话要学费。
“你不是挣钱了么？钱呢？”再招现在是家里挣得最多的人，说话也气粗了。
“当时说好学费就是家里掏的，我挣的钱得攒着，那是将来有大用的。我把账号发给你，你把钱打来。打2万啊，还有住宿费和别的费用呢。”
“学费1万5，住宿费1000，你要2万干啥？”
“问这么多干啥？”招子那边的口气不悦。
“你的学费都是我掏的，凭什么不能问？”
“你懂什么？上过大学么？快点，2万。”说完招子挂掉电话。
再招想来想去，只给招子打过去1万6，她想着要是招子打电话再来要，就再说。
等来等去，招子没打来电话，招子辅导员的电话来了。
辅导员说招子的学费还没有交，再不交，会影响将来毕业证、学位证的发放，严重的话要负法律责任。
再招忙给招子打电话过去，手机无人接听，发信息不回。再招一连打了几天，终于收到一条信息：我挣大钱呢，没事。
再招把这件事说与老马听，老马觉得无所谓，“招子聪明着呢，不用管她。”
“不行，花了学费，就该去念书。早知道她这样，还不如我去念呢。”再招想不通，还有什么事能比念书更重要。
再招每天都给招子打一个电话，发一条信息：你在哪里？回电话。
可再招也没收到一次回音。再招也习惯了，招子不在家，也是好事，家里两个老人就够再招操心的了。
招子爹在外地干活，丢三忘四，弄丢了几次材料，被辞退了，只好回到村里跟老马种地。老马咳嗽的越来越厉害，烟戒不掉，药也不吃。
再招上学的钱，早已经攒够了，可一想到自己上学，老马就没人管了，再招心里就放不下。
其实，在罐头厂上班，上一辈子班，也行吧。
可，一通电话，把再招的生活全部打乱了。
电话是老马打来的，说失踪了快一年的招子有信了。
传信的人是同村的姑娘，是招子的朋友，说招子在外地出了车祸。
再招打手机过去，那个关了一年的手机，终于传来了接通了信号。
“喂？”说话的人有气无力。
再招听出是招子的声音，她想问一声，姐怎么样了？可是“姐”这个字，对她太陌生了，唤不出来。
“你在哪儿呢？”招子爹抢过电话，还没开始说话就哭上了，哭哭啼啼半天也没问出个长短。
“你到底怎么样了？有事没事？”再招摁开免提问。
“没啥大事，”招子喘着气回答。
“爹去看你。”招子爹捧着电话，就像招子还在他手心里一样。
“你别来了，我回去。”招子说。
“你要回来？”再招问。
“我想回家——”话音未落，招子在手机那头哭了起来。
这一哭不打紧，招子爹“闺女啊，受苦啦”的叫喊起来，爷爷的眼睛也都红了，就连再招听了也于心不忍。
“你能自己回来么？”再招问。
“大夫让我出院，可我骨折了，不能走。”
“爹去接你。”招子爹听风就是雨，翻箱倒柜收拾行李。
“你去能干啥？再迷路了。”再招叹了口气，“我去吧。”她犹豫了再三，问手机那头的招子，“用我带点钱过去么？”
“不用，你挣的那点钱够干啥？”招子回答，“我把地址给你发到手机上。”
哼，还是老样子。
邻省不远，再招带了点洗漱用品就出发了。坐了6个小时火车，又转了2个小时大巴，再招循着地址找过去，发现根本不是医院，只是个小诊所。
“再招！你来啦？”招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再招回头，招子浓妆艳抹，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和手机里那个病恹恹的招子判若两人。
“你不是伤了腿？”再招心里生出疑惑。
“你是不是来接我回家？”招子笑着问。
再招迟疑着点了下头。
“太好了，我能回家了。”招子转身就走。
亲姐姐卖了我两次，活着卖进传销窝，死了卖给死人配阴婚
“我给你们找来人了，我可以走了吧？”姐姐朝着我阴笑，“再见了，笨蛋。”
第一次，我被她卖进了传销窝，自己捅了自己一刀才逃回家。
后来，我被查出癌症，她又拿走我所有存款，盼着我早点死，好把我买给隔壁村的光棍配阴婚。
可她真把我卖了之后，她的报应也来了...
1
村里人都说，老马家毁就毁在再招上了。
再招这妮子，毁就毁在这名字上了。
再招，招来了什么？招子？招财？招福？都没有，只招来了一堆祸事。
再招的姐姐叫马招子，顾名思义，就是想要个儿子。
招子妈怀上二胎的时候，村里人都说怀的是儿子，花钱偷摸请人看B超也说是儿子。招子妈挺着肚子扬眉吐气了十个月，结果又生下个丫头。
招......
“我给你们找来人了，我可以走了吧？”姐姐朝着我阴笑，“再见了，笨蛋。”
第一次，我被她卖进了传销窝，自己捅了自己一刀才逃回家。
后来，我被查出癌症，她又拿走我所有存款，盼着我早点死，好把我买给隔壁村的光棍配阴婚。
可她真把我卖了之后，她的报应也来了...
1
村里人都说，老马家毁就毁在再招上了。
再招这妮子，毁就毁在这名字上了。
再招，招来了什么？招子？招财？招福？都没有，只招来了一堆祸事。
再招的姐姐叫马招子，顾名思义，就是想要个儿子。
招子妈怀上二胎的时候，村里人都说怀的是儿子，花钱偷摸请人看B超也说是儿子。招子妈挺着肚子扬眉吐气了十个月，结果又生下个丫头。
招子爹一看又是个没把的，当即给娃起了名字叫“再招”，转头就把招子妈撂一边了。
招子妈一气之下，断了奶水，和自家男人研究，想把再招送人。
“隔壁村杨家刚生了四儿子，他家就想要个姑娘。咱们两家换换呗？”
招子爹觉得这事靠谱，私下请杨家人来看再招。杨家人挺满意，两家一拍即合，没想到换孩子的当天，老马抽着烟袋锅堵在大门口，吐沫横飞地骂道：“有老子在一天，就别想把我孙女送走！”
老马喜欢再招，他这辈子生了六个儿子，就想要个姑娘。前几个儿子不争气，生的都是秃小子。好不容易小儿子生了姑娘，老马高兴坏了，天天乐呵呵地抱着招子玩。
二胎又是孙女，老马更高兴了。他端详着再招，眯眯眼小鼻子，越看越喜庆。
“我和你们说，再招面相好，是咱们家的福气，可不能送走。”老马是阴阳先生，村里谁家结婚、盖房、出殡算日子都是他说了算。
招子妈厌恶再招，还没出月子，就把她送到老马屋里。
老马用自己的钱给再招买奶粉，一口口把她养大，别的孩儿最先会叫的是“爹妈”，再招第一句话喊的是“爷”，老马乐坏了。
招子爹每天搂着招子妈造孩子，可没想到，没招来子，却招来了病。
再招4岁的时候，招子妈被查出来得了乳腺癌。大夫说就算治好了，以后怀孕也得配合治疗。
一家人愁眉不展，像是老马家没根儿了似的。日日靠能说会道、讨人喜欢的大女儿招子活跃气氛。
招子比再招大3岁，是马家第一个孙女，全家人都宠着，长得漂亮，念书也好，就连最偏心再招的老马有时候也给招子存点好吃的。
再招就没这么幸运了，村里人都说招子娘的病是再招来的，背地里都叫她“瘟神”。虽说和爹妈住在一个院子里，可每次见面，再招不是被甩白眼，就是惹来一身骂，运气再背点，还得挨揍。
招子也不喜欢再招，每次再招上赶着想和姐姐玩的时候，总会被招子撺掇人捉弄她。村里孩子骂再招，招子就在一边捂着嘴笑；再招被打，招子也偷偷地过去打一拳。
招子只和再招玩过一次。
那是暑假的一天，爹妈都不在家。再招要上一年级了，正在洗书包。这书包是粉色的，是招子用过的，上面一个好看女娃娃不知道被谁画上了黑乎乎的胡子和眼镜。
再招拿着刷子一下下刷着，皮都破了，黑色也没少一丁点儿。
“妹妹，别洗了。学校新发了一个，我把妈买的那个给你。”招子拎着一个新书包回来，钻到屋子里变戏法似得拎出个红色的书包，放到再招身边。
再招擦了擦手上的水，摩挲着新书包上的猫咪图案，眼睛都亮了。“学校还给发书包？”她问。
“像我这种念书好的才有。”招子得意地说，“我和二亮约好了出去玩，你去吗？”
这是招子第一次邀请再招一起玩。
再招点头如捣蒜，迷了魂似的跟着招子跑了出去。
招子跑得快，再招跑两步就得休息一下喘两口气。招子已经跑进孩子堆里了，站在荒了的宅基地上笑着跟再招摆手。
再招提起力气再跑，刚跑到宅基地上，嘴里的“姐姐”还没飘出来呢，就被“啊”取代了。
再招一只脚踩进坑里，整个人被绊倒在地上。
孩子们哈哈大笑，招子右手点着再招，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再招先是觉得小腿热辣辣的疼，紧接着闻到一股恶臭味，她皱着鼻子，忍着让人作呕的臭味，趴在地上想把脚拽出来，可腿像被什么扎住，动一下就牵着疼。
再招扒拉开周围的黄土，又把掺在里面的野草树叶弄走，看到几根折断的竹签子，一头插在陷阱上，一头扎在自己腿上。
“蠢死了，连陷阱也看不到。”
“招子的主意真好，就得用竹签子插稳，才能往上铺叶子和土。”
“下次我可不铺了，二亮的屎尿熏得我都吐了。”
“哪有？那是我从猪圈里掏出来的，我鼻孔里塞着棉花，路上还吐了两次。”
招子和孩子们冲过来，围着狼狈的再招又说又笑。
再招咬着嘴唇，让眼泪在眼眶里转着，尽量不掉下来。
“哎，你是不是傻，怎么不出来？”招子点着再招的脑门，一下一下又一下地说。
孩子们见招子动手了，也纷纷上前，揪头发的，捏脸的，再招躲也躲不过，挡也挡不住，只好呆在原地受着。
“狗日的，兔崽子们！”老马远远地叫骂过来。
孩子们一哄而散跑了，跑的慢的还被老马用烟袋锅打了两下。招子没跑，站在原地笑着叫“爷爷”。
“你别喊我！”老马蹲在地上，又心疼又小心翼翼地给再招清理扎在腿上的竹签子，嘴上数落着招子：“看见妹妹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帮。”
“哪是欺负？我们和她玩呢。”招子满不在乎地说。
再招扶着老马的胳膊，把腿挪了上来，白花花的腿上布满血色的伤口和黄色的屎尿。
老马拉过宅基地上的水管子，扭开龙头就冲，秽物四溅，溅到招子的凉鞋上。
“哎呀，你要死啊。不知道离我远点？溅我一身。”招子举着拳头往再招的脸上打。
老马一个烟袋锅敲向招子的胳膊，瞪大眼睛呵斥道：“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爷爷，你打我？打疼我啦。”招子拉着老马撒娇。
“一边儿去！”老马甩开招子的胳膊，“告诉你，再让我看见你带着小崽子们欺负再招，打断你的腿！”
“哼”，招子给老马翻了个白眼，唾了再招一口，跑开了。
老马用水把再招的腿冲洗干净，那深浅不一、长长短短的伤口遍布在白花花的小腿上。老马凝神看着，鼻尖都快碰到伤口了，他伸直了腰，叹了口气，说：“得去县医院一趟。”
“不用吧，”再招抬头看向远处的一大片黑云，正卷着风过来，“快下雨了。”
“不行，伤口沾了粪，要感染的。你在这儿等爷爷。”
老马回家里骑了自行车，拿上雨披，急冲冲地赶回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一瓶红药水和棉花，轻轻地给再招腿上抹药。
药水渗进伤口，再招身体一紧，用力攥着拳头，老马的手就轻了几分。
老马把再招抱到自行车后座上，骑着车子就往县医院跑。
县医院离村子有8里路，老马怕雨下紧了，拼了命地骑。
可黑云终究还是压了过来，天就像被砸烂的缸，哗哗地往出倒水。老马把雨衣妥妥地盖在再招身上，又怕她的腿沾水，用绳子把捆紧油布。自己则披着烂塑料布骑车。
路上越来越泥，车轮子就像是泥鳅，东一下西一下地扭着。
老马只好下车，顶着雨推着再招往前走。再招把塑料布举起莱，给老马挡雨。
老马回过头来，抹了一把雨，笑着说：“不用，把我娃累着呢。”雨水顺着咧开的嘴角流进老马的嘴里。
再招也咧着嘴，回了句，“我不累。我以后给爷爷打伞。”
老马没听见，只听见雨点声越来越大。
可算到县医院了，再招进了处置室，老马等在走廊里。他脱了上衣，用力一拧，水淋了一地，把路过的护士吓了一跳。
“哎呦，对不起。”老马说。
护士没说话，回办公室给老马倒了杯热水，让冻着哆哆嗦嗦的他驱驱寒。
雨停了，日头也钻了出来。再招的腿处理好了，大夫还开了消炎药让她吃。
老马把车座擦干了，把再招抱到车座上，喜滋滋地说：“回家！”
“爷爷，看！”再招把手伸向天空，“看，绛娘娘。”
一道半圆形的彩虹横跨天际，在水洗的天空上，画了斑斓的彩练。
“看见绛娘娘有喜来，爷爷我掐指一算呀，我家再招的好日子，在后头呢。”老马笑着骑上自行车，哼着小曲走在泥泞的山路上。
回了家，全家人头一次如此默契地没有再说这件事。再招看着招子送给自己的粉红色书包，想了想，还是背上了。
招子没再欺负再招，就算在学校，遇上了也就是甩个白眼。再招也挺高兴，上学了，终于不用在家了，不用特意避着招子妈了。
招子妈为了治病，中药西药偏方歪招用了一堆，病没治好，子也没求来，整日躺在床上哼唧唧。她出不了门，再招倒是自在了，除了在学校，就在院子里瞎玩，只要别动静太大让她妈听到就行。
这天中午，村里定点放水，再招看爷爷水瓮见底了，便拎着桶在水龙头下接水。
“招子，招子……”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再招看看院里，招子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爹也不在，爷爷也不在。她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让招子妈发现自己在。
“有没有个人啊……”招子妈提着全身力气从嗓子眼里呕出这几个音。
再招猫似地走到门口，透过竹帘子的缝隙往里看。两条盖着被子的腿搭在炕上，一双穿着白袜子的脚耷拉在外面。
“谁在啊……”招子妈又出了口气。
再招怕娘有要紧事，就轻声应了，“妈，家里就剩我了。”
“你滚，别进来，招的我早死两天。”招子妈突然来了力气，伸出手来，指着门口大骂，“你个瘟神，就是生了你，害的我得这病，当时生下你就该扔了，掐死都比活着强。就是那老汉非要留下你，克我一辈子，害我临死也没个儿子！”
再招蹲在门口，竹帘子里一只白花花的，还没签筒粗的胳膊悬在空中，没片刻，“唰”地落了下去，重重地摔在炕沿上。
声也没了。
再招静静地站在屋外，半晌，才回到院子里的水龙头下。
“哎呦，不就是水溢出来了嘛，多大点事呢，哭啥？”爷爷刚进门就看见再招站在湿漉漉的一片水沼中。
原来，是哭了。
再招抹了把脸，哑着嗓子说：“水桶太重了，哭自己没力气。”
爷爷走过来，一手拎起水桶，一手拉过再招的手，“我娃还小呢，不做力气工。”
“开学都四年级了，不小了。”再招带着哭腔说。
“那也小。你姐姐都要上初一了，那才是大姑娘。”爷爷正说着，招子玩得满头大汗跑回院里。
“我要吃饭。妈，你做啥了？”招子风一般地跑进屋里，就当再招和爷爷也是风，根本看不见。
帘子一摔，招子的哭声就起来了，“妈！你醒醒啊。”
招子妈死了。
老马定了出殡的日子，招子爹在家里搭了灵堂。招子和再招轮流守灵。招子不想守，只有在人多的时候，出来哭一哭。白天黑夜都是再招。
“再招，你得哭。你这样子根本不像死了妈。”招子正在给孝服的带子系蝴蝶结。
“我哭不出。”再招守在灵堂，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她突然发现，院子真大，真安静，真好呀。
出殡这天，按村里的规矩，送殡的队伍要绕村子转一圈，说是让没了的人再看一眼自己活过的地方。
招子和再招穿着孝坐在灵车上，村里人沿街看着。招子哭得梨花带雨，嘴上振振有词，一会儿说“娘，你真狠心，还没看着我们长大，就自己先走了”，一会儿“我好想你呀，娘”。再招一声不吭，把遮面垂下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她的脸。
村里人指指点点，都说招子孝顺，再招不孝，娘死了都不哭一声。再招想，这是我没了娘，要是没了爷爷，指不定哭成啥。
没了爷爷？
再招的心像落入了布满竹签的陷阱，被扎得千疮百孔。爷爷也会死，那我怎么办？
再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2
这一年，招子上了镇中，再招上四年级。没了招子娘的辱骂，没有同校姐姐的白眼，再招第一次发现，生活还挺美好的。
只是招子娘这些年看病欠了好多饥荒，爹外出打工赚的钱全部拿去还钱了。日常生活全靠老马的四亩薄田和看阴阳的手艺。
老马爱抽旱烟，把肺管子都抽坏了，去田里犁地，回来就咳嗽个不停，咳口痰都是黑的。
再招心疼老马，下学之后捡些废品卖。老马不让，说再招上了初中该好好念书，将来还要读高中、考大学，靠本事挣钱。
再招不想上高中，她想念个卫校，早点出来上班。当个护士，将来回县医院，还能照顾了爷爷。
这一年，招子高考，再招中考。招子考上了大学，三本，学费一年一万五；再招考上了卫校，学费五千五。
老马家发了愁。
“烂中专，也值得上么？”招子把录取通知书“啪”一下拍到桌子上，“我这是本科，是大学！”
老马不说话，只是一口口吸着旱烟。招子爹也不说话，低着头用脚蹭着砖。
“爹、爷爷，你们为这个家操劳了一辈子，现在就差这一哆嗦了。只要我上了大学，凭我的能力，肯定能让咱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咱们家穷了一辈子，你们苦了一辈子，现在轮到我报答你们了。”招子声泪俱下，“扑通”跪在地上，抱着爷爷的腿，“让我读大学吧。”
再招站在一边没说话，老马看了看她，又把脸转向招子。
“我听村里人说，上大学能贷款，国家给管呢——”
“不能贷款！”招子马上打断，“一贷款，所有人都知道我穷了。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得自信，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可再招——”老马磕了磕烟袋锅，说：“再招也不能耽误啊。”
“这怎么能叫耽误呢？她就不是念书的料。咱们家条件不好，就应该把钱用在刀刃上。她将来要是想念书，我再供她，我那时候就有钱了。咱家都有钱了。”
“让招子去念。”招子爹拍了板，“咱们老马家第一个大学生，凭啥不念？再招么，找个活计干，不想找，就嫁人，换点彩礼，供你姐。”
“谢谢爹！”招子跪着扑向招子爹。
老马转头去看再招，再招垂着头不肯抬起来。老马去拉她的手，小手冰凉。老马站起身来，握着再招的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拉着她走出了门。
“爷爷还有点钱。”老马从扣箱里翻出个红布袋来，“这是我的棺材本，我娃想去念书就念去。就是这钱不多，能让你念一年。第二年咱再想办法。”
再招抹了把眼睛，摇摇头，把红布袋推回去，说：“我先不念了，等我攒够钱，再读卫校去。”
“你咋赚钱？”老马问。
“镇上的厂子招人呢，一个月1600，干得好还有奖金。我明天去试试，肯定能去上。攒上一两年，也就够了。”
镇上的厂子是罐头厂，好多工人都是残疾人，像再招这样念过书的健康女娃是香饽饽。
再招被分配进了办公室，经常去车间检查。别人检查，就是检查。再招检查，还顺便帮忙。看见腿脚不好的搬东西就去搭把手，看见眼神不好的找东西就帮个忙。厂子里聋哑人多，再招还自学了手语，没有人不喜欢她。
第一个月的工资，再招给老马买了一双鞋，老马美得舍不得穿。第二个月再招得了优秀员工，发了两箱罐头，老马吃得美。
工作才半年，再招的工资就挣到2000块。过年的时候，再招给家里新换了一台电视机。
老马拿着遥控一个个换台，念叨着：“还得看我再招，新电视都看上了。你看看你姐，过年都不晓得回来。”
招子说过年打工挣钱多，暑假再回家。
暑假到了，招子还没回家，倒是给家里打来电话要学费。
“你不是挣钱了么？钱呢？”再招现在是家里挣得最多的人，说话也气粗了。
“当时说好学费就是家里掏的，我挣的钱得攒着，那是将来有大用的。我把账号发给你，你把钱打来。打2万啊，还有住宿费和别的费用呢。”
“学费1万5，住宿费1000，你要2万干啥？”
“问这么多干啥？”招子那边的口气不悦。
“你的学费都是我掏的，凭什么不能问？”
“你懂什么？上过大学么？快点，2万。”说完招子挂掉电话。
再招想来想去，只给招子打过去1万6，她想着要是招子打电话再来要，就再说。
等来等去，招子没打来电话，招子辅导员的电话来了。
辅导员说招子的学费还没有交，再不交，会影响将来毕业证、学位证的发放，严重的话要负法律责任。
再招忙给招子打电话过去，手机无人接听，发信息不回。再招一连打了几天，终于收到一条信息：我挣大钱呢，没事。
再招把这件事说与老马听，老马觉得无所谓，“招子聪明着呢，不用管她。”
“不行，花了学费，就该去念书。早知道她这样，还不如我去念呢。”再招想不通，还有什么事能比念书更重要。
再招每天都给招子打一个电话，发一条信息：你在哪里？回电话。
可再招也没收到一次回音。再招也习惯了，招子不在家，也是好事，家里两个老人就够再招操心的了。
招子爹在外地干活，丢三忘四，弄丢了几次材料，被辞退了，只好回到村里跟老马种地。老马咳嗽的越来越厉害，烟戒不掉，药也不吃。
再招上学的钱，早已经攒够了，可一想到自己上学，老马就没人管了，再招心里就放不下。
其实，在罐头厂上班，上一辈子班，也行吧。
可，一通电话，把再招的生活全部打乱了。
电话是老马打来的，说失踪了快一年的招子有信了。
传信的人是同村的姑娘，是招子的朋友，说招子在外地出了车祸。
再招打手机过去，那个关了一年的手机，终于传来了接通了信号。
“喂？”说话的人有气无力。
再招听出是招子的声音，她想问一声，姐怎么样了？可是“姐”这个字，对她太陌生了，唤不出来。
“你在哪儿呢？”招子爹抢过电话，还没开始说话就哭上了，哭哭啼啼半天也没问出个长短。
“你到底怎么样了？有事没事？”再招摁开免提问。
“没啥大事，”招子喘着气回答。
“爹去看你。”招子爹捧着电话，就像招子还在他手心里一样。
“你别来了，我回去。”招子说。
“你要回来？”再招问。
“我想回家——”话音未落，招子在手机那头哭了起来。
这一哭不打紧，招子爹“闺女啊，受苦啦”的叫喊起来，爷爷的眼睛也都红了，就连再招听了也于心不忍。
“你能自己回来么？”再招问。
“大夫让我出院，可我骨折了，不能走。”
“爹去接你。”招子爹听风就是雨，翻箱倒柜收拾行李。
“你去能干啥？再迷路了。”再招叹了口气，“我去吧。”她犹豫了再三，问手机那头的招子，“用我带点钱过去么？”
“不用，你挣的那点钱够干啥？”招子回答，“我把地址给你发到手机上。”
哼，还是老样子。
邻省不远，再招带了点洗漱用品就出发了。坐了6个小时火车，又转了2个小时大巴，再招循着地址找过去，发现根本不是医院，只是个小诊所。
“再招！你来啦？”招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再招回头，招子浓妆艳抹，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和手机里那个病恹恹的招子判若两人。
“你不是伤了腿？”再招心里生出疑惑。
“你是不是来接我回家？”招子笑着问。
再招迟疑着点了下头。
“太好了，我能回家了。”招子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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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眼韩眉
原标题：《再招，再招》
“妈，同学好几双AJ，我就一双还是我爸傍的富婆买的，有能耐你也勾个老头给我买啊!”
丈夫失业后傍了富婆，还要把我介绍给老头骗养老钱。
“咱俩假离婚，狠狠捞这群老东西一笔。”
看着丈夫奸笑，我不禁作呕。
儿子捧着新鞋，嫌弃道:“你瞧不起我爸？那你有能耐也勾搭个老头给我买啊，哄男人都不会，要你干嘛啊!”
......
1
八月，凌晨的松花江边漆黑一片。
高燕穿着自己唯一的真丝连衣裙往河堤下面走。
她披散着头发，唇膏糊了半张脸，眼角也带着伤。只是神情平静，或许，也可以称为麻木。
距离水面只剩下两级台阶的时候，高燕的裙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勾住，连带着拖住了她的脚步。
高燕的目光仍定在水面上，只咬着牙用力往回扯。
“我饿了。”突然，脚边传来一声抽泣，是弱弱的奶......
丈夫失业后傍了富婆，还要把我介绍给老头骗养老钱。
“咱俩假离婚，狠狠捞这群老东西一笔。”
看着丈夫奸笑，我不禁作呕。
儿子捧着新鞋，嫌弃道:“你瞧不起我爸？那你有能耐也勾搭个老头给我买啊，哄男人都不会，要你干嘛啊!”
......
1
八月，凌晨的松花江边漆黑一片。
高燕穿着自己唯一的真丝连衣裙往河堤下面走。
她披散着头发，唇膏糊了半张脸，眼角也带着伤。只是神情平静，或许，也可以称为麻木。
距离水面只剩下两级台阶的时候，高燕的裙子仿佛被什么东西勾住，连带着拖住了她的脚步。
高燕的目光仍定在水面上，只咬着牙用力往回扯。
“我饿了。”突然，脚边传来一声抽泣，是弱弱的奶猫似的声音。
高燕被吓了一跳。
她退后一步，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杂草丛生的石阶上，蜷缩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三四岁，很瘦，头发乱糟糟的，小脸上还挂着一行泪。此刻她正一边抹着泪一边眼巴巴地望着高燕。
高燕转身就走。可走了几步她发现不对——那个小女孩趿拉着一双破拖鞋，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
“你跟着我干啥，我认识你吗？”高燕拉长着脸。
“我害怕。”小女孩扁着嘴。
“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你妈！再说了，我自己都活够了，还管得了你害怕！”
扔下这句话，高燕就加快了脚步。
小女孩也跟着加快脚步，呼哧呼哧的，不知道是气管发炎还是怎么，喘气的声音像拉风箱。
真是死都不让人死个清净，高燕正在心里骂老天爷，就听见身后咚的一声。
小女孩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上已经见了血。
“求求你，”她仰着脸祈求地望高燕，一双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想要忍着不哭又忍不住，哭又不太敢，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2
高燕到底没狠下心。
她听说过不少把小孩绑走打瘸了去要饭的，还有变态专门喜欢朝几岁的小女孩耍流氓。
那不是小猫小狗，那是个孩子，一条人命。
于是高燕把小女孩带去小旅馆，问了一晚上，终于问出了她家里人的电话。
可高燕打过去以后，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这孩子父母都不在了，就剩下一个爷爷，靠着低保生活还有严重的哮喘，根本就没有能力抚养她。
“大夫说我活不了几天了。”爷爷哽咽着，“大妹子，你就当可怜我们这孩子，给她找个好人家吧。将来我就算闭眼了，也忘不了你的恩情。”
小女孩也眼巴巴地看着高燕。
高燕有点后悔，但人已经领回来了，只有等天亮送到福利院去。
福利院是民营的，在郊区，条件看起来不太好，接收的工作人员也很没耐心的样子。
但这关高燕什么事？
她自己的人生已经一团糟了，替别人操心也轮不到她。
过了最冲动绝望的那一刻，她还是觉得自己就这样死了也太便宜冯志新了。
男人有三喜，升官发财死老婆。
冯志新他配吗？
于是从福利院出来，高燕就给冯志新打了电话。
“你不是要离婚吗？走吧，民政局见。”她说。
“燕子，你终于想通了。”冯志新挺高兴。
“昨天我给你介绍的老头多好。没儿没女的，退休金五六千，还有一套房子。咱俩假离婚，你跟他过几年，把人伺候走了，那些东西不都是咱们的吗？”
“谁跟你说假离婚呢？”高燕打断他，“我跟你说的是离婚，真离！”
倒退二十年，青春正好的高燕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能有今天。
当时她是江城曲艺团里唯一的女武生，论身段、论唱腔，都是头一号。虽说曲艺团已经在走下坡路，但好歹也是个事业单位，再怎么样，还能黄咋的？
没想到曲艺团还真黄了。
“怕什么，你就在家伺候妈，赚钱的事儿有老爷们呢。”冯志新拍胸脯。
那时，比高燕整整大了九岁的老公冯志新已经先从曲艺团出来，在外面做婚礼主持。仗着长得好和过去唱青衣积累的一点名声，他的收入很是不错，人也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于是高燕安了心，加上婆婆瘫痪在床确实离不开人，她也就留在了家里。
日子一过就是十年。十年间，冯志新从每周赶好几场婚礼，渐渐的，一场婚礼也没有了。
高燕听别人说，他总把自己当个人物，处事没有深浅，口碑早就坏了。
于是她劝冯志新干点别的，可冯志新眼高手低，动不动就是大买卖，结果最后什么也没干成。
3
上个月，高燕婆婆去世，也带走了一家人赖以生存的退休金。
办完后事，高燕就张罗着用家里仅剩的万把块钱做本钱，和冯志新一起出去卖水果。
现在没工作的人太多，卖水果竞争也激烈。但两个人辛苦点，怎么也能赚个生活费，总不能坐吃山空，何况他们也没有山。
“卖水果？就你？批发市场大门朝哪边开你都不知道吧？”冯志新抬起下巴，顺着鼻子的延长线轻蔑地看着高燕。
“那你说怎么办？”高燕怼他，“在家等着老天爷刮西北风？”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你别管了。”男人得意洋洋地说。
高燕没想到，他说的办法，竟然是假离婚。
冯志新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一个有钱老太太，对方答应结婚时送他一辆车。于是他大受启发，动员高燕也去勾搭个有钱老头。
“我爸说，以后你俩把东西都划拉到手，我就不用愁了。”就连十五岁的儿子都这样说。
高燕没同意。
穷是穷，可活了四十岁，不能不要脸啊！
见高燕反对，冯志新也没再提。但让他卖水果，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昨天，冯志新突然让她打扮打扮，说结婚纪念日，得出去浪漫一下。
高燕还挺高兴，以为这是冯志新在哄自己。
她穿上了最喜欢的裙子，涂了口红，跟冯志新来到餐厅。
菜还没点，冯志新就说有点事出去几分钟。高燕一边看菜单一边等着他，结果等来了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原来，冯志新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
“冯志新，公园池塘里那王八都没有你脑袋上绿！”高燕怒气冲冲的回到家，一进屋就指着冯志新的鼻子骂。
“我为了谁，我那是为了咱们这个家！”知道她把人家老头打发走了，冯志新也很生气。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越吵越激烈，越吵声音越大。看冯志新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高燕没忍住，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冯志新哪受过这个委屈，于是扯住高燕的头发就是一顿打。
“妈，”正打着，儿子从房间里出来了。
高燕以为最起码儿子会站在自己这边，没想到他说，“这些年你呆在家里，外面的事儿什么都不懂。
“人家别的同学都有好几双AJ，我就那么一双，还是那老太太给买的。
“你要是真有本事，也让那老头给我买几双啊！哄男人都不会，就知道死钻牛角尖！”
高燕怔怔地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坍塌了个干净，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好在老天爷还剩下一条路给她走，跳松花江。
结果松花江没跳成不说，反倒捡了个孩子。
4
在高燕的坚持下，冯志新跟她离了婚。
房子是冯志新他爸留下的，两人说好以后给儿子。于是当天下午，高燕就找了个出租屋，把自己的东西搬了出来。
下一步，就是找工作。
不管怎么样，人只要没咽气，就得凑合活着。
只是，她刚收拾利索要出门，福利院的电话就到了。
“你是高燕吧？你昨天送来那个孩子，我们检查了有心脏病。我就说嘛，五岁了怎么长这么大点儿呢。”对方说。
“我们这的条件你也看见了，这样的孩子我们现在收不了也养不活，你赶紧过来把她接回去吧。”
“不是，”高燕提高了嗓门，“没你们这样的吧！那孩子是我捡的，你们没条件收难道我就有条件吗？凭啥让我接回来啊！”
“你不要这样说嘛。人和人都讲缘分，你既然捡了她，那就是你们的缘分，”福利院的人还挺会做思想工作，“小姑娘今天一直往大门口看，是盼着你呢。你好歹过来看看她，其他有什么话，咱们当面说。”
有什么好说的？
那孩子又不是我的，怎么的，我捡了就赖上我了？
高燕心里嘀咕着，把电话挂了，照样出门找工作。
她走到公交站点，正赶上去郊区的车停在那里上人。高燕盯着那辆车，直到要关上车门的时候，竟然鬼使神差的追了上去。
我就是去和他们掰扯掰扯，没别的。高燕告诉自己。
转过福利院那条街，小女孩果然在大门口等着。
大门是铁栏杆的，她站在里面，两只小手抓着栏杆，脸卡在中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
看见高燕，小女孩微微露出一点笑容，有些腼腆，又藏着些小心翼翼的期待。
高燕瞪了她一眼。
“福利院不要你了，我看你怎么办？”
小女孩弯起的唇角落下来，不说话。
接待她们的工作人员听见声音迎出来，手里提着一个枕头。
她一边隔着门把枕头往高燕怀里塞，一边说，“这是她昨晚用的，还是新的。我们这都好长时间拉不到资助了，实在帮不上你什么，你快带着孩子走吧，有条件就给看看病......”
5
“我没条件。”高燕打断她，把枕头往回塞，“你不收总要给我说个能收她的地方啊。”
“都这样了，哪有地方收。要我说她家人没准就是因为这个病才不要她的。”那人躲闪着，拉开一道小门，把小女孩推了出来。
“没钱，”小女孩突然说。
“你说什么？”高燕停下动作问。
“爷爷没钱，他出去借村里人都说一个丫头管她干啥......”小女孩眼睛里涌起一汪水，因为用力忍着，胸口剧烈起伏。
丫头的命就不是命了？
“他没钱我就有钱啊？”高燕嘀咕着，语气却软了下来。
没想到小女孩突然抱住了她的腿，脸色惨白，嘴唇青紫。
“快点！这孩子犯病了！”福利院的人正在关门，看见这情形，惊呼起来。
高燕吓坏了，也顾不上别的，抱起小女孩就往大路上跑。
小女孩用力的喘着气，窝在她怀里，小声叫了句，“妈妈”。
卫生院不远，高燕跑到那里，院里又派了一辆救护车给送到附近的大医院。
医生检查以后神色凝重。
“孩子先天性二尖瓣发育不全，这个情况你知道不？”他问。
高燕摇头，又问，“能治不？”
“治倒是能治，恐怕得做手术。”医生叹了一口气。
“本来小一点的时候治疗效果更好，现在拖的严重了。不过我知道北京有几家医院都不错，手术成功率很高。我先给你开点药维持着，还是建议你抓紧带着孩子去北京看看。”
“北京？那得多少钱啊？”
“手术费加上乱七八糟的，差不多得十几万。”
“我的妈呀！我就一个离婚妇女，自己都吃了上顿没下顿呢，你让我到哪去弄这十几万啊！”
高燕直拍大腿。
她这哪是捡了个孩子，这纯纯是给自己捡了个麻烦！
天大的麻烦啊！
6
高燕自己都不知道能活到哪天，她不想背上一个麻烦。
“我去给你买点水。”等小女孩缓过来，高燕把她安置在一楼的长椅上，告诉她。
“要花钱。”小女孩牵住高燕的衣角，摇了摇头。
“没事。”高燕掰开她的手，往大门口走。
走了几步，她回头，小女孩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她。
高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眼看着走到了外面的公交站点，她想了想又绕回去，从另一个门进，趴在走廊边上往里看。
四五岁的孩子蜷缩在长椅上，小小一团。
医院里人来人往，却没有人看她一眼，她也只盯着高燕离开的方向。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小女孩脸色苍白，小手抠着长椅上的木条，咬着嘴唇一动不动，只有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高燕受不了了。
她本以为，人扔在医院，又不是荒山野岭，这么多人总会有人管的吧？
可医院里集中的不是病人就是病人家属，都是这世上的倒霉蛋。每个人自己都一身愁事儿，就是有那个心可怜别人，怕是也没有那个能力。
高燕叹了好大一口气，转身买了水走到了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原本已经黯淡的没有一点光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试探性地伸出小手去抓她的衣角。见高燕没有推开自己，这才抿着唇露出羞涩的笑。
“你呀，跟我一样，不招人待见。”高燕蹲下身，让她趴在自己背上，“走吧，没人要也得吃饭啊，咱回家吃饭。”
7
家里没啥菜，高燕就蒸了个鸡蛋羹，最上面撒了一小把虾皮。开锅以后盛出来，她一大碗，小女孩一小碗。
“你叫啥名？”坐在餐桌边，高燕问。
小女孩摇头。
“没有还是不愿意说啊？”
“爷爷叫我大丫头”。
“这也太对付了。我给你起个名行不？”高燕端起小女孩的碗吹了吹，“从今天开始你就叫逃逃吧。你得这病，我又没钱，就靠吃这点药也不知道能不能逃过去。
“反正逃过去了是你自己命好，逃不过去你也别怨我。我就这么大能耐了。
“行了，不热了，吃吧。”
她把碗推过去。
小女孩逃逃抿着嘴看着高燕，突然一下子扑进了她怀里。
“哎，这孩子，”高燕吓了一跳，“碗在这儿呢，看烫着你咋办！”
“妈妈。”逃逃在她怀里小声抽泣，又像一只小病猫了。
“谁是你妈，别乱叫。”高燕推她。
逃逃死死抓着她衣服，人往她怀里钻，又叫了一声，“妈妈。”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她抓住小女孩的肩膀，把她扯出来，“你自己有妈，叫我干啥？”
“我没见过她。”逃逃弱声弱气地说。
“她？”高燕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她妈。
“那你也别叫我，我不是你妈。”
“是妈妈。”
别看人小，逃逃还挺固执。
“你这孩子，说不了你了？”高燕又板起脸来。
“我……”逃逃坐回桌边，低着头揪住自己的扣子，“就想试试叫妈妈是什么声儿。”
“什么声？”高燕问。
“好听的声。有妈妈就不害怕了。”
高燕一顿。
她正用勺子搅合鸡蛋羹，被小女孩这话说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8
逃逃就这样留在了高燕的出租房。
医生说她吃了药能缓解，高燕琢磨着，心脏上的毛病，是不是缓解了就检查不出来了？
如果是这样，等逃逃好一点，她就可以把她送去别的福利院。
高燕在网上查过了，往松花湖走还有一家福利院，是公立的。个人的福利院可以嫌弃孩子生病不收，公立的总不能也不收吧？
“那可不见得。”和她相熟的卖菜小伙摇头，“我有个亲戚在街道办，说那边管老头老太太都管不过来呢，孤寡老人都得排队等着过去。”
高燕犯了愁。
一边，她的工作还没有着落，另一边，两张嘴要吃饭，其中一张还要吃药。
给逃逃开完第二次药，高燕的卡里只剩下了三千块钱。那是她的全部积蓄了。
从医院回来路过一个小剧场，唱二人转的那种，高燕进去问要不要女武生。人家打量她半天，告诉她京剧早都没人听了，还武生呢，啥生都白费。
“那唱歌我也会，”高燕不死心，“相思风雨中什么的，我唱得可好了。”
说着她就要给人家唱，老板笑了。
“大姨，你当你还是二十多岁小姑娘呢？瞅瞅你脸上这褶子吧，谁花钱进来听你唱歌啊？再说现在就算小姑娘唱歌，都得穿得清凉点，最好再会撒个娇。网上那些唱歌的你看见没？你行吗，要啥没啥！”
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带侮辱人的呢？
高燕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这股火儿一直憋到家里，进门看见逃逃，便忍不住发了出来。
“你说咱俩有啥仇，你谁也不赖，咋就赖上我了呢？”她拉着脸，把背包往床上一摔，“这下好了，离婚分这点钱都给你吃药了。我看花完了咋整，一起喝西北风吧！”
逃逃不吭声，低着头出去了。
高燕坐在床上，环顾自己逼仄的出租屋，越看心里越堵得慌。
年轻时候就应该找个条件好的，什么爱情不爱情，那冯志新除了长得好看嘴上会哄人，还有啥优点？
老话说的真对，脚上的泡自己走的。
“妈妈。”门口传来逃逃怯怯的声音。
高燕抬头，看见小女孩端着一个塑料盆。
她吃力地把塑料盆放在高燕脚边，然后蹲在地上，给她脱袜子。
“你干啥？”高燕问。
“给妈妈泡脚。”逃逃低着头。
“泡脚干啥？”高燕又问。
“妈妈累了。”
小女孩脱下她的袜子，两只小手捧着她的脚放在盆里，又往脚背上撩了点热水，然后抬头看着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妈妈，逃逃什么都会干。”
高燕和她对视了一会儿，别过脸没说话。
不就是北京吗，也不是天边儿。
有一瞬她想，要不就去试试吧。
9
有些念头，一旦冒出来，就不容易压下去。
在逃逃又一次犯病，窝在高燕怀里差点没了气的时候，高燕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这辈子都做错这么多事了，男人男人看走眼，孩子孩子没教好，就算再错一次能咋的呢？老天爷大不了把她这只羊薅秃了，还能要她命吗？
真想要命也给，反正了无牵挂，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第二天高燕把她那点家当收拾了一下，送到一个相熟的邻居家里，然后自己牵着逃逃，拖着个破箱子上了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