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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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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相思系列周边
小夭周边华丽上线!
一发入魂
榜单数据更新于2023-12-03 03:32
明月春怀

【相柳x小夭】你只能是我的

-电视剧《长相思》相柳x小夭相关bg衍生🔴❗❗🚫


-粗暴 吃醋的相柳


——


小夭的双手被束缚到身后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事情的展开会是如今这样的。


大脑都逐渐变得迷迷糊糊,所有的一切在这种环境之下都是格外的不清晰,只会承受着这种急促和慌乱的感知让人的大脑都开始变得混乱。


事情是怎么样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呢,一时间就连想小夭自己都想不到。


呼吸在这种环境之中变得格外的不受控,大脑和理智都在逐渐的消失,相柳就在小夭的面前,那冷漠的眼神,平静之中却又带着几分肆无忌惮的欲望在身体里蔓延着将人吞噬的一干二净。


相柳在这一刻似乎是疯狂的,他看着小夭,想着今天...

-电视剧《长相思》相柳x小夭相关bg衍生🔴❗❗🚫


-粗暴 吃醋的相柳


——


小夭的双手被束缚到身后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事情的展开会是如今这样的。


大脑都逐渐变得迷迷糊糊,所有的一切在这种环境之下都是格外的不清晰,只会承受着这种急促和慌乱的感知让人的大脑都开始变得混乱。


事情是怎么样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的呢,一时间就连想小夭自己都想不到。


呼吸在这种环境之中变得格外的不受控,大脑和理智都在逐渐的消失,相柳就在小夭的面前,那冷漠的眼神,平静之中却又带着几分肆无忌惮的欲望在身体里蔓延着将人吞噬的一干二净。


相柳在这一刻似乎是疯狂的,他看着小夭,想着今天她与别人的互动,每一瞬间就像是化作了一把刀扎在了他的心,心脏隐隐作痛,紧接着笼罩着他的就像是对于小夭接近疯狂的占有欲。


眼前的人只能是他的,相柳的念头一旦出现就已经无法消失,他根本无法想象眼前的人属于别人,小夭只能是他的,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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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春怀

【相柳x小夭】小声点,你想让别人听见吗

-电视剧《长相思》相柳x小夭相关bg衍生🔴❗❗


——


相柳的手搂住了小夭的腰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无限的缩短,小夭甚至可以感受到相柳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颊上,想要往后退却又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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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长相思》相柳x小夭相关bg衍生🔴❗❗


——


相柳的手搂住了小夭的腰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无限的缩短,小夭甚至可以感受到相柳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颊上,想要往后退却又无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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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朕菌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今日看山月,因人如旧年


   有时候,我觉得相柳实在是个锐利到一眼能看穿人心的人。


  也许他自身心思澄澈,生来并不熟悉人类的习性,站在妖的立场看人,总是有着旁观者独有的清醒。


  我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习惯,直到他全部说中时,我才回过味来。


  原来,在那些我不知道的时刻,他也是这样看着我,一边嘴上说着我是“笨蛋”,一边却流露出自己都没发觉的心疼神色吗?


  而直到我看见他眼中的心疼时,我才发觉自己过去那么长时间以来,哪怕直到现在,仍然熟练的、有些卑微的、明知没有结果却始终固执坚持着的,为自己骗来开心的掩饰手段,竟是这样令人心酸。...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今日看山月,因人如旧年


   有时候,我觉得相柳实在是个锐利到一眼能看穿人心的人。


  也许他自身心思澄澈,生来并不熟悉人类的习性,站在妖的立场看人,总是有着旁观者独有的清醒。


  我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习惯,直到他全部说中时,我才回过味来。


  原来,在那些我不知道的时刻,他也是这样看着我,一边嘴上说着我是“笨蛋”,一边却流露出自己都没发觉的心疼神色吗?


  而直到我看见他眼中的心疼时,我才发觉自己过去那么长时间以来,哪怕直到现在,仍然熟练的、有些卑微的、明知没有结果却始终固执坚持着的,为自己骗来开心的掩饰手段,竟是这样令人心酸。


  骗过他人时,我连自己也一并骗过,还觉得洒脱。可真当有人看穿了我,委屈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般,在我眼眶上重重一击,酸楚的只想流泪。


  “你说得对,我自罚一杯。”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起宽大的袖子,仰头去喝,试图挡在脸面前遮住我擦拭眼睛的动作。


  我曾用这小动作在玱玹面前成功掩饰过哭泣,那时我还是玟小六,他坐在我对面,拿着我的信物,念着我的名字,却认不出我来。他并不在意一个不是小夭的、幻化了身份样貌的、连朋友都算不上的人。


  可惜,相柳不是玱玹。


  我的掩饰在他面前,向来都和额头上写了字一样透明。


  “小夭?”他忽然整个人从桌前探过身子,用手握住了我拿酒杯的手,缓缓拉开,看见我一双泛红的眼睛。


  我连忙用另一只袖子把泪擦掉,干笑道:“风有点大,酒有点辣。”


  “……我说这些,不是想惹你不高兴。”他的语气有些无措,眼神一直盯着我看,仿佛生怕我下一秒便要嚎啕大哭一样,“你别难过……我不问了,好不好?”


  见他这样,我又有些不忍心,使劲眨眨眼,把那莫名其妙的泪意压了下去,却还是借机顺着他的话道:“好。”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发现我的确没再伤心,才松开了手,道:“别喝酒了,珊瑚拿了你喜欢的果浆,配你的烤肉更好。”


  我看着他用指节分明颀长的一双手,帮我舀出果浆,盛放在三桑玻璃工坊新烧的半透明琉璃杯里,还特地用法力凝了几颗冰珠扔了进去。这杯子的琉璃工艺虽然还差了些火候,但用来放果浆的确视觉效果十分好看。


  “以后……”我出神地看着他的动作,忽然开口道,“我以后告诉你。”


  虽然话说的没头没尾,但他明白我是在说今日瞒着他的事情。


  “自己能解决吗?”他将冰镇好的果浆递给我,抬眼看我。


  我伸手接过,喝了一口,冲他露出一个笑来:“嗯,虽然麻烦,但能解决。”


  他叹了口气,道:“若是要用什么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记得早点来找我帮你。”


  “好。”我与他相视一笑,“若是解决不了,自是要去找你的。”


  毕竟真的解决不了,就算我不找他,恐怕玱玹也得找他……真是老天下得一手杀棋,将得我一点退路也没了。


  “好。”


  他听了我的保证,带着笑意看着我,眉眼都柔和了下来,低沉温柔却很有力地应了一声。


  一时间,仿佛有什么缓慢化进了我的胸腔,充作了我心中的底气。


  我有些惊讶地发觉,此前一直焦虑浮躁的心绪竟然真的缓缓平静下来,不由抬头去看他的脸。


  却忽然看见他身后山林尽头的夜空,星辉让路,一轮皎洁圆月仿佛从他肩头升起,越出山麓,洒下银色的月华,将他的笑颜照得令人难以忘怀。


  不似相柳冷淡却透彻的苦笑,或讥讽时闷在胸中的嘲笑,也不似防风邶戏谑人生的嬉笑,或勾人摄魄的调笑,那是我似乎只在大海中做飘浮的游魂时才得尝一见的笑容。


  那是巨大海月下的一抹雪色,他俊朗的眉眼不再深如寒潭,竟化作一滩浅浅海湾,粼粼闪烁着温柔又缱绻的光,露出几分少年情动的纯真模样。他的唇角勾出青涩又微甜的风,扰乱了我呼吸的频次,一时屏息凝神不敢去惊扰这幅美景。


  我眨了眨眼,好像透过他的神情,看见了真正的他。


  既不是相柳,也不是防风邶。


  是一个生来与众不同,拥有强大妖力却没有亲人朋友,小心翼翼地独自求生,被神族诱捕伤害折磨了百年,凭借忍耐和毅力逃脱牢笼,躲藏在极北之地几百年,却仍旧未曾丢弃善良与好奇,为一个陌生人的母亲尽孝送终,又为了一次救命的恩情将自己绑在一条沉船上,为维持辰荣义军的存活而扮作“恶人”名声狼藉,见惯人间尔虞我诈情如纸薄,却为着一个只是不将他视为怪异的、有着相似过去和痛苦的玟小六,得了几分从未得到过的理解和劝慰,便满心以为找到了能够相守一生的人,如同不经世事的少年般轻易交托了一颗真心,从此眼中只有一人的傻瓜。


  他说我是笨蛋,我道他是傻瓜。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相配的奇事吗?


  “怎么了?”他见我久久盯着他,不言不语,面上竟带出些不自在的红晕来,眼神躲了躲,却发觉我仍旧痴痴望着他,不由开口问道。


  我回过神来,走到他身后,将他的轮椅缓缓转了半圈。


  “是满月。”我指着天边道。


  他微微睁了瞳孔,旋即怅然而怀念道:“是满月啊……”


 “此山此月此人中,山月与人各不同,如若世间便无我,山月可否会相逢?”我想起一首诗,念来颇觉应景。


  亿万年沧海桑田,月升月归,无论大荒如何变迁,赏月的人又在何处,月与山总是永恒地在此地日日相逢。


  哪怕跨越了两个世界,无数的时间与空间,月亮依旧永恒地东升西落,挂在天际。难怪人们总愿将情寄婵娟,虽然人世无常,祸福旦夕,但总希望世间真情,能与天上这一轮皎月一般永恒。


  “你说过,只要世间还有这样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贵。”我嫌自己站着同他说话不方便,干脆蹲在轮椅边,双手仿佛松鼠一般交叠搭在扶手上,仰着头问道,“怎么样,山间的圆月,比以前咱们在大海上看的,有什么不同吗?”


  “我在清水镇的山中,也时常看月亮。”他望着天际,月光在他眸中映照出两轮银辉,“一个人看,确实有些不同。那时总是想起你说,再美的景色,看久了也是无趣,只有人才能赋予景意义。”


  他仿佛有些累了,不经意地将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恰好包裹住我的手。我仿佛没有察觉到双手交叠似的,不愿抽回,只有心跳的厉害。


  “今日看山月,因人如旧年。”他一边说着,一边缓慢地转过头,视线一点一点挪到我身上,用清柔又低澈的嗓音道,“今晚月色,和海上那日一样美。”


  =================

      

今天没有小剧场,但是大家可以走到窗边,看看窗外。

各位,今晚月色真美。


你想到了谁呢?


求心心,求小手推荐,求留言,求关注,谢谢大家~



一本朕菌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  做饭,真的只是做饭 


   难得防风邶不与我抬杠,顺从地借着我的力,坐在了床沿边上。


  我四处望了望,发现床脚放着他的鞋,便习惯性地蹲下,一把捞过来打算快点给他套上,好试试我的轮椅。


  “诶?”我正准备把鞋往他脚上按,却被他一把抓着胳膊提了起来,一屁股按在了榻沿上。


  抬头就见他一副受到了冲击的表情瞪着我,仿佛在问我到底想做什么。我看向四周,见侍女们都惊慌失措,有几人差点跑上前来,就连珊瑚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王姬……”旁边一个侍女见我如此不顾身份,没忍住出声提醒。


  珊瑚轻咳一声,严厉地瞪了那侍女一眼,道:“...

第一百零九章  做饭,真的只是做饭 


   难得防风邶不与我抬杠,顺从地借着我的力,坐在了床沿边上。


  我四处望了望,发现床脚放着他的鞋,便习惯性地蹲下,一把捞过来打算快点给他套上,好试试我的轮椅。


  “诶?”我正准备把鞋往他脚上按,却被他一把抓着胳膊提了起来,一屁股按在了榻沿上。


  抬头就见他一副受到了冲击的表情瞪着我,仿佛在问我到底想做什么。我看向四周,见侍女们都惊慌失措,有几人差点跑上前来,就连珊瑚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王姬……”旁边一个侍女见我如此不顾身份,没忍住出声提醒。


  珊瑚轻咳一声,严厉地瞪了那侍女一眼,道:“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


  侍女们鱼贯而出,最后一位年纪稍长的是这座宫殿管事的姑姑,被珊瑚留了一下,叮嘱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咱们当奴婢的应该知道,让她们闭紧了嘴,若在外听到半句风声,不论是哪个人咬的舌根,不必王姬动手,我就先料理了你们所有人。”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坐在那里看着珊瑚威胁人,手中还拿着的鞋被防风邶接了过去。


  “你不必做这样的事。”防风邶自己穿上了鞋,有些无奈地看着我道。


  哦,差点忘了,我这上古皇室特权阶级,给人穿鞋这件事还绑定了高贵身份和政治意义。


  大荒凡是体面的人家,只有对待自家重要的长辈或爱护的晚辈,又或者重病的亲人,才会亲自替人穿鞋。世家当中,替人穿鞋的只有奴仆对主人,当然私下里夫妻之间倒是没有那么多讲究,但绝大多数情况,只有以色侍人与奴仆身份差异不大的姨娘妾室,才会做这样伺候人的事。


  想来我贵为王姬,若有一天要给我那侍从成群的皓翎王爹穿鞋,都会有种虚假作秀的嫌疑,这辈子恐怕也没有什么替人穿鞋的机会了。


  今天脑子不是很好使,一时图省事儿,把照顾瘫痪病人的那一套带出来了。虽然我真的觉得这并不算什么问题,当医师那会儿,在清水镇替一些不方便的伤患穿鞋也是常事。


  “嗨,多大点事,”我从愣神中醒过来,又继续嘻嘻哈哈道,“要还是清水镇那会儿……”


  “即便你不是王姬,我也不需要你做这样的事。”防风邶忽然打断我,神情甚至带了一丝郑重。


  我愣愣眨了眨眼,重新笑起来道:“好啦,是我方才一时顺手,瞧把你们吓得。对了,乳猪都已经烤上了,他们正帮我看着火呢,走走走,我推着你,咱们去露天烧烤!”


  我欢快地拖着防风邶的胳膊,把他半拉半拽地按在轮椅上,适应了一会儿轮椅的重量,便一路小跑地推着他往山体西麓而去。


  一路上,我叽叽喳喳地与他说话,显得十分开心。


  反倒是他坐在轮椅上,时不时抬头打量我,却只是偶尔回应两句。看上去倒像是他心绪不佳,而我变着法地哄他高兴。


  不过我并不在意,也不需他多与我搭话,只是自顾自说了一路,直到我们落座在绿茵层叠的西麓山坡上。


   此时夕阳已经低垂,光线不再刺目,云霞染上窑炉内一般的艳丽火红,被橙色的阳光镀上渐变的金色。


   珊瑚选的这个地方视野极为开阔,目力所及毫无遮挡,层云在我们抬首不远处缭绕,向下甚至能远远透过云霞俯瞰山脚下的轵邑城。真是一处赏景的好去处。


  几名穿着短打的厨师将一种燃烧起来能够产生美妙香气的果木碳点燃,分作前后两堆,烧到不见明火时才上烤架,以免熏黑。


  烤架离炭火约一米高,先将烤乳猪的腔内刷油烤熟,再将头尾逐渐烤出一种令人食指大动的嫣红色。


  因着防风邶坐在轮椅上,席地而坐并不合适,珊瑚便将我往常为了腰椎和腿骨健康,命人制作的高脚桌椅搬了出来。桌上放着时令瓜果和一些小菜,另有厨子在一旁忙碌着,将各色蔬菜串在一起烤了上桌,作为配菜。


  这要是放个烛台摆个高脚杯,简直一秒穿越。


  我将防风邶推到桌旁,自己跑去火堆边,挑了一把小刀,用刀尖压了压乳猪不同部位,用以确定火候。


  软硬适中。


  “差不多了。”我让人将乳猪翻过来烤猪皮,手里拿着一把钢针,用一种特定的间隔在皮脂上扎眼,以便放出皮肉之间因受热产生的空气,也便于乳猪自身的油脂渗透出来。


  扎好眼,我提了一只刷子,沾着混合了蔗糖的蜂蜜,每两三分钟便刷上一层漂亮的糖色,再由乳猪滋滋烤出的油脂覆盖其上,混合之后再刷一层蜜糖,循环往复。


  “禀王姬,上次您用来烤制羊肉的香料,是否需要添加?”名为甲厨的大师傅常常被我要求折腾各种新菜,现在已经会举一反三了。


  他说的烤羊肉的香料,是一种类似孜然的草籽,和一种长得像发育不良的胡椒,味道处在花椒和胡椒中间,我怀疑可能是这些香料的近亲,不过这两种野草在大荒并没有名字,所以我干脆就用孜然和花椒命名了一下。


  我摇头道:“乳猪肉质很嫩,食材本身主打的是鲜甜,所以味道特别浓重的香辛料绝对不能放,会完全遮盖它本身的味道。”


  “最好的配料,是蜂蜜、盐、植物油,还有最重要的海鲜酱和酸果汁。”我一边自己刷酱,一边开展现场教学,“醓醢也不错。”


  醓醢就是大荒的酱油,不是用黄豆酿的,而是用动物或鱼肉发酵制成,名为醢(hai),若是加入了动物的血液,则称作醓(tan)。海鲜酱则是我在醢的基础上增加干贝、糖、火腿、海虾、酒等自制的XO酱。


  而酸果汁,最好应该是柠檬汁,只是这个年头我都不确定橙柚这支植物家族有没有乱伦杂交到培养出柠檬的地步,因此用的是另一种酸果替代。


  先用植物油刷一层,待乳猪自身的油脂溢出,则用加了酱油的植物油刷一层,烤制数分钟,再用蜜糖刷一层,中间撒几次盐。


  此时,馥郁的肉质香气伴随着果木碳的焦味强势蔓延至整个山坡,滋滋啦啦的冒油声引得人食指大动,周围的仆从们各个露出了望眼欲穿的样子。


  确定猪皮已经烤至金黄酥脆,我将自XO酱刷上最后一遍,大功告成之前,用刷子沾酸果汁均匀撒在烤乳猪的每一处,略带微酸的气味混在扑面而来的香气中,惹人拼命分泌唾液。


  “有道是,色同琥珀,又类真金,入口即消,状若凝血,含浆膏润,特异非常也。”我把烤乳猪卸下装盘,将一颗大小合适的酸果模仿苹果塞进它嘴里,借着《齐名要术》里的话,把自己的厨艺夸了个十成十。


  抬首看向防风邶,发现他一只手肘撑在轮椅的扶手上,用手微微握拳支着脑袋,身体倾斜着,十分惬意慵懒地歪着头看着我。


  带着食物香甜气味的暖风拂过我们身旁碧草连天的山麓,草浪翻出一层一层涟漪,间或送来青草的气息,仿佛漫长旅途行至归程,在道旁林荫中走出,豁然望见炊烟袅袅的自家屋舍,那里有一桌丰盛尚待享用的饭食,还有等待着你的人。


  那人的脸上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那双桃花眼微弯着,透出星星点点的光辉,引得这无限的夕阳都黯淡了下去,成了他眉目间顾盼生姿的一片光影陪衬。


  他不知这样看了我多久。


  那视线仿佛无数消融于心无可寻踪的纷纷雪花,和漫长时光中未曾化作只言片语的款款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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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姐:难怪古代皇帝朝堂上被糟心事气到了就要去后宫找美人消遣……

头二:盯……小夭真好看

头三:盯……小夭真好看

头四:盯……小夭真好看

头五:她好会做饭!她可真是个宝藏!

头六:她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头七:小夭真好看!

头八:我饿了,你呢?

头九:我也饿了,他们看上去都不是很想吃烤猪的样子,不然我俩分了吧?

头大:……她这会儿好像开心点了……所以今天她为什么不开心?


今天原计划早上起来码字。起来以后有个念头挥之不去,就去书房找铅笔。

然后一画一整天……刚刚还在改画给忘了更新了。

嘿嘿……偷偷放在这里。大家有空的话可以去给我拍的那个画画视频点个赞吗?

求小手,求留言,求推荐,求关注哇~~~



一本朕菌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山月照人两相对


       山月照人两相对,似雪映心思白头。


  月下对望,脑海中竟无法克制地写出些妙语佳句来。


  我勉强压制着擂鼓一样的心跳,忽然道:“你知道么?在我流浪时,曾经去过一个很喜欢的地方,我有时候会觉得那里是我的家乡,那里有个习俗。”


  变成幽魂流浪去了现代,也算是我的家乡。


  “一对男女,若是有一人对另一人说‘今晚月色真美’,便是“我钟情于你”的表白之意。”


  防风邶顿了顿,像是试探又似随意笑道:“哦?那另一人要怎么回答?”...

第一百一十二章  山月照人两相对


       山月照人两相对,似雪映心思白头。


  月下对望,脑海中竟无法克制地写出些妙语佳句来。


  我勉强压制着擂鼓一样的心跳,忽然道:“你知道么?在我流浪时,曾经去过一个很喜欢的地方,我有时候会觉得那里是我的家乡,那里有个习俗。”


  变成幽魂流浪去了现代,也算是我的家乡。


  “一对男女,若是有一人对另一人说‘今晚月色真美’,便是“我钟情于你”的表白之意。”


  防风邶顿了顿,像是试探又似随意笑道:“哦?那另一人要怎么回答?”


  我开始胡编:“唉,按照习俗,另一方这个时候不能说回应的话!”


  “不能说?那对方如何知道呢?”他好奇问,竟像是真的信了。


  我编的更上瘾了:“那当然是做一个动作让对方猜自己想说的话啊,若是不同意,就做个特别复杂的手势动作,让对方一辈子也猜不到,若是两情相悦,就做个简单的姿势,让人一下就猜到。”


  防风邶一脸不信地看着我编。


  “你不信?”我不服气地继续胡说八道,“这可是一种充满智慧的考验!要是连这种心有灵犀的关卡都过不了,月亮也不会保佑他们感情顺利的呀!很灵验的!不然我摆个动作,看看你猜不猜得到!”


  他挑了挑眉,露出了困惑和被毫无说服力的瞎话创到的表情。


  “看好了!”我站起身,摆出一个复杂的起手势。


  他的注意力果然被我吸引,盯着我缓缓抬起的两只手。


  我一个跨步,弯下腰,探出身子,凑到他脸颊边上,飞速亲了上去。


  月华透过他的侧脸,同时映照在我触碰他面颊的嘴唇上,他的皮肤总是带着一丝沁人的凉意,即便短暂的停留,我仍感受到那温度在我唇间留下了如初雪般难忘的触感。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我动作快得仿佛只是月华赋予的一场幻影。


  他双眼瞬间睁大,从耳朵开始蔓延红晕,整个人一动不动,仿佛被我的举动吓得僵在原地。


  我心跳快得要从喉咙中挣脱出来,脑子却一边发热一边嘴硬地为自己找并非一时冲动破坏计划的理由:反正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可这计划外的情不自禁,我却没有应急预案!


  此时此刻,我只得心生一计,便是第三十六计。


  偷袭得逞,趁他还没回过神来,我已倒退几步,扭头就跑!


  一边逃跑一边留下一句:“是不是很难猜?没关系你慢慢猜,猜不到我也不会笑话你的!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啊!明天晚宴见!”


  “王姬?您这是做什么?跑这么快去哪?”珊瑚见我一阵风从她面前刮过,立马追了上来,还不忘指挥侍从替了她站岗的位置。


  我跑得头也不敢回,直到跑出老远,才上气不接下气道:“你王姬我……哎哟……今天闯大祸了……真是脑子一热,激情梭哈。”


  “王姬?”珊瑚显然没有听明白什么是梭哈。


  我跑不动了,整个人让珊瑚搀扶着,仍然奋力挪动着,总算跑回了寝宫。


  “快快快,关门!”


  我扶着自家寝宫的柱子喘了半天粗气:“还好……没追过来。”


  “您放心,二公子双腿行走不便,您跑这么快,他肯定追不上来。”珊瑚不明所以但仍然无脑安慰我道,“不过王姬,您这是做了什么惹二公子生气的事情了吗?怎么突然要躲着他?”


  “就是……”我翻身靠在柱子上吐气,一边心有余悸道,“赌徒心态要不得!我这一下子,不成功便成仁了……”


  “不行不行,我得想办法把这事儿糊弄过去……”我接过珊瑚端来的水喝了个干净,整个人激动地根本坐不住,生怕防风邶回过味来,当下就跑来找我这个占便宜的登徒子算账,“珊瑚,明天去晚宴之前,伺候二哥的侍从都别离身,别让他半夜偷跑……咳,别让他夜里寻个人端水还得喊人。”


  “是,属下这就去。”珊瑚虽一脸困惑,却没有折扣地立即应下,不再询问,着手去安排人了。


  我这才勉强松了一口气,防风邶对外尚且不良于行,只要有人一直守在旁边,应该不会为了找我麻烦放弃演了这么多天的戏吧?


  唉,要是在清水镇那会儿,我给他脸上涂鸦,还能找个酒窖猫起来躲几天,等他消气了再出现。可这辰荣山上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想躲也没地儿躲。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我心里发着愁,嘴里却哼着歌,蹬掉了鞋子,悠然自得又毫无形象地趴在床上看公文。


  今天解决不了的问题,就留到明天嘛,说不定明天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我心情甚好,甚至好到开始给自己灌毒鸡汤,反正还能拖延到明天晚宴再见面,到时候那么多人在场,他未必找得到机会质问我,这下又可以混过一天,后面要是实在混不过去了……大不了假装失忆。


  我为自己绝妙的点子点了个赞,翻身把三桑兴兴向荣的季度报告搭在脸上,想着明日无数的贝币向我招手,毫无心事地笑着直接睡着了。


  


  次日,皓翎大王姬将在当晚辰荣山举办的慈善晚宴,成为轵邑城最大的新闻。


  街头巷尾无数的人都在谈论这一场不亚于西炎王子婚礼的盛事。


  玱玹婚礼后原本大多数前来的观礼的世家都未曾返程,接着便是一场震动朝野的刺杀,和我将开晚宴的消息。


  因此,这半个月,轵邑城的世家贵族不减反增,外地不少想要凑凑热闹的小世家都在向辰荣山聚集。


  如今的辰荣山,倒是显得比西炎的国都还要热闹。


  玱玹想立足辰荣山,将这里打造成一个新的政治经济中心,用以获得更多的支持和更大的势力,自然会尽心尽力支持我;中原士族想要复兴当地,而非放弃根基一味向北部西炎城靠拢,还要面临格格不入的边缘化境地,也愿意不遗余力地捧出这场盛举;西炎山的朝廷担心中原士族子弟面临差点全军覆没的刺杀,会挑动老辰荣氏族的神经,必须收敛安抚,甚至乐见中原士族自掏腰包安抚流民,也不会阻拦西炎城的一些世家去凑凑热闹表表心意。


  天时地利人和,我可谓占尽。玱玹敲开的这一面以刺杀为序的锣鼓,此时被我接过唱了一出人人乐见其成的大戏。


 


 

======================

夭姐:哎呀,便宜占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啊……

柳子:……(九个脑袋放烟花,炸宕机了)

夭姐:先躲起来再说!

柳子:(回神)……人呢?

头二:人呢?

头三:小夭呢?

头四:我那么大一个对象呢?

头五:刚还在这呢!

头六:刚亲我了呢!

头七:她刚跑掉了……

头八:为啥跑掉?不吃饭啦?

头九:……有人来了,不能从轮椅上下来啊……饭还吃吗?  

头大:……刚才这是玟小六吧?这种事儿只有玟小六才干得出来吧?哎呀,真是连生气都生不起来!

头二到头九:头大你在傻笑什么?  

  

  山月照人两相对,似雪映心思白头。没有出处,是我随口写得,既不工整,也不对仗,夭姐一个理工+经济管理专业的脑子能写出来就刚好。(诶嘿)昨天的诗是有出处的,《山月其二》应该是。

  完全没有存稿,超级忙刚下班回来,啊啊啊啊啊明天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断更危机每天都在抽打我!


     顺带一提,经大家提醒,伸出手问每天大家有多余粮票可以扔给我的许愿池嘛,从关注进来可以直接看到那个赠送框框,如果从订阅进来就在右下角那个礼物图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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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朕菌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 第一百一十章

第一百一十章  你是想入我的眼,还是不想?


  我望着防风邶,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住,好似在望向这世间并不存在的一幕场景,美得不似真实。


  他似乎发现了我的神情呆滞,却并未因一直盯着我被我发现而不自在,反倒是笑意更深,眼神似在讲不用发声的情话,从方才温润柔和的深情,转为了玩味侵略的多情。   


  这人有九个脑袋,变脸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擅长。


  我笑了笑,将手中的刀递到他面前,道:“我是烤肉的行家,你是吃肉的行家,我负责烤肉,你负责片肉,大家谁也别偷懒。”


  他深深看我一眼,伸手握住我的手腕,然后是我的手,包裹着将我掌心翻转向下,这才顺势缓缓从...

第一百一十章  你是想入我的眼,还是不想?


  我望着防风邶,一时间看得有些呆住,好似在望向这世间并不存在的一幕场景,美得不似真实。


  他似乎发现了我的神情呆滞,却并未因一直盯着我被我发现而不自在,反倒是笑意更深,眼神似在讲不用发声的情话,从方才温润柔和的深情,转为了玩味侵略的多情。   


  这人有九个脑袋,变脸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擅长。


  我笑了笑,将手中的刀递到他面前,道:“我是烤肉的行家,你是吃肉的行家,我负责烤肉,你负责片肉,大家谁也别偷懒。”


  他深深看我一眼,伸手握住我的手腕,然后是我的手,包裹着将我掌心翻转向下,这才顺势缓缓从我手中接刀柄,勾唇一笑道:“王姬有命,莫敢不从,愿服其劳。”


  我甚至难以分辨他这挠得人心痒痒的语气背后是威胁还是恐吓,只是心口跳得厉害。要是叫那一殿的侍女来看,怕是各个都得被这一笑笑出心脏病。


  防风邶提了提那只小刀,掂量了一下手感,抬眼看我,仿佛未曾眨眼,只数道寒光闪过,那一碰就酥脆的乳猪便已皮肉分离,丝毫不差。


  刀法可不是“防风邶”擅长的,这家伙果然是又让相柳冒出来了……


  我连忙看了看四周,落日的余晖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便消散,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远处能够望见一些闪烁的星辰。珊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侍从都赶走了,为我们点了两盏相当华美的落地灯笼照亮,自己便远远站在林边的道路旁,护卫们虽守着所有可能靠近我们这片空旷地带的必经之地,却都藏得不易发觉。


  我之前吩咐甲厨带着乙厨(此人有个别的名字,但因为甲厨太好记了,所以他工作证上就变成了代号乙厨)将剩下几只已经料理过猪同样手法炮制了,分到暗卫和侍从处,想来他们也没兴趣再在我这里站桩。


  松了口气,我看了看被干脆利落拆开的乳猪,替山膏后怕了几秒钟,然后得寸进尺道:“肉要切成极薄的片。”


  防风邶看我一眼,眼神仿佛拿我当乳猪拆了似的,手下运刀如飞,蝉翼一般的猪肉,带着一分血色,十分整齐的躺在盘中,那蜜色如琥珀般的乳猪皮则分成半指节见方的小块,平铺在猪肉上。


  我想起曾经在西炎城,他每次替我切烤肉,都是切成这样刚好一口的大小。那时我还问他为何是这个尺寸,他竟说是为了怕我擦花口脂,特地切的。


  那时,我还不曾知晓他是相柳,只叹不知有多少痴情女子要被这浪荡公子哄骗了心去,没曾想他倒是真心实意在哄我。如今想到相柳竟然研究过那么多女人的物件巧思,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二哥真是贴心,切的大小正好,妆都不必花了。”我揶揄道,“我特地为你做的,试试看?”


  他眼神像是带着点粘黏地看我了一眼,面不改色,用筷子夹了一片蜜色的脆皮,沾着我另配得酸果汁,塞进了嘴里。


  猪皮酥脆,猪肉鲜甜,入口回甘。


  他眯了眯眼,我仿佛在他神情中看到了幸福的喟叹。


  “好吃吗?”我迫不及待等待他的答案。


  防风邶仿佛回了一会儿神,脸上是难以掩饰带着些欣赏和满足的笑意,夹了另一筷子沾汁后,喂到我嘴边。


  “你自己废这么大功夫做得,不知道味道么?”


  我挺得意地张嘴咬住他的筷子,包着肉汁一边满意地嚼一边含糊道:“你吃过的美食那么多,我这手艺可不知道能不能入你的眼啊。”


  “你是想入我的眼,还是不想?”他忽然问。


  我抬起头看向他,咽下了嘴里的美食,笑道:“我还当自己早已入了你的眼呢,这么说,火候还不够么?”


  防风邶顿了顿,道:“确实比那苦山上多嘴的猪要好吃。”


  行叭,好吃你就多吃点,没想好就别来试探我,还拿我手下的命来威胁我。我心中吐槽。


  我夹了几块放进他碗里:“你看,我对你说的都是真话,没骗你。”


  “哦?”他看向我,状似无意道,“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我哑了。


  作为一条本该懒散随性的蛇,他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能力未免也太出众了一点。


  我低下头开始用筷子拨弄食物,心里实在不想骗他,只得道:“是有一点儿……”


  “不过,我开不开心,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我学他的样子歪头看他,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嘛。


  “你花钱雇我哄你开心,对我来说,当然重要。”防风邶用筷子将我刚刚拨弄糟的食物夹到自己碗里,又挟了两片颜色漂亮的烤肉给我,睁着桃花眼说令人心跳加快的瞎话,“王姬若是不开心,那可是我的罪过。”


  我嚼着他夹的烤肉,口齿生津,一时间觉得美食与美色都很下饭,露出了略带痴傻的笑容。


  “说吧,有什么教你为难的?”他一秒从防风邶转换成相柳,向后靠回椅背上,抬着下巴傲娇道,“说不定,我能帮你想想办法。”


  你能帮我想的办法,怕不是现在就去山顶上碾压式单挑玱玹,然后被山里的两万大军围攻,到时候我俩就该亡命天涯了……


  我心中吐槽,嘴里故意道:“你真能想办法?那我可说了啊?”


  他抬了抬眉毛,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手掌斜向上翻起做了个十分随性的“请讲”。


  “我吧……最近开了好几个工厂,收了许多灾民,”我故作烦恼状,“去年大灾,海盐的款项,还有不少没能收到,如今又要建新的蔗糖厂——喏,就是你吃的这烤猪上刷的红蔗糖浆——所以吧……”


  我抬手,食指中指与大拇指向上,合拢碰了碰,谄笑道:“手头有点紧。”


  “怎么样,能帮我想办法嘛?”我一边得意地问,一边去看防风邶的脸色,“借我点?”


  他给我现场表演了一个“我的母语是无语”,然后理直气壮看天道:“我没钱。”


  “唉,我就说这事儿没法和别人商量吧,还得我自己想想办法,你看你非要问……”我一边装模作样,一边乐不可支地看防风邶拿白眼扔我,笑得更开心了。


  “哎哟!”我脸上一丛雪花崩开,春暖花开哪来的雪啊,这家伙又仗着有法术就随便扔暗器。


  但即便被扔了雪球,仍旧绷不住我一阵大笑。


  “小骗子,”防风邶没好气地看我一眼,道:“你这会儿,倒是开心得很。”


  我奇道:“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不开心?我又没有闹心痛,蛊虫应该不会随便传递情绪吧?”


  “还用得着你那破虫子?”防风邶鄙视地冷笑一声,道,“你开心时,就爱恶作剧折腾人。倒是不开心时,变着法子装开心,拼了命的对人好,什么委屈都受得住。好像别人教你宠开心了,你自己就也能从旁人那分来一点别人的快乐似的。”


  末了,他弱了气势,略带不忍地低声喃喃了一句:“真是个笨蛋。”


  “我……”


  我张了张嘴,本想要反驳地说点什么。却忽然眼眶微热、鼻腔一酸,喉间好像堵了一块大石,把所有的话都堵在了气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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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夭姐:MD,这个男人真的好了解我!

头二:头大你会不会说话?

头三:头大你会不会说话?

头四:头大你会不会说话?

头五:小姑奶奶高兴了你就嘴贱是不是?

头六:小姑奶奶喜欢折腾,你不喜欢被他折腾吗?

头七:就是!说的这叫什么话?小夭生气了!

头八:烤肉真好吃啊……

头九:小姑奶奶生气了,等会剩下的还给吃吗?

头大:……(慌)


  周一,巨忙

   放一章就跑。

    严重断更危机啊啊啊啊啊!!!!

一本朕菌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可用之才


  拉上防风意映来看防风邶,大概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终于哄得这厅堂内最美的那个轮椅病娇版相柳放弃对我眼刀相向,我才鼓起勇气从意映这个挡箭牌身后走了出来。


  “这衣服做好我也看过的,当时觉得吧,也就还行,如今穿在你身上,它可要身价倍增了!”我得意道,“想必今日宴席过后,轵邑城中的皓翎成衣铺,要被见过这身衣服的王孙公子们踏破门槛了。”


  男士高档订制的市场一打开,又是好大一笔进账!


  “你是拿我当招牌了?”防风邶冷笑。


  “哪能啊?这就是凑巧,实在是二哥样貌太过出众,我想着是给你设计的衣服得配得上......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可用之才


  拉上防风意映来看防风邶,大概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终于哄得这厅堂内最美的那个轮椅病娇版相柳放弃对我眼刀相向,我才鼓起勇气从意映这个挡箭牌身后走了出来。


  “这衣服做好我也看过的,当时觉得吧,也就还行,如今穿在你身上,它可要身价倍增了!”我得意道,“想必今日宴席过后,轵邑城中的皓翎成衣铺,要被见过这身衣服的王孙公子们踏破门槛了。”


  男士高档订制的市场一打开,又是好大一笔进账!


  “你是拿我当招牌了?”防风邶冷笑。


  “哪能啊?这就是凑巧,实在是二哥样貌太过出众,我想着是给你设计的衣服得配得上你,前前后后改了十几稿图纸,选了百十来种面料,才挑到合适的。”我背后一凉,各种拍马屁道,“全大荒只此一件是我亲手设计选料从头跟到尾的,别人都没有!”


  “咳。”防风邶轻咳一声,眼神旁移了一下,声音有些掩饰的不自在,重复了一句,“别人……都没有?”


  “真的!肯定不会撞衫!连我父王和玱玹我都没给他们做衣服呢。”我特别真诚点头,“你可是独一份。”


  意映似是看出我与防风邶有些小别扭,但显然我此时是心虚的一方,便凑趣帮我证明道:“我确实听闻,王姬从不为男子设计衣饰,即便是贵女们求来的‘独家定制’,也是王姬在绣娘画出的成衣上指点修改,谁也不敢教王姬如此亲力亲为,不曾想,今日二哥却是谁都比不上了。”


  进来倒茶的珊瑚听了,也道:“不止如此,我们王姬除了为二公子亲自绘图、选料,连肩腰尺寸差了半寸都察觉到,特地让人改了,如今一瞧正合身。”


  “哦?”防风邶忽然挑眉,“王姬何时替我量的尺寸?我竟不知。”


  “咳咳咳!!”我喷出一口茶来。


  我承认,他的衣服尺寸我早已烂熟于心,根本不用量。


  这不是……海底住了三十七年,贝壳的楞有几条我都数了无数遍,就遇见这么一个活人,当然是打发时间的时候,趁他看不见我,对他又搂又抱上下其手,用手掌长度仔仔细细研究过“肩宽腿长腰窄”的九头身,到底比例好在哪里……


  但是这段不能播啊!


  珊瑚见状自知失言,立刻补救道:“二公子有所不知,防风氏往年的夏衣也曾在皓翎的成衣店中订制,二公子的尺寸早有留存,再者王姬目力极佳,平日对二公子十分熟悉,便是见得久了,尺寸也能猜得准确。”


  干得好,珊瑚!


  我迅速点头,证明就是这样:“我记性好着呢,闭上眼都知道你肩多宽腿多长,用不着量!”


  防风意映笑道:“王姬这记性真好,把二哥的身形都刻心里了。”


  我被她打趣的有些面热,遂转移话题道:“你今日是来道谢的,还是来笑话我的呀?”


  “意映是真心羡慕王姬,哪里敢笑话?”防风意映的声线十分温柔,教人听起来很是愉悦,她郑重向我行了一礼,道,“此次来,的的是为了向王姬道谢,当日在游船上见我遇险,危急时刻那一箭的救命之恩。也谢过二哥,补了另外两箭,好让我逃回结界之中。”


  “我一船人都救了,你是邶的妹妹,救你更是应当应分,不必单独特地道谢。”我摆摆手,又好奇问道,“我知道你箭术厉害,猜到肯定不止你二哥一个人的箭,不过我手下暗卫也有擅长箭术的,比如后来给你送解药那个就很厉害,你怎么知道是我?”


  “原本,我也没能认出来。”防风意映有些不好意思道,“只是,王姬的箭,与二哥太像了。那第一支箭的角度和力道,刚出现时,我还当是二哥射出的,只是灵力略有不如。”


  “以往见王姬与二哥学箭,这世上,能与二哥箭术如此相似的,恐怕也只有王姬一人而已。”


  我侧过头,去看防风邶,却发现他也正在看向我,不由露出笑来。


  “可惜……我的灵力不够,学到头了,师父让我出师。”我故作叹息,“不肯要我这个徒弟了。”


  防风邶脸上的笑凝固了一瞬,扭回头去看那半天一页也没翻的杂志。


  “王姬天资聪颖,二哥陪伴王姬练习箭术,如今学有所成,二哥便与王姬携手御敌,哪里是师徒分离,分明是珠联璧合。”防风意映谈笑间就替他把围给解了,这话术水平,着实教我叹为观止。


  顿了顿,她又再行一礼,道:“王姬于我有大恩,以往种种,是意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得王姬心怀广阔、不计前嫌,意映感激涕零,今后王姬若有差遣,只要意映能帮得上的,莫敢不从!”


  “你身子重,快起来!”我欢欣雀跃地将这大荒数一数二的高级职业经理人扶了起来,毫不拖泥带水将脑子里的燕国地图展开到最后,图穷匕见道:“我这还真有一件你能帮上忙的事儿,若你不是哄我的,那我可不客气了?”


  “不知王姬所说的是何事?”防风意映显然习惯于上流社会你来我往打一圈太极再进入主题的说话方式,被我不按常理出牌的模式弄得有些懵,却也带着迷茫的小眼神坚定道,“意映并非食言之人,王姬请讲。”


  “不知你可否愿意做我大荒慈善基金会的总干事,兼任执行副会长?”我热烈邀请道。


  我第一次见防风意映没有严格比着尺子遵守大家闺秀那一套礼仪规范,竟然微微张开了嘴,惊讶又茫然地“啊”了一声,有些难以置信道:“您是说……想要我来帮您管理善款?可我……只是个内宅妇人……王姬若是缺管事的人手,我可以为王姬推荐一二,但若说要做主管理这样大一个产业,意映无名无分,如何管得,不如王姬在世家子弟中寻可用之才……”


  “你就是我看中的可用之才啊!”我打断她道,“谁说妇人就要困于内宅?男人还是女人,自是谁有本事谁就是可用之人!你在涂山家那时,家中可有能顶事的男人?你随涂山太夫人打理庶务这么多年,过手的贝币以千万记不为过吧?寻常世家子弟能不出纰漏就已是难得,更何况你能做得人人称道?这满大荒,我看也找不出几个男人比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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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有点紧,没有存稿写起来不够从容就觉得质量不高,今天被姨妈创飞,实在不太舒服,大脑空空。周末还得加班。

      需要调整一下。

      这两天如果状态缓和就有,状态不好可能就没有。尽量会更。

      谢谢大家。

一本朕菌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王姬有的是钱


   在《大荒杂谈》及最近几期增刊的带动下,轵邑城所有人都在谈论我开发出来的这一套新颖流程。


  本次慈善晚宴实际上是一场慈善义卖会,各家拿出一些积压在仓库里自己不需要但值钱的东西前来拍卖,卖得的钱作为善款进入皓翎大王姬慈善基金会,先期用以救助难民、孤儿等大荒弱势群体,维持经济会的开销和人员运转,将来还会运用到更广泛的慈善活动当中。


  从珊瑚和山膏近几日反馈的《各阶层对慈善义卖会舆论风向评估报告——轵邑城七十八家茶铺酒肆书楼调研结果》来看,这无疑是一场从上到下都极为关注的盛会。


  偶有一些指责我以此敛财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王姬有的是钱


   在《大荒杂谈》及最近几期增刊的带动下,轵邑城所有人都在谈论我开发出来的这一套新颖流程。


  本次慈善晚宴实际上是一场慈善义卖会,各家拿出一些积压在仓库里自己不需要但值钱的东西前来拍卖,卖得的钱作为善款进入皓翎大王姬慈善基金会,先期用以救助难民、孤儿等大荒弱势群体,维持经济会的开销和人员运转,将来还会运用到更广泛的慈善活动当中。


  从珊瑚和山膏近几日反馈的《各阶层对慈善义卖会舆论风向评估报告——轵邑城七十八家茶铺酒肆书楼调研结果》来看,这无疑是一场从上到下都极为关注的盛会。


  偶有一些指责我以此敛财的声音——来自一些学子书生,也被更多可能受益的百姓、以此想要扬名的世家,以及鉴于我此前盛名自发为我发声的群众很快压了下去。


  “这些人里面,肯定有个真正的聪明人。”我让珊瑚去查这些学子的姓名籍贯生平性格及近期交往名单,“就是不知道,这人是待价而沽呢,还是已经明珠暗投了……”


  能看出我借机敛财的人不少,但敢在舆论场几乎被山膏掌控的情况下,还能利用学子造出这一波声势的,只怕不多。


  有趣的是,山膏的反击并不一味替我塑造“圣母”形象,而是在我的示意下,采用了如下话术:


  “那可是皓翎大王姬,随便一抓就能生钱的财神爷,多有钱你知道吗,还用得着敛财?”


  “皓翎大王姬一个邻国王姬,为西炎治下的中原灾民筹钱找活路,难道中原的世家贵族不应该多给王姬送一些珍宝谢礼吗?”


  “大王姬救了那么多世家子弟,听说自己的船队都损失惨重,他们不应该赔偿损失吗?难道不应该对大王姬感激涕零把所有的钱财供奉给王姬吗?”


  “几万年了哪个神族会救济人族灾民?王姬看不上世家供奉的钱财,干脆用这些钱来救灾民,咱们就该偷着乐了!”


  总之,传闻在我是个乐善好施、救苦救难大好人,和我只是个财大气粗,收了钱没处花,虽然脾气不好却愿意发发善心救人族灾民聊以消遣大贵族之间摇摆。


  当然,无论哪个版本,被人认同的核心都是:大王姬有的是钱。敛财之说自然不攻自破。


  外头讨论的激烈热闹,辰荣山上的宴会也终于缓缓拉开了帷幕。


  无数天马拉着华丽的、带着不同族徽的马车,从轵邑城各处腾空而起,绚丽的车架装饰和,引得城中百姓连连惊叹。


  驾车的力奴扬起马绳,壮硕的天马奋力震动双翼,将车架向远处的辰荣山鼎峰攀去。一辆马车飞过,紧接着另一辆更为华贵的就从旁边一侧的道路上腾空,强大的升力破开气浪,四周摆摊的小贩们连声惊呼,将自己的货物护住,免得被天马起飞的劲风吹倒。


  玱玹与曋淑慧替我在辰荣山的前殿迎客。毕竟他已经算是中原曋氏的女婿,和他们关系更为亲厚,而我这个挂着两国王室血脉的邻国王姬,地位更为特殊,加之我此时是债权人的身份,说是中原世家子嗣的共同救命恩人也当得,自是不必去迎来送往,显示亲近热络。


  我让人在门外看着,涂山家的马车到了就来报我。


  与我所料不差,涂山氏的马车载着涂山璟和防风意映,是较早一批来到辰荣山的。


  涂山璟与玱玹攀谈,珊瑚便去请防风意映道:“涂山夫人,我们王姬想着您有孕在身,舟车劳顿,特命奴婢请您去她那里坐一坐,等宴会开始了再入席。”


  “难为王姬如此为我着想,玱玹殿下,璟,那我先过去了。”防风意映有些欣喜地跟着珊瑚来到我的寝宫。


  我早已在门外等着,见人领了来,一把握住她的手止住她福身的动作,开心道:“正是巧了,我这会儿刚准备去你二哥那边,接他一起去宴会,你来了正好,同我一起去找他,他肯定开心!”


  防风邶见到便宜妹妹开不开心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敢一个人去见他。


  今天一天我都怕他耐不住性子杀过来,熬到傍晚才等来这么一个救星,立刻拿了她当挡箭牌一起去落英殿闯龙潭虎穴。


  防风意映一边被我拉着向前走,一边道:“意映此来,是想特地向王姬道谢的。”


  “不忙,”我打趣道,“待会儿再谢,免得你还得谢两遍。”


  防风意映没想到我会这么爽快认了救她的事情,愣了一下,笑容真心实意道:“王姬可真是性情中人。”


  落英殿不远,我们很快就绕过屏风,见到了坐在轮椅上,已经穿戴整齐防风邶。


  他穿着一身牙白色滚银边绣缠枝莲花暗金纹广袖文士束腰长袍,头戴整块通透白玉石开琢而成的发冠,搭配一支同一块石料雕成的蛇形簪,半高马尾披散而下,修长的胳膊架在轮椅扶手上,随意握着一本《大荒杂谈》卷了半卷,漫不经心地读着,显得既矜贵又清雅,将风流压在风骨之下,端的是一派正儒病娇的矛盾统一,将这原本还算华贵的宫殿都衬得暗淡了几分。


  蓬荜生辉啊……我看得有些呆住,心中咋舌。


  这身衣服真是不枉我从去年就开始设计,还有那玉冠,是我亲手选的料画的图。


  物超所值,物超所值。


  听见动静,防风邶将眼神投射了过来,落在我身上如有实质,我仿佛被什么无形的绳索缠绕了一般,不由浑身一抖,不动声色地挪到了防风意映的身后,挡住这道骇人的视线。


  “二哥?”防风意映见他这出尘模样,也是愣了半晌,这才笑道,“原我还在担心哥哥的伤势,现在看来,王姬对你如此上心,想必是精心照顾,快要大好了。”


  防风邶这才仿佛看到了自己妹妹似的,胸腔里发出一声令我听得有些心虚的冷笑,“呵,你来了。”


  他越过防风意映的肩头,目光仍旧直指我,道:“王姬这是躲什么?是不想见我么?还是打算一会儿就先走一步呢?”


  我缩了缩脖子,干笑道:“怎么会呢?”


  防风意映见我二人打眉眼官司,眼神转了转,便轻笑道:“二哥被大王姬照顾着,越发卓尔不群了,我看了都要晃神,还是大王姬品味出众,这身衣服与二哥相得益彰。看这衣服的形制,定是大王姬的手笔,听说西炎城的贵女若要购得一件大王姬亲自设计的礼服,至少叫价数万贝币。二哥这件光衣料算上工期,没有几十个绣娘耗费大半年无法制成吧?王姬对二哥的心意实在叫人羡慕。”


  防风邶听了这句,有些恍然地看了一眼衣服上绣制的复杂暗纹,再抬眼看我时,神情复杂间带着几分缓和,道:“我对制衣料了解不多,竟是要费这么多功夫吗?”


  我摆手笑道:“衣服不过是给人穿的,你穿着好看就行,绣娘们费些功夫多挣些贝币,何乐而不为?”


  “与旁人可没关系。”防风意映拉着我的手道,“王姬,我二哥,他可是在心疼你花的心思、费的功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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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姐:啊,谁懂啊,等防风意映等了一整天。

柳子:……(我等了谁一整天我不说)


防风意映:磕到真的了!!!!


建了一个裙,方便大家催更(不是),已经偷偷放一个以前的作品(bl)之类的在里面。753895431菌子心理诊疗研究院

之前有小伙伴问会不会完结以后出本子,嗯,我了解了一下,这个主要看意向人数,大家可以给我留言或者在裙里交流。顺带一提,我的围脖也是这个笔名嘻嘻。


一本朕菌

【夭柳】我治好了王姬的精神内耗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  靠山山倒,靠树树摇,靠人人跑

  我握着防风意映的手,给她摆事实讲道理:“我要做的慈善基金会,未来经手的钱款数量只怕很是惊人,何况还需将善款用于购置粮食药品、开设粥铺、建造慈善堂、安置流民、收养孤儿、资助医馆,这可是个繁琐又浩大的工程。我且问你,除你之外,你还能替我寻来哪一个有能力运作这一套事务的世家子弟?真有这样的人才,家族中直接培养成家主不好么?”


  “这……”听着我几乎已经算是明示她能与大家族的家主能力一致的话,防风意映整个人有些恍惚,仿佛有人在她面前撕开了遮挡着的幕布,外头强烈的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似的,视线半晌都无法聚焦。


  “如......

第一百一十五章  靠山山倒,靠树树摇,靠人人跑

  我握着防风意映的手,给她摆事实讲道理:“我要做的慈善基金会,未来经手的钱款数量只怕很是惊人,何况还需将善款用于购置粮食药品、开设粥铺、建造慈善堂、安置流民、收养孤儿、资助医馆,这可是个繁琐又浩大的工程。我且问你,除你之外,你还能替我寻来哪一个有能力运作这一套事务的世家子弟?真有这样的人才,家族中直接培养成家主不好么?”


  “这……”听着我几乎已经算是明示她能与大家族的家主能力一致的话,防风意映整个人有些恍惚,仿佛有人在她面前撕开了遮挡着的幕布,外头强烈的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似的,视线半晌都无法聚焦。


  “如今,涂山璟已经接回了族中产业,即便你想插手,也多有不便。你身体康健,胎儿平稳,若要养胎,也不必在宅中拘着无所事事,不如来帮帮我。”我开始给她画饼。


  “一来,基金会大荒皆知,一个副会长的头衔,可不比涂山夫人的地位差,何况人脉钱财还正大光明握在手里;二来,搞慈善捐赠,亦不必是男人的事,更多需与各大家族女眷走动,后宅女子乐善好施,是少数能搏好名声,在自家站稳脚跟的路子,何乐而不为?你身为女子,正合适做此番事业。”


  我观她面色陷入沉思,已是有所松动,想了想,干脆再加了一把火:“三来,有我做保,即便将来你做了什么错事,或是与涂山璟不睦,被涂山氏厌弃,亦或是你觉得可靠之人倒戈相向,那时,防风家未必能替你说话,但我却至少可以让你讨个公平公道,只要不是罪大恶极,至少能给你留下一条退路。”


  防风意映猛然抬头看向我,声音颤抖,却故作镇定岔开我话中意思道:“王姬……想来是看到了,那日我是被推出去挡刀,并非我的过错。可在场都是涂山氏族亲,涂山篌是璟的大哥,我也并未真的伤及性命,在场又无人证明,我不敢也不想将此事闹大。”


  “此事自然错在涂山篌,只是你没想到,自己涉险救他,他竟然连孩子都不顾,也要推你和腹中胎儿换他一条命吧?”我看着她道,“识人不清,也算当改之错,只是不知你经此一劫,是否还想着将身家性命托给这样的男人了。”


   防风意映不由看向一直在旁边坐着的防风邶,显然已经察觉我意有所指,却不敢向我求证是否察觉她与涂山篌之间的联系,更担心防风邶听到我这一番话,猜出什么来。


  谁料防风邶根本没有抬头,只是继续看着《大荒杂谈》上的一则小故事,察觉到她的视线后,扔出一句:“我对小妹的家事没兴趣,不必管我,你们继续。”


  “王姬说笑了,意映与璟是夫妻,与涂山篌只是兄伯弟媳的姻亲,救人只是出于好意,”防风意映强自苦笑道,“意映自是不敢再如此犯险,今后与兄伯自当是敬而远之,谈何托付身家性命。”


  “你与涂山璟也好,与涂山篌也罢,总归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我摆摆手道,“我只是想提醒你,靠山山倒,靠树树摇,靠人人跑。”


  “将希望全都寄托在男人身上是最傻的事,我原以为你很明白这个道理,你对涂山璟不是看得很清楚么?大多数男人的情,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背刺你。你有价值时,深情的男人如过江之鲫,你一无所有甚至跌入深渊时,仍愿抓住你不肯放手的真心之人,凤毛麟角,前一刻还深情不已,后一刻大难临头,就要踩着你从深渊里爬出去的男人,倒是随处可见。你有手腕有能力又有心计,应当知道,靠自己才最靠得住,不是吗?”


  防风意映目光闪烁,似教我说中痛处,往日八面玲珑的话一句也未曾对出,只是闭口沉默。


  倒是防风邶忽然抬头,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若你有一日想要证明他想害你,我可以替你作证。若你愿意帮我,当你一无所有时,我也必会给你一个容身之所。”我拉起防风意映的手,拍了拍道,“这句话永远有效。”


  防风意映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我,“王姬为何愿意给我这样的许诺,若我一无所有时,对旁人都已无用,王姬又为何要替我打算?”


  “你若只做内宅妇人,相夫教子,那若是没了贤妻良母的名声,没了家族的支持,确实对旁人无用,”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太阳穴,“可你的头脑才是你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对我有用的很,又何必舍本逐末,求些外人给的地位评价做枷锁,难不成,我看上的还能是世人评价你贤良淑德的名声?那才是蠢到家的赔本买卖。”


  “王姬……”她心神剧震,竟脱口而出道,“真的不在意我与璟……?”


  她自知失言,立刻收住了话头。


  不是,这老黄历什么时候能翻篇啊?你二哥还在旁边坐着呢,我这还在危险期呢,你别给我加杠杆啊,他暴雷了你又不替我抗!


  “你的丈夫别人在意做什么?你要是觉得我心眼小,那我这小心眼也就只够惦记这里一个人的,旁人那么多我在意的过来吗?”我没好气地戳她肺管子,“再说,涂山璟若没有家主的身份,你又有多在意?”


  说完紧张地看了一眼防风邶,只见他早已放下了书册,双目弯起似月,笑得如偷到了什么好东西一般。


  “王姬息怒,是意映说错了话,王姬心思豁达,与二哥心意相通,不拘泥于前尘小事,是意映狭隘,妄加缪测,胡言乱语了。”防风意映被我突然怼了一顿,大概套入了自身对涂山璟的感官,感同身受下豁然开朗。


  接着,她仿佛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抬起眼,笑带真诚道:“承蒙王姬不嫌弃,意映愿为王姬打理慈善基金会一应事宜,定竭尽所能。”


  “好!”得了一员大将,我开心之余,还是将丑话说在前头,“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在基金会处事,需不偏不倚,你接触任何相关事宜皆不得涉朝堂之争,不向防风氏、涂山氏或其他姻亲氏族开方便之门。你要明白,参合这些事情,只会受制于人,一辈子当他人的棋子,成不了下棋的棋手。你应该,很讨厌做棋子吧?”


  如她这样有心思有能力又果断的世家贵女,生来却逃脱不了被家族联姻当做物品交换的命运,自然不可能甘愿被人摆布。她当年未婚夫失踪,婚事出现变故,地位身份一时无比尴尬,再难与其他高门世家子弟相配,在那样的境遇中,竟敢果断以待嫁女身份,抓住孝、义二字大做文章,入了涂山老夫人的眼,教世人说不出她半个字不好,获得了这样的好名声,也借此逃脱了防风氏的掌控,可谓是一举多得。任凭换个人来走,也绝难走出比她更好的一步棋来。这样的女子,却只被世家当成棋子来用,为了涂山篌和防风氏与西炎山三王的勾连,还得当个杀手传话筒,简直暴殄天物。


  防风意映眼神微动,很快想明白其中关节,福身行了一礼,道:“王姬所言甚是,意映受教了。”


  和聪明人说话真是省事儿。


  我乐得让珊瑚将基金会的相关构建流程和简报都移交给防风意映。


  这妹子也是个工作狂,不过等宴会开场这一小段时间,已经把策划书通读,和我讨论起捐赠细节了。


======================

夭姐:防风意映破防以后问了我一个送命题……还好我反应快!

夭姐:我就惦记这里一个人!

柳子:……有点开心。(假装没听见……不装了直接盯)

夭姐:很好,签了小姑子的合同。

防风意映:家人们谁懂啊,豪富嫂子给我安排工作了!上来就当CEO!

柳子:小姑奶奶太喜欢谈工作,把我晾着……穿成这样都比不上工作吸引她……唉。


今天写了,快三千,有小伙伴说剧情推进慢了,我也有同样的担忧,细水长流以后不好优化结构是真的,这一段确实太长了,我看看后续怎么调整一下。估计需要过一下剧情,小情侣相处甜蜜日常这种,我以后看看搞番外。

明天看情况,能更就更,大家不要报太大希望,下周断更的概率比较高OTZ。看缘分哈。

有事也可以裙里找我,753895431

求心心,求小手,求关注,求留言。

姬怅泠

【夭柳】正夫的品德(四十二)

*夭柳相见,满地狼藉,相柳或成废人

*GB文学

  

  

     又休整了几日,相柳恢复得并不好。他腹中有个小家伙,腿总是使不上力,稍稍用些力便会撑到肚子。

  

     每每走一会,肚子就发沉得厉害。獙君让他化出原身在海里游一游,看能不能恢复快一些。

  

     相柳闻言,心中愈发沉重。他如今灵力还未恢复,化回原身还要儿子的帮助才行。也不知这具身体何时才能好。

  ...


*夭柳相见,满地狼藉,相柳或成废人

*GB文学

  

  

     又休整了几日,相柳恢复得并不好。他腹中有个小家伙,腿总是使不上力,稍稍用些力便会撑到肚子。

  

     每每走一会,肚子就发沉得厉害。獙君让他化出原身在海里游一游,看能不能恢复快一些。

  

     相柳闻言,心中愈发沉重。他如今灵力还未恢复,化回原身还要儿子的帮助才行。也不知这具身体何时才能好。

  

     獙君走后,小宝问道:“爹爹,要不我带着你出去游一游吧。这一片很安全,不会有危险的。”

  

     相柳点头,小宝念了咒,二人就变回了一大一小两条九头蛇,像兄弟俩似的。小宝带着相柳出去,“爹爹,等我长大也会变得和你一样大吗?”

  

     相柳和他解释,九头蛇的成年体能大到遮天蔽日,不过他现在太虚弱了,所以很小。等他长大了,就会知道到底有多大了。

  

     小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探出一个脑袋挨在相柳隆起的肚子上,“好,那等我长那么大了,就保护妹妹和爹爹。”

  

     相柳欣慰地用尾巴尖摸了摸他的脑袋。

  

     父子二人在海底惬意地游着,殊不知拎着两盒糕点的王姬殿下回到海贝看着人去壳空的景象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她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找獙君问问,她明明给小宝设了禁制,怎么就破了,还有相柳,他是自己走的还是被抬走了!

  

     她捡起散落一地的糕点,匆匆向外走去,与散完步回来的父子俩撞了个满怀。

  

     三人皆是一愣,小宝脑袋瓜转得飞快,立刻带着哭腔嚷嚷,“娘亲您可回来了!爹爹要带着我和妹妹走了。”

  

     相柳忍不住抽搐嘴角,这孩子到底随谁,竟是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性子。

  

     小夭一听急了,双目圆瞪住相柳,着急间语气不免加了几分责怪,“你刚醒,还怀着孩子,你要去哪!”

  

     相柳十分恼火她这种语气,甩开小宝的手,背过身一手扶着后腰,一手撑在海贝沿上,身体克制不住地发颤,他冷漠道:“天下之大,我自有去处。不劳王姬费心了。”

  

     听他开口沙哑的嗓音,小夭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快几步过去从背后环抱住他肚子,呛声:“九头妖怪,你好狠的心,之前带着孩子去死,好不容易醒来又要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我,你当真这么厌恶我,清醒的时候便一刻也不愿同我多待吗?”

  

    “我心狠?”相柳艰难地转过身,眼尾发红,他今日听到了天底下一个最大的笑话。

  

     他带着小夭的手落到自己圆隆的肚腹上,缓缓开口:“王姬殿下被软禁,他跟着我千里迢迢去救你,在阵中朝不保夕,三餐不济——”他说到这里猛地喘了一口气,眼前是刺眼的白光,模糊当年的景象,腹中断断续续起了痛,他顿声,“你为了黑帝,用箭对着我的时候,他几乎死在你这个娘亲手里。她被封印在我腹中一百年……”

  

     相柳一下子说了太多话,喉咙承受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痛得浑身都在颤抖,手死死攥着身上的衣料继续道:“待封印解开,她的娘亲却只顾着参加西炎王姬的加冕礼,有没有想过她能否平安出生?你既这般不在乎她的死活,又何必管我们去哪。”

  

     小夭泪崩,手都不敢再放在他的肚子上,她泪声询问,“你是在怪我那时没能陪在你们身边?可我……我……”

  

     小宝一看情况不对,娘亲落下风了,立马变出九个脑袋哇地一声哭出来,“我不要爹爹娘亲分开!我不要离开娘亲!”

  

     相柳本就浑身都痛,这会又被这小子震得耳膜疼。

  

     真是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他捂着逐渐发硬的肚腹缓下一口气,瞥了小宝一眼,冷声:“也罢,小宝留下陪你。腹中这个,就跟着我。王姬儿女众多,我只有她一个。”

  

     小宝一听哭得更凶了,怎么爹爹直接不要我了?他大嚎:“我不要!我也要妹妹!小宝想要爹爹娘亲妹妹在一起!爹爹别不要我!”

  

     小夭心疼地把儿子拽过来搂紧,抬眼看相柳的时候眼圈红得发黑,“相柳,你一口一个王姬,当真不顾念一丁点夫妻之情吗?小宝自出生起你就没怎么陪过他,只有在小月顶那一年,才让他有了你这个爹爹——可那时你是防风爹爹,没能以生身父亲的身份陪他。”

  

    “这一百年你又昏迷不醒,刚醒来就要让小宝选是要爹爹还是娘亲,你的心就不狠吗?为何又要让小宝再经历一次父母骨肉分离之苦!”

  

     相柳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他惨白脸色捂着肚子蜷缩在地,腹中疼痛难忍。

  

     他对所有人都狠心,甚至对小宝和自己,可他从没舍得对她狠心过,她如今却这样反过来指责自己……

  

     造孽,真是造孽。

  

     他喉咙里呜咽着发出疼痛的低吼声,小夭慌了神,弯腰要去摸他的脉,被他拼着力气推开,他囫囵着声音一遍一遍对她重复着“滚”字。

  

     海面上狂风大作,大雨倾泻入海中,天空都呈现出一片黑青色。

  

     獙君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家三口哭的哭,痛的痛,好不热闹,好不凄惨。

  

     小宝一看救星来了,赶忙一骨碌把刚才发生的所有事都讲给獙君听。

  

     獙君听完也是深感无语,他把几乎晕过去的相柳抱到床上,给他输了灵力,又用玉山玉髓为他疗伤,见他眉头舒展,才放心下来。

  

     他拉着小夭走到外头,忍不住多嘴,“他才刚醒,又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哄哄他不行吗?”

  

     小夭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结巴着反驳,“他要带着小宝走,我,我能不着急吗?”

  

     獙君扶额,“他是九命相柳,不是无名小卒,隐入尘烟就不见了。他能去哪?”

  

    “是我太着急了。”小夭认错,随后脑中又响起相柳那些字字泣血的控诉,心痛更甚,“他和他腹中的孩子如何了?一切都好吗?”

  

     獙君点头又摇头,忽然严肃:“他恢复得不大好,醒了也有十多日了,还是不能自己走动,心脉那也弱,灵力更是全无。小夭,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管从前你是爱他的强大还是欣赏他的能力,从今往后,他很可能会变成一个废妖。”

  

     血淋淋的后遗症摊开在她面前,小夭僵硬地摇头,“不会,他是相柳,绝不会——”

  

     獙君扶住她的肩膀另她冷静,“没什么不可能的。一百年前,他差一点点就救不回来了!”

  

     小夭蒙头痛哭,“他是相柳,他怎么可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废物……”

  

     相柳为了她现出原形对抗海底大涡流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他是天底下最强大的妖怪,他孤傲得很,只怕这个结果,会让他生不如死。

  

    “爱他的人都能接受,他为何不能接受?”獙君话头一顿,蹲下来与抱膝痛哭的小夭对视,认真地引导她,“小夭,最重要的是,你能接受吗?不因为同情,不因为愧疚,只是你的相柳不复往日强大,成了一个普通无比的妖怪。”

  

  

——end——

  

  彩蛋是相柳装睡,小夭说好话哄他,复盘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痛苦

  又是没有和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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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chiya

213 宝柱被封模范丈夫,清水街访津津乐道。(深扒相柳爱妻史)

[图片]
| 摄影作品 《宝柱和他传说中的神秘媳妇儿》  拍摄者 清水镇摄影协会 老噶 |



宝柱生得俊俏,虽然面上带着些疏离,但邻居街坊尤其那些婶子大娘,都很喜欢与他拉呱攀谈,偶尔还拎着点新下的鸡蛋或者多做的饭菜,拿给这位新搬来的小相公,唯恐他一个男人把日子过得潦草。一来二去地接触,婶子们大概打听清楚了,宝柱看着年轻,却是个“英年早婚”的,只是妻子不知道为何回了娘家,自从宝柱搬过来,那个仅在他口中存在的“媳妇”便一直没回家,也就没露过面。


一日,宝柱回屋里放置了些东西——一套为小夭置办的捣药工具,简单收拾打扫了......


| 摄影作品 《宝柱和他传说中的神秘媳妇儿》  拍摄者 清水镇摄影协会 老噶 |



宝柱生得俊俏,虽然面上带着些疏离,但邻居街坊尤其那些婶子大娘,都很喜欢与他拉呱攀谈,偶尔还拎着点新下的鸡蛋或者多做的饭菜,拿给这位新搬来的小相公,唯恐他一个男人把日子过得潦草。一来二去地接触,婶子们大概打听清楚了,宝柱看着年轻,却是个“英年早婚”的,只是妻子不知道为何回了娘家,自从宝柱搬过来,那个仅在他口中存在的“媳妇”便一直没回家,也就没露过面。


一日,宝柱回屋里放置了些东西——一套为小夭置办的捣药工具,简单收拾打扫了下,正要赶回营地,刚出院子便遇见下了集归来的几个婶子,婶子们看起来就是冲着他的住处来的,原是婶子们好意从集上带了些日常的东西给他,将人又半是推半是拦地重“请”回了院子。


婶子们的好意,是必须接收的,宝柱曾经试过客气婉拒,却换来更久的推拉,那次到最后不光东西硬塞在他怀里,脸颊胳膊被摸索拍捏了个遍,耳朵也被吵的几乎“隆隆”地响了好几天。宝柱于是逐渐明白了,在大荒地界,他可以做几乎杀人越货兴兵独政的任何事,唯独不可拂了清水镇上婶子们的好意。


所以今日,当婶子们进了院子,放下东西,又帮他就手归置了墙边架子的杂物,他也就安静地一一接受,只待这群好心人士献完爱心各回各家,而当有位婶子关心地问起,“宝柱,你媳妇怎么还不回来?”宝柱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要知道,上回有人聊到这个话题,延展出来的聊天打屁绵延了一个时辰才意兴未尽的结束。


忆起上回的经历,宝柱语气便带了些悲苦,“她许久未回娘家,应是舍不得,便多住些日子。”


可这语气、这回应,听在一众婶子们的耳朵里,便是“宝柱想媳妇了”,你看看,果然是少年夫妻,爱火正浓,一提到离家许久的小嫂子,这平日里寡言沉静的宝柱,甚至连声音都带着思念呢。婶子们最是听不得年轻俊俏的后生仔这般“贤惠爱妻”,止不住更觉得宝柱本分、专一、招人疼。


有一位年长些的花衣服婶子,平日也就数她最是快人快语,忽然捂嘴哧哧地笑,低声跟周围的姐妹们八卦,“我看呀,这是小两口闹了别扭,小嫂子躲回娘家等人去哄呢。”


几位婶子你拉着手我拽着胳膊的,将腼腆垂头站在原地的宝柱拉在中心位置,围着他叽叽呱呱地出起了主意。


“你一个大老爷们的,得会主动着点,人家说不好在家里,就等你过去接人呢!”


“男人嘛!低低头不丢人,自己的媳妇自己接回来呀~”


“听婶子的,去镇上买点花布、首饰、胭脂盒粉,咱们主打一个礼多人不怪。”


“对对对,那个大荒时尚周报不是刚写了一篇嘛,《爱她,就舍得为她花。》爱情这玩意就得花钱。”


“哎呀你们怎么三观这么不正呢?情侣吵架那是为了点礼物嘛,肯定是观念上的争执,听我的,去了态度诚恳先认个错,再凡事顺着她说,人肯定当天就跟着你回来。”


宝柱被围在中间,默念着整本的《神农定心经》,不动如山,只盼婶子们早点说累了早点回家做饭。糟了,今日营中是不是还有些急务要经他手审批来着?毛球此刻应该在禁地里等自己,等烦了吧?不过……小夭久久不回清水镇,莫非他真的应该走一趟去哄人回来?


宝柱一时走了神,也没听清楚婶子们聊到哪儿了,就被一只温热的巴掌抬起了下巴,“你们看看这张脸,这个俊!啧啧,穷点怕什么?怎么不比对着金山银山让人开心呢~”


“可不是,我要是家里有这么个男人啊,我天一黑就着急往家赶。”一位婶子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不知心里又脑补了什么画面,居然笑得半天止不住。


“这话说得,我要是家里有这样的,我天天都不出门!”有又更语出惊人的一句,婶子们居然连这也攀比……


“哈哈哈哈哈……就你心思最野!”婶子们互相勾肩搭背笑作一团,只有位年纪最轻的小婶子,实在不好意思当着宝柱的面儿开这种玩笑,面带羞涩地凑过来,小小声地安慰着宝柱,“穷不怕的,都说莫欺少年穷嘛,只要你勤快努力,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宝柱沉痛地对她点点头,心想,这会儿聊起自己惨不忍睹的“经济状况”,又夹杂着对自己的“颜值讨论”,按照往日的经验来看,这两个话题都是可以无限展开的,今日婶子们的“关心爱护”,只怕还要许久才能结束了,也罢,她们开心就好,相柳索性认真盘算起来,挪几日去哄她的方案是否可行,要带什么作为伴手礼,去了,又该说些什么呢?


-——-——


往事并不如烟,即使时隔近百年,再回头时,那些清水镇上发生过的一幕幕,都依然鲜活如初。自从将小夭从婚礼掳来安置在清水镇,相柳便尽量把回营的行程安排在白日里,夜夜都宿在小院中她的隔壁,每日买了早餐就去忙正事,偶尔返回镇上时,恰好遇到从山中打猎归来的乡民,互相也会点个头寒暄几句,“回家呐?”“回家呐。”


伴着炊烟袅袅进门,感觉到小夭依然在房里,就像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倒真的有种寻常夫妻过日子的滋味。相柳将这些慢慢渗透滋长的心事,悄然收藏在心底某个不会示人的地方,连小夭都瞒过了。







如果喜欢请大力点赞推荐收藏吧,真的很需要,姐妹们的支持是我卖力抠糖的动力 




明月春怀

【夭柳】笼中鸟 囚中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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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此刻大雨倾盆,小夭望着窗外,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关在这个屋子里到底过去了多久了,只知道自己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踏出过这个门,只能透过这狭小的窗户看向外面的世界,渴望阳光落在自己的身躯之上。


此刻的她身上一袭长裙,不染一丝凡间的尘烟,此刻却被囚禁在这间屋子里,失去了所有的逃离的能力,整个人的身躯僵在那一点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这种感觉到底算是什么呢?小夭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就像是理智都在身体里点燃着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了,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她也想要逃离,可是此刻却...

-电视剧长相思 相关相柳x小夭bg衍生🔴❗❗全文5k+⭕


——


窗外此刻大雨倾盆,小夭望着窗外,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关在这个屋子里到底过去了多久了,只知道自己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踏出过这个门,只能透过这狭小的窗户看向外面的世界,渴望阳光落在自己的身躯之上。


此刻的她身上一袭长裙,不染一丝凡间的尘烟,此刻却被囚禁在这间屋子里,失去了所有的逃离的能力,整个人的身躯僵在那一点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这种感觉到底算是什么呢?小夭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就像是理智都在身体里点燃着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了,这暗无天日的日子她也想要逃离,可是此刻却没有一丁点的机会。


这狭小的屋子里安静无比,直到下一秒相柳推开了门,小夭这才抬起了头,她的眼神冷漠,对于眼前的人的出现就像是习以为常。


“放我走。”尽管知道这一切并不可能发生,但是小夭还是说道,她的表情很冷漠,就像是此刻发生的一切都是虚伪的,这一切的发生早就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可是此刻的她却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相柳没有回应她,就像是对于此刻的小夭的态度早就已经无比的习惯,他当然不会放面前的人离开,他会一直将小夭囚禁在这里,暗无天日,却也只属于他一个人。


双手搂住了小夭的肩膀,相柳不给小夭一点挣扎的机会,用力的将人推倒在了床榻之上,仿佛故意让这女子沾染上世俗的yu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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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五条不定时随机抽人发后续

梦中曦霁

【夭柳】假如小夭先遇到的是防风邶 三十八章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四)

三十八章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四)

相柳并没有看向小六,他继续说“但玟小六只是我从清水镇外聘来的医师,一介平民,并非军职。所以,他的罚由我代受。”

“行刑官,按军法,代受者,倍几何?”

 

众人没有想到,相柳竟然要和另外两个挑衅者一起受罚!而且还主动提起替代受刑加倍的事情。

行刑官也是愣住,一开始没有回复。

离戎老将军阻拦说“相柳!既然要罚,那就和他们一样二十即可了。”

“倍几何?”相柳又对行刑官重复一遍。

“倍...倍五。”饶是行刑官这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忍说道“大人,一百杖太多了。今晚只是口舌之争,不必如此。”

 

“共工将军治军严明,有错必......

三十八章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四)

相柳并没有看向小六,他继续说“但玟小六只是我从清水镇外聘来的医师,一介平民,并非军职。所以,他的罚由我代受。”

“行刑官,按军法,代受者,倍几何?”

 

众人没有想到,相柳竟然要和另外两个挑衅者一起受罚!而且还主动提起替代受刑加倍的事情。

行刑官也是愣住,一开始没有回复。

离戎老将军阻拦说“相柳!既然要罚,那就和他们一样二十即可了。”

“倍几何?”相柳又对行刑官重复一遍。

“倍...倍五。”饶是行刑官这种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忍说道“大人,一百杖太多了。今晚只是口舌之争,不必如此。”

 

“共工将军治军严明,有错必罚。你,莫要再劝。”

行刑官白了那两个罪魁祸首一眼后,对相柳拱手行礼,语气无奈道“大人,今夜已晚,两位将军也醉酒了。杖刑可否明日午时再执行。”

相柳点头应答说“好。明日午时,让各部士兵,在演练场集合。”

 

玟小六从开始听到相柳要自领一百杖后就一直瞪着他,那气势,简直要把相柳给生吞活剥了!等相柳再看过来时,小六直接无视他,离开了帐篷。

回老军医药庐的路上,小六操着捡到的木枝,一边劈打着路一旁的野草,一边骂道“真是个笨蛋,大笨蛋!什么狡猾残忍的大魔头啊!就是个吃亏当吃补,心软得像烂柿子的笨蛋蛇。”

“情人蛊的账我们还没算呢,又加一笔欠账!”小六暗下决心“哼,我要是再理你,就是比你还笨的笨蛋!”

 

到了药庐,小六巡完病房,就在棚子里生起火。他用菊花做引,来熬煮解毒的药。

不一会,老军医补觉醒来,喊小六去休息,自己接替看火就行。小六心里有气,这种情况下肯定是睡不着的,但几番推却不下,小六就回了相柳山中小屋的偏房。

刚走到正厅,小六就看到相柳坐在书案前批着公文,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相柳见玟小六回来,一边继续批阅,一边对玟小六问道“玟大夫,吃饱了么?”

小六看到书案的一旁,放着几个圆滚滚的包子,还泛着热气。方才一番口舌官司,害小六没吃完饭。

小六默不作声地端起盘子,找了个离相柳最远的位置坐下,慢慢地啃着。

包子啃完了,小六灌了几口水。就踢踢踏踏地拖着鞋回自己屋里了,理都不理相柳。

 

相柳进屋时,看到小六正合衣躺在床上,右手臂搭在脸上,像是睡着了。他一张小脸被袖子遮住了大半,只剩下半张脸露在外头。

小六没睡,但他听到相柳的动静也不想起身。他隔着袖子,感到相柳帮着自己熄了灯,还走到了床边。

“小六,晚安。”

犹如雪花落在掌心那般轻柔,小六只觉自己唇上那抹温热的接触,转瞬即逝。

直到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小六才把手臂放下,只见,他的袖上洇湿了一片。

 

 

第二日,小六没有去看行刑。

药庐里,但凡能动弹的伤兵都被喊去演练场,倒是显得清净了很多。

小六从昨晚就一直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离戎老将军喊了他几次都没有回应,直到他拍了拍小六的肩膀后,小六才反应过来。

“玟大夫,能帮我看看病么?我这些年来咳嗽总是不好。”

小六昨晚听到这离戎老将军劝相柳时表述得颇为亲近,于是礼貌说“您喊我小六就好。您坐下,我给您把把脉。”

 

“山里湿气大,您这病得到稍北一些的地方好好将养。您饮食上也得按时,不能长日里操劳。最重要的是,不要思虑过重。我给您开方抓药吧。”

“孩子,不急。”离戎老将军看着小六的眼睛感慨道“像啊,你们的眼睛是真像啊。”

“像谁?”

“我的一个老上级。”

 

提到故人,小六眼眸微暗,猜出了几分“您是说蚩尤将军?”

“是啊。”离戎老将军感怀道“昨天在席间一瞥,我就觉得你们两人眉眼颇为相似。这才冒昧找个理由来找你,不要见怪啊。”

“您也只是想要再见故人一面。我怎么会怪您呢?”小六想到了父母最后消散时的场景,心情有些低落地说“毕竟,身死道消,我们与故人再也无法相逢。能睹,嗯,人思人也挺好。”

 

“是啊,那些过命的兄弟,那些袍泽!都回不来了。”离戎老将军叹息“小六,你这里有酒吗?”

小六从百宝袋里拿出自带的酒囊递给离戎老将军。

老将军喝了口后说“冀州决战时,黄帝那儿出了个叫旱魃的魔物,它的热力犹如太阳,让万物死寂干枯。那样的可怖的力量,摧枯拉朽地毁坏了一切。甚至让大家都忘记了要继续战斗,忘记了纷争。到最后,我身边的战友,甚至是敌人为了活命,都相互抱作一团,就是怕被那魔物烤干。”

 

小六听到这番描述,心如擂鼓。

旱魃是自己怀揣着太阳之力,魔化后的母亲轩辕妭所化。

那自己算加害者的女儿,还是受害者的孩子?

在战争之下,那么温柔美丽的母亲,也会化身成为魔物。

她为了抵抗入侵,无差别地剥夺了战场上所有生灵继续活着的机会,这是正义还是残忍?

但!母亲的身后是她的祖国,她的子民。她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只能以战止战。

战场上的速战速决,对于参战的士兵来说是残酷,但对于已经被持久战拖垮的两国平民来说,这是否是另一种仁慈呢?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立场之争!

小六第一次深入思考造成父母之间悲剧的根源。

她这才发现,原来带血的问题,从没有唯一正确的答案。

小六胆寒得抓紧了手臂。

那么自己和相柳呢?

 

现如今,玱玹哥哥还是质子,与相柳还并没有利益冲突,但小夭心里清楚,玱玹若是留在高辛当质子,在未来,轩辕和高辛发生战争时,只会被杀祭旗。

以玱玹的轩辕嫡长孙的身份,无论是五王还是七王,只要他们其中一人登临轩辕王位,首要除去的都会是玱玹。

但若他回轩辕国,那就只有夺位那一条路可走。

而那时,玱玹和相柳,自己生命中最为亲密的两个男人将彻底地站在对立面。

该怎么办?

小六脸色煞白,陷入长久地思考中。

 

 

“是不是很可笑?明明是敌人,可是为了活下去,大家还是会相互依靠。”离戎老将军一口接着一口地吞着酒,就像是想要麻痹自己那样。

“当我从战场上醒来的时候,我的身上压满了为我挡住热力的袍泽和敌人。一开始,我庆幸于还活着。但渐渐地,我发现,因为他们的牺牲,让我无法再对任何人挥刀。”

“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能上战场了。共工将军知道我的心病后,并没有将我革职,而是将我调任到新兵营,只负责训练士兵。算起来,也有快三百年了。”

“这三百年里,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培养的士兵一个个牺牲。我却还忝居高位地活着。”

老将军又灌下一口酒,苦笑不已“哈哈,还不如当年就死了。”

 

离戎老将军是因为被敌人“拯救”从而再也无法挥刀对上敌人。如今的他,背负着所有袍泽的死亡,背负着敌人的“恩情”继续活着。

这种矛盾痛苦,的确犹如钝刀割肉。

 

小六却喃喃重复道“您说,在生死的瞬间,敌人却救了你?”

离戎老将军只是长长叹息一声,作为回答。

小六却似乎像抓到了一丝渺茫地希望那样,心里默默劝慰着自己“对啊,敌人的敌人都可以是朋友,亲人的亲人当然更可以是朋友了。只要,目标一致,大家把话都说开,就一定,一定,可以超越种族、立场。”

 

“老将军,您不如解甲归田吧。替那些故人去看看这大荒上的山山水水,或许,可得解脱。”小六想,共工和相柳现在还无法做到的事情,至少眼前这个老人可以先去尝试。

离戎老将军默默地看向清水山碑林的方向,没有回答。

清风拂山林,叶片碰撞发出沙沙之声。仿若是碑林里亡魂对离戎老将军的回答。


梦中曦霁

【夭柳】假如小夭先遇到的是防风邶三十八章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五)

三十八章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五)

擂鼓声从演练场处传来,那是动刑的信号。小六面上不显,可一颗心全悬在了演练场了。

“小六,你若想去看,便去吧。”

“我不能去。”

“为什么?”

“他的这一顿打,是我召来的。他想护着我,还想护着那两个将领的脸面,团结神农军,就得自己抗下来。”小六苦笑道“他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不想我管神农军里的事情。”

 

“那我就放心了。”离戎老将军叹道“我还以为,你不懂他的苦心。”

“懂了,所以才要成全他。”小六手指绞着衣服,心神不宁的样子。

离戎老将军把酒囊递给小六,宽慰道“你也喝点吧,百杖刑罚没那么快。不过,以相柳的实力,百杖的伤于......

三十八章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五)

擂鼓声从演练场处传来,那是动刑的信号。小六面上不显,可一颗心全悬在了演练场了。

“小六,你若想去看,便去吧。”

“我不能去。”

“为什么?”

“他的这一顿打,是我召来的。他想护着我,还想护着那两个将领的脸面,团结神农军,就得自己抗下来。”小六苦笑道“他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他不想我管神农军里的事情。”

 

“那我就放心了。”离戎老将军叹道“我还以为,你不懂他的苦心。”

“懂了,所以才要成全他。”小六手指绞着衣服,心神不宁的样子。

离戎老将军把酒囊递给小六,宽慰道“你也喝点吧,百杖刑罚没那么快。不过,以相柳的实力,百杖的伤于他也算不得什么。”

 

 “什么叫算不得什么!”小六心疼相柳,发难怒道“【你以为是唱歌,越练越顺?】挨打会痛!只要是痛,那在什么时候,都是件坏事。”

小六说完后一愣,这才记起来。

曾经小六因为采药而受伤过,伤口破溃导致高热不退。相柳给他喂药时,他就耍小孩子脾气,撒娇不肯吃药。

相柳耐心询问原因,小六告诉他:是因为自己曾经受了三十年九尾狐的折磨,所以之后就很怕痛,也怕吃药。

 

相柳也是因为自己说他也曾被困在斗兽场,所以懂得疼痛的滋味有多么地难熬。

于是,相柳向自己屏蔽蛊虫,是再自然不过的选择了。

 

 

离戎老将军本是好心让小六宽心,却没想到被小六的话弄得一愣。那么多年,相柳的强大,让军中众人都忽视了一个问题。——九头妖怪也是血肉之躯。

“是老头子说错话了。”离戎老将军尴尬地补救“嗐,我只是。。。”

“是晚辈反应过度。”小六致歉说“您没有恶意。您只是庆幸,相柳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独自去承担这一切而已。”

离戎老将军忽而感慨道“三百年也的确是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记相柳刚到新兵营报道时的青涩模样了。”

“相柳在新兵营?”小六被勾起好奇心,眼睛睁大,不可置信道“难道他曾经在你手下训练过?”

“是啊,刚开始,他还是个新兵蛋子。什么都不懂呢。”

小六忙把酒囊递给离戎老将军说“要不,您仔细说说?我保证,不告诉他是您说的!”

“嗐,告诉他也无妨。我是他的老教头,我可不怕他。”见小六对相柳的关切不是作假,离戎老将军打开了话匣子,对小六一股脑地说了好多相柳的趣事。

 

比如:相柳胃口大,军营里的饭总是吃不饱。他就掏了一窝鸟蛋,结果吃到最后一颗时,正好遇到鸟破壳。那小鸟将相柳错认成了自己的母亲,把雏鸟情结系到了相柳身上。

后来那鸟竟然趁着相柳睡觉,把窝给搭在了相柳的脑袋上,把相柳的满头白发活脱脱弄成了鸡冠!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这只没了母亲的白羽金冠雕肯定养不活,就相柳一个每天结束训练后不厌其烦地抓虫、喂蛇给这小鸟吃。

令人没想到的是,最后相柳竟然真的把它养活了,而且不止给养活了,还养得十分白胖。于是白羽金冠雕被相柳取了一个颇为贴切的名字——毛球。

 

小六在军营里呆了几个月,却在有意无意地躲着相柳。

虽说相柳的杖伤只是皮外伤,可小六却是让老军医去照料。自己反倒是尽心尽力地给那两个得罪过相柳的将领看伤。

不过这样一来,在军营众人眼里,小六和相柳之间的关系倒是真的像相柳在庆功宴上说的那样:玟小六只是因为军营医师人手不足而外聘来的医师罢了。

而玟小六在席面上维护相柳说的那番话,则是,玟小六性格仗义直爽。

 

相柳明面上也和小六没有交集,只是小六常常发现等自己一天忙完,回房时,桌子上常有各种海鱼或妖兽肉熬的补汤。要以往,小六嫌腥气,都是浅尝辄止。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军中荤腥少,现在小六每次都能喝完。

碗呢,小六自然是不洗的。但他知道就算自己不洗,睡一觉,第二天碗自然会变干净。

 

玟小六一贯风趣幽默,医术又不错,日子久了,伤兵们倒是也乐意和玟小六谈天说地。

对于相柳——神农军中最为神秘强大的战士,伤兵们对他充满着好奇,话题也总是围绕着他而展开。

既有因为佩服他英勇机智的神族士兵,还有感恩他昔日救助而被感召入伍的妖兵。当然,也有恐惧他妖族身份,害怕他严格要求的普通兵士。

对于他们描述中的神农义军军师相柳,小六时而感到陌生,时而又觉得熟悉。但小六只是听,从不评价。

 

等老军医徒弟的腿养好时,伤兵们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小六没什么理由再待在军营,于是去和共工辞行。

辞行时,不意料地在共工大帐里遇到了正在议事的相柳。

小六客气地和相柳说道“小人来,是同共工将军辞行的,有些话要告知共工将军,还请军师大人回避。”

这是在军营的几个月里,小六同相柳说的第一句话。

相柳颔首,显得客气又疏离“玟大夫,请便。”

话毕,相柳向共工拱手一礼,离开了营帐。

 

小六同共工说了好一会的话才出来。

小六出来时,看到相柳没在营帐前等着自己时,内心有些失落。但小六倒也没多做停留,准备直接回清水镇。

只是到了岗哨前,他却被巡逻的士兵拦住:毕竟小六是外来的医师,不能知道神农义军大营的具体方位。他下山得蒙住眼,要有士兵随行把他送到大路才行。

清水群山绵延,山路难行,是个苦差事,又是个临时差事,几个岗兵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谁去做这个随行人。

相柳从后迈步而来,淡淡说“你们因何事喧哗?”

“禀军师,募兵处说今日稍晚会有一群新兵报道,我们这些岗兵要点数交接。但玟大夫刚好要下山,我们在匀出人手送他。”

“不必另寻人了。我和他同路。”

岗兵抱拳称是。


buchiya

212 深藏的爱意,绝不是夏天开出的花。(相柳妖力拷问)

[图片]

|摄影作品 《王姬不动声色擦去鼻涕 相柳强忍笑意不去戳穿》 

                                          ......


|摄影作品 《王姬不动声色擦去鼻涕 相柳强忍笑意不去戳穿》 

                                                            摄影者已被鞭笞过了大家放心|


小夭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里应该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而相柳刚才出去,也没离开这个院子,只是去了隔壁屋子待着,一想到他宁可一个人待着,也不愿陪自己吃个早饭,小夭有些落寞地朝雪色里轻轻伸出一只手,去接窗外的雪片,感受冬日干冷的寒风迅速带走手臂的温度。


真冷啊,像某人的态度似的,但是,下雪时的空气,也真的鲜甜鲜甜。


这样待在一个院子里,是否也可以算作初雪时在一起?小夭微微仰头,还想继续享受外边新鲜的空气,但相柳已经在她身后屈膝攀到床边,他探身过来,擦着她的背后,一条手臂越过她的肩头,将她伸出去玩雪的手臂捞了回来,然后,将窗户猛地关上。


小夭回头,恼怒地瞪他,可阻碍她看雪的男人并不接招。


相柳握着掌中的胳膊,有些舍不得放开,她衣服穿得极单薄,衣柜里为她备好了几套厚实的冬装,自己特意避开这屋子留她一人,就是想让她尽量自在、方便一些,可她为什么不换?掌心扣住的手腕摸起来,似乎比瀛洲岛时又瘦了一圈,小月顶上不得相见的那些日子,五神山下日日等待的那些日子,她都没有好好吃饭吧?


小夭扭动着手腕,从他掌心挣了出来,当着他的面,挑衅似的又将窗户狠狠打开,窗框折叠打在一处,带着窗棂子扑簌簌地响,外头的冷空气卷起细细的雪尘涌入,冷暖交界,小夭的鼻子又有一些痒。


相柳没说什么,越过她的身体,将窗户又缓缓闭合,将窗外的寒冷与室内的温暖又隔成鲜明的两个世界。小夭偏要跟他卯上,他的手刚拿开,她就又去够窗上的两个拉手,向两边再用力地推开,窗户几经推拉,倒有些先于他二人承受不住这番拉扯。


再这么下去,窗缝都要松动了,相柳动用了灵力,于是小夭这次无论怎样使力,那窗户都纹丝不动。窗外的风雪又大了些,小夭心头怒火,亦然。她不去看身后的人,拎起两只小小的拳,一下一下锤击在窗上,好气自己灵力微弱,这样的场合永远拗不过那只九头妖怪。


那一下又一下的击打,震得相柳的心也跟着狂跳,可是外间如此冷,她一直都是怕冷的,这样非要吹风,定会受凉病倒,她不该为了与自己置气,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相柳不忍她再将手重重击在窗框上,双手已经带着自己的意识,握住那两只小小的拳头,小夭不忿地反抗着,但仅能让自己在他胸前发起小小一阵磨蹭,又去用自己的后背,去顶撞身后的那个人,他倒是纹丝不动,只是小夭的贴近将原本手臂禁锢的姿势,变成了一个背后的拥抱。


他的胸前永远那么温暖,瓦解着小夭本就不那么坚固的抗拒抵触,所以,当意识到这样的姿势正在消解自己的气愤,小夭如遭雷击,慌忙从他身前抽离。


看着她惊兔似的逃开,相柳的心,空跳了一拍,她已经如此讨厌自己,讨厌到,连稍微靠近都立刻就远离,那么她会不会也很想离开这个屋子,离开这个“家”?忍不住淡淡开口,想要去提醒她,她还欠着自己,“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既然跟恶魔做交易,就要承担这个后果。”


果然,小夭被他话中语意打击到了,她努力将身体缩在一个角落,扯过被子,抱在胸前,他一而再的冷淡提醒,好像他们之间,只有交易的存在,再无其他。所以他怎样对待她,甚至“对付”她,也都合情合理。


被子裹得再紧,也还是觉得冷透心底。


也不知怎么,小夭突然想到了从前试药时种过的一种植物,在其他植被熬不过的冬日,它依然能常绿,叫做“忍冬”,它的花朵也大多是洁白的,没那么多好颜色,可能,也没想取悦哪个,受得住风霜,也经得起更暗的长夜,开一朵便是一朵,直到谢成一地碎屑,都得抱着寒风打几个转。那,绝不是夏天开出的花。小夭常年与制药那些粗糙的器物打交道,是不是便擦碰手指或弄出些伤口,全赖有这几乎四季常在的忍冬叶子,捣碎了,敷在发炎红肿的皮肤上,很快便好了。


那时小夭便很喜欢这种植物,总觉得一样东西,只有经得住极寒的打磨,才抵得住更多岁月的考验。不知怎么想起的忍冬花,却让心底的孤寒里,隐隐又生出点希望。


言语的冷漠以待,其实也已经到了相柳的极限,无法忽略她缩进床角的举动,相柳于是自己也退后,下床,又坐回那把椅子上,椅子旁的油纸袋子显然被打开过,她吃了吗,她……喜欢吗?案上除了那具锅,还多了两个专为她制的药碗,其中一碗还盛了满满的米浆子,可惜,应该已经凉了。两碗?是给自己的吗?


相柳压抑着心中翻涌的无名浪潮,装作并未被牵起任何情绪似的,从腰间摸出一个酒壶,闷了一口,小夭全程紧张地盯视着她,此刻,隔着短短距离,她整个身子缩在墙边的阴影中,下巴搁在膝盖上,也仿佛朝自己看过来,二人眼神复杂的彼此对望,他的眼睛里有些令小夭读不懂的情绪,无人吭声,屋内的气氛又变得有些僵持。


“我几时能走,你究竟想怎样?”既然是桩交易,小夭便如肉票般问着该问的话题。


怎么?她真的着急离开?可外界对这次仓促变卦的婚礼,还没一个定论,她出了清水镇,被人认出来,恐怕就要成为万众焦点。况且,相柳不是很喜欢思考关于她几时离开的这个问题,将手中的酒壶朝她抛去,打断了她之后可能会问的一切,“尝尝,这酒一杯就能醉人。”


以前与她共饮,她都是极为爽快的,可这一次,小夭捧着酒壶看了看又闻了闻,语气带着些讥讽地说,“还不够让我一醉解千愁的。”但她还是就着相柳饮过的地方,吞了几口,酒液入喉,辣成一线,果然很快便醺意上头。


相柳看她一口接一口,就是不再抛回酒壶,绕去床边,想把酒壶从她手中取开,可小夭不肯松手,他也并不想使力弄疼她,一来一回,两只手就暗暗握在一处,也许真的是借了几分醉意,她又露出玟小六式的闲散德行,朝自己身旁的空旷处拍了拍,“想喝?就坐这儿喝!”


(彩蛋     她喝醉后他的试探,隐忍而绝望的内心拉扯。)


内容应该是到了第二季原著的 相柳用妖力拷问小夭的部分。




漫数归期

《长相思》夭柳同人HE《九头小妖寻亲记》完结合集

序言:

相柳最后留给小夭的,只是没有告别的死讯。小夭枯坐一夜后,打算归隐到他曾说过的美丽海岛上,

 

可小夭真的能和涂山璟平淡地相守下去吗?

 

绝不会。

 

因为立场,因为怕走母亲阿珩的老路,她一直压抑着对相柳的感情。

 

但越是压制,越是情难自持。

 

相柳活着一天,小夭就永远不会放任自己的心。

 

相柳死了,横亘在这份感情之间的种种阻碍便会烟消云散。

 

留下的,只有她和他。

 

第一次,小夭可以全心全意地开始爱他。

 

第一次,小夭能够无所顾忌地对他说:“九头......

序言:

相柳最后留给小夭的,只是没有告别的死讯。小夭枯坐一夜后,打算归隐到他曾说过的美丽海岛上,

 

可小夭真的能和涂山璟平淡地相守下去吗?

 

绝不会。

 

因为立场,因为怕走母亲阿珩的老路,她一直压抑着对相柳的感情。

 

但越是压制,越是情难自持。

 

相柳活着一天,小夭就永远不会放任自己的心。

 

相柳死了,横亘在这份感情之间的种种阻碍便会烟消云散。

 

留下的,只有她和他。

 

第一次,小夭可以全心全意地开始爱他。

 

第一次,小夭能够无所顾忌地对他说:“九头妖怪,其实我知道你做这些都是在成全我,所以,我也想要成全你。”

 

你想假装不爱我,那我就假装不爱你。

 

你不想让我知道的那些事,那我就假装不知道。

 

你想让我恨你冷酷无情,那我......

 

抱歉,如果这么容易就让你得逞,我也不配做你的小六了。

 

小夭和相柳之间,任何人都是外人。

 

只是假作真时真亦假,谎言说多了,举手投足之间都当了真。

 

所以,这篇夭柳续写《九头小妖寻亲记》不设定相柳复生、小夭穿回到过去,或者以外人之力让夭柳圆满。

 

因为,同命连心的他们不需要。

 

因为,相柳算无遗漏的意外,就是小夭有了他的骨肉。

 

就在夭柳最后一次玉山相见的那一晚。

 

相柳利用情人蛊救活濒死的小夭,抹去狌狌镜里的珍藏回忆,再决绝地以命杀蛊。

 

却阴差阳错地留下了他们之间最有力的相爱证据——孩子。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啦!

 

 

1. 骨肉心相连

流浪海岛的日子里,小夭始终没和璟圆房。

 

距离他们成婚已过半年,小夭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刚开始只是头晕乏力,后来竟是一点东西都吃不下,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形,璟不止一次地劝她回青丘调理身体,但都被小夭拒绝了。

 

小夭说自个儿就是医师,身子自个儿知道,不用璟担心。

 

可实际上,她也诊不出来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

 

脉象平稳,好像没有任何异样。

 

然而她知道,身子不适不过是剜心之痛的幌子。

 

原来,自那个人死后,自个儿竟然会五感全失,夜夜失眠。

 

小夭总会想起他们在葫芦胡上一起欣赏过的月亮,游过的酒铺,逛过的街巷。

 

那个人死时,天上的月亮是不是也像现在这般明亮,亦如百年前的清水镇?

 

他有没有喝够想喝的酒,有没有想起什么遗憾的事儿?

 

有没有想起过自己?

 

还记得最后一次相见,因为丰隆的死,小夭用他亲手教的箭术,当胸射了他一箭,鲜血染红了他胜雪的白衣。

 

那一夜,他几乎要尽了她一身的血,她恨他冷酷,发誓永不相见。

 

不曾想过,那竟然真是最后一面。

 

曾经她拼死不让入梦的人,如今却让她彻夜失眠,连最后一点痴想都被无情打破。

 

九头妖怪,你真小气。我恨你,我恨你!

 

为什么连在梦里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那天说的都是气话,我没有不想见到你,你到梦里来见我一次好不好?

 

相柳,我认输了,

 

你,可不可以回来了?

 

不知这是小夭枯坐窗前望明月的第几夜,苗圃每次经过她家小姐的屋子,都会看到小夭远眺着大海的尽头。

 

像是渔家女在等出海归来的郎君,任风沙石化她脸上的悲伤。

 

时间久了,连苗圃都看出来小姐是在强颜欢笑。

 

她明明新婚燕尔,却孤独无助。

 

苗圃走过去给小夭披上了衣服,小夭木然回头,努力对她笑了笑。

 

苗圃心中一痛,也不管是不是欠妥,直接把小夭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对她说:“小姐,如果你不高兴,不必假装自己很开心。别总是折腾自己。”

 

小夭原本还想说点儿什么,但话到嘴边,只是呜呜咽的啜泣。

 

“苗圃,我心好痛,之前我努力欺骗自己不去想他,可他死后,我再也不能控制住我自己。我真的好想他。”

 

和小夭左耳相处这么久,苗圃当然知道那个人是谁。

 

然而人死不能复生,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小夭,只能陪在身边,像母亲哄孩子一样,轻拍小夭的后背。

 

许是多日郁结终于得到宣泄,小夭总算是入了眠。

 

可等她再次睁眼,便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青丘涂山府。

 

房间里只有璟,小夭敏锐地捕捉到他脸上闪过的一丝不自然。

 

“璟,你怎么了?我们怎么回来了?”

 

璟对她笑了笑,说道:“你昏睡了10天,我们都叫不醒你,只能带你回来找医师诊脉。他们说你只是太累了睡久了些。还有...你有了身孕,已经快一年了。”

 

听到“有了身孕”那四个字,小夭的思绪瞬间翻涌,惊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和璟虽有夫妻名分,却没有夫妻之实,而且一年前,他们还没成亲。

 

那时候,她应该还在玉山。

 

玉山门规森严,况且还有烈阳他们看护,就算她昏迷,根本不可能有登徒子胆敢乘机轻薄她。

 

霎那间,小夭想起了苏醒前那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股熊熊烈火般的暖流在她的体内乱冲乱撞,好似把她的身体炸裂成一片片,又一点点糅合在一起。

 

她喊不出,叫不出,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伴随着一声痛苦地尖叫,她彻底昏死过去。

 

这和相柳那37年最后一晚唤醒她的感觉简直如出一辙。

 

其实,小夭隐隐地猜过这个方法可能比较私密,虽然她那时还未尝情事,却也当了几十年专治不孕不育的医师。

 

后来编修《百草经注》时,她曾在百黎蛊术的记载中详细阅览过关于情人蛊的利弊。

 

除了有情人养情人蛊,断肠人养断肠蛊之外,小夭还验证了当年相柳救她,用的就是情人蛊同生双死的秘术。

 

那一刻,她的心突突狂跳。之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一下子全都清晰起来。

 

她理解了相柳的情,也想成全他的忠义。

 

就像四舅明明深爱四舅母和玱玹,明明可以死里逃生,却毅然与袍泽同生共死。

 

所以,小夭成全他。

 

可假装了近百年的习惯,时间久了连小夭自己都信以为真。

 

相柳,情人蛊同生双死,秘术,解蛊,身孕,这几个词连在一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里沉压着的石头在一瞬间消散,小夭不由自主地轻抚尚平坦的小腹。

 

虽然狌狌镜的回忆被相柳消除了,但他仁慈地留给她一个孩子。

 

对小夭来说,这不仅仅是他们的骨肉,更是生的希望。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它。

 

小夭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慈爱的神情,抬头对上璟了然的目光。

 

“是他的吗?”璟问。

 

小夭点头,眼睛里已是掩藏不住的满足,刺得璟不由得偏了眼光。

 

撞见璟寂寥的模样,小夭心底涌出一丝愧疚,忙敛了笑意,片刻后才鼓足勇气对他说:“璟,对不起,我也是才知道身孕的事,过去一年我都没给自己诊出脉来。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肯定拼命说服自己,和你做一对真夫妻。

 

我以前很懦弱,负了别人也负了自己。可现在我是母亲了,为了它,我不能再逃避问题。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如果你实在气不过,就一纸休书休了我。

 

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不管你想怎么出气,只要不伤害我的孩子,我都甘愿受罚。”

 

小夭一切皆空的语气让涂山璟彻底心死。

 

其实他一早便知道在小夭心里,相柳从来都是一根碰不得,爱不能的刺。

 

相柳活着,他涂山璟还有机会。

 

相柳死了,他们相爱的阻碍也就随风而逝,

 

立场的身陷,亲人的生死,缠绵的误会,都可以用惨烈的死亡一笔勾销。

 

留下的只是小夭化为寸寸相思的情意绵绵。

 

和活人比都比不过,更何况是死别的他。

 

不过经过这些世事,涂山璟也想通了。

 

他愿意放手,不让小夭难堪,也不想让她陷入危险。

 

璟建议小夭:相柳生前杀戮太重,仇家太多,如果那些人知道他还有骨血留存于世,你们的处境会相当凶险。

 

不如对外宣称是禛儿的弟弟,入涂山族谱,这样方可保他无虞。

 

私底下,你我就是兄妹相称,我绝不会勉强你做不想做的事儿。

 

小夭本不想再亏欠璟,但梅林虐杀的阴影历历在目,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经历同样的事情。

 

她同意留在涂山府安心养胎,不仅如此,她还要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她的骨肉。

 

不过小夭不知道的是,东海深处的一座岛屿上,有一个人听见了涂山夫人有孕的喜讯,运功便差点儿走火入魔。

 

 

1. 似是故人来

 

小夭有孕的消息一传开,立马就被迫“卧病在床”。

 

高辛王,轩辕王和玱玹送来了大批医女和药材到涂山府,阿念搜罗了很多小玩意来送给还未出世的小外甥。

 

看着苗圃和左耳忙前忙后地搬东西点人数,小夭真是犯起了头疼。

 

她自己就是专攻这一块的,有身子的人如果缺乏活动,生产的时候只会危机陡增。

 

不过他们的担忧也不是杯弓蛇影,神族本就子嗣艰难,灵力低微的女子如逢生产不顺,很有可能就是母换子命。

 

小夭灵力被散,底子薄,真到那时候,就算有万全的准备,也犹恐发生凶险的意外。

 

父王外爷和哥哥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便立马从喜上眉梢变成满面愁容。

 

高辛王经过一番挣扎,终于对小夭说出了那句最残忍的话。

 

“为了你的安全,咱们可不可以不要这个孩子?”他不想因为外孙失去女儿。

 

阿念手里的小老虎掉到了地上,小夭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为什么?

 

父王不想让你有一点儿危险。

 

“可这个孩子,是相柳留给我的唯一纪念了。”说完这句话,小夭已是泪流满面。

 

这个消息不禁震惊了屋内的两个人,还定住了将要往里走的门外人。

 

一瞬愣神后,高辛王轻叹一口气,都说女儿像娘亲,小夭实在是太像阿珩了。

 

阿念已经红了眼,撇头拭泪的瞬间,才看见木然朝这边走来的玱玹。

 

“小夭,你说这是谁的孩子?”玱玹抓住小夭的胳膊,声音虚颤。

 

突然间,小夭泪意朦胧的眸子里染满了恨意。

 

玱玹杀了相柳。

 

她最亲近的哥哥杀了她最挚爱的人。

 

为什么?

 

哥哥明明答应留他一条生路,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万箭穿心而死,九头妖怪当时得有多疼啊。

 

想起这些,小夭的心仿佛被利刃刺穿,头疼欲裂,天旋地转地没入黑暗里。

 

回忆起那次从百黎回来,在海上偶遇相柳时的谈话。

 

她试探道:“都说情人蛊同命连心,一方死,另一方也不能活。那如果我死了,你能活吗?”

 

相柳戏谑:“不如反过来问,我死了你能活吗?”

 

小夭气笑,她怎么知道。

 

相柳又说:“等你我真死一个时,不就知道了吗?”

 

一语成谶,她终是没能留住九命,活着的每一天都是长苦的相思。

 

犹记得海底37年,他们夜夜相拥相吻。

 

在她沉睡时,相柳那么温柔地和她聊天,带她去看海上明月,就算遭遇吞噬一切的大涡流,相柳也能气定神闲地说一句:“我在这呢,不用怕。”

 

小夭曾怨他之后一次次的狠心,委屈地认为他们都那样亲密了,相柳还是狠绝地不要她。

 

却从未想过对相柳而言,那37年间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都在饱受来自爱人的死亡威胁。

 

她如今有多么痛苦,就能体会九头怪当时有多么绝望,竟然绝望到连灵力都在哭泣。

 

相柳经历过一次,所以不想让她遭受这样的折磨,这才一次次地推开自己。

 

防风邶抢婚后,小夭对他愤恨到极致,怨他既然都来抢婚了,为何还是那么绝情地杀死防风邶,断送了他们唯一可以世俗相伴的身份。

 

她虽然气他害得自己名誉扫地,却绝不从相柳身边逃跑,心里忍不住在期盼。

 

纵然最终相柳口口声声说只是交易,但小夭还是无法忽视那一个月里,相柳黏在她身上,或光明正大,或静默无声的眼神。

 

他威胁她:如果敢泄露防风邶就是相柳,定叫你心痛而死。

 

接着,小夭就立刻心痛得瘫倒在地,无力起身。

 

那时总以为这是相柳用来要挟她的妖术,如今想来,九头妖推开自己,心里也很痛吧。

 

痛得连情人蛊都没有余力去压制。

 

之后的种种误解,背叛,失望,绝望,不过是用交易来掩盖真情。

 

他说:“只要天地间还有这样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贵。”

 

可叹世间心之所往从来难两全,九头怪的忠义让他和神农义军一同覆灭,却心心念念想让自己活着。

 

因为他说生命很可贵,因为他说尘世可留恋,所以他断了小夭所有的痴念,只为让她活着体会这人间。

 

比起藤生树死缠到死,藤死树生死也缠,相柳要的是她大步向前放弃执念。

 

一切了悟后的小夭终于找回了久违的纹小六,她将对相柳的相思深埋心底,告别亲人,离开青丘,独自前往玉山养胎。

 

除了想让自己好好冷静冷静(别一看到玱玹就想起他是杀人元凶),还因为小夭这一胎脉象很奇怪。

 

她之所以过去一年都没有给自己诊出喜脉,是因为平时她的脉象根本没有一丝有孕的痕迹,而只有在月圆之夜,据说是妖族妖力最强时刻,她才能感受到走珠的脉象。

 

正常神族怀孕,最多不超过三年就能生产,而小夭有身子3年了也不显怀。

 

要不是能感受到孕脉从一月一次,到一月三次,一月6次越来越强,她真担心是大夫看走了眼,让她空欢喜一场。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小夭猜测是相柳的母亲也费了很长的时间才产下他这枚蛋。

 

毕竟别的孩子只需要长一个头,他要长齐九个头。

 

小夭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会有几个头,如果生下来是一枚蛋,总不会要像老母鸡一样给它孵化吧。

 

因为怪异,所以她不能留在尘世让人看出端倪,玉山遗世独立,灵气充沛,留在这里不仅可以隔绝危机,还能借机滋养身体,恢复根基,应对生产之剧痛。

 

新王母白芷是小夭的大师姐,烈阳和獙君都是她的亲人,孩子生父是相柳这件事,小夭没有隐瞒他们。

 

烈阳知道后气得鸟身颤抖,痛骂九头妖死心眼,九条命也不说留一条带孩子,到时候小夭生个九头小蛇,没有爹帮忙喂饭,娘亲喂不及那九个小头,头和头不得打架?

 

獙君倒是有些许释然,他何尝不知夭柳之间至死不休的羁绊。

 

相柳以命杀蛊的情形犹在眼前,字字泣血。

 

哦也罗依哟

 

请将我的眼剜去

 

让我血溅你衣

 

似枝头桃花

 

只要能令你眼中有我

 

哦也罗依哟

 

请将我的心掏去

 

让我血漫荒野

 

只要能令你心中有我......

 

怀胎十年后,小夭终于到了生产那一日。

 

这是一场生死局,她体内本是半妖的血气完全吞噬着她仅有的神血。

 

即使王母设置了重重聚灵结界,亦不能缓解小夭身上万分之一的阵痛。

 

她被筋骨寸断,灵性冲撞折磨地奄奄一息,靠着意志几番苏醒,最后还是游离在混沌中。

 

半梦半醒间,小夭看见了那个白衣白发,纤尘不染,俊美无涛的他。

 

他不再冷冰冰地嘲讽她:“只是这样,你就打算放弃了吗?”

 

而是含笑温柔地鼓励她:“小夭,不要放弃,就算身处绝境,你也不能放弃,拿出你和九尾狐智斗的勇气来!”

 

2. 父子相见不相识

 

阵痛已经持续了三天三夜,子体依旧没有要娩出的迹象。

 

再这样下去,小夭怕是只有力竭油枯。

 

陪在姐姐身边的阿念着急得流泪,想把自己的灵力渡给小夭,以求缓解小夭的万般痛苦。

 

不料她刚一运功,本就痛得面色惨白的小夭便立马惨叫着吐了一口血。

 

阿念急忙收手,并手忙脚乱地一边用帕子替姐姐擦净血渍,一边为小夭搓热冰凉的手。

 

此刻,小夭体内两种相克的血气正你死我活地厮杀着,若是强行输入纯正的神族灵力,无疑是抱薪救火。

 

薪不尽,则火不灭。

 

阿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鲁莽可能会加重姐姐的痛苦,心里的内疚便更加颤抖了双手。

 

“相柳,九命,九头怪,你回来,别走啊.....”小夭已经痛得开始说胡话了。

 

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美丽的梦。

 

梦见相柳化身防风邶,带她逛遍轵浥城里大大小小的美食酒铺,认真教导她几十年箭术,假托他人之名,送给她一副打造了35年的绝世良弓。

 

接着,防风邶宣告她出师了,两个人心不在焉地多玩了半日后,相柳送她回去,她目送他一点点没入灯火里的黑暗深处。

 

刹那间,小夭使劲拉开沉重的大门,逆着人潮人海,拼命向他追去。

 

她跑啊跑啊,追啊追啊,跑得精疲力竭,追得神识分离,就在她将要力竭而死时,一道悲切的呼唤闯了进来。

 

“姐姐,你不要吓我,求你醒过来看看我。”

 

做我的人,听我差遣。

 

“求你不要吓我!”

 

若违此誓,凡你所喜,都将成痛,凡你所乐,都将成苦。

 

“孩子就要出来了!”

 

前推后走,架箭从容,拈弓得法,弓满式成。

 

“姐姐!坚持住!”

 

有的岛屿美如幻境,有的岛屿寸草不生。

 

“坚持住,坚持住!”

 

你最想和谁相伴一生?

 

“还差一口气,姐姐使劲儿啊!”

 

小夭,从今以后,我再不能守护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愿你一世安乐无忧!

 

“出来了出来了,姐姐你做到了,你挺过来了!”

 

随着这声尖叫欢呼,叫嚣了三天三夜的剧痛便都消散在乾坤里,只剩下万籁俱静的无边沉默。

 

小夭只觉得疲累不堪,都没力气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便沉沉睡去。

 

她需要好好睡一觉了,等她睡醒了再慢慢研究多头孩子的喂饭问题。

 

这一觉,小夭感觉自己睡了很久,久到她想从此睡过一生。

 

可一想到她刚出生的孩子,就立马挣扎着意图醒来。

 

猛然间,小夭觉得身上被什么物件重重一压,让她不由得皱起眉头,缓缓睁开眼眸。

 

她下意识挡住屋内刺眼的阳光。一团白色的身影使她骤然失神。

 

直到意识到眼前这个不过是一个不认识的两三百岁稚童,小夭才不加掩饰地闪过失望的目光。

 

白衣稚童本就怯生生地看着小夭,一捕捉到她从期待到了无的眼神转变,还以为是刚才自己的调皮吵醒了娘亲,惹得娘亲不高兴了。

 

一想到娘亲会不喜欢捣蛋鬼,可能还生了好大的气,他就忍不住放声大哭。

 

“呜呜呜呜,小九不是故意吵醒娘亲的,不要生小九的气,小九乖乖,嗷嗷嗷嗷~”

 

稚童哭得那叫一个销人心魂,听着他哭,小夭的心肝也揪到了一起。

 

她刚想过去安慰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就看见稚童现形成一条巴掌大小的九头小蛇。

 

小蛇通体雪白,9个头仍在比赛哭泣。

 

左边3只头笔直地呜咽,中间3只头伏地痛哭,右边三只头哭得蛇身乱蹿,头头相撞。

 

眼看着那几个小头就要把自己撞晕,小夭连忙上前去,把它轻轻抱在怀里,一个头一个头地抚摸过去。

 

得到娘亲安抚的小蛇渐渐变得乖顺起来,它们圆圆的小头依次对小夭展开大大的微笑。

 

小夭忍不住对第一个笑的小头轻轻爱抚,竟没想到其他八个头生了争宠的心,也使劲把自己靠近娘亲的掌心。

 

第九个头实在挤不过前面8个显眼包,它生气地远离了些,假装歪着不去看,眼神却时不时瞟向亲娘。

 

小夭忍住笑,特意伸手安抚了它,这小傲娇简直和他爹爹一模一样。

 

“你这么快就能化人形呀,不愧是妖王之后,潜质就是不一样。”小夭得意道。

 

“当然了,它每天把万年玉髓当水喝,归墟水晶当饭吃,一百年了,这妖都快变成仙了。”烈阳一边从门外来,一边调侃道。

 

小夭惊住,一百年?她居然睡了一百年!那这条小蛇听不到娘亲在耳边聒噪,在这清净的玉山岂不是就要成了哑巴?

 

一颗心刚要悬起,才想到刚才儿子说话没毛病。

 

烈阳说她生产时亏虚太大,一条命愣是去了大半条,这才昏睡了一百年。

 

小九刚出生时是一枚蛋,玉山中只有烈阳是从蛋里孵化,所以照顾蛇宝宝的重担就落在了他身上。

 

80年前,小九破壳而出,20年前,它修成人形,不过还不太稳定,只有月圆之夜后的三天,他才能维持住人形,还得慢慢修炼。

 

小夭跪下,感谢烈阳对孩子的养育之恩,小九也化成人形,给琅鸟叔叔磕了头。

 

为了隐藏小九是相柳血脉这件事,小夭特意求了王母,将自己体内的驻颜花转封到孩子身上。

 

把小九的真身障眼成九尾狐,人形模样也隐去酷似相柳的外表,刻意仿照涂山禛的容貌,正式起名涂山诚。

 

小夭灵力低微实在是个隐患,就算箭术高超,也因灵力受限只能射3箭,要想保护自己和小九根本不够。

 

毕竟他们母子俩,都是世俗意义上的魔头之后。

 

再有三位帝王的保护,再有左耳和苗圃跟在身边,也总会有挂单的危机。

 

因此,小夭又带着小九在玉山修炼了100年。

 

当她能一次性射出30支箭,灵力足以抗衡两三个高手,而小九也能稳定化形时,母子俩便迫不及待地下山去了。

 

小夭已经知道大肚笑娃娃是相柳送的,看着小九爱不释手地捧着爹爹留给他的唯一东西,她总会有一丝恍惚。

 

两百多年了,她从未忘了他,反而越是沉淀时光,越是能保留他们之间最纯粹的甜蜜回忆。

 

而那些口是心非的互相伤害,立场桎梏的无能为力,早已是烟消云散。

 

即使这份感情里,两分甜掺着八分苦,小夭也甘之如饴。

 

她在轵浥城里开了一家医馆,把小九送进一家私塾念书。日子过得平淡圆满。

 

直到孟春之月的最后一天,小九捂着流血的鼻子,哭着跑回家,说阿喜的父亲欺负他,他打不过人家,小夭这才觉得生活又起了波澜。

 

她气势汹汹地带着小九去找挑事的主,却意外地发现阿喜的父亲,是阔别两百多年不见的故人。

 

即使对面那人完全是另一副面容,即使情人蛊已解,小夭的直觉还是告诉她:

 

眼前这个把另一个孩子护在身后,用一种极其冷漠的眼神震慑着他们母子的人,就是小九的爹爹。那只孤傲的九头老怪。

 

3. 父为杀手,子为赏金

 

“相柳,你还活着!”小夭一把抓住来人的胳膊,声音已经抖得不行。

 

阿喜的父亲却是一副见鬼的样子,试图用力甩开眼前疯女人的纠缠。

 

“这位夫人请自重,大街上和我这种人拉拉扯扯,传出去名声可是毁你的。”男子淡淡地说。

 

小夭使劲摇头,带着哭腔质问道:“相柳,我知道是你,别装了。”

 

男子轻叹一口气,一边掰开小夭的手,一边平静地说:“涂山夫人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他说完,便牵着身边那个和小九差不多身高的孩童朝远处走去。

 

小夭急忙追上去,可不管她怎么呼喊,怎么拼命追赶,都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

 

慌乱之中,她踢翻了街边烤肉店外一盆刚烧红的炭火,眼看着就要栽倒进火灰里,一只强有力的手便力挽狂澜似地,将她拉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等小夭站定时,救她的男子已经退回到得体距离以外。

 

“两百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没有一点长进?”男子的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愠怒,周遭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

 

但小夭丝毫不在意,反而不怕死地拽着男子的衣角,狗腿地说:“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相柳,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相柳索性恢复了防风邶的容貌,斜睨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如果刚才我没有听错,涂山夫人是打算当着你孩子的面,和我偷情?”

 

小夭实在没有料到相柳会说那么难听的话,刚想要怼回去,抬头望着他的刹那,泪已噙满双眼。

 

在一旁围观的两个小家伙显然搞不清楚状况,可小九的直觉告诉自己,阿喜的父亲在欺负他的娘亲。

 

于是,他冲上去一口咬在相柳的手臂上。

 

阿喜也被气着了,他运足灵力,想朝小九后背狠狠来一掌,结果刚一出手,就被一道刺眼的白光弹飞了老远,生生呕出一口血。

 

相柳用力一甩,小九也被灵力撞了出去,小夭惊呼着想要接住他,却看见璟已经稳稳地护住了小九。

 

相柳冷笑道:“涂山君爱护妻儿,难道就可以随便欺负别人的孩子吗?”

 

涂山璟对看了一眼刚刚被相柳扶起来的孩子,平静地说:“是他刚才欲出手伤我诚儿,在下本不欲伤他,府上有上好灵药,防风君要是不嫌弃,还请移驾到寒舍给孩子疗伤。”

 

可还没等相柳开口拒绝,小九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吐黑血。

 

小夭一瞥男子衣角处的血迹,立刻察觉到儿子是中毒了,中的还是至亲的剧毒。

 

她立马用簪子划破手腕,想要放血给小九解毒,怎料只有半盏茶的功夫,小九便浑身抽搐起来,眼斜嘴歪,竟是一滴血都喂不进去。

 

小夭急得直掉眼泪,又哄又掰也无济于事。

 

正当涂山璟附身想抱起孩子往回走时,相柳已抢先一步封住了小九的神识,抱起他就往反方向走。

 

小夭立马跟了上去,头也没回地就吩咐十七先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小九现在中了天下最毒,可小夭看着眼前男子健硕的臂膀,心里便不再慌张,

 

因为相柳曾对她说过:“我在这呢,不用怕。”

 

他们一路赶到东海,小夭又看到了浮在海面上的大海贝。

 

相柳运功挥开海贝,一个婀娜的女子便走了出来。

 

阿喜兴奋地喊道:“娘亲娘亲,我和爹爹回来了。”

 

只见相柳用小夭听不懂的语言,对那女子说些什么,女子便笑着和小夭打招呼,欣然地牵着阿喜跳出海贝,到别处去玩儿了。

 

小夭只感觉全身冰凉,心涩无比。

 

那个女子住在相柳的海贝里意味着什么?她没有办法再装作不懂。

 

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小九,这才收敛好胡思乱想的心绪,急忙问:“这毒该怎么解?”

 

相柳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仔细端详着小九的脸容。

 

因为小夭把上古神器驻颜花封在儿子体内,用九尾狐障眼了九头蛇的真身,刻意相似了涂山震的样貌。

 

所以,即使修为高深如九命,亦不能窥破涂山禛的幻形,正如当年相柳无法侦破纹小六的假面。

 

相柳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长得可真像他哥哥,难怪涂山禛看到他就想找我做交易。”

 

小夭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有话,拽紧相柳将要施法的手。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相柳坦然道:“涂山禛当了几百年的未来族长,结果涂山诚一来,他的地位就岌岌可危。

 

那些关于他身世的流言蜚语,再对比涂山诚的母亲是你西陵氏,父亲是嫡出涂山璟,舅舅是大荒最高统治者,外爷是逊帝高辛王。

 

你让涂山禛怎么能踏实过日子?”

 

所以相柳刚才说“两百多年不见,你怎么还是没有一点长进”的意思,其实是另有所指。

 

明明风和日丽,小夭却冷得浑身颤栗。虚弱地问:“所以,你是故意的?”

 

相柳冷漠的目光犹如刺得她摇摇欲坠。

 

一霎那,所有因为重逢的喜悦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被一闷棍敲破头的窒息感。

 

相柳,如果你知道躺在那儿的是你的亲骨肉,你是不是也会有一丝丝的后悔?

 

不,可能你只会觉得不相关,不关心,毕竟你现在有妻有子,我和小九算得了什么呢?

 

原来你说“对一个将军而言,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战场上”,是因为那时的所有,还不足以让你留在这尘世。

 

好一只精明的九头妖,看吧,人家要是想活,总是能活下来的。

 

大义已敬,这些年他过得很好,不是吗?

 

想到这些,千般滋味涌上心尖,对这个男子酝酿了两百多年的相思,怀胎十年的艰难痛苦,凶险生产的以命相搏,一幕幕浮现到眼前......

 

再煎熬的时刻,小夭都扛过来了,总以为再没有什么能打倒自己,可这一刻,她只能使劲捂住心口,绷直身体,才能勉强支撑自己不倒下去。

 

“你到底想怎样?”

 

“你想不想知道涂山禛用了多少赏金雇我杀你儿子?

 

不如,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你出双倍价钱,我替你去杀了他。”

 

相柳居然真在和她认真谈交易,筹码还是他们孩子的性命。

 

被触及逆鳞的小夭,眼神立刻凌厉起来,护子的天然母性,令她毫不畏惧地对跟前这个号称“大荒第一杀手”的九命出手。

 

相柳骇然,之前灵力被废的她,如今三招之内,竟可以和自己打得有来有回。

 

眼睑下藏着一丝满意,似猫戏老鼠一样,和小夭你来我往地交手切磋。

 

可渐渐地,女子依旧落了下风,被相柳稳稳地钳在手心里,奋力反抗也不能挣脱丝毫。

 

硬来不行,小夭只能睁着泪眸,望着相柳。

 

她一句话也没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紧紧抓着自己,却又神情清淡的男子,眼泪一粒粒滑落脸颊。

 

对视片刻后,相柳很快移走视线,松了手里的力道,平静地说:“趁我还没反悔之前,赶紧把你儿子带走,他没有中毒,醒来就没事了。只是......”

 

相柳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你的功夫很好,总算有了点纹小六的样子。

 

你应该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可怜兮兮地求我放过他,否则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我教你射箭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求人,想要什么,你得自己去争取。

 

往事如烟,历历在目。

 

4. 定情血池吻

 

“多谢抬举!”小夭翻了相柳一个大白眼,抱起昏睡的儿子快步离开。

 

沿路还遇上了阿喜和他娘亲,小夭刻意多看了那女子两眼,果然长得祸国殃民,难怪相柳愿意为了她留在尘世间。

 

小九醒来后还是经常和阿喜玩闹在一起,但相柳似乎把照顾孩子的任务交给了他娘亲,经常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月都不见他出现。

 

虽然小夭心里疑团重重,她很想知道相柳是怎么从那场生死决战里活下来的,这两百年又去了哪里?

 

但每次话到嘴边,都会望见阿喜的娘亲正不远不近地看着他们,她便不敢开口问。

 

她害怕从相柳口中听到那句“是的,为了她,我特意留了一命,活下来和她长相守。”

 

所以,小夭迟迟没敢问出口,但心里的某个角落却越悬越高。

 

终于有一天,她看着那俊美男子牵着阿喜,有说有笑地走在街对面时,便快步上前挡住了父子俩的去路。

 

小夭让小九先把阿喜带去玩一会,随手催动灵力,设了个禁制。

 

“你是不是又去做杀手了?”小夭直白地问。

 

相柳不以为意地说:“我可比不得涂山夫人财大气粗,不做杀手,我们一家怕是只有喝西北风。”

 

小夭恼道:“这么多行当不做,非要做杀手,要是出了意外,阿喜该怎么办?”

 

相柳一顿,正色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也只能怪我俩父子缘薄。实际上,要不是为了他,早在两百年前我就该战死了。”

 

战死,又是那两个字,小夭每次听他说起,都觉得双腿骤软,身子摇坠。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次决战前夜,我本是存了死志,可义父找到我,毅然将刚出生不久的阿喜托付给我。

 

阿喜是义父的嫡长孙,他的父母都死在神农义军和轩辕军的交战中。

 

义父早就看出我誓与袍泽共存亡的心思,可他偏就不想成全我。

 

我若是不答应,他就立马与我割袍断义,将我逐出军队。

 

我何尝不明白他的苦心?

 

看着在襁褓里哭声嘶哑的阿喜,想起我从蛋里孵化,从小无父无母,受尽世人白眼和欺辱,深知一个孤儿很难苟活于世,何况阿喜还是战败方的后裔。

 

或许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关于神农义军的评价多半是冥顽不灵,以卵击石,不识时务。

 

若阿喜长大以后,知道自己的父辈因为这样的军队而让他成为孤儿,他这辈子都会活着挣扎里。

 

更何况一将功成万骨枯,那场大战里失去爹娘的不止阿喜一个,义父也一并嘱托我好好照顾他们。

 

他说战死沙场固然豪气云天,但背负所有死去袍泽的嘱托,替他们照顾好尘世未了事,何尝不是一种更需忠勇的义气?

 

因此,我应允了义父的嘱托,我有九条命,想活总能活下来。

 

但那次的确元气大伤,匆忙中,我只好将阿喜暂时托付给看守妖王宫的女鲛人阿黛。

 

她的夫君和孩子不幸死于海上大涡流,要不是阿喜激发了她的母性,她便想从此随亲人而去了。

 

我在东海闭关疗了100年的伤,才堪堪恢复到之前4成的功力。

 

等我出关时,阿黛已修成人形,和阿喜早已是母子相称,而我答应义父要做阿喜的爹爹,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也不打算告诉他。

 

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安顿袍泽遗孤,做杀手赚钱也是为了安置他们。”

 

相柳轻描淡写地说起那段凶险的往事,好似经历九死一生,万箭穿心,功力尽毁的人,只是斗兽场里被围起来的妖族奴隶。

 

而他自己不过看客而已。

 

但小夭听得心惊肉跳,她一把抓住身边人的衣角,急道:“你是疯了吗?功力才恢复4成就去做杀手,当真是要钱不要命!”

 

谁知相柳只是淡笑道:“谁让我有那么多遗孤要养呢?他们只有一条命,我有九条命。总得拼命赚钱供养他们。”

 

小夭心疼,似乎意识到什么,又连忙问:“那阿黛怎么在你的海贝里?”

(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你怎么能让别的女人睡在我们的婚床上?)

 

相柳立刻了然,说道:“那不是我的海贝,是阿黛的夫婿留给她的,我那天只是借用。

 

况且,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刻意去猎海贝了。”

(因为没有结婚的打算)

 

禁制里突然沉默地可怕,小夭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他:“那你能为我猎一只吗?(你还愿意娶我吗?)”

 

相柳也没想到她会问出这句话,也是愣神片刻,才嬉皮笑脸地说:“涂山家珍奇异宝应有尽有,怎么会找不到一只漂亮的,适合放在手心里把玩的海珍呢?夫人这是说笑了。”

 

“相柳!”小夭吼住他,却实在气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正当她想要再开口说话时,便看见静夜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告诉她二少爷被刺客抓走了。

 

听完这话,小夭摇摇晃晃就要软倒下去,幸好身旁的男子眼疾手快地扶稳了她,脸上立马恢复了肃色。

 

“不要急,我和你一起去找。”相柳挽着她,轻轻说道。

 

对方看来是真下了狠手,居然连涂山家的暗卫都能一一制服。

 

要知道,当年相柳可是说过:“除非义父有危险,否则他绝不去招惹涂山家的暗卫。”

 

小夭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不由自主地朝身边男子看过去,看到的就是相柳泰山不改的神情。

 

再慌乱的心跳,也在另一颗心跳的牵引下得到安抚。

 

明明情人蛊已解,她竟然还能感受到相柳在宽慰她的心跳。

 

即使身陷煎熬,她也能从容淡定。

 

劫走小九的是涂山氏之前的对家,他们在生意场上怎么被涂山璟整得奄奄一息,在屠刀下,就打算怎么把涂山诚折磨得死去活来。

 

幸得相柳全力相救,小夭这才能够带着小九逃出生天。

 

不料刚脱离危险,一向强大的男子就突然昏厥过去。

 

小夭急忙给他诊脉,才发现相柳经脉全断,气息近无。

 

她立即划破指尖给相柳喂灵血,但相柳的伤重竟无法让他自行吞咽。

 

情急之下,小夭只能咬破舌尖,嘴对嘴地把心头血喂给他。

 

一次,两次,三次.......小夭也不记得自己咬破了多少次舌尖,嘴对嘴喂了相柳多少次。

 

但昏睡的男子还是没有要苏醒的迹象,脉象反而越来越虚弱。

 

越是慌张,小夭越是强迫自己一定要镇定。

 

她把相柳拖进一个温水池里,割破自己的两个手腕,把整个池子都染成血红色,只为了让相柳的每一寸经脉,都能得到灵血的疗效。

 

然后再重复咬破舌尖,反复地吻住他喂心头血。

 

血液流失得太多,让小夭渐渐神识模糊,当她迷幻地看到一双闪现的红色妖瞳时,下一刻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恍惚间,小夭貌似听到了相柳伏在她耳边喘息不止的声音。

 

他说:“你,你愿意住进我的海贝吗?”

 

她用心声回答:“唯愿与君长相守,不分离。”

 

5. 从来不是单相思

 

小夭是被伤口痛醒的,她一睁眼就发现口中痛麻,手脚筋软,使不上一点劲儿。

 

她明明记得昏迷前,自己还和相柳泡在水池里,怎么一醒来就躺在了塌上?

 

那他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小夭挣扎着想要起身去寻人,耳边却响起一道夹杂着5分愠怒5分颤抖的声音:“不想死的话,就不要随便乱动!”

 

小夭闻声望去,只见相柳端着一碗药,正从木屋外走来,她立马乖乖躺好,目光追着男子慢慢靠近的脸容。

 

虽然相柳脸上也没有多少血色,但依旧不妨碍他美得摄人心魄。

 

小夭看得有些呆了,竟没有注意相柳递过来的一勺汤药。

 

直到男子用眼神警示她,小夭才悻悻回神,张嘴喝药。

 

不料,舌尖刚碰到一点点汤药,她就因为碰到伤口而疼得直冒泪花。

 

相柳连忙手足无措地抽回了手,想起昨晚那一池子被血染红的水,那充斥着血腥味的拥吻,不由得皱起眉头,嘴里却不依不饶道:“现在知道疼了,昨天怎么干那么蠢的事?

 

居然蠢到放干自己的血来给我疗伤,万一我妖性大发把你吃了,万一你没救活我,自己先死了,你不怕吗!”

 

小夭看着他的眼睛,哑声道:“是你在怕。”

 

相柳沉默,是的,他的确在后怕。

 

怕她失血过多而死,怕自己重伤时控制不住妖性,六亲不认把她吃了,更怕会在那种极其暧昧的水池里,强性占有她。

 

借着妖性,相柳问出了那句几百年前就想问出口的话:“你愿意住进我的海贝里吗?”

 

然后他轻而易举地窥破了小夭的心境——惟愿与君长相守,不分离。

 

自此丢盔卸甲,不再负隅顽抗。

 

他将一口汤药含在口中,伸手扣住小夭的后脖颈,轻轻撬开她的唇齿,一边轻抚那些刺痛的伤口,一边把药灌进她的咽喉。

 

一次,两次,三次.......直到那一碗灵药全都喂了进去,二人还是缠绵不舍地拥吻着。

 

良久良久,相柳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小夭,一抬头,便撞见了她满面的泪痕。

 

“哭什么,若是不情愿,刚才推开便是了,何必那么委屈?”

 

柳柳蛇还以为是小夭不愿意自己亲她,顿时冷了脸,欲起身离开。

 

然而他刚一动作,小夭就八爪鱼似地跳在他身上,手腕处的伤口被撕扯地直抽冷气,小夭也忍着绝不放手。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为何动不动就要走!”她大喊道。

 

这下,相柳总算停了动作,静静地望着粘着自己死活不放手的女人。

 

“相柳,你是不是在气我过去很懦弱?总是不敢正视我们之间的感情,连你用妖术问我最想和谁相伴一生,我都不敢回答你?

 

其实,你真的以为什么都不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错了,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也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就因为知道,所以我才假装不知道!因为我也想成全你!

 

记得当年你给我说,对于一个将军而言,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战场上。

 

那时,我突然明白了四舅明明那么爱四舅母和玱玹,明明可以逃走,却还是决然和袍泽一同赴死,而四舅母也成全了他的忠义。

 

所以,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相柳,你爱上的纹小六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她虽然想要让你留在红尘里,但也明白爱不单单只是自私地占有。

 

她深爱你,所以她想成全你,你明白了吗?”

 

小夭的一字一句似珍珠般敲打着相柳的心膛,他垂眸片刻,再抬头,二人已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

 

此刻,他终于放下所有的执念,将小夭揽在怀里,一句话不说,却由得小夭在他怀里放声痛哭,拳打脚踢。

 

最后,两个人仍旧紧紧相拥,像是要把过去几百年的遗憾,错过,克制全都弥补回来。

 

直到小夭实在哭不动,趴在相柳怀里抽抽嗒嗒,怎么哄也哄不好,他才坏心思地逗她道:“还记得昨天晚上你答应了我什么吗?”

 

小夭脸红,她当然知道相柳指的是海贝。

 

男鲛人把海贝当成他和女鲛人的爱巢,那她答应住进相柳的海贝......

 

虽然他俩的孩子都两百岁了,但是突然被相柳这么赤裸裸地调戏,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

 

秉承着女孩子的矜持,小夭假意镇定道:“昨晚那么混乱的情况,谁还记得住说了什么啊?”

 

谁知话音刚落,相柳就顺势将她扑倒在榻上,盯着她水润的樱唇,危险地说:“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小夭立刻学乖,求饶道:“记起来了记起来了,答应你要住进你的贝壳!”

 

可相柳依旧没有停住俯身吻她的动作,反而在她身上到处煽风点火。

 

小夭身子一僵,片刻了然后,反倒软下动作来配合他。

 

然而,相柳终是没有解开她的衣带。

 

因为他说:“算了,你还是先和老狐狸和离,把小狐狸安顿好了再说吧,我可没有涂山篌的癖好,喜欢和他弟弟的妻子偷情。”

 

男子停顿了一会,又道:“你要是实在舍不得涂山诚,也可以把他带在身边,他是你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我自是不会亏待他,也省得他哪天再被涂山禛算计了。”

 

想起他们父子俩第一次相见,相柳就差点把小九当成赏金杀了,小夭便冷汗直冒。

 

自从上次被相柳提醒过,她就一直留意着涂山禛的动静,唯恐对方贼心不死,继续朝小九下毒手。

 

当初,她同意十七的建议,让九尾狐的身份庇佑小九,只是想让儿子得到一个安稳的身份。

 

千算万算,唯一忽略了涂山禛因权位之争背刺的可能。

 

若不是相柳几番相救,小九怕也在劫难逃。

 

小夭伸手环进相柳的怀抱,对他的倾慕又加深了几分。

 

世人大都认为神族高贵,应受万民敬仰,妖族低贱,只配人人弃之。

 

可神族涂山禛心黑手狠,为了权势残害只是稚童的兄弟。

 

而妖王相柳,却一再庇护西陵玖瑶,甚至连带着保护她的孩子,即使相柳只能看见小九是一只九尾狐,而并非是另一只九头小蛇。

 

小夭刚打算把小九的身世告诉相柳,就看见一颗音珠飞到了眼前。

 

她捏碎音珠,就听见静夜焦急地呼喊“夫人,你快回来吧,老爷出事了!”

 

小夭担心涂山璟如果出事,会没人庇护小九,他会直接对上涂山禛。

 

她不敢崽往下想了,连忙收拾整理,驱策天马往回赶。

 

但相柳就是拽着她的手,不放她离开。

 

“什么时候同他和离?”

 

小夭说尽快,逮着机会就跟十七说。

 

但相柳明显不满意她的回答,他拥住小夭,附在女子白皙的脖颈上轻吸了一口血。

 

继而把牙洞掩饰成一个激烈的吻痕。

 

然后,友好地为小夭提供了两种选择:

 

第一,.三日内自行和离,防风邶会再第三天傍晚去接她出来,欢庆她从涂山夫人,变回西陵小姐。

 

第二,逾期不和离,相柳就会去涂山家抢人。

 

小夭笑极,这简直是个不能再坏的主意了。

 

她轻啄了一下九头老怪,说道:“小九名字的含义,不是九尾狐,而是......九头小蛇。”

 

6. 知你有孕,我必杀之

 

小夭回到涂山府,发现小九正趴在璟的塌边小声抽泣,涂山禛也面色冷峻地站在一旁。

 

往日就算再不悦,禛也会顾及父亲的面子,敬称小夭一声“阿娘”。

 

但此刻,小夭只看到他肃容下已是藏不住的杀意,竟连表面功夫都不屑维持。

 

正在安慰小九的璟也看到迎面走来的小夭,他用力朝她笑了笑,遂吩咐禛带着弟弟下去,爹和娘要谈一些事。

 

小夭向一旁的左耳睇去一个眼神,对方立刻了然地牵着小九出门去。

 

屋内就剩下璟和小夭,她连忙上前替他诊脉,却意外地发现璟中毒已深,她也回天乏术,寿数也就这两天了。

 

她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抱歉,这么晚了我才发现。”

 

璟却温和地说:“你不必自责,这是我的一点贪心而已。

 

两百年前的那场浩劫,虽幸有鲛人所救,但我已断掉七尾,早是命数去半。

 

可我舍不得丢下你,便偷偷服用延年散,想要多陪在你身边。

 

如今毒发,亦是天命。

 

我知道你这两百年来,除了小九,你从未真正开心过。

 

当年,我因为一己私欲,利用了你的心软,将你困在身边。

 

可那时我又何尝不知道,15年之约前,你早已情种于他,我不过是玩弄了一下心术。

 

从前我以为心悦一女子,就要把她锁在身旁。

 

如今才醒悟,这不过我的私心作祟罢了。

 

小夭,我已写好我们的和离书,你随时可以带着小九离开。

 

我希望,离开涂山府以后,你能重新过回在清水镇的日子.......”

 

说到最后,璟已是粗喘不断,小夭急道:“别再说了,先歇一下吧。”

 

可十七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打算,他把等门外的禛和小九都喊到跟前,强吊一口气,继续说:“禛儿,你虽然不是我儿子,但也是我亲亲的侄子。

 

我和你爹娘的纠葛,终是我有愧于他们。

 

你娘是个好妻子,好母亲呐。

 

其实有些东西,你根本不用争的。

 

你从来都是爹爹心中未来涂山族长的不二人选。

 

你千不该万不该朝你弟弟下手。

 

我罚你跪在祠堂向先祖忏悔,就是想让你明白,权位再重要,也不能泯灭良知!

 

我已与你阿娘和离,把诚儿从族谱里除名,你也不用再为难他们。

 

最后,爹爹只求你一件事——

 

无论何时,都不可以伤害你弟弟,你能做到吗?”

 

禛从未料到父亲心中是这样想的,扑通跪倒在地,眼中含泪道:“爹爹,我答应您,一定好好爱护小九。”

 

听到诺言的璟缓缓合眼,含笑而终。

 

小九虽然不明白死亡的含义,但眼看着娘亲和哥哥都在为睡着了还在微笑的爹爹流泪,他也被这种厚重的悲哀感染,也开始放声大哭。

 

九个头一同哭泣,呜咽声简直比玉山上那只傻子狐狸还能乱人心志。

 

涂山禛本就一时无法接受父亲的死,又联想到今天来见父亲,原本也是要他死。

 

可当他真正达成目的,还幸得免去弑父的骂名时,却期望不如就自己动手,免得余生都只能忍受孑然一身的痛苦。

 

忆起幼年时,他经常被爹爹扛在肩头骑大马,也曾顽皮被娘亲责罚,可只要躲在爹爹身后,总能得到宽容。

 

爹爹也曾彻夜照顾因为失去娘亲,高烧不退的他。

 

爹爹教导他“做人要善良”,也告诉他“读书用功尚可,也得玩中作乐”。

 

旁人都羡慕他未来涂山族长的身份,长老们要他谨言慎行,只有爹爹会顶着压力带他逃掉夫子的课,只因爹爹那一年花灯节不可错过。

 

后来当爹爹知道了他派人对小九下杀手的事,那是爹爹第一次动怒打他。

 

父亲说:“我教导你多年,就是让你今日有能力来残害手足的吗?如今你要杀你弟弟,将来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涂山禛的确打算那么干,要是今天父亲真毙命在他的屠刀下,也许他会把那个曾经的自己一并刺死。

 

可父亲用最惨烈的告别,唤醒了最原本的他。

 

一幕幕往事如走马灯似涌入眼前,伴随着小九摧人心神的哭泣,涂山禛几乎悲伤得神智错乱,心碎呕血。

 

小夭赶紧让左耳把小九带走,用灵力为禛输送安神的药物。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禛才慢慢平复了气息。

 

他立马跪在小夭跟前,为以往做过的糊涂事道歉。

 

小夭轻轻叹气,将少年扶起,淡淡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你爹爹的身后事要紧。”

 

小夭带着小九为涂山璟穿起了孝服,不管怎样,十七也庇护了她和小九几百年,这是他们母子俩能为十七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眼瞅着和相柳的三天之约就要到了,但涂山府的白事还要办一段日子,小夭作为璟名义上的未亡人,实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应付。

 

但她又担心那只大妖怪会因为自己失约,从而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来,或是一气之下又不告而别。

 

情急之下,她只能送一颗传音珠给相柳,告诉他和离的事已经办妥了,等璟的身后事完毕,他们就去找他。

 

不过小夭等了三四日也未见相柳回音,虽然心下着急,但手里的事情确是忙得她头昏眼花,只得继续等待。

 

直到涂山璟出殡那一天,小夭在前来吊唁的宾客里,看到一个戴面具的鬼方氏人。

 

虽然鬼方氏来了十来个人,但小夭还是直觉那个最不起眼的鬼方氏人,就是九头老怪。

 

心里突然有一点点生气,这么久了也不回她信息,一出现还装神秘。

 

于是,她故作疏离地对他回了礼,便转头去招待了其他宾客。

 

虽然故意不去看他,但小夭已经注意到小九好几次都围着他打转,也不知道这俩在搞什么鬼。

 

那天她只是提了一句,因为着急回去,关于小九的身世,就没有继续和相柳聊下去。

 

可九头妖何等聪慧,这么长时间肯定也相通了,要不然这只也不会见缝插针地问她:“生小九时,你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九头妖本就稀世难寻,我母亲当年诞育我,也是以命换命的延续。

 

更何况神族子嗣艰难,你又灵力低微......

 

抱歉,我那时什么都算好了,抹去狌狌镜里的回忆,杀了蛊,唯独没有想到我们会有孩子。”

 

小夭忙问:“那如果你那时知道了,你还会消失两百年吗?”

 

相柳沉思片刻,说道:“若是我预料到你有孕,我一定会在你发现之前杀了它。”

 

小夭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把推开那只冷血的九头妖。

 

但大妖怪紧紧拉住了她,继续说:“我不希望你以命犯险。

 

当年我明知道你对我的情意,我们的情人蛊从种下起,到我杀蛊,中间经历了多少是是非非,即便是最后,你用我亲手教你的箭术射进我的心口,蛊虫都没有反噬过。

 

就因为知道,所以我一再推开你,我不想让你重蹈你父母的覆辙。

 

我希望我死了你也要安乐无忧地活着,又怎么会留一个随时威胁到你性命的孩子呢?”

 

小夭眼中含泪,用手使劲捶在九头老怪的胸膛上,愤愤地说:“你真的以为我当年真不知道那蛊的含义吗?

 

我从小就背熟了娘亲的《百草经注》,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同生双死的情人蛊?

 

表面上,是你在试探我,实际上,我也在试探你啊!”

 

7. 九头跳舞,夜探香闺

 

“哦, 在下竟不知,原来西陵姑娘那么早就属意于我了?”相柳坏笑道。

 

小夭又气又笑,说:“我只是想折磨你而已。”

 

“可是折磨我,不就是在折磨你自己?”浪荡子防风邶痞笑。

 

小夭本想再怼回去,但周围宾客人来人往,也不是和相柳斗气的时候,遂叮嘱他看好小九,收了灵力,便又主持事宜去了。

 

路过男子身侧时,她又听到他说:“果然灵力恢复了就是好,可以光明正大地说悄悄话。”

 

小夭脸红低笑,又立即觉得不合时宜,便努力正了正神色,逃也似地跑开了。

 

这边,小九正好奇地看着人来人往的宾客,娘亲和大哥都很忙的样子,没时间陪他玩,他只能自己玩。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戴面具的怪叔叔,愿意给他变下雪的戏法,说一些妖怪打斗的故事给他听,小家伙也乐得跟在他身后跑。

 

小夭远远地看着正玩闹的父子俩,心里不禁腹诽:这九头老怪撩拨人的本领可真是只增不减。

 

才和小九玩那么一会儿,那小东西就被他收得服服帖帖。

 

他可真擅长蛊惑人心呐!

 

然而小夭不知道的是,小九已经和当年的纹小六一样,才开始,便对戴面具的怪叔叔交浅言深。

 

小六对才见第三面的相柳,说起对旁人都未曾提起的不堪往事。

 

她儿子小九,就对只能看见面具的叔叔说起娘亲的辛酸与不易。

 

他说:“娘亲真的很不容易,听阿念姨娘说,别的神族怀孕生子不过三年,娘亲因为体质特殊,竟整整忍受了十年的怀胎之苦。

 

娘亲因为诞育我时元气大伤,九死一生地生下我,又足足昏迷了一百年。

 

那时,都是烈阳叔叔待我孵化,助我修成人形。

 

他悄悄告诉我,我爹爹是个讨厌鬼,九个脑袋不长一张嘴,害娘亲伤心。

 

所以,我刚从玉山上回到家里时,十分讨厌我爹爹,因为烈阳叔叔说过,凡是害娘亲伤心的都是讨厌鬼。

 

我还非常讨厌娘亲的那把狌狌镜,它也经常惹得娘亲深夜垂泪。

 

我曾偷偷打开过那面镜子,但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它为何害得娘亲那么难过。”

 

相柳动容地看着这个懵懂的稚童,手指轻轻拂过小九的脸颊,眸中已是难掩的痛色。

 

“你娘那么辛苦,小九可要乖乖听话,不要让她伤心。”男子说。

 

说到这里,小九得意地笑道:“我一定不会惹娘生气。

 

不仅如此,我还希望我的九个脑袋一起跳舞逗娘亲开心,每个脑袋亲娘亲一下,每张嘴巴都对娘亲晨昏问安。

 

绝不会像九头老怪一样,不懂娘心。

 

只可惜,自从我能稳定化形后,娘亲就不许我随便现原型了。”

 

稚童一副“可惜了了”的语气,听得相柳一脸茫然。

 

“九头老怪?”她平时都那么叫我的?

 

小九连忙打住面具怪叔叔,说道:“你不可以这样叫哦,只有娘亲可以那么叫。别人叫的话,会被爹爹吃掉的。”

 

相柳差点没笑出声来,忙借咳嗽压住笑意,又忍不住摸了摸小九的头,便让儿子去找别的玩伴了。

 

璟的身后事总算告一段落,小夭拖着满身疲累回到医馆,衣服都没换便倒床而睡。

 

岂料半夜惊醒时,她竟发现有个男人上了自己的塌。

 

一瞬紧张后,小夭轻唤:“相柳?”

 

“嗯。”

 

紧绷的脊背立刻放松,困意袭来,她索性翻身躲进他的怀里,相拥睡去。

 

直到第二天晌午,被苗圃叫门声吵醒的小夭,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榻上还多了一个男人。

 

做贼心虚似的,她连忙用被子蒙好大妖怪的脑袋,检查没露一丝破绽后,匆忙去应付就要推门而入的苗圃。

 

等她心猿意马地打发走苗圃,伸手揭开棉被,就只看见那个俊美的男子,用一双幽怨的眼睛盯着她。

 

“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相柳阴恻恻地问。

 

小夭只感觉脖子一凉,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扑上来狠狠咬上一口。

 

她连忙解释道:“怎么会,谁敢说我喜欢了几百年的相柳大人见不得人?我这不怕她们没有心理准备,冒犯了你嘛。”

 

“哦,你喜欢了我几百年。”相柳一边重复这句话,一边笑看小夭。

 

“是的是的”西陵姑娘使劲点头。

 

显然,大妖怪已经被小夭四两拨千斤地哄好了。

 

她就知道九头妖最吃这一套,只要强调“唯一”“特意”“喜欢”,保证药到病除。

 

“那好,最后一个问题。”相柳说着,便伸手将小夭捞近跟前,眉峰一挑,接着问道:“你给小九说,我是九头老怪?”

 

坏了,这可是他的禁忌话题,小夭彻底颓了,只好露出一副狗腿的表情:“我错了嘛,以后保证不拿你的九头开玩笑。”

 

她万万没想到,相柳在意的点不在九个头,而是“我才一千多岁,有那么老嘛?”

 

对于他这么认真的感慨,小夭忍不住笑出声来。

 

刚开始只是偷笑,接着笑到睁不开眼睛,最后竟笑得在榻上滚来滚去。

 

相柳无奈摇头,向她略施噤声术,睇她道:“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这下,小夭满肚子的笑喊不出来,憋得她满面通红,全身上蹿下跳,无处安置的笑气,居然让她出了好大一声虚恭(放屁)。

 

巨响之后,一切动静戛然而止。

 

相柳就快要压不住嘴角的笑意,小夭羞得耳朵根都在发烫,立马把头紧紧蒙在被子里。

 

“别把自己闷死了。”相柳好心提醒她。

 

小夭不理,反而收紧了裹被子的力道。

 

见不起作用,相柳又说:“别把自己给熏死了。”

 

小夭立刻掀开被子,狠狠瞪着他。

 

奸计得逞!

 

说话间,防风柳已起身穿戴整齐,他附身亲吻小夭的额头,说一句:“好媳妇,我先去照看一下阿喜,夜里见。”便翻窗离开了。

 

小夭哑言,这大妖怪,亲了人就跑,还想继续夜探她的香闺,做他的青天白日梦去吧!

 

这妖怪几百年前就喜欢半夜偷上姑娘的闺塌,在清水镇时就是家常便饭,甚至到了危机四伏的轩辕城,他也敢躺足整整三夜。

 

这臭毛病改不了了是吧?

 

虽然嘴上生气,但西陵大小姐眼睛里的笑,就快要从梳妆镜里跑出来了。

 

苗圃忍不住好奇地问:“小姐如此高兴,是为何事?”

 

小夭笑答:“没什么,梦到一个口是心非的大妖怪,甚是有趣。”

 

提到妖怪,苗圃不自觉想起左耳,傻愣愣的木头,经常词不达意,能被气个半死。

 

口是心非什么的,那简直太难为他了。

 

想着想着,主仆二人都笑了起来。

 

直到小九一声惊呼:“娘亲,我在门口树下捡到一只受伤的肥鸟,你快救救它。”

 

小夭闻声走过去,定眼一看,也是大惊。

 

虽然几百年不见,但小夭还是一眼认出这只羽毛灰暗,浑身是伤,只能隐隐看出金色鹰喙的小团子,就是曾经爪力惊人的空中王者。

 

九头妖的私蛇飞雕——毛球。

 

但看样子雕大爷伤得很重,小夭连忙检查它的鸟身,心里的某处突然高悬:

 

毛球都伤成这样,相柳是不是也遇到了不测?

 

8. 借礼服拜堂,借洞房洞房

 

小夭心急如焚,可毛球伤势沉重,鸟语不清,即使小雕知道相柳在哪里,她也听不懂雕大爷的鸟国语。

 

她习惯性地驱策体内的蛊虫,渡了好几次灵力也没有反应后,这才想起来早在两百年前,相柳就以命诱杀了他们之间的情人蛊。

 

为此,大妖怪生生丢了两条命。

 

忆起九头妖干的这件傻事,小夭又气又担心。

 

当真是命多就可以随便挥霍吗?九头怪自己不心疼,她心疼哩。

 

真相就不是疼死她,他只能感受到一分,十指连心,是根根都疼好吗?

 

奈何小夭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相柳,蛊解了,神农义军也没了,阿喜和阿黛也找不见踪影。

 

每次若非相柳主动现身,她是绝不可能找到他的。

 

小夭顿感无力,虽然相柳说过夜里回来,但她在窗边枯坐到三更天,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异动。

 

突然想起九尾狐擅长的追踪术,可十七已经不在了,她又能去找谁帮忙呢?

 

涂山禛?

 

小夭立马唤来坐骑圆圆,向涂山府方向飞去。

 

涂山禛倒是很爽快地帮了这个忙。

 

小夭跟着指引,来到百黎地界的深山里,

 

她一眼就看见被困在阵法里的相柳,对方来了好几个灵力高手。

 

而相柳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他只攻不守,如雪的白衣上已沾上了斑斑血迹。

 

眼看着一个黑衣人趁他不备,正要一掌猛攻他的后翼,小夭果断召唤冰弓,直直三箭射心杀敌。

 

相柳回身望去,只见他亲手教会,可之前每次只能射三箭的徒弟,如今却可以随意驱策箭雨,取人性命于顷刻。

 

他渗血的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速战速决地解决了眼前的麻烦。

 

对方看见相柳居然有帮手,一个手刀冲向了小夭。

 

相柳眉心一紧,急急朝她这边赶来,岂料小夭已经和那个黑手刀交上手,竟五招之内就制服了敌手。

 

相柳这才放下心来,一边快速解决手边的麻烦,一边用灵力传送指导小夭如何退敌。

 

夫妇同心,自然是其利断金,不一会儿功夫,这俩人就打跑了对面十几个灵力高手。

 

小夭急忙跑去扶住咳血的相柳,仔细查看他的伤势。

 

相比于她的心焦火燎,相柳只是淡淡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担心你,便去问禛儿要了追踪术。

 

胡闹!刚才多危险呐!他们个个都是灵力一顶一的高手,就算是两百年前的我,也不一定能立即解决他们!

 

相柳说着话,脸却越来越黑。

 

小夭讪笑道:“这不是没事嘛,再说了我这两百年也不是白白在玉山上混的。对付一、二、三个刺客,还是能行的!”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忙正色问相柳:“你刚才说,就算是两百年前,也不一定打得过他们,这什么意思?”

 

九头妖沉默,可小夭急得都快哭了。

 

“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功力到底恢复了几成?”

 

“五成。”相柳坦言。

 

小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还只恢复到五成,就敢到处招摇过市,这妖是九个脑袋在打架,犯傻了吗?!

 

她深呼一口气,准备对这只大妖一阵好聒噪。

 

“你简直无可救药,愚不可及,九头进水......”

 

说了足足半盏茶的工夫,还是没有打算停下来。

 

相柳摇头,轻咳一声,道:“小夭,我伤口疼,需要找个地方疗伤。”

 

聒噪声终于停下,小夭撩开衣领,主动往相柳那边凑了凑。

 

大妖怪也没客气,拥住小夭,就开始吸血。

 

微疼中夹杂着酥麻,咬劲儿逐渐变成了舔舐吮吸。

 

小夭被他咬得全身颤栗,警告他不要乱动,要吸赶紧吸,吸够了就赶紧起来。

 

相柳虽还是老半天没有放开小夭,却也停下了那些让她感到口干舌燥的动作。

 

九头妖久久地靠在西陵姑娘的肩头,久到被吐槽:“只见你有九个头,不知道你有九个胃啊。”

 

此时,小夭才发现相柳吸着血,竟也能睡着了!

 

他如今重伤在身,定不宜长途跋涉,这里附近就是百黎的赤宸寨,小夭顿时知道该把相柳带去何处了。

 

相柳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木屋里。

 

木具简单,清淡桃花香萦绕鼻间,正门对面挂着两幅画像。

 

左侧,一红衣男子脚踩大鹏,目光睥睨张狂,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屑放在眼里。

 

他身旁依偎着一个身着青衣,肩背药篓的俏娇娘,女子看向他的目光里满是依恋与柔情。

 

相柳好似猜到画中人的身份,便上前作揖行礼,后出门寻人。

 

百黎族人热情奔放,玱玹又早早免除了他们的贱籍,见到生人也不拘谨,反而邀请相柳一同参加晚上的百黎婚礼。

 

从容应对之时,他也打听到了小夭的大概去处。

 

不料一到巫王的住处,相柳就敏锐察觉到屋内气氛的诡异,不由得屏息驻听。

 

只听见巫王急切道:“王女,情人蛊脾气不定,极其难养,就是要认主,也须寄主日日用指尖血供养数十年方可。

 

若是非要在一两日内驯服蛊虫,就必须以强制强,用大量灵血使其屈服。

 

对灵之痛钻骨吸髓,堪比散功。您可一定要三思,万不可鲁莽!”

 

小夭却说:“无碍,我已做足准备,请巫王为我护法引蛊。”

 

巫王面色肃穆,摇动法杖,欲催动灵力,便听见有人大喝住手,王女就被一个男子拉走,等他回神时,面前已空无一人。

 

小夭被相柳拽着走了老远,走到一棵粗壮的桃花树下,九头妖才神情复杂地放手回头,厉声喝道:“真不知道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耗尽一身灵力,只为驯服那对破蛊虫。

 

做事之前能不能先谨慎思考?我真是要被你这女人给蠢死了!”

 

小夭盈泪道:“我还不是想要用蛊虫找到你!

 

你每天来去无踪,功力也只剩下原来的五成,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居无定所,朝不保夕。

 

除了同你种蛊,我实在想不到别的法子能够感知你的安危。

 

相柳,我真的怕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去做杀手了,我们一起经营医馆不好吗?

 

再不济,我西陵大小姐的身份,也定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相柳看着小夭泪汪汪的眼睛,微微叹气,搂过眼前的人儿,柔声说:“对姑娘你,我怎么舍得说不呢?”

 

小夭大喜,忙抬眸看着他,说:“你同意了就不能反悔哦!”

 

“好。”

 

“那种情人蛊.......”

 

“我都答应你了,还要那破蛊干嘛?”相柳坚持。

 

小夭看着远处正忙着筹备婚礼的人,继续问:“相柳,我们今日成亲好不好?”

 

九头妖身子一僵,定定地问:“今日?”

 

小夭目光坚定,说:“这里是爹爹和娘亲的家,我想让他们看着我拜堂,再说今天也有百黎族人成亲,他们喜欢热闹,肯定也不会觉得我们突兀。

 

刚才我还翻到了爹爹娘亲的成婚礼服,几百年了还是崭新如初。我们借用一下,他们想来是不会介意的。”

 

对视着小夭期待的目光,相柳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欣然同意。

 

却也忍不住调侃道:“我们一会儿借用你爹娘的礼服拜堂,晚上是不是还得借用他们的洞房洞房?”

 

9. 痛并欢愉,食髓知味

 

夜色如墨,一对新人携手而行,婚服简陋却红艳欲滴。

 

郎君牵着他的新嫁娘,在百黎兽王和西陵神女的画像前三跪九拜,同唤爹娘。

 

婚礼的主场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没有祭台,没有祭祀,白发白须的巫王也未执法杖,只是慈祥地注视着眼前的两对新人。

 

漫天桃花飞舞,姑娘们围着两位新娘,欢乐奔放地唱道:

 

背时哥哥不是人,把我哄进刺芭林。

扯起一个扫堂腿,不管地上平不平.....

 

歌词粗俗直白,歌声娇嗔婉转,惹得小夭羞归羞,仍还是和大家哄笑一团,因为她发现对面大妖怪比自己还要娇羞无措。

 

姑娘们一首歌接一首歌地唱着,少年郎们也一一对着。直到另一个新郎都抱得了他的新娘,相柳仍旧被一堆儿郎姑娘紧紧堵着,不让他接近他的新娘。

 

因为根据百黎习俗,新郎一定要为新娘唱一首表达情意的歌谣,不然就会有越来越多的百黎儿女堵在新娘身旁,不让他带走心仪的姑娘。

 

小夭低眉坏笑,这下九头妖怕是被好一番难为了,认识他几百年了,还没听过他的歌喉,说不定他真的才貌智三全,却一歌不会。

 

不过小夭也没打算继续壁上观,大妖怪生气了,还不是要自己哄,很难哄的!

 

可正当她开口,欲替九头怪解围时,对面就响起了一道深沉的歌声:

 

哦也罗依哟

请将我的眼剜去

让我血溅你衣

似枝头桃花

只要能令你眼中有我

哦也罗依哟

请将我的心掏去

让我血漫荒野

只要能令你心中有我......

 

九曲回肠,语调坚定,情意缠绵,小夭不禁潸然泪下。

 

她轻轻推开堵在他们之间的人群,一边踩着稳实的步伐,一边婉转地哼着:

 

君若水上风

妾似风中莲

相见相思

相见相思

君若天上云

妾似云中月

相恋相惜

相恋相惜

君若山中树

妾似树上藤

相伴相依

相伴相依

惟愿与君长相守,不分离......

 

曲毕时,手相执。

 

百黎儿女合唱起了更热烈粗野的歌谣:

 

哥是山上青杠林,妹是坡上百角藤。

不怕情郎站得高,抓起脚杆就上身。

几时把你缠累了,小妹才得松绳绳......

 

篝火旁大家边跳边唱,热得小夭脸色烫红,相柳不禁嘲道:“这就不好意思了?你的厚脸皮功力退步了哦,当初是谁拉着我去偷看鲛人夫妇的?”

 

“相柳!”小夭嗔他,藏在喜服里的手狠狠地往男子腰间捏了一把,反被大妖怪紧紧握住。

 

欢笑声一直持续到深夜,小夭蹦得很欢,也累得最快,一回到屋子,衣服都不褪便想倒头就睡。

 

可刚闭眼,就被某只从榻上拉了起来。

 

干嘛!

 

你刚才回应我的歌声了。

 

嗯,我知道我唱得很好听,然后呢?

 

相柳默言,暗暗收紧掌心的力道。

 

小夭猛然惊醒,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女鲛人附和男鲛人的合唱,就表示愿意住进男鲛人的海贝。

 

在百黎,男子向女子歌唱是在求欢,而女子回唱就表示愿意同他欢好。

 

现在又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小夭面色涨红,结巴道:“我,你,这是我爹娘的房间,你不会真要在这里同我......我就算再厚脸皮,也觉得此行大逆不道啊!”

 

相柳斜睨她道:“我脸皮也没厚到在你爹娘的洞房里,和他们的女儿行夫妻之礼。”

 

那.....

 

跟我来。

 

说话间,相柳已驱策白雕,揽着小夭朝东海飞去。

 

海上是一弯圆圆的月亮,正如葫芦胡上的明月生,亦如海底37年最后一次共赏的圆月。

 

二人跃入海里,小夭便看见了一枚巨大美丽洁白的海贝,正张着壳等他们归去。

 

贝壳里珍珠数不胜数,颗颗极品,珊瑚花海,应接不暇,还有一张玳瑁塌,件件海珍在陆地上皆是价值连城,怎么也不需要相柳这个海底妖王再去做杀手过活。

 

相柳瞬间明白了小夭滴溜溜转的眼睛里,蕴藏着什么鬼主意,出声提醒道:“过分暴露,只会引起世人的贪婪,为它们招致更多的杀戮。”

 

小夭定眼看向他,意思是既然如此,你咋还搞那么多?

 

相柳说:“这不是我去收集的,我主动猎的只有这只海贝。其余的,都是海底子民送给妖王立后的贺礼。”

 

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小夭往外看。

 

只见五彩斑斓的鱼群围着他们遨游,一对对鲛人边跳边唱,海妖也滑稽地跳起了摇头摆尾舞。

 

阿黛也捧着一束珊瑚花,面带微笑,恭敬地递给小夭。

 

表演完后,所有海底子民都朝着相柳和小夭行礼,接着依次退了出去,最后海贝里只剩下妖王和他的妖后。

 

小夭笑问:“妖后一般指容貌绝色,迷得君王从此不早朝的美人,咱俩之间,恐怕你比较符合做妖后呢......”

 

相柳不说话,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相柳大人绝世容光,小夭被他看得入骨酥麻,竟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他们相拥旋移,海贝缓缓闭合,他们交颈于塌,海贝亦严丝合缝。

 

相柳很温柔,就像晴夜里的海风,慢慢吹拂着小夭的身体,让她的身体为他像花一般绽放。

 

可等她接纳他后,他越来越像咆哮的大海,狂风暴雨般席卷着小夭,总在小夭以为要平静时,又起了一波更高的浪。

 

小夭的意识被一个又一个更高的浪头席卷,一个欢愉的浪花刚刚在身体内炸开,又一个欢愉的浪花袭来。她惊诧于自己的身体竟然能产生那么多的欢愉。

 

随着一个个浪花,意识越飞越高,就好似飞到了云霄之上,轰然炸裂。

 

小夭忍不住尖叫,整个身体因为极致的欢乐而颤抖不停。

 

相柳拥着小夭,缠绵悱恻地吻着她:“害怕吗?”

 

小夭浑身力竭,微微娇喘:“怕。”

 

“撒谎!”

 

“不怕?”

 

“又撒谎!”

 

“那你要我怎么说?”

 

相柳没有回应,只是用一波一波的浪潮淹没着他和她,撑弓起伏,延绵不绝。

 

潮汐嗯啊间,无数久违的萤火虫一点点复活在他们的心口,一颗心脏牵动着另一颗心脏,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热烈真挚地问候彼此。

 

地上梧桐相持老,天上鹣鹣不独飞,水中鸳鸯会双死,大雁忠贞至死随。

 

情人蛊同命连心,情之所至,生者可以死,死亦可以生。

 

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小夭惊喜于体内蛊虫的律动,也感受到郎君心中的蛊虫。

 

知我所知,感他所感,攻受自易,欲仙欲死。

 

他拥着她,一起跌入这永恒的欢愉里......

 

第二日正午,因为饥饿,小夭实在无法闭眼装睡,被阵阵烤鱼飘香激得坐起来,瞪着那只下手不知轻重的妖怪。

 

“我痛,你不痛吗?”她气极,蛊虫定是又欺软怕硬了。

 

“痛并欢愉,自是食髓知味。”他居然还在回味悠长!

 

小夭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鱼叉,狠狠地咬了几大口,像是嚼在嘴里的不是烤鱼,而是某只可恶的九头老怪。

 

眼珠滴溜溜转,一个十分恶毒的想法在她脑中酝酿开来......

 

10. 低估魅力,高估节操

 

小夭终于实现了几百年前的愿望——跟相柳大人四处去玩儿。

 

防风柳总是知道哪家教坊司的表演精彩,何处的说书先生幽默逗趣,城西头边上的酒菜合口。

 

和之前不同的是,二人结伴变成了一家四口同行。

 

小九和阿喜纷纷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比起小九初生牛犊不怕虎,最先关注的不是爹爹为什么现在才回家,而是想看爹爹的真身九头是怎么排列的,是不是和自己的九个小头排列一致,是不是像娘亲说的那样“强大无惧,令天地失色”。

 

阿喜倒是沉默难过了一下午。

 

小夭想起自己幼年时的经历,对他也是怜爱极了,开导他说绝不会失去爹爹的关爱。

 

而是多了一个娘亲和一个弟弟的牵挂。阿黛虽然不是亲娘,但爱他的心不会假,他们都会爱阿喜的。

 

小九非常自来熟地唤阿喜“哥哥”,还非要拉着他一起疯玩,俩小屁孩你追我打,玩上头自然烦恼皆忘。

 

可小夭这边烦恼就多了,她要学会当俩孩子的娘,还要提防街市上觊觎相柳美貌的夫人小姐。

 

就连去教坊司里饮酒作乐,都有妈妈悄悄拉着小夭问,有没有兴趣让那位公子入伙,提成可以四六分。

 

司主四,夭柳六。保准稳赚不赔,不入就是人太蠢。

 

小夭连忙拉着相柳逃出那是非之地,教坊司主从小在美人堆里摸爬,居然都能被相柳迷得做起亏本生意,可见这只到底有多么妖孽。

 

她张望四周,终于在一家卖虎头面具的摊铺前停下,随手选了一个最不起眼的面具递给相柳,示意他赶紧带上。

 

相柳轻笑着打量小夭气鼓鼓的脸颊,倒也接过那个小丑面具遮住容颜,顺便付了钱。

 

“真是到处招蜂引蝶,这副皮囊不知道勾了多少姑娘的心去。”小夭阴阳道。

 

想了想总觉得不解气,趁四下无人,她又踮起脚,在相柳的脖子上吮吸出一个很重的吻痕。

 

面具底下,相柳脸黑如碳,小夭毫无察觉。

 

只是夜深人静时,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被吸成烂泥的她愤恨地望着吃饱喝足的他,而对方只是淡淡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骂他“无耻”,却被他一把搂紧怀里。

 

她惊呼挣扎,又哀求他放过,但他只是拿过药膏,轻轻给她上药。

 

小夭问:“你知道我哪里最痛?”

 

相柳答:“情人蛊还没死!”

 

小夭踢他:“那你还下手那么重!”

 

他说:“食髓知味,当是欲罢不能。”

 

......

 

妖怪开荤不得了,人前斯文,人后......

 

不过小夭坏心思不断,当相柳又一次发情时,她就把自己变成了纹小六的样子。

 

九头怪再不讲究,也总不至于重口到对一个中年男人下手吧。

 

然而事实证明,她低估了纹小六的魅力,高估了相柳大人的节操。

 

她能幻形成男人,柳子自然能化为女人,反正情人蛊攻受自易,何必在意上下从属?

 

最终,小夭还是老实躺平被他吃,毕竟肉食者,也很累。(肉食者,意同上位者,这里只做字面意思)

 

相柳不做杀手后,就以鬼方氏族人的身份,在黑帝的军营里担任谋士,小夭则继续经营着她的小医馆。

 

虽然西陵世家每月供给她足够的俸银,涂山禛在她出府时也分了她很多涂山氏的产业,够她当米虫当到死。

 

但小夭还是觉得:唯有毒术,箭术,功力这三样牢牢攥在手里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别人的恩赐可能随时被收回,自己会的才能永远为我所用。

 

她知道相柳一直在照顾那些战乱遗孤,也想办法解救那些死斗场里的妖族奴隶。

 

小夭也配合他,暗地里用三位帝王对自己的盛宠向离戎氏施压,半买半收地将斗兽场收购。

 

 

他们把解救出来的奴隶安置在遗孤村里,同病相怜的人们,总是能包容彼此,呵护对方。

 

小夭和相柳经常带着两个孩子来看他们,听村里人说起以前相柳如何带他们躲过战火,疫病,饥饿,土著和妖族们又是怎么从敌对到亲如一家。

 

他俩总是出双入对,所以高辛王、轩辕王、玱玹、阿念都知道小夭有个鬼方氏的新欢。

 

阿念和两位逊帝都在为小夭重拾快乐而欣慰,只有玱玹陛下会在军营里对这位鬼方氏的谋士挑刺。

 

鸡蛋里挑骨头,一切莫须有,只因陛下心中不悦而已。

 

相柳并未在意,他知道当年玱玹暗杀涂山璟是为几何,也从未将军营中的琐事说与小夭。

 

因为他知道从头到尾都只是玱玹的单相思,情人蛊已经亮明了小夭内心的答案。

 

他只是觉得好笑,杀伐果决的黑帝陛下,吃起味儿来竟也那么幼稚。

 

可在别人的飞短流长里,小夭还是知道了玱玹为难相柳之事。

 

她气急败坏地想去为郎君讨回公道,却被郎君一把摁在怀里。

 

他只说:“无碍,我一个胜利者又何必去鞭挞一个失意者?”

 

小夭释然,微笑着环进相柳的怀抱,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小夭只觉满足。

 

高辛王让她带相柳去打铁铺相见,九头妖欣然同意,反正他现在的身份是谋士鬼方涟。

 

不过高辛王何等睿智,从看到女儿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小夭身旁的男子绝不只是鬼方氏那么简单。

 

毕竟女儿看鬼方涟的眼神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那是六百年前,阿珩看向赤宸的眼神,亦是三百年前,小夭看着狌狌镜里男子的眼神。

 

甚至在涂山璟身上,高辛王也没见过小夭的这种目光。

 

女儿不是一个容易移情的人,眼神也绝不会骗人。

 

所以,鬼方涟到底是谁,一切昭然若揭。

 

高辛王了然,便郑重地对他说:“如果你是鬼方涟,就请你一直是鬼方涟。

 

小夭从小命苦,为了摆脱她亲生爹娘的命运束缚,为了玱玹和我,她逼着自己舍弃了最重要的东西。

 

很高兴,你能帮我找回那个快乐的女儿。

 

我和她娘亲无法拥有的,我希望小夭能拥有。”

 

“父王”小夭含泪道。

 

鬼方涟拱手行礼,对高辛王承诺必不负嘱托。

 

小夭松了口气,看来鬼方涟没有露馅。

 

相柳淡笑,说:“你猜你父王为何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如果你是鬼方涟,就请你一直是鬼方涟’?”

 

小夭大惊,父王居然那么快就知道了!不是说九命相柳的幻形术连上古法器都看不破吗?

 

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小夭伸手在他的面皮上扯来扯去,喃喃道:“不应该啊。”

 

相柳蹙眉,挡住小夭蹂躏他脸的毒手,没好气地说:“就你那眼技,看不出来才是别人瞎!青天白日的,能不能收敛点儿?”

 

小夭讪笑:“只能怪你长得太美,不能怪我把持不住。”

 

......

 

父王这关算是过了,外爷和玱玹也让小夭后日带鬼方涟去小月顶见面。

 

她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把九头怪哄去,可相柳竟爽快地答应了。

 

然而,小夭如果知道后日会发生何事,她一定会悔恨现在的选择。

 

阿喜不见了!

 

11. 九头打架,只为争宠

 

小夭立马让苗圃左耳带着一队人马去寻找,她自己也是坐立难安,四处奔走,可找了大半日依旧杳无音讯。

 

傍晚,相柳风尘仆仆地归来,把阿喜和阿黛无事的消息带给小夭。

 

看着扑过来抱在他腿上的小九,相柳温柔地把他扛在肩上骑大马,侧头对孩儿他娘说:“今日月圆夜,我们去赏景吧。”

 

小夭答应着,却直觉相柳有些奇怪,便问道:“阿喜真的没事吗?他们怎么不回来用饭?”

 

相柳笑着反问:“要是他们真的出事了,我还能带你们出去玩吗?”

 

小夭总算是放下心来,跟上前面的父子俩,一家三口望灯火阑珊里走去。

 

他们乘白雕飞向东海,一大一小两只海妖,再加上小夭这个海妖后体质,他们在广阔无边的大海里自由翱翔。

 

小九就要玩儿疯了,他上蹿下跳,一手蹂躏海星,一手去抓海马。

 

他体内流着相柳的骨血,海底子民也感受到小九血脉中的力量震慑,虽然很想反咬这小海妖一口,但最终都放任妖王子在他们身上乱挠乱抓。

 

相柳也放纵儿子在老邻居们家里胡闹,反正有他在,谁敢造次?

 

不过小夭是看得心惊肉跳,捣蛋鬼小九差点把老海龟的壳给扒了,把须子鱼的毛薅光,把龙虾尾巴给折了......

 

她好几次拽着相柳的衣角,示意他管管这倒霉孩子,可相柳反倒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让小九尽情撒欢,仿佛是让儿子满足自己的童年愿望。

 

相柳自幼从蛋里孵化,无父依仗无母疼爱,因为九头怪异,经常被驱逐取笑,鄙夷轻蔑。

 

一会儿被别人喊打喊杀,一会儿九个脑袋还要自相残杀。

 

有一次饿极了,一个脑袋差点把另一个脑袋吃了。

 

他无父无母,无依无靠,怪异弱小,任人宰割。

 

没有玩伴,没有温情,没有欢乐,只有无休止的丛林厮杀。

 

好在遇上义父,救他性命,教他功法,助他自强。

 

好在邂逅小六,慰他孤寂,予他欢乐,知他冷暖。

 

他在这冷冰冰的世间终于体会到一丝温情。

 

所以,他希望小九能够有所依仗,尽情玩乐,甚至纵容他仗父欺妖,对母撒娇。

 

因为这是他一直渴望,却无法拥有的幸福......

 

许是察觉到妖王心情不错,妖后也逐渐大胆起来,竟然对他说:“九头妖,你能不能让我再看看你的真身啊,上次我都没看清你的九个头到底是怎么排列的。”

 

谁知相柳还没来得及开口,小九听到娘亲说“现真身”三个字,立即激动到起飞,顷刻间就化成了九头小蛇的模样。

 

雪白小蛇朝娘亲游过去,左边三颗圆头依偎在娘的左肩,中间三颗肥头扒拉着爹爹的银发,右边三颗尖头在海里呼啦啦乱摇。

 

尾巴也妩媚摆动,主打一个逗娘欢心。

 

小夭看向被儿子弄乱发丝,一脸不悦却又只无奈摇头的大妖,憋笑道:“你就变一次,我上次就给你说过你的真身一点也不丑,我只是觉得强大无惧,令天地失色。”

 

相柳被她认真的语气动容了,他微微叹道:“我现在可能没有那么多颗头了。九颗脑袋代表有九条命,命陨一次少一颗,我也不知道还剩几个头。”

 

小夭听后心如刀绞,相柳自然也能感受到,便凑近她,压低声音说:“这样更好,不然每次亲你,九颗头都要好一番争斗打架。”

 

小夭被逗得泪也一半,笑也一半,嗔道:“没个正行,儿子还在旁边,说什么呢!”

 

小九只是咯咯咯笑,他们在海底玩了一整夜。

 

拂晓时,小夭已在海贝里睡去,相柳不舍地吻过她的额头,招手让还在继续玩耍的小九过来。

 

他慈爱地看着懵懂的稚童,把儿子拉进怀里,问他:“即使爹爹不在,小九是不是依旧可以保护好娘亲?”

 

小九点头,却问:“爹爹要去哪里?”

 

相柳轻声说:“爹爹有事要出一趟远门,你一定要照顾好娘亲,和阿喜哥哥相互关照,知道吗?”

 

爹爹何时回来?

 

很快。

 

他最后看了小夭一眼,催动灵力,在海贝上画上血咒,便驱策白雕腾飞而去......

 

小夭被体内躁动的蛊虫惊醒,心口仿佛被无数箭雨狠狠刺穿,明明身处海面却浑身被炙烤得喘不过气。

 

她直觉相柳此刻正在经历生死浩劫,连忙朝外去,却被一道结界挡了回去。

 

无论她怎么尝试,都不能窥破这个阵法,甚至她只要企图破阵,身旁的小九就会痛得哇哇大哭,口沁鲜血。

 

小夭瞬间明白,这是相柳以儿子的一条命为她设下的结界。

 

相柳定是预料到自己会有不测,不想连累她,所以特意下了狠手,用小九钳制她破阵的企图。

 

蛊虫正在一点点消散,她感受到另一颗心跳越来越弱,好像下一刻便会停止脉搏和跳动。

 

一边是儿子的性命,一边是相柳的死劫。

 

小九还是九头小妖,大妖怪不知道还剩几条命......

 

一瞬挣扎后,小夭仿佛下定决心似的,将小九搂在怀里,颤抖道:“儿子,就算娘对不起你了!”

 

随后,她召唤出母亲西陵珩留下的,可破百阵的盘古弓,以血搭箭,破界而出。

 

然而,小夭最后还是满足一笑,九头老怪还是没能忍心伤害亲生儿子,只是想困住她久一点罢了。

 

她忍着剧痛,随蛊虫指引来到小月顶,那里已是乌压压一片刀光剑影,相柳被困在火系阵法里奄奄一息。

 

阵法外,玱玹陛下正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老桑一个炎掌向九命打去,却看见大王姬突然挡在他面前,他立马收手而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王姬倒在九命身旁,涓涓呕血。

 

“小夭!”

 

轩辕王惊了,玱玹瞳孔深缩,相柳眸染痛色,周围一切骤然寂静。

 

小夭艰难地爬过去,和相柳相拥,问道:“为什么不等我来?”我原本可以保护你的。

 

相柳柔声说:“之前每一次都没有让你为难,这一次,我又如何能舍得?”

小夭又问:“那我们的蛊虫呢?”

 

九头怪说:“只要你在结界里,过了今日,你便会安然无恙,因为那是以命换命的血咒。”

 

小夭已是泪如雨下,紧紧搂着相柳,朝高位上的玱玹怒喊:“他已经成了鬼方涟,你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玱玹亦痛色道:“他藏匿洪江余孽,勾结乱党遗孤,秘密结党妖族势力,潜伏我朝刺探军情,狼子野心,路人皆知!”

 

小夭突然觉得可笑,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术!疑谁诛谁,草木皆兵!

 

玱玹终于成了一位合格的君王,为了这个目标,他杀了朝云峰上的自己,和凤凰树下的小夭。

 

小夭决然平静地望着黑帝陛下,唤了她两百年都没有叫过的称呼:

 

“哥哥,当年我从你身上移到相柳身上的蛊虫,叫情人蛊。

 

情人之间同心而生,离心而死。

 

一方伤则另一方也伤,一方死另一方也不能独活。

 

水中鸳鸯会双死,大雁忠贞至死随!

 

你,确定要赶尽杀绝吗?”

 

12. 生生死死两相缠

 

“为什么?”

 

玱玹腥红着眼,死死盯着阵法里相拥的二人,声嘶地质问:“为什么是他!小夭,我宁愿这个人是涂山璟!”

 

帝王之怒,众臣噤若寒蝉,恐作城门池鱼,唯西陵玖瑶泰然对上:“哥哥,从来不是涂山璟,一直都是他,从清水镇初遇起。”

 

小夭说完,便一边检查相柳的伤势,一边伸过胳膊让相柳吸血疗伤,完全没有心思顾上玱玹君臣这帮人。

 

可身受重伤,气息微弱的九命始终没有咬下去,而是温柔地看着她白皙的手臂,笑中沁血。

 

小夭焦急,想到他可能没有力气自己咬,便拔出发簪,作势要割破手腕,却被大妖怪一把拦住。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小夭急道,挣扎着又想去割腕取血,可九命就是拽住不让她伤害自己。

 

小夭哭喊:“放手,九头妖怪,快放手,不然你会死的啊!”

 

然而,相柳还是不肯听话,看了一眼王座上快要疯魔的玱玹陛下,忽而又柔和地看着小夭,吃力道:“既然陛下不信我,既然我死了他就能放过阿喜他们和那些无辜的妖族奴隶。

 

那舍我一人又何妨?

 

只是觉得亏欠了娘子,原本许诺你父王要好好照顾你的,现在看来...九头老怪怕是要失约了。”

 

他的脉象越发微弱,白衣如血,面如死灰,小夭心痛到窒息,一边哭一边喊:“既然许诺,就须守诺。我都没有放弃,你也不可以放弃!”

 

相柳笑看她:“小夭,不要难过,九命相柳早在两百年前就应该战死沙场。

 

虽然受了嘱托,为了一个更重要的使命活下来,他也可以完全不去打扰你。

 

只不过看到你们母子身处险境,他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了而已。

 

之后是是非非,对对错错,不过是完成嘱托的同时,满足一下自己的私心罢了。

 

早知道会让你如此难过,当初就不该出现在你面前,害你白白伤心......”

 

相柳突然呕出一大滩鲜血,小夭连忙替他擦拭,可怎么也弄不干净。

 

他平时最喜干净,此刻竟衣衫褴褛,满身血污,银发凌乱......

 

小夭拥他,吻他,求他饮她的血疗伤续命,可他只是决绝地摇头,不肯再伤她分毫。

 

小夭绝望,破釜沉舟似的警告他:“你想死,我便和你一起死!

 

风风雨雨两相伴,生生死死两相缠!”

 

玱玹眼瞳震动,轩辕王若有所思,相柳握住她的手,四目相对,认真地说:“你不可以,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为了小九,为了阿喜!还有你的父王和妹妹!

 

听着!西陵玖瑶,若你敢随我而去,我们夫妻就此缘尽!

 

碧落黄泉,见面不识,恩断义绝......”

 

语未毕,气已绝。

 

小夭甚至没来得及回应郎君,那只一直握着她不让自残取血的手,便已滑落在血染的白衣上。

 

纹小六置若罔闻,还是一边帮他擦净脸上的血渍,整理他不整的银发,一边喃喃道:“九头妖怪,你最爱干净了,怎么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

 

等为妻来帮你梳头,梳头......”

 

周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大殿上皇帝臣子站一片,却都能听见小夭对九命相柳的亲昵耳语。

 

直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直到相柳维持不住人形,现出真身,是一只通体雪白,伤痕累累,只剩下一个头的九头妖。

 

直到玱玹上前拉她,妖王后才突然回神般对陛下大喝:“别碰我!”

 

接着,她又继续小心翼翼地抱起那条毫无生机的白蛇,轻轻地问:“九头妖怪,我们回家。”

 

众目睽睽下,小夭环抱着垂头绝息的大蛇,步履阑珊且坚定地向殿外走去,唤来白羽金冠雕,向东海方向疾驰而去。

 

从此,直到玱玹去世,他也再没见到他的小夭妹妹,史书上对这位西陵大小姐的最终记载是:

 

“大荒一统两百年后,逆党九命再祸人间,西陵玖瑶为苍生计,与九命同归于尽。

 

一世轩辕王赞曰:无愧吾儿王姬大将军轩辕妭之女,大忠也。”

 

世间再无九命相柳,再无西陵玖瑶。

 

而大荒内某个像清水镇一样宁静的小镇里,又多了一个名曰“妙手堂”的医馆。

 

医师纹小六是杏林圣手,专治妇人不孕不育。

 

而她的郎君宝柱,则临近妙手堂经营着一家烤肉铺。

 

生意不大不小,也够一家三口衣食无忧。

 

当年,相柳和小六种蛊后,便在回春堂旁边购置物屋宅,取名宝柱,等妻子小六归来同住。

 

不曾想一等就是七十余栽。

 

小夭回来了,防风邶却死了。

 

世事沉浮几百年春秋,她死他活,他死她活,他死她死,才终于实现了那个简单又奢侈的愿望——

 

地上梧桐相持老,天上鹣鹣不独飞。

日日夜夜两相伴,朝朝暮暮两相缠。

 

 

—正文完—

 

 

 

 

 

 

 

 

 

 

 

 

 

 

 

 

 

 

 

 

 

 

 

 

 

 

 

 

 

 

 

 

 

 

 

 

 

 

 

 

 

 

 

 

 

 

 

 

 

 

 

 

 

 

 

 

 

 

 

 

 

 

 

 

 

 

 

 

 

 

 

 

 

 

 

 

 

 

 

 

 

 

 

 

 

 

 

 

 

 

 

 

 

 

 

 

 

 

 

 

 

 

 

 

 

 

 

 

 

 

 

 

 

 

 

 

 

 

 

 

 

 

 

 

 

 

 

 

 

 

 

 

 

 

 

 

 

 

 

 

 

 

 

 

 

 

buchiya

218 不愧是相柳,进可统军为将,退可劈柴遛鸟。(长相思第二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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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相柳OS “让她再睡会儿吧 走 毛球 我们干活去 ”|



相柳今日破天荒地没有回营,一大早跟毛球在院子里,毛球难得过着田园日子,与主人快乐地互动不休,兴奋地叽叽喳喳个不停,小夭便是被毛球的叫声吵醒,当然,是开心的那种。她披着相柳那件外袍,兴冲冲趴在窗边向外看,相柳坐在院子里劈柴,不时扔出一段坚硬的木头,毛球在半空中以利爪将木头一劈为二,似乎是为炫耀自己非凡的力量,又再叽叽喳喳地叫上一嗓子。


一人一鸟配合无间,默契不知是经过多少场厮杀,才培养到如此地步。


小夭呆呆地看,毛球迅猛地在空中施展爪击,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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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图相柳OS “让她再睡会儿吧 走 毛球 我们干活去 ”|



相柳今日破天荒地没有回营,一大早跟毛球在院子里,毛球难得过着田园日子,与主人快乐地互动不休,兴奋地叽叽喳喳个不停,小夭便是被毛球的叫声吵醒,当然,是开心的那种。她披着相柳那件外袍,兴冲冲趴在窗边向外看,相柳坐在院子里劈柴,不时扔出一段坚硬的木头,毛球在半空中以利爪将木头一劈为二,似乎是为炫耀自己非凡的力量,又再叽叽喳喳地叫上一嗓子。


一人一鸟配合无间,默契不知是经过多少场厮杀,才培养到如此地步。


小夭呆呆地看,毛球迅猛地在空中施展爪击,原来那小东西连幼态模样时,也如此战力惊人,可二人惊世骇俗的战力,现在只用在劈柴上,还真挺大材小用的。


当年住在回春堂时,劈柴的活计都是老木带着麻子串子负责,从未让玟小六操过心,往往过冬之前,三人就要轮番上阵劈柴码垛,忙活整个下午,也就码出三四日的量,而三个男人常常已经汗流浃背了,小夭看着相柳节奏如一的劈柴,偶尔轻松地逗弄下毛球,真觉得这男人还真是一把过日子的好手。


相柳身旁的墙根底下,已经堆砌起膝盖高度的柴垛,这样的规模在冬季,怕不是够烧好几日了,小夭暗暗回忆当年在回春堂过冬的经验,估量着柴垛的用度,五日?最少也够五日呢,所以最少还可以这样相处五日,对嘛?


小夭又看了一会儿,才觉得有些饿了,相柳真是的,昨夜明明是自己先入睡,怎么他醒了,也不叫醒自己呢?


想到昨夜发生的事,依然不敢相信自己会那般大胆,可也只是一开始而已,当相柳心底的火被点燃,他才是真正拥有掌控权的那一个。


本以为他冷淡多时,是对自己不再存着别样的欲念,但昨夜一发不可收拾的潮涌,似乎比往日都更为澎湃,而且,他变得极为细致温柔,似乎感觉到床褥单薄让小夭硌得难受,所以几乎一整夜,小夭就趴在他身体上睡着,恰到好处的软硬厚度,完美契合的起伏弧度,小夭突然又觉得自己贪睡至日上三竿,也是极为合乎情理的事。


只是他昨夜的热情里,似乎带着一些莫可名状的绝望,又想起他说的那一句,“我们不会一直这样子……”,是啊,轩辕与中原氏族逐渐水乳交融,那便意味着与神农的残部早有一战,他总不会带着自己去打那一仗。小夭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暂时不去想那些无法控制的未来,不如先把眼下要紧的事儿顾好——肚子又在叫呢。


不知今日相柳买来了什么,每一天,猜早餐的内容已经成了小夭的快乐来源之一,环顾他屋里,果然早餐已经放得好好,今日是热乎乎的干酪搭配外皮金黄馅料软糯的羌饼,以前在回春堂时,总喜欢将羌饼从里边破开,夹上满满的干酪,一口下去,奶香混合着葱油香气,咸甜丰富的层次在舌尖上迸开,说不出的满足。


这里究竟是哪儿?怎么早点的花样连着几日都与清水镇如此相似。相柳是偶尔示意她可以白日出去走走,但自己刚闯下这弥天大祸,说不好此刻赤水族的军队正满世界逮人,小夭很怕万一被什么探子撞见自己,恐怕就要提前跟相柳分开了,所以她日日躲在屋里,怎样也不愿出去。


不过看相柳此刻大张旗鼓在院中劈柴,想必院子之内,应该是安全的。小夭想了想,替他也夹了个干酪饼,向院外走去,毛球看到小夭出了门,炫耀似的凌空一下飞踹,将一块柴一爪子破成了八片,小夭意会地赶忙用左手去拍拿着羌饼的右手手腕,相当捧场地给它鼓鼓掌,毛球这才得意地抖抖毛落在一旁的木架子上。


相柳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好像夜晚褪去,昨夜发生的甜蜜也一并被抹掉了,小夭举着饼,一时倒真有些不敢上前。


相柳从她开门那一刻,全副精神就往她身上飘,感觉她从侧后方一步一步挪过来,有些不知所措,经过那样纠缠的一夜,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相处呢,昨夜自己似乎犯了个错误,因为她说的一句“只想要此刻”,便如被蛊惑,却忘记了思考下一刻,又该以怎样的立场相对,比如现在……


毛球左看看,右看看,主人和讨厌鬼之间涌动着令它看不懂的暗潮,甚至它隐约觉得主人才是理亏的一方,不信你看,主人向来挺直的胸膛此刻居然微微驼起,目光也刻意回避似的一直闪躲,主人怎么会怕那样灵力不足的一个家伙?


而且,似乎今早一碰面,就从主人身上嗅出讨厌鬼身体的气息,他们昨晚一定又一起玩耍,却赶自己先去睡觉,到底玩的什么游戏,会让他们今日如此奇怪,毛球用爪子搔搔脑袋,想不通,确实想不通。



(彩蛋 相柳一夜之后又不理人的原因 相柳万箭穿心过的一瞬间 ——↓ 他也怪可怜的 )

彩蛋带虐 怕虐的姐妹绕行喵喵!



我会玩抓人功能了!本次被抓到的姐妹,可免费获得下一个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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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chiya

【相顾无他】214 天地间唯一,以爱为酿的毒。

[图片]

|  摄影作品 《大荒的K & Q》 偷影者 已卒 不详  |


相柳催动的妖力拷问,戛然而止,那股强悍又带着迷惑性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小夭醉眼朦胧中,渐渐看清身边的相柳,刚才,那个蛊惑的声音是他吗?那个窥探秘密的人是他吗?为什么他要一再地问出自己想与谁相伴?他真的在意吗?


他,真的只在意这个问题吗?


“为什么?”小夭闭着眼睛,低声地问。


有太多的“为什么”,堵在心口已久,为什么不回应我的冰晶球?为什么又在大婚日不顾安危地出现?为什么带我离开后又始终沉默?为什么此刻……又去...



|  摄影作品 《大荒的K & Q》 偷影者 已卒 不详  |


相柳催动的妖力拷问,戛然而止,那股强悍又带着迷惑性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小夭醉眼朦胧中,渐渐看清身边的相柳,刚才,那个蛊惑的声音是他吗?那个窥探秘密的人是他吗?为什么他要一再地问出自己想与谁相伴?他真的在意吗?


他,真的只在意这个问题吗?


“为什么?”小夭闭着眼睛,低声地问。


有太多的“为什么”,堵在心口已久,为什么不回应我的冰晶球?为什么又在大婚日不顾安危地出现?为什么带我离开后又始终沉默?为什么此刻……又去纠结一个虚无缥缈的问题?


感觉相柳的手贴在了自己额头上,他的掌心温热,灵力缓缓又注过来,在自己的身体里,他总是为自己这样滥用灵力,小夭嘴角蓄起了一丝微笑,就这样吧,不去深究,慢慢地走下去,是否一切都会便好?


直到感觉掌心下的额头,不再冒出细小的汗珠儿,直到她的呼吸声,转为柔和低缓,相柳确认她应该是睡着了,才轻轻地挪动着下了床,不去惊扰她,慢慢踱到门边,又不舍地回头去看,月光下那张脸恬淡温柔,相柳看了一眼又一眼,才快速地闪身出了门。


月上中天时,浅眠着的相柳被一声极为细小的响动惊醒,那是小夭的脚步声,相柳的耳力敏锐,又是静寂的深夜,哪怕一丁点儿响动,听在他的耳中,便如亲眼看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此刻,小夭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又关了门,贴着墙根儿,一蹭一蹭地挪腾着步子……相柳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地轻轻皱了眉,整整两日,她足不出户,本以为她也想等婚礼的风波渐息再离去,怎么?这会儿她是想趁自己熟睡,偷偷溜走?她要去哪儿?去……找谁?


相柳正琢磨着,是要将人就地逮回屋,押着她“重碎”一遍呢,还是悄悄跟在后头,看她到底想去哪儿。


但也就在这时,那个摸摸索索挪腾着的脚步,却在他的房门口停下了,相柳仗着一身灵力,从没有什么关门闭 户的习惯,房门也就是虚掩着,并未上什么门拴。他安静地躺在漆黑夜色里,心中有着一股难以描摹的期待,但又觉得他期待的事,大概率是要落空的。


“吱——”门轴发出一声颤巍巍的响动,若不是浓夜沉静,怕是很难被留意。


相柳微微眯起眼睛,屏住呼吸,那个身影甚至有些行走不稳地闪了进来,此刻又猫着腰,轻轻要将门关起,相柳一动不动,只等她下一步动作,却忽略了这样的漆黑中,他灵力高强,自然是可以视物,但以小夭那点灵力,根本如盲四顾。


果然,她关好了门,又伸出双臂四处探索,好像失去了方向般地,又蹭了一小步,就“咄——”一声嗑上了床脚,那个笨拙的身子强忍着没吭声,又低头想去摸被嗑疼的膝盖,却又把额头也撞在床沿上……


“唔——”她终于没止住地溢出一小声闷 哼,让相柳又忍不住有些想笑,带着一些些心疼,他轻轻 挥动了一下手指,引燃了房中的烛火,“大半夜的不睡,来我房里做什么?”相柳尽量忍住笑意,维持着冷淡疏离的语气,坐了起来。


小夭刚才是迷迷糊糊间突然醒了的,酒意还未消散,整个人晕乎乎地在床上翻坐起来,越想越觉得睡着前似乎被相柳“套路”了,又想起白天相柳似乎是也待在这院里的隔壁,心中便有些念头在蠢 蠢 欲 动 ,想到这两日来,他看着自己的各种窘迫,总是对自己冷面以对的淡漠,心中又再添了一把柴,都说夜半凌晨是野 兽最为脆弱的时间,小夭决定摸!过!去!看他那边的被褥是不是比自己这边舒适阔绰,顺便吓他一跳也是好的。


但实在没料到,自己竟是如此这般地不争气,他没被自己吓到,自己差点把自己“废 掉”。


此刻,他燃起了烛火,于是自己猫腰 鬼祟摸 进他卧房的样子,就这么显露在他眼前……小夭咽了口吐沫,直起身,微醺的声音喃喃地说了句,“相柳,我好像喝醉了……”





((彩蛋  醉后一夜一起碎  谁赞成?谁反对?  ))


过审实在艰难 这篇发布了大概二十几次 如果看到里边有奇怪的空格或者错别字 那是为了过审做的尝试。。。

buchiya

【相顾无他】215 养鸟千日用鸟一时,毛球成功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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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水镇摄像头记录 《小夭醉后的作案全过程》 受害者 宝柱 决定不予追究 |


(真的没有姐妹喜欢我的配图嘛。。。)



相柳脚步轻快地赶回营地,最近军务堆成了山,且大多与物资来往相关,这么算下来,自己恐怕要冒一次险出去个三五日,才能解眼下之急。可想到小夭闭门不出,自己若不辞而别数日,也不知她自己的一应吃食问题要怎么解决,或许今天回去再顺路买些时蔬肉蛋,她烹饪的技术还不赖,做个几顿应该是没太大问题。


只是不知道要如何跟她开口,这几日自己始终冷淡寡言,从没主动找她说过话,现在一见面,那张嘴巴就好像被黏住了似......


| 清水镇摄像头记录 《小夭醉后的作案全过程》 受害者 宝柱 决定不予追究 |


(真的没有姐妹喜欢我的配图嘛。。。)



相柳脚步轻快地赶回营地,最近军务堆成了山,且大多与物资来往相关,这么算下来,自己恐怕要冒一次险出去个三五日,才能解眼下之急。可想到小夭闭门不出,自己若不辞而别数日,也不知她自己的一应吃食问题要怎么解决,或许今天回去再顺路买些时蔬肉蛋,她烹饪的技术还不赖,做个几顿应该是没太大问题。


只是不知道要如何跟她开口,这几日自己始终冷淡寡言,从没主动找她说过话,现在一见面,那张嘴巴就好像被黏住了似的,张不开呢。算了,先不想这许多,船到桥头了再说也不迟。


相柳聚精会神地继续投入文书批阅中,有几封是与共工那边往来的要函,潜人亲手送往。有几封是禀报轩辕军小队人马在诸国境内出现,似乎在搜寻什么人,想必是玱玹找小夭的人马已经铺开了阵势,相柳暗暗盘算,不妨再让他多找一些日子,吃透了这场急火焚心,才能记住谁才是他一生都想保护的人。一想到那日赤水氏族的卫队居然敢朝着他和小夭坠海处乱箭齐发,他依然觉得玱玹这位新帝的威仪还大大地不够。


直到帐外天色渐渐暗下来,手头工作整理得差不多了,相柳才走出营帐,毛球已经在帐外等待,一连两日,主人行色匆匆又不带上自己,况且他身上沾染了浓浓的玟小六味道,主人是跟她又在一起玩耍了吗?


毛球不太开心地抖抖脚爪,绕着相柳飞了一圈,然后停在他抬起的手臂上。啾啾啾——主人又要撇下毛球自己出去野了嘛?啾啾啾——毛球也想去嘛。


相柳想起,比起对自己时的那些别扭情绪,小夭对毛球倒是一直都极为友善,不如索性带了它回去,关键时刻也许还能帮衬下自己?反正清水镇的人见惯了奇兽精怪,再说只要它待在屋里,应该也不会被人识出吧。


“好,今天就带你一起。毛球,你知道怎么做了?”相柳顺势考考它,也是有些担心它的出现,给自己和小夭之间本就紧张的关系“火上浇油”。


果然!毛球张牙舞爪起来,先是抬起脚爪在空中凶巴巴地抓握几下,尖利的脚趾闪着点点寒光,又张开小小嘴巴长啸一声,连头顶几根翎毛都猝然起立,向主人展示自己的残暴实力,但被相柳按着脑袋揉搓了下,“不是让你去凶她,跟她好好相处,知道吗?”


相柳在心里低低地叹了口气,小夭喝醉时总是直不楞登愣头愣脑,而这只傻鸟,甚至连清醒的时候也呆愣不懂转圜。不知是不是因为成日里和那些钢铁直男待在一起,每日脑袋里装的都是拼杀厮斗的法门,连路过的美丽雌鸟都不懂追求,只知道逞凶斗狠,真不知何日才会开窍。


傍晚时,相柳携毛球摸回了家,毛球一眼便认出这就是回春堂隔壁,朝着自己曾经常常出入的地方来回地看,相柳站在自己屋外,却没有立刻推门,不知她人现在在做什么,不会还在自己房中吧?这么想着,手上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床上平整如新,已经被仔细打理过,早餐已经不见了,她应该吃过了吧,不知她喜不喜欢?屋里没有人,估计她应该回自己房中了。相柳坐在床上,明明昨天还觉得有些挤,但今日只剩下自己,就有些空落落的,相柳不由地又忆起昨夜……


( 彩蛋  小夭对相柳“施暴”的全过程 二位当事人各自的记忆 )


不解锁不影响主线剧情哈 

每个彩蛋都只是衍生的细节  或卡审太多次的内容 就不再每次强调了 

设置回礼会让平台多给些流量  所以谢谢愿意解锁的姐妹  大家按需观看哈  



俱宇 Jy_duo

夭柳、相柳他给我揣了个崽(十六


  

  ooc我的↙️❗❗❗

  

  

正文:

  相柳的酒量还行,没过一会就醒了酒,从小夭手里的布袋里爬出来,缠在她脖子上。

  小夭一时溜号,相柳把蛇尾怼着她脖子她才回过神来,对上他发红的瞳。

  “嘶——”

  小白蛇吐着信子向她示威。

  后者不屑一笑,伸手碰了一下蛇信子尖,“没晕够啊?”

  小蛇猛的缩回信子,张嘴咬在她脖子上。“啊呜—”

  小夭知道他最近身子弱,也任着他吸,“告诉你,再把我吸贫血了到了皓翎就没人护着你了。”

  小蛇失聪~

  “忘记给你拿衣服了,到了地方再给你买。就先委屈大人一下光着身子吧。”

  脖子上的牙齿又向里一分。...


  

  ooc我的↙️❗❗❗

  

  

正文:

  相柳的酒量还行,没过一会就醒了酒,从小夭手里的布袋里爬出来,缠在她脖子上。

  小夭一时溜号,相柳把蛇尾怼着她脖子她才回过神来,对上他发红的瞳。

  “嘶——”

  小白蛇吐着信子向她示威。

  后者不屑一笑,伸手碰了一下蛇信子尖,“没晕够啊?”

  小蛇猛的缩回信子,张嘴咬在她脖子上。“啊呜—”

  小夭知道他最近身子弱,也任着他吸,“告诉你,再把我吸贫血了到了皓翎就没人护着你了。”

  小蛇失聪~

  “忘记给你拿衣服了,到了地方再给你买。就先委屈大人一下光着身子吧。”

  脖子上的牙齿又向里一分。

  

  毛球把他们扔在了皓翎外面的一片树林,毕竟白羽金冠雕靠近国界难免引起波动,毛球是个明事理的鸟。

  “谢啦,球大爷。”小夭一手抱着两条蛇,另一只手挥着看着毛球飞走。

  相柳顺着她的手臂爬,用情蛊传声让她快去买衣服。

  “知道啦!”

  ——要白色的。

  “事真多。”

  

  

  

  “恭迎大王姬!”

  门口侍卫齐刷刷的喊了一声。

  小夭牵着一个白衣黑发的脑子,抱着一个袋子,一边招手说“好!”

  “姐姐!姐姐!”阿念提着裙子跑在前面,伸手招呼着。

  皓翎王和静安妃跟在后面,笑吟吟地。

  “你慢点跑,别摔了。”

  阿念数落她,“真是外面玩久了就野了,都不知道回家了。”他转头看相柳,脸色立刻黑了,“你是谁。”

  还不及相柳回答,“想必这位就是防风家公子,防风邶。”

  阿念回头,看着刚说话的父王,“防风邶?”

  相柳欠身行礼,“皓翎王陛下。”

  皓翎王扯扯嘴角,“不敢当,相柳大人。”

  小夭心中一悬,连相柳也是。

  皓翎王笑,“不必紧张。”

  相柳这么拱手弯腰,不敢直起身。

  皓翎王却招招手,“进来吧。”

  小夭拉起相柳,握住他的手,抬起脚向内殿走去。

  

  “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是相柳?”

  后者点头。

  “你猜谁在这?”

  说罢,他摆摆手,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义父。”相柳不禁站起身来。

  洪江却没有理他。

  皓翎王给洪江赐了坐,对相柳笑笑。

  “很惊喜吧?”

  相柳垂眸。

  皓翎王转头对着洪江点点头,洪江跪了下来。

  “洪江代辰荣所有国士,以血为鉴,以表忠心。”说罢,他割破手腕,一滴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被皓翎王用灵力承住,使它滴在他面前的明珠上。

  “我以华润珠之力鉴此,誓逝者死。”

  

  “义父?”相柳又叫,一切都很突然,他有些蒙。。

  “爱子之心,人皆有之。”皓翎王笑笑,“以后我们不再是敌人,我们是自己人了,日后,我们是一家人。”

  “你我斗了半辈子,终究是你赢了。”洪江拍拍相柳的肩膀,明朗的笑。

  皓翎王永远是慈眉善目的模样,“只能是说我们一起赢了。”

  洪江大笑,他转头看看相柳,又揉他的脑袋,“我那天走了以后,想了很久,第二日就来了。我知道你放不下辰荣的一切,战争不可避免伤亡的,这是你小时候和我说的,我觉得有道理,结局注定失败,为什么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

  皓翎王看着他们父子说话,就慢慢挪到了女儿身边。

  “听说孩子都有了,哪呢?给我看看。”

  小夭无奈一笑,掏出手里的布兜子,把小蛇掏出来给父王看。

  皓翎王抬手点了点小蛇的脑袋,“呦,还真是蛇。”

  皓翎王把小东西抱过来,捧在手心里稀罕着,“一会就带着相柳你们回你房里吧,至于婚礼,我同意了,你外爷那边我也会尽力劝。”

  小夭眼前一亮,“谢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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