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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预警。

Summary：你终将获得自由。

花辞和小迪一起走进蓝毛预言家的店铺，在那里和他进行最后的检查。

预言家翻箱倒柜，把一大堆瓶瓶罐罐往布袋子里揣，末了，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公主啊，祝你好运。

小迪漫不经心地说：“嗯哼，我们会成功的。”花辞在旁边帮他装一大堆药水，奈奈连忙夺过他手里的玻璃瓶，生怕他不小心把药瓶给摔了。

“真贴心啊，奈奈。”花辞感激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知道我们两个对魔法一窍不通，都给我们标注好了。”

奈奈一脸凝重：“可不嘛，要是顺利的话，那我大概再也见不到你了。”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难得的严肃：“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别忘了吃药好吧。”

花辞：……不听不听。

理论上来说，小迪一辈子都不会见到花辞。而关于他们两个人的相遇，就要讲到这个世界的设定了。

这是一个童话，而童话中的王国里必然会有一位美丽的公主，从小在王城里长大，受尽父母宠爱和子民的爱戴。

这一切都很完美。

但是公主不能离开王城，儿时他每一次想要突破王城的举动都因为种种偶然或看似偶然的意外而失败。随着公主逐渐长大，他在父母的教导中逐渐抛弃了过去幼稚的举动。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大概会一直生活在王城中，直到故事的结尾，迎来自己的结局。当然，他到底是因为父母的教诲还是某些更深层令他恐惧的事物而暂时放弃了逃离，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某一天，从小一直在王国中生活的公主遇见了曾经周游世界的商人。商人来宫中面见国王与王后，也自然而然地见到了公主。商人见多识广，又风趣幽默，他口中外面精彩的世界深深吸引了公主。

他们在人流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穿行，阳光照在公主如同雪一样白的皮肤上，他却只感到刻骨的寒冷——雪白的皮肤是每位公主的标配，无论她原先的肤色如何。整座王城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把他层层包裹在里面，直到他被驯化，按照故事演绎至结局。

他身边的商人似乎看出了公主的心不在焉。他手中变戏法似的出现几块五彩斑斓的宝石。公主嫣然一笑，说，你带我出去吧。他从没想过商人会答应，他不过是突然萌生了把自己的愿望告诉一个看的很顺眼的陌生人的想法，于是就这么做了而已。

出乎公主意料的是，商人愣了几秒，然后点点头，说，好啊，我答应你。

小迪早已发现这个世界的秘密，这一切都是一场早就设置好的局，公主离不开王城，而他的梦想不止于此。

他知道反抗的代价，但他从来不甘心只做那个配角。

公主与商人一拍即合，决定跑路。

心动不如行动。花辞和小迪立刻开始制定计划。第一步就是观察这座城市囚禁公主的机制。在一周的观察后，他们总结出了站岗士兵的轮换安排，并且知道国王和王城周围的士兵存在的目的就是不让公主跑路，城墙上还有一大堆奇奇怪怪的防御类武器，功能待发现。空闲的的时候，花辞饶有兴趣地把他们都画在了自己的设计图纸上。

小迪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这些图纸，说，以前我可没发现你似乎很有做军火商的天赋啊。花辞遗憾地叹了口气：“我以前也没发现。真遗憾。这些武器很有意思。”

尽管两人兴致高昂，但是跑路计划的实施其实并不顺利，或者说，几乎没有进展。

花辞鸢树写了本日记，最近几天的内容是这样的：

Xx月xx日

尝试翻墙跑路，掉下来了，失败。

Xx月xx日

尝试从正门跑路，被拦下来了，失败。

Xx月xx日

尝试击毙卫兵跑路，被拦下来了，失败。

Xx月xx日

尝试用跳板起跳跑路，被空气墙拦下来了，失败。

Xx月xx日

花辞啊花辞，你可以是花，也可以是树，但你不可以是菜，不要放弃，加油。

Xx月xx日

尝试拉球跑路，撞上城墙了，好疼，失败。

总之，二人数次尝试越过城门，失败，但是依然意志坚定，并决定换一种思路。正好花辞认识王城里一位神秘的预言家奈奈，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找他帮忙。

表面上看，奈奈在王城里一个偏僻的角落经营着一家古董店，里面卖的都是东方来的稀奇玩意儿，但是他鲜为人知的真实身份是一个魔法师。据说奈奈曾经向广大民众揭露了前任国王是个秃头的秘密，于是现任国王才得以上位。

得知两人的来意后，奈奈立刻表示了支持：“你们终于打算逃跑了。我反正一直是自由的，说不定可以给你们搞点魔法来逃出去。”

花辞：“所以你这些古董是从外面淘来的？”

奈奈无语：“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才知道吗？”

三个人一通商量，既然正大光明地走不行，那么能不能尝试躲开那些数值设定上有点bug的守卫者跑出去。既然要卡bug那就得搞出点什么离谱操作。小迪两眼放光：“这个好办，我不是道具多吗，给他来一点小小的机械师震撼。”花辞也摩拳擦掌，打算把自己笔记上的军火库付诸实践。

花辞加班加点熬夜，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堪比万圣节的南瓜，小迪也被迫改变生物钟，迎接每天早起早睡，早上睡早上起的日子。小迪准备了几百个遥控器，理论上来说在地图中可以召唤几百个娃娃然后把名为网异第五人格的游戏卡死。花辞背包里的军火足够他从月亮门溜到月亮河。

但bug可是让无数程序员头秃与失眠的难以名状之物，不是化身网卡小子就能解决的东西。两人试了又试，从墙角的一块砖试到挂在城墙上隔壁狗血虐文女主的尸体，还是没能跑出去。

最后，他们还没尝试的只剩一处地点，就是城墙上那处最高的防御塔。原因无他，懒得上二楼。

花辞对着画满了叉的地图，语调依然很乐观：“那我们就去试试吧，反正输了也不亏，在这个设定好的世界里哥们儿也挂不了嘛。”

很久以后，当花辞终于获得自由时，他依然记得那天碧蓝的阳光和绵羊般自由的云，它们朝着城边涌去，然后消失在自由的边界外。那是一切的伊始与终结。

两人按照失败过无数次后总结出的路线，绕开守卫顺着楼梯在内部结构复杂的城墙里穿行，最终来到了塔顶。

花辞站在塔顶，感受血涌上大脑带来的快感与恐惧，然后他率先展开滑翔翼，逆着光冲身后的小迪说：“哥们儿先走啦，回头见，小迪。”

大概真的卡到了bug，花辞这次没有遇见空气墙。但是他离开防御塔没几秒，就被身后迸发的热浪所波及，狠狠地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整座塔都被炸毁了。此后的记忆对花辞来说像是蒙上了水雾那般不清晰，他声音沙哑地想要喊出小迪的名字，拼命尝试扭过身子去寻找他的身影，却都以失败告终。但花辞在重伤昏迷之前，的确感受到自己短暂地落在了城外一会儿。紧接着，无由来的悲伤吞没了他，他昏死过去。

花辞再次醒来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静静地坐在床上，任由喋喋不休的话语从他耳边划过，心中盘算着上百次失败所堆砌的经验。忽然他眼神扫过那扇离地板并不高的窗户以及外面湛蓝的天空，有一种想冲过去纵身一跃的冲动。如果他真的这么多了，不知道这些烦人的家伙会是什么表情。小迪不在这个房间里，不过他总会来的。

等房间里再次只剩余他一人的时候，小迪真的从那扇窗外翻了进来。

“哇。”花辞由衷地赞叹，“不愧是小迪老师。你是怎么从二楼的窗户翻进来的？我记得这里的守卫森严到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我可是小迪契卡啊。”小迪乐呵呵地说，“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花辞苏醒的第二天，差不多想明白明白了这个世界针对他的机制，一个很疯狂的主意应运而生，但是很明显，他一个人完成不了这个庞大的计划。于是他再次找上了奈奈，借口是让对方来给他画一幅肖像画。

奈奈身着画家的服饰，来到花辞的房间。他悲哀地注视着花辞，连一眼都没有分给他床边正在把玩一只苹果的小迪。这让花辞感到深邃的恐惧。

花辞平静地交代了那个计划。奈奈没有立刻答应，良久，他才叹了口气，说道：“行吧，小迪都这么支持你了，那我也没得选择。”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理科生和工科生的差距或许就在这里。花辞从奈奈那里进口了大量化学书籍，埋头苦学两个月，终于在王城里铺满了炸药。

“恭喜啊。”在一个宁静无风的夜晚，两个人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奈奈拍拍手，顺便抹了一把自己沾满不知道什么黑色粉末的脸，“最后一点炸药也布置完成。你打算什么时候开炸呢？”

“等你先出去的吧。”花辞看了看天空，夜晚的星星很明亮，未来几天大概都不会下雨，“不过还是越快越好。”

“在这个童话的设定里，我是个自由的预言家，现在就可以自己给自己找个地方先躲一下就好了。”奈奈无语道，“花辞，你是不是药喝多了记性不好啊？”

于是花辞放下心来，语气也轻快了不少：“那你今晚就走吧。哥们儿还有小迪老师明天把这座城炸了就去找你。”

在这个晚上，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于兴奋，花辞很罕见地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走进一间很宽大的屋子，屋中桌上有着金色的皇冠般的花朵。小迪站在屋中，温和地注视着他。然后他惊醒，条件反射性的望向身旁的小迪。

小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像梦中一样温和地注视着他，好像一整晚都没睡似的。他微笑着握住花辞的手，承诺道：“不用担心，我们都会得到自由。”

花辞迷迷糊糊地再次睡着了，嘴里还念叨了一句：“小迪，你也早点睡啊。”

第二天，花辞和小迪一起点燃了炸药的引线，然后背上行囊头也不回地跑路了。

花辞这次终于走过王城的边界，在他身后，整座城市如同绚烂的礼花那般爆开。他回身，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自由，连呼吸都变得轻松，但他对小迪说话时却出乎意料的平静：“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迪站在原地，没有走动。他微笑着问：“花辞，你跟我说过的，这个世界针对你的机制是什么来着，我其实一直没太明白。”

花辞轻声笑道：“原来小迪老师也有不明白的东西啊，我是发现了，这个世界里的公主无论如何都不会死亡——”

小迪轻叹道：“所以我会死哦，花辞。”

那段水雾中的记忆终于揭开面纱。花辞用鲜血淋漓的双手撑起自己的身子，却只看见不远处血肉模糊的尸块，压着他无比熟悉的属于小迪的衣服。

国王与王后喋喋不休的话语还在他耳边回响，窗外的湛蓝天空是如此的美好，仿佛他只要跳下去就可以像云朵那样获得自由。然后那个幻影出现，他自欺欺人地继续活了下来。

花辞僵在原地，绝望地看着小迪的幻影，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狼狈地保持了沉默。

“很遗憾，我大概不是这个故事里的主角。”小迪露出释怀的笑，“现在你自由了，公主。”

然后，他消失在花辞的视野里。

花辞浑身冰冷，硝烟的味道在他嗓子里久久难以散去，他蜷起身子，痛苦地咳嗽起来，双手在奈奈为他准备的包里面来回翻找，最后颤抖着拿出一盒阿立哌唑——是了，这就是奈奈叮嘱他一定要吃的药，大概是治疗精神病的，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吃，病就好了。

疼痛消解后，花辞站起来，最后一次遥望曾经生活的地方，然后走向对他而言全然陌生的外界。

花辞在另一座城市里再次见到了奈奈。

他走进熟悉的古董店，在里面见到了预言家奈奈。奈奈大概是预见了他的到来，并未惊讶，他请花辞坐下，关上店面，然后把两杯茶端上桌来。

花辞抿了一口茶，惊奇道：“这和我以前喝的不一样，有点苦，但是很香。”

奈奈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被关了二十几年，你的词汇很匮乏啊，花辞。你没尝过的茶还有很多呢，足够你喝一年不重样的。外面的生活怎么样，很新鲜吧？听说你做军火商赚了很多钱。”

“一些小生意罢了。”花辞点点头，“但有时候我还是会想起他。”茶杯与桌子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我现在都还不是很了解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到王城，那时候他为什么答应要帮我，也不知道他死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你说，他会后悔吗？”

“人生在世，我们哪能对另一个人完全了解呢？这只不过是一个人们相互接近又分离的故事罢了。”奈奈没有正面回答花辞的问题，“话说，你没吃我给你的药就清醒了，我其实还挺惊讶的，你是怎么做到的？”

花辞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才概括说：“其实这段经历还挺魔幻的，大概是我幻想出的小迪告诉了我真相吧……我有时都在想，他会不会不仅仅是我的幻想。”

奈奈笑了。他不同寻常的态度让花辞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这可是小迪契卡啊。”奈奈说，“又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这时，隔着帘子的另一间花辞未曾注意过的屋子里传来轻微的响动。

花辞从帘子的缝隙间望去，看见了与梦中相似的屋子，以及一个似乎无比熟悉的人影，却看不清桌上的花的颜色。

小迪是对的，花辞释怀地想，我们的确都获得了自由。

观前提示：时间线是2023秋季赛上半轮mrc打wbg后，内含一些脆弱小程、温柔小迪。

正文：

“那些向大海张望过的眼睛，都已长眠不醒。”

他在沙滩上慢慢走着，脚下生蚝尖利的残躯带来疼痛和鲜血。浪花一次又一次地拍打上岸，没过他的脚踝，又一次次悄无声息地褪去，留下鲜血淋漓的沙砾。

他不知疲倦地沿着海边走。

-

小程猛地惊醒。他心几乎要跳出来了，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从刚刚真实到可怕的梦里脱出。

脚上被磨得翻出皮肉的部位还在隐隐作痛，他一把扯开被子，光洁一片，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后知后觉地感到口干舌燥，满头大汗，脑袋里的热气从发丝间溢出。摸索着戴上眼镜，借着月光，他看清桌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接了一杯水。

用他自己的杯子。

自然而然地，顺着月光的痕迹，小程看到了用手杵着头昏昏欲睡的另一个人。一米八的大个子缩在窄窄的椅子里，睡姿端正，他不合时宜地联想到了某次比赛里广为流传的一张照片。

有点想笑。

小程的呼吸变轻了，他蹑手蹑脚地下床，尚未清醒的脑子忽然感到天旋地转。然后是一脚踏空，他重重地摔在地板上，以一个很狼狈的姿态。

“小程？你醒了？”蜷在座椅上的小迪打了个激灵，一睁眼就看到小程以一个很狼狈的姿态摊在地板上。

小程摸索着用手向后撑，但好几次都没成功。他才发现自己全身无力，身体酸软，只好抬头冲小迪尴尬地笑笑。

小迪叹一口气，推开椅子走过去，拽住小程的手猛地向上一拉。

小程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

“小迪……”他出声被自己吓一跳，才发现喉咙跟二胡的弦一样嘶哑，又咳嗽了几下才找到一个能听的状态。“你怎么睡这了？”

小迪还是皱着眉，“你这副破锣嗓子就别说话了。你自己没感觉吗？”小迪用掌心捂在他额头，小程很快感觉到一点凉意，然后是小迪简单直白的宣判。“你感冒了。昨天打完比赛回来你就有点烧，喝水。喝完水夹体温计。”

小迪把他安排得明明白白，他脑子对现状终于有点模糊的认知时，他已经被小迪塞到床上夹好体温计了。

他捧着杯子喝完了白开水，小迪刚好从外面回来，端着开水壶和一袋黑咖啡。他对着小迪心虚地笑笑，介于对方到现在也没给他一个好脸色看，他一向不擅长应对这个。

小迪斜了他一眼，从他的腋下抽走体温计。

他突兀地开口，“对不起。”小程猜对方是想听这个，意识恢复了一点后他的心就沉重下来。昨天的比赛输得惨烈，他几乎是唯一的罪人。

他自以为知道小迪现在心情不好，因为对方交代完该做的就一直没说话，话里只有言简意赅的喝水和吃药。

小迪冲了杯苦的要死的黑咖啡，递给小程的是两片退烧药。小程除了仰头咽下之外没有别的敢说的，他想要不干脆心一横躺下就睡好了，起码那样不用面对小迪灰败的脸色。

但他忽然想起现在坐的是小迪的床，他的床在上铺，他又没那个力气爬上去。

几个气氛紧张到让人手心出汗的呼吸后，小迪的冷脸终于卸下来，留下的只有疲惫。

“是我要说对不起，”他揉了揉眉头，“我没控制好情绪。你先睡吧，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但是……”

小迪轻轻笑骂道，“狗儿子闭嘴，都说了别说话。现在都三点了，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呢。”

小程撇撇嘴，他又不是烧糊涂了，对方那杯浓得发黑的咖啡摆明了是要做持久战的准备，以往的这种深夜通常都是他们复盘的时间。

小迪老师的单人私教。

小迪像是看懂了他在想什么，从小程手里接过又空掉的杯子，轻轻搡了他一把。“发烧了就好好睡觉，别多想，复盘明天再做。半夜揪着一个病人不放，我没那么好为人师。”

“其实我感觉好多了，我汗都退了。”小程胆子大起来，小迪终于正常的面部表情给了他一点自信。

小迪挑眉，“你想聊聊？”

“简单聊两句吧……”小程又有点退缩了，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两周的比赛打的稀里哗啦，如果聊聊他不敢想小迪会怎样地跟他“彻夜长谈”。

“那好。你刚刚是做噩梦了？”

“啊？”小程愣了一下，他以为小迪会问那些一针见血的东西。

小迪忍不住笑了：“不是你说要简单聊聊吗？就当聊天了。”

“好吧，是一个不太好的梦。”

“讲讲？”

“具体的内容给我摔忘了，结果就是脚疼。”小程假装苦思冥想了半天，最终认真地给出答案。“另外，我手机呢？”

他才意识到为什么觉得身边空落落的了。

小迪笑了笑，“锁我柜子里了，好好休息。”

他很难听不出来小迪话里威胁的意思，只好讪讪地笑。气氛又冷了下来，小迪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给他看得发毛了。

然后他就低下了头，他不敢直视小迪的目光，这会让他想起今天三次辜负队友。恐慌顺着月光蔓延，他的心越跳越快，小程几乎要在心里怒吼，看吧，这就是教训我的最好方式，让我自己击溃自己。

但突然地，小迪温热的手掌搭在他的肩上。小程抬头，小迪另一只手拉开他盘在膝盖上的双臂。他得到了一个有力的拥抱，小迪轻轻在他耳边说，别多想，你得相信我们，也相信自己，好吗？

他的话在小程耳边如一道惊雷般炸开。小程鼻头一酸，他那又贪又急的丑陋操作本应得到一顿斥责。因为他内心深处清清楚楚地明白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那样的优势下去贪。他太想证明自己了，哪怕这证明是拿队友的心血为代价的。但赛场上的那一刻他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他输红了眼。

小迪拍了拍他的后背，他的泪水夺眶而出。

他本应得到一顿斥责，但他得到的只是小迪的宽容和安慰。小迪轻声说，我们没有怪你。我知道你压力很大，这是个槛，但你得迈过去。现在你需要休息，躺下，睡一觉，听懂了吗？

忘记是谁说的，哭过的眼睛会异常疲惫，这个时候人会不由自主地合上双眼。小程慢慢躺下，又一次陷入梦乡。

-

他在沙滩上慢慢走着，脚下生蚝尖利的残躯带来疼痛和鲜血。浪花一次又一次地拍打上岸，没过他的脚踝，又一次次悄无声息地褪去，留下鲜血淋漓的沙砾。

他不知疲倦地沿着海边走。

直到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缱绻语气。

他霎时停步，脚下再也挪动不了一步。所有被他逃避掉的自我欺骗的伤痕都开始颤抖起来，无数的疼痛冲破了麻木，委屈的情绪从四面八方包裹住他。

那人说，程巍阳，我们回家吧。

作者的话：由打ys赛后采访有感而发。那时候还是挺心痛的，但是看到现在，其实小程也算是跨过来了。他打的不好的时候没有队友抱怨，状态调整过来才会拿出他来打趣。“今天晚上回去找小程彻夜长谈”，这句话能被嬉笑着说出来本身就代表他们已经跨越了一些东西。

  加上从小迪每次小程终于调整过来的赛后采访来看，“我一直相信他”，小程打好了他比小程还激动。他们真的是老队员了啊，真的也是互相陪伴和扶持走了这么多年。挺感慨的。

       秋季赛刚开始时天还不算很冷，小程闲不住爱随机拽个倒霉蛋绕着基地溜圈。在某个不幸成为倒霉蛋的夜晚，小迪看着小程蹦跶着窜在林荫小路间，路侧的银杏叶已隐约泛黄预示着秋意愈发深重，夜风刮得林冠哗啦作响，又顺势拽着摇摇欲坠的叶片跌落满地。小迪被黄透的银杏叶片盖了个满头时忽的有些出神，他想这算不算是自己和小程这么久来淋的第一场金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