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安洁莉娜】Travelling light
退坑留档纪念，成文时星/天空相关设定游戏内尚未提及，捏造星空属剧情需要锅均归我。
全篇4288字，阅读约8分钟。
「哇。」
安洁莉娜第三十三次发出一个无意义的感叹音节。
「怎么？」
身材高大的菲林族抬掌扫开两侧厚重的枝桠，沉稳有力地开辟着前行的道路。
「不，没什么。」跟在山身后的安洁莉娜摇摇头，轻轻拍了拍为她扫开脚边细碎灌木丛的菲林尾巴，有些感慨地说。
「从天上看这里……和亲自走上这片大......
退坑留档纪念，成文时星/天空相关设定游戏内尚未提及，捏造星空属剧情需要锅均归我。
全篇4288字，阅读约8分钟。
「哇。」
安洁莉娜第三十三次发出一个无意义的感叹音节。
「怎么？」
身材高大的菲林族抬掌扫开两侧厚重的枝桠，沉稳有力地开辟着前行的道路。
「不，没什么。」跟在山身后的安洁莉娜摇摇头，轻轻拍了拍为她扫开脚边细碎灌木丛的菲林尾巴，有些感慨地说。
「从天上看这里……和亲自走上这片大地，还真是不一样呢。」
安洁莉娜的目光落在树叶间隐约可见的山峰上，那是她和山此行的目的地。
在这片泰拉大陆上，它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山峰。不是火山、内里也没有珍贵的资源、颜色毫无特殊之处、从上面掠过时，甚至不会给她留下什么印象——
然而当双脚踏在地面上时，它看起来却巍峨而庄严。
「奇怪吗？所以我常说，总是奔波在路上对你没什么好处。」
山没有停下脚步，他和安洁莉娜的默契十足，不用回头看，也能猜到她将要开口分辩的表情。
「返程时在有趣的地方多转两圈，也许能捡到什么宝藏。」
「安东尼！」
「好，好。」山斑斓的花纹下露出一点隐约的笑意，毕竟没有人能在喜欢的女孩儿撒娇时，还维持一贯的冷淡疏离。
「我可没有唬你，卡西米尔的传说中……」
他们一路聊着，一路在无人踏足过的山间深深浅浅地行走。落日的余晖已经洒过一轮，透过林间稀薄的雾汽和树间的缝隙，抚在安洁莉娜漂亮的浅棕色卷发上。
这座山、这片森林都没有名字，至少在安洁莉娜的信使地图上没有。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在平静的旅途中，静静看着晕染开的树影在晚霞余烬中微末地摇动，耳边是黎博利清脆的鸣叫声，是这样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森林的颜色又深了几分，夜幕快要降临了，可她却一点也不害怕。这并不是什么顺理成章的事，以前——以前她是很怕黑的。有几个只接受过中等教育的普通少女，会不恐惧未知的黑暗呢？
「安东尼。」她轻轻地说。
「嗯，马上就到了。」菲林长而有力的尾巴应声搭在安洁莉娜的手腕上，卷了两圈。她曾亲眼见过从背后接近山的乌萨斯着铠术士被它一击抽断骨肉，可卷在她手腕上时，却温暖又令人安心。
他们大概又踩断了十七八根枯枝，走到了半山腰处的一片空地。虽然周围的树木并不高，但安洁莉娜飞在天上时，也不记得看到过这一处小小的营地。
山熟门熟路地卸下包裹，生起篝火。安洁莉娜用法杖指挥两人的背包，飞到远离明火的远处去。她打了个响指，将锅具、食物和睡袋召唤出来，像搭积木一样将它们各自归位。
乌萨斯罐头汤倒进锅里，投进分切好的肉。面包和黄油放在火边上烘烤，再另起一个小锅放水、茶叶和花瓣。这些是安洁莉娜早已熟记在心，独自出门在外时历练出的生活经验。她在锅具和食材间来回穿梭起舞，优美而又具有韵律。
「给，」安洁莉娜将加了蜂蜜的大杯花茶塞进山掌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才舒舒服服地窝进山盘起的腿间。她的耳朵刚好贴在山热乎乎的胸膛上，能清晰地听见他缓慢加速的心跳。
「我听见了！你喜欢这种花，对不对？」
山抿了一大口飘着幽香的花茶：「确实。」
温热的液体缓缓流过喉、胸、最后在胃里席卷一圈，带来长途跋涉后生物所需的热量幻觉。
无论在家中，还是在曼斯菲尔德监狱，他对『茶』这种饮品的印象就只有『很苦、听说运送花费的时间很久』。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在山捱过了刚入狱后那段难熬的时光后，令他难以忘怀的某次体验。
狱卒问他想喝什么，山环顾一圈，点选了他最熟悉的那款名字。
茶叶和热水被送到他的房间，山试着喝了一口，依旧苦，但又回味悠长，似乎有一点甘意。他分不清这是因为茶叶存放许久受潮变质，还是他其实从未在意过这款『茶』的味道。他后面再次尝试，但均只感到疲乏的苦味，或许大概率是前者。
此刻正捧在掌中的这杯甜蜜热饮不一样，它很甜，带着某种和少女发间相同的鲜嫩花香。山没能闻出这是罗德岛花房培育出的哪种花，他有些轻微的心虚。
「安东尼。」怀里的沃尔珀少女又在轻声叫他了。「我们要看日出，对吗？」
「还有星星。」山将热茶放在一旁的岩石上，双掌绕到前方，环住安洁莉娜的腰。
「天会黑得很快，看完就马上睡。」
「这里离天空好近。」安洁莉娜用梦呓般的语调，轻声问：「我们能看到星星吗？」
山和她一起抬头望去。泰拉的天空往常是看不见星星的，只有擅长占星术——或许那是某种特殊源石技艺也说不定——的人，才能够引导他人得见星光。漆黑的天幕仍未完全展开，在原地等待星辰，似乎是件愚蠢的事。但对现在的山和安洁莉娜而言，并不需要吝惜时间，他们可以继续等，等到愿望成真。
他抓住轻挠着自己侧颈被毛的双手，低头在少女的前额落下一吻。
「能。」
于是，他们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夜色变浓，云色飘动。光点流淌在安洁莉娜的指尖，她已经能够脱离法杖，移动一些小物品，从锅铲到汤勺。过了一小会，锅里的汤开始咕嘟咕嘟地冒出气泡，香味弥漫在小空地上。
安洁莉娜起身坐到山的身侧，将汤移进碗里，和烤软涂上黄油的面包一起递给他——她只要轻轻转动手指，液体和固体就会听令而动，成为香气扑鼻的美味佳肴。 源石技艺赐予人强大的力量，而真正的法术赐予人幸福和满足。
「安东尼少爷，请用。」 安洁莉娜调皮地站起身，向他行了个哥伦比亚式的礼仪。
「我可不记得有教过你这个。」山咬了一口微焦的面包，笑着说。 「
做功课的时候也要看些课外书的嘛。」安洁莉娜慢条斯理地喝着汤。
「这样才能事半功倍——安东尼的家庭教师会布置课外书阅读吗？」
「会吗？唔。」他其实不太记得了。
「这么说可能有些夸张，不过，我似乎不怎么需要乐趣也能集中学习上的注意力。」
安洁莉娜小小地扮了个鬼脸，撕下山掌间面包上黄油最多的部分吃掉。
山本想抬掌揉乱安洁莉娜的头发，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慢慢来。」无论兽型菲林体型多大，吃完甜食后清理肉垫的习惯都不会改变。
「这是我们第一次旅行，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次。」
填饱了肚子，安洁莉娜钻进睡袋，看着山将锅具简单清理干净，收进包裹中。当然，地面很硬，但身为信使的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受。
「星星……」她抬头一看，惊喜地喊道：「出来了！好美！」
先是一颗，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它们高悬在天空中，一闪一闪，彼此交相辉映。
那是安洁莉娜在叙拉古时未曾见过的丽景。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星光，直到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山也躺进了睡袋里。
「我——我们——以前放学时，经常会在街上逛来逛去。」安洁莉娜说：「有很多有趣的店铺，其中有些杂志——专门给女学生看的——介绍过『星星』和它的『伴星』。」
她的话题转换得飞快，但山明白。他的目光越过篝火，带着笑意落在安洁莉娜身上。
「每一个人出生时，都会接受他专属的那颗星星的祝福，从此就有了不一样的守护星……诸如这些的，嗯，逸闻吧。虽然杜宾教官认为这是无稽之谈，但是……」
她像是鼓起了勇气一样，回望着『山』般沉稳的山。
「……我觉得安东尼，就是我的守护星。」火光将安洁莉娜精致的面容映照得更加红润，声音也慢慢注入了勇气。
「当一颗星星等到它的伴星时，它们就……不再孤独，能够拥抱、起舞、在漫长的时光中，不断旅行。」
虽然因为害羞而有些卡壳，但话里的意思却足够清晰。
「——嗯。」山觉得自己的笑大概隐藏不住了：「可我不想当星星。」
他向呆住的沃尔珀少女张开双臂：「伴星和主星只有晚上能相见，也许我们都能成为云？无论白天黑夜，总是连成一片的云。」
安洁莉娜扑进山怀里，将脸埋在他的肩上，好一会儿才抬起来。她的眼圈和脸颊一样红，是鲜甜苹果特有的绯红色，让人想咬上一口。
该轮到他搭台阶了，是不是？
「早知道就不背这两个睡袋了。」山解开睡袋，将它们收起，换成厚厚的毛毯，包住他和乖巧坐进他怀里的安洁莉娜。
「也不重嘛！」安洁莉娜抗议道：「万一下雨或者有野兽，我们还可以上树上去睡呀。」
「那就看不到这样的星空了。」山实事求是地说：「我会非常介意，会一直担心你和我旅行时是否开心，会担心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无聊的男人。又或者出了意外、博士有紧急任务、这片营地有别人……来之前我都思考过一轮，但好像都没有找到适合的方法。」
「啊，怎么会。」安洁莉娜有些懵：「我还以为这都是安东尼计划好的？你看起来像来过很多次……」
「怎么可能。」山低笑出声：「我的大半生活不是都在曼斯菲尔德度过吗？好了，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你没说错什么。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嗯……」小沃尔珀似乎还有些欲言又止，但她想了想，还是将所有的言语化作一个甜甜的笑靥：「晚安！」
「晚安。」
树枝在火苗中燃烧成灰烬，偶尔发出劈啪的清脆响声。过了几小时，也可能是几小时又几十分钟，安洁莉娜在暖融融的毛皮大床上睁开了眼。
「安东尼，安东尼。」她小声喊道：「天快亮了。」 在来之前，她查过这一片的天象，知道最近总是天黑得早，亮得也早。深黑色的天空现在已变成了浓重的绛紫色，根据信使的小经验来看，绛紫色的天色离清晨的金蓝色只有一个多小时。
山很快醒来，他们一起将篝火熄灭，整理包裹后，沿着半山腰的小径爬上了山顶。 从高处向下望时，一切的一切都会变得非常渺小。但当脚下的『高处』，是本人亲自征服的存在时，映在眼中的一切又会变得广阔而壮丽。
她想起了崖心曾说过的话，攀上顶峰时，一切曾烦扰你的都会变得不再值得。
——风的咆哮、叶子擦动的簌簌声、动物的叫声、云、阳光、天空、『山』——
这片大地是如此地美丽。
地平线另一端的朝阳已经探出了一半，金色的波纹从稀薄的蓝色天幕中流泻而下，带来罗德岛本舰和叙拉古城镇内都无法闻到的自由空气。安洁莉娜深深地呼气——吸气，震惊感和幸福感充满了她的胸腔。
直到有一只虎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山咳嗽两声，从上衣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它看起来并不起眼，黑色的，四四方方，也不是什么贵重的材料。
「现在打开正好。」
安洁莉娜伸出手，扳开了盒盖。
「咻——砰！」
耀眼的银色光芒伴随着飞舞的粉光、金光，从打开的盒子中飞出，向着正在升起的朝阳飞去。它的速度极快，却又令人印象深刻。轻轻一点，即刻绽放，让安洁莉娜的整个世界瞬间开放了大片大片的花朵，降下了糖果点缀的雨。
它拖在空气中的长尾由某种闪粉组成，正慢慢落下、分解、最后融入周遭的环境中，梦幻得不像是真实的存在。
「这是什么？」
「龙门特制人工星屑碎片XII——12型。」山说：「你也可以当作它是真正的星星，总之能飞到多远还是个谜。无论你我身在何方，它都将悬于半空，永远见证。」
安洁莉娜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她可以想见，毛绒绒的大菲林蹲在货架前挑选它的模样。
「要不要现在去试试，能不能追上它？」安洁莉娜的双眼闪闪发亮，她将背在身后的法杖取下，跳了上去。
「我还是第一次乘坐这班快车，安心院小姐，希望你的空中驾驶技术足够稳当。」山跨坐在她背后，不用回头，安洁莉娜也知道，山高大的身形坐上来，看起来一定像只蹲在罗德岛猫爬架上的大型菲林，滑稽又有些可爱。
但这些都没有关系，在安心院十六年的生命中，这是她最希望能够再漫长一些的时光。
因为当他们有一天不得不迎来注定的分别时，她大概会非常、非常地想念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