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推理作家拿了文野设定
一些口嗨的捏他,注意避雷
是n刷文野外传后的奇怪灵感✨
有栖川有栖
永远17岁的少女。推理小说家。
喜欢猫、烟,咖喱和速溶咖啡。
喜欢给朋友打有线电话,经常电话骚扰绫辻事务所的座机。
外表天真活泼,实际内心非常细腻敏感。
自称梦想是环游世界,但只出过几次国,都是去马来西亚看望朋友。不过对各国各地的风土人情都很了解,可以和来到横滨的各种势力无障碍沟通。有时会被来到横滨的外国人请去做翻译,似乎因此掌握了很多情报。
和横滨、京都、大阪的警方都认识,平时会为破案提供线索和情报。很想和江户川乱步认识,但一直找不到机会请他吃甜食套近乎。
异能名【达利之茧】
触发...
一些口嗨的捏他,注意避雷
是n刷文野外传后的奇怪灵感✨
有栖川有栖
永远17岁的少女。推理小说家。
喜欢猫、烟,咖喱和速溶咖啡。
喜欢给朋友打有线电话,经常电话骚扰绫辻事务所的座机。
外表天真活泼,实际内心非常细腻敏感。
自称梦想是环游世界,但只出过几次国,都是去马来西亚看望朋友。不过对各国各地的风土人情都很了解,可以和来到横滨的各种势力无障碍沟通。有时会被来到横滨的外国人请去做翻译,似乎因此掌握了很多情报。
和横滨、京都、大阪的警方都认识,平时会为破案提供线索和情报。很想和江户川乱步认识,但一直找不到机会请他吃甜食套近乎。
异能名【达利之茧】
触发条件是触碰随身携带的稿纸或笔记本电脑。
异能发动时会在使用者半径一米处划出一道屏障“茧”,屏障内的物体被传送入异次元空间,并在原世界留下不可触碰的投影。
有传闻称见过她的二重身。
岛田庄司
十八岁的卷发少年。绫辻行人的徒弟。
话痨。喜欢演讲、吉他,披头士和狗。
异能名【占星术杀人魔法】
被动型异能,能够让使用者的预言百分百成真的能力。
根据逻辑和现有证据独立推理出的(当前仍未发生的)事件一定会发生。根据占星术占卜出的预言一定会成真。
如果在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进行推理很容易让错误的猜测成真,曾因此导致了失踪的案件关系人死亡。因此很讨厌主观臆断和无根据的猜测,讨厌被委托人催问案件调查进度,重视证据。
曾经预言自己会在成年那天死去,因此很讨厌生日会。会间歇性的抑郁和焦躁,情绪低落的时候会去街上飙摩托。
和绫辻认识是因为一个发生在咖啡馆的案子。当时绫辻不想让犯人意外死亡,他看出这个卷发少年有破案的能力,便把岛田堵在咖啡馆里疯狂询问对案件的看法。岛田最开始被狠狠踩雷非常烦他,后来听辻村解释了【another】的能力,非常羡慕/敬佩绫辻不会为自己的异能所困扰,从此缠上了绫辻,并时常躲过异能特务课的监视溜进事务所找绫辻。
非常喜欢绫辻事务所地下室的人偶,曾经把自己伪装成人偶试探绫辻的洞察力,却把来巡查的辻村深月吓了个半死。
东野圭吾
34岁的物理教授,真爱绝缘体。
总是爱上价值观扭曲的女人。分手无数次,最常见的分手原因是【发现对象是最近某疑难案件的犯人】。最近似乎要放弃谈恋爱了。
由于恋爱史过于“丰富”,有时会从自己的“恋爱”经历和物理知识中得到灵感写出一些短篇推理作品,投稿给杂志社。
喜欢速溶咖啡、羽毛球、写信、研究新型物理学杀人/毒杀方法。
经营着一个树洞网站,会写信安慰来此倾诉的emo网友,但说出的话总是毒鸡汤。
完——全不会和小孩子相处,哄孩子的方法是把杀人案的侦破过程当成故事讲给小孩。
异能力【拉普拉斯的杂货店】
可以通过树洞网站或家门口的信箱给不同时空的自己写信,可以无视因果律改变历史。如果拿到【书】通过这一能力制造出特异点,可以忽视因果关系、不用编造合理的理由便能让写在【书】上的东西成真。
异能力被许多有心之人觑觎,正躲在朋友用异能力构建的【不存在的地标】帝都大学教物理,以躲避外界的纷争。
爱丽丝的异能力和异能触发条件对应的是《达利之茧》里爱丽丝把写作当成保护自己的茧这一设定。
根据朝雾的设定习惯把爱丽丝设定成了女孩子,把岛绫的关系反转 稻田设定成了零食老师的徒弟(如果外传真的是这个设定零食老师会高兴死掉的吧hhhh)
东野老贼的异能名是《拉普拉斯的魔女》和《解忧杂货店》拼在一起
大概就是这样
新浪搓盘子2.0&石冈出生时间及御手洗出生地点的考察
大家好我又来了...这一次如评论言进行了信息修正。
上星期有机会久违地复盘了ㄍ异邦骑士》,找到了御手洗分析石冈(石川敬介)出生时间的确切段落:
“为什么会失忆,我失忆前的生活是怎样的,还有我的出生年月是什么时候。这些你可以用占星术帮我算出来吗?”
“不可能。”御手洗冷冷地说,“出生年月,诞生时间,还有出生地对占星术来说是最重要的三条信息。要想反向推理出它们是不可能的。”
“我好像是天秤座的。”我说出昨天的假设。
“天秤座?让我想想。那你应该是上午十一点左右出生的。说不定你还是个名人呢。你知道自己是昭和多少年出生的吗?”...
大家好我又来了...这一次如评论言进行了信息修正。
上星期有机会久违地复盘了ㄍ异邦骑士》,找到了御手洗分析石冈(石川敬介)出生时间的确切段落:
“为什么会失忆,我失忆前的生活是怎样的,还有我的出生年月是什么时候。这些你可以用占星术帮我算出来吗?”
“不可能。”御手洗冷冷地说,“出生年月,诞生时间,还有出生地对占星术来说是最重要的三条信息。要想反向推理出它们是不可能的。”
“我好像是天秤座的。”我说出昨天的假设。
“天秤座?让我想想。那你应该是上午十一点左右出生的。说不定你还是个名人呢。你知道自己是昭和多少年出生的吗?”
“不知道,但你怎么知道我是几点出生的?”
“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的上升宫是射手座,我也是,我们长得很像吧。”
(《异邦骑士》,王鹏帆译,新星出版社,2009)
‘’上午十一点左右’’!计算石冈的星盘时,天顶星座处女和天顶星座天秤的分野在10:56。想一想其实天顶天秤的火星在第十二宫的描述更适合他吧——遂直接填入了正十一点的星盘。
关于”御手洗出生于旧金山"一事,吾辈在《P的密室》中找到了依据:
“现在的资料馆——以前是理事长的家来着——就在校园的一角。御手洗洁先生好像就是在那里长大的。威尔金斯女士的记录里这么说的。
“咦,连这种事都写到了?”
“是啊,写了很多很多呢。非常多,全都是关于小洁的。威尔金斯女士好像很喜欢小洁,总跟他一起聊天,还说小洁的英语很棒。”
“英语?为什么他会讲英语?”
“御手洗洁先生好像是在美国出生的,记录里是这么写着。说是后来才挪到横滨的。”
“那……那么,御手洗洁难道是塞利托斯女子大学理事长或者校长的儿子?”
“倒也不是。一九五四年的时候,学校的理事长是位女性,记录里说,御手洗洁是她妹妹的小孩。他是寄养在理事长家里的,真可怜啊——”
“那他妈妈呢?”“他的妈妈是位数学家,大学教授,但听说她从来不回儿子所在的家,就好像忘了生下过御手洗先生一样。”
“唔,若是那家伙的母亲,确实有这种可能……”我连连点头,心中暗自得意,“那他的父亲呢?”
“父亲原本在政府部门工作,一九四一年战争爆发之前,东京有个模拟对美作战胜败模式的研究所,叫什么‘总力战’研究所。他就进了那个机构,是绝对的精英人物啊。据说他通过冷静的数字分析,预测了日本的战败。”
“哦,然后呢?”
“战后,他变得很空虚,就辞掉了工作,每天无所事事。还经常酗酒,后来他出国去了旧金山,做起了音乐大学的教授。”
( 《p的密室》,夏蓓蓓译,新星出版社,2014;《铃兰事件》第一章)
虽然不能完全断定小洁出生于旧金山,但其出生于美国,以及其父战后在旧金山任职是板上钉钉的。至于御手洗横滨出生说,可能是简中实体书的编撰人员未详细对证,或将“出身”讹作“出生”的结果。吾辈并非大规模引进初期的人物,难以考证,仅作推测。
吾亦对两人出生时间的信息源进行了调查。御手洗的出生年月日时分载于『本格ミステリー宣言』所収「御手洗潔研究家への手紙」。石冈君的出生年月日出处暂未查到,可能来自『石岡和己攻略本』?(两书均暂无中译)
双人比较盘的分享
手机端看清电脑截图上的文段似乎很困难,在此复制粘粘,并加粗值得注意的部分(纯个人选择,大家可以自寻亮点)。
御手洗(Inner ring)和石岡(Outer ring):
石岡和己太阳落在御手洗潔第十宫
这个位置常发生在重要的事业或志业的人际关系中。太阳一方如果是较有成就或较有社会经验的一方,将可帮助十宫人克服恐惧和限制,给予十宫人机会或帮助十宫人完成他的野心和事业,而提升了十宫人的社会地位及社会形象。
如果太阳的相位不佳,则十宫人则可能会对太阳的“权威”爱憎兼有,既希望对方帮助,又怕在对方的身影下显得太过渺小。
在私人关系中,不管太阳一方是父母、子女、夫妻、兄弟姐妹、朋友等等,十宫人都会很看中太阳一方,而太阳一方也必定有些条件会让十宫人觉得有面子,就像“以夫(妻)为贵”的感觉。
石岡和己月亮落在御手洗潔第九宫
双方对宗教、哲学、伦理、法律、文化等等的看法,将受彼此的家庭背景及成长环境很大的影响如果月亮相位合谐,双方将很能同意及接纳对方。反之,双方相处将经常有情绪上的摩擦及困扰。如果双方意见不同,通常九宫一方采取的会是比较知性的态度,但月亮却会感情用事,觉得对方如果意见不一致即代表了不喜欢他等等。
这个位置常发生在家庭成员或和家庭有深厚关联的友人之间,彼此讨论宗教、哲学、伦理等话题经常和家庭活动交织在一块儿,或彼此常常有一块出游的机会,或一起分享教育、文化的活动。如月亮相位良好,双方的情谊将有较高的精神交流,尤其月亮一方曾对九宫有种崇拜之情,觉得九宫人代表了他们较崇高的理想的原型,但如果月亮相位不佳,月亮人反而会因此感到自卑、渺小;变得不敢亲近九宫以保护脆弱的自我。
石岡和己水星落在御手洗潔第九宫
这个位置较常发生师生、师徒、领队团员、律师客户等等人际关系之间,双方分享、沟通、学习和宗教、文化、法律、哲学、高等教育、异国旅游等知识。将是彼此关系的重点。通常九宫一方扮演的是开拓者、领导者、教育者的角色,增进一方对以上主题的了解。当水星相位良好时,水星较能了解及接纳九宫一方的观点,水星相位不佳时,则水星一方会觉得学不到东西,而九宫也觉得水星一方不是好学生等等。
石岡和己金星落在御手洗潔第九宫
通常双方会有相似的美学和文化的品位,对娱乐及社交活动的爱好也颇一致,因此能一起分享对书本、音乐、艺术、哲学、宗教的爱好和兴趣,金星一方尤其喜欢和九宫一方做伴一起参加以上的活动,而九宫一方也乐于指导、推进金星一方更丰富其鉴赏的品位。
有时,双方也可能都是热爱异国旅游、大小动物或各种户外运动的“天生玩家”,彼此都视生命为不断经历事物的旅程,双方的基本人生观和态度都是希望活得自由、丰富及精彩。但如果金星受剋,双方则可能玩得太凶而变成“滚石不出苔”。
在亲密关系中,不管相位好坏,双方相处都能带给彼此很大的乐趣,基本上是很令双方满意及振奋的关系。但金星若受剋太重时,双方则有可能会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生哲学。我认识一对夫妇,永远不存钱,但很会享受生命,令人又羡慕又捏了一把汗,他们彼此的金星都在对方九宫中。
石岡和己火星落在御手洗潔第十二宫
双方的关系将以幕后、秘密的活动为主。如火星相位良好,双方很适合一起从事和疗养院、庇护所、监狱、修道院等有关的工作,但如火星相位不佳,双方在以上地方的工作将会产生很大的麻烦。
在私人关系中,火星的一方常会激起十二宫一方下意识的一些反应,当火星相位不佳时,十二宫人会对火星有不知所为的反感,可能视其为秘密的敌人。在较亲密的关系中,有时这个位置会引发双方发生“莫名其妙”的性关系,通常出于火星的主动,但十二宫一方往往事后会奥恼万分。如果火星严重受剋,也可能代表有一方会变得“无能”。
石岡和己木星落在御手洗潔第二宫
当木星相位良好时,木星一方可能会因其具有的经验及智慧帮助二宫开拓财源或实践较高的精神价值,而同时,二宫人可提供木星一方财务的安全感,并支持木星一方完成旅游、文化、宗教、教育的活动。二宫一方这项“善举”将会带给二宫人“好心有好报”的好运道。
但如果木星相位不佳时,则二宫人将会为木星一方增加许多不必要也没价值的开支,同时,二宫人也要小心木星一方过分乐观的财务建设而带来的投资风险。在亲密的关系之中,木星人经常受惠于二宫人的金钱和精神的帮助,双方基本上对彼此都还有不错的感觉,只要木星一方别太贪心就更好了。
(这条没什么体现哈哈,他俩财务好像是对等的)
石岡和己土星落在御手洗潔第九宫
如土星相位良好,双方和宗教、哲学、法律、文化、旅行的关系将只是爱好、兴趣、活动,而是以“工作”和“职业”为主。可能在一起开法律事务所、创立教会、管理寺院、投资出版社、经营旅行社等等。双方的交流多半和职业、工作有关,决不会纯清淡、只会为欢乐等等。
但如果土星相位不佳,双方的工作关系必定会有所障碍及麻烦,如九宫人认为土星一方太保守,太功利主义、太吝啬等等,而土星人认为九宫不够谨慎、太过先进。在私人关系,土星一方常扮演九宫人的老师或上师,给予其有实际作用的精神指导,但并不强调灵性的领悟,双方的关系中必有些“功利性”,因此并不会产生自然温暖的情谊。
石岡和己天王星落在御手洗潔第七宫
这个位置常带来很独特或很不稳定的人际关系。但天王星相位好时,双方可能都是很独立的人,但可以不拘束地维持友谊或爱情。双方可能不结婚而住在一块,或实施开放婚姻的关系,或彼此经常分居两地但仍保持情谊。但若相位不佳,那么双分的缘份常常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个相位极不适合“正常”的夫妻关系,两个人生活中太容易出现各种无法预料的变化,造成关系很难维持。
通常天王星一方会也许是那个认识才半个月就求婚的冲动家伙,那么七宫人千万要三思而后行,毕竟婚姻是人生大事,匆促不得。在一段的工作关系中,如果双方的牵连不多,不是合伙人之类,那么这个相位并不严重,但彼此都最好有共识,就是合作关系常是短暂的,或来来去去不稳定。
石岡和己海王星落在御手洗潔第十宫
除非双方的事业和艺术、音乐、电影、剧场、摄影、宗教、神秘学、慈善工作有关,否则双方将不适合一起合作。
当海王星相位良好时,双方将可在以上的工作领域合作无间,海王星一方将以其直观及创造力引导十宫人发挥潜能。但当海王星相位不佳时,双方的工作和政治、商业有关时,海王星的不可靠、糊涂、没原则却可能造成十宫人事业或地位极大的损失,譬如说海王星发生性或金钱丑闻,而造成与其政治同盟的十宫人十分难看,而影响了十宫人的声望。
在亲密的关系中,海王星一方常受惑于十宫的社会形象,因此往往有种不实在的期望,如海王星相位良好,则双方的关系再不真实但仍有明星(十宫)和崇拜者(海王星)这样的魅力维持彼此的感情,但若海王星相位不佳,则过分失真的幻想更容易导致彼此关系的困难,海王星一方将永远像在跟人生舞台上的人生活在一起,彼此都没有退场的机会。有时海王星相位特别不佳时,则要小心家庭的隐私成为公众的丑闻。
石岡和己冥王星落在御手洗潔第八宫
冥王星落入本宫(八宫即冥王星主管),有如定时炸弹放进火药库中,也许这个炸弹被“定时”太久,因此好像都不会爆发,但八宫人肯定知道危险在那里,就是因为冥王星激起这样的警觉性,让双方有可能成为从事军事、警力、财务投机或超心理学的好伙伴,透过冒险犯难而获得更强壮的生存能力。这个位置也对精神医生和病人有利,八宫人能察觉冥王星人的精神危机,有利于协助他们将精神定时炸弹的引信解除。
御手洗潔水星与石岡和己木星呈90度
双方代表不同的心智,在水星眼中,木星一方根本是空想家,是没有生产力的哲学家,而木星则认为水星一方膚浅、短视。双方尤其不适合一起工作,两个人的想法将互相冲突。也最好不要一起旅行,彼此常会争论不休而造成行程耽误或搁浅。
在两性关系中,水星一方将觉得木星一方较超越性的观点对自己造成压力,尤其水星是男性时,他将发现他的人生之路无法容纳木星,因为他要的是爱人或妻子,而不是一个先知或圣人。
(这一条与实际情况似乎是相反的)
御手洗潔火星与石岡和己水星呈90度
这个相位带来口头的争吵不休,两个人互看对方不对劲,水星觉得火星粗鲁又独断,火星则觉得水星反复多疑、只说不做。通常火星是较常发火的一方,水星如果压抑自己的怒气,有时会导致神经紧张及身体不适。在亲密的两性关系中,这个相位常意味着彼此心智的不和谐,火星一方有时会用性的亲密来掩饰彼此沟通上的困难。在较长的关系中,双方的意见不合会日渐严重。
石岡(Inner ring)和御手洗(Outer ring):
御手洗潔太阳落在石岡和己第十二宫
当太阳相位良好,十二宫的一方将以其独特的直观和神秘的灵感引导太阳一方增进对自我潜意识的觉察,双方可分享对神秘学的诸多兴趣,譬如像超觉静坐、瑜珈、超心理学、心灵感应等等。而太阳一方会鼓励十二宫的人走出心灵的暗室,多和外界接触及将潜能表现于外。但如果太阳相位不佳,则双方会产生潜意识的心理不安,尤以十二宫一方将特别受到困扰。
在亲密的关系中,这个位置常意味着彼此有某些“业报”未清,双方都会对彼此有着心灵相通的感觉,如太阳相位严重受剋,则双方可能会带给彼此某些不幸。这个位置尤其容易发生在婚外情、偷情、暗恋等等的情感关系中,因为太阳一方不能见天日,因此代表双方的关系常常是必须隐藏起来的。
御手洗潔月亮落在石岡和己第十宫
十宫的人事业或社会地位,将会影响月亮一方的家庭生活,而内心的安全感,这个位置常发生在家庭成员之间。如果十宫人是父母,月亮子女不仅会从十宫处得到实质的物质支援,像是愿意负担月亮一方的教育经费等等,同时十宫的社会地位也会造成月亮一方内心的满足或不满足。
当十宫人是丈夫或妻子时,将负担起养家活口的主要责任,月亮则以照顾家庭为主。这个位置在私人关系中并不见得有利,因为彼此的关系太以社会性的功能及利益为重,而缺乏较自然的情感,因此双方的关系中必然存在某种暗藏的“冷漠”。这个关系反而适合职业的关系,尤其双方的工作和地位、家具、家用品、饮食有关时。
御手洗潔水星落在石岡和己第十二宫
当水星相位良好时,双方很适合一起从事开发潜意识、研究超心理学、探讨梦境意义等工作,双方将可刺激彼此的心智变得更有想象力、更有创造力,尤其是十二宫的一方将引领水星一方进入较深的心智领域。有时,双方敏感的心智将会一起用在神秘的音乐、电影、摄影等领域的工作。但当水星相位不佳时,双方对潜意识的探讨可能会陷得太深而难以自拔,变成“精神的嗑药行为”,使得双方丧失现实感,加强彼此逃避、虚无、散漫、恍惚的生活倾向。在亲密的关系中,当水星受剋时,可能代表双方可能产生性的不协调,起因于十二宫人对水星若有若无的批评、检查所导致的冷感。
御手洗潔金星落在石岡和己第十一宫
对金星一方而言,十一宫人可能是他们最愉快及最满意的朋友。十一宫人能提供一份温暖、自然、友善的情谊,瓦解掉金星一方原来的社交恐惧或迟疑,双方很轻易地就建立了一种知心又相互欣赏的感觉,但又不觉得关系会带来任何束缚或勉强。双方通常具有相似的美学及休闲的兴趣,彼此常是艺术上的友伴,或者很能一起渡过欢乐时光。这是社交关系中最好的位置,有社交的乐趣,但无一般社交关系的肤浅及做作。
在亲密的关系中,这个位置唯一的问题在于十一宫人不能接受金星一方可能会有的占有欲,尤其当金星剋时,双方将会为是否只忠贞一人的问题产生较多的冲突。但如果金星一方本身较开放这份感情,的确值得珍惜,十一宫人将能刺激金星一方的视野,而享有人类更丰富更美丽的可能性。
御手洗潔火星落在石岡和己第一宫
这个位置让双方像彼此的啦啦队,鼓励双方更有活力、更努力行动,这个积极的力量如果反映在双方的合作商,将对彼此的工作十分有利,但如果用在相互的竞争上;则也是棋逢对手,让彼此斗志高扬。
在两性关系中,火星一方尤其受到一宫一方肉体的吸引,同时,火星一方会以拥有一宫人为傲,有一宫人为伴会增进火星一方的自信与满足,仿佛像追求女明星的巨商富賈一般。但如果双方缺乏更深的情感联系,则有时像被当成花瓶或性感伴侣的一宫人会厌倦这样的角色,而火星人也许会发现别的更新的“展示品”而离开。但如果双方有更深的情感关系,则这个未置可保证一宫一方将永远吸着火星。我看过一堆夫妇的例子就是女方的火星在男方的一宫,而男方的火星在女方的一宫,彼此都互相以对方为荣的感觉也还真不错。
御手洗潔木星落在石岡和己第一宫
如果木星相位良好,则木星一方将带给一宫人物质或精神的帮助,将对一宫人的人格发展及自我事件有所助益。双方将可促进彼此的乐观及积极的精神,带给彼此正面的价值。双方将适合一起从事和灵性、文化、哲学、教育、法律有关的工作,双方也适合一起结伴同游世界、增广见闻。但如果木星相位不佳,则木星的好意图却可能带来负面的结果,而给一宫人带来麻烦。
有时一宫人会觉得木星人所表现得好意只是虚情假意或另有所图。这个相位并不对两性吸引有着重大的影响,但如果双方已有更深的情感联系时,但木星相位良好,一宫人将觉得伴侣不仅是伴侣,亦是贵人。
御手洗潔土星落在石岡和己第九宫
(相同不记)
如土星相位良好,双方和宗教、哲学、法律、文化、旅行的关系将只是爱好、兴趣、活动,而是以“工作”和“职业”为主。双可能在一起开法律事务所、创立教会、管理寺院、投资出版社、经营旅行社等等。双方的交流多半和职业、工作有关,决不会纯清淡、只会为欢乐等等。
但如果土星相位不佳,双方的工作关系必定会有所障碍及麻烦,如九宫人认为土星一方太保守,太功利主义、太吝啬等等,而土星人认为九宫不够谨慎、太过先进。在私人关系,土星一方常扮演九宫人的老师或上师,给予其有实际作用的精神指导,但并不强调灵性的领悟,双方的关系中必有些“功利性”,因此并不会产生自然温暖的情谊。
御手洗潔天王星落在石岡和己第七宫
(相同不记)
这个位置常带来很独特或很不稳定的人际关系。但天王星相位好时,双方可能都是很独立的人,但可以不拘束地维持友谊或爱情。双方可能不结婚而住在一块,或实施开放婚姻的关系,或彼此经常分居两地但仍保持情谊。但若相位不佳,那么双分的缘份常常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个相位极不适合“正常”的夫妻关系,两个人生活中太容易出现各种无法预料的变化,造成关系很难维持。
通常天王星一方会也许是那个认识才半个月就求婚的冲动家伙,那么七宫人千万要三思而后行,毕竟婚姻是人生大事,匆促不得。在一段的工作关系中,如果双方的牵连不多,不是合伙人之类,那么这个相位并不严重,但彼此都最好有共识,就是合作关系常是短暂的,或来来去去不稳定。
御手洗潔海王星落在石岡和己第十宫
(相同不记)
除非双方的事业和艺术、音乐、电影、剧场、摄影、宗教、神秘学、慈善工作有关,否则双方将不适合一起合作。
当海王星相位良好时,双方将可在以上的工作领域合作无间,海王星一方将以其直观及创造力引导十宫人发挥潜能。但当海王星相位不佳时,双方的工作和政治、商业有关时,海王星的不可靠、糊涂、没原则却可能造成十宫人事业或地位极大的损失,譬如说海王星发生性或金钱丑闻,而造成与其政治同盟的十宫人十分难看,而影响了十宫人的声望。
在亲密的关系中,海王星一方常受惑于十宫的社会形象,因此往往有种不实在的期望,如海王星相位良好,则双方的关系再不真实但仍有明星(十宫)和崇拜者(海王星)这样的魅力维持彼此的感情,但若海王星相位不佳,则过分失真的幻想更容易导致彼此关系的困难,海王星一方将永远像在跟人生舞台上的人生活在一起,彼此都没有退场的机会。有时海王星相位特别不佳时,则要小心家庭的隐私成为公众的丑闻。
御手洗潔冥王星落在石岡和己第八宫
(相同不记)
冥王星落入本宫(八宫即冥王星主管),有如定时炸弹放进火药库中,也许这个炸弹被“定时”太久,因此好像都不会爆发,但八宫人肯定知道危险在那里,就是因为冥王星激起这样的警觉性,让双方有可能成为从事军事、警力、财务投机或超心理学的好伙伴,透过冒险犯难而获得更强壮的生存能力。这个位置也对精神医生和病人有利,八宫人能察觉冥王星人的精神危机,有利于协助他们将精神定时炸弹的引信解除。
石岡和己太阳与御手洗潔海王星呈0度
这个相位常代表双方具有前世的关连,因此彼此能心电感应,当合相相位良好时,太陽一方则能帮助海王星一方对自己的潜意识有较强的自觉,而海王星一方可帮助太阳一方发展其灵性的能力。但当相位不好时,太阳一方会有控制海王星一方潜意识的倾向,而海王星一方则会以逃避、欺瞒的方式来避免太阳的干预,双方的关系将不够诚恳及坦白。因此若要合作实际的事务时,双方都要保持十分警觉的态度,才不致让彼此陷入麻烦。在两性关系中,这个关系发展良好时,代表彼此都很体贴照顾。对方海王星的一方会觉得太阳带给他光亮,而太阳一方会觉得海王星带给他温暖,双方通常对艺术会有共通的兴趣,因此很适合一起从事和艺术有关的工作。
石岡和己水星与御手洗潔天王星呈90度
天王星的不可预料、前卫、反传统的看法会使起水星强烈的不安及紧张。两个人的沟通常会有短路及不对盘的情况出现,有时水星一方根本无法理解天王星的奇想及古怪念头。通常水星会要求天王星要更逻辑些,更实事求是,使得天王星非常不耐烦,而天王星喜欢随便更改主意,也会让水星沮丧。在两性关系中,这个相位会让彼此产生很大的心智吸引力,双方都想接近对方,以满足心智的好奇,双方如果只做朋友还好,近一步发展后,双方会觉得彼此心智关系老像在搭乘云霄飞车,让水星一方旋得得头昏脑胀。
石岡和己木星与御手洗潔天王星呈120度
这个相位极适合一起从事教会、学校、医院、文化中心、人道组织的工作,并且改善这些组织,天王星的一方将会有不少新奇的好点子,而木星一方将可以是很有效率的执行者。
在两性关系中,这个相位带来”合相承诺但又不互相占有“的关系,双方都是对开放婚姻有信心的人,因此也适合各有工作、各居一方,但又彼此相知相爱的关系。尤其是天王星的一方会特别觉得自己较高的精神潜能在木星的鼓励下产生,这个相位也会增进彼此的超感应力,很适合一起探索人类神秘现象。
御手洗和石岡的上升星座同为射手,天顶星座同为天秤;我试着使用新浪星座对自己的出生时间地点进行测算,发现自己在这两宫上亦与他们相同。也许只是个有趣的巧合,但我的心情正如发现自己的生日与最喜欢的两位推理作家一致时那般欣喜不已——即使最理智的思考者,也要感叹一句冥冥中的命运吧.
岛田庄司老师在占星术方面有深厚的造诣,其著作中人物的出生时间地点很可能蕴藏着角色设定基础,这是我进行此项工作的动机。往日曾有同好使用新浪星座测算了御手洗的星盘并展示,十分感谢前辈的开路。我本人对占星术一窍不通,使用工具作的分析终究不比直接查盘来得细致。如果有通晓占星术的行家过路,还请多多补充修正。是非お願いします。
附:填入星盘的个人信息
姓 名: 石岡和己
性 别: 男
地理范围: 世界
经 度: 133°15'E
纬 度: 33°57'N
时 区: -9 Japan
出生时间: 1950年 10月 9日
11时 00分
姓 名: 御手洗潔
性 别: 男
地理范围: 世界
经 度: 122°25'E
纬 度: 37°48'N
时 区: 8 Pacific Standard Time
出生时间: 1948年 11月 27日
8时 28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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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之下
多年以前,我在百货大楼的杂货卖场买了一个观赏用的雪景球。它就和在圣诞节时随处可见的装饰一样,有一个摸起来凹凸不平的枫叶色底座,上面镶着颗比手掌还要大一些的玻璃球体,里面是一座屋顶积满雪的木屋和两尊小小的雪人。球体内恒久漂浮着闪亮的粉状物,使得球体内看起来真的就像在下着一场没有休止的雪一般。
回家后,我将其放在我经常使用的书桌上。这时候才到初秋,连第一次看到它的御手洗,都不免对这个不合时节来到我们家的物件感到些许意外。
“石冈君已经开始提前过上欧洲的冬天了?”他这样问我。
大概又过了几日,我依然坐在书桌前,对着无法开展的稿子感到愁闷。这时,摆在一旁的雪景球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在光的照耀下,透...
多年以前,我在百货大楼的杂货卖场买了一个观赏用的雪景球。它就和在圣诞节时随处可见的装饰一样,有一个摸起来凹凸不平的枫叶色底座,上面镶着颗比手掌还要大一些的玻璃球体,里面是一座屋顶积满雪的木屋和两尊小小的雪人。球体内恒久漂浮着闪亮的粉状物,使得球体内看起来真的就像在下着一场没有休止的雪一般。
回家后,我将其放在我经常使用的书桌上。这时候才到初秋,连第一次看到它的御手洗,都不免对这个不合时节来到我们家的物件感到些许意外。
“石冈君已经开始提前过上欧洲的冬天了?”他这样问我。
大概又过了几日,我依然坐在书桌前,对着无法开展的稿子感到愁闷。这时,摆在一旁的雪景球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在光的照耀下,透过玻璃球体所折射的光线以冰凌的色彩印在我的书稿上。走过来问我是否喝红茶的御手洗见我望得出神,突然从后面拿走了它。
我俩像是在争夺玩具的孩子一般,打闹着来到阳台上。他绕到我身后,缓缓将雪景球端到我的左眼前。一时间,我眼前的世界竟然下起了杏黄色的雪,鼻间还萦绕着丝丝清冽的松香——从底座飘来的香味。御手洗将脑袋贴过来,也用他的右眼和我一起观赏起了这场秋天的飘雪。
我之所以会被这雪景球所吸引,或许还在于里面那座建在雪地上的木屋。它就像小时候的随笔画一般,有着四方的屋体和三角形状的屋顶,屋子的正面和侧面各画着一道门和窗。就是透过那扇窗户,我有时会想到从前在实家住过的房子,以及元住吉时代的公寓。曾有好几个片刻,我以为那样的生活对我而言即意味着永恒,而和御手洗一同在马车道租下的公寓更是为此提供了假象。
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在马车道度过余生,却因为搬家的时候失手打碎了这个令我充满怀念及幻想的雪景球,使得这个想法转眼间变成满地暗淡的玻璃碎屑。我过去曾住过的地方,像是要与我告别一般,随着碎屑被封入垃圾袋内,也一并被尘封进了那些再也无法拼合的零星碎屑之中。
终
In A Silent Way
序言
不知各位读者是否有过这样的体验:当自己仍身处于看似平静的生活中时,实际上已经因为某个事物,而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被卷入进不安定的漩涡当中。在我和御手洗所经历的二十世纪之夏,也发生了一件诸如此类的事情——由雄性荷尔蒙所引起的,关于夜与禁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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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收到了由某个男公关俱乐部老板寄来的信件,不知对方从哪本杂志上看到我的作品,简洁的信中竟然提出希望我能为他的新店面创作一幅挂画的请求。从收到信件,到我们的银行口座收到对方的慷慨报酬为止,一共历经了约两个月的时间。某天早上,我的委托人竟然亲自打了通电话过来,不仅在电话中一直称呼我为“石冈先生”,还邀请我去他那家尚未开始正式营业的新...
序言
不知各位读者是否有过这样的体验:当自己仍身处于看似平静的生活中时,实际上已经因为某个事物,而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被卷入进不安定的漩涡当中。在我和御手洗所经历的二十世纪之夏,也发生了一件诸如此类的事情——由雄性荷尔蒙所引起的,关于夜与禁忌的故事。
1
那时候我收到了由某个男公关俱乐部老板寄来的信件,不知对方从哪本杂志上看到我的作品,简洁的信中竟然提出希望我能为他的新店面创作一幅挂画的请求。从收到信件,到我们的银行口座收到对方的慷慨报酬为止,一共历经了约两个月的时间。某天早上,我的委托人竟然亲自打了通电话过来,不仅在电话中一直称呼我为“石冈先生”,还邀请我去他那家尚未开始正式营业的新店面参观。对方谦和的语气令我有些受宠若惊,最后便不得不缴械答应下来,时间定在了当天下午。我本想拉上御手洗一同前去,但那家伙似乎和什么人有约,吃过午饭后便单独出门了。
我所前去拜访的俱乐部藏身于伊势佐木町的一处角落。站在街道上侧身朝西边望去,可以看到其招牌上所雕刻出的巨大花体字,以一种古典的形式浮现于大理石面上。虽然营业时间是从傍晚的霓虹灯亮时算起,但好心迎接我的店长特地开放了俱乐部的正门。我赶到的时候,对方正站在大门外。在炎热的夏天,他仍穿着一套灰色西服,而一头漆黑的长发则被拢到后脑勺扎成小辫,额前仅垂落着一缕肆意的碎发。一看到快步走来的我,这位名为林裕次的委托人急忙迎了上来。
“是石冈先生吧?”他朝我伸来一只手。
“是的,让您久等了。”我礼貌地回握了一下。
他身姿挺拔,握住我的手十分结实有力。
“没想到石冈先生……”
不知是什么让他失了神,直视着我的双眼明显地放空了一会儿,但很快又将焦点集中回我身上。
“真是失礼了,快请进。”他侧身让出通道。
在此之前,我虽对进出男公关俱乐部这件事感到有些窘迫(尤其是在御手洗不知情的情况下),但一想到自己是有着“受邀参观”这样正当理由的客人,在跟着林进入店内后,原先犹豫的步伐似乎变得坚定了许多。环顾四周,店内的环境竟比想象中要更加干净雅致(或许是还未经过正式使用的缘故)。头顶上两盏巨型枝形吊灯的光影,以破碎的不规则形状照耀在黑曜石色的地面上,而每一面白色墙壁都被刻意设计成古希腊式的竖形纹理。林带着我穿过那些供客人与男公关们聊天的沙发座位,来到西面墙壁面前——我的画在经过装裱后,像是被以经过精心计算的角度挂在墙壁的正中央处,任谁在进入店内的第一眼都能最先看到它。配合着店内的装潢设计,我的画作看起来竟也有几分出自艺术大家之手的味道。
“我希望来店内的客人们,能在买下欢乐时光的同时欣赏到石冈先生的画作,这也是对我鉴赏力的一种肯定啊。”
在我创作插画的生涯中,几乎很少听到有人这样直白地当面赞美我的作品。正当我站在灯光下,陶醉于自己的作品与突如其来的赞扬时,对方又开口道:
“我以为御手洗洁先生也会一同前来……啊,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之前也拜读过您出版的小说,知道您和御手洗先生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关系,所以才想着说不定御手洗先生也会一同前来看看。”
“我确实想拉上他一起过来,不过他好像有自己的事情,比我先一步出门了。”
“……原来如此。”
他沉默了一会儿。
“这家店是我的全部心血,我希望能用我心目中最好的装饰品去修饰它的每一处角落,当然,人也不例外,”他又回到了话题上,“将要在这里工作的男公关们都是经过我反复筛选后才确认下来的,可能他们在各个方面都有不同的缺陷,但对于女客人们来说,活跃于夜晚的他们一定会是绝佳的朋友。对了,石冈先生,对于这幅画挂着的位置,您还满意吗?”
“哦!当然满意。”
“石冈先生有为这幅画起名字吗?”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用蹩脚的英文发音说出“In A Silent Way”——取自于Miles Davis那具有革命性的融合爵士专辑标题。对方沉默地点了点头,或许是因为并不知道这命名的含义,遂没有再向我发问。我只好继续抬头注视着自己的画作,但并没有关注那上面由我创造出来的内容,仅是想给自己的目光找个合适的落脚点而已。
“我很重视您的想法,这也是我认为能和石冈先生保持联系的关键之处。”
“诶?”
“不好意思,因为我是家里的次男,家里对我的管教相对而言要更松懈一些,所以常年下来可能养成了我这样随性发言的习惯。石冈先生,可以邀请您一同共进晚餐吗?我很想听听您在书中写的那些经历,如果先生能给这个机会就太好了。”
我想了想,大概御手洗也不需要我特地赶回家里给他做两人的饭,便糊涂答应了对方。见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林邀请我到了位于二楼的办公室,他自己则回到一楼处理待办的工作。在布局简洁的办公室内坐了一会儿后,我又慢慢踱步来到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在这里扶着铁质的黑色扶手,正好可以将一楼的景象收进眼底。这时,大厅已经陆续进来了几个着装风格迥异的男子,看上去都二十出头的模样,其中一个甚至还梳着暴走族的发型。因为距离较远,我无法听清和他们坐在一起的林说了什么,但看得出这几个男子对林的态度竟意外的谦恭,想必他们就是林口中所说的,之后将会在这里工作的男公关们吧。
我们在附近的西餐厅度过了漫长的晚餐时光,因为对象是同性,我在餐桌上既没有表现出平时和御手洗一同吃饭时的畅然,心里也因无法怀有期待而感到有些失落。透过溢着酒香的高脚杯望去,林看起来倒是十分愉快,自始至终都对我过去的经历表示出强烈的好奇,还问了许多我和御手洗相处时的细枝末节。最后,我们在餐厅门口分别。
“非常感谢您,石冈先生。”他一只胳膊挽着外套,将另一只手伸了过来,“不知道之后是否还能再联系您?”
“啊,当然……”我回握住对方的手。
在夹杂着酒香的夜风中,我独自走在喧闹的街道上,漫步着回到了位于马车道的寓所。刚到楼下,就听见了从楼上传来的熟悉的吉他声。寻着旋律抬起头后,我看到一个抱着吉他的身影正朝着我的方向俯身倚着栏杆,在与我四目相接时,从对方手中传来的乐声戛然而止。这样诡异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直到对方转身消失在屋内的灯光下,我才继续迈开脚步,不紧不慢地上了楼。
一推开门,只有水壶在炉子上不停晃动的声音传到我耳边。在沙发上独自坐了一会儿后,御手洗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红茶走了过来。
“谢谢。”我盯着他将其中一杯红茶放在面前的手,有些目眩。
“你喝酒了,石冈君?”他在我身旁坐下。
“嗯,喝了一点。”
“和谁一起?”
“……之前委托我创作插画的人。”
我用拇指和食指往领口一捏,将衬衫的纽扣解了开。
“那位男公关俱乐部的老板啊,”他微微拉长了声调,“算了。不过你可没提前和我说要和对方出门喝酒哟,石冈君?”
“你不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反正又不是事件,我一个人出场就好了。”我向后一仰,半眯着眼睛靠在沙发背上。“喂,御手洗,大晚上在阳台上弹琴的时候也要考虑一下我们的邻居啊,万一我们被赶出去了怎么办?”
“你只想着那些无关紧要的邻居吗,石冈君?”
“……什么?”
“说起来,我也没有多喜欢在炎热的夜晚,一个人在阳台上烦躁地弹吉他啊。”
我睁开眼睛,看见眼前出现了渐渐出现了好几个御手洗的影子,这些影子离我很近,又让我的胸口感到闷热起来。在这种时候,我似乎也能稍微体会到那些曾被御手洗追逐的犯人,在受到侦探盘问时心中所产生的压迫感了。但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竟觉得自己变得无畏起来,无论御手洗用上怎样的手段,我都自有一套化解这种压迫感的技巧。但说到底,我对他确实是毫无保留的,并不需要因为这无形的压迫感而感到害怕或逃避。这么一想,只有在这被酒精支配的短暂时刻,确实是我站了上风。
翌日,从沙发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桌上还留着自己未动过的红茶,以及歪倒在沙发另一旁,仍在呼呼大睡的御手洗。
2
和男公关俱乐部老板林裕次的第二次联系,发生在次月的第三个周末。没想到对方会在晚上打电话过来,以至于我接起电话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是石冈先生吗?我是林,能听到您的声音真是太好了……”他停顿了一下,“很抱歉这么晚了还要打扰您,但我想了一整天,还是决定与您商谈一下我的困扰。”
“啊,没关系,您请说。”我用余光瞄了眼在旁边椅子上正翘着腿看报纸的御手洗。
“谢谢,那我就长话短说吧。事情就发生在这几天,我的两个员工突然失踪了。他们在店内从事的是男公关的工作。”
“向警方通报了吗?”
“出于我个人的一些原因,我希望能在不惊动警方的情况下找到他们,如果能借助到石冈先生的力量就更好了。”
“您有和他们的亲属联系吗?”
“包括他们在内,我店内的员工在社会上都是无依无靠的年轻人,没有亲属。目前和他们会产生联系的大概只有我,以及他们在店内接待的女客人们而已。我已经去他们的住处确认过好几次了,确实没有人在家里的痕迹,房子也没有被退掉。如果失踪的是门童或者在厨房做事的员工还好,这几天我还得应付关心他们的女客人,告诉她们这两个人只是参加员工旅行去了。”
“原来如此。那您希望我去调查这个事件吗?还是……”
“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您明天能抽空过来一趟。我想见您。”
“这样啊……”
我本以为他想通过我求助御手洗,但对方根本没提到御手洗的名字。和对方约定好时间后,我竟有些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一旁的御手洗放下报纸,像是等待着我向他汇报着什么。听我说完后,他摇了摇头。
“我劝你最好不要去见这个人哟,石冈君。”
“为什么?你不会以为对方是什么坏人吧,不过是男公关俱乐部的老板而已。”
“和他是哪家店的老板没关系。”
“可你的语气分明是觉得人家品行有问题啊,御手洗。他刚刚在电话里不是说了吗,他收留在店内工作的都是在社会上没有依靠的年轻人。我觉得他是个善良的人。”
御手洗的脸上又挂起了讥讽的冷笑。
“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啊,石冈君。比如,试着考虑看看他或许是在故意专挑这个群体下手呢?”
“下手?指的是提供给他们工作的地方,还付薪水?”
“可能是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哟。”
“完全不懂你的意思。反正我和对方约好了明天会见上一面,之后再商量从哪里下手找线索。”
“哦?那不如就从他店里开始找吧。”
3
因为林在电话里没有提到希望御手洗和我一同前来,所以在他看到我身旁的人时,脸上原先平静的神色突然显露出一丝惊讶。不过,他还是礼貌的同御手洗握了握手。
“没想到今天能有幸见到石冈先生在书里提到的侦探先生,实在是我的荣幸。”
“哪里哪里。”
进门后,墙上的那幅挂画似乎未能吸引御手洗的注意力,大概是已经对它太过于熟悉的缘故。我想起之前的某个午后,他看见我正埋头绘制着画作,突然大喊一句“银河啊,这不是很像Miles Davis的那张‘In A Silent Way’吗!”,接着跑去卧室里,翻出一张黑胶唱片开始放了起来。那是令我印象极深的一张专辑,虽然只有两首曲子,但全长近四十分钟的旋律仿佛将人带进了浪漫朦胧的银河系中,观赏宇宙间的斑斓星辰。于是,我以银河为主题所创作的画,在御手洗的突发奇想下有了自己的名字。
林带着我们去了二楼的办公室。这是我第二次来到他的办公室,室内的设计十分单调,除了必备的办公用品外,其他一切从简,和楼下奢华的风格形成了强烈对比。
“这是失踪的两位男公关的照片。”林将两张照片摆在我们面前的桌上。“左边这位叫原田幸雄,原先是暴走族,右边这位叫佐藤征四郎,前两个月刚从刑务所出来。”
我一看,上次注意到的那个暴走族竟然就是失踪的员工之一。但无论如何,他们的容貌确实属于受女性欢迎的类型。
“还真是危险的人物啊。”御手洗翘起一只腿,“这两个人之前是认识的吗?”
“应该完全没有联系。原田是我在去四国旅行的时候认识的,后来被我带了过来。佐藤是东京人,之前因为在便利店偷窃而进了刑务所。因为他们原来的身份都比较特殊,所以我不希望惊动警方帮忙调查,这样也不会影响到店里的生意,毕竟如果被一些女客人们知道的话,可能从此会对这家店避而远之吧。”
“请问您是哪里出身?”
“我是大阪出身。大学毕业之后到处旅行,虽然中途也有做一些别的事情,不过最后还是决定将手里的钱全部投到店铺经营上,于是就有了这家店。”
“您和家里有联系吗?”
“很少,我不怎么关心家里的事情。”
“店内一共有多少名员工?”
“加上他俩,男公关一共是七名,一名门童,两名服务员,三名厨房工作人员,以及一名负责管理服装及店内员工造型的设计师。店内的清洁由男公关和服务员们轮番负责,所以一共是十四人。”
“我明白了。石冈君,不如我们在林先生的店里打上两天的工,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
我望向他,就连林也对他的提议感到惊讶。
“正好林先生目前缺了两名人手,也借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从店里找到线索,如何?”
御手洗朝我眨了眨眼。
在营业前的最后一小时,林将我和御手洗介绍给了陆续来到店内的其他员工,谎称我们是来打工的无业游民。当然,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使用了“冈井志水下(okaishi mizuka)”和“月影良树(tsukikage yoshiki)”这样奇奇怪怪的假名。平日里虽见御手洗对女性总是抱有自己的偏见,可今天却自告奋勇地向林提议,要担任与女客人们打交道的男公关角色,而要求安排给我的角色却只是负责端酒水的服务员。在御手洗和其他男公关交谈学习的途中,我被设计师领进了后台的更衣室,并被吩咐在换上分发给我的制服后,去化妆间找他做造型。当我闷闷不乐地从化妆间出来后,已经换上黑色西服的御手洗边走过来,边朝我点点头。
“很不错嘛,冈井志君!”
“我原来的计划可不是这样。”我朝他抱怨着。
“你的任务没那么轻松哟,石冈君,”他稍微弯腰,在我的耳边小声说道,“整个晚上你都得盯着店内所有人的行动轨迹,包括客人和林在内。如果听到或者有人和你说了什么话,也请一并记下来,之后我们再一起整理各自探听到的情报。这样总比你盲目四处打探线索要强一些吧?”
“我觉得糟透了。”
“好啦,冈井志君,我要进去接受改造了,敬请期待吧!”他拍拍我的肩,进了我身后的化妆室。
这一晚,经过“改造”后的御手洗超乎我想象地受到了女客人们的欢迎。有心的造型师尽力将他满脑的乱发拉直,并用发胶使它们在脑袋上变得更加服帖,且留出一撮垂在左半边额前的头发。平时一副不修边幅样子的他在穿上西服后,身姿看起来突然变得挺拔正经起来,光是站在大厅的角落,就吸引了不少目光的驻足。很快,他收到了女客人的指名。
“喂,冈井志……冈井志!”
我这才反应过来有人在叫我。
“什么?”
“把酒送到12号桌。”
服务员将一瓶三得利威士忌放到我手中的托盘上。我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一望,正好就是御手洗坐着的12号桌。来到桌前时,他正一只手撑着脑袋倚在沙发上,和对面的女性有说有笑的样子。当然,只有我知道他脸上所带着的笑容,就如同小丑在人前表演时所戴上的面具一般不可信任。
“啊,我自己来就好了。谢谢你,冈井志君。”他又朝我眨了眨眼。
我退到了对面的角落,看他彬彬有礼地给身旁的女性倒上一杯酒,还往各自的杯中夹了几块冰。不过,虽在扮演着男公关的角色,御手洗却始终刻意地与对方保持着座位距离,而女方看起来丝毫未注意到这个细节,或许是想着光是能和御手洗坐在一起交谈,就已经是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了吧。在不自觉地盯了他们好一会儿后,御手洗突然往我的方向投来一个视线。我赶紧移开目光,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做。但观察了好一会儿,并未发现店内有任何可疑的人或事物。
“冈井志,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不知何时,店内的其中一个男公关坂部已经站在了我身旁。
“啊,”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对面的御手洗正准备起身送客,“不……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请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坂部笑了笑,“你们看起来都不像是……算了。不过他可真厉害啊,一下就能搞定原田的客人,明明还只是个新手。那位女客人可是挑剔的要命,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轮流指名了店内所有的男公关,最后还是原田搞定了她。这几天原田不在,本来她指名的人变成了我,但今天这个月影一来,她竟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原田先生辞职了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不知道,上周他突然就没来店里了。这家店才开业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况且老板给的待遇又不低,我是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辞职的理由,除非……说起来,佐藤也是这样。”
说完,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我斜眼一瞥,注意到贴着他衣领处的皮肤上,有一块红斑状的印迹。
“刚刚说的‘除非’是指?”
“没什么。你和月影都是来打工的吧?”见我点头,他叹了口气,“我看这个月影直接在这做常驻也不错嘛,你看,他有多受女客人们的欢迎。”
“既然能搞定那么难应付的女客人,想必原田先生是个性格很不错的人吧?”我继续追问道。
“没有的事。除了在老板和女客人面前不敢这样以外,他对店内的其他人从来都是颐指气使的态度。说实话,店里应该也没几个人喜欢他这种性格的人吧。”
“另一位佐藤先生呢?”
“他不一样,在人面前一直都十分谦逊,明明是店内年纪最大的人。听说之前进过刑务所,不过既然店长请他来做事,意思就是既往不咎吧。”
话音刚落,我注意到坂部的目光落在了我身后。这时,男公关汐见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
“新人,去那边的8号桌接待客人。你被指名了。”
4
当我在角落的8号桌前坐下时,我注意到店内的目光在一瞬间都聚焦在了我身上,而其中正包含着一道锐利的,几乎能将黑夜撕开的视线。我望向面朝着这边方向的御手洗,他虽还在和旁边的女客人聊着天,目光却紧盯着相隔一条过道的我。比起突然被莫名其妙指名的紧张感,我对御手洗这颇具有侵略性的目光感到更加在意。
“请问……是石冈先生吗?”
身旁突然冒出的声音令我打了个寒颤,且让我的额头在刹那间渗出了汗珠。转头一看,坐在我身旁戴着眼镜的女客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果然是您啊!之前无意中在我社看到过您的照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诶?”
“啊,不好意思,我是三井史周刊的记者藤川美江,”在嘈杂的说笑声和暧昧的爵士乐声中,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在这种场合就不太方便递名片给您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不,没关系。”我松了口气。
“先生为何来这里?也是像我一样过来取材吗?”
“啊啊,算是吧……”
“御手洗先生也来了吗?”
“不……他在家里。”
我没有再朝御手洗的方向望去一眼,生怕藤川发现对面那位英俊的男公关月影良树就是御手洗洁。
“那还真是可惜,我一直都很期待有一天能见到御手洗先生呢……”
“您刚刚说来这边取材是指?”我急忙岔开话题。
“啊,既然是石冈先生,我就对您直说了吧,但希望您不要对外面的人泄露这些话……”她移了移身体,稍微贴近了我一些,“哦,不过对御手洗先生是例外,毕竟如果能有他的帮忙可就太好了。不知您认不认识这家俱乐部的店长林裕次先生?”
我故意摇了摇头。
“这家店虽然从外表看上去只是间普通的俱乐部,但林先生招来的员工好像都不是普通人。”
“……怎么说?”
“比如据我所知,刚刚接待我的汐见先生原先在学校因为蓄意伤害同学,两年前被送进少年刑务所,今年从刑务所出来之后正好成年。他进刑务所之前一直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在刑务所的期间奶奶不幸病逝了,出来之后举目无亲,可是没想到马上遇到了林先生。还有这里的佐藤征四郎先生,听说之前不仅进了刑务所,出来之后还欠了赌场的债,都是靠林先生才得以还清。不过这几天好像没有见到他的样子……”
“这些都不是他们本人告诉你的吧?”我想到了白天的时候,林在办公室对我和御手洗所说的话。
“当然不是。说起来很奇怪,那天我社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上面不仅写了林先生的事情,还提到了包括汐见先生在内的其他几位员工的事迹。不过想想林先生的身份,我觉得这个寄匿名信的人的身份倒是一目了然。”
“怎么说?”
“林先生是大阪Y财团现任当家人林鹰史的庶子,”她扶了扶眼镜,“我稍微调查了一下,家主目前的身体状况貌似不太乐观,而长子早年在国外旅行的时候遇到海难去世了,剩下的是长女歌里奈和庶子裕次。听说家主的意思是跳过长女歌里奈和入赘的夫婿,让庶子裕次做财团接班人。如果庶子在外面的名声会令财团形象受损,家主大概就会考虑更改遗嘱了吧。虽然在我看来,林先生的这些行为算是善举,给曾经属于特殊身份的人士提供了归宿,不过毕竟这家店的服务对象是女性,如果消息在报纸上刊登开来,总会招来闲言碎语。”
“藤川小姐是第一次来这里吗?”我问道。
“不是哦,从我收到消息到今天,也差不多来了五、六次吧。对了,说起来之前我指名的是雨野根先生,可是上周就没有见过他人了。汐见先生说是去参加员工旅行了,我才不信。石冈先生呢?是为了小说而来这里取材吗?”
‘雨野根雪绪’是原田幸雄在这里的艺名。
“啊啊,算是吧。之前听说伊势佐木町开了一家这样的店,想着或许可以当作以后创作插画或者小说的素材,于是今天就装作成无业游民过来打工了……”我避开了提及之前所有事情的经过。“话说回来,雨野根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啊,是很温柔的人。之前的匿名信上也提到了他,据说是个暴走族来着,刚接触他的时候我还挺害怕的,但没想到意外地会为他人着想。不过嘛……有时候我看到他身上会有淤青之类的痕迹,想着他是不是背地里还会和别人打架来着。”
“这样啊。之后藤川小姐会把在这里的见闻刊登到报纸上吗?”
“说实话,我个人而言还是有些犹豫的,”她拿起酒杯,“把这样的消息刊登在报纸上自然对我社有利,可一想到会打扰到这些员工好不容易得来的栖身之所……我并不想让事情变成这样。但寄信的对象如果迟迟看不到成果,想必会立即采取手段吧。我这次就是被社长派来的,想必社长私下先前已经从对方那里收了一些好处。”
藤川缓缓喝了一口先前点的威士忌。我本想继续顺着话题打听些什么,但楼上的人影突然吸引了我的视线。我抬头,见到侧身靠着栏杆的林,正一只手插着裤袋看着这边。几乎是下意识地,我立即从座位上站起身,而与此同时,御手洗也往我这边投来目光。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藤川小姐,毕竟我这个‘服务员’坐在你身旁的话,难免会让人起好奇之心……对了,还请您对外保密今天我在这里打工的事情。”
“当然!也请石冈先生替我保密刚才所说的话。”
虽然有些不情愿,在相互点头致意后,我快步穿过座位,心里仍在为收获了不少情报而感到一阵激动。这时,不知何时下了楼的林出现在我面前。
5
林侧身让出过道,并肩与我一齐走出了俱乐部的后门。开门之后的光景与前门完全不同。这里的夜晚仿佛褪去了颜色,没有车流的灯光与高楼的霓虹,只剩下黑漆漆的一栋栋房子与堆积在角落的杂物,以及角落处停着的两三辆车。一阵晚风吹来,送到鼻尖的是铁锈与霉菌的气味。
“石冈先生,这里的世界和您之前所接触过的世界,应该完全不同吧。”
“……或许是吧。”
林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朝我递来,但被我谢绝了。
“刚刚我看到您被8号桌的小姐指名了?不过以石冈先生的魅力,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那位小姐之前是原田的客人,您知道她的名字吗?”
“她的名字?”我有些慌了神,完全没想到林会对这点进行提问。本来,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认识我的人。“她叫……”
正当我在思考是否该为藤川编造假名时,朝空中吐出一口烟雾的林缓缓开口。
“藤川美江,是三井史周刊的记者。您不用感到惊讶,我对在店内露脸超过两次的客人们都调查过身份,这只是我个人为了保险起见。刚才您应该从她那里打听到我的身份了吧?这样也好……这样您就能理解我的行为了。在石冈先生面前,我并不想隐瞒什么,这也算是请求石冈先生帮忙的一点诚意吧。”
我深吸一口微热的空气,点了点头。
“那位藤川小姐应该和石冈先生说了她来这里的目的吧?说起来,我的家人是一群很缠人的家伙。即使我对家产完全不在意,为了自己的那点利益,还是要想方设法败坏我的名声。如果是先前的情况还好,现在店里的原田和佐藤失踪,正是我被抓住把柄的好时机啊。我相信石冈先生没有在藤川小姐面前提及他俩失踪的事情吧?”
“啊,请放心,我连林先生最开始委托我创作挂画的事情也没有提及。不过,藤川小姐说她并不相信‘员工旅行’这个借口就是了……”
“但暂时也没有起疑,是吗?我们只要利用这段时间把他俩找到就好了。我相信那位藤川小姐暂时还没有刊登消息的打算,不然她早就大做文章了,这也是我没有阻止她进店消费的原因。就算没有藤川小姐,我的家人也会用其他方法对我进行诋毁。”他抬起手臂,看了眼腕上戴着的手表。“和石冈先生共处的时间过得可真快啊,马上就到两点了。”
凌晨两点是这家俱乐部关门的时间。
“其实把您找来不仅是为了解决他俩的事情,也是为了见您。”
“诶?”
“那天给您打电话之前,我确实在烦恼着该不该委托您帮忙解决事件,但因为心里有着无论如何都想见您的冲动,还是决定以事件为借口,给您打了电话。”
所以这也是他从来没有主动请求御手洗帮忙解决案件的原因啊。我有些感动,难得能遇到比起御手洗而言更崇拜我的粉丝(即使对方是同性)。正当我要继续说下去,身后的门被突然推开了,是御手洗。他已经脱掉了制服,换回了来时穿的衬衫,原本打理好的头发又被肆意揉成了一团。
“回家了,石冈君。”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竟有些面露愠色。
“御手洗先生,真是辛苦您了。”林朝他微微鞠了个躬。
“哪里的话,今晚我可是收获颇多啊。至于详细的情报,会在经过我和石冈君一起整理之后再告诉您。现在我们就先告辞了。”
和御手洗出了俱乐部后,我们借着月色与高楼间的灯光一路走回到家。路上,我向御手洗汇报了在俱乐部里所探听到的全部情报,并期待着他像之前那样对我说句“干得不错嘛,石冈君”之类的话。但从头到尾,御手洗不是有气没力的回应一声“啊啊”,就是敷衍地点点头,毫无认真给出回应的意思。进家门后,他将自己扔进了沙发里。我没好气地跟着他在沙发前坐下,又忍不住朝他胸口使劲砸了一拳。
“你路上说的我都听到了哟,石冈君,可是最关键的部分,你还没和我说啊。”他揉着刚刚被我砸过的地方,闭着眼睛说道。
“在俱乐部里听到看到的事情,我都已经详细告诉你了,不可能有遗漏的地方。”
“你和林刚才在后门说了什么?这可比之前的事情都重要的多。”
我没想到他在意的是这个,便又将刚才和林聊天的内容转述予他。听完后,御手洗皱起了眉头。
“喂,御手洗,你还没说你那边打探到的情报呢。只有我一个人在汇报,也太不公平了。”
“什么也没打听到哟。谁叫某人中途突然改变了要出演的角色,我哪里还能像之前一样安心地和别人聊天?”
“可我看你倒是一副很愉快的样子嘛。”
“这么说,我的演技倒是可以骗过石冈君了?要是哪天我认识了好莱坞的明星,倒是可以考虑让对方把我引荐给哪位大导演吧。”
听起来虽是玩笑话,他的语气却充满着嘲讽与不悦。
“真是搞不懂你啊,刚才不是还在林先生面前胸有成竹地说‘收获颇多’吗?不过,反正还要再过去调查几次吧?我答应你中途不再改变计划就是了……”
“不,石冈君已经不用再去了。我有另外的地方想要你去帮忙调查。”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我。我一看,上面写着失踪的原田幸雄和佐藤征四郎的住所。
6
我对御手洗的态度感到相当困惑:明明没有受到对方的委托,他却主动介入了这次的事件调查。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呢?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御手洗的出面确实使我的负担减轻了一些,起码已经跨过了盲目寻找线索的一步。无论如何,我在俱乐部里的一夜已经掌握了不少信息。
下午,打扫完家里后,我留下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听歌的御手洗,先一步出了门。原田所住的地方位于樱木町站附近,是间很不起眼的五层楼公寓。在向房东说明来意后,对方竟直接将钥匙借给了我。一开门,闷热的空气呛的我连连咳嗽了几声。在打开电灯的开关后,我环视屋内一周,看见几叠榻榻米之上只放着一张方桌和床。右侧,狭小的厨房和浴室紧挨在一起,似乎容不下多余的一丝空间。看起来确实已经好几天无人使用过了,但除了积攒的灰尘外,房间十分整洁,视线内没有任何杂物。不知为何,我竟对这样的房间有些心生怀念起来。
相比之下,佐藤的寓所竟远在东京荒川区,即使从樱木町坐电车过去也要花上一个多小时,这令我不禁对佐藤先前的通勤方式感到疑惑。调查的过程并不如之前顺利,因为碰巧遇上公寓管理员出门办事,我只好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坐着等对方回公寓。期间,我向咖啡店里的员工打听了一下这一带的租金,而结果令我吃了一惊。以佐藤的背景而言,如果不是经过长期工作攒下一定的积蓄,很难想象他能在这里租得起房子。
等了将近三个小时后,管理员终于回了公寓,但对方看上去并不信任这个初次见面的我。正当我要进一步解释来意时,意想不到的人竟然出现了。
“您好,根津先生,”林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这位石冈先生是我的朋友。”
谨慎的公寓管理员在看到林后,紧绷的面部神经突然放松了下来。很快,他带着我们上楼并帮忙打开了房门。在我们鞠躬道谢后,对方心情愉快地离去了。
“林先生为什么会来这里?”我跟在他身后问道。
“昨天御手洗先生向我要了佐藤和原田的地址,我就想着可能他或石冈先生会来调查。怕你们受阻,我就开车过来看看了,毕竟这里的管理员不太好说话,如果是外人的话,想必不会让石冈先生进门吧。”
“确实是这样……还好您过来了。”
如果要和佐藤的住处相比,原田的寓所大概远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房型为洋式布局,一室一厅,虽称不上大,但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也算是可与酒店套房相比的舒适布局了。和原田的房间相同,屋内并没有近日被使用的痕迹,且房间整洁,没有特别值得留意的杂物。
“您知道为什么佐藤先生会在这里租公寓吗?俱乐部如果是凌晨两点下班的话,那个时候佐藤先生应该赶不上回家的末班电车了,还是说他有私家车吗?”
“我们店里有一辆小型面包车,用来采购酒水之类的物资。之前我答应了佐藤,如果店里没有需要的话,他可以用这部车来代步通勤,不过非公用情况下支出的油费都由他来付就是了。”
“但他有能力负担这里的租金吗?我刚刚打听了一下,这里算是荒川区租金比较高的地方吧?”
“石冈先生,我对自己的员工还算是比较厚道的,”他笑了笑,“如果是男公关的场合,在不考虑他们每个人是否达到本月目标销售额的情况下,每月发放的基本工资还是够付的起这样一间屋子的租金的,更何况他们可以靠指名等拿到额外的赏金。不过佐藤的情况比较特殊就是了,他向我借了笔钱用来租这间房,还说以后会努力工作还钱,确实是个很有趣的人,对吧?可惜突然就失踪了,这里的房子也没有退掉。到底去哪了呢?”
我点点头。在确认屋内没有异样后,林再度向我提出了共进晚餐的请求。想到御手洗或许还在伪装成男公关的角色在俱乐部里打探情报,既然并不需要我的出场,我便答应了林的邀请。但这次与上次不同,林特地开着车将我载到了他位于港区的家。
7
站在高级公寓23层的落地窗前,不仅可以将东京铁塔与其脚下的城市灯光尽收眼底,还能看见玻璃上朝我走来的林。我转过身,在接过他递来的威士忌酒杯时,不禁开始计算起这两天我和御手洗所摄入的酒精量。虽说平时在家里喝红茶的时候并没有特殊的感觉,但如果一下子意识到自己此时喝的不是红茶,心里又不禁会对那味道怀念起来。
“石冈先生目前住的地方是怎样的呢?”在白色沙发上坐着的林朝我问道。
在喝了一口酒后,我盯着杯中倒映着灯光的冰球,认真想了一会儿。
“只是一间很普通的公寓而已,真要说起来,大概没有什么值得提起的地方……说起来,刚搬家那会儿屋子里倒是堆了很多御手洗的东西,像是唱片啊书啊之类的,后来我让他扔掉了一部分,才稍微把屋子收拾地整洁了一些。”
“都是石冈先生在做家务吗?”
“御手洗也会帮忙啦……不过大部分还是我在做。”
林俯身将酒杯放在茶几上时,散落在肩头上的长发遮住了他的侧脸。之后,他点起了一根烟。
“石冈先生习惯和男人同居吗?我的意思是,和御手洗先生同居还算愉快吗?”
“……那家伙有时候确实挺让人恼火的,做的事情很难让常人忍受……”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发热起来,“不过以那家伙的性格来看,他大概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找其他女性共同生活吧,毕竟有时候就算我只是听一听偶像的唱片,都能惹得他发表一番长篇大论。这么一想,大概这世界上也只有我能忍受他了吧!”
“那么,石冈先生有想过要和谁一直生活在一起吗?还是说,有御手洗先生在的话……”
和那天在餐厅时一样,我又产生了正在被对方接二连三的问题追逐到墙角的感觉,不由得饮下一大口酒。冰凉的威士忌带着烟熏的口感滑入喉中,而后稍微随着流逝的时间,又让意识变得朦胧了一些。我在林右侧的单人沙发坐下,感觉身体一下子变得轻了起来。
“曾经是有过的吧……不过现在的话,因为有时要和御手洗出门办案,加上我自己也有其他工作要做,所以……”
“石冈先生有想过和御手洗先生以外的人一起生活吗?”
我将胳膊肘抵在沙发的扶手上,用手掌撑着有些变得沉重的脑袋。
“怎么说呢……我们在一起生活也才三年不到,所以平时也不会刻意去想那么多……”
“打个比方说,和仰慕您的人一起生活呢?”
“仰慕我的人?我没有想过……”
“石冈先生醉了吗?”
“诶……?”
“可能酒的度数有点高了吧。”
“或许吧……不好意思。”
我凭着意识努力站起身,但身体不禁摇晃起来。林见状,马上起身扶住了我。
“已经太晚了,不如今晚石冈先生就在我家留宿吧?如果怕御手洗先生担心,可以给家里打个电话,如何?”
即使我想回去,此时也不好麻烦林扶着已经开始头晕目眩的我下楼,再开车送我到家。在我借林的电话往家里打去时,电话那头响起了自动应答的声音。看来御手洗还在俱乐部。
“御手洗……我今晚有事不回家了,调查的情况等明天到家再和你详谈……”
给电话那头留了录音后,我在林的搀扶下陷入了昏睡之中。
8
我不断拨开眼前的枝藤,摸索着穿过潮湿阴暗的雨林。在眼前所渐渐放大的空地上,穿着原始人服装的男人们正围绕着另一个被捆在木架上的男人,他们的嘴里正念着咒语一般的东西,而被捆着的男人一丝不挂,双目无神地注视着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匍伏在灌木丛后的我仔细看了看,竟发现架子上的男人长着和我一样的脸。这时,底下的其中一个男人走上架子,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了男人白净的脖子上。随着对方施加力道,男人原本苍白的脸逐渐涨得通红,使得我也忍不住想要尖叫起来,但从我的脖子上所传来的压迫感,已经让我无法再发出声音。
醒来时,我仍在喘着粗气,呼吸中还带着些许的酒精味道。透过窗帘的缝隙所射入房间的光线或许属于破晓,又或属于黄昏,以微弱的光芒照在这间我不熟悉的卧室里。我四肢无力地走出房间,跟着声音来到饭厅,见穿着黑衬衫的林正背对着我站在料理台前做菜。见到我出现,林给我倒了一杯水,并扶我坐到餐桌前。
“真是不好意思啊……”
“很正常的宿醉而已。看来石冈先生在家不怎么喝酒吧?”
“确实,我和御手洗都是红茶派……”
“那难怪了。石冈先生应该不急着回家吧?不如先在这里吃饭,之后我再送您回去。”
“麻烦您了……”
虽然心里不想给对方再添麻烦,但如果凭这副饥肠辘辘手脚发软的模样走出门,可能还没到家就会因为酷暑而晕倒过去吧。说起来,不知道御手洗那边的调查进度怎么样了。
“我很少给人做饭。如果家里人看到我系着围裙做饭的样子,大概会以为我转了性。”说着,林将两个白色餐盘端了上来。“这是杜兰戈烩饭,几年前我去墨西哥旅游的时候特地和当地居民学的。想到石冈先生现在胃口应该不是很好,我稍微把味道做淡了一些。”
“啊,谢谢。真厉害啊……”
和之前不同,或许是林考虑到我暂时没有说话的力气,在相当沉默的形式中,我们完成了这顿洋食。体力虽然恢复了一些,但我的脑袋依然昏昏沉沉。
“我很崇拜石冈先生。”
将勺子放回到空盘旁边时,林突然对我说道。
“……诶?”
“最开始是看到了您在某本杂志上刊登的插画,后来知道您还出了书。在拜读了您的《异邦骑士》后,我突然有了找个机会认识您的想法。正好我那时打算开店,便想到通过委托您创作店内的挂画来制造接近您的机会,也因此将店的选址定在了离您很近的伊势佐木町。虽然我自己也走过很多地方,但和石冈先生在书里描写的经历相比,只能说是微不足道吧。”
“……”
“我还试着想要追寻石冈先生笔下对于犯罪与解谜的那种刺激感,但无论去到哪里,我的生活都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与石冈先生笔下所描写的世界差得实在是太多了。”
“……”
我想做出回答,但饭后袭来的睡意又爬上了我的身体。林那平稳的声音和他所说的话,在我的耳边似乎竟成了能够将人催眠入睡的魔咒。
“话说回来,之前第一次见到的石冈先生的时候,您还记得我说了句‘没想到石冈先生……’之类的话吗?那时候我似乎有点理解了书中第一次见到您的,御手洗先生的心情……石冈先生看起来还是一副很困的样子呀。”
“……”
“虽然有些对不住御手洗先生,但还请石冈先生先暂时待在我身边吧。”
我的眼皮像是舞台上谢幕的帘子一般,再次开始沉重垂下。
9
记得从前也曾看过有着类似情节的作品:男人为了商谈房地产事宜,坐着火车前往客户伯爵的城堡。在城堡做客的每日,热情的伯爵都让他写一封信寄给远方的未婚妻,告诉对方自己很快就会回家,但男人后来渐渐意识到,伯爵根本没有放人的意思——男人已经成了吸血鬼的囚徒。
这一次醒来时,林不在家。我用手掌按着额头,抑制着不适感一路走到玄关,这才意识到是林在先前的食物中下了安眠药。放在玄关的电话已经被林提前收走了电话线,除了卧室的门以外,其他房间的门统统被上了锁。我背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在悲观地抱着膝盖等待将要面临的命运时,大门处忽然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石冈君!”
从门后探出脑袋的御手洗,朝还在地上呆坐着的我冲了过来,用两只胳膊箍住了我。听到我咳嗽了两声,他又放开了我。
“脖子有受伤吗?身上呢?”
他用手指轻轻拨开我脖颈后的头发,像一头巨型成年犬般贴在我的脸颊旁仔细确认着。见脖子无恙,他的手指又一路滑到我的衣领处。
“等等……御手洗!我没事啦!”
听到我大喊后,御手洗这才停下了动作。越过御手洗的肩膀,我看到林正侧身靠在门边望着我们。
“御手洗先生,除了把石冈先生扶进卧室里睡觉以外,我可没碰过他啊。接下来您应该有话要说吧?不妨和石冈先生一起移步到客厅,如何?”
御手洗从落地窗前转过身,在他身后是这个时代独有的东京夜景,而面前则是真相揭露前的死寂。坐在对面的林点起一根烟,冒出的零星火光在三人之间的沉默中缓缓陨落。
“如果没有石冈君第一天在俱乐部里的表现,我想这恐怕会是一起简单却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件吧,毕竟它牵涉到人性上最为隐私的部分。以下就让我们从头说起吧!
“首先是石冈君通过三史井周刊的记者藤川小姐所了解到的,关于林先生的家庭背景。在这起事件中,藤川小姐与她那边所收到的匿名信只扮演着推波助澜的角色,因为如果不是害怕家人的介入而让媒体将秘密曝光,林先生就不会拜托石冈君,而是会自己找寻失踪员工的下落。
“林先生为俱乐部所招的员工,在他们来到俱乐部之前都有两个共同之处——在社会上无依无靠,并且之前做过一些与社会相对立的事情,以及另一点——他们都有着较为出众的相貌。在外人听起来,专门收留这些身无分文又无家可归的人、帮助他们重新生活确实像是善行,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算有一天他们突然失踪,这世界上也不会有人关心他们的去向,就算人彻底消失了,对于社会而言也只不过是透明的过客而已。没错,林先生你就是利用了这一点,用他们所缺的金钱与归宿作为交易条件,表面上将他们留在自己手下工作并给予丰厚的报酬,实际上是驯养了一群离开了你就无法生存的囚徒。当然,为了防止他们其中的某些人逃跑,你也应该提前警告并威胁过他们吧。”
林斜靠在沙发上,只是在默默地吸着烟,两眼半眯着看着御手洗。
“那么,现在先说说开店之后所发生的事情。原田幸雄——在俱乐部的艺名为雨野根雪绪,根据指名过他的女客人们的说法,他的脸上和能看得到的身体部位上经常有淤青及伤口。如果只是考虑他原来暴走族的身份,或许还会联想到他可能仍一边在俱乐部工作,一边参与暴走族的活动,身上的伤口都来自于暴力的肢体冲突。但如果将店内其他员工与女客人们所说的话结合起来,作为雨野根的原田幸雄似乎对自己的职业相当尽责,在女客人面前从来不曾暴露过自己的本性。这样一想,对于原田来说,淤青和伤口的存在反而可能会影响自己在女客人们心中的形象,暴走族的方面的活动也应该尽量减少才是。
“那么,这些伤口到底从何而来?奇怪的地方在于不仅是原田,店内其他员工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受过伤的痕迹,例如淤青甚至是勒痕。但他们的伤口远不如原田的明显,基本都是位于外人看不见的地方,例如能被领口遮住的脖子、肩膀和胸口处。虽然说起来有点不太厚道,我在换衣间的时候已经一个个确认过了这点,恐怕他们自己对对方身上的伤口也不会感到好奇吧,毕竟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这些伤口都是怎么造成的。这还要多亏石冈君在第一天告诉我的情报,我才想到有必要确认这点。”
说完,御手洗像是大学讲师一般,开始在落地窗前来回踱起步来。
“而原田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正是导致他失踪的原因。昨天我根据石冈君从藤川小姐那里得来的情报,联系了大阪府的警方,在警方的协助下和某私立医院取得了联系——这所医院由Y财团的林鹰史先生,也就是林先生的父亲出资建立,最后终于在这家医院找到了原田。当然,原田在这里用的依然是他在俱乐部的艺名,雨野根雪绪。”
“御手洗,为什么你会想到原田在这家医院里?”
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纯粹只是想碰碰运气而已。原田失踪的原因无非三点,”御手洗将手插进裤袋内继续解释道,“第一,他不想在俱乐部里工作了,和老板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去别的地方生活了;第二,因为受伤的程度严重,目前正在某处休养;第三,他死了,并且已经被人处理了尸体。石冈君之前曾告诉过我关于林先生在电话里说的话,原田和佐藤并没有退掉他们租的房子,所以我暂时没有考虑第一点。第三点是最令人头疼的,因为如果举目无亲的他们已经遇害并被秘密处理了尸体的话,单纯委托警方可能很难找到线索。确实也有遇到意外的可能性,但考虑到这起事件中有两个人失踪,人为的可能性似乎又变大了一些。
“所以我决定先从第二点入手,并且假定两人的失踪都与第三者有关。先不说后来失踪的佐藤,起码原田的失踪很可能是第三者刻意造成的。联想到众人所说原田身上有不少伤口,我就将第一个要考虑的,关于原田的去向限定在了医院。要在全国范围内的医院找出这位‘原田幸雄’还是需要花上一些时间的,但如果想到这位第三者很可能去的医院,那么范围则能缩小很多。于是根据石冈君得来的情报,我终于和刚才提到的那家私立医院取得了联系。虽然没有找到‘原田幸雄’,却找到了‘雨野根雪绪’。”
在听到这里后,一直保持沉默的林往口中吐了口烟雾。
11
“虽然我不想让石冈君听到接下来的内容,”御手洗看了我一眼,“但这关系到本事件中最核心的部分。在警方的施压下,负责看护原田的医师和我做了这样的报告:原田身上多处受到过不同程度的电击、鞭打,但让他因为陷入昏迷而被送进医院的直接原因,在于他脖子上的人为勒痕。入院后经过检查,还发现他的性器官同样遭受到了人为伤害。而这位医师同样承认了,林裕次先生那天在深夜开车送昏迷的雨野根入院的事实。”
我感到一阵不寒而栗,望向坐在对面的林。这时,林向前俯身,往积满烟头的烟灰缸内弹了弹烟灰。
“这样一来,我们就差不多可以理解事件的全貌了。林先生表面上似乎是在帮助弱势者,背地里则是利用这些经过你筛选后的弱势者来满足个人癖好,暗地里对他们进行性施虐——‘sadism’,这是国外对此类行为的称呼。可惜没想到途中出了问题。如果不是后来佐藤失踪了,我想林先生你会在原田康复出院之后,继续让他为你工作吧?如果事情照这个进程发展,也就根本不会有什么失踪事件,你更不会找上石冈君。换句话说,佐藤征四郎的失踪完全在你的意料之外。想到失踪的佐藤有可能会影响到你的盘算,你决定请一位帮手,在失踪事件暴露在公众之前先一步找到佐藤。”
“佐藤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御手洗?”我问道。
“很简单,店里的员工都遭受了和原田相似的虐待,而佐藤误解了原田的失踪,以为原田死了,并且想到自己有一天可能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于是选择了逃跑。”御手洗面向落地窗背对着我们,将手插进了口袋内。“和原田相同,佐藤既没有回自己的家,也没有将房子退掉。调查原田去向的时候我也顺便调查了佐藤,藏匿原田的私立医院在那之后根本没收过类似原田一样,遭受过身体虐待的患者。如果林先生杀了佐藤,自然是不会请别人帮忙调查什么失踪事件的,那么我能想到的可能性也只有一个——佐藤是自己逃跑的,并且计划还要再回来报复林先生。根据石冈君的转述,林先生你替佐藤还清了所有赌债,那么佐藤很可能藏身于先前的赌场,在伺机报复的同时靠赌博过生活。借助了一些手段,我在今天下午的时候已经在该赌场找到了佐藤,不过那位佐藤先生似乎又在赌场中迷失了自我,相比起我口中的林先生和原田,他好像对不断在轮盘上旋转的小球更感兴趣。那么,以上就是本人的推理,请问还有遗漏的地方吗?”
御手洗转过身,凝视着将烟头熄灭的林。林摇摇头,轻声笑了起来。
“不愧是石冈先生在书里提到的侦探啊。在没见过您本人之前,我还以为御手洗洁只是石冈先生幻想出来的角色,而如今坐在这里听到您的推理,我才真真正正地信服了。
“对于施虐他人的问题,我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如果您和石冈先生非要追根溯源,或许归因于我那有着相同癖好的继父林鹰史吧。虽然我这些年一直在刻意远离那个家庭,没想到他对我的偏爱能从我的童年时期一直延续到今天,甚至到死之前还惦记着让我这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回到大阪继承他的家业。至于原田,我确实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变成那样。明明在别人面前是个脾气恶劣的人,在我面前却一直很听我的话,无论我对他做什么,他都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那天是周日晚上,也是原田的休息日,在照例过来我这里,例行和先前同样的‘事情’时,我因为想起了某人而不小心让他昏迷了过去。”
说到这里,林竟然向我投来一个视线。我连忙移开视线看向御手洗,却发现御手洗看他的眉头倏地紧皱起来。
“您所说的那家私立医院确实和我家有关系,不过能让‘雨野根雪绪’这个人入住,完全多亏了院长的私心。他和我的继父是故交,心里一直想把女儿嫁给我这个未来的继承人,这回也是为了讨好我,才答应替我向家人及外界保密原田的事情。如果御手洗先生是通过警方向照看原田的医师施压从而得出真相的话,恐怕那个倒霉医师马上就要被院长炒鱿鱼了……不过这和我也没有太大关系就是了。
“至于佐藤,他从我这里得到了很多。为了报答我的恩情,他也像原田一样在尽量满足着我的要求,是个知恩报恩的男人。或许是原田的失踪让他感到害怕了吧,想到我可能会威胁到他的人身安全,再加上我对他们所做的‘事情’,让他在安定的新生活面前选择了保命,却没想到原田的失踪只是个意外而已,并且原田本人也还好好活着。话说回来,御手洗先生,您刚刚的推理存在着一处漏洞——包括施虐这件事在内,我并不介意媒体将事情暴露给家人或者外界。即使我有一日在社会上变成了臭名昭著的人,媒体在报纸上提到我时也一定会带着林鹰史的名字作为前缀。这可比我一直以来所过的生活还要更加有趣。不说别的,刚才我特地将找上门的您带上楼来,也可以算是我无意狡辩的证明吧。”
御手洗将手微微握拳放在下颚,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林先生,能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吗?”
他将手放下,神情沉重地凝视着对面的林。
“自始至终,你和石冈君的接触都不是出于偶然性的。从委托石冈君创作挂画,到再次委托石冈君调查有关案件的事情,即使见到我主动出面,你依然没有与我这个侦探角色进行正面接触。凭你刚才的说辞,我并不相信你会有着’生怕侦探发现背后隐情’之类的借口,否则你更不会委托石冈君了,因为这样会冒着我主动介入调查事件的风险——虽然我的确也这么做了,但这一定包括在你的考虑之内。对你而言,在暴露与不暴露秘密都是同等的情况下,何必要多此一举请出侦探的助手,陪你玩上这场推理游戏?”
听完御手洗的问题后,林将垂在脸颊一侧的黑色长发拨到耳后,竟然对着我笑了。
“石冈先生,您还记得早上的时候我和您说的话吗?起初我对您所著的书中,御手洗先生第一次见到您的表现感到十分好奇,但在真正见到您后,之前产生的好奇便被完全解开了。看御手洗先生的模样,似乎已经明白我的意思,是吗?之后我对石冈先生所做的事情虽有悖道德,但也只是在以我个人的方式进行表达而已。”
我虽对林所说的内容感到一头雾水,但在听到他所说的话后,身体竟有些自觉地不寒而栗起来。三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最后,神情严肃的御手洗向我伸出了手。
“回家了,石冈君。”
“啊啊……好。”
走到玄关的时候,身旁的御手洗忽然回头望向送我们出门的林裕次。
“不仅仅只是那样的感情啊,林先生。”
这回,林没有再给出回应。
我俩一前一后骑着御手洗不知从哪弄来的摩托车,伴随着轰鸣声一路奔驰在午夜的公路上。对向来的车灯如同夜空倒映在地面上的星辉,在我的视线两旁构筑成了流动的银桥。我贴着御手洗的宽背,在尚处于朦胧状态的意识中,心里仍然感到一阵挫败。光是想想林私下竟对别人做出那样的行为,如果不是御手洗今晚前来找我,我实在无法想象之后会发生的事。更何况我在第二天的行动中,对御手洗的推理并没起到任何作用。
当摩托车停在红灯前停下时,御手洗突然开口道:
“石冈君,无需因为那个人的事情而感到郁闷哟。林裕次从来只会对那种在社会上没有依靠和归宿的男人下手,对他们提供可观的物质条件,以此征得向他们施虐的许可,而石冈君的情况和他们完全不同。况且之前我是直接从他那里要来那两人的地址的,顺便也是想要提醒他,不论去那两人住所找线索的人是石冈君或是谁,对方都是在我知情的情况下进行行动的。”
“那后来又为什么要给我下安眠药,将我关在家里?难道他之前对我说的,欣赏我的画和小说之类的话,都只是为了接触我而故意编造的借口吗?”
我将醒来后再次被林下药的事情告诉了御手洗。
“石冈君,虽然林的做法确实违背道德,不过你只需要将他的行为理解成他个人的古怪癖好就好,不需要思考太多。你的作品不仅有林裕次在欣赏,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意识到你和你作品中的价值哟。只不过单纯是这次你的运气不好,遇到了他而已。”
“但我昨天做的事情,在你的推理之中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不是吗?”
“昨天?你指的是让你去原田和佐藤的住所调查的事情吗?实际上,我只不过是不想再让你进俱乐部,故意用合理的理由把你支开到别的地方而已。”
“为什么?”
御手洗没有再回答。见绿灯亮起,他缓缓踩下油门,令摩托车又从停止线前飞驰出去。我隐约感觉得到御手洗在刻意避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关于林对我所做事情的动机,以及他不让我再进俱乐部一起调查的原因。但此时,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前方无人行驶的公路上。
“怎么样,石冈君!我借的这台哈雷,性能还不错吧!不抱紧我的话,可是会被甩出去的哟!”风中,御手洗提高嗓门对我喊道。
在这样的时刻中,我隐约记起了几年前御手洗骑着破烂摩托的样子。而如今,在远方山脚下那像极了星云的城市灯光外,一辆银色摩托车正如同钢铁制的猎豹般载着我们二人,发疯似地奔跑在由公路路灯所组成的银河之下。
后记
半个月后,我得知了林裕次已经回到大阪的消息。
在书桌前整理好要寄给出版社的稿子时,天色已经变得昏暗下来。我伸了个懒腰,走到横躺在沙发上的御手洗身旁——那家伙竟然听着瓦格纳的歌剧睡着了,脸上还盖着早上被派送到信箱里的报纸。我瞥了一眼,报纸上的一行大字突然闯入进我的视线之中:Y财团创始人林鹰史前日于家中逝世,其生前职位由次子林裕次接任。新闻中还提到了林在横滨投资的男公关俱乐部——林在回到大阪前已停止运营该俱乐部,并向每位员工支付了他们应得的薪酬。之前的一切似乎从未发生过一般,之后也无人再追问那些员工们的去向。
我拿起报纸一看,上面还登载了一张林的照片。照片中的林已经剪掉了原先的长发,身着正式的和服,神情平静地凝视着为他拍摄照片的人。仿佛是在被林盯着一般,我将视线微微向旁边移去,这才发现照片是在林的家中取的景。林站在房子的缘侧,缘侧外是枯山水,而我则被左侧屋子里所露出的一角吸引住了目光——虽然只被拍到了半边,但我所画的那副“In A Silent Way”竟然被挂在了屋子的墙壁上,看起来与周围十分格格不入。
大概是听到了我所发出的动静,刚才还在睡着的御手洗一下子醒了过来。在看到我和我手中的报纸后,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
“御手洗,那些之前受到过伤害的人,真的能就这样原谅他吗?”
“谁知道呢,毕竟林裕次也有恩于他们。起码在施虐这件事上,他肯定是在征求了对方同意的情况下才进行的……石冈君,今晚的晚饭就拜托你了哟。”
我将报纸放到膝上,转过头望向满脸睡意的他。
“对我来说,果然还是像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更好啊。”
“哦?”
御手洗双手一撑,从沙发上一下子坐了起来。他将上半身前倾,瞳孔在离我越近的同时跟着放大起来。
“要是我也对石冈君做了过分的事……石冈君会原谅我吗?”
“唔……那也要看是什么事吧,”我想了想,“如果像是有一天你突然消失,让我一个人支付每个月的房租……类似这样的事,我一定会借助全国警方的力量把你抓回来,然后罚你每天买菜做饭,外加打扫屋子。”
在凝视了我一会儿之后,御手洗突然大笑起来。那时候的我竟然轻信了这笑声,以为御手洗是在用笑声劝我放弃这突如其来的设想,但在距离如今已经相隔几十年的夏夜,我和他确实都未曾预料过,只是发生在刹那间的设想终究会将成为现实。
终
【自扫】《御手洗さんと石岡君が行く》
1998年官方出版的同人本
是由不同画手绘制的所以画风不尽相同,但真的要感叹一句上个世纪90年代的画风和审美真的太心水了~
p1《近况报告》这身段o(≧v≦)o跟石岡君在一起就这么惬意吗?
p2《异邦骑士》我永远的白月光,御手洗拿的是手持花火哦!
p3《数字锁》又是有点给给的故事
注:
·P8是水晶金字塔尾声里玲王奈和御手洗,画手太太画得好美就也扫描放上来了~不愧是女明星~
其他都是御石,因为要给原作老师过稿的所以大家都很克制23333333
【自扫】《御手洗さんと石岡君が行く》
1998年官方出版的同人本
是由不同画手绘制的所以画风不尽相同,但真的要感叹一句上个世纪90年代的画风和审美真的太心水了~
p1《近况报告》这身段o(≧v≦)o跟石岡君在一起就这么惬意吗?
p2《异邦骑士》我永远的白月光,御手洗拿的是手持花火哦!
p3《数字锁》又是有点给给的故事
注:
·P8是水晶金字塔尾声里玲王奈和御手洗,画手太太画得好美就也扫描放上来了~不愧是女明星~
其他都是御石,因为要给原作老师过稿的所以大家都很克制23333333
吾之日推初心哟 浪漫主义梦幻般的feel 不灌水时候的作品不厚hh
很喜欢石冈的“距离感”就写写写很INFP 记录一点一滴 御手洗的特质就是什么特质都有(?)啊哈 岛田自己分别采访二人 有种他俩真的很像real person的感觉
柄刀一和雾舍巧都写过同人文!石冈拿他俩的同人文给御手洗👀 喜闻乐见的情节!!他俩一个看过钱德勒《漫长的告别》一个看过可能忘了or没看过
果然是小野不由美桑撮合的XD
吾之日推初心哟 浪漫主义梦幻般的feel 不灌水时候的作品不厚hh
很喜欢石冈的“距离感”就写写写很INFP 记录一点一滴 御手洗的特质就是什么特质都有(?)啊哈 岛田自己分别采访二人 有种他俩真的很像real person的感觉
柄刀一和雾舍巧都写过同人文!石冈拿他俩的同人文给御手洗👀 喜闻乐见的情节!!他俩一个看过钱德勒《漫长的告别》一个看过可能忘了or没看过
果然是小野不由美桑撮合的XD
侦探101·御手洗洁 占星术侦探
做柯南单行本背后的侦探安利环节,让柯南单行本面临失业(做不到啦)
做这个侦探101系列的起因只是最近依旧在看一些推理侦探小说,这么多年了~唯独这点嗜好依旧亘古不变。
不知道能更到什么,随缘吧~因为我本职工作已经很忙很忙~当做是给自己留个book list。
最近在看《金田一少年的事件簿》真人版第五代电视剧,但想写的第一个人物却是和少年金田一颇有一点渊源的岛田庄司笔下的御手洗洁。
御手洗洁
初登场于《占星术杀人魔法》
[图片]
(金田一少年事件簿的异人馆村杀人事件就是“抄”了这本,然后自己升级了个天窗CUT头,结果连带着这个被少包全抄了……)
和大多“不务正业”的...
做柯南单行本背后的侦探安利环节,让柯南单行本面临失业(做不到啦)
做这个侦探101系列的起因只是最近依旧在看一些推理侦探小说,这么多年了~唯独这点嗜好依旧亘古不变。
不知道能更到什么,随缘吧~因为我本职工作已经很忙很忙~当做是给自己留个book list。
最近在看《金田一少年的事件簿》真人版第五代电视剧,但想写的第一个人物却是和少年金田一颇有一点渊源的岛田庄司笔下的御手洗洁。
御手洗洁
初登场于《占星术杀人魔法》
(金田一少年事件簿的异人馆村杀人事件就是“抄”了这本,然后自己升级了个天窗CUT头,结果连带着这个被少包全抄了……)
和大多“不务正业”的侦探一样,御手洗的本职工作也不是侦探。初期他是一个在横滨开占星事务所的占星师,后来以脑科教授身份让人亲切的唤他一声“御手洗教授”。
17岁上哈佛,是个海归,算是帅哥,一头乱卷毛,身高应该有180+
御手洗的断案风格就是,不善交际但却是个不情愿的话痨,推理思路相当狂暴。
他本人害怕笨蛋问题,但又经不起别人拱火解答……很多解谜习惯埋在心里,自己的思维殿堂里去推理,最后再一气呵成将它释放出来。
呵,是不是在御手洗身上看到了那个男人的影子~没错!就是那个有名的英国佬 (๑•̀ㅂ•́)و✧ 岛田设计他的时候肯定也是有参考了福尔摩斯,而且朋友当室友(石冈)也是华福标配。
御手洗对朋友能付出真心和所有精力,铁汉柔情不附庸权贵,不嫌贫爱富,会脆弱会寂寞,不会神化,有血有肉,唯一的缺点就是稍稍有些“厌女”。
但和柯南道尔越来越讨厌老福不同的是,那个20多岁就骑着机车如异邦星球骑士降临的御手洗,对他的创造者岛田庄司来说则是心中最棒侦探的投射,永远的头牌。
岛田把自己所有对本格推理的热情和梦想宣泄在御手洗的作品里,在塑造这个名字是洗手台的帅气侦探时,岛田的内心永远都住着一个杰克苏。
(并不是说石冈才是岛田自我的投射)
第一个给御手洗画肖像的竟然是那个小学生的父亲!
(出自单行本第40册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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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年前写的阿加莎相关
脑 · 御手洗洁的热情
——将我的大脑销毁,里面曾有对你违背伦理的痴狂。
一
1990年正月,日本,横滨马车道。
新年的伊始就如同DNA所螺旋排列的形状一般,是由空气中发光的尘屑、砰砰作响的锅子中不停冒着香气的青花鱼,与系着围裙的石冈君时不时来回在屋内移动的身影所重复组成的。尽管思绪偶尔会飞去曾经我们所到过的地方待上一阵,像是在英国某个下着阴湿小雨的村庄,或是在希腊某个日照充足的海岸,等到大脑疲惫的时候,它又会飞回到此时我们所立足之处。不过就算躺在沙发上,随手从桌上拿个什么东西挡在眼前,我的视线仿佛拥有能够自主穿透物体的能力,能灵敏捕捉到屋内除我之外,另一个影子的动向。我集中精神眯眼一看,手里是一封已经...
——将我的大脑销毁,里面曾有对你违背伦理的痴狂。
一
1990年正月,日本,横滨马车道。
新年的伊始就如同DNA所螺旋排列的形状一般,是由空气中发光的尘屑、砰砰作响的锅子中不停冒着香气的青花鱼,与系着围裙的石冈君时不时来回在屋内移动的身影所重复组成的。尽管思绪偶尔会飞去曾经我们所到过的地方待上一阵,像是在英国某个下着阴湿小雨的村庄,或是在希腊某个日照充足的海岸,等到大脑疲惫的时候,它又会飞回到此时我们所立足之处。不过就算躺在沙发上,随手从桌上拿个什么东西挡在眼前,我的视线仿佛拥有能够自主穿透物体的能力,能灵敏捕捉到屋内除我之外,另一个影子的动向。我集中精神眯眼一看,手里是一封已经被石冈君拆封过的信件,快速地扫过长达几页的冗长内容(真希望我以前的学生们在写研究报告的时候也有这样的激情),信的最后是对石冈君的邀约。
既然石冈君已经读过,那么也没有将信处理掉的必要了。我挠了挠许久没修理过的乱发,随手将信放回到桌上。此时顶着一头几个月未修理过的头发,与解决信的末尾邀约所令人懊恼的程度相当。快速思量一番后,我决定先处理前者,但马上被石冈君叫住了。
“御手洗,要出门吗?”他拿着正冒着腾腾热气的勺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问我。
“去楼下的理发店。”我换上大衣,又瞥了眼躺在桌上的信。
“上午我去超市的时候发现那家店倒闭了,真是意想不到啊。”
在失去了出门的理由后,我栽进沙发里,用手向后拨了一番头顶的鸟巢。“石冈君,帮我剪头发吧。”
“可是我的手上有鱼腥味……”
“没关系,来吧。”
从房间里拽出一张英文报纸后,我搬张椅子去了阳台。石冈君用刚换下来的旧床单,就像是在理发店里接待客人的理发师一样,将床单从前面绕着我的脖子围了一圈,然后用平时分类纸张用的夹子将床单从我的脖颈后方夹住。假设此时有人在观测万花筒内的蓝色球体,那么他首先看到的会是被云雾包围的海洋,如果稍微偏转视角到陆地并穿越大气层,他将会看到今日风和日丽的横滨。而在此时此刻我所在这城市的一隅,竟然难得很少能听见车辆驶过的声音,宁静的空气仿佛将人带回到工业革命之前的时代。如果不是一道银色的闪光划破我的余光,我或许还能在这舞台上继续扮演几世纪之前的居民。那是石冈君手上握着的一把在我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牙剪。经过阳光的反射,它正时不时提醒他人关于自己的微小存在。
“石冈君,你什么时候买的牙剪?”
“你忘了吗?上次你让我去超市买的呀,说是要给小狗修剪脚边的毛发。”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御手洗,稍微抬一下头。”
随着眼睛视线的转移,我将攥着报纸两边的双手抬高了一些。印入眼中的第一个巨大标题,写着关于加州某政客受贿事件的最新进展。
“你有白头发了,御手洗。”
“噢?”
右边的版面则是一整页关于某美国当红女星的风流韵事。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新闻媒体的确很会吸引读者的目光,将女星和不同男人的几张合照放在版面中间,即使有像我这样的读者故意不去读这一版面,在翻到下一页时也不会觉得一无所获。
“要剪掉吗?”
“悉听尊便哟。”
可惜我看不见自己的头发在石冈君的指缝中最后迎着冬风摇动的样子。随着剪刀徐徐开合的清脆声音,它们有些落在了我的视线盲区,有些则沿着我身前的床单滑落到地上。
“等到以后白发越来越多,总不能都剪掉吧?”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白发变多也是好迹象啊,石冈君。”
“人在衰老,这也是好迹象吗?”
“我所指的是用脑哟。白发的出现,证明我有在好好地运用自己的大脑思考问题啊。”
我腾出一只原先攥着报纸的手,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大概全部都是关于学术理论,或者国际形势的问题吧?”
“不尽是。”
“嗯?”
“比如我刚才就在想你放在桌上的那封信件,那位像是森真理子二号的女性读者指明要和石冈先生约会。你看,现在我们应该是在想着同一个无聊问题吧,石冈君?”
无需去看他的脸,就像一个画家面对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体模特,闭上眼睛都能想到对方的表情变化。我的模特此时一定在惊讶我竟然读了那封被他忘记收好的信件,脸颊开始缓缓涨起红色。那可能会像是伦勃朗所绘出的淡红色,通过时间的加速,在他冷色的皮肤上反复叠加一层又一层的色彩,但依旧能看清那埋藏在色彩之下的皮肤脉络,并隐约地勾起想让人伸手触摸的欲望,通过大脑所接受的信息来确认对方是否真实。当然真实了,我的画中人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想着或许是委托,去一趟也无妨。”
“十万火急的委托可不会出现在无聊长篇大论的结尾处哟。就算是在国外写论文或是学术期刊的时候,作者们一般也都会把最重要的摘要放在文章的开头,你说是吧?”
“可是……”
“很可惜,信上提到的那天,我们有另外的委托人要拜访。”
即使石冈君拿着剪刀走到我面前,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能够威胁人或是任何一只小动物的气质。他也不像那性格欢快又机敏的费加罗,懂得挥舞手中的工具去赢得观众的喝彩。笨拙的理发师弯腰贴近我,用认真的眼神打量我额前的头发。冬日的太阳此时成为了他眼睛的颜色,寒冷的冬风也化作了他温热的鼻息,或许这是个温柔旖旎的正月,可以轻易让人想象到吹着长笛的牧神曾做过的,能让人心醉神迷的爱之梦,但我却不能像牧神一样和他的仙子在伊甸园内起舞寻欢,也不能像是大海中自由的雄鲸,在确定的时间内横跨地球的数个海洋,去确定的地点完成和有着相同目标的对象完成自己的使命。
在这点上,我与学者们的遗传学说抗争,与宇宙的发展定律求同存异,但事实上一切不过是我的大脑所演绎的一人分饰二角的,无数场缺少观众和裁判员的辩论赛。我很庆幸世界上的助手们在多数时候都不如侦探拥有追踪蛛丝马迹的能力,毕竟我或许尚且不具备能在我的助手面前隐藏马脚的本能。
二
1983年夏,日本,横滨马车道。
光和影,日与夜,跳着探戈的舞者总是习惯于不断在对方的领地来回探索,而我和石冈君似乎正过着这种生活。这个季节的夜晚既危险却又似乎具有致命性的芳香,从生物角度来看,就仿佛会利用蜜腺分泌花蜜以诱捕昆虫的,那种带有坏心思的花朵似的,pavor nocturnus!
而石冈君是例外。显而易见地,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即使在因为停电而倍加闷热的夏夜,他也完全没有察觉到来自昆虫的私心。我和他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面前点着一根正苟延残喘着的蜡烛,上面的火光不知是因为从阳台方向吹来的晚风,还是因为感受到了我的愿望,一阵阵激烈地摇曳着身影,像极了因为备受期待而要把底下白蜡吞噬殆尽的样子。 它当然不能马上完成自己身为演员的使命,如果暂时还不能成为撕破黑夜的导火索,那么它就还要履行帮昆虫进行伪装的职责。那只昆虫此时正抱着吉他,教身旁陷在沙发里的石冈君唱着纲岛时代的披头士。
“...'there is no one compares with you.'”
“'zere isu no wan...'”他停顿了一下,“co-m...pe?”
“Compare.”
“com-pe-ru...”听起来就像是他的舌头被打上了两个结,“御手洗,这句歌词是什么意思呢?”
“'there is no one'是没有人的意思,'compare'是相比较,整句歌词的意思是‘没有人能与你相比’哟,石冈君。”
借着清辉,我察觉到他的肩膀微微向下耷拉起来。
“石冈君,假设现在我们提到阿加莎·克里斯蒂笔下的波洛侦探,关于他的外形特征,你最先想起来的是什么?”
“长得像是鸡蛋的脑袋?”
“还有呢?”
“……他的胡子吧。”
“对,而胡子这个单词是'moustache',如果是熟知波洛的人,一看到这个单词就会想起那位精致的比利时侦探和他最具标志性的小胡子吧?”
“确实很容易联想……”
“再比如我提起'melancholy',意思是‘悲哀的’,你能想到在你听过的古典乐中和悲哀有关的曲子吗?”
“……肖邦的第三号练习曲,或者马勒的第九号交响曲吧。”
“幸好你对音乐的审美总是比对女人的要高一些呀,石冈君!确实也可以联想到你所提到的这两部作品,或者可以直接想到普朗克的某部钢琴独奏曲,它的名字就是'mélancholie',虽然英文和法文的写法有细微的不同,不过相信是石冈君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区别。你看,记忆语言就像是记忆你喜欢的那些女性偶像,将人名和脸进行一一对应可不比前者简单呐。好啦,我们继续吧!”不顾已经开始昏昏欲睡的石冈君,我继续弹起了吉他。
“'...I know I'll often stop and think about them, In my life, I love you more...In my life, I love you more.'”
他在我身旁抱着膝盖,面朝着我,纤瘦的身体陷在他喜欢的英国风沙发的靠背里。在挣扎着的烛光熄灭的前一刻,我看到消散在余光中的一缕白烟,和他额前几缕垂发下闭着的眼睛,看来他错过了最后的列侬和麦卡特尼转交给他的情信,也未察觉到我将吉他从怀里拿开的声音。在阴影的栅栏中端视月光下的他,那银色光束中跳着舞的尘屑落在他的头发和鼻尖上,或许狱中的王尔德也曾用这样的眼神端视过最后罄竹难书的情人,但在我面前睡着的人更纯净。在他面前,我似乎能够证明自己与管风琴的销钉真正的不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销钉没有欲望,而Kiyoshi Mitarai的欲望可以比阿斯蒙蒂斯更丰裕。在此时此刻,谁又会考虑作品最后的结局,好或者坏的denouement?我将上半身微微向前倾,在鼻尖要蹭到他的额头时,又自觉地停下了动作。
可惜这是名受理性支配的阿斯蒙蒂斯。
三
1994年秋,日本,横滨马车道。
以日本进入平成时代为分界线,世界仿佛滑入了扭曲动荡的平行空间,在这期间最受世间轰动瞩目的或许是戈尔巴乔夫在隆冬中发表的电视讲话,随后苏联解体的新闻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铺天盖地,例如飞向了在三个月之后对种族隔离制度进行废除的南非、之后同样经历分裂的捷克与斯洛伐克,以及在横滨终日无所事事的闲人身边。此时日本已经经历了好几天反复无常的天气,白天阴雨连连,不断往人心染上阴郁的黑色。连续几日地,我都习惯坐在阳台边的书桌前,生了根似地盯着时而接收从美国发来邮件的NCE电脑,不然就是在等邮件的间隙读书喝茶。在集中精力思考的时刻,我变得不太能感知到石冈君的动向,就算他像德古拉伯爵一样大晚上从窗户四肢并用地爬出去,我也没有向外探头惊讶于他这个奇异举动的心思。
就在这段时间的某一天下午,我一如即往地抱着脑袋缩在椅子里,盯着几分钟前我在波士顿大学的好友发来的邮件:
亲爱的Kiyoshi,
以下是关于我们昨天话题的继续。
我这学期正开始着手关于肥胖症与大脑联系的论文研究,考虑到实验规模及数据大小,计划之后在马萨诸塞州范围内的医院征集志愿者。你肯定是第一个跳出来质疑我这个实验的普遍性的人吧。我很感兴趣你在昨日的邮件中提到关于神经元的新猜想,我也同意你所说的观点,在这个年代试图证明神经元的发展和人脑组织保存方式的关系目前的确尚有些困难,毕竟不管在哪里进行实验,都必须优先考虑伦理与道德问题。或者你对此是否有任何大胆设想?你的想法对我而言总是非常有趣的,我非常怀念以前两个人在电话里彻夜争论课题的日子。如果有机会的话,真希望还能在美国见到你活跃的身影。
期待你的答复。
最后是朋友的署名。隔着无际的大洋与颠倒的日夜,我们不得不依赖于这种区别于纸质的方式进行学术交流。难以言喻的,此时我的心正出于来自某种莫名缘由而开始以迫不及待的频次鼓动起来,各种奇异古怪的思想理论在脑中开始疯狂交缠演绎,直到石冈君的声音突然闯入屋内。
“御手洗,你在听我说吗?”
余光中,他在将沾了雨水的伞收到靠门的小角落后,朝书桌这边走了过来。
“你说了什么?”
“上次我们一起去医院拜访的那个从绑匪手里救出的女孩,她出院后就要和负责她的主治医师订婚了,但是……”
“噢?这不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吗?”
“她请求我拜托你,帮她算算这是否是一桩天作之合的婚事。”说完,他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放在我的键盘上。
“天作之合?什么是天作之合?”我忍不住冷笑一声,将双脚搭在桌上,“如果她唯利是图,嫁给高薪又受人尊重的医生自然是天作之合。如果不贪图名利,嫁给一个踏实工作的老实人也不是坏事,更别说是两情相悦的情况了。”
“可你是见过她的,她是个还没从大学毕业的女孩呀!”
我漠然地摆摆手。“不分雌雄,名为人类的生物从还在母体的时候就已经会为自己做打算了啊,石冈君。好啦,如果你还记得我们曾不止一次为类似的委托争辩过,现在可以请已经汲取过经验的你,让我独自思考问题了吗?”
“就算是这次的我,也是在诚心诚意拜托你的。”
“关于占星术的东西,你从我这所学的已经完全能够应付对方的委托了。”随后,几乎是下意识的,我脱口而出——
“试试自己解决问题吧,石冈君。”
此时的石冈君或许又从我这里感受到了逐渐在屋里膨胀开的失望感,闷声回了自己的房间。我注意到他留在键盘上的纸,沿着折痕打开一看,上面是两行很娟秀的字体,一行写了关于自己的出生信息,一行写了感谢的话。我有些懊恼地顺手在信的背面写了对方想要的回复,然后将纸放到石冈君出来一定会最先看到的地方。
我亲爱的朋友,
日本的天气和人心一样反复无常,如果地球也有个像人脑中枢一样的东西,我想天气说不定会如人所愿的晴好吧!
我很高兴你对我的设想产生兴趣,但目前的我就像是在身处暗无天日牢狱中,正一日复一日挖着可笑地道的爱德蒙。在没有遇到神甫之前,即使生活有各种各样的委托作为调剂,那也还不如一杯质量伪劣的红茶有味道。如果现在我能为我所设想的研究出力,我倒是很乐意在不被窥探隐私的前提下,为研究献上自己的大脑,可现在的我不比坦塔罗斯好过(就像是受了他的诅咒似的!)。
希望你的研究和生活一切顺利。
Kiyoshi
在关掉这封未被发送出去的无聊邮件后,我拿上角落的伞离开了家。
四
1980年冬,日本,横滨马车道。
“先不论作案手法,我猜动机或许是为了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吧?”
“为什么?”
冬日的夜晚,我窝在沙发里品着对方刚泡好的红茶,和还在料理台前洗着茶杯的石冈君讨论当下的案情。
“不是经常有的吗?像是两男一女的情况,不考虑任何利益关系,如果一个A男把C男杀了,结论只可能是A男为了保护女方不受C男的欺负,或者嫉妒女方和C男的感情,才不得已选择将C男解决吧。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理由了,况且这次的案件背景极其单纯,我们的委托人和她的两个男性朋友都是街边随处可见的混混呀。”
“你确定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可能性了吗,石冈君?”
“应该吧。”
“我得承认,你能直接从感情纠葛的角度入手进行动机分析确实不错。别看这件案子的作案手法复杂,那也只是因为你口中犯下案子的A男有着我们没预料到的高智商,他的动机相比手法而言可是再单纯不过了。”
“我说对了?”
“结论是对的,但在你的分析中,你好像忽略了人际关系中的可能性哟。A男也有可能是出于C男在感情上的背叛才选择以这么激烈的手段报复对方,当然,我还是得承认在这件案子中,你的推论是正确的。”
“那确实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啊,谁又能像你这个怪人一样想到第三种可能性呢?”他背对着我,往洗好的茶杯内沏起红茶。“这次我为了求证,可是亲自跑了一趟啊。”
我皱起眉毛,轻轻将茶杯放回到茶托上。“你跑去哪里了?”
“跟着那个男人去了几个地方,不过除了听到他打给女方的一通电话外,其他一无所获。”
“为什么不告诉我?”
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我吓了一跳,他的手以厘米的误差在空气中抖了两下,使手中茶杯里的液体倾洒了一些在水槽和料理台上。
“我刚才说了,对方的智商可比你想象中混混的智商要高出很多,石冈君。”
“能破案的可不只有你一个啊,御手洗。”
在我耳边听起来几乎是带着挑衅性的,听到他这样说道后,从下方顺着血液涌上来的冲动令我将左手伸出,让他光滑白净的脖子正好卡入我的拇指和其余并拢的四指之间,我的右手则从前绕过将他环住。但出于防止他注意到某种危险出现的考虑,我没有让他完全贴着我的身体。Mon chéri!
“这样的可能性你也没考虑过吗?”我贴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可的确什么都没发生啊。你看,我现在可是好好的在和你说话呢。”
有时候,或许确实是他更胜一筹。
五
一个人听勃拉姆斯时,我会思考自己的感情是否会像伟大的作曲家本人所经历的一般,无疾而终。已经记不清我和石冈和己共同度过的多少日与夜,有时我们会跑到世界的另一头探索奥秘,多数时候是在横滨某个名为马车道的小角落,但最令我印象深刻的,还是在纲岛那间破烂的楼房内,第一次遇到那个穿着白衬衫男人时的光景。在他离开后的某个时刻,我跑去浴室里洗了把脸,刺痛的内心迟迟无法平静,等到我从哗哗的水声中抬起脑袋时,眼前的镜子里却是多年之后奥斯陆的漫长冬天,和一个头发银白的老人。
2015年盛冬,挪威,奥斯陆。
长着鹰钩鼻的银发老人看着积了雪的窗户上倒映着的人脸,不禁一时出了神。窗户的倒影上是两个年轻男人,一个是满头乱发不修边幅的侦探,一个是着装整洁干净秀气的作家,二人正面对面为由谁将从读者那寄来的土特产搬上楼这个问题不分上下争论着。而将脸转回到正确的角度后,坐在他面前的人既不是那个作家,他也不是那个侦探。
“教授,要是未来有能读取人脑记忆的科技,您会愿意将自己的脑捐出吗?”
“虽然我很欣赏你的想法,不过在未来的几十年内,不考虑任何必要的情况,或许还没有哪个国家能开发出这种违背伦理道德的技术吧,”在餐厅的灯光之下,御手洗洁红茶杯放在唇边,像是年轻时候似的冷笑一声,“就算是开发者自己也不能保证,在不采取极端手段下,自己的脑有一天不会被读取所有的隐私,你说是吧?”
“对您来说,所谓的‘隐私’具体指什么呢?”
真是个会刨根问底的学生啊,御手洗洁想道。
“银行卡的密码和存款、家里保险箱的位置……你觉得会是这些东西吗?”
学生没有回答,仍然在屏气凝神地注视着面前的教授。突然,他看到教授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哀伤的表情。
你有和某个人共同生活过的经历吗?教授问他,不是家人,也无法成为伴侣,对方一直将你当作可以出生入死的朋友。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算起,两个人一起去世界的各个国家冒险,踏上埃及神秘的沙漠,走过英国古老的石砖路,或者哪里都不去,两个人在合租的寓所里各做各的事情。这样的生活也并不轻松,如果没有接到工作,两个人可能第二天就会在街头流浪。
但要是能每天喝上他亲手泡的红茶,和他一起听各种各样的唱片,就算只是为了晚上谁做饭的无聊问题而争论半天,无论接下多辛苦的委托,就当作是获得这些报酬的代价也让人心甘情愿。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他看你的每一个眼神,他对你笑或者抱头崩溃的模样,他低头睡着时白衬衫下的微微起伏都能被技术清楚读取,那么……
年轻的学生见教授垂下了眼睛,连忙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题:“您会愿意捐出自己的脑吗?”
而御手洗洁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神情。在学生听来,他最后的回答如同窗外的流光一般,转瞬便融入了奥斯陆沉寂的暮色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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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是热情系列的最后一篇,初稿是在2020年4月建立的,以石冈君的视角完成了第一节,中间因为岛田老师的事情搞得不想再动笔,直到这几天对御石的爱好像又回来了,遂决定以不同的方式(御手洗洁视角)完成此文。伦理和情欲是我一直很喜欢在御石文里探讨的两个主题,但真正做到了的可能只有此篇和先前的《秘密》,前者相对后者而言因为第一人称不同,描写某些细节时的语言运用的较后者更隐晦,读起来可能会更耽误时间。感谢耐心看完此篇的同好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