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体】论嗑上班主任的cp是怎样一种体验
*初代三人组现代教师役,cp主师念,其余自由心证
*学校做合格考考场放假一天,摸个鱼,全场无逻辑甜饼,考据的原著三人组长刀等过年再说
提问:嗑过身边人的cp吗?分享分享“卧槽我搞到真的了”的时刻
ID普普通通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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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个前情提要:本人现役高二狗,刚分完科挣扎于物化政苦海之中,刷到这个问就想到我们全校闻名的师念cp(是bg,双教师,高一时李药师我们班班主任,念姐隔壁班班主任,还没谈,不过我估计也快了),从作业堆里浮上来旧糖新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待我翻翻去年的日记整...
*初代三人组现代教师役,cp主师念,其余自由心证
*学校做合格考考场放假一天,摸个鱼,全场无逻辑甜饼,考据的原著三人组长刀等过年再说
提问:嗑过身边人的cp吗?分享分享“卧槽我搞到真的了”的时刻
ID普普通通高中生
500赞同 20评论
先来个前情提要:本人现役高二狗,刚分完科挣扎于物化政苦海之中,刷到这个问就想到我们全校闻名的师念cp(是bg,双教师,高一时李药师我们班班主任,念姐隔壁班班主任,还没谈,不过我估计也快了),从作业堆里浮上来旧糖新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待我翻翻去年的日记整理整理。
评论区怎么回事?!我们师念不可能BE的好吗?先整理旧糖只是因为李药师今年主动申请到西藏支教去了,人家在给民族共同繁荣做贡献呢,两位都是把大义摆在私情前面的人,别在这唱衰!
我们喊班主任“药师”是因为他有中医药世家渊源。第一天见面的时候李老师自我介绍时就从随身携带的小型医药箱里掏出了一根针,直接把它立在了手背上!虽然李药师笑起来很温柔但在这个情景下就意外地瘆人呢。有同学小声说以后得好好写作业了,她可不想被针扎。我们班主任耳朵好得很,他说他偶尔也在理疗中心(就在医务室隔壁)帮忙,说不定真有这个机会。不过外物也只是起调节作用,养生之道还是在于食饮有节、起居有常......瞧瞧这专业素养。再加上他的名字和药圣李时珍的字相近,人又是温文尔雅的气质,身上还有一抹若有若无的草药香,“李药师”这绰号就叫响了。咋一听上去还以为学校给我们班派了个校医做班主任呢。
别误会,我们一点也不嫌弃班主任的双重身份,毕竟谁会不喜欢一个给喉咙痛的学生泡蜂蜜水的体贴的人啊!我们还觉得他到我们这当语文老师是屈才了。但他说良医治病救人,救人却未必只需要良医。
师念两人都是天才。李药师过目不忘、博古通今,别的语文老师上古诗跟着课本过字词再梳理思想感情,他直接大串讲,把所有必修里这个诗人的作品都捡出来一块炖了,还额外加点料。我们学校就是这点特好,语文都是半学期一专题,高一讲了一学期古诗和一学期小说。所以老师排课也随他们喜欢。
讲了那么久药师,该到念姐了。她是我们班的物理老师,也是省大理论物理研究所的成员,主攻原子核理论,据说是在本科二年级时就被导师盯上的。我们特好奇为啥她要来我们这教书,结果她说在巴黎大学念完研究生回国时李药师在纠结到底在哪发展,刚好碰到我们学校面试就一块去了。要我说我们学校真得给祖师爷们好好上三柱香感恩感恩。这俩人一个同时面试语文和历史,一个同时面试数学和物理,这一手把面试官都吓了一跳,之前从来没有人干过这种跨学科双面的事。结果你们当然也知道了,学校根本不肯放这两个人走。他俩也挺喜欢和学生打交道的,就是辛苦念姐两头跑了。
说起师念我们还不得不提另一个人——比利时友人,我们学校国际部的法语外教,韦萨礼老师——我们也叫他“亮而不自知的巨型电灯泡”。三个人是在巴黎大学认识的(师念大学本科也同校,但因为专业不同只闻其名不识其人),一个理工科和两个医学生是怎么搭上线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他们从那时起就成为了能推心置腹的挚友,韦萨礼的外教工作也是他们给介绍的。李药师把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形容为“天才与天才之间的相互吸引”,嗯,如果别人说这句话我一定觉得很臭屁,但这话从李药师嘴里说出来就显得如此合情合理。
绕了一大圈还没进入正题,李药师该吐槽我入题太慢了。
我的cp入坑点超早,是在高一入学军训的时候。我们学校要求班主任全程陪站(校方的阴间操作远不止这一条,你们马上就会知道更多),别的班主任都拿着小风扇纳凉,我们的师念在比赛站军姿!李药师还输掉了哈哈哈哈哈哈,念姐当年可是被选进了国旗队的标兵呢!看着俊男美女并排站已经是一大幸福了,在休息时间的时候念姐还秀了一套擒拿术!教官还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哼,这家伙还摆臭脸说我们不先学会匕首操就不给我们表演擒拿术,这下子打脸了吧?
我们还起哄让李药师也来一个,他还没回答呢,念姐先来了一句:“给他留点面子,这家伙骄傲着呢。”关键是她的语气还带着一点点的“你们刚认识他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吗”的骄傲,我的垂直入坑现场!!!李药师最后表演了一套五禽戏,说是“能存行之者,必得延年”。哈哈哈哈哈哈念姐是很飒的女侠风格,到李药师这就成了老年人保健风了。念姐竟然还护着他,说什么“你们以后不用担心小病小痛了,李药师都给治的。”哦——看来我们班主任没少给念姐治嘛。还有李药师那个得意的笑,啧啧啧,全是小情侣的把戏。
从此之后我们班和隔壁班就过上了日日吃狗粮的幸福生活......除了师念还夹杂着药礼和礼念。数学老师说,三角形就是最稳定的形状!韦萨礼不教我们,但我们两个班一有什么有吃有喝的班会活动他就跑过来蹭吃蹭喝。敢情好几年的东方生活只让您学会了串门是吗?李子曰:空手上门是陋俗,需要予以改造和剔除。
艺术节教师联队的表演绝对是师念惊天大糖。其实我们没想到念姐会参加,年末的时候研究所里活很多,她经常一下课就不见踪影了,有几次晚自习点人数都是李药师和韦萨里帮忙的。所以彩排时我们看见念姐在台上舞剑都是震惊的,韦萨礼这个传假消息的坏家伙!我们之前一度以为今年要中外联谊叫药礼演《悲惨世界》,是的韦萨礼演冉·阿让李药师演马吕斯——简直一点都不像好吗?!这么离谱的说辞也不知道当初我们是怎么相信的。我看韦萨礼就是想占便宜——冉·阿让是珂赛特的养父,马吕斯和珂赛特是一对,喂你只比师念大了两岁不是长了一辈啊!!!
回到我们师念的二人场。听学姐说往年的男女老师互动不是演许仙白娘子就是蒙脸猜新娘,但他们是念姐舞剑李药师吹箫,我没什么语文素养(对不起李药师)形容不好,就直接贴一段表演完之后师念的相互打趣吧:
念:之前只知道你会吹笛,不知道你还会吹箫
师(得意):你不知道事多着呢。此前你称赞我的长笛演奏“如听仙乐耳暂明”,今日吹箫,不知如何呢?
念:你这人,给根杆子就要顺着爬到天上了。箫声自然好,只是这自夸的话“呕哑嘲哳难为听”(哼)倒是你,觉得我这剑术如何?
师(笑):李某人于剑道是个外行,只知道人是“玉貌锦衣”,舞起剑来自然也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出自杜甫的《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听到没有!这就是文化人的夸人方式!我们班那群把人惹毛都不懂哄的粗人速来学习!念姐手持长剑英气袭人,唯独对李药师笑得有几分顽皮,awsl
以及强烈控诉明知降温刮大风还让全员穿表演服彩排的校方!!!我们穿着礼仪服套上大棉袄都冻得抱团取暖,他们教师联队还只能穿薄薄一件古装服呢。念姐那几天本来就很累,正式表演完之后就感冒了,咳了好几天。有一天课都讲不了了,让我们做她现出的题。我们都觉得她要发烧了,学校还不让请假!作为她的科代表我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送润喉糖了……那天中午我去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门半掩着里面却黑咕隆咚的。李药师听见我进去就站起来招手,但我发现他站在念姐的座位上,你们不对劲!他说今天的考试卷和答题卡他都帮我数好了,直接拿回去就是了。我一转头看见念姐睡在后面的长椅上......好的老班你只是不想我数卷子声音太大吵着念姐吧。
下午念姐监考时脑袋上还贴着冰贴(估计是睡醒忘了撕),头发还有点翘,平时看惯了她御姐范的我们觉得好——可爱哦。但她不听我们的,坚决要在讲台上改我们的作业,怎么这样!还剩十五分钟的时候我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念姐好像趴在讲台上睡着了。
然后李药师“碰巧”路过,进来给念姐披了件外套,还一直在旁边罚站直到考试结束。
我们:.......谢谢,在集中精力考试,没眼看
然后!我们整个班的人都亲眼看见念姐耳朵红了!但她嘴上说的是“你这人最好多管闲事”。噫!突然点中了傲娇属性呢。那个晚上本来是李药师值班,结果韦萨礼来了。他说李药师把念姐押送去医院了,叫他帮忙。哈哈哈哈哈我估计韦萨礼老师满心都是:怎么?你俩二人世界还要给我搞个没有工资的加班?!!
应季而为
大概是李药师在巴黎大学留学期间的故事。
有原创角色!!角色ooc,文笔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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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她是从炮火中走出的女武神?别开玩笑了,李。”奥尔森耸耸肩,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大半下去。淡黄色的液体麦芽给了奥尔森极大的勇气,让他有勇气对着这位秀美的东方人说出清醒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的话,“虽然我对你们东方人了解也不多,但你们哪儿喜欢火铳的比例并不多吧,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酒吧里的灯光算不上好,奥尔森注视着被笼罩在灯光中的东方人,这位东方人是他的朋友,名叫李药师。此时,他面前的玻璃杯并没有倒上淡黄色的液体,几乎透明的液体中有茶叶在......
大概是李药师在巴黎大学留学期间的故事。
有原创角色!!角色ooc,文笔小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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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她是从炮火中走出的女武神?别开玩笑了,李。”奥尔森耸耸肩,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大半下去。淡黄色的液体麦芽给了奥尔森极大的勇气,让他有勇气对着这位秀美的东方人说出清醒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的话,“虽然我对你们东方人了解也不多,但你们哪儿喜欢火铳的比例并不多吧,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酒吧里的灯光算不上好,奥尔森注视着被笼罩在灯光中的东方人,这位东方人是他的朋友,名叫李药师。此时,他面前的玻璃杯并没有倒上淡黄色的液体,几乎透明的液体中有茶叶在其中浮沉。
“但她就是这样。”李药师喝了一口桌上的茶,“她的爱好不多,第一个就是火药。对她来说,世间的一切都不如火药来得有趣。”
“真是个少见的爱好,李,你既然说她第一个爱好是火药,那么第二个,第三个爱好是什么?”奥尔森兴致勃勃地说,他身体前倾几乎是贴在了桌面上,他似乎醉得不浅,就连嘴里也开始说胡话了,“第四个,第五个呢?”
李药师抬手将这位好友扶起来,看着好友红了大片的脸,缓缓说出后半句,“她还喜欢淡巴菰。”
“李,如果说,你和我说的第一句我只信了半分。那么这句话我即使喝醉了,我也一点也不相信。”奥尔森本来在和自己的眼皮斗争,在听到朋友的这句话后,立马精神起来,“你知道的,就连这片大陆的男性都不是人人喜欢淡巴菰,你却告诉我有一个东方的女性喜欢淡巴菰,这着实太难以相信。”
“可她就是如此,”李药师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递给了奥尔森,“给,尝尝我们东方特色的醒酒汤,保证好喝。”
“我才不信,而且我……我没醉!”奥尔森摆摆手,分明已经口齿不清却依旧是一副不服输的模样,不断叫嚣着自己没醉,“况且……你上次也这么说的,上一秒拍着胸脯和我保证,绝对好喝,下一秒就递给我一碗闻着就发苦的汤药。”
“这次绝对不会,来尝尝。”李药师将淡红色的液体放在桌面上“就当是我唯一一次的请求。”
奥尔森端起碗抿了一口,上次那碗汤药后劲着实很大,又酸又涩,堪比配方错误的啤酒,实在让他不敢一口气喝下半碗。
虽然这次的液体看起来比上次的正常许多,但他依旧不敢一口气喝下大半,只敢稍微喝进一点,“诶,这次怎么是西瓜汁?我都做好了喝又酸又涩汤药的准备。”
“西瓜当季。”
“你们东方人似乎很讲究应季?”果汁是新鲜出炉的,微凉的液体很好入口,奥尔森一口气便喝完了。
“应季而为,顺其自然。”
“所以你动心也是?”奥尔森反问,他向后一倒舒服地靠在沙发上,“能让你这位天才动心的想必也是个天才。”
“所以,你把我约出来喝得烂醉如泥,就为了问我这个?”李药师感觉有些好笑。
这位好友大半夜闯进自己的宿舍,强拉着自己出来,还特意叮嘱自己不要喝酒,竟然就是为了这个?
“本来是没这个打算的,但你既然都形容她是炮火中的女武神了。我不问个究竟,便太对不起这氛围。”奥尔森说着又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淡黄色的液体在酒杯里微微晃荡,昏暗的灯光穿透酒杯,在桌子上留下一片淡黄色的光斑,如同货船上昏黄的灯光,闯入李药师的视野,“前几天是你们东方的七夕佳节,问一些和爱情相关的问题,不是很符合你说的‘应季而为’?”
思绪随着记忆之海的潮水渐渐淹没身体,好友悠长的声音从清晰逐渐变得遥远,到最后,落在李药师耳边的只剩下四个大字——“应季而为”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相遇也正是应季而为。
七月吕宋一带的大海,总是炎热的,高温伴着时不时刮来的飚风,几乎能将一个人的意志折磨殆尽。
船上的海员虽个个都是常走这条线路的好手,对于飙风已经习以为常,但这月的飙风着实过多,船只被迫改道好几回。船员们虽然对改道一事已经习以为常,但让人难以忍受的高温和骤雨接踵而来,如附骨之疽一般牢牢地折磨着所有人。
船上不断有人病倒,病人被源源不断地送到李药师面前。
昏黄的灯光在船舱里摇摆,昏黄的灯光下李药师眉头紧锁。
昨天晾晒在甲板上的药材已被突如其来的骤雨打湿,本打算今天去厨房借些柴火将其烤干,但病人着实太多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理药材,但又不得不去。李药师很清楚,如果这批药材不在今天之内处理好,这群海上航行的好手们将撑不到吕宋。
“别再有新病人了。”他在心底想着,“或者来一位仁兄帮我处理药材也不错。”
“我听船员说这里需要帮忙?”
声音从斜前方传来,李药师一抬头,便看到一位女子。女子是一副中华人的长相,黑色的秀发被编成辫子,垂在右肩,手里提着一根长长的烟杆。
李药师能明显闻出对方身上的火药味儿,这种火药味很重,甚至盖住了她手里淡淡燃烧着的淡巴菰。硝石与硫磺混合的独特味道比任何淡巴菰还要重,这使她像是从漫天炮火中走下的女武神。
李药师记得她的名字——徐念,他刚上这艘船时,听船员提起过眼前的人。那时船员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调在谈论对方,似乎都觉得一个女人不应该用到火铳。
“诶,你听说了吗?”船员正兴致勃勃地对着一旁的人说道,“我们这艘船上来了个女人。”
“女人又怎么了?”陶宇叼着狗尾巴草,撇了一眼对方。
“那个女人背着火铳!”白安瞪大了眼睛,拉着对方,“你知道的,在我们船上都没有人会随身带着火铳。”
“哦?你确定?”陶宇撇了白安一眼,“这片大陆上就连男人都没几个喜欢火药的更何况一个女人。”
“我确定!陶老哥,你是没看见她上来的瞬间,好家伙,船上的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白安说着,“不过,我还从她身上闻到了淡巴菰的味道。”
“哈哈哈,这就更不可能了。”陶宇大笑着否认,“如果是背着火铳的女人我还能当一个笑话来看,但你说这女人身上还有淡巴菰的味道!那就更像天方夜谭了。”
“但这是真的,”白安说,“陶老哥,你是知道我的鼻子比狗都灵敏,我能确定她身上有淡巴菰的味道。”
“是吗?这确实很稀奇,那么她叫什么?”
“徐念,她上船时是这么介绍自己的。”
“需要帮忙吗?”徐念又问了一句,她从船员那里听到这位大夫需要帮忙,便立刻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对面的那位大夫眼神有些迷茫,貌似陷入了回忆。
“来得正好,我正愁没人帮我烘烤药材。”李药师回了神,拿起桌上的药材晃了晃,“昨日的骤雨不小心打湿了我晾在甲板上的药材,我需要一个人帮我烘烤一下药材。”
“烘烤到一模一样就好?”
“是的。”李药师拿起干燥的药材,示意徐念,“和这个干药材分毫不差就行。”
“这个简单,我能做。”
作为一个常年背着火铳四处走动的人,徐念对物品干湿格外敏感,她很清楚什么样的烘烤时间可以和对方给出的样本一模一样。
“那就麻烦姑娘了。这些药材能救不少人的性命,李某先替他们谢过姑娘。”李药师向着徐念拱手,“如果没有姑娘出现,李某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姓李?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位李药师?”徐念隐约记起,天工最近新加入了一个大夫,那位大夫被传的神乎其神,说是世上最好的大夫也不为过,而那位大夫貌似正是姓李。
“是我,”李药师点头,“姑娘认识我?”
“听说过,”因为有旁人在场的原因,徐念不愿过多提起天工,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句。说完她拿起装药材的布袋,准备去厨房将它们烤干,在踏出房间前,她回头望向这位年轻的大夫,“你其实不必替他们谢我,你很清楚,没了他们我们到不了吕宋。”
“没有姑娘出手相帮,他们也到不了吕宋。”
“所以,你觉得你和她的相遇就是应季而为?”奥尔森的声音在耳畔重新响起,唤回了李药师的神思。
“难道不是吗?没有那个季节动荡的飙风,我们可能还要晚些时候再认识。”李药师笑着喝完最后一口茶,“一切都在应季而为,包括……”
“包括什么?”奥尔森凑上前来,作为朋友他能读出李药师未尽的言语,于是他大叫起来,“等等,你该不会还没表露心意吧?不会吧,你周围的朋友都能看出你喜欢那个叫徐念的,怎么还没袒露心意?”
“应季而为,而现在,还没到那个季节。”
一切都在应季而为,名为爱情的种子已在土壤里埋下,根系随着时间正悄然向下延伸,等待一个合适的时节——破土而出。
————————————————————————————
end
作者的叨叨:
是今年七夕24h的文!来老福特存个档。
这次尝试了一下不用横线分段,将转场更自然。
这次有在努力复健,希望不要嫌弃。
感觉这篇文属于脑洞到了,但我的文笔没有到,之后可能会再写一次?感觉手感没到。
注:飙风(biāo)
百度告诉我西瓜也可以用于解酒。
原创角色用的是朋友原创游戏里的角色。
然后关于爱情我是这么理解的,因为我觉得药师和念姐的感情是由欣赏开始的,由我开始欣赏你到喜欢这么一个过程。
这个过程很平淡,像是水从高山下自然流下,也像湖泊由冰封逐渐融化,是一个顺其自然的过程,一切都在随着时令悄然生长,等到了那一天自然会悄然出现,一切都顺应时节,应季而为。
(强行解释自己扣题了……不是。 ୧⍢⃝୨)
本来还有一篇武侠设定的师念文,和一篇以新年为背景的德雷克和御狩前的文,但两篇都不幸胎死腹中,之后有机会可能会写完放出来? ⸜(๑'ᵕ'๑)⸝⋆*
生查子
2022年2月初三补档,历史废物,请勿深究(摆烂)
“笃笃笃。”
房门只是虚掩着,李药师顺势推门进来。
“徐念——出去走走吗?”说实话,李药师并没有想好要有什么事情非得找徐念做不可,这也不过是临时的一句话。
徐念噙着烟枪嘴,只是抬眸看了一眼,手中的动作不停,纸上的图画粗略看出是一杆火铳。刚刚李药师还没进门时,她就听出了他的脚步声。
“淡巴菰会产生依赖,身边有个会医术的人,却戒不掉这个东西。”徐念习惯了在思考时的这个味道,也习惯了有人絮絮说着淡巴菰的危害。
习惯是日积月累成的瘾。
“等一下。”徐念本想说不出去的,不知怎得说出来却变了话。
外面的天色刚刚氤成胭脂色,...
2022年2月初三补档,历史废物,请勿深究(摆烂)
“笃笃笃。”
房门只是虚掩着,李药师顺势推门进来。
“徐念——出去走走吗?”说实话,李药师并没有想好要有什么事情非得找徐念做不可,这也不过是临时的一句话。
徐念噙着烟枪嘴,只是抬眸看了一眼,手中的动作不停,纸上的图画粗略看出是一杆火铳。刚刚李药师还没进门时,她就听出了他的脚步声。
“淡巴菰会产生依赖,身边有个会医术的人,却戒不掉这个东西。”徐念习惯了在思考时的这个味道,也习惯了有人絮絮说着淡巴菰的危害。
习惯是日积月累成的瘾。
“等一下。”徐念本想说不出去的,不知怎得说出来却变了话。
外面的天色刚刚氤成胭脂色,有些年岁小的孩童已经按捺不住开始放纸炮。在顺天府时常常有“跌千金”的说法,这远在吕宋,不知还有没有那么多讲究。
药师就在这房间内踱步,墙上挂着的是临的赵孟頫的字,奇崛清俊,收笔处带着些锐气。
“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
李药师站定,心思流转,许是古人几句道破了什么。
徐念抬头,药师正站在窗户旁光线透进来的地方,光与影交织,使他的轮廓也变得模糊。徐念觉得,眼前这个人像极了外面的天色,初霁时的蓝,再染上太阳被淹没时的粉灰。徐念搁了笔,拿起刚刚放下的烟枪,只是放在鼻下深深嗅了一嗅淡巴菰味道。
“走吧。”李药师能听出来尾音稍微有点愉悦的上翘。
天色开始变暗,烟火与鞭炮的声音开始密集起来,空气中硫磺和硝石的味道温暖而干燥。
李药师和徐念就沿着街道随性走走。
虽然身在吕宋,但这儿有不少从中原来的人,生活习俗也随之迁移到这儿。道路上随处都是各色烟火,沿街的铺子装上了彩色花灯,只不过店铺里卖的货物繁杂而且乖戾,还是能窥见吕宋人的一些被节日稀释掉的特征,只浅看一看还是颇有节日氛围。靠近水的地方漂满了河灯,在家乡时,花灯不过顺入溪流湖泊,此处四面临海,这些花灯不知是否会融进海里,思及此处,反而有了极壮阔与极渺小之间微妙的宿命感。
路上偶尔能见到肤色不同于中土的人,估计是看此处热闹,此情此景,倒有一些外邦朝贡的感觉了。
“五陵年少,满路行歌,万户千门,笙簧未彻。我觉着吕宋的元宵节虽不及孟元老的笔力,却也至少占了十之五六。”
“这万国城邦,中原人士不过刚刚到此处,我打赌,几十年后,这儿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药师轻轻笑了一下,不远处有一朵烟火绽开。
“徐念,你知道中原哪里烟火最富盛名吗?”
“何处?”
“湖南浏阳可称为最,在汉代时,就有‵十户九爆′‵浏阳花炮响天下′的说法了。这百千年过去,恐怕是臻于至善了。”
“在家里时,族中长辈会在元宵节期间找人提前定制烟火,扎缚棚户,做好过节的准备,曾听说过,从浏阳运来的最是抢手。小时候在元宵当晚跟着家里人看过,只不过印象最深的还是一长街的人海。”
徐念突然止住脚步,药师也跟着顺势停下。
“如果我们回去了,我带你去看定制的烟火吧。”
李药师看着徐念的眼睛,他突然间笑得比世间所有的烟花都要好看了。
“好。”
各色烟火和灯笼映得夜色温柔。
他们都渺小如纤末微尘,在命运的裹挟当中浮浮沉沉,但在这一瞬间,无论是宇宙星辰还是横有千古,都不过是世界之外的铺垫。
他们首先有了自己的人生,才有了这段历史的延续,这是泪流满面的事实。
浅评《万国志》
如果满分十分,让我给《万国志》打分,我打8.5分。
先来简单说下《万国志》讲什么:
它用历史想象与浪漫主义,将十六世纪的东西方文明联合起来,立足于现代的宏观视角,将原历史中并无交集,但现在看来近乎神交,在思想与道路选择上具有相似性的人物角色们联系起来。
通过两代人的时间故事线互相穿插交叠,讲述了一个关于“传火”的故事。“火”指的是近代科学。斗争双方在身份上是神权与科学,在实质上是统治权势团体与真理派的斗争。前者想要独占黑科技,巩固自身统治,让大多数人继续处于蒙昧之中,任自己摆布;后者则想要广泽众生,希望将科学与理性之光传播并造福于世界上的每一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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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满分十分,让我给《万国志》打分,我打8.5分。
先来简单说下《万国志》讲什么:
它用历史想象与浪漫主义,将十六世纪的东西方文明联合起来,立足于现代的宏观视角,将原历史中并无交集,但现在看来近乎神交,在思想与道路选择上具有相似性的人物角色们联系起来。
通过两代人的时间故事线互相穿插交叠,讲述了一个关于“传火”的故事。“火”指的是近代科学。斗争双方在身份上是神权与科学,在实质上是统治权势团体与真理派的斗争。前者想要独占黑科技,巩固自身统治,让大多数人继续处于蒙昧之中,任自己摆布;后者则想要广泽众生,希望将科学与理性之光传播并造福于世界上的每一处每一个人。
缺点:
1.剪辑有些混乱,转场突兀甚至衔接不到位,尤其在前三集的时间线切换上表现得特别明显,容易劝退。不过后面有所改善,不断提高。
2.bgm有些突兀,和上面剪辑混乱也有关系。不过,也许是个特色?其实并不突兀?
3.人物动作衔接不到位,例如同一场景同一人物,打斗动作,当我看得精彩试图放慢时,还是觉得奇奇怪怪。这个留给专业人士来分析吧。
4.人物很多表情过于相似,不生动,僵硬不自然,可能和经费不够充裕有关系吧。尤其是路长风,他的脸型建模更容易凸显这种缺陷。
5.拖沓,缺乏节奏感。说好听点,算是慢热吧,毕竟这一类型的故事要用一集十七分钟的动画来讲好太难了。但我就是不爽,总觉得可以做得更好,做到完全不辱没这个题材。有些废话和装逼台词不用一直重复,很尬(可能我个人审美),某些剧情场景交代不足,转换太突兀,可能是因把一段剧情四个部分(开头,中间,高潮,结尾)不断拆分的原因,有时也不觉得尼玛这是高潮或是结尾……在叙事上,并不具备留白的美感。
6.角色转变突兀,缺乏更细心更充分的铺垫,形象塑造僵硬(设定上是某个属性,但表现出来却不自然,不讨好),尤其是路长风。
而不具备这个缺点的主要角色只有李药师
韦萨礼、
霞客(这个角色可能有我个人偏好在里面…所以带了点我个人滤镜…)
冯梦浓(真是毫无争议的傻白甜书生呢)
、迷雅(差一点就崩了)
、宋先醒
…反倒是反派那边的角色挺协调的,人设完全没崩……
优点:
1.世界观设定宏大浪漫又有趣,立足历史又不拘于历史,这最初吸引我去看的关键点。
2.故事讲述和台词上还是有尴尬和突兀的地方,,,不过,,动漫基本上都这样吧,爱装逼。。但在国漫里绝对是顶级的了,文绉绉的有美感,而非秦时六里面的中学生旁白。所以也列入优点。个人最喜欢曹谨行和乌苏娜之间关于“我只学习对我有用的东西”“小佛朗机终究只是弹丸小国”“姑娘只学到华夏的皮毛,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富有火药味的交谈😂还有第十五集两代天工对于永恒不变的头顶星空的发言,遥相呼应,互相重叠,让我看到了早期秦时表现出的浪漫主义与理想主义色彩,对命运乃至宇宙的思考。果然你傅海清还是你傅海清。
3.人物角色大多数丰满且印象深刻,虽然都很装逼,但各自形成专属风格,个性鲜明。像
迷雅
霞客
李药师
这三个角色我就特别喜欢。
导演对女性角色的审美风格很有意思,两个时间线的女主角从建模、配音到性格都不属于传统国漫女主,但都特别讨喜且印象深刻。
4.美术水平非常nice,充分的视觉享受。角色站位、元素搭配、场景、人物服饰……都非常协调。在那一个时代背景,那一个中西方共存的场景设定下,这种协调非常难得,形成了《万国志》鲜明的风格(音乐上也是)。尤其是每一集的最后一幕,截屏壁纸啊各位。可能这其实才是最大的优点哈哈哈。
其他印象比较深刻的画面有药师在孤羊旅馆屋顶出现
四天使并列坐在椅子上、月天使背月亮剑、
智天使转身坐上椅子、霞客从榻上醒来头后是山水屏风、
艾妲对月长歌、石雕女神鲸鱼船破浪、曹谨行现身杀人身姿剪影(你一个反派东厂太监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帅😂)……
5.很会玩,很敢做。叙事手法与旁白方式变变变,戏中戏层出不穷,算是比较有趣,甚至具备一定程度上的文学美感。
6.剧情不落窠臼。故事立意深远,富有教育意义,却不拘一格,敢于创新,和本世纪初的什么中国少儿国学经典动画中华传统德育系列动画相比,故事更有趣,表现手法更新颖,观众接受度更高。以古拜理(历史原型即哥白尼)《论天体的运行》之出版为核心线索,编剧野心勃勃啊。
看了这剧,能比较深刻的了解并感受到,历代人类对知识与智慧的追求之不易。我们现在触手可及,老师逼着学的东西,却是当年历代智者与先驱耗尽一生上下求索的东西,是无数仁人志士冒着生命危险与俗人不解眼光去捍卫的东西。想必年龄更小一点的人看了,能进一步涌起对十六世纪历史背景和近现代科学知识的崇敬与兴趣吧。这是它高于大多数国漫最重要的一点。
最后放几张第十五集高甜画面 一起来看学霸的恋爱
嘤嘤嘤药师太能撩了
美死我了甜死我了 身边是爱人,头上是星空,毕生追求的两样最美最爱之物都齐了
来人啊!鲨了我给他们助兴!!
第二波24h活动!!!七夕快乐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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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弹【9:30】——“我可以单身,但我的cp一定要结婚,贴贴就是结婚了”
cp:师念
题: 路漫漫修远兮,上下求索;集二人同心兮,其利断金
抄送:@万国同人一号粮仓(微博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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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国小剧场——从《本草纲目》中发现的
1. 《本草纲目》卷十六·人部
乱发,释名血余、人退,气味苦、微温、无毒。
人牙,气味甘,涩,平,主治心烦多梦。
天灵盖,气味咸,涩,平,主治补精养神。
人血,气味咸,平,有毒,羸病患皮肉干枯,身上麸片起,又狂犬咬,寒热欲发者,并刺血热饮之。
人胆,气味苦,凉,有毒 ,主治鬼气,尸疰,伏连,久疟,噎食,金疮。
……
李药师曾在巴黎大学学习放血疗法和解剖学。
这是一边...
1. 《本草纲目》卷十六·人部
乱发,释名血余、人退,气味苦、微温、无毒。
人牙,气味甘,涩,平,主治心烦多梦。
天灵盖,气味咸,涩,平,主治补精养神。
人血,气味咸,平,有毒,羸病患皮肉干枯,身上麸片起,又狂犬咬,寒热欲发者,并刺血热饮之。
人胆,气味苦,凉,有毒 ,主治鬼气,尸疰,伏连,久疟,噎食,金疮。
……
李药师曾在巴黎大学学习放血疗法和解剖学。
这是一边解剖边尝味道了吧……
“我这个人的样子看起来是太和气了一些。”
细思极恐。
2.如何把“多喝热水”说的足够高大上。
“初感风寒,头痛憎寒者,用水七碗,烧锅令赤,投水于内,取起再烧再投,如此七次,名沸汤,乘热饮一碗,以衣被覆头取汗,神效。”
“快好了。”李药师看着炉子上砂锅里加热的水说到。
“还要你亲自来煎,真是麻烦你了。” 一旁裹着被子捂着额头的徐念,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3.不相见
这是他倾尽毕生心血写出的书。
为了准备写这本书,他先是“渔猎群书,搜罗百氏”,博采众方,读遍子史经传、训诂注疏、金石农圃,医卜星相,乃至诗词歌赋。他“读书十年,不出户庭”,直到“博学无所弗窥”。
随后,他四处考察,行程万里,足迹遍布全国各地,对各种药物“一一采视,颇得其真”。他不耻下问,虚心拜农民、渔人、车夫、樵夫、捕蛇者为师,详尽地了解药物的生长、分布情况,采集了大量标本和民间单方。
写书花了他27年的时光,190万字,一千多副插图,三次校正修改,终于完成了。
这么呕心沥血写出的一本书,当配最好的序,他找到当时的文坛名人王世贞,请他为自己的书题序。
然后为了出版,他又带着手稿四处奔走。因为书中驳斥了服用水银可得长生的说法,官家怕得罪沉迷于炼丹求长生不老药的皇帝,不愿为他刊印。最终,他去了位于南京的天工印刷所,请所长胡成龙帮他印刷。
《本草纲目》于万历二十四年问世,可是万历二十一年,他已经与世长辞。
人间最大的遗憾,就是不相见。他没有见到他用了一辈子心血写出的书出版,就像,他没有见到自己花了一辈子去等待和寻找的那个人。
终究还是错过了。
暖冬
“你听说过瓦伦丁这个人么?”
正在专心致志研究火铳改良方案的徐念听到这话笔下不由一滞,边思考边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斜上方,那个坐在飘窗上懒洋洋晒太阳的人。
“没有。”徐念答道。她低头的时间太久,脖子有些僵硬,正想抬手揉一揉,那人突然快步走了过来,一双被太阳晒得温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脖子两侧,按着穴位开始揉动。
不同于纽伦堡,他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从来不下雪,但气温往往足以使地面和植被表面都结上层厚厚的冰,若是从树叶上剥一片冰,便可清晰地看见上面象征生命的脉络。
然而今年是个例外。
气候的异常变化送来了自北大西洋的暖流,于十二月初消灭蛰伏已久的严寒,使得整个沿海地区的气温陡然上升,连带着这片地...
“你听说过瓦伦丁这个人么?”
正在专心致志研究火铳改良方案的徐念听到这话笔下不由一滞,边思考边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斜上方,那个坐在飘窗上懒洋洋晒太阳的人。
“没有。”徐念答道。她低头的时间太久,脖子有些僵硬,正想抬手揉一揉,那人突然快步走了过来,一双被太阳晒得温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脖子两侧,按着穴位开始揉动。
不同于纽伦堡,他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从来不下雪,但气温往往足以使地面和植被表面都结上层厚厚的冰,若是从树叶上剥一片冰,便可清晰地看见上面象征生命的脉络。
然而今年是个例外。
气候的异常变化送来了自北大西洋的暖流,于十二月初消灭蛰伏已久的严寒,使得整个沿海地区的气温陡然上升,连带着这片地区的经济也较往年繁荣了许多。
早晚温差大,尚不能脱去棉衣,而到了中午,在室外走上两圈,甚至会出一层薄汗。
徐念不喜欢冬天,刺骨的雪融入伤口的感觉并不好,摔在冰上的疼痛更不值得怀念。今年这样的天气,让她难得想要在这里多待上几天,不然她早该和身边这人到吕宋过冬了。
想到这儿,她不由自主地放下笔,轻轻拍了拍肩膀上的手,那人似乎颇有感应,顺势握住了她的,指头一根一根嵌入指缝,十指相扣。
他手上还有暖阳的温度,烫得徐念自己的手心加上面颊也一块烧了起来。
“你……别闹,我还要写字。”徐念刻意压低了声音,乍一听像是嗔怪,尾音却不是重重往下,而是悠悠向上飘的,更像是……撒娇。
真难得。
那人喟叹,在徐念看不到的地方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
似乎还不满意徐念的反应,他俯下身,嘴唇贴着徐念的耳朵,描着耳廓轻轻吹气,不消几秒便看见耳尖泛起一阵红。
“李药师……!”
叫大名了。李药师知道再不收手便真要生气,赶紧把话题转移开,“你不知道的话,我给你讲讲这个故事。”
“说。”徐念挣开他的手,装作不经意地用手挡住耳朵,余光打量着李药师,还以为他没注意自己的小动作。
李药师失笑,不忍再逗她,清清嗓子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新奇的故事。”
“瓦伦丁据说是最早的基督徒之一,那时他被抓入狱,在狱中爱上了典狱长的女儿。他们相互爱慕,可是好景不长,他被宣判死刑。在临刑前,他给典狱长的女儿写了一封很长的遗书,表明了他光明磊落的心迹和对典狱长女儿深深的眷恋。”
李药师说着,踱步到徐念身前,随意往桌子上一靠,正好能把徐念的所有反应收入眼中——她的脸上还有刚刚闹出的红晕,脖子和耳朵也是红红的,眼神似乎因为紧张而四处飘忽,一改往日大敌当前临危不乱的镇定,不认识的人要是看了,谁会想到这样的美人能肩背七支香手拿万里长风,杀人如麻呢?
不过,他也不可能让别人看到这样可爱的徐念。他时常庆幸韦萨礼早已不与他们同行,要知道他对于徐念送过韦萨礼诗集一事可是耿耿于怀了好久。
故事讲完,他就这么安静地望着徐念,对方似是有感觉,突然抬起头撞上了他的视线,那双曾经满载过整片星空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某种情绪,那瞬间李药师像是回到了当年的纽伦堡——圣塞巴都堂,他和徐念并肩坐在屋顶,头顶群星闪烁,小熊座流星雨绽放着来自千万年之前的浪漫,他的右手握着徐念的左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彼此内心无法言说的心情。
当时,徐念的眼神也是如此。
“所以,你说这个故事是想表达什么?”
“我再问你,知道情人节最开始叫什么节吗?”
“这……我如何得知。”
徐念皱了皱眉,这个李药师怎么天天这么不正经,她以往随着父辈们的习惯也过西洋节,只是往日使命在身,风餐露宿都是常事,哪里还有精力顾及这些?
更何况,这个所谓的情人节,不是只有互为伴侣的人才会过的吗?
李药师盯着徐念思索的模样,莞尔一笑,身子前倾,语气里隐隐带着一丝调侃:“想出来了吗?”
徐念抬手轻轻挡住李药师靠近的脸,双颊的温度又升几分,“你这人怎么这样,快说。”
“好好好,我说我说。情人节又名圣瓦伦丁节,正是为了纪念这个基督徒和他诚挚的爱情。”
“噢……这有什么……”
听到这个答案,徐念似乎有些失望,她以为这背后还有什么更动人的故事,又或许她在期待李药师做些什么。
“徐念。”
正当徐念游神时,李药师突然唤了声她的名字。她抬起头看他,又一次对上视线,她瞧见李药师眼里自己的倒影,显得有些无措。
李药师牵过她的手,放在胸口,那里面咚咚跳动的是呼之欲出的感情。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李药师一字一句说道,眼底满是笑意,“我对你也会这么真挚,期限是北斗一星天枢到我们这里的距离。”
“那是多远?”
“一百二十四光年,我们来说,就是永远。”
完。
阿芙洛狄特 师念向
时间设定是在万国元年的前二年和前一年之间。看过小熊星座流星雨后。
有小bug,私设多 人物ooc 预警。
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是在吕宋。第一次和她搭上话也是在吕宋,算起日子来,那天正好是上元节。
吕宋的气候炎热,靠海,没有故乡的四季更迭,一年四季炎热如夏。
加之,来这儿要么是背井离乡的商贾,要么是离群索居的天才。因此本是该阖家团圆的上元佳节,在这儿变得像是个普通的日子,一个和一年里其他日子没什么区别的普通日子。
天才们对节日算不上敏感,过不过节都无所谓。毕竟要让他们注重除自己...
时间设定是在万国元年的前二年和前一年之间。看过小熊星座流星雨后。
有小bug,私设多 人物ooc 预警。
我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是在吕宋。第一次和她搭上话也是在吕宋,算起日子来,那天正好是上元节。
吕宋的气候炎热,靠海,没有故乡的四季更迭,一年四季炎热如夏。
加之,来这儿要么是背井离乡的商贾,要么是离群索居的天才。因此本是该阖家团圆的上元佳节,在这儿变得像是个普通的日子,一个和一年里其他日子没什么区别的普通日子。
天才们对节日算不上敏感,过不过节都无所谓。毕竟要让他们注重除自己天赋以外的东西已是难得。
但商贾们可不一样,商贾们向来都喜欢热闹,就算没有节也得变着花样的整一个出来,何况这儿本来就有一个节?
再加上来这儿的商贾通常是闽南一带的人,他们那儿的上元节通常会有很多有意思的活动,比如说——舞龙灯。
听那些商贾说,那可足有数十尺,舞起来虎虎生风可好看了。
只可惜这里不是闽南,这里是吕宋。天才是不少,但擅长舞龙的却少得可怜。所以,即使能轻而易举地做出精妙绝伦的舞龙灯,也难找到能将它舞得虎虎生风的人。没有了能把灯舞起来的人,灯做再好看也等同一堆废纸。
虽然没有舞龙灯,那么灯总得有。
于是乎商贾们会在吕宋最繁华的街道上拉上成片的花灯,上面用中文写着各式灯谜。要是猜中了,奖励从数额不等的现银到制作精良的衣裳应有尽有。
我向来不喜欢灯谜一类的,对奖励兴趣也不大。来吕宋的几年里,上元节对我来说只剩下了吃元宵这一个意义。如果有舞龙我或许还能看上几眼,但可惜没有。所以我端着元宵选了个隐蔽的角落猫着,看天上的星星。
可我没想到,她竟然找到了我,还来问我这个无名小卒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相距不远充满着欢声笑语的大街,离我们很远;而天上那遥不可及的星河,离我们很近。
而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形同我和天上星河——恍惚间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有所靠近,等清醒后才发现原是水月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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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普通人,但天工这个组织不是。
我没有出众的头脑,英俊的外表,仅有的一点本事是会看司南,会凭借着天上的星星认路罢了。
也许是我这点微不足道的本事儿吸引了她,于是她找上了我。虽然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她还有什么理由会来找我。
我知道她的名字,在这个岛上为数不多的天工里,最出名的有三位,她便是其中唯一一位女性。
她的名字叫做徐念,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至少我在故乡时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故乡的女子,通常梳着时下流行的发型穿着轻薄的纱衣,嘴里说着一口吴哝短语,见了外人还未有所交谈,脸便红了大半。
而她虽身为女子,但其思维言语却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个男人。我在岛上偶然见到过几次,她处理事情的情形。那神情动作,简直像个男人。
她往往是掏出烟杆淡定地点燃淡巴菰,三言两语处理好整件事。如有不服,打一架就是了,反正她也基本没输过。
她总是抽着时下流行的淡巴菰,呛人和刺鼻的味道总是萦绕在她的周围。她习惯穿着带着兜帽的斗篷,背后背着硕大的天工背包,背包里装着七支香和数不清的火药。
她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一块靠近海边的岩石上坐着,手里端着碗元宵,仰着头痴痴地看着天空。
“叶小哥儿,你说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是什么?它有些什么含义?”
她突然出声吓得我一哆嗦,我连忙手忙脚乱地端住手里的元宵。待我将手里的元宵稳稳地放在岩石上时,听见一声轻笑从她那儿传来。
“徐小姐是在叫我?”我和她没什么交集,在岛上也算是个透明人,我不相信她会来找我。
受岛上天工们的影响,我的称呼通常以西式的称呼为主,故乡的称呼很少会说出口,同样很少听人说起过。而商贾那边,通常会选择叫我的本名。
小哥儿这个称呼可谓是少见到了极点,故而,听到后我愣了一会儿。
“对,我叫的就是你。难不成这儿还有别人?”她笑了笑。
虽然我的内心很难想象一位精通东西方火器的天才。有一天会向我这个小小的少年请教,但很显然我身体很愉快的接受了这件事儿。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向天空,指向一个大致的位置,缓缓开口:“徐小姐,你说得是那颗星吗?有时会在黎明前的东方天空出现,有时也会出现在黄昏的西方天空?”
“是啊,叶小哥儿,你知道吗?”她微笑着看着我,手里淡巴菰静静地燃烧着,散发着独特的味道。
呛人的烟雾缭绕在我们周围,给周围染上了些如梦如幻的氛围,平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徐小姐说的那颗星想必是太白星。在我们的故乡,它也被称作启明星或是长庚星。”我站了起来,仰头看向那遥不可及的星空。
虽然我早对那颗星星有所了解,但所知道的意思皆来自于故乡,对于它的西方名字和含义,我也是前几天才听岛上来自奥斯曼帝国的星相师说起才知道的。
“徐小姐是想知道它的含义吗?”我转过头去,看向她。
不得不说,那颗星星确实像她,无论是在东方还是在那大洋彼岸的星相学里。
况且我想一个精通东西方火器的天才,想知道的应该不仅限于故乡的那一些星象学知识。
“在圣塞巴都堂观星时,听药师提起过这个名字。他说他愿把我比作天际间最亮的那颗星星,充满着未知。就像吕宋和天工……可当我去问为什么的时候,他却始终保持微笑,什么也不肯说。”她拿着烟杆抖了抖,转头望向远处的海面。
我知道李药师想说什么,那颗星星确实像吕宋,当然,也像她。
那颗星星偶尔清晨从东方的天空出现,偶尔又出现在西方的黄昏。就像在吕宋,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个遇到的人是东方的先贤还是西方的哲人。
也像她,一个精通东西方火器的天才,谁也说不准她下一次会采用什么方式进行对决。
上元节的灯火随着风在我们身后不停地摇曳,人声鼎沸的市集发出的喧闹声,伴随着风四处飘散。
有那么一瞬间,灯火飘到了她的侧脸上,给她的侧脸添上几分柔光,给那双倒映着繁星的眸子增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灯火柔化了她身上那股驱之不走的干练,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女人儿了。
“阿芙洛狄特。”我看着她被灯火拂过的侧脸突然间福至心灵,脱口而出。
“那颗星星叫阿芙洛狄特。在奥斯曼帝国的神话体系里,它代表爱和美的女神。”
不知道为何,在我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我便有些后悔,心里莫名的多了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像是一种不甘,亦像是种落寞。
“爱和美的女神……”她似乎被我突如其来的发言惊吓到了,抽了一口手里的淡巴菰,缓缓吐出一口烟气。“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是啊,爱和美的女神。在故乡主杀伐和不祥的星星,竟然在奥斯曼帝国的星相师那里是爱和美的象征。”我看向她,“这很奇怪吧,但星星就是这样的。”
明明是同一颗星星,但在不同国度的人看来,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意思。就像大熊星座,在我遥远的故乡它被称作北斗七星。
“确实。药师也和我提过,星星在不同国家的含义。”她淡淡的笑了笑。
“好了,叶小哥儿。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站起身子,拍了拍衣服的下摆,背上天工独有的大背包离开了海滩。
她离开后,我坐下端起元宵碗,正准备大快朵颐。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于是乎只得将它放了下来。
我本以为是她折了回来,正准备开口“徐小姐……”
结果转头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头戴网巾,手里提着一个花灯的男人。
“李药师前辈?”我试探性地询问,言语间充满着不确定。但同时我又很确定,因为岛上除了他没人会选择头戴网巾。
“如果你是来找徐小姐的,那么她已经走了。不过,应该没走多远,现在追还来得及。”
“不,我是来找你的。叶小哥儿。”
“我?我不是很明白,李公子。您说您是来找我的,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按我近年的称呼习惯,明明应该称呼他为李先生。但每次偶遇时总是想称呼对方为李公子,感觉对方天生就像是一个翩翩公子哥儿。
“阿芙洛狄忒。”
我猛的反应过来,我和徐小姐的聊天,被这人听了个正着。
“那么前辈是来?”我一时摸不透眼前这人的来意,不知道他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别那么紧张,没别的意思,只是来找你聊聊。”他笑了笑,伸手将手里的花灯递给我。
我心不在焉地接过花灯,心想我今天是不是走什么狗屎运了,不然那些个天才怎么一个二个都想找我聊聊,我有那么稀奇吗?
“聊聊?前辈知道的可比我多多了,我们之间能聊什么啊?”
“不,恰恰相反。比如,我们可以聊聊徐念。”他一撩衣摆,随性地在岩石上盘腿坐下。
“聊徐小姐?”
“对,就是聊她。你对她是什么感情呢?是爱慕,还是仰慕?”对方用左手撑住头,右手随性地搭拉在膝盖上,目光凝视着不远处深邃的海面。
对方来势汹汹,打得我猝不及防,我一时有些语塞,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说不清那种情愫,那种奇妙的感觉不能被算做是仰慕,其实它更偏向于爱慕。但我又深深的明白,那股感情,只能止步于仰慕——一种沙砾对山岳的仰慕。
或许是当我明白阿芙洛狄特的意思的时候,明白眼前的人用那颗星星的名字去指代她时,那份虚无缥缈的爱慕已经结束了。
我无法准确说出那种感觉,但能明白眼前的人对她的感觉。
“哦,看来是爱慕着呢。瞧,脸都红了呢。”他在一旁看着,语气和动作里充满着一股说不出的闲适。
“那,前辈对她是什么感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一定是我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才会问出这么明知故问的问题。
“是爱情,也是友情。她同我共事很久,帮了我很多次,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但我能说她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你才会把她称作阿芙洛狄特?传说中爱与美的女神。”
“她那么纯洁美丽,难道不应该吗?”他戏谑地看了我一眼“你不也是吗?我看你说出阿芙洛狄特的瞬间,你说的也挺顺口的。”
“不算吧,那顶多算是福至心灵,脱口而出。”我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这不是前辈来找我的原因吧,聊徐小姐什么时候都行,也不一定非要今天吧。”
“当然,我来找你的原因你应该能猜到的吧。毕竟能在吕宋过得风声水起的人,想必也是聪明人。”
“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刚才路过长街,顺带拿了盏花灯,如果你还准备继续在这儿呆下去的话,不如猜猜看?”他伸手指了指向我手头的那盏花灯。
“随意拿的一盏,没看过迷面是什么,正值佳节,不如猜猜讨个喜庆。”他站了起来,背上背包,离开了这里。
“前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大声问道。
“从奥斯曼帝国的星相师找你开始。”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待他离开,我低头看了眼花灯,花灯上用黑墨写着:人要同心便安宁。
这谜底不难猜,是停字。
似乎在暗示着我对她的感情,应该止于仰慕。
至于后来他们怎样了。
那都是我听说的故事了。
—————————————————————————
“后来呢?书生你接着念啊。”少年有些沙哑的声音不耐烦地催促着。
“书生?书生!睡着了?”少年撑起身子,看向甲板上的那个书生。
“别急,别急。我翻翻,我可是苏州府冯家的人,讲故事我可不会吊你们胃口的。”书生确实个书生,不仅打扮是个标准的书生样儿。说起话来也文绉绉的,一听就让人觉得这是个书生。“这位前辈的日记后面有几页黏住了,我得捋捋。”
“先生的藏书还有黏住的?我去过海角阁那么多次,翻过先生那么多藏书都没见过一本黏住的。快念念!念念!”女孩儿像猴子一样灵巧地从瞭望台上滑下来下,落到书生的身边。
“可能……这是本例外吧。不过,这也是少有的有徐念前辈记载的书册了。我可是翻遍了宋先生所有的藏书,才找到这本。”
“我想知道。所以,书生你快点!”沙哑的声音催促着。
伴随着“呲啦”的轻响,日记的最后几页终于被撕开了,发霉的书味儿一口气涌了出来,熏得人睁不开眼。
“好了好了,不急不急。这就来了。”书生用手轻柔地抚平纸张,缓缓开口。
—————————————————————————
我后来听说他们两个和一个叫韦萨礼的人一起,去取了本书,一本名叫《论天体的运行》的书。
至于那本书嘛,后来它成为了新世界的第一缕曙光。
之后,我也没见过她了,她仿佛一场烟火,骤然在我的生命里出现,又骤然消失。
李药师倒是经常见到,他是吕宋的常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韦萨礼我再也没在吕宋见过。
岛上天工本不多,这下最出名的三位天工一下子少了两位,不少人都对此议论纷纷。可任凭他们怎么议论,都无法知道真相。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
我那时已经成了小有名气的水手,带着船队往返于故乡及各个大陆与吕宋之间。他也时不时的会乘我所在的船队的船,来吕宋。
偶尔他会和我搭话,内容大多数是关于徐念的。他会问我,在哪儿见过徐念?大多数时候我的回答都是没有。这时他往往会去问其他水手,而一旦从其他水手那里听到只言片语的消息,他便会立刻去到那地方,哪怕无功而返。
至于徐念究竟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在我这短暂的一生是里无缘再见到她了。
End
————————————————————————
作者的碎碎念:
首先感谢各位能看到最后。
纯意识流的文,也不知道能不能看懂,索性解释一下吧。
1. 这是本日记,全程以我的第一人视角写完。
2. “我”是原创人物。
3. “我”对于徐念确实是有爱情的成分在里面的。但“我”知道山岳和沙砾之间是不可能的,能和她站在一起必然也是山岳。
4. 奥斯曼帝国的占星术士是偶然遇见“我”的,他和我聊了很多,其中就有阿芙洛狄特。李药师碰巧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就记住了。
5. 徐念来找“我”是李药师的主意。
6. 李药师让徐念来找“我”,自己在一旁看着,想看“我”到底准备怎么给徐念解释,他就是想看看而已。
而这就是李药师来找我的原因。
7.关于在这个时间线提到的吕宋和天工,个人理解的是,那个时间段,吕宋已经有一些天工在了,但大多数还是没有过去的。
念念(上)
李药师x徐念同人文,历史渣,文笔渣,全文都是基于动画设定瞎扯淡,ooc和bug绝对会有,所以故事情节什么的都是浮云,请谨慎观看
想标题想了半天,发现还是歌名最适合,该表达诠释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念念》,永远滴神!
壹
海上的风总是带着微微的湿意,有海水独有的味道萦绕鼻尖。
徐念曲腿坐在船舷处,嘴里含着一支玉竹烟斗。一望无际的海面和偶尔雁过长空的声音让她心情平静,一吸一吐之间白烟缭绕,这种热气随着咽喉没入胸腔中的新奇之感,配合毫不温柔的海风迎面轻抚,让她有种难以言说的愉悦。
风有些大,船只时常被它带起的水浪晃得重心不稳,上下沉伏。
偌大的船只,此时竟只能看到她一人。...
李药师x徐念同人文,历史渣,文笔渣,全文都是基于动画设定瞎扯淡,ooc和bug绝对会有,所以故事情节什么的都是浮云,请谨慎观看
想标题想了半天,发现还是歌名最适合,该表达诠释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念念》,永远滴神!
壹
海上的风总是带着微微的湿意,有海水独有的味道萦绕鼻尖。
徐念曲腿坐在船舷处,嘴里含着一支玉竹烟斗。一望无际的海面和偶尔雁过长空的声音让她心情平静,一吸一吐之间白烟缭绕,这种热气随着咽喉没入胸腔中的新奇之感,配合毫不温柔的海风迎面轻抚,让她有种难以言说的愉悦。
风有些大,船只时常被它带起的水浪晃得重心不稳,上下沉伏。
偌大的船只,此时竟只能看到她一人。
算算时间,很快就能到吕宋了。
徐徐将烟气吐出,余光忽然捕捉到一抹白色。徐念侧首看去,却是一位背着箱笼年约十五六岁的清俊少年,看衣着打扮与相貌特征,明显和她一样,都是中华人士。
唔,总算有人适应了海上行程不再一味窝在船舱内了?
少年看着远处的海面,像是在思索什么。许是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很快朝她这边望了一眼。
“…抱歉,打扰了。”
他微怔,轻笑着对她行了一礼。
“无妨。”徐念抬头甩了甩烟杆,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地方,你想来便来,何须道歉。”
少年轻轻点头,想来也是这般想法,便不再多言,将视线再次投向了远方。
两人就这样各自凝望着不同的方向沉默许久。
“最迟明日,便能到吕宋了。”不多时,到底还是少年率先开口。
徐念转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他。那人神情从容,目光平静,一派潇洒淡定的模样,好似这句废话不是出自他口中一般。
微微扬眉,徐念将唇角清浅的笑意掩在兜帽之下,“我不介意旁边还有其他人在,更遑论感觉尴尬。”
“……”
少年失笑着摇头,眼底漾起点点笑意,随后大大方方站到了她身旁,将箱笼上的水囊取下递给她,“喝一点吗?”
徐念扫了一眼他的站位,没接。
他与她的距离刚刚好,不远也不近,是个既不显得过于陌生戒备也不会让人心生反感的位置。
“是酒吗?”
“可能要让姑娘失望了。”偏偏头,少年笑得月朗风清,“是水。”
徐念啜了下烟嘴,将白烟吐出,默然。
“的确有点失望。”
这次他没有接话。
徐念亦不指望他会回话。
于是耳边只剩下海浪与风的声音。
徐念是个大事上沉得住气的人,但是却不是多有耐心的人。
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到底没能忍住,回望过去,与那人凝视着她玉质烟斗的视线撞个正着。
“这是‘淡巴菰’。”徐念会意,扬了杨端着烟斗的手,声线平稳地解释,“前些日子父亲从新大陆回来,身上带着些这新鲜玩意儿,我看了喜欢,便也跟着试了一下,没想到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少年颔首,“我知道。”
知道?
徐念略微诧异地挑眉,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
“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记性不错。”少年将水囊放回箱笼,唇角含笑,微昂了下颚,“此物我曾在书里看到过,可用来灭虫,亦可用来做药。若是找准剂量,此后断肢残疾之人,便可用此物作为麻醉减少疼痛。除此之外,它还能用来发汗镇静和催吐,小病小灾无奈他何,乃是不可多得的好物。它的出现,可说是世人之福。”
徐念瞅着他盛满自信张扬的双眼,突然有种奇怪的错觉:这人莫不是在卖弄自己的学识?
因为知道一般人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在小小的得意?
“所以你也是第一次见?”
“然也。”少年答得响亮,那股莫名的自信不减反增,好似还挺骄傲一般,“我之所以多看它几眼,除了有些好奇外,其实也有句忠言想要告知姑娘,却不知说出来是否冒昧。”
“你是想说它对身体有害,不能过多吸食?”。
“原来姑娘知道。”少年稍显讶异,随即释然,“既然知道,想必姑娘心中早已有数,那李某人便不用多说什么了。”
徐念凝望着海里的波澜,不语。
吸食此物,自然是自己比别人更清楚哪里有异。
不过……
“你是大夫?”
这个年纪的医生可不多见,更何况这人还有点学问。新出产的东西不是谁都能一眼识破的。
“是。”少年负手而立,眉间隐隐有股傲气,“而且还是一个精通医理的奇才。”
徐念沉默。
她在思考此时要说什么显得没那么失礼。
她到底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此时风浪剧增,整个船只被大浪拍击向上颠簸,连带着她整个人也失去了平衡——她几乎已经忘记自己还坐在船舷这件事了。
慌乱之际,她还有空去留意那脸皮甚厚的少年在作甚——他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海浪给搞懵了,幸亏他刚才反应快及时抓住了船舷边缘的位置,此时虽身形不稳,却也没有摔倒在地,只是很难再做其他动作。这会儿看她要往海里栽,想也没想便抬手向她伸了过来,可惜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徐念在他伸手的一瞬间就已借力跃起,旋身落在了船板之上。
她拿下嘴里的烟杆,确定没有任何问题,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丝毫未损。
海浪过去,船只很快又恢复平稳。
徐念看着那人还悬在半空的手,多少改变了点看法。
就凭他身手这么差劲也能在危急之中试图救她,也无愧于‘医者’二字了。
“刚才,多谢。”
“不客气。”少年默默收回自己的手,站稳身子后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衫,拱手由衷赞道:“姑娘好身手。”
徐念回头看了他一眼,拢了拢兜帽,转身离开。
“走了。”
“再会。”
少年含笑目送她离去。
贰
终于要到了。
李药师站在船头凝视前方,心中隐隐生出一份期待。
“听说吕宋是个极好的地方。”
身后传来女子轻柔又带着一丝清冷的声音,他回头,正是昨日遇到的中华少女。
“李某人不远千里跋涉至此地,也是想见识一下。”他笑,视线落在女子背后的行囊之上,“斗胆问一句,姑娘是初次来此吗?此行为何?”
“找人。”似是没料到他这般不见外,她眼里有意外一闪而逝。
“好巧,在下也是。”李药师没有感觉到对方有愠怒不悦的情绪,嘴角不自禁微弯。
女子转头,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道:“你想与我同行?”
“顺路罢了。”面不改色,李药师不置可否,“若是姑娘方便,同行也未尝不可,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相信姑娘信得过我。”
女子没有回答,兀自含着烟斗吞云吐雾。
静了片刻,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药师。木子李。”
“徐念。双人徐。”
徐念。
他垂眸,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随后轻轻点头,看向不远处已经清晰可见的岛屿,“那里,就是吕宋了。”
吕宋是个占地极大的岛屿,喧嚣繁华,热闹非凡。与中原不同的是,这里四海之外的各国人士都有,时常会有各种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交织其中。饶是李药师,也因未曾见过这般场景暗自咋舌,不着痕迹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可能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行至途中,徐念托着烟斗偏头看他,眸中似有一抹戏谑。
李药师几不可闻地轻咳了一声,稍稍错开了眼神,“尚且不能。不过给我几日,我便能知晓十之八九。”
“那我们可能需要就此分开了。”徐念收回视线,将相貌隐于兜帽之下,“我需要找一个人,顺带再买些东西。事情办完了我们再汇合。”
李药师与她本就是萍水相逢,方才试探能否相伴而行其中确有几分同族之谊,或许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不过更多的还是对她身后的行囊有了点兴趣,想探听一二。
他曾听闻有人讲述过那物件。
此刻见她想要单独行动,倒也在意料之中,他心中那抹好奇之意逐渐散去,点头应允道:“那我们到时再见。多加小心。”
女子挥挥手,就此与他走了不同方向。
李药师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
之后他去商会区转了一圈,大致熟悉了一下环境,又在一所茶馆坐了一个时辰,走进了一家名为‘天工分馆’的驿馆,将一封函书呈上。
“掌柜好。请问莫梧先生在吗?”
伙计是个二十出头的中华男子,看完他递过去的书信后,客客气气地对他行了一礼。
“李先生。”
“真是不巧,莫先生出门去了,得过些时辰才能回来。”伙计解释着,恭敬地领他进屋,里面别有洞天,除却不少古今中外的书籍,还有一些火器模型,机关图纸,“先生请在此稍作休息,莫先生回来后我会第一时间告知于您的。”
他摆上一杯热茶,见李药师点头,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李药师环视四周,放下背上的箱笼,坐下饮了口茶。闲来无事之间,从木架上寻了本医学书籍来看,很快就入了迷,将书中的内容一并都记在心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再次打开,伙计欣喜地走了进来:“李先生,莫先生回来了!”
李药师放下手里的书本,起身迎接来人:“莫先生。”
“不好意思,久等了……”邀他来此的莫梧先生拱手致歉,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着斗篷的秀丽女子。在见到他时,她明显有一瞬间的错愕。
李药师也有些意外。
巧到这种程度,当说有缘么?
简单寒暄后才知道,原来莫梧先生本就是去迎接徐念的,只因出了点小意外,加上两人途中办了些事情,所以才晚了些。
而徐念和他一样,都是收到莫梧先生的邀请才来吕宋的。
难怪他方才看她的行囊觉得有些眼熟了。
徐念就是莫梧先生口中的那位火器高手。
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升腾,李药师不禁向她瞥了一眼。
三人简单交谈了一番。
莫梧先生事务繁忙,安顿好两人之后便暂时离去了。
“原来你说的是真的。”
正事聊完,徐念又开始吸食她那火折子一般的叶子了——她烟杆上悬挂着的烟袋明显胀大了许多,想来方才分开之后,又去添置了一些。
“你果然是奇才。”
“……”
李药师未料到她会将这句话记得如此清楚,不禁哑然失笑,端起茶杯对她遥遥一敬,“当然,李某人几乎从不说谎。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传闻中的火器高手竟是你这般年轻的女子。”
徐念缓缓吐出一圈烟雾,委婉接受了他的夸赞,“还好,从小耳濡目染,跟父母学了很多。这次来吕宋,也是想看看自己的实力能到何种程度。”
“想知道西方的火药与中土有何不同?”李药师眨眨眼,凭感觉猜测。
“虽不中亦不远也。”徐念微垂了眼帘,看向桌上的火器模型,“我父母在很多年前就已在西方传播了许多火器知识,西方的火器发展得如何,是我想知道也必须知道的事情。吕宋是我寻找答案的地方。”
“那你我又多出一分相似之处了。”
李药师浅啜茶水的动作微顿,双眸有异样的光彩流动,“我来吕宋,又何尝不是想多了解西方的医学理论与学术。只有知己知彼,方可取长补短,择善而从。”
不知是不是对他的话有所触动,徐念顿了顿,看着他问:“有想过将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吗?”
李药师沉吟半晌,笑道:“可以医治所有病痛之人。”
徐念也笑:“好志向。那真是众生之福。”
想到以往遇到过的疑难杂症,李药师唇角的笑意微微收敛,声音没什么起伏,只道:“相信我能做到。”
徐念默了默,语气很淡:“我也相信。”
李药师笑。
他知道,她绝非敷衍应和。
尽管两人相识只有两日,可他就是这么认定着。
“那你呢?”李药师试探性地揣摩女子的想法,“想成为名扬天下的火器大师?”
“名扬天下没有那么重要。”
她轻轻呵出一口白烟,突然笑得有些俏皮,说出的话却无比认真:“重要的是,我所学习的东西有着无可估量的价值,可以保护我自己,可以保护我们的国家。”
李药师看着她,没有说话。
那女子望向他,同样沉默不语。
两人忽而相视一笑。
叁
在吕宋的日子十分充实。
徐念跟着莫梧先生介绍的火药师傅学习新的知识,同时也将自己所熟悉的理论传授于天工之内,还有幸见过天工最强的铸剑大师们。大伙儿约定好为她打造一个趁手又中意的火器,名字暂定为万里长风。
她的行囊也有了些调整,除却威力的增加,背包后面还多了‘天工’二字。
看到背包,她又想起了李药师的箱笼。
他曾给她看过,里面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草药、医书和瓷瓶,有毒的没毒的都放在一起,一般人不敢随意乱动。
李药师教过她辨识那些草药与其身上的药性,可她大概不是学医的材料,经常听着听着就走神了,只记了个七八分,觉得还是火药更可爱一些。
李药师拿她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化繁为简地告知了可以用得上的部分。
两人有空会在吕宋的长滩散步,有时也会去商会中心转转,品尝一下他国的美食,交往一些外邦的朋友。几个月的时间,完全足够他们将这个吕宋踏遍。
若论最喜欢的地方,那肯定是商业中心处的烟草店。
徐念在这里买到了和父亲带回家中一样的烟叶,只要有时间,她一定会到此坐一会儿,尽情享受一番。
李药师看上去已经习惯她如此钟爱此物,但有时还是会摇头劝她:“这东西还是少抽一点为好。你才接触它多久,现在已经离不开了。这可不算好兆头。”
徐念知道他的好意。
不过人活一世,当是随心随性而行,这点爱好她还是想满足自己。
“反正有你这个医术高明的奇才在,我怕什么。”
“人力有尽时,李某人并非无所不能。”李药师轻轻叹息,面上却纵容多过无奈,“若是实在喜欢得紧,那你便尽量少沾一点。”
“知道了。”徐念随口应和,觉得有些渴,目光刚落在木桌上的酒壶上,那人已经将斟好的酒水递到了她面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烈酒伤身,也应节制一些。”他苦口婆心道。
“可惜你不喜欢,不然说不定比我还痴迷。”徐念没点破他言行不一的做法,接过酒水一饮而尽。
李药师摇摇头,与她说起了别的事情。
他要去往遥远的巴黎大学,在那边学习西方成熟的解剖学和放血疗法。
徐念重新斟酒的动作微不可见地停了一下,“何时启程?”
不知不觉在这里已经待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快了,大概就是这几日。”李药师敛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唇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涩意。
“那到时我给你送行。”徐念起身,凑上前来碰了碰他的茶杯。
李药师静静凝视着她,许久,笑着与她干了一杯。
他们都知道什么才是最应该去做的,也都有各自的目标和理想,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无法阻拦他们前行的脚步。
徐念知道,下次见面时,他们会变得比现在更加优秀。
所以,不必感伤,无需感伤。
“保重。”
他告别时的话语毫无新意,又简洁得过分,徐念却并不是很在意。
“下次见面,我送你一件可以防身的武器。”
她抽着烟叶送他,吸气吐气之间的间隙似乎比以往要频繁一些,“你的身手太差了,说实话,你比我更需要保重。”
李药师轻轻地笑,“放心吧,我这个人这么聪明,不会有事的。”
或许是因为已经道过别的缘故,李药师走得潇洒之极,从离开的那一刻起就再没回头,背着他从故乡带过来的箱笼向着远方而去。
徐念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人群中,也转身回去了。
这一别,徐念就近乎两年没有再见到李药师。
两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徐念的‘万里长风’在她和众多天工制作师的精益求精之下终于成功问世,她试了几次,用起来极为顺手,仿佛天生就是为她准备的一般。她背上的行囊火器也有所改进,并且有了新的名字:‘七支香’,适合与近处的敌人交锋。
天工因为她的火器理论造出了许多威力迅猛的火器,徐念一一看过,但最喜欢的,还是自己身上的‘万里长风’和‘七支香’。
加入天工的能人异士越来越多,徐念偶尔会从大量的火器研发中抽身出来放松一下,看看李药师断断续续寄过来的书信,听听天工子弟对李药师的评价,了解一下天工名人的出色贡献。
他这两年的经历已然不是什么秘密。
那人现在医术比以往精进了很多,已经如愿掌握了解剖学与放血疗法,现在正在学习更深一层的西方医理。期间去往黑死病村医治了不计其数的平民,解决了许多骇人听闻的大事件,在巴黎大学中属于名列前茅的天才学生,还因此结识了精通遗传变异学和人体解剖学的韦萨礼。
哦,韦萨礼现在也是天工的一员。
关于韦萨礼的事迹,那又是另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她只了解个大概。
徐念只知道,那是一个和李药师完全相反的人。这两人能成为挚友,让很多人都吃惊不已。
如今吕宋的事情做得差不多了,徐念打算回家一趟,之后再看看情况。
她一直记得两年前与李药师的约定:送他一件防身的武器。
现在也该是兑现的时候了。
肆
李药师最近颇有些忙碌。
前几天试验的最新疗法出了点岔子,他赶着在最短的时间里补全漏洞,进行修复,韦萨礼给出的相关资料虽帮了一些小忙,但到底没能彻底解决问题。
尤其那家伙不知道又从哪个角落偷了具尸体回来,还刻意放慢了解剖速度,一面解剖一面和忙着处理问题的李药师进行关于研究的最新发现,让他多少有些身心疲惫。
“我觉得你最好先把解剖途中产生的想法写下来,等我有空时我们再一道讨论。”
李药师委婉地表示抗议,“我知道你的注意力集中在尸体上,可我希望你能偶尔看看你的同伴在做什么,不然我会怀疑你的眼睛是不是只能用来当做摆设。”
被人身攻击的某人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抬头。
“我以为你已经很习惯这种一心二用的情况。”
“你说得没错,但很遗憾,我不是神,我有极限。”
李药师面无表情地加快手里的动作,完全不关心对方什么反应,只希望能尽快把这件事情解决。
韦萨礼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整理东西,竟真的安静了下来,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李药师就在这样绝对安静的环境下下完成了需要做好的事情。之后只要出去把结果交给负责人,这事就算彻底了结了。
他长长舒了口气。
“一起吃饭吗?”他大方地发出邀请。
韦萨礼瞥了他明显带笑的嘴角一眼,没被他的好心情所感染,语气毫无波动,“不去了。十点钟时我曾经出去过一次,现在还不到进食的时间。”
“那我先走了。”
李药师脚步轻快地打了声招呼,现在看什么都很顺眼。
等他回来,韦萨礼把一封信件交给了他:“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李药师略有些讶异,随手接了过来:“什么事?”
“我刚刚请人帮我看了一下,是你们中华的文字。好像是说有几个天工子弟在五里外的平民村遇到了一队带着火铳的巴尔加人,不知怎的发生了冲突,其中一人还不幸染上了重病,目前缺一个医生。”韦萨礼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一目十行地看完书信,李药师蹙了蹙眉:“他们现在处于胶着状态,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既走不了又回不来,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医生,还是一个可以把他们安全送回来的勇士。”
“这个做勇士的机会我留给了你。”韦萨礼勾勾嘴角,开始了他的冷幽默,“我有其他事情要做,稍后就要启程,不能和你一起去了。而且我听不懂中土官话,你知道的。”
“……”
李药师懒得理他,此时亦没心思同他开玩笑,简单收拾好东西,背着箱笼就走了。
时间紧急,李药师骑着马飞快往目的地赶去。
一路上并无异常,未曾遇到一丝危险,看来这次冲突只是偶然遇上,不是有人刻意为之。
等到了地方他才发现,这个明显留有交战痕迹的废弃村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如果不是院中横躺着死亡多时的马匹和地上干涸的血迹,李药师甚至要怀疑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因为此处不久前才被火药洗礼过,此刻寂静得可怕,连马蹄踏地的声音都变得清晰了不少。
李药师停在村口,还没进去就已经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仔细观察了下四周,他放开缰绳拍了下马儿的屁股,那畜生比人类更能提前感知到危险,这会儿没有了束缚,吭哧吭哧往来时的道路返回去了,聪明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风忽然变得凌厉了许多。
李药师伸手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忽然蹲下身来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和几样不知名的东西放在地上湿润的草木之上,静待几秒后,浓烟滚滚而升,让本就阴霾的天气变得更阴沉了些。
少时,李药师提步走了进去。
他的行踪未加丝毫隐匿,从村口到南边住所房屋的这段距离,没发生任何意外。
可他心里明白,定然是有人躲在暗处窥伺等待那一击必杀的时刻的,决计不能大意。
“嘭——”
“嘭嘭嘭——”
果然,很快便有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李药师想也没想就朝旁边的死角躲了过去,身后的木桩被铅弹贯穿,留下硕大的几个孔洞。
他背抵着墙壁,心里默默盘算时间,估算着同伴跟自己的位置。
三、二、一……
“唔……”
“啊!”
不远处隐隐传来几道此起彼伏的呻吟声,还夹杂着重物倒地的声音,李药师抬头看了眼天色,知道时间到了,缓缓从角落处步出,堂而皇之地往最里面走去。
这次,没有什么东西来阻拦他。
他如愿见到了等待他的同伴们。
屋内共有四人,都是年轻的学者,年纪跟他差不多。躺在地上的是一个脸上长满血痂不住流脓的少年,见到他时,嗫喏了下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其余三人都是手臂或者肩膀被火铳打中,被简单处理包扎过。他们手里仅剩的两支火器和箭矢依然对着窗格外的某个方向,一直在警戒着不敢有丝毫放松。这会儿见他进来,只能殷切而感激地向他点头致意。
“李先生!”
“李先生,快帮忙看看他,他的病情不能再拖了……”
“多谢李先生!”
“李先生放心,这里有我们,你专心医治他即可。”
“不用担心,那些巴尔加人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你们随身带着的行囊中装有清心醒神的香囊,药物对你们不起作用。”李药师示意他们去处理外面的敌人,给那名重病的少年把了把脉,又细致地做了检查,从箱笼里拿出工具开始处理脓血,对于病人要如何医治心里已经有数。
那三名同伴自觉留了一人在这里看护他们,另外两人小心翼翼地往外面探去。
经过询问,整件事情的原委很快被弄清楚。
这四人是办完事情后赶回来的。途中经过一条长河,病人在那里饮了几口水,不曾想很快就出现了头晕乏力的状况。众人刚开始没当回事,只以为是长途跋涉水土不服导致,可随后病情不断加重,病人的身体越来越差,动不动就昏厥,身上还开始出现无数骇人的血丝。随着他的皮肤一点一点溃烂和出脓,众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眼看马上要进城,病人一直吐血,众人都不是医生,哪里还敢乱动?见这里有个小村庄,便想留一人照顾他,让另外两人骑马去城里请人救他,可谁知还未踏出,就遇到了同样来这里的巴尔加人。他们问也不问,对上后直接举着火铳想要杀了他们。天工几人都学有一些防身之术,反应还算灵敏,危急之下便只受了些轻伤,只是随行的马匹不幸遇害,他们没有了迅捷的赶路工具。随着几人有些愤慨的有力反击,对方也知道碰上了硬茬,就与他们搞起了拉锯战,于是情况就演变成现在看到的这个模样。
几人之前都以为能靠骑马快速赶至城中,没曾想遇到这种事,无奈之下只能用飞鸽传书的方式给城内的据点捎信求救。
了解完前因后果,李药师初步的治疗也就完成了,想要进行彻底的医治还需要借助城里的一些工具,现在只是将病情稳定了下来。
出外探查的两位同伴此时已经回来,他们将那些晕倒的巴尔加人移到一处用草绳捆住,武器销毁一部分,拿走了一部分。
李药师一一为他们重新处理了伤口包扎好,这场有惊无险的无妄之灾也差不多结束了。
“李先生……”拿着火器的同伴欲言又止,“那些巴尔加人……似乎有人和我们朋友生了一样的病……”
显然,他也在犹豫是否要搭救他们。
李药师无言。
沉默了半晌,他伸手向他们索要了一把火器,“他的病已无大碍,回到城中找大夫再做一下简单的处理即可。虽然辛苦些,不过还是麻烦你们,先把他送回去。我稍后就回来。”
几人互视一眼,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那李先生,我们到时见。”他们尊重他的选择。
李药师谢绝了他们留下一人保护他的好意,向他们拱手告别。
“后会有期。”
伍
徐念到达李药师所在的平民村时,那人正被一个面露凶光的外邦人用匕首指着。
他的身后,还躺着几个尚在昏迷的人。
看到那个人的脸,她有一瞬间的愣神。
近乎两年未见,这人高了不少,眉目也愈发温润。他本就生得好看,经过两年的历练,初见时身上蕴含的张扬收敛了些许,举手投足间却有了博闻强识之人特有的从容自信。
和她想象中一致。
她缓缓走上前去,无视那外邦人的凶狠眼神,只看着李药师。
“还没好么?”
那人听到声音,猛地愣在那里。
他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藏着戒备的淡定表情肉眼可见地从愕然转为惊异,再由惊异转为欣喜,反复数次后归于平静,只目光还留着几分悦然的笑意。
“就快……”
他话还没说完,那手持匕首的外邦人见李药师分心,不顾身上的疼痛奋力向他袭了过去,看他攻击的路数,明显是要置他于死地。
徐念含着烟斗的嘴唇抿了抿,将抗在肩上的‘万里长风’举平,连瞄准镜都没用上,直接给了他一枪。那人躲闪不及,吃痛地叫了一声,捂着手臂的伤口摊在地上,匕首顺势掉了下去。
“好了,你现在可以顺利地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她懒得去看那倒在地上的巴尔加人。
她可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人,来时她已经听闻这些人伤了他们的同伴,此时见他死性不改,更觉不需要对他们客气。
李药师看着面前逐渐失去意识的病人,扬扬眉,有些无奈地笑,“他伤不了我的,你对我有点信心。这下好了,不仅要医治他身上的病,还得帮他治疗手上的伤。”
徐念将‘万里长风’杵在地上,漫不经心地吐了口烟,“无妨,你不觉得现在这样他更安分一点吗?至少他没办法再用武器妨碍你靠近。”
“说得也是。”
李药师悠悠赞同。
虽然他看似烦恼多出一个伤口,可对那外邦人身上的枪伤却没有半点同情的意思,只简单止了血,迅速为他处理着脸上的血痂和脓血。
他没有问为何她会出现在这里,她也没有主动提起。
这似乎是两人之间不可言说的默契。
“他听不懂你说的话也就罢了,为何连你要医治他这种事情也看不出来?”静了一会儿,她随口问。
事实上她认为李药师完全没有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有些敌人永远都是敌人,他们并没有‘知恩图报’的概念,更别说以德报怨了。
“或许在他们眼里,世上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善意。”李药师低头喟叹。
“又或者,是过于骄傲,无法接受所谓的‘施舍’。”徐念轻笑,目光有微微的冷,“毕竟有些人把尊严看得比命还重要。”
“可惜那得是真正的‘尊严’,”李药师不慌不忙向她投来一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与毫无意义的执拗无关。”
“说不定你我眼中的‘执拗’在别人眼里是值得用性命贯彻的‘信念’呢?”徐念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交谈着,心里盼着这场治疗能早点结束。
她一向没什么耐心。
于是她的目光渐渐从那人灵巧的双手转移到了专注的侧脸上。
她不记得自己想了些什么,也许是关于他的,也许是关于自己的,总之应该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感觉无趣的时候总喜欢看着某种东西出神。
再于是那人的回答便宛若一阵清风,仅仅从耳边飘过,未往她心里去。
直到他微微提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怎么了?”兴许是她表现得太明显,李药师很快感受到了她的注视,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
“没什么。”微怔,徐念回过神来啜了口烟嘴,“你还要多久?”
“快了,最多还有一盏茶的时间。”李药师知道她的性子,手上动作极快,想来同样希望尽快解决此事。
徐念吐着烟雾不做声。
事实上她并不是在催他,不过她也懒得解释。
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分心的功夫,面前突然出现了变数——那躺在他身后本在昏迷中的巴尔加人猛地转醒,绑在腕上的草绳被挣脱,手里举着同那生病的病人一样的匕首,恶狠狠地朝背对着他的李药师攻去。
更要命的是,那方才失去意识的病人也在此时苏醒,一把抓住了李药师为他治病的手。
没有这么巧合的事,这说明偷袭那人应该已经醒来多时,只是一直在等待时机。
“药师小心——”
徐念脑中出现了一刹那的空白。
她脱口提醒了一句,根本不用思考,到底是动作比脑子快,长期以来养成的反击意识早已深入骨髓,提枪到开枪的过程快到不可思议,只听‘嘭’的两声,已经将李药师背后身前的两人击毙,鲜血飞溅之下,那位病人也就此没了气息,双眸飞速暗淡了下去。
空气中霎时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看来我想得没错,有些人的确不值得施救。”徐念叼着烟斗将‘万里长风’抗在肩上,没什么起伏的语调隐约透着一丝寒意。
没了那人的束缚,李药师很轻易就挣开了自己被钳制的手。他站起身来环顾了下四周,徐徐叹了一声,“今天算是白忙活了。”
他的脸上并无愠色。就如他了解她一样,徐念同样对他知之甚深,看他这个模样,便知他完全没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心里有些好笑的同时又有些无奈。
这人真是,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改掉这个坏毛病,都鬼门关走一趟了还是这般风轻云淡,到底是真洒脱还是不把性命当回事?
“你四处求学这段时间就没想着学些强身健体的功夫保护自己?”徐念觉得自己有点莫名的不虞,“身手这么差,即使医术冠绝天下又如何,面对危险时你连自己都救不了。”
“你放心。”李药师莞尔,笑着安慰她,“虽然我的身手及不上你,不过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你相信我。”
徐念很想对他翻白眼。
按照刚才的情形来看,但凡她出手迟一些,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了,她放心才有鬼。
“剩下这些人,你怎么看?”徐念也不想跟他争执,用烟斗指了指躺在地上还未醒来的几个巴尔加人,“我们是不是应该送让他们去和战友团聚。”
李药师不置可否,站在原地没说话。
徐念明白他为何迟疑。
“你退后些。”
她将还在沉思的李药师推远了些,用醒神药物把剩下几个巴尔加人唤醒,对着他们打了声招呼。那几人清醒过来脸色大变,果然齐齐向着她袭来,只可惜他们身上的草绳还未解开,没能做出想做的动作,只是徒劳地展现了其凶恶的一面。
“果然……”徐念退开两步躲开了某位巴尔加人出其不意的靠近,“你看,我们和他们始终是敌人。”
李药师神色不变,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又怎会不懂。
“嘭嘭嘭——”
几声枪响盘旋于天空,徐念果断解决了几人,又开始吸食那味道怪异的叶子,“我们可以走了。”
垂眸,李药师脸上浮现少许怅然之色,不自禁摇头叹息,“我还有点不习惯。”
“我知道。”徐念头也没回走在前面,“你跟那个人不同,从来只有救人,何曾有过杀人?只可惜如今这世道,不是只有病人和医者,也有朋友与敌人之分。如若我们和他们换个位置,想必也是一样的结果,对敌人决绝一些不是坏事。”
李药师背着箱笼无声跟上,算是默认。
他点了一把火,将这所房屋烧得干干净净。
徐念知道,这是在处理里面的尸体,若是任其不管,在这种刚发生过黑死病不久的特殊当口,容易被病毒瘟疫找上。
“走吧,我们回去。”逆着火光,他已经全然没了方才流露出的少许低沉,正对着她微笑。
这个人的坏毛病倒不是一无是处。正因为做人潇洒超脱,才不会轻易陷入自怨自艾怨天尤人的境地。虽然有时看不惯他这洒脱得有点近乎玩世不恭的态度,但长时间相处下来,也不是完全无法忍受。
徐念走在前头,那人亦步亦趋跟上,同她一起离开。
《念念》·上 完
下的话看情况吧……
感谢阅读,有缘再见
【师念】带我去北极星
#是来自金主@Breezy舟娱 约稿,不可转载,不可商用
#《万国志》原著背景,李药师x徐念
#有许多背景私设!注意!
“你与我说一万年后的事做什么?”
1.
——徐念一生的见识实在不少。
她的家族最早与火药一并踏上西方异域土地,将这些铁粉硝石与胸怀里的开阔豪迈代代传承、坚韧的黑发黑眸一代代传承。徐念本人又是闯荡江湖的个中翘楚,那些金与红与棕的异色发丝、卷舌弹舌的陌生语言、或友好或敌意的交易对象……呈现在她面前的世界纷呈复杂。
对于他们这些远行者,“全世界的事...
#是来自金主@Breezy舟娱 约稿,不可转载,不可商用
#《万国志》原著背景,李药师x徐念
#有许多背景私设!注意!
“你与我说一万年后的事做什么?”
1.
——徐念一生的见识实在不少。
她的家族最早与火药一并踏上西方异域土地,将这些铁粉硝石与胸怀里的开阔豪迈代代传承、坚韧的黑发黑眸一代代传承。徐念本人又是闯荡江湖的个中翘楚,那些金与红与棕的异色发丝、卷舌弹舌的陌生语言、或友好或敌意的交易对象……呈现在她面前的世界纷呈复杂。
对于他们这些远行者,“全世界的事物总像是都要一股脑的压过来似的”,有同行的人这样与她感叹。她不否认,不赞同,只是随着篝火的热浪点上了烟。
在浩瀚的世间面前,做为人类个体太过渺小又太过倔强。
自泉州至吕宋的海船通常不会途径那些危险洋流与海盗,也没人情愿招惹大宋的商船。于是骤然响起的尖叫声倒也没让她有过多忧虑。
徐念向来冷静,这是个能让她活得更长久的好品质。
即使是在甲板上看着一人将半个身子栽在护栏外、周围一片惊呼喧闹,她也只是“客观”且“不为所动”的站在不远处。七支香尚且刚刚锻造打磨出来、背在后背的触感有些陌生,于是她尽量提在手上,抚摩木箱上尚在挥发的机油味。平静深切的注视混乱中央。
徐念以英吉利语开口喝止了几名慌慌张张跑过来的船员:“他应当只是晕动症而已,没什么。死不了。”
船员:“看在上帝的份上,也许我们该叫个船医过来……”
徐念咬着烟叶子、从齿间吐出些斩钉截铁的字,对自己的判断力与那陌生男人的生命力都保持态度不变。
“他死不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那名大宋人士才像是勉强脱离了这海上最折磨人的病症、止住了呕吐与眩晕,摆摆手与船员说了几句英吉利语。又直直向着徐念走过来。
他虚虚一抱拳,书生气里便沾染了些江湖人士的落落大方,先向着徐念的一点寥寥善意道谢:“在下李药师,适才劳得姑娘解围,不然少不得被英吉利人捉去施那放血疗法。船上可并无补气活血的……呃!”
自称李药师的人脸色又一白,打了几个道歉的手势、又冲回甲板护栏旁大吐特吐。
徐念照常没显露什么多余神色、错着身子在甲板上吹着微腥的海风,只不动声色打量着对方磨有薄茧的手指。
方才隐约得以窥见的不俗性情又被这一副寻常书生百无一用的处境打断,她干脆直接出言试探:“寻常的晕动症从不曾如此凶险,寻常的书生也从不曾会将自己落入如此凶险的处境。”
李药师也毫不藏私,他深知什么才是聪明人之间最佳的相处方式,向着她笑了笑。头巾飘带高高的扬在耳后、此时此刻又恢复成一派干净清爽。
(事后徐念再回忆,才觉得那实在是对方为数不多的愉快轻松的笑。一生未能多看几次,遗憾得很。)
他错开些身子,露出指间的沙漏、指南针、平衡仪等精密仪器。其中沙漏的琉璃外壳溅上了些海水,愈发显得澄澈透亮。
在动摇颠簸的船上一动不动注视某物的确会加剧晕动症,徐念不知该赞扬他的钻研精神,还是叹一句不要命的家伙总是很多。李药师却又主动开口,回应了她有关“寻常书生”的试探:“出航机会难得,何不探寻晕动症的原理?……若说起寻常,姑娘实在是这里最不寻常的人了。”
徐念背着七支香,言简意赅的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徐念。”
她算是放下了些冷硬的戒备心,李药师便也潇潇洒洒的抛去此前试探不提:“徐『念』……『念』其霜中能作花,露中能作实。真是好名字。”
徐念翻出烟斗,灵巧纤白的手指衬着木柄的沉重色调,续上些烟草:“油嘴滑舌。”
李药师轻笑几声,又摆弄起那些仪器——他并不如她以为的那般轻浮,一直与徐念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又注意着不让仪器尖锐的角朝向对方。衣角布料浸透了些海浪,他便慢条斯理卷携起宽大衣摆。
不拘小节得很,又实在是一种君子潇洒。
徐念懒得再拉远界限走到别处去,又乐得在海风中嗅闻烟叶焦香——或者是她确实是对李药师多了半分难以自察的兴趣,只有半分,但也是半分。足够她现在静静的看着对方展开那些羊皮纸。
李药师喃喃自语:“晕动症与经纬度无甚关系的话,倒似是……”
徐念以手心护着烟斗的一点火苗,深吸一口烟草浓郁又苍冷的味道,平静地搭上了话:“是眼睛吗?”
他并不意外徐念的搭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李药师点了点自己的耳垂,清爽的海风卷携起些他耳边的碎发、与她相同的黑色发丝扬起些在空中。
人类、人体、人世间的奥秘慷慨又吝啬,只是向他打开一道缝,他天才般的头脑便触及了些本核。
他神色仍有些晕眩时的苍白,但笑起来温润清秀,隐隐有些日后的风流神色:“是耳朵。”
李药师笃定又认真,暖褐色的双眸一错不错的看着徐念。
他是那样相信她会将接下来这句话听进去,没有敷衍也不是嘲笑,落锤盖棺般告知予她:“晕动症的起因,应当是耳朵才对。”
他们此刻方是初见,徐念撑着下巴靠在护栏上,海风与烟草,徐念与李药师,一成不变的海水与新颖奇异的对方,这些全是熟稔又陌生的一切事物。
她并不是多么生涩的远行者,但总算有了些“全世界的事物都像是要一股脑的压过来”的感受。她见识不算少,但应该不包括这个。
年轻的医师怀揣着他永不冷却的信念,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在一艘普通海船上孜孜不倦探索知识的对方,就这么深深的镌刻进徐念的双眼里。
要自此冥冥之中一眼看过来。
2.
李药师:“拜托了,这是我一生一次的请求。”
——若是单单拎出这句话,字里行间蕴含的份量不可谓不重;若是再加上态度诚恳的语气,倒像是他下一秒马上要去做些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事、在翻了这个天之前不得不将遗愿拜托给她徐念。
但她冷酷无情地拒绝:“我不可能把这个借给你研究,七支香对我来说意义太过重大。”
徐念:“况且你上次说‘一生一次的请求’,还是拜托我帮你偷一把英吉利医生的柳叶刀。”
李药师有些玩笑意味、又认真深情的看着她,双手合十又言笑晏晏,“拜托了。”
他说出这话的神态总是这般看似矛盾实则融洽,撞上徐念一力破十会的冷言冷语、算是以柔克刚。说出的总像是玩笑话、又因着过于诚恳自带了三分认真。
如此两厢对比起来,又显得他实在是有趣,又恪守底线的紧。
航途漫长,异国他乡的两名大宋人总是多少留心些对方,不知不觉间便少了些警惕与抵触。他此刻也不紧不慢跟在她后一步的位置,主动权尽数让给了徐念:“晚间甲板无甚光亮,徐姑娘当心脚下。”
徐念也没说自己蒙着眼都难以走出什么磕绊,也没道谢,只是平淡一句:“我省得。”
他们在船上相识不久,但已然能多聊些深入的话题:“偷英吉利医生的柳叶刀是为了观察它刀刃的磨痕、方便了解正统英吉利医学,那七支香呢?你又想了解什么?”
李药师点起另一盏油灯递予她,徐念却没接过。
他拿着两盏油灯,话里有话的向着她开口:“我总是想了解更多的。”
半个时辰前,徐念正准备上到甲板透风。
她刚刚踏上木质楼梯,便只觉踩到什么异物——最坏的结果是船员尸体,徐念飞速抽出匕首、借着刀背反光向下看。
几卷绘满天体星辰图的羊皮纸滚落在她脚边,慢吞吞又人畜无害,眼见着还要继续向下滚落。徐念抄起羊皮纸三两下卷好,向上抛扔:“想必是你的东西。”
一只手从楼梯最上方猛然伸出、在楼上接过羊皮纸,又伸出手虚虚一抱拳:“谢过徐姑娘,今日是十五,不观测月亮潮汐实在是虚度光阴。”
李药师怡然自得的倚着栏杆坐着,旁边挂着一盏油灯在海风中摇摇晃晃,炭笔与天体运动图也正摊开在甲板上。徐念走上甲板站在他身侧,拿来一段细绳用匕首割成长度合适的绳索,将摇晃着光线不稳的油灯固定好。
李药师足足算完一整列数式才意识到这个,故作受宠若惊的抬头:“这实在是劳得徐姑娘费心。”
徐念咬着烟斗,自烟袋里捻出些烟草续上:“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白日讲的理论知识值得我为你费这些心。”
他笑了笑,慢条斯理卷起那些羊皮纸,用细绳分别束成整齐纸卷。
李药师站起身来:“介意我与你一同去船头吹些海风吗?”
于是半个时辰后的此刻他们并肩而行。
徐念先是拒绝了李药师“一生一次的请求”,又没接过他手上的另一盏油灯,只是听着李药师话里有话的开口:“我总是想了解更多的。”
李药师举着两盏油灯,半是疑问半是笃定:“你处理烟草的手法尚且生疏,扬起匕首却很是熟稔。你不仅仅只是个远行者吧?”
徐念虽是质问语气,却没什么神色变化:“你如此三番五次试探拉拢我,是何居心?”
李药师正色道:“我想邀请你与我一同入天工。”
他难得严肃正经起来说些什么,一道寒光却点亮昏暗甲板,匕首刃面反射着灯光月光波光、银湛湛亮闪闪。匕首带着割裂空气的破空声直直冲向李药师,又被尽数拦下。他们交手极快,进攻防守、金属碰撞总险险地擦过要害处。
李药师:“我可是难得认真提建议,怎么看上去倒像是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为了火药这等危险又昂贵的货物防潮,徐家人总将油纸包一份份量极小的火药贴身放置、随时观测。短暂交手前她已将提前将纸包转移至甲板缝隙,没想到因此被插科打诨着的对方反将一局。
他指尖正夹着那指甲盖大小的油纸包,又几下撬开火药壳。
徐念之前没接过油灯,想必也是怕这袖中之物沾上火星。
李药师了然的捻起那些黑色粉末,嗅闻着专属于火药的呛鼻气味:“你姓徐,我早该想到的。”
徐念冷下脸,挽了个刀花让匕首入鞘:“你想入天工,这我却是没想到的。”
徐念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尽管你看上去也不像是正统医师。”
李药师长身玉立在月色之下,神色平静淡然:“我若是个正统医师,你我第一次见面便该喋喋不休劝你戒烟。你又是姑娘家,烟草那东西对心肺器官都是一种钝伤……”
徐念一向是没什么倾诉欲的性格,但她对上灯火下李药师晦暗不明的神色、又忍不住以锋利言语试探起对方更深立场与更深本性。连她自身都意识不到的、对于对方的认同让她此刻露出锋芒:“你是觉得女子便该天生诸多掣肘么?”
但她自己目前实在是不太明白这突如其来的薄怒是何缘由,但话既已出口,便只抿着唇等待回复。
李药师当即怔愣,一副玲珑心肠都卡死在舌尖上、油灯在手上摇晃成一闪一闪的火苗,他也只顾直愣愣的说出些真心话:“我只觉得若是你、你在几十年后沾了那些肺痨的病,也太过可惜了些。”
暖色油灯同样映着徐念清秀五官,尽数落在李药师眼中。
他没了那些故作风流或真切潇洒,拐弯抹角也好,温润平和也好,这突如其来的真性情……实在是最让徐念不知所措的事物。
她更多习惯的是来自陌生人的恶意,或者异邦人的排挤。在这异国他乡能以母语闲谈几句已是奢侈,她下意识与李药师每日多相处片刻,却浑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他又似是潇洒至极的更进一步,又似极礼貌的停在边界外,不越进徐念高度警惕的雷池。润物细无声。
她只是沉默。
主动权实实在在属于她,不论是什么“主动权”,两名当事人都已在无声间划分明白。
烟丝在黑夜中燃烧着亮亮灭灭,她抵在齿间深吸一口、神色终于缓和下几分:“给我讲讲吧。”
李药师仍有些紧张:“什么?”
徐念将多余烟灰磕入海水,夜晚的海平面深邃又静谧,银子般亮晶晶的月色洒在其间。她挽起一侧碎发,去看他暖棕的眼:“天工,给我讲讲吧。”
李药师骤然放松下来,走至她身侧,将火药纸包物归原主——距离比起第一次见面时近了些,徐念敏锐的注意到这个,却没有刻意再拉远。
他清清嗓子,以海平面为纸,以指尖为笔,轻描淡写又极具功底地给她讲着些机栝:“你知道吗?据传天工里的能人巧匠曾提出过这样的理论……”
徐念将烟斗磕灭,在海风里隐隐约约嗅到李药师身上清凉微苦的中药味。他尽挑着些生动有趣的讲,又不会刻意看低了徐念的理解能力,于是她便一直静静听着。
他讲至兴起,又一转话题:“……便是这些,徐念,你想加入天工么?”
徐念挑眉,似真非假地陈述:“天工里若都是些像你这样有趣的人,倒也不是不可以去。”
李药师击掌低叹:“有我一个,你便该来了。”
徐念思考一番:“这倒也是。”
3.
第二年,李药师进入巴黎大学研究血疗法和解剖学。
而三人组的形成几乎是一场“不打不相识”的最好注脚,在奥尔良黑死病村里李药师与韦萨礼险些杀了对方、又勉强双双停手。在得知“对方并不是恶意给村庄引入病毒的人”之后、又不得不在徐念的冷脸下向彼此道歉。
李药师:“你尽使些邪魔外道的手段,怎可怪我多加揣测?”
韦萨礼的大宋话说的极好,甚至能不卑不亢嘲讽回去:“世上也从不缺披着正统医师外壳的脏东西。”
徐念不急不缓磕着烟枪,化了的雪凝在烟斗里成了些碎冰,她正一点一点磕出来:“这二位稚童吵够了?”
在叮叮当当的声音里,李药师自知没趣:“我并不……”
韦萨礼又补上一个不合时宜的冷笑话:“你可知稚童的口头禅是哪三句?”
……
再此后,他们三人便相继加入天工。
韦萨礼旨在医学领域的研究钻研,而李药师与其说是选择加入天工,倒更像是他本身就属于天工。
至于徐念,她并非从未听说过“天工”的鼎鼎大名,也不是热衷于投身改革洪流的热血心肠,选择加入这般组织的理由、便是非要徐念说出个一二三,恐怕也只能得到一些不痛不痒的搪塞。
加入天工的理由,她只愿自己心知肚明。不仅仅是同样出于天才与天才之间的吸引,也不仅仅是高度开放热情的创作氛围。
有时,李药师也会想起那日在海船甲板上的谈话,与徐念说:“天工里像我这样有趣的人,却也是不多的。怎样,你后悔了吗?”
徐念正在通宵改装七支香的撞针,图纸与炭条零零碎碎散了一桌,再放不下一个小茶杯。干脆直接接过李药师现场冲泡好的清茶、打了个哈欠:“本也不是图着些什么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来的。”
李药师停顿了一下,转移话题:“……尽量少饮些,通宵工作久了容易气血不足。”
徐念给七支香拧上最后一个螺丝:“那你一开始不给我烧茶,不就得了。”
李药师给火炉续上些木炭,故作唉声叹气,看上去夸张又好笑。
“唉!不过是想让你少喝些凉茶。”
——嘉靖二十三年,李药师,韦萨礼,徐念三人作为天工最优秀的青年才俊受邀进入第一藏书阁。
李药师取来一面素锦折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风纳凉、又不动声色的为徐念扇去了些力道适中的凉风:“等待藏书阁开放的时间实在是度日如年……不如哪位来讲些解闷的东西?”
话里说的是“哪位”,话外却只看着韦萨礼,他们二位天才都有着些只针对彼此的锋芒。
韦萨礼直勾勾地看着李药师,直到后者甚至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无礼要求、他才系好竖琴,慢慢悠悠讲起了个笑话:“一匹小马想迈过一个大坑,却因为腿短总是迈不过去、在坑前辗转停留。你知道它后来怎么迈过去了吗?”
李药师合起折扇,扇骨清脆利落砸在手上、心念一转,霎时便想了好些个机械造物:“有一物名为“琐桥”,取索链开关之意、铁索带动桥板放下即可让小马自桥面上通过。只是启动时繁琐了些,所以叫……”
徐念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打断了对方注定鸡同鸭讲的解说:“省省吧。”
李药师几乎是在被徐念推到的瞬间就闭了嘴,只笑着看她。
(他们相处之久,实在是养成了不少条件反射。有些被徐念定义为“毫无用处”,但李药师会故作认真反驳:“我看都有用得很!你思考问题时总会下意识抿唇,这一条可真是大有用处……我实在不情愿打断你思路。”)
韦萨礼摇摇头,“因为小马长大,变成了大马,所以迈过了大坑。”
徐念抱臂站在一旁笑了几声。
李药师勉强维持着姿态风流,只皮笑肉不笑地嘲讽对方:“你这个笑话,有趣不有趣倒在其次,六月飞雪的奇观想必却能因此得以一见。”
韦萨礼对自己冷笑话的杀伤力势在必得,深知这是在挖苦笑话之冷、只不咸不淡来了一句:“想听的话,我也能从今日一直说到腊月,让你好好瞧瞧飞雪。”
徐念抽出烟斗、本想一如既往就着他们耍嘴皮子练双簧的背景音磕上些烟丝,又想到这是在禁烟禁火的藏书阁之前,将烟斗不声不响收了回去。
她将七支香卸在藏书阁门外,又将周身有可能沾染火药碎屑的地方检查了一遍:“你们省心些,第一藏书阁即将开放,选好要看什么书了吗?”
韦萨礼沉思:“不知是否有哪位敢为人先的前辈……”
李药师一合折扇:“亵渎死人尸体这样的行为,即使在天工里你也是头一例。”
韦萨礼不以为然:“解剖学而已。”
第一藏书阁的珍藏孤本有如浩瀚群星,平日在零星传闻里得以一知半解的书籍、现如今都如同集市上随处可见的普通诗集般排列放置。几百几千年间无数前辈、无数天才浓缩囊括的精华,他们也只得借阅一本而已。
李药师推开了藏书阁的门。
齿轮滑转、青铜门扉久违地接触上了人类的掌心体温,意气风发的天才却顾不及回味片刻。金属雕花的手感冰冷坚硬、但胸口热流仍滚烫不息,他此时此刻就站在第一藏书阁面前。
徐念与韦萨礼跟在他身后,韦萨礼看上去仍在思索借阅书籍的种类,她却突然留心到李药师踏进藏书阁的每一步。
她像是正踏在看不见的脚印之上,与他迈向前方的道路交错又重叠,引着她,陪着她,又见证她。
李药师回身,向着徐念正色问道:“你选好你想借阅的书了吗?”
她正以指尖去触摸一列列书脊,枯黄的纸张封面都被细线仔细束起。
李药师很少有如此严肃的时刻,也很少以这样的态度来面对徐念。他眸中倒映出的她总是柔和的、可爱的、冷静的。可以是他的挚友,也可以是他的战斗搭档。
现在他看着她,更像是一个人杰在看着另一个人杰,看着一个势均力敌的、值得尊重的竞争者与天才。
他从来没轻视过徐念,徐念也从不需要任何人的谦让与保护。
她飞快的报出几本书的名字、准备在这些古书里选择一本。毕竟进入藏书阁的机会实在是太过于难得,她沉思片刻又反问回去:“你呢,有十足把握吗?”
李药师摇摇头,笑着叹息:“世上敢称十足把握的事又能有多少呢?只在意远方的结果,必定会忽略近在咫尺的过程。”
李药师微不可查的望向韦萨礼那边,俊美的金发少年正以拉丁文序列查找古书:“……又有谁能保证,抄近路时不会迷失自我?”
天才之间的分裂局面早在最开始便初见端倪,如同早春湖面的第一丝裂冰,蛛丝密网般被隐隐发觉。——可在当下轰轰烈烈的浪潮里,又太过细微。
韦萨礼在三人之中最快选好了自己的书,下意识以英吉利语兴奋地说了几句、又换回大宋语:“一定就是这本了,这本应当是最接近医学探索之路的书。”
李药师抱着书探过头来,飞快的扫了一眼书籍封面:《人体科学》?”
韦萨礼:“相关的书都在甲叁号书柜里,你如果想要借的话……《心学》?”
韦萨礼皱着眉头,为数不多的在医学领域之外对什么事物展露出浓烈真实的情绪:“所以,你选了《心学》?”
李药师忙着小心翼翼翻开第一页,尽量保护好泛黄的纸张,没察觉到对方隐含的复杂心情:“很难理解吗?”
韦萨礼静静的看着他。
蝴蝶的翅膀卷起了第一重风暴。
韦萨礼垂下视线,翻开书页:“既然是你,倒也不是很难理解。”
徐念搬来个椅子、坐在他们二人中间,隐隐打断了逐渐凝结的气氛。她干脆利落的开口:“很难说这算不算好话。”
李药师干咳一声:“看书,看书。”
五年后、十年后、甚至五十年后,他们三名当事人再回忆起这一天时,记忆也会像纸页一般褶皱泛黄、除去书籍知识本身之外,已经含混模糊了绝大多数细节。
李药师随手抽出的纸扇上提的是什么字,韦萨礼等待藏书阁开门时无意识弹的是什么曲,徐念又是笑着听了些什么毫无意义的拌嘴冷笑话,这些早已该忘却干净。
但李药师很难忘记这个。
大段大段拓印记忆一般的高度精神集中让三个人都不得不时不时休息片刻,整理思绪分门别类,李药师不由自主放空视线望向徐念。她也几乎是马上便感受到了他透来的目光。
徐念微微抬眼看过来,有些灵动的挑着眉:“你看我干什么?看书,书中自有颜如玉。”
似乎这世上的一切事物,处在暧昧不清的临界点时便多了一份尚可商榷的柔和、少了一份界线分明的冷硬。是三月柔绵细雨。
午后的阳光微微笼罩着徐念的秀美五官,光线跃动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又点亮了些柔软的唇。她时常握着枪支或匕首的手指翻动着书页,宁静又柔和。
战争剥夺了一些当事人们本该有或没有的东西。
现在在这短暂的一天里,如浮生若梦、惊鸿一瞥,又暂时送还给了他们。
徐念与他笑着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可他当时应该只是在想,这话是该让捧着书的颜如玉说出来的么?
只一瞬的想法,他未曾说出来,只温和的对着徐念笑。
他们的确相处已久,养成了不少条件反射:这一笑之下,千言万语也要尽在不言中、在藏书阁里又成了另一番争分夺秒,是太多太多来不及与不可说的话。
他的暖棕色双眸直直撞进一片深邃秋水,波澜微荡,化成层层念念不忘的回响。
他又想:我……
他似乎便也能在徐念眼中看到这句话。
—END—
念奴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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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药师X徐念,糖刀自由心证
521快乐
李药师是个很有想法的人,这点上徐念自愧不如。
在从巴黎归来的海船上,当李药师兴奋而克制的对她讲述天工和自己的理想时,徐念目光追逐海鸥,可心中已借着海面绘出那个新世界。
她听李药师沉默了很久,突然醒悟对方已经说完了,于是注视李药师的双眸,微笑着说:“我其实更在乎火枪……不过,好吧,你打动我了。我愿意加入天工。”
“你打算选什么书?”三位天才毫无意外地成功加入了天工,又取得在天工第一藏书阁内任意选书观看三个小时的机会。李药师其实大概能猜到对方想选什么,还是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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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快乐
李药师是个很有想法的人,这点上徐念自愧不如。
在从巴黎归来的海船上,当李药师兴奋而克制的对她讲述天工和自己的理想时,徐念目光追逐海鸥,可心中已借着海面绘出那个新世界。
她听李药师沉默了很久,突然醒悟对方已经说完了,于是注视李药师的双眸,微笑着说:“我其实更在乎火枪……不过,好吧,你打动我了。我愿意加入天工。”
“你打算选什么书?”三位天才毫无意外地成功加入了天工,又取得在天工第一藏书阁内任意选书观看三个小时的机会。李药师其实大概能猜到对方想选什么,还是打趣似的问了句。
“还没有确定,反正是机械或者火药的。”徐念无比珍爱地擦着“万里长风”,漫不经心的答。“我能喊出名字的都看过。所以具体是哪本书,恐怕得进去再看。说起来,你又打算看什么?”
李药师的目标十分明确:“《心学》。”
徐念想了想,忽然不怀好意的笑一下:“要不你看完之后,顺手默一份我看看。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们每个人都可以看三本书吧?”
李药师哭笑不得:“藏书馆之所以限时,就是为了让你们心生敬畏,在看书的时候认真的去看。再说了,就算我们俩可以互相交换,韦萨礼也不会愿意。劝你还是赶紧打消这念头。”
徐念撇撇嘴角:“好吧。那我们去藏书馆吧。”
李药师和韦萨礼受天工之命去取《论天体的运行》时,徐念还在万里之外。
一年前她在鲜花广场上开枪,为那个被处以火刑的的女孩子解脱痛苦。是顺心而为,也因此被审判骑士盯上了。此事说小虽不小,说大倒也不大,不必全力追杀。反正徐念在华夏躲了一阵子,就没见着哪个赶过来杀她的。
但还是别往人家眼皮子底下撞的好……倘若没有意外的话。
不过也算不上纯属意外,在去年看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就该想到了。
徐念颇为郁闷地叹了口气。倒没什么后悔,只是药师,还真是怕自己不在的时候他出事呢。
——想的远了。徐念摇摇头,回过神来,看见韦萨礼安然进了屋。
青年不知道从哪里弄了把竖琴来,一副忧郁无害的游吟诗人的样子。
对方并没有直接取出那本册子,低声道:“他们跟在我后边来的。”
徐念点点头,自壁炉里取火点了烟。韦萨礼看着她吸了一大口烟,默默往门边上挪了挪。右手抚上竖琴,一道道音符便流出,交汇成乐章。
如此近的距离下,火枪轻易的破开了重甲的保护。
比起他们两个,徐念确实一直追逐着纯杀伤力最强的的技术。除非完全没有防备的十步以内,想杀她,只怕很难。
韦萨礼心里感叹,把那本书推给了徐念。
女子轻巧收起枪,向门……洞外走去。韦萨礼抚摸着竖琴,忽然发问:“你还没有看过这本书的内容,怎么确信值得你去拼命?”
“虽然还没时间了解这书里写的是什么,但我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这样就足够了。”*
“真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想的……这就是那个什么‘欲得周郎顾’?”
徐念跨上马,忽然弯弯嘴角,笑道:“这叫‘海内存知己’!”
本来就搞不大懂这些话语意思的洋人青年摇摇头,彻底不做声了。他身后,马蹄踏雪声响起,渐渐远去。
此时的李药师在赶往孤羊旅馆的路上,徐念改造出的“七支香”同样指向审判骑士们。
他即将去到的,是徐念刚刚离开的地方。
他们踏在同一片雪原上,使用同一种武器对付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敌人,抬头便可以望见同一片月光,为了同一个梦想,向同一个地方进发。
他们拼尽全力,开创一个新世界。
没办法再见了。可惜,最终还是差了一线。
徐念把孩子连同书信一起放在树下,心里说不上是黯然还是什么。
明明只要再等上半天就可以见到了,偏偏已经连一刻都不能留。
徐念完全没有思考过对方会不会没有破解出自己的信息,或者是因为种种原因来不了。
她信任李药师会来,就如同李药师信任她会把书带到纽伦堡。
徐念早已戒了烟,不知道李药师是不是有几根白头发了。
只是……
“我们的名字,终将成为传说。而‘真实’,沉没于历史的波涛中……”*
徐念低喃着。她记得李药师在海上向她勾勒出的新世界,看似弱不禁风的青年,眼中闪耀着可以改变一个时代的火花。
“这会开拓出一个更好的世界吧……不过,好或是糟,留给数百年后的人去说,也不迟。”*
穿过四十五年,小熊星座流星雨的彼端。
“一万年后——到那时,想必你我的肉身早已不在……”*
李药师轻声读着徐念留下的书信。四十五年,这是他唯一的线索。
“白云苍狗、沧海桑田,世事变幻无常。而无论是四十七年前,又或是千百年后,近乎永恒不变者,唯你我头上同一片星空……”*
泪水摔在花上,竟如朝露。
“我幼时见火药向西行去。人们依靠火焰成为万物之主,徐大人说,那就是‘文明’。若文明传播,大地灯火不熄,亦如繁星点点……”*
流星仍在向更远处飞去。
纵此生念念未忘,然大义于前,私情……为小。
只是阴差阳错,今生,已然无缘。
对不起。
对不起。
这本册子的理论真的是完全正确的吗?
李药师不知道,也没那么重要。
重要这个理论背后的意义,对于权威的挑战、对于世界的挑战。
大地曾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斗篷遮天蔽日,却用白色让人们误以为是晴天。可既然有人点起火焰——
人们将看到,一个真实的,新世界。
圣塞巴都教堂的冬日流星(片段)
严禁转载
严禁二改
二传二改私信戳我,谢谢。
神父睁着眼睛,看着那绚烂的流星自深邃的穹顶划过。
宛若是横跨苍穹的飞瀑。
那是神的眼泪,那些星星里,有一颗是他熠熠生辉的魂灵。
“我爱主,主也爱我。
“既然是他创造了这片宇宙,那么,仁慈的主啊,又怎会怪罪我追随他的意志呢?
“我无需主的宽恕,我,无罪。
“我的灵魂终将到达那纯洁而神圣的天堂……我仁慈的主啊……
“在神的领域之上,我的心,从未如此平静而安详过。”
雪地上,殷红的血液如此刺目。
今夜他永眠于此,而这这盛大的星光为他加冕。
——《圣塞巴都教堂的冬日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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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睁着眼睛,看着那绚烂的流星自深邃的穹顶划过。
宛若是横跨苍穹的飞瀑。
那是神的眼泪,那些星星里,有一颗是他熠熠生辉的魂灵。
“我爱主,主也爱我。
“既然是他创造了这片宇宙,那么,仁慈的主啊,又怎会怪罪我追随他的意志呢?
“我无需主的宽恕,我,无罪。
“我的灵魂终将到达那纯洁而神圣的天堂……我仁慈的主啊……
“在神的领域之上,我的心,从未如此平静而安详过。”
雪地上,殷红的血液如此刺目。
今夜他永眠于此,而这这盛大的星光为他加冕。
——《圣塞巴都教堂的冬日流星》
迢迢同行承君诺,侠骨柔情藏脉脉。
有句草草应写过,笔者尚未忍心去点破。
——《念念》
一开始看到徐念满是flag的危险发型就猜到可能是BE,结果虽然没便当但真的是缘尽今生啊,哭爆!!!
对这种双方【知己默契】【势均力敌】【志同道合】,【一起为星辰大海奋斗】并且是【发生在历史洪流中一个不为人知的风花雪月的故事】完全没有抵抗力QAQQQ
迢迢同行承君诺,侠骨柔情藏脉脉。
有句草草应写过,笔者尚未忍心去点破。
——《念念》
一开始看到徐念满是flag的危险发型就猜到可能是BE,结果虽然没便当但真的是缘尽今生啊,哭爆!!!
对这种双方【知己默契】【势均力敌】【志同道合】,【一起为星辰大海奋斗】并且是【发生在历史洪流中一个不为人知的风花雪月的故事】完全没有抵抗力QAQ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