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他】贴贴(中秋节特辑)
背景:度娘告诉我,日本也是过中秋节的
短打哦~
—— —— —— ——🥮
中秋佳节之际,有人在约会,有人在旅游,有人在享受美食,也有人在苦命的加班……
“啊!”
这已经不知道是平良第几次怒吼了,清居窝在一旁的沙发里看着电影,对平良的怒吼见怪不怪了,甚至他也想加入
两人计划好出去约会的,临出门时,野口先生给平良安排了紧急工作,按照客户的要求修几张照片,本来是个简单的工作,只是这个客户非常难搞,平良修改了好几次对方都满意,听这哀嚎,...
背景:度娘告诉我,日本也是过中秋节的
短打哦~
—— —— —— ——🥮
中秋佳节之际,有人在约会,有人在旅游,有人在享受美食,也有人在苦命的加班……
“啊!”
这已经不知道是平良第几次怒吼了,清居窝在一旁的沙发里看着电影,对平良的怒吼见怪不怪了,甚至他也想加入
两人计划好出去约会的,临出门时,野口先生给平良安排了紧急工作,按照客户的要求修几张照片,本来是个简单的工作,只是这个客户非常难搞,平良修改了好几次对方都满意,听这哀嚎,应该是又不满意,又要继续改
清居看看表,两个小时,唉,他也很无奈啊
平良手脚并用的爬到清居脚边,抱着清居的大腿,脑袋埋在清居腰腹,还不老实的蹭来蹭去,清居扒拉一下他的脑袋,平良反而将他抱的紧紧的
“别蹭了,图修好了吗”
“没……”
清居突然语塞,这个客户真的很难搞啊,伸手捋顺平良的呆毛
“没关系,再改就好了,改完我们再出去”
平良不动也不吱声
清居拍拍平良的背,继续宽慰
“中午改完我们就中午出去,下午改完我们就下午出去,晚上改完我们就晚上出去,好不好”
平良点点头,不过他真的第一次觉得客户这么讨厌啊
清居看平良依旧没有要修图的打算,突然笑了,他的木头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真是不多见呢,忍不住在平良的发顶落下一个吻
“好,贴贴,充电,等我们平良大师充满电之后再去修图,肯定飞速的就修好了,是不是呀~”
平良点点头,是~还要和清居约会呢~
—— —— —— ——🥮
温馨的小日常哦~
【美丽的他】背背(中秋节特辑)
背景:度娘告诉我日本也有中秋节
短打~
—— —— —— ——🥮
月上柳梢,清居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出了事务所,抬头就看到平良在门口等他,带着一脸温柔的笑意在那看他
没看到平良的时候还好,一看到他清居就觉得今天过的很累,还很委屈,扁着嘴垂着眉眼站在那
平良接收到了国王要抱抱的信号,走上前去将人揽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背
清居靠在平良怀里,放松的把脑袋放在平良的肩上,感受着背上传来的安抚之意,好一会才开口
“今天是中秋”...
背景:度娘告诉我日本也有中秋节
短打~
—— —— —— ——🥮
月上柳梢,清居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出了事务所,抬头就看到平良在门口等他,带着一脸温柔的笑意在那看他
没看到平良的时候还好,一看到他清居就觉得今天过的很累,还很委屈,扁着嘴垂着眉眼站在那
平良接收到了国王要抱抱的信号,走上前去将人揽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背
清居靠在平良怀里,放松的把脑袋放在平良的肩上,感受着背上传来的安抚之意,好一会才开口
“今天是中秋”
“嗯”
“原本都计划好要去爸妈那边过中秋的,都被突然的工作搞乱了”
“没关系,爸妈说了,明天过去也一样,爸说等明天清居过去再给你做奶油蘑菇汤”
清居双手环上平良的腰,转了一下头,说话时吐出的热气刚好在平良的耳侧
“明天我好好谢谢爸,爸做的奶油蘑菇汤比你做的好喝”
平良感受着耳边的热气,双眼不自觉的眯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开始没节律起来
“嗯,我跟爸多学学,以后也可以做的好喝”
清居笑着亲亲平良的耳朵
“以后就拜托阿成多多学习喽”
“嗯,那我们回家吧”
“好,不过我要你背我,你不背我回家,我今天就不吃饭了”
清居红着耳朵提出自己的‘无理要求’,不好意思去看平良,只有平良的轻笑从头顶传来
“好,背背”
平良矮下身,清居顺势趴在他背上,环着平良的脖子,随着平良走动的节律一起摇晃,渐渐的,困意来袭,平良停下脚步
“清居?别睡,风太凉了,会感冒的”
“嗯?我没,没睡”
听着清居含糊不清的回答,平良扯出一个坏笑
“好啊,如果清居睡着了,那我们今晚就好好出出汗预防一下感冒哦~”
话音落,平良继续走,催人好眠的节律又开始了,这句话在清居的脑袋里转了好几圈,终于,清居猛的抬起脑袋,好好出出汗?啊~不要,明天还要去爸妈家吃饭呢
清居轻轻勒住平良的脖子
“好啊,你敢要挟我了?信不信我让你睡沙发啊?”
哼,让你吃不到肉
平良想了想,诚实的回答“可是你感冒了的话,我也吃不到肉和睡沙发没什么区别啊”
清居脸爆红,把自己的脸尽可能的埋到平良的脖颈
“还在大街上呢!”
“哦,那我回家再说”
“我回家要先吃饭”
“好,那我也先吃饭”
—— —— —— ——🥮
就是温馨的小日常啦~
平清 | 婚礼(平清双视角番外)
*前篇《婚礼》番外
*平清双视角,以下正文。
平良视角:
“清居,美得让人心颤。”
有没有什么事物,是在你的生命中,最能触动你的存在?只要一提及,就会想要流泪。
我有这么一个存在,它是一个姓氏。
「清居。」
“我叫清居奏。”命运无声,像浪潮的翻滚从来湍急却难捕轨迹。初见时,像被引力牵引着抬头,我跟随着退去的潮水,看到了那名为清居奏的男生的侧脸,难以置信的优越比例,小小的脑袋与纤长的颈脖。
美丽的事物不会为谁黑白色的人生填涂色块,早就知道的,美丽与残破,都是糟糕世界里的一环,按理来说,我的生命里不会有例外。
清居简短地回答着老师的追问,不自觉被个性独特的他吸引着的同学们,也...
*前篇《婚礼》番外
*平清双视角,以下正文。
平良视角:
“清居,美得让人心颤。”
有没有什么事物,是在你的生命中,最能触动你的存在?只要一提及,就会想要流泪。
我有这么一个存在,它是一个姓氏。
「清居。」
“我叫清居奏。”命运无声,像浪潮的翻滚从来湍急却难捕轨迹。初见时,像被引力牵引着抬头,我跟随着退去的潮水,看到了那名为清居奏的男生的侧脸,难以置信的优越比例,小小的脑袋与纤长的颈脖。
美丽的事物不会为谁黑白色的人生填涂色块,早就知道的,美丽与残破,都是糟糕世界里的一环,按理来说,我的生命里不会有例外。
清居简短地回答着老师的追问,不自觉被个性独特的他吸引着的同学们,也分不到他丝毫的注意。
清居随意地坐下,自成一格,那时候,我就知道他是置身于金字塔顶端的人。
和我完全不同。
「喜欢你,喜欢你,非常喜欢你,喜欢到难以自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难以认清自我的高中,还是从仍在探索的昨天、今天、此刻之前。
从见到清居的面容开始,从被那绝对具有压迫性的美丽侵占开始,还是从意识到——与他人仿若处在两个世界的清居,居然也和与他人的时间毫无交集的我有相似之处开始。
第一次不是因为紧张无法发声,而是沉溺在美丽与傲慢中无法自拔才说不出话来。
喜欢会让人或者物丧失掉「本我」。
帮清居跑腿后找赎的零钱,不会再有作为钱币流通的作用;帮清居跑腿耗费体力时间的自己,不会再有被欺负的感觉;连曾经最让自己厌恶的电车上的笨蛋情侣,也丧失掉让人厌烦的能力了。
“全部毁灭吧,这个世界。”变成了“这个世界可能勉强还有救。”
将零钱装入自己认知中最透明、最简洁、最美丽的容器——爷爷留下来的烧瓶中,在阳光的折射下它散发着琉彩的光芒。
「原来这样的感情叫做“喜欢”。」
无师自通,原来我是对清居生出了恋爱的心情。
犹获珍宝,这份酸涩而甜蜜的感情,使曾经让人惧怕的新班级,新生活都变得值得期待。
在走廊里擦肩而过的人,居然会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产生交集。
一定要全神贯注,否则就会忽略掉——清居眼角眉梢抬起,他的嘴角扯动,甚至只是一个短促的对视,自己都不能忽略。
那是被允许见面的讯号。
石子与星辰产生了交集。明知不应该,可无法抗拒这甘美的诱惑。被一个眼神锁上镣铐,带着不知道何时会结束的恐惧,我虔诚地记录着。
如果被允许携带相机,那就用相机拍摄,如果不能,那就把一切都烙印在视网膜中。
清居,清居,清居。
通常他不会和我说话。
他会静静地倚靠在音乐教室的窗台边,而我则安静地看着他的发丝,一根一根被风吹起。
是难以分辨的,它们犹如一块扬动的丝绸。
可又是清晰地刻录在我心底的,像慢放的动作片,连同他挺翘的鼻,小巧泛粉的唇瓣。
相处的时间很短,一节课已经算是奖赏,更多时候只有放学后短暂的几分钟。
可即便如此,独属于两个人的秘密时间,我无法抗拒。
「我曾以为这是神明的错误。」
无论是清居来到家里,还是他红着眼眶对我喊着:“喜欢,喜欢你。”
怎么可能?这是连幻想中都不应该出现的话语。
两个人的时间早已随着冬季的到来结束。没有清居的人生是痛苦的,无色无味的,但却不会致死。
即便痛苦,怀揣着那份对他崇高无私的爱,默默地祝福着他就好了,只要清居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足够让我感到幸福。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幻梦却再次降临。
“你就没有想过我会喜欢你吗?”
“不,不,不可能......”想,想过......想过你会讨厌我,像我这样恶心的人,注定被神明厌弃。
为了逃避已知的结局,我遵循着“命令”远离了心爱的国王,这是士兵在执行命令,也是怯懦者在逃避伤害。
没有办法啊,像讨厌被欺负嘲笑却无法逃跑一样;不想被伤害,所以软化了的茧房再次包裹住了我,我感到肩头温暖,所以无法主动离开。
......清居,国王陛下。
如果我能像随波逐流的橡皮鸭队长一样,睁大眼睛却看不见,耳朵在却不去听,那样就能平静地面对伤害了吧。
“我幸福得快要死了。”
“一直说着‘喜欢喜欢的’不都是你吗?”
“......如果这是在做梦怎么办。”
清居啪嗒啪嗒地落下泪来,我那无法抑制的感情也随着它掉落。
清居说着喜欢,像神明一样的清居,说着喜欢,就算再难以置信,就算明知道这是神明的错误,就算知道祂会在某一天把这个错误修正掉,就算好运有限,与清居在一起太幸福了,终有一天我会迎来厄运,会在某一天突然死去,也没关系了。
想把光捧在手上,珍视着,就算他说,他不是神明。
光落在了手心,我被刺得像无时无刻不捧着自己滚烫的心脏一样,无法保持平静,无法消化这份让人过载的幸福。
天上的星星与地上的石头,是两条平行线。
石头无法飞越天际,星辰却永远高挂天边,唯有星辰坠落,在毁灭前它们才能短暂交汇。
害怕,害怕伤害清居,所以与其说无法理解,不如说不愿意去理解。
不能把对方拉到泥潭里,只希望他永远明亮璀璨。
就算成为了恋人,我还是止不住这么想着。
「那你离开不就好了,退回到你该待着的角落。」
这样的话语反复在脑海中出现,可要离开清居?
光是想象就很痛苦,自私地说着不配拥有,实际却在享受着这份幸福,越来越不愿意放手。
抚摸着身旁人熟睡的面容,我的心柔软得无以复加。
「不知道这样的关系能维持多久,不知道自己膨胀的欲望会不会在某一天伤害到清居。」
为了能继续在一起,也为了不给清居造成影响,我想成为家电,我想只透过镜头观察清居,我想成为任何生物、摆件、工具,假如这样就能永远陪伴在清居身边,又不会损伤星辰的光辉。
——清居奏,这个名字我很少会直接念出来。
清居,清居,这个姓氏是我独有的枷锁,从知道它的那一刻起,属于这个姓氏的——由它带来的风暴就从未停歇。
残酷而美丽的他,宛如神迹一般降临在自己随波逐流的生活中。
“我真的没关系。”
用自卑厚茧包裹着的暗黑自我,被清居强硬地撞碎,抱起。
啊,没错,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你难道只想永远这样看着我吗?像粉丝对偶像一样,分开也无所谓吗?”
始终像王者一样带领着我的清居,让我开始能像“普通人一样积极的生活”的他,低落地说着话。
“我搬出去。”
他开始收拾行李,连带着我的呼吸都被折叠在其中。
为什么要离开,可以把我也带走吗?当作家电、当作摆设、当作什么都可以......
很痛苦,痛苦得快要死了。
但其实从一开始就应该能预见到这个未来吧——我和清居会分开,永恒只是神明短暂的施舍。
“还是我搬出去吧。”
不能再给清居带来麻烦,不能再让他难过,我踏出与清居一起居住的房子,像背离了全世界,光随着脚步外迈缓缓褪去。
抓着包带的手,猝然被眼泪沾湿。
「清居,清居。」
这个姓氏带给过我无限的力量,只要存在就能让我为之不顾一切地进行鲁莽的挑战。
“平良!平良!”像天使一样的清居,脸上是红肿青紫的痕迹,鼻血眼泪横流,糟得一团,可我却觉得这样的他美得惊人。
“如果觉得害怕,就更用力地奔跑吧。”
——野口老师这样说过。
不停进食着油腻食物的清居,在片场被责骂否定的清居,在冲绳躲避不愿意和我见面的清居。
清居,清居奏。
其实我一直知道,我和清居有相似之处,或者说,我可以理解他。
只是我一直在用「凡人无法与天才」相提并论作为借口,逃避着无望的未来而已。
「清居奏是特别的,是天生就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和生来就在底层的我不一样。」
这只是懦弱的借口。
害怕失败,所以干脆从起点否决掉自己就好啦。
“才不是什么神明啊,我只是普通人而已。”“你也稍微理解理解我的想法吧。”
清居始终在努力,我知道的。
时至今日,如果我还要继续躲在怯懦与自我保护的厚茧中假装不明白,假装能维持「两个人的关系」是神明的恩赐的话,那就真的会丧失掉守卫国王的资格了。
自诩为金色王国士兵的我,如果始终停留在原地,这是不被允许的。
为了清居,为了不被丢下,我不能再在原地等待,在那个会失去清居的未来降临前,我必须要前进。
——我曾经只是一个观星者。
“我们去国外结婚吧。”
某一天,清居突然对我这么说。
吓到手足无措,可想要流泪的感觉也一并袭来。
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不是成长为能匹配得上清居的人了,从初见到此刻,我也还在疑惑。
可是如果不拿出勇气,就真的不能待在清居的身边了。
所以这一次,至少我要尝试触碰星辰。
并非禁锢,并非遮挡光芒,我只想成为他身边的云、空气、光。
这可能是无能的妄想吧。
“清居,我喜欢你。”
可不管多少次都想要再说,不管多少次都同样心动,不管多少次都无法背离,不管多少次都想要再为之拼尽一切。
让我余生都继续守候在你的身边吧,保持着最近的距离。
这是属于我们的永恒。
清居视角:
“什么?!你是奏哥的男朋友?”在隔音不算好的公寓楼里,女孩的尖叫让刚把萝卜丢进锅里的邻居大婶吓掉了勺子。
“纱英,不要吓到这位......”
“平良。”“我是平良一成,请多多指教。”同时开腔的两人对视一眼,清居率先收回了视线。
“你们......”继父想要说话,却被母亲突兀地打断。
“总而言之,平良君,快先坐下吃饭吧。”
捧起味噌汤半遮挡着表情,清居久违的有些紧张。
“清居君内心太强大了,有时候真的觉得任何人的想法都影响不了你,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天生的艺人呢。”
强大、冷静、甚至在陌生人的眼中高傲到目中无人,这是清居收到过最多的评价。
这样说也没错啦,毕竟早就知道了,依靠别人是没有用的。
抿下一口热汤,还是熟悉的味道,咸度,配料都没有改变,小块的豆腐滑进口中,能咀嚼出淡淡的豆香味。
小时候,在母亲难得的休息日里自己会和她一起准备味噌汤。
“奏今天可以休息哦。”母亲笑着舀出一大块味噌,附在汤勺上放入锅中搅拌,而够不到灶台的自己,就站在小小的板凳上,拿着儿童用塑料菜刀小心翼翼地把豆腐切成小方块。
“奏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要远离汤锅啊。”见清居不愿意离开,母亲便提醒着,虽然脸上是温柔笑容也难掩的疲惫。
比起可能会发生的危险,能和母亲多相处一会,为她分担压力对清居来说更重要,所以他从来不会离开。
“平良君,饭菜的口味怎么样?”
“很,很好吃。”能从声音中听出紧张,清居在桌子底下抓住了对方的手,感受到他条件反射般地缩了缩手,可是却没有抽回。
「比以前进步了。」
心情因为这点变得有些好,清居压抑着自己不想表露出来。
“我要收回以前说过的话。你涕泗横流的样子真的很让人惊叹......‘原来也可以有这样表情啊’,那时候的清居君,只是陷在爱情里的普通人而已。如果在演戏中也能运用那样的情绪就无敌啦!”
曾被安奈作出过诸如——「内心强大到不能了解弱者的心情的你,是无法演绎出角色感情的。」这样的结论后,又从她身上得到了完全与之相反的评价。
与其说强大,其实清居清楚,自己只是无法坦率地表达情绪而已。
这样不太好,并不利于表演。虽然知道,但根深蒂固的观点很难改变。
「说出来也不会变好,那为什么要说呢?」
从童年时期开始,自己就深刻的明白了这个道理——无论多么积极努力,试图从别人身上得到帮助和理解这一点,本身就很滑稽。
母亲总会奔向弟弟妹妹,簇拥着自己的人群也迟早会离开。
所以不如只依靠自己,只需要收获那些崇拜爱慕的眼光就好了。
——那能让自己不会再感到寂寞。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想法的?」清居思索着,在这个略有些拘谨的家庭聚餐中。
“所以,你们是有结婚的打算?”放下饭碗,像惯常一样,继父拿出了一家之主的风范,主动开了口,而后大家吃饭的声音逐渐变小,直到完全安静。
清居有些烦躁,虽然他明白继父没做错什么。
作为承担起这个家庭生活重担的继父,也习惯性地会对家庭成员的决定作出“终审”,这好像没有问题,就像以前对想成为艺人的自己提出过质疑一样。
「我好像从来没有因为任性给你们添过麻烦吧?」
高中时期的自己这样回答道。明明不讨厌继父,也不讨厌这个重组家庭,但却仍然狡猾地利用了继父与母亲的愧疚心。
可现在想起来,是不是也有没说出口的不满藏在里面呢?
“我想要和清居结婚!”
还没等清居开口,平良就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地喊道。
椅子摩擦过地板,发出“哗啦——”般刺耳的声响,连带着自己抓着他的手,也被拽高悬空,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就算是自己也感觉到了尴尬,可平良却仿若未知,他继续大声宣誓般地说道:“我想要和清居奏结婚,我要和清居奏结婚,就算作为让神明一样的清居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养育着清居的伟大双亲们,也不能阻止。”
非常坚决的话语,从那个总是怯懦着的平良口中说出,不仅让所有人都震在当场,连清居都被震撼得短暂地无法发声。
——什么啊,又是这样。
让自己像笨蛋一样无措,所有的计划都被打破,平良一成你到想要干什么。
像高中时期一样,平良这家伙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做出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清居不害怕吗?不觉得我奇怪吗?”
虽然自己不在乎欺凌者的把戏,像是被喜欢一样,这样的恶意也会很快就消失。
可难免有动摇的时候,在心脏微微颤抖的那一瞬,平良就已经站到了自己身前。
为自己暴打城田,一拳又一拳,与跑腿时那副敢怒不敢言,甚至可能随时要自杀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吃吗?”
与旁边女生递过的刨冰撞在了一起,清居对迟迟没有作出回应的平良感到生气。
那时候的平良,也和现在的平良不一样,那个连被求婚都吓得呆滞的男人,是怎么敢在别人的父母面前说出这种话的。
“啊,啊——对不起!”在众人的沉默中恢复了意识,平良吓得要下跪道歉,马上被同样惊得站起来的母亲拦住了。
“欸,欸,平良君,你先坐下,不用这样。”母亲有些手足无措,连同不再端起架子的继父一起,将平良按在了椅子上。
——看吧,果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感觉到这家伙很奇怪吧。
有点幸灾乐祸,但又有点骄傲。
等下,这么奇怪的家伙自己却为他骄傲吗?清居奏你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就是喜欢他的恶心?」
“你终于明白了,我就是非常喜欢清居!”
“清居对我来说,是国王,而我是守护着国王的士兵。”
「我可以,拍清居吗?」
总是热烈地注视着自己的平良,让从小就渴望成为明星,渴望所有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清居,也差点要败下阵来。
好恶心啊,甚至有点可怕,真的不会做出奇怪的事情吗?
「可以拍。」
但不知道为什么,高中时的自己,默许了他的存在。
明明总是为自己带来困扰。
主动kiss了他也能当成是“永别宣言”,主动制造接触机会也不知道把握,只把自己丢在原地。
有时候清居会陷入低落,只要回想起电话那头传来的“您拨打的电话现在是空号。”,只要回想起无论再期待,一个暑假,一个夏天那个熟悉的名字都没有从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亮起时,清居就会难以自持的发怒。
「算什么啊,不是说我是最特别的吗?」明明用那种眼光看着我,一直一直看着我,可马上斩断联系的人也是你。
好啊,那就如你所愿,如果再见到你我会毫不犹豫地走过去的。
“欸,这个男生还蛮帅的哦。”
明明下定决心了,可在剧团机缘巧合下见到了平良的照片时,还是无法自控地想要见面。
「应该无视那家伙才对,只是个渣男而已!」
可还是期待着,甚至会因为知道对方要来而精心收拾着自己,连面对以往上演过无数次的舞台剧,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平良,平良......
在观众席上搜寻着他的身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双黑沉的眼睛。
——心跳不已。
是啊,不管是高中还是现在,自己都无法割舍这样的视线。
我就是喜欢这个恶心的男人。
从很早以前开始,虽然总是没办法说出口。
「别再做那些蠢事了,你不是喜欢我喜欢得要死吗?」
记不清在这个可恶的男人面前崩溃过多少次,眼泪决堤地往下流,好狼狈。
明明是对方先说喜欢的,从高中时期就对自己迷恋得不行。
——可是怎么最后变得狼狈的总是自己。
「喜欢平良。」什么的无法说出口,好丢脸。
可如果不说出来,两个人的关系永远也无法拉近。
被迫丢脸地表白,很羞耻,很尴尬,从脸到耳根热到发烫。
真的不是没想过放弃。
在主动接触后,主动创造见面机会后,对方还是和小山的弟弟纠缠不清。
在进行着近乎“同居”的行为后,对方还是不敢承认彼此的关系。
“不是朋友,但也不算恋人。”低着头的男人吐露出伤人的话语,粉碎了自己的骄傲与自尊心。
——如果我和平良表白,就一定能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吧。
自以为是,从当时被抛下就应该明白到这点的。
可是一旦想象着从此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那双让自己沦陷的眼睛,更大的痛楚就萦绕在身侧。
瞪了端上炸虾可乐饼的男人一眼,明显能接收到对方「完全没有领会到自己为什么生气。」的信号,但是他还是放下了菜肴,跪坐到了自己面前。
“清居,对不起,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吗?”
是改变了一点,虽然本质上还是那个恶心的家伙。
清居不满地鼓起了脸,没有说话。
「还问什么啊。」
向我扑过来,亲我,抱我,大声地说你喜欢我,请求我无论如何都要和你在一起。
这样不就好了吗?
但清居知道这不可能。
这个男人就算现在向前,迟早也会再次缩回到壳子里的。
平良总是怯懦地在远方看着自己,就算两人近在咫尺,这样的感觉也从未消散。
清居看着能和上门聚餐的摄影部成员正常交流的平良,看着与之对话自然熟稔的小山。
“我要把你乱用餐具的照片发给伯母!”“笨蛋。”
遮挡着小山镜头的平良,让清居的肠胃感到一阵挛缩,细密的疼痛传来。
就算坐在同一张餐桌上,距离也无比遥远。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看吧,我知道的,跟随着逃避着自己的平良,清居也闭上了眼睛。
——不能像对你的同学朋友一样,普通地和我说话吗?
——我不要粉丝和偶像的关系。
——我不是神明,也不想只做你的国王。
别把我当成什么星星,也别把我放到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无论如何也不想和你有像银河那么宽的距离啊笨蛋平良!
但我知道这不可能。
“那为什么不分手呢?”某天听着自己抱怨的安奈,这样反问道。
“哈,为什么要分手?”自己是这么回答着的,理所当然的像是忘记了对平良的一切埋怨。
——也像现在这样。
“我想和平良结婚,到国外,打算举行婚礼,但不打算邀请你们与平良的家人,也不打算邀请朋友,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有条理地接过了已经熄火了的平良的话头,清居向家人们宣布着自己的决定。
想和这个男人,想和平良举办两个人的婚礼,非常想。
虽然知道对方可能永远不会像普通恋人一样表达着自我,比起占有欲,他大概只会更多地展现他那超乎常人的奉献心吧。和这样的人交往会很辛苦,和这样的人结婚有可能会更辛苦。
——但清居还是想和他结婚。
因为他知道,如果是为了自己,平良会变成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会为自己豁出性命打倒绑架犯,会在众目睽睽下大喊:“清居我喜欢你,你是最美的!”。
无论自己是胖了20kg,还是成为了全世界摒弃的对象,平良看向自己的眼神也绝不会改变。
与母亲不一样,与所谓的同伴不一样,他们会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不管是无可奈何还是嫉妒恶意,总而言之,曾经说着喜爱的他们,最后都会选择离开。
可是平良不一样。
——所以我也能为了他......
哈,或许我早就选择了为了这个恶心的家伙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为他无数次羞耻地表达着爱意,为他崩溃大哭,看到对方要离开就难过到麻木,看到别人欺负他就无法容忍,意识到对方可能会死去,就感觉自己也无法生存......
「这不是清居奏了。」
看着昏迷不醒的平良,看着在台下为自己呐喊的平良,看着总是为自己奋不顾身的平良。
我深切地明白着这点,可却甘之如饴。
所以我愿意为自己套上以「喜欢」为名的枷锁。
“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和我结婚?”质询着呆滞的平良,清居又羞涩又恼怒。
每次都是自己主动,你倒是也快点成长起来啊。
不要再犹豫,不要再逃跑,不要再只是远远地看着我,像崇拜神明一样。
你超讨厌,你超恶心,不管是大男子主义一样的发言,还是擅自界定着你我“阶级差异”的自大观念。
你再这样我就会讨厌你,迟早会的。
但是,不改变也没关系。
「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这个自大国国王。」
“我不想讨厌你。”
不如说,我很喜欢你。
「你很讨厌,可就算是这样,我也想和你结婚。」
「我很喜欢你,所以请和我结婚。」
平良一成,这个名字我很少会直接念出来。
——平良,平良。
这个姓氏是我特有的枷锁。
在初见的时候绝对想象不到,我会想和这个被自己判定为“毫无价值”的男人缔结永恒的关系,我更不会想到,无论多么痛苦自己也不想放手。
明明只是个恶心的男人......
“奏,你真的很喜欢平良君呐。”不知何时,母亲握上了我的手,从搬离这个家独居之后......不,从小学毕业起就再也没有过了。
早已默契地避免着亲密的接触。
“像小时候一样,奏总是能自己做决定,并且完成得很好。可有时候妈妈会想,是不是因为我做得不好,奏才那么辛苦的呢?”往眼角擦拭着什么,被继父抚着肩膀的母亲继续说道。
“可是现在,这样的奏也很幸福,真是太好了。像今天这样敞开心扉的奏,妈妈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安静的空间传来抽泣的声音,可清居却不再感觉到压抑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也没有反对的理由。”继父接过母亲的话语,也释怀地说着。
能看到母亲眼里的歉意快要凝成实质,可安慰的话语还是说不出口。
「我也没有责怪过你。」
确实如此,那些不自觉的伤害的话语或者逃避的举动,只是年少时未被满足的索求在某刻偷跑出来呐喊而已。
确实是感到过寂寞的——孩童时代。
可总是觉得无法融入这个家的原因,也和自己心底时常认为与它格格不入有关,但这一切,已经随着温馨的时光增多,逐渐被遗忘了。
因为平良,自己已经不再孤独了。
清居看着继父与母亲,又安抚着再也憋不住似地扑过来的妹妹。
迟早有一天会全部忘记的。
动作有些僵硬,可还是抽手回应式地拍了拍母亲的手背,随后对方更明显的哭声就在房间里蔓延。
“清,清,清居,怎么办?我们,我们不能结婚吗?”被忽略了半天的男人紧张地提问,脸上露出了欲哭无泪的表情,像热锅上的蚂蚁,口吃也再次出现了。
「你到底还在紧张什么啊。」
清居瞥了瞥着急的平良,没有作出回应。
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事到如今给我拿出觉悟来啊!
虽然我没有说出口,但你也必须要知道。
所以不用再为任何变故紧张了,你只要期待着就好了,和我的婚礼。
【美丽的他】可爱的小袜子
短打哦~
—— —— —— ——🧦
入秋之后,天气渐渐转凉了,清居看看自己的腹肌,直接忽略平良准备的热茶,心安理得的打开冰箱喝了一大杯冰镇姜汁汽水
平良无奈,想让国王戒掉秋天的冰镇汽水怕是无望了,但是……平良看看清居光着的脚丫想了一会,让国王穿上秋天的袜子应该是可以的吧
于是,两人每天除了汽水的抢夺战之外,又多了一个袜子的战争
周末,两个人肯定要睡到自然醒,平良会在清居睡眼惺忪时给他穿上袜子,而清居会在清醒之后迅速脱掉袜子,然...
短打哦~
—— —— —— ——🧦
入秋之后,天气渐渐转凉了,清居看看自己的腹肌,直接忽略平良准备的热茶,心安理得的打开冰箱喝了一大杯冰镇姜汁汽水
平良无奈,想让国王戒掉秋天的冰镇汽水怕是无望了,但是……平良看看清居光着的脚丫想了一会,让国王穿上秋天的袜子应该是可以的吧
于是,两人每天除了汽水的抢夺战之外,又多了一个袜子的战争
周末,两个人肯定要睡到自然醒,平良会在清居睡眼惺忪时给他穿上袜子,而清居会在清醒之后迅速脱掉袜子,然后动作潇洒的把袜子扔到角落的脏衣篓里
等平良做好午饭,两个人坐下来吃饭时,平良才发现袜子早就不在清居的脚上了,清居吃的很开心,平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清居知道平良在想什么,闷着头小声说了一句
“在家还是光着脚比较舒服”
“可是天气凉了”
“没关系,都是小问题,我身体强壮💪”
平良不再开口,他觉得国王说的没毛病,国王除了偶尔会感冒,偶尔会消化不良,偶尔会很怕冷之外,好像确实身体强壮
吃了午饭,清居拉着一个小枕头跑到廊下躺着吹风,秋风虽然有点点凉,但是比夏天的热风要舒服很多,很快就开始食困起来
等平良收拾好餐桌时,清居已经睡着了,平良给清居盖好毛毯,确定脚丫也盖在里面,心满意足,可就在平良要去洗碗的时候,清居动了动身子把脚伸出毛毯,舒服,咂咂嘴继续睡
平良再盖住脚,清居再伸出脚,两三次之后,平良服了,他跑去衣帽间翻出了一双可爱小黄鸭的袜子套在了清居脚上,等了几分钟,国王依旧安睡,嗯~还是橡皮鸭队长比较厉害,平良放心的去洗碗了
收拾好厨房,平良准备工作,抬眼一看袜子果然又不在国王的脚上了,平良叹气,看来橡皮鸭队长也没办法让国王穿上袜子
于是,平良搬了一个小桌子放到清居脚边,轻轻的坐在清居脚边,掀开自己的衣服把清居凉凉的脚丫放进去再盖好衣服,开始工作
可能是感觉到了温暖,清居这一觉睡了很久很安稳,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脚丫被平良抱在怀里,红着耳朵抽回了脚,连脑袋也缩进毯子里,正在平良疑惑之际,毛毯里伸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悄悄的把小黄鸭袜子拿了进去
清居伸出脑袋闭着眼躺在枕头上继续睡觉,过了一会,伸出穿着小黄鸭袜子的脚往平良怀里塞
平良笑着把国王的脚抱进衣服里,继续工作
在平良没注意的地方,清居悄悄睁开一只眼看了看他,又红着耳朵继续睡
睡没睡着不知道,可是穿了袜子的脚丫好暖和呀~
可能是因为袜子很可爱吧~
—— —— —— ——🧦
20230925 橡皮鸭日记87 特别篇
20230925 橡皮鸭日记87 特别篇
醉酒的他
平良去应酬前再三给清居报备了,不停地说如果清居讨厌或者哪怕有一点点不喜欢他就不去。如果是平常的酒会清居当然会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毕竟自己好不容易休假他却出去喝酒太让人恼火了,更无法坦诚地说出类似“我自己一个人在家会寂寞”这样矫情的话。可这次野口老师亲自打电话来替他说情了:“……关系到二次个展,明晚的宴会出席的话会让他顺利些”,有了这个铺垫,清居大义凛然地对忐忑不安的平良说:“去吧,要少喝点酒。”
这么嘱咐着,其实内心知道如此重要的场合,恐怕牢记这道命令的话会让......
20230925 橡皮鸭日记87 特别篇
醉酒的他
平良去应酬前再三给清居报备了,不停地说如果清居讨厌或者哪怕有一点点不喜欢他就不去。如果是平常的酒会清居当然会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毕竟自己好不容易休假他却出去喝酒太让人恼火了,更无法坦诚地说出类似“我自己一个人在家会寂寞”这样矫情的话。可这次野口老师亲自打电话来替他说情了:“……关系到二次个展,明晚的宴会出席的话会让他顺利些”,有了这个铺垫,清居大义凛然地对忐忑不安的平良说:“去吧,要少喝点酒。”
这么嘱咐着,其实内心知道如此重要的场合,恐怕牢记这道命令的话会让他更加为难吧。想到这一点,清居拿起手机给半小时前出门的他消除了禁令。发完又想起上次自己喝醉时的事,回家后烂醉如泥被他照顾,同时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要死,照顾他没问题的,可是身体的不舒服没法替他受着啊?这种矛盾的心情让清居一瞬间进入烦躁。
白天清居按着自己的节奏打发了时光。看了剧本,看天气好晒了被褥,浇了院子里的花草,叠了晾干的衣物。中午饭想随便吃点面包填饱肚子来着,打开冰箱看到了提前做好的咖喱牛肉,于是清居蒸了白饭,配上柠檬茶意外地又饱餐了一顿,不知道那个笨蛋有没有吃饱吃好呢,喝酒前不可以空腹要吃东西的呀。
挨到了晚上八点。清居收到了他的信息,附带一张酒会现场的照片,果然如野口老师所说,有不少摄影界的大佬,还活跃在业内的几乎都在了。好像还有盛装出席的夫人们举着高脚杯在谈笑风生。那边角落里发现了媒体的长枪短炮,有报道是一定的了,难不成有直播?清居赶紧打开了电视。
“摄影界的盛会,是他们将扛起下一棒的重任”
“冉冉升起的摄影新星,究竟是谁得到了大咖们的连连称赞?”
“请不要眨眼,请关注新秀们举世瞩目的亮相”
……
清居看着滚动出现的新闻标题,一方面感叹平良和自己真的在一个圈子里啊,另一方面又莫名紧张起来:他会亮相吗?有发言吗,会上台打招呼吗?早知道跟野口老师多打探下消息就好了,酒会的流程什么的,现在问肯定来不及了,能做的只有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上直播的屏幕,生怕错过什么,同时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
镜头扫过全场,无论男女一律锦衣华服,他们常年浸染光影艺术,对美都有独到的见解,这种场合单从着装来看,简直是视觉审美的大碰撞。不可以太过张扬,有大前辈在未免显得狂妄。又不可以太过低调,本着作品过硬不必修边幅的想法穿个便装就来的更是笑话,毕竟谁会把作品贴在脑门上随时供人品鉴呢?
回想平良行李箱里的衣服,是清居出差时给他买的深蓝色西装套装,皮鞋是遍寻匠人手工制作的,搭配他挺拔的身材,要扮演一个青年才俊是绰绰有余的,至于举手投足和谈吐气质,看他怎么发挥了。清居眼睛不舍得眨一下地盯着屏幕,终于在酒会的一张圆桌前发现了平良的身影。
野口老师站在那里,手里的咖啡杯变成了酒杯,他眉飞色舞地谈论着什么,周边的人将他围成一圈,时不时地表示赞同或者惊讶,话题中心者的形象显而易见。他把手臂搭在旁边人的肩膀上,似乎稍作介绍的样子,那人随即恭敬地握手鞠躬,虽然动作不太自然,但他伸出酒杯寒暄着,虽然只有背影,但清居知道那是平良无疑。仔细看他的头发可能被野口的助手找人特意打理过了,定型剂将碎发牢牢地固定在耳后,露出连清居自己都不太见过的鬓角地带,脖颈处能看到白色衬衣的踪迹,纤长的身材架起笔挺的西装,肩宽腿长瘦而不柴,高挑挺拔,比例优越,他的气质和才华,终于跟上次个展时一样,又一次展现在大众的视野里了。
直到镜头挪走清居也没能看到他转过身来,更不知是因为什么,泪水竟然不知不觉湿了眼眶。
“下面有请凭借系列作品《瞭望》取得国际摄影大奖、并将举办第二次个人作品展出的摄影界新秀平良一成登台”,听到这句清居离开沙发一个箭步来到了电视前的软垫上坐下,同时拽了一张纸巾胡乱地擦掉眼泪。
平良转身时,野口老师笑着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头,短暂而爽快,平良对着他微微鞠躬示意,就朝着聚光灯闪耀的舞台走过去了。他迈开长腿毫不犹疑地一步步走近,清居的心却仿佛忘记了跳动。
“各、各位前辈、各位摄影界的同仁们,大家晚上、晚上好”稍显紧张的开场,露出光洁额头的平良看上去还好,一手扶着话筒一手自然下垂,环视着全场却目光炯炯,嘴角似乎有些发抖可依然镇定自若。
“光和影的美学艺术是我们追求的永恒主题,但在我心里,自始至终都有一束光指引着我,他将我拉出灰暗笼罩的影子,在探寻美的道路上沉迷至今如……我还有很多不足,但总被引导和包容……因为这束光,我得以开始重新审视这个世界……有光在,或许小石子也有了不普通的可能”。
眼泪没能止住,清居的视线早已模糊不清,听觉仿佛也有了阻碍,以至于平良是怎么结束的怎么下台的他都不太清楚。
野口老师登台时场内掌声笑声不断,有人问他最满意的作品是什么,哪一年创作在哪里拍摄时,他回答:“早几年问我这个问题的话我会把我获奖的作品挨个说一遍,并且享受大家赶紧拿出手机翻找、查阅的满足感,可今天,我会回答我最满意的作品是我徒弟,看着他我会突然想起属于我的那束光……不过,最近在他的影响下,我决定晚几年再退休啦,哈哈哈哈祝各位今晚玩得愉快”…… 他这么一说,台下一边笑声不断一边找寻着谁的踪影,可摄像机在人群里转了几圈,那人却早已不见了踪迹。
这个笨蛋,跑到哪里去了?
该不会是,喝酒太多,肠胃不舒服了吧?家里的药箱呢?清居起身寻找时听到电话打进来了。
是野口的助理,他说平良执意要回家,期间吐了两次,现在在车上了,让清居放心。
清居知道自己干等着只会坐立不安,他把温水快速倒进保温杯,走到门口又返回,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外套就去巷口守着了。
把半醉半醒的平良拖回家放到沙发上时,清居发现自己上身的衣服都湿透了,给那家伙松开了领带和袖口,又把抱枕垫在了他脑袋下面,看着他红透了的脸颊和皱起的眉头,清居心疼了。
那种肠胃翻滚、头痛欲裂,浑身疲累想睡又睡不着的感觉清居可太懂了,平良闭着眼睛每哼哼一声,清居的心就跟着纠一下。给他喂了醒酒药,拿毛巾擦了脸和脖子,想给他脱衣服看看能不能拖着他去洗澡时平良开始说醉话了。
刚开始清居还停下手里的动作仔细听着,可他咕哝着嘴都是说些什么
“我要准备二次个展了,谢谢大家关照”
〔没想到他压力这么大,我竟然没发现〕
“野口先生,我必须先回家了”
〔你这么早退场,下次免不了一顿骂〕
“能开快点吗,我要回家”
〔安全第一啊笨蛋,不论多晚我会等你的〕
清居刚想放松心神使上力气抱起他脱掉西装外套时,就听到平良说“等等,好想吐啊、快停车,我不要、不要吐在家里,不想让清居那么辛苦照顾我”
“笨蛋”清居手上卸了力气,又把他重新放在了沙发上。“我怎么就不能照顾你了,我不觉得辛苦”
“想快点到家,可是我身上一定臭死了”平良的眼睛仍然紧闭着,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
“高中时清居一直在等我的,现在不想让他等”
〔怎么又想起高中时代了?〕
“清居,如果酒会能让我跟你走进同一个世界,那么即便我不爱这一切,我也会甘之如饴。可如果你有哪怕一丁点儿讨厌,我会远离”。这家伙说着说着变了人称,清居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伸过去抚平他眉头的手都抖了起来。
“我讨厌让你等着我的感觉,如果、如果可以,我曾经起誓用让自己一直等你、总是等你的方式惩罚过去的自己,可是、可是我等着等着,发现连那些等待清居的时刻竟然统统都是甜蜜的,我去外景地接你的时候,我在公司楼下等你的时候,我在家里做好饭菜幻想你进门的时候,当你在家里打电话聊完工作要结束通话的时候,你取完快递,穿着拖鞋的脚步声一步步走近我的时候,你尝一口饭菜我等待你评价的时候,出差回来你抱着我把脑袋放在我肩头即将抬头和我对视的时候,甚至当你大汗淋漓,温柔地命令我慢一点又快一点的时候……无一例外,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的甜蜜时刻……清居、清居,真的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留在我的生活里……否则、否则,我不敢想……”
清居完全惊呆了。
不是因为今天平良的口吃消失了,也不是因为他机关枪似的说出了那么多话,更不是因为酒后的平良让他感到陌生,而是,而是一直以来自己心里想着盼着的情愫得到了回应。他自己心里明白对平良的用情至深,可是平良外太空般的思维以及作为恋人的笨拙早已让清居放弃回应的指望,因为自己那么那么爱着他,即便他不能恰当表达,可因为坚信不会分开就固执地把那些姑且当做了行动上的回应。清居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是自私的,这自私又等同于不自信,他觉得万一哪天平良口中的“喜欢你喜欢你”消失了呢?而且,即便没有今晚,没有大获全胜的第一次个展,清居也知道平良是个不折不扣的强者。那样的他,从内到外都没有短板和弱项,被这样的人执拗地当做“光”,莫名有些心虚。
“作为男人不想输,作为恋人不想赢。”清居又想起以前自己对平良的这句评价,或许自己才是那个糊涂的人,事业和爱情混为一谈,未曾分辨明了过。可是今晚醉酒的家伙,却比自己清楚百倍。
“他把我摆在了所有一切的前面。”清居总结出这句话时眼泪同时流了出来。在视线完全变模糊之前,清居顺势趴在了平良的胸膛上。快要哭出声时,他脱口而出一句“笨蛋平良”。
“你给我的远比我想要的多得多。
我也愿意等你。
等你拿起相机拍照,等你放下相机生活。
口吃时等你慢慢说话,奔向我时等你递过来的姜汁汽水。
我也愿意去机场接送你,在出差时等你跟我视频,回家进门时等你给我一个拥抱,分别时等你说不想离开,亲吻我时等你说喜欢我……
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愿意等你。”
醉酒的他和又哭着表白的自己。今晚的走向是清居万万没想到的。或许趴在这个胸口睡着也不错,世上没有比这更让自己安心和幸福的地方了。
“笨蛋平良,等你醒了,即使红着脸,我也要告诉你我远比想象中更爱你”。
平清 | 婚礼
光漏过枝叶细缝,斑驳光影得以倾泻满院,双脚半踩着木屐晃动,上半身靠在了檐廊上的青年,也随着木头轻微的吱呀声与无尽蝉鸣,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清居?”障子门拉动的声音打扰了这份宁静,可随之传来的是自己喜欢听到的声音,所以清居的安眠并没有受到影响,他继续闭着眼睛,思绪里小小的自己也晃着脑袋,伸展双手,一个大大的懒腰伴随着困意袭来,说着“好困”,就咯噔地躺下准备呼呼大睡。
“睡着了吗?”面上覆过一道黑影,光线瞬间变得柔和,清居没有睁开眼回应他,只是从黑暗中倾听着细微动作带来的声响。
他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客厅,紧接着又传来了购物袋被轻放在地面,构成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大概又去洗了个手,水流好像落在...
光漏过枝叶细缝,斑驳光影得以倾泻满院,双脚半踩着木屐晃动,上半身靠在了檐廊上的青年,也随着木头轻微的吱呀声与无尽蝉鸣,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清居?”障子门拉动的声音打扰了这份宁静,可随之传来的是自己喜欢听到的声音,所以清居的安眠并没有受到影响,他继续闭着眼睛,思绪里小小的自己也晃着脑袋,伸展双手,一个大大的懒腰伴随着困意袭来,说着“好困”,就咯噔地躺下准备呼呼大睡。
“睡着了吗?”面上覆过一道黑影,光线瞬间变得柔和,清居没有睁开眼回应他,只是从黑暗中倾听着细微动作带来的声响。
他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客厅,紧接着又传来了购物袋被轻放在地面,构成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大概又去洗了个手,水流好像落在了池子里,然后他又轻手轻脚地在自己身边坐下,笨蛋啊,你不会抓牢了自己的裤脚衣袖吧?否则怎么没有衣料摩擦的声音。
“喂。”
“啊——清居我吵醒你了吗?”只顾着沉醉地看着天使一样的清居,不自觉发出声响了吗?
马上吓得往回缩了缩腿,真是怕这家伙下一秒就要跪坐郑重道歉了。明明已经交往这么久啦。
不过,也正是因为交往很久了,自己才知道这是平良表达爱的方式。
太珍惜了,太珍惜了所以无法握紧,想握紧却不敢握紧,只想永远地捧着,让它在手里明亮璀璨,这种心情,现在清居也完全理解了。
——因为我也是一样的啊。
“没有,快点坐好。”揽过平良的腰,将脑袋埋在他柔软的肚皮上,虽然并没有多么舒服,毕竟因为长时间的拍摄工作,平良的腰腹都是精瘦的,和松软的枕头无法相比。
但是,平良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刚换了新睡衣吧,有阳光晒过的气味,又有熟悉的洗涤剂的香气,还有皮肤升温散发着的味道,一切的一切汇成他,只要闻到平良的气味就会觉得安心,好像能继续在无数个午后,再续好多场酣梦。
被清居紧抱的平良整个人直愣愣地坐着,双手在两侧摆出僵硬的姿势。
“你还在紧张什么?”
被强制性掰开双手放在了栗色脑袋上,平良紧绷的四肢也逐渐变得松弛。
“不是紧张......就是清居每次靠在我身上,我都会觉得特别幸福。”平良抿了抿唇,像要按捺这份过度的喜欢,可是心动就像枪鸣,发出就无法抑止。
最终他按耐不住地露出微笑来。
“你真的是......”清居同样心情很好,不用看平良的表情,就知道那家伙一定露出了有些恶心的笑容。
看过多少回,清居已经记不清了。
可是还是想看,好像不会对这个奇怪的男人腻味。
——唰
“清居?”
没有反抗,任由自己推倒的男人,黑发被拨乱在眉间,领口也盖住了他的嘴唇,可他仍只是用那双从高中时期就无比熟悉的如黑洞般深邃的眼眸看着自己,那里面总是流露出忐忑、纠结、害怕,可那里面又有只属于自己的温柔、爱慕、纵容。
“睡着了吗?”
在春光里,在音乐教室内,在樱花盛开的季节里,带有浓重爱欲的声音实在让他很好奇,所以清居没忍住睁眼看向那个被自己评定为“无价值”的男人。
——又是一个痴迷于自己样貌的人而已,还是个非常阴郁恶心的男人。
清居对上那双眼睛,惊慌的流光也无法阻挡少年的喜欢。
那双眼睛里的爱恋,与今天无异。
在平良一成的眼中,清居奏能找到只属于自己的家。
“呐,平良。”
“什么?”
“我们去国外结婚吧。”
看着嘴巴张成“O型嘴”的男人,清居也止不住笑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假期天数、要去哪个国家、要邀请几个人......
啊——总而言之要好好去拜访平良的父母,再正式地告诉他们这个郑重的决定,虽然平良这个家伙已经在不自觉间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众”了......
......母亲那边也要去正式地告知......
深吸一口气,说不上是期待还是紧张,但清居知道,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想和平良结婚。明明已经足够亲密了,明明现在两人的爱意已经使得他们密不可分,可还是想要更紧密的关系,想牢牢束缚着彼此。
是蓄谋已久?是临时起意?如果被问及这个问题,该怎么样回答呢。
可真的就只是那么一瞬间,想要结婚。
想要平良一成这个人,对他的喜欢已经无法再多,却想更多,或许未来这份心情的厚度还会不断增加吧,直到婚礼那天,直到真正的永恒。
“清,清,清,清居??”
“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和我结婚?”这家伙终于说出话来了,虽然紧张到口吃,但可以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也算是成长了吧。平良这个总把自己置身于感情卑微位置的人,可能从未想过自己也在卑微地祈求他更多的喜欢吧。
“缔结属于你我永恒的关系。”
清居撑在我的身上,他的娇嫩的唇在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可我却只能看见挂在他脸上的十分美丽的笑容。
该怎么描述呢?那是我用尽平生所学所见,绞尽脑汁也无法形容的美丽,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我的心怦然而动。
我的国王美丽如初,他一直如初见那场春日的暴风雨一般,肆意席卷着途经的一切,没有人会逃窜吧?总之我只想高举自己温热跳动的心,为这场残酷的掠夺献礼。
从那时起,从未停歇。
我为你跳动的心,我为你沉迷的瞬间,我对你无尽的渴望。
请全部带走吧!
坠落的天使压倒了我,我的世界支离破碎,他重塑了我的世界,我没有流泪,我甘之如饴,我喜极而泣,我已经无比满足。
可天使却告诉我,他要送我一个全新的世界。
我也应该拿出比此前每一次都更大的勇气,去接住它,即使......没有即使。
请允许我的余生都继续为国王献出生命吧,这次是被对方允许约定下永恒的承诺的。
我会用尽全力,拥抱住只属于我的美丽的他。
——————————————————
“小成,你已经问了清居家人的喜好了吗?”母亲迟疑地开口。
要进行正式的相谈与会面,当然要准备合适的礼品,虽然此前已经按照最高礼品规格,在每个节日为清居的家人送上了礼物当作事前寒暄,也收到了回礼,算是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可第一次正式见面,竟然就是因为孩子们有了“结婚意愿”这种事情,对她和平良父亲来说都太过于震撼了,相信清居的父母也同样。
礼物是否合对方的心意,在礼物的品类、功能性、喜好度方面都需要下功夫研究,了解对方家长的喜好显然是很有必要的,可是按照自己孩子的性格,怕是还没敢去问吧?
诸如“问这种问题太失礼了。”“清居家可是皇宫。”的话,大概是平良又会说的吧。
“我已经询问过了清居,还整理了一份清单,妈妈你看还需要增加吗?”
母亲震惊地露出了失态的表情,比起当时在电视上看到平良对清居君大喊“我爱你”还要震惊。
从菜穗那里也有得到关于清居君的情报,再加上这数年里,小成对清居君的感情自己也从侧面了解到了一些,可正因为清楚,此时对方的行为才让人大吃一惊,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妈妈。”平良突然地开口,看向母亲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这些年总让父母操心,担心自己被霸凌,只要在电视上看到霸凌的新闻,全家都会变得沉默安静,只是因为害怕刺激到自己。到了离开家和清居同居,父母,尤其是母亲又陷入了对自己被室友霸凌的担忧怪圈中,虽然这对国王十分失礼,但也是因为自己实在不孝的缘故,所以这份歉意也只能由自己一同承担了。
不成器的自己,不像别家的孩子,会笑着牵着父母走在前头,自己只会跌跌跄跄地走在父母身边。很愧疚却无法改变自己的性格,接过承载父母希望与爱意的相机,却只能拍摄编辑着让人害怕的奇异世界。
可就算是这样的自己,也仍有父母温柔地照料着。
混乱成一团的人脸,被厚茧包裹着的宛如婴儿般逃避着外界的自己,终于在遇见了清居后,找到了踏入世界的勇气。
能遇见清居是神明的失误,而事到如今,哪怕神明试图修正错误,自己也会将神明斩落。
害怕到呼吸不了,可即便如此自己也有了滔天的勇气。现在的自己或许还不够成熟,但已经能承担起父母的一些期待了吧。
“现在的一成是妈妈没有看见过的样子呢。”
——欸?
“曾经的一成,现在为清居君努力的一成,为自己的事业不断努力的一成,都是妈妈的一成,只是妈妈很高兴,今天能和另一个一成见面。”
“要和清居君一直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哦。”不知为何,说完这话的妈妈接过清单,突然捂着脸就离开了房间,半晌,外面传来的隐约的啜泣声与父亲的安慰声。
奇怪的心情溢满胸腔,有些温暖,有些涨疼。
——和清居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听起来还是太过狂妄了,这种事情本来不被允许发生的吧,只要能生活在金色王国,自己已是万里挑一的幸运儿了。
但是,但是,事到如今,就算今后会被狂妄自大产生的痛苦折磨一生,也绝不后退。
——————————————————
“啊,那个清居君真的要结婚了吗?不可置信!”
“说起来,他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才不可思议吧!”
社长看着一脸感慨的菅,总算找到了一丝更了解自家艺人的自豪。
虽然那位清居君的想法,确实难以捕捉。是漂亮人偶般的外表,却有着与其完全不符的锐利气势,是会让人误会成狂妄的青年的。
可清居君,总会将他那听起来很傲慢的发言,用千倍百倍的努力,一条一条地证明给我们看,他不只是耍嘴皮子,他想拥有的都会凭借努力实现。
这样倔强强大的清居君,哪怕遇到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时都是毫不动摇的,咬碎牙齿也会保持冷静的他,只会为了一个人改变。
他的男朋友——拥有阴郁气质的平良君。
痛哭流涕、吃醋嫉妒、不允许别人议论他的男朋友,结束工作后会马上回家。清居君很喜欢对方,却又不愿意与我们分享他们的故事,好像怕某一天平良君会因此离开他。
——明明对方爱你爱得要死吧。
那么美丽的清居君,只有在面对平良君时会患得患失,他就是那么小气又悉心地守护着他们的感情,从第一次听到清居君提及有交往对象到现在,已经过去数年,可他的珍视却一如既往。
所以能向自己和菅分享婚讯,比起婚讯本身,“分享”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吧!
“说得也是,那么清居君和平良君要去哪里举办婚礼啊?”
“我也不清楚,但按照清居君的独占欲与平良君对清居君的痴迷,会不会是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呢?”
“欸,不会吧!”
长长的感慨被掩盖在繁忙的键盘声与传真声音中。
———————————————
“清居,这样真的可以吗?”被无尽的鲜花包围,站在教堂内等待的清居,不禁回想起前几天平良的话。
“当然,这就是我想要的。”
不邀请任何人,只有自己和平良的婚礼,虽然站在希望见证自己和平良幸福的家人们的角度看,确实有些失礼。
可是,这就是自己希望的。
不被任何人打扰,只想在某个地方牵起彼此的手,佩戴上束缚彼此的戒指,将这份永恒永远地留存。
——你愿意吗?
——我愿意。
不需要掌声与殷切的眼神,不需要其他人的笑容与理解。
只要你和我。
“可是,清居不是主动告诉了菅先生与社长他们吗?”
“那是因为!”虽然是不需要任何人来打扰自己和平良啦,清居也以为自己会连婚讯都不想告知除了父母以外的人。
可在落实了婚礼选址的那天,他就迫不及待地电话联系了身边每一个算得上亲密可信的人。
安奈、菅、社长、与自己的一些友人。
好想分享,好想把这份幸福告诉全世界。那一刻清居身上涌动着的幸福,是无以言表的。
太过幸福,幸福到想分享给每一个陌生人,这很难理解吗区区平良!和现在想要两个人的婚礼根本不冲突吧!
“我明白的。”
“欸?”你这个木头又明白什么了,最好不要再在这个时候让我生气。
“不想让穿着结婚礼服的清居被别人看到,哪怕是我的父母,哪怕是清居的父母也不可以!就算是伟大的他们让清居诞生于这个世界的也不可以,就算让我道歉一万次!”
......我也不会改变说法的,把我的嘴巴堵起来吧,把我杀死吧,就算是那样也不会改变的,那样的清居,可以只属于我吗?
被惩罚也好,被责骂也好,请允许这样的自私恶劣存在吧。
“平良,你......”
完全理解了他的意思,清居羞红了脸,要不要试着承认自己也是一样的?毕竟都是要结婚的关系了,准“夫妻”的关系是不是要更坦诚一些呢。
快要战胜纠结,将羞耻话语说出口的清居,却又听到自己木头未婚夫爆弹般的发言:“而且再怎么想,让别人知道清居和这样的我结婚,对清居来说也是一个污点吧?这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清居就要像闪耀的星星一样,永远地......”
“给我闭嘴!”一下不解气,又狠狠地踢了平良一脚,痛到颤抖也不会原谅你了!都要结婚了到底还在说什么啊。
清居气恼地瞪了平良一眼,转身走向神父处,继续跟他学习结婚宣誓的流程。
——————————————————
还没到吗?清居看向一侧的钟表,平良那家伙说要去取东西,结果居然连两个人的结婚仪式都要自己先过来,太可恶了!
要不是为了给平良造型上的惊喜,自己早就,自己一定,要把那个家伙从头到尾地揍一遍!好像和那家伙在一起的时间越长,自己的脾气就越来越糟糕。
——真的是!更气人了!
而且没有了自己把控,平良不会穿着不合体的西服出现吧,那可就太糟糕了。
总而言之,快来吧,平良一成!
是恋人间的呼唤会被心意传递吗?
教堂的大门被推开,清居的眼神瞬间追随,室外的风与阳光倾泻而来,在逆光处走来的平良,穿着笔挺合体的西装,往常长度微妙的刘海被梳到了头顶,只在额角留下了一两缕碎发,显得无比精神与帅气。
皮鞋踩在地上,“哒哒”的声响宛如应和着清居心中雷鸣般的心跳,恍惚间,他好像再次见到了那个走进教室,不敢惊扰自己睡梦的少年。
只是这次他不再局促,他坚定地走向自己
“清居。”此声一如当年。
——————————————
无责任小番外:关于戒指
*因为不想修改我瞬间在脑海中有了画面的结局,所以互赠戒指仪式就放在这里啦。
清居美得让人心颤。
平良推开大门,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方的清居。
他穿着白色的西服套装,是特别定制款,平良知道。
白纱打底,外套是合身有光泽的,露出的一节纤细手腕也被白纱所覆,如蔓藤一般的手链与白金腕扣被巧妙地叠戴在腕间,让主人散发出更为惊人的美丽来。
红宝石如火,绽放在这一抹纯白之间,落在了清居的胸膛上,用心打理过的发型,将清居的脸衬得精致得趋于完美,平良一时屏住了呼吸,又在靠近对方的每一步中努力调整平缓。
“今天还挺帅的哦。”
清居看了自己两眼,别扭地夸赞道。
“我特地找了专业造型师,想着清居可能会喜欢!而且清居的婚礼,当然要最好的!包括我在内都要完美才行!啊虽然这样的我......”
“好了,今天禁止进入消极王国!”
“是!”
清居看着平良,觉得对方确实拿出了十足的诚意。虽然没有来宾,可教堂里完全不缺少婚礼该有的装饰,一眼望不到头的鲜花摆满了座椅,气球、彩片、音乐、礼花......在共同筹备婚礼的过程中,哪怕自己忽略了的细节,平良也会马上补足,确实做到了完美。
至于刚刚离开说要准备什么东西.....
自己没有见过的,大概只有平良说由他准备的婚戒了。
“开始仪式吧。”
不得不说自己对平良准备的戒指充满了期待。
真的要结婚了,真的要和眼前这个男人成为终生伴侣了。
即使没有法律约束,清居也早在心中做下了这个决定,可当宣读着彼此的誓词时,清居的内心仍振奋不已。
直到交换戒指的环节,一脸早有准备的平良从身侧拿出了一个超大号礼盒。
“等等,你这是......”
还没开口,平良已经将超大号礼盒的盖子打开,瞬间可以闪瞎人的宝石就攻击了清居的眼睛。
平良准备了很多对戒指,素戒、钻石戒指、宝石戒指、铂金戒指......
“清居,这些都是我为你准备的戒指,请选你最喜欢的吧!”
“笨蛋!哪有婚礼买好几对戒指让人挑着戴呀!”
“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哪一对才配得上清居。”
“还有就是,只要是清居选择的戒指,那就是我们唯一的对戒。”
——败给你了。
比起戒指,好像要被眼前恋人的热切眼神完全束缚着一般,清居忍住羞涩,从一堆闪瞎人眼睛的戒指中,选择了像两根缠绕的蔓藤联结而成的戒指,圆圈交缠的中部是绽开的细小的花,没有那么起眼,清居却很喜欢。
“帮我戴上。”
然后从今天开始,真的真的要一直在一起咯,纠缠着也好,无法分离也好,很气人也可以,能随时随地在你身边,就是我的幸福。
-END-
【美丽的他】就想撒个娇
因为你在,雨滴落在我身上都想和你哭一哭
—— —— —— ——😜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还有要转变成大雨的趋势,平良本来准备好了去接清居下班,要出门的时候清居刚好打来电话说不用去接他下班了,要平良在家炖好奶油蘑菇汤等他回来,平良又脱下外套跑去厨房准备炖汤
平良专心的准备着晚餐,在等待国王回家的这段时间里也变得很幸福,努力的压着满是笑意的嘴角,窗外的雨渐渐的下大了,平良又支了一口锅熬姜汤,驱寒,看着锅里的汤逐渐的翻...
因为你在,雨滴落在我身上都想和你哭一哭
—— —— —— ——😜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还有要转变成大雨的趋势,平良本来准备好了去接清居下班,要出门的时候清居刚好打来电话说不用去接他下班了,要平良在家炖好奶油蘑菇汤等他回来,平良又脱下外套跑去厨房准备炖汤
平良专心的准备着晚餐,在等待国王回家的这段时间里也变得很幸福,努力的压着满是笑意的嘴角,窗外的雨渐渐的下大了,平良又支了一口锅熬姜汤,驱寒,看着锅里的汤逐渐的翻起了滚
想到上次清居喝姜汤时嫌弃却又不得不喝的表情,平良又放了几颗枣和冰糖进去,应该可以抵消一点姜的辣味吧,正琢磨着,玄关有开门的声音,平良再也压不住笑意跑去玄关迎接他的国王殿下
“清居,你回来”
话还没说完,原本的欢快就变成了担心
“清居,你这是怎么了”
清居看着自己手里沾满了泥巴的包,还有坏掉的伞,还有这个浇成落汤鸡的自己,突然有一点点委屈,可是因为下雨摔了一跤就在平良面前表现出委屈也太不酷了,清居在进门之前就想好说辞了,话还没说出口,平良就拉着清居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检查了一圈,确定没受伤才放下一点心
“清居,是摔倒了吗?没关系没关系,没受伤就好,大衣脱下来放在这,把湿衣服脱下来泡个热水澡,待会再喝碗姜汤驱驱寒,预防一下感冒”
平良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一把抱起清居去浴室,眉间都写满了担心,清居不说也不动,任凭这个男人脱光自己的湿衣服,平良脱下带着自己体温的衣服套在清居身上,怕清居着凉
平良的衣服有一点点大,刚好盖住了清居的屁股,换做往常平良一定目不转睛的欣赏国王的美腿,这会只集中精力的放着泡澡水,试好水温马上把清居放进去泡着
可能是雨水冷久了,清居被温热的水包围的一瞬间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平良察觉到跑去厨房翻来个小杯子,一杯一杯把热水淋在清居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一点一点驱走寒意,等到清居的脸颊恢复红润时,平良才意识到,清居自从进门就一句话没有说过
“清居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突然摔倒被吓到了?”
清居再也忍不住委屈起来,哼,不酷就不酷吧,反正他是国王,平良作为骑士也是不可以嫌弃他不酷的,想明白之后,清居不绷着了,他不开心的撅嘴,狠狠的点点头,嗯,吓到了,可害怕可害怕了,瞬间委屈达到了顶峰,双眼沾满了水汽看着平良,颤着声音可怜巴巴的说着
“平良,我本来一只手打着伞一只手拎着包,就沿着我们每天都走的那条路回家,对面来了一个骑车的人,他车速可快了,今天下雨,我怕他溅起的水弄脏你给我新买的大衣就靠着路的最边边走,结果他车速越来越快,我躲了一下就掉进旁边的水沟了,衣服湿了,鞋湿了,包也湿了”
清居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想起新买的大衣,早上穿出去大家都说好看,晚上回来就弄的都是泥巴,瞬间红了眼眶,带着哭腔不停的和平良控诉
“你买给我的新大衣,一天,就变成泥巴大衣了,我不开心,我明明都给他让路了,他还是把我挤沟里去了,最可气的是,连句道歉都没有,连车都没有停一下就扬长而去了,我摔的可疼了,你看你看,我手都破了”
清居赶紧把一直攥着的手张开伸到平良眼前,平良双手托着清居的手,轻轻的吹着伤处,眼神中浸满了心疼,声音又软了几分
“清居,等我一下,我去拿药箱处理一下”
说罢,平良就去拿药箱了,清居看看自己的掌心,他想……这点小伤其实是不用处理的,可他就是想看平良紧张他的样子,这样他会感到自己被放在了平良心中最要紧的地方,嘿嘿,就是幸福的感觉
平良拎着药箱回来,轻轻的擦干清居掌心的水渍,一边擦药一边吹吹,吹的清居掌心痒痒的,清居抿着嘴,有些害羞的看着专注处理伤口的平良
处理好之后,平良贴了一个可爱小鸭子图案的创可贴,抬头看清居红透的脸颊,想起刚才清居委屈的表情又觉得有点可爱,平良的心软了又软,摸摸清居的头发,在清居的额间轻轻一吻
“清居不怕,我会陪着你的,以后我每天都去接你下班,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不怕不怕啊”
清居垂着眼点点头,平良这种和小孩子说话的语气让他……好羞啊
泡过澡之后,清居被平良穿成了小企鹅一样,穿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毛绒睡衣,连袜子都给他穿了毛绒的,清居坐在餐桌前,平良捧着一碗姜汤喂给清居,清居也只能认命的喝着,喝的鼻尖都出了细细密密的汗之后,平良才盛了一碗奶油蘑菇汤给他,可他已经喝不下了
因为手受伤了,清居整个晚餐都没有用到手,全都是平良用勺子喂给他吃,也不知道是睡衣太热,还是姜汤的效果太好,清居的脸一直红红的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清居不禁回想,洗澡,平良给洗的,吃饭,平良喂的,洗漱,还是平良帮忙的,就连被子都是平良盖的,他转身窝在平良怀里小声的说
“我就是擦破了一点皮而已,又没有很严重,就是……就是忍不住想撒个娇而已,你不用这么的照顾我,好像我不能自理一样”
埋怨的语气撒着娇,这对平良来说很是受用,他抱紧了怀里的人
“我知道清居想撒娇,不能自理又怎样,我愿意宠着”
清居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吼,好难为情
没人哄的时候,天塌下来都不会说一句苦
有人宠着的时候,一点苦都像是天塌下来一样
第二天,清居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外面依旧在下着雨,平良在厨房里煲汤
“清居你起来啦,有没有哪里疼?”
清居摇摇头,昨天摔的睡了一觉已经不疼了,就是有点饿
“平良,你在煲什么汤啊,好饿啊”
“奶油蘑菇汤,昨天不是没喝到吗,再等十分钟就好了”
哦,还要十分钟啊,清居坐在餐桌前,双眼盯着厨房,看得出来清居真的饿了,平良觉得娇娇的国王真的好可爱啊
“清居,你要不先去衣帽间看一下”
“啊?衣帽间怎么了?”
平良故作神秘的说“你去看一下就知道了”
清居起身去了衣帽间,一会,抱着两个袋子小跑着回了客厅,言语之间满是喜悦
“这是你新给我买的吗”
“嗯,清居试试看喜不喜欢”
清居拿出衣服穿在身上在镜子前照了又照
“平良你看,我穿这个大衣是不是很好看,这个衬衫的材质穿着好舒服啊,这条裤子显得我比例好好啊”
窗外是冰冷的大雨,屋内是爱人温暖的笑声
无论晴雨,让你开心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 —— —— ——😜
因为你在,我才敢肆无忌惮的让你哄一哄
美丽的他 夏日琉璃梦02
一周以后,清居坐上了前往宫崎的飞机,平良预计晚他五天到达,二人期待着能抓住夏日的尾巴,在浪漫而陌生的异地约会。
清居虽然期待和平良的假期,可拍摄开始后便敬业地进入了状态,夏日琉璃梦讲述的是一群年近三十岁的青梅竹马们渴望摆脱现实生活的琐碎,重新找寻青春与自我的故事。清居在剧中饰演的是一位颇有名气的钢琴家三田轩,与三田相伴半生、给他带来满身赞誉的钢琴恰是他最想砸碎的东西,他循规蹈矩地按照母亲期许压抑生活了前半生,终于开始决心反抗,开始找寻自我和钢琴对自己真正的意义。
清居饰演三田并不困难,一身纯白西装上身,他就是清矜孤傲的钢琴王子,即使只做很少的表情,有这张俊脸也足以保证收视率。
可清居自从......
一周以后,清居坐上了前往宫崎的飞机,平良预计晚他五天到达,二人期待着能抓住夏日的尾巴,在浪漫而陌生的异地约会。
清居虽然期待和平良的假期,可拍摄开始后便敬业地进入了状态,夏日琉璃梦讲述的是一群年近三十岁的青梅竹马们渴望摆脱现实生活的琐碎,重新找寻青春与自我的故事。清居在剧中饰演的是一位颇有名气的钢琴家三田轩,与三田相伴半生、给他带来满身赞誉的钢琴恰是他最想砸碎的东西,他循规蹈矩地按照母亲期许压抑生活了前半生,终于开始决心反抗,开始找寻自我和钢琴对自己真正的意义。
清居饰演三田并不困难,一身纯白西装上身,他就是清矜孤傲的钢琴王子,即使只做很少的表情,有这张俊脸也足以保证收视率。
可清居自从出演上田的舞台剧后,便对自己有了更严苛的演技上的追求,同剧组的夏哲贵司饰演的是他们这群朋友的小学老师,演戏经验丰富,为人也风趣幽默,魅力十足,清居时常与他交流,自觉收获颇多。
“如果在演三田的时候不能理解他近三十年来累积的压力与痛苦,那么对这个角色的把握势必也只能表现在肤浅的表层——清居君,可有过被逼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的经历吗?”夏哲前辈问道。
清居合上剧本仔细回忆,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夏哲前辈笑着感慨一声:“也是呢,清居君给人的感觉也是自信又强大的,想必遇到违背自己意志的事情,一定会果断地说no的吧,某种意义上来说清居君是真正的强者呢,可惜,饰演的三田在前期是毋庸置疑的生活中的弱者,究竟能不能理解他的心情啊!”
清居也是无奈,和夏哲前辈聊天后他感觉确实更了解三田这个角色了,可是更感到两者的距离远了。
他本人从来不是会迁就别人内耗自己的性格,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从来的爱憎分明,喜欢与讨厌之间没有灰色地带,除了,平良。
哦,对了,平良或许是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中最难以解释的矛盾存在,明明在看到第一眼后就觉得恶心,判定了二人绝不会有任何交集,然后无法抑制地被平良吸引,到现在都已经同居三年了,自己依旧不腻烦。
不过嘛,这种矛盾也只是自己的口嫌体正直,嘴上天天都是恶心讨厌,其实心里还是喜欢。
对平良的“讨厌”和三田对钢琴的厌恶,绝不是一回事,这一点清居是能确定的。
不过三田和平良意外的倒是很有相似点,二人都很压抑,不过平良的阴郁比较外显,而三田的压抑在更深层的地方,他表面上看很儒雅正常,可事实上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哎,这个三田或许已经有抑郁症的征兆了,虽然剧本中没有写,但我认为三田前期的形象挺像有心理疾病的样子。”清居兴冲冲地和夏哲前辈交流自己的发现。
“清居君很有悟性啊,是的,只要用心揣摩人物形象,关于他的形象和信息,即使编剧没有写到的地方,你也会慢慢发现的,也正因为每个人对角色的了解程度不同,所以不同人对同一角色的演绎也会有很多差别,这些差别就是演员本人赋予角色的独特魅力。”夏哲前辈笑眯眯地讲到,然后喝了一口茶,眉头却突然皱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小城,为什么会是乌龙茶,我不是说了下午以后我只要喝菊花茶的吗?年轻人一天天的精神都放在哪里了?”和蔼的神情不再,夏哲对自己的经纪人小城二尚大发雷霆。
“对对......对不起,夏夏......夏夏”
小城二尚低着头挨训,长长的刘海几乎盖住了一半的眼睛,他本就不算高,低头后显得个头更小了些,说话有点口吃,止不住地道歉,一脸的局促不安。
夏哲老师看着小城口吃的模样,那目光掩藏着即将喷火的富士山,清居叹了一口气。
“对了,水岸导演说过他想在开机前一天在附近钓鱼,我听说夏哲前辈也很喜欢钓鱼的,所以让经纪人多租了几套设备,前辈需要的话,不如就让小城去取一下?”
“哎,真的吗?我倒还真的好久没摸鱼竿了,那就麻烦你啦!”夏哲前辈被钓鱼事情吸引,忘记了生气,很高兴地打发小城去拿。
一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自己罕见的多管闲事了,虽然原因他大致也知道,却也震撼那千里之外的家伙居然还能影响自己的行为与意志,哇,真可怕!
“多多多多谢,清居君,如果......没有你,我一一一定......会被骂。”出屋后,小城拘谨地感谢道。
“没事,我认识的家伙里也有个一紧张就口吃的恶心家伙,我已经习惯了,钓具你去找他要就行,辛苦了。”清居不觉言语有失,态度又恢复了十足的高傲和冷漠,用手一指自己的经纪人后就转身离开,小城不敢再多言。
“好酷啊!”确定清居听不见后,小城才轻轻捂住嘴,一副被惊艳到的模样感叹道。
“好想要啊......”
“欸,野口老师,明天我们不去宫崎了吗?”平良乍闻噩耗,扛着摄影架的身子都僵直了,亏得野口眼疾手快扶住了差点滑落的架子,却没接住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的傀儡般的平良。
“顾客的意向变化了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摄影到底算是服务行业,总得以顾客需求为先。况且你和清居都这么年轻,还天天腻在一起,多一次少一次有什么关系嘛?”低头摆弄架子腿的野口嘟嘟囔囔说着,良久转过身看平良的反应,被吓了一跳。
“呜啊,徒弟,你还有气吗?”野口夸张地问道。
平良已经平躺在地,脸色苍白如纸,单看脸色说是弥留之际的病人也不为过,一双被刘海遮住的眼睛无声地留下泪水,嘴上还念念有词,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
“你说什么?”野口趴上去凑近听。
“果然神之手是不会一直错误下去啊,安琪儿一般美丽纯洁的清居国王的身边果然不是我这种被污泥裹身的普通石头所能抵达的,明明只是想要在和清居被任何可能分离以前尽可能地留下些留待来日追忆的回忆,看来也是不被神所允许的了,啊,我该如何跟清居说我去不了的事情呢?虽然我去不去应该对他都没什么影响,可是约定毕竟是约定......”
野口听不下去了,捂住耳朵狂吼:“打住吧,好恶心啊,真想扒开清居的脑袋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容忍和你一起过下去的?”
在无数次野口的干活催促下,死鱼一样的平良终于翻了个身爬了起来,如行尸走肉般完成了今日的工作,临走前打开了手机,发现了清居的短信。
黯淡无光的眼神突然像是注入了光彩。
不好,我居然超过了半小时还没有回复清居。
打开后,看到了清居发给他的自拍,背后是电视剧的取景地吧,一片美丽的紫色花海,尽头是真正的大海,清居在照片上美丽地笑着,比成千上万只花朵加起来还美。
平良一瞬间忘记了现世的烦恼,全心全意地沉浸在了清居国王的盛世美颜之中,并不熟练的自拍技巧没有影响清居美丽的分毫,反而带上了一些生活的气息而更加真实。
可随着照片一同发过来的文字却让平良瞬间清醒,如同头顶浇下来一盆冰水。
“这里的天气晴朗,海水清澈,鲜花美艳,可落在我眼中也只有五分,你要快点来哦!”
对了,还要和清居讲去不了的事啊!怎么办,要不索性辞去这份工作奔赴到清居身边?可是还要分担房租,而且清居还说一定要得到木村伊兵卫摄影奖才行......
平良的头苦恼地一下一下撞在墙上。
啊,好想死,宁肯死也不想打破和清居的约定。
思来想去许久,平良颤颤巍巍的手指还是拨给了清居。
响了一声就接了,或许是因为即将到来的二人假期而喜悦,清居最近心情特别好,一开口也是带着撒娇和亲昵的语气:“怎么?”
没用多久,电话就讲完了,挂断后平良又保持了接电话的姿势好久,然后才慢慢垂下了手。
一阵微风吹过,他才惊讶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清居君,真的不去酒会吗?难得明天没有咱们的拍摄任务诶,听说这里有家酒吧很牛的哦,你......”
“我去。”挂断电话后,清居对着劝他的男演员川崎点头道。
“哎,这才对嘛,不过你怎么突然改想法了?”
清居漠然地看一眼手机,冷冷说道:“没什么,明天本来有要见的人,突然和我说因为工作原因来不了了。”
川崎打趣道:“呦呦呦,我们清居大美人还有被拒绝的时候呢,那人也真是,和清居见面难道不比工作重要的多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清居心里一咯噔,继而有些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
恶心的臭平良,自己明明连攻略都做好了,像个傻子一样在网上搜索别人在宫崎的旅游经历,哪个景点适合情侣逛哪个店的美食值得一吃,兴致勃勃地通通做了调查,忙了两天才做出来的攻略。
现在突然丧失了兴味,连一丁点自己一个人去或者和剧组的人一起去的想法都没有。
明明来宫崎约会的想法还是那家伙先提出的,结果居然轻飘飘地反悔了,虽然是因为工作,可依旧不能饶恕。
这间酒吧确实还不错,有一款鸡尾酒很对清居的胃口,连喝了几杯,又被大家劝着喝下了几瓶啤酒,清居隐隐有些胃痛,知道自己大约是有些遭不住了。
果然,不应该掺酒啊。
清居趴在酒桌上,在灯红酒绿莺歌燕舞的绚烂世界中,一颗委屈酸涩的心和饱受蹂躏的胃与这里格格不入。
“清居老师,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一杯热牛奶轻轻放在了清居的面前。
清居抬起头,看到了小城那张被刘海几乎遮住眼睛的脸,那双眼睛,羞涩的躲闪中又透露出暧昧不明的光。
“多谢。”清居接过,轻轻抿了一口。
在酒吧,他没一直盯着开封的东西都不太敢喝,尤其是现在更出名一些后,平良曾经很僭越地给自己上过“名演员清居的自我保护意识加强课”,事后还把讲过的内容以笔记的形式交给自己,目光恳切:“请清居大人为了我们这些粉丝,一定要好好地保护自己!你的平安就是我们粉丝最大的幸福!”
太恶心了,事后清居有大约两天没咋和平良说话。
停,怎么又是平良,从我的脑海中滚出去!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小城问道。
“随你。”清居冷冷回答。
“那个,我是想好好道谢的,多谢清居老师那天给我解围,可是我那天太紧张了,没能好好说。”
“不用一遍遍总提了,我说过那不过是一件小事。”清居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胃部像是火在烧一样,好想喝平良煮的红豆年糕粥。
平良......
清居伏在了桌子上,在酒精的作用下昏昏睡去。
小城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清居的电话振动起来,小城怕惊醒他拿了起来,看见备注是“平良(恶心鬼)”
这个人就是清居老师说的那个和我一样有口吃的人吗?
清居老师或许都不知道吧,他在提到那个口吃的家伙时,神情会变得柔和而怀念。
这个平良就是,清居老师的恋人?
手快过大脑,小城还没想清楚便在铃声断掉以前按了接通。
“喂,您好......”
平清 | 病
夏季来了,潺潺溪水会携着更炽烈的热光从河道底大小不一的石子上湍急而过,鸣鸟不停,滋扰着耳朵,钻进心底,知了——知了,让人烦不胜烦。人们无数次抓起衣襟擦拭汗渍黏腻的皮肤,仍带不走闷热与躁动。
树叶不容易飘动,生机勃勃的绿总簇满枝头,被窗台永远地框在一处。
“清居少爷,打扰了。”恭敬谦卑的声音随着拉门声一同响起,床榻上的人收回视线,挑眉看向来者。
“清居少爷,这是新来的仆人中最好的一个,今后他将服侍你的日常起居。”一胖一瘦的两个人先后走进房间,像红黑花纹的不倒翁旁边安放了一根竹竿,不倒翁会把自己撞得晕乎乎,旋转不停。
差点想笑,可是来人很快就跪拜行礼,让他今日的乐趣消失于无。
“哦?”某......
夏季来了,潺潺溪水会携着更炽烈的热光从河道底大小不一的石子上湍急而过,鸣鸟不停,滋扰着耳朵,钻进心底,知了——知了,让人烦不胜烦。人们无数次抓起衣襟擦拭汗渍黏腻的皮肤,仍带不走闷热与躁动。
树叶不容易飘动,生机勃勃的绿总簇满枝头,被窗台永远地框在一处。
“清居少爷,打扰了。”恭敬谦卑的声音随着拉门声一同响起,床榻上的人收回视线,挑眉看向来者。
“清居少爷,这是新来的仆人中最好的一个,今后他将服侍你的日常起居。”一胖一瘦的两个人先后走进房间,像红黑花纹的不倒翁旁边安放了一根竹竿,不倒翁会把自己撞得晕乎乎,旋转不停。
差点想笑,可是来人很快就跪拜行礼,让他今日的乐趣消失于无。
“哦?”某个音节含含糊糊地被吐出,像夹杂着浓重鼻音一样。始终低着头的男人没有听清,可他却有种奇异的意识,或许被黏稠污物包裹着的是让人心颤的蜜糖。
“让人来服侍我的起居,却没有提前来问询我的喜好吗?”突然拔高的声调在寂静的房内清晰可闻,一时间也如尖刀刺进了耳膜,男人的心尖被吊起,而旁边管家试图压制自己轻微颤抖的动作,也制造出了不小的声响,让人不自觉地陷入焦灼,熟悉的感觉又要上涌。
“你叫什么名字。”半晌才听见发问,男人越发紧张,可说不上是害怕还是被吸引,他居然抬起了头。
穿着青色和服的男人坐起,被褥没有折叠,说不清是醒来还是准备休息,他单手搭在了背后的木质窗台边,白皙得透明的手臂上,清晰可见的血管分明能在阳光下得以彰显生命力,却又被他的脑袋半压住无法动弹。
是从一开始就趴在那里吗?没有看过我一眼吗?
男人的心中生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无法看清那人的面孔,对方探向窗外般的姿势,只能让人看到他被拉长的纤细脖颈,滑嫩的肌肤与被突出的骨骼,交织成脆弱却美丽的景象。
“我,我,我叫,平,平......”
果然,已经很久没发作的口吃又不争气地开始了。神明啊,至少不应该是现在......“慢慢说吧。”
让人心焦又向往的那张脸转了过来,语气似乎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从下往上望,窗外的繁枝花鸟都被窗户框紧,而在框前的他,那个看起来无比纤细的他,全身仿佛被光包裹,挺立的鼻、苍白的唇、淡色的发被阳光晕染着,他偏浅色的瞳孔迎着庭院的光,又将那道光分明地投射在男人身上。
他比窗外的一切来得都美丽。
原本紧张害怕的男人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第一次用有点冒犯的眼光盯着某人,而不再把深情厚绪囫囵藏于遮眉的额发下。
——这是男人在事后回忆初次遇见清居时,才发现的事情。
————————————————————————————
庭院外传来的熙攘声音,像是有客人来访,木屐踏过地面滑起沙土,很快,细碎的话语就从死寂的土中复活。枝叶不再只因风而摆,笑声蔓延,让原来寂静美丽的风景画也被添上了点睛一笔。
“喂,平良,你平常都这么闲吗?”
“!对,对不起清居少爷!是我没有服侍好您,实在是罪该万死,明明有服侍您的机会,是我最幸福的事情!”
“够了......”看着跪倒在地上赎罪的男人,清居不禁扶额。总是用着谦卑到尘埃里的语气,却说着让人羞耻又尴尬的话,到底是想怎么样?今天自己需要他完成的工作,明明是都完成了你才坐在那里的吧,到底有什么需要心虚的啊。
可不得不承认,因为这样恶心的男人,自己的心情却有了微妙的好转。
不是没有听过奉承的话语,可由这个男人说出来的就是格外让人无法忍受。
连语气都带着连当事人都没有发现的狂热,只要闲下来,就一定会用恋慕痴迷的眼神盯着自己,平良没有自觉,可清居却无法克制自己想在这片汪洋中漂流的渴望。
挑眉看向平良,明明他的身型还算高大,可总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道歉、求饶。看着就让人恼怒,可很快又让人生出一种隐秘的快乐。
脆弱而不自知的生物,即使被捏住咽喉,也愿意在自己的手心打滚。全心全意恋慕着自己的某人,能被自己轻而易举地杀死。
这种感觉......清居没忍住露出微笑。
“我是想说,你平常没有别的喜好吗?”比如像他们一样呢,练剑、喝茶、扑蝶,花一个下午只品尝一块糕点。
“我,我吗?”自己这个口吃的仆人指着自己,好像十分吃惊有人询问他的喜好一样。
“不然还是谁?”
“我,我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啊,是吗。”男人缩了缩脚,把一切都藏在衣物下,像被追赶逃窜着一样。
——好没意思。
屋檐尚需与将落的雨滴牵连一瞬,对人的兴趣却能顷刻消失。
“是,是的!但清居少爷需要我做什么,我会拼死去做的!”
男人莽撞地抬头向前爬了几步,虽然又很快地又开始跪地求饶,可清居还是能一眼瞥见男人眼底若火的情热,燃点了他黑洞无机质般的双眼,宛如荒草燎原。
清居慌乱地移开视线,望向窗外,知了知了的叫声,很快地平复了他被灼烧的心,又生出一阵讥意来。
像夏蝉一样,在死前会发出最吵人的长响。明明无能为力,却渴望引来伴侣延续新的生命。
无趣又恶心。
“随便做点你还算熟练的事吧,现在很无聊。”
无谓的心声被透露,床下的人却如闻圣音。清居少爷觉得无聊,没有看着风景发呆、没有翻看书籍、没有细细品尝着剔除了小骨的鱼肉,他好像要把宝贵的时间留给自己,就算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
平良内心激荡着喜悦,自己能做什么呢,在这个可以被铭记一生的宝贵午后。他左右看了看,最终看向了一旁的笔墨。
“清居少爷,我可以使用纸笔吗?”
“哦?随便。”这家伙还识字吗?
拿起笔的人却好像没有在书写什么,他只是久久地看着自己,清居感觉每一寸皮肤都被描绘了一遍,带来细密的痒。
不知道空气是什么时候恢复流动的,在清居意识回归的瞬间,那人的笔端已经悬停,看来是完成了。
“拿过来我看看。”是什么呢?
画中人侧身倚靠在窗前,一手撑头,衣摆一角被腿带出褶皱,它的眼神很奇怪,似漂向窗外,又留恋于室内,明明只是寥寥几笔,画中人的眼波却好似要传到纸外,清居感到心中一窒。
那是自己,虽然是自己,又不像自己。
那不是自己。
只是它。
清居想揉皱撕毁这幅画,又被作画人那动物般的眼神打动,按捺郁意,他把画折叠放于桌面,未干的墨渍从纸背渗出。
啊......平良心中的羞涩与微不可查的期待被惋惜打碎。但没关系,刚刚那样的美景,已经被完完整整地烙印在自己的眼底。
“你会画画?”“以前尝试过。”“什么时候?”“很小的时候。”“欸——这样啊。”
色泽艳丽的弹珠只有温润地于指腹掌心间转动游移,才有其存在的意义。可炫目的色彩终与血肉相斥,斑斓将碎裂成流淌的鲜血,变得恶臭无比。
清居看着眼前人,面色沉沉。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清居少爷,你想尝尝这个吗?”还是开口了!得到了少爷允许,自己也胆大妄为起来,今天晚上就惩罚自己不能吃晚饭,来当作是向神明的祈求宽恕吧。
虽然只要清居少爷想吃,就一定能吃上,冒昧揣测少爷心思的自己,真是罪该万死,可当自己看见它时,莫名想到了清居少爷的眼睛。
平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油纸包着的物什,他局促地解开,那是什么呢?
自己的心也随着那被纸片被拆解。
——啊,是你啊。
淡黄色的糕点,静静地躺在油纸中间,茕茕孑立,也没有该有的光泽,和自己远远看过的很不一样。
清居捏起了糕点,轻轻地嗅了嗅,上面铺撒的粉末呛到鼻间,喉咙很难受。但他还是把那块糕点放到了唇边,张嘴咬了一口。
又甜又腻,触到牙齿的一刻就会散掉,然后就会卡到嗓子眼,并不好吃,非常难吃。清居终于可以作出结论。
清居少爷,你还好吗?明明想这么问,明明该这么问,可面对眼眶泛红的清居,平良却只是怔怔地看着。
为什么难过,那不是卑微如石子的自己可以去揣测的,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有一份快要冲破胸腔的情绪涌动着——想告诉他你是最好的,是我觉得最厉害的人,即使足不出户也能了解到他人不知道的世界。
可是,最后平良也没有开口,他静静的仰望着清居,就那样又度过了一个下午。
————————————————————————————
“最近主人很久没有去看清居少爷了。”
“是啊,会很寂寞吧,一天一天地待在那个房间里。”
“没办法,如果清居少爷也像太绪少爷、纱英小姐那样,拥有健康的身体,那主人也会很喜欢他吧,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正抱着晒干的被褥准备回房的平良,突然听到了清居少爷的名字,他下意识地收住脚步,躲在了墙角,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些话。
虽然清居少爷是没有和普通人一样的体魄,可那些人,一副把清居少爷当成可怜虫的样子,还是让他非常难过,甚至愤怒。
你们知道什么呢?你们根本不了解清居少爷,只有我清楚,清居少爷,就算只呆在那里,也能把你们这群真正的可怜虫的心态看得透彻,随便找哪家的少爷来,也没有谁能比得上清居少爷的分毫。
只有我了解清居少爷,虽然可能只有我单方面这么觉得。
平良抿了抿嘴,拳头收紧又放开,而他突然想到清居少爷可能需要自己帮忙做某事,只是这一意识出现,他就决定要离开这群无聊人的谬谈之中。
“嘿,要我说那种病秧子少爷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呢,下床走两步都很辛苦,离开了主人还能生活吗?”是城田的声音,这声音平良很熟悉。
往常只是纯纯地厌恶他,与其说接受着冷遇,不如说是平良自己甘愿被命运的漩涡裹挟前行吧,只要这么想,就不会痛苦了,只要在角落,只要能有一个不惹眼的容身之处就好了。
——从因为口吃被父母抛弃后,平良就主动地选择了自己的命运。
枯枝跟随着溪水流动,也不会被流水吞噬,只要随波逐流就好了,不要去怨恨,不要去怨怼,坦然地接受着自己的命运,就好了。
粮食是不充足的,看起来阴郁又有口吃毛病的自己,会被抛弃也是合理的选择。
平良有些难过,过往他总有些难过,可与眼泪一起披上污水就好,他能接受自己这样的命运。
可是,现在恶意竟然去攻击着清居少爷,那个像神明一样的人。
从第一眼见面,他坦然地回头看向自己,衣裳轻垂,眼眸微挑,漫不经心的瞳就这样映在了自己眸中,将光带给了自己。
清居少爷,他看向我的眼神没有不耐,没有可怜或厌恶的情绪,他只是像在看着一个无所谓的人。
而正是这份姿态,正是这样的清居少爷拯救了我。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被泥地沾污的陈旧棉被,在阳光下却焕发成簇新的模样。
“脸上为什么有伤?”
翻书的人随意地问道。
“下午,下午不小心摔了一跤。”
“啊,是吗。”室内良久没有声响,平良看见再次陷入自己的世界的清居,便轻声轻脚地走到床榻小桌边,想为他添一杯热茶。
“为什么要骗我?”
欸?
本来以为在专心看书的人眼睛全红了,死死地看向平良。这是平良第一次从俯视的角度看向清居,却有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窒息感。
“回答我”手被抓牢了,透过衣袖传来的体温,烫得他心颤。
“我,我,我应该说什么,清居少爷。”平良疑惑的眼神将清居绷紧的体面当场揉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个全心全意看着自己的男人骗了自己。
甩开男人的手,茶杯也应声被掷到地上,破碎的瓷片与滚烫的茶水,四散溅落。
“嘶——”
“笨蛋!你躲开啊!”清居慌忙从床上下来想再次抓住平良的手,可脚触地的瞬间却感到一阵虚软无力,可能是今天已经消耗了太多体力的原因,他一个重心不稳,扑在了平良身上,两人摔倒在地。
“清居少爷,你没事吧!”比自己受伤的反应大得多,看见碎片从对方分明的指节中划开血痕,清居感觉到泪也快跟随它掉落。
抓过那双大手,清居自嘲地说道:“看吧,我就是这样的人,并不是你想象中无所不能的少爷,确实是走两步都很困难的家伙,你一天天地贴身照顾我,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点吧。”
甚至可能比一年只会来看自己2、3次的父亲更清楚。母亲开始倒是常来,现在也不怎么来了,清居能理解,弟弟妹妹陆续出生,她需要照顾他们,还要操持家事,无力兼顾。
能理解,可偶尔还是会感到寂寞。
他常在好天气的时候,听见庭院内传来欢声笑语。过于安静的房间与过于悠长的时间,好像把他的听力训练得格外灵敏,他好像会听见弟弟奔跑在庭院,踏过青草的声音,他会听见妹妹向父亲撒娇,而母亲会为他们添上茶水,吃着几块糕点,他们就会在那坐上一个下午。
我连出去加入他们也做不到,就因为这先天不足的身体。
所以平良,我无法满足你的想象,我甚至无法为你付出什么。所以不要为我做出那些事......
下午的画面仍历历在目,好奇难得在白天会离开自己的平良的去向,清居慢慢地踱步走出房间,寻找着那个高瘦的身影,从房间走到后院,不长的距离,却已让他气喘吁吁,可被阳光晒着的感觉却意外地舒服,清居可以为此忍受肉体上的折磨。
“平良——”差点要呼唤出声,有点好奇那个躲在墙边的男人在偷听什么,难得看他也会对别人的事情感兴趣。
“嘿,要我说那种病秧子少爷......”啊,又是这种无聊的话。
也不算被家人抛弃,这种话倒也不会常常传到自己的耳边,可这么多年来,也总有被清居察觉的时候。
无所谓吧,别人的误解也好,攻击也好,清居从来都不在意,正想要喊平良离开,却见那人宛如离弦的箭一样,丢开手中的棉被,疯狂地扑向那名仆人。
“你疯了吗平良!”
“来人啊拉开他们!”
旁边的人在拉架,挑衅的人被单方面按在地面,血肉击打传来的钝声传进了清居耳边,他怔在了原地。
——为什么要为了我。
你凭什么要为我这样,谁允许你可以这样做!
“清居少爷就是很厉害啊,像天上的星辰一样明亮,无与伦比,清居少爷,走不走得了路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您无与伦比的才能,会招来多少倾慕的眼光啊,但是他们都只能仰望着天上的您。”像我一样。
“你真是笨蛋......快去拿药品处理伤口吧!”
“是!”虽然果断地回答了,却仍是把自己小心地扶上了椅子,检查了自己身上是否有伤口,最后又为自己整理了衣物,打扫了地上的碎屑与茶渍,才打算缓缓退出房间。
清居的眼睛死死地跟随着穿着单薄衣衫的男人,就算撕裂嘴唇也无法说出口的话,像是能通过这样的眼神传递。
——如果不被我允许,连爱我也不可以,就算我平常纵容了你放肆的眼神。知道了吗?即使我没有说出口你也要知道。因为只要这样,我才能允许你留在我的身边。
“你的被子脏了,今晚拿我柜子里的去用吧。”
————————————————————————————
“听说了吗,那位大人的事......”
“当然听说了!据说只要是有能力的人,都能到他的府上自荐呢,啊,他还特别喜欢字画一类的文化......”
“好像有不少落魄的......也去了那里呢。”
“嘘!那种人物不是我们可以谈论的!”
“抱歉抱歉......”
那位大人......清居也是知道他的,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许多人都想攀附上有实权的人,获得短暂的安稳,或实现自己的抱负,有自己的一处容身之地。
不说太长远,起码能比在自己家生活吃得饱一些。
“你也想去吗?”清居看向一直候在旁边的平良,额发遮住眉眼,他的情绪清居无法读到。
“去哪里?清居少爷。”
“算了......”他挥了挥手,又透过窗户,望向久未观察过的庭院。
又是夏季,但被框锁在一处的绿植好像再也不甘静止,无风自动,剧烈地摇晃着、倾诉着、挣脱着。
真的不想去吗?在父亲这里,你可能永远只能做一个仆人,明明是会读书写字的人,还有一手让自己都惊艳画技,怎么会甘心留在这里。
自己也向人打听过平良的身世。
“曾经也是个小少爷吧,但是家道中落,再加上他口吃的毛病,粮食不够,他就被抛弃了。”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故事并不算离奇,甚至很普遍。
明明自己也不算幸运,可却会心疼别人。
这点是从前的自己不敢想也不会想的事情。
夜深了,平良为自己熄灭了蜡烛,就要退出房间。
“你真的不想去吗?那位大人府上,以你的才能谋得一席之地不难吧。”
“那位大人?清居少爷你是指?”
“就是他啊!你到底在装什么傻?”清居恼了,摸黑起床容易摔伤,可他却无法克制怒火地从床上站起来,只想拽起那个人的衣襟,盘问着,质问着,看向那双总是深情又迷茫的眼睛!
“你不是喜欢我吗?居然敢想着离开我吗??!”从未想过的话语破口而出,可回想起来,它们又好像早已在自己心中演练了千万遍。
“我,清,清居,清居少爷,我......”黑暗中好像也能看到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清居再也不想压抑自己,就着模糊的轮廓,他捧起那人的脸,吻了上去。
感受着他从颤抖到平静,清居却没有收到一丝回应。心疼地无以复加,他推开了对方。
早就知道结局了,不能永远被自己操纵着的人,就不应该留在自己身边。
“你走吧,再也不要和我产生任何联系了,我明天会和管家说让他换一个人过来。”直到这话传入耳边,完全陷入虚无状态的平良才惊醒过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清居少爷说要......清居少爷要我离开......
以后就无法见面了吗?想到这里,平良只想跪下恳求着对方的怜悯、施舍、祈求着完美的少爷再给予自己一点点的慈悲。
“清居少爷,清居少爷,请让我留在你身边吧,求求你,求求你。”哽咽着,恳求着,可能这样的自己会让清居少爷感到困扰吧。
好恶心啊,像粘在身上的鼻涕,只要多想想,就会呕吐出来吧。连我自己都反胃。平良哭着,又止不住干呕,他一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想让恶心的声音传到清居少爷耳边,但他又希望自己恳求的字眼不要被手指堵住。——求求您了,做什么都好,我只能在旁边看着您也好,如果看见我恶心,我会藏好自己的。
“你不是想离开吗?”想接住哭泣的平良,却连快窒息的自己也无法抚慰。
“我从来没有想过离开,清居少爷,我只想待在你身边。”
真的吗?“那你为什么装作不知道那位大人。”
“我的眼里只有清居少爷,并不是假装不知道,而是我完全想不到自己能和那位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联系啊,清居少爷,像这样的我......”
“你的画作,很优秀,拿出去给他,说不定会得到赏识。”带着抽泣声,就算很羞耻,也想趁着今天把憋在心里的话一次性问出来,然后再告别吧。
“我不想去到没有清居少爷的世界,没有清居少爷的世界,我绝对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日子!”平良难得大声地说话,却诧异地让清居平静了下来。
“你不想自己的才能被看见吗?”
“我根本没有才能啊!我就是少爷脚下的石头,能陪伴已经心满意足。”
“你的画作明明很优秀啊!”
“那不可能。”反驳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如果我的画还不错,清居少爷怎么会把它揉成一团丢掉呢......对不起清居少爷,是我没有抓住您万分之一的神韵。”
——啊,原来是这样。
被看到了啊,那天在平良走后,再次打开画作的自己,无法忍受画中人的模样。直到揉皱了那幅画,狠狠地丢到了地上,清居才感到一丝畅意。
可是,不是那样的。
我不是讨厌你的画,只是那样被框在画中的感觉,自己很不喜欢。像笼中鸟,笼不存在,可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一身枷锁,无法挣脱。
“把蜡烛点燃吧。”平良马上照做,很快昏黄的光又重新把房间盈满。
视线终于不受阻清居摸索着靠近书架,再别扭地打开书盒。
“你的画在这里。”
纸上满布的褶皱被抚平,好像是被人无数次拿出来打量过一样。
墨渍晕染了窗台,却无损画中人的美丽,如振翅若飞的蝶。
“现在明白了,你要离开吗?你的画很好。”清居别开眼睛,不再看他。
“这样的话,我能画清居少爷一辈子吗?”好像绝望的旅人找到水源,那人的声音重新被希望淬炼重生。
“你......”
“清居少爷,请让我一生都留在您的身边吧,我恳求您......”
————————————————————————————
“今天的云层散发着非常灿烂的光晕,清居少爷。”
清居抬眼从窗户望出去,迷迷蒙蒙的金黄光晕如白日流星,在消失之前被自己抓住了尾巴。难得空气是如此香甜的,起码是舒适的,连燥热的风也有了瞬间和煦。
清居收回视线,看着跪在床前的男人,他始终穿着单薄的衣衫,蓝色的、或是灰色的,连腰带也没有更换过几次。自己也瞥见过他放在外边的鞋,是有些草枝都开叉冒头的草履鞋,穿上一定很扎脚吧。看来这个男人即使在仆人群中,也没有得到什么很好的待遇。
其实如果是混得如鱼得水的人,也根本不会被安排来伺候自己。
可即便如此,只有这样的他,会用那样狂热的眼神看向自己,只有在他身上,自己缺失的部分才能被补足,才能发出舒服的喟叹。
“你会永远爱我吗?”就算我残破,脆弱得像随时能摧毁的花枝,你仍愿意爱我吗?以永远臣服于我的姿态。
“我会。”平良抬头看向清居,那人始终在光里。
可即便你躺在残破的草堆中,即便躺在漏风的房子里,坐在木板床上,你仍是我华贵无比的国王。
平清 | 毕业照
飘落的花瓣像时针一样,为虚无摇摆的人生倒计时。
“看这里!茄子——”
樱花盛开又寥落,飘落在一张张青春洋溢的笑脸中,恍然间能看见教学楼前学生们拍摄毕业照的画面。
“清居君,清居君——!”清居的思绪从窗台外的樱花树抽回身边,又是这个有点麻烦的老师......
“清居君,只要拍几张照片就好了,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吧。”年轻的教师总是比较有活力,能接手宣传工作这件事,让他干劲满满直到现在。
“不好意思,我不是很喜欢拍照......”即使喜欢被人群簇拥追捧,本质上只是为了不要一个人寂寞而已,确实想被更多人喜欢,但为学校拍摄宣传照,被身边这群同学喜欢,对清居来说是完全不感兴趣的事情。
“可是清居...
飘落的花瓣像时针一样,为虚无摇摆的人生倒计时。
“看这里!茄子——”
樱花盛开又寥落,飘落在一张张青春洋溢的笑脸中,恍然间能看见教学楼前学生们拍摄毕业照的画面。
“清居君,清居君——!”清居的思绪从窗台外的樱花树抽回身边,又是这个有点麻烦的老师......
“清居君,只要拍几张照片就好了,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吧。”年轻的教师总是比较有活力,能接手宣传工作这件事,让他干劲满满直到现在。
“不好意思,我不是很喜欢拍照......”即使喜欢被人群簇拥追捧,本质上只是为了不要一个人寂寞而已,确实想被更多人喜欢,但为学校拍摄宣传照,被身边这群同学喜欢,对清居来说是完全不感兴趣的事情。
“可是清居君的形象非常合适......”作为高三年级的红人,在全校范围内也十分知名的清居,现在还作为模特活跃在许多杂志上,这样的学生,在毕业前如果能为学校留下形象宣传照,那绝对是好事。
“真的不好意思老师,事务所那边也未必会同意我进行私下的拍摄......”略略点头,清居从座位起身,想走出教室躲躲风头。
“欸——清居君等一下,还有那个学生,你也过来一下!”
——被叫到的人是?
“欸?我,我,我吗?”
身型高大的阴郁男生像一直隐藏在某个角落一样,等待着被某个声音召唤。年轻教师看着缓步靠近的男生,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个想法,但他又很快地把这个奇怪的想法抛诸脑后。
——或许他只是在看着这边发呆而已,只是眼神格外引人注目,像扎根在某人身上一样。
“对,就是你,你过来当一下临时模特。”
“欸?”
“要和清居君共同拍摄宣传照的女生身材比较高挑,现在她不在,你们班级其它女生身高又......总而言之,你就站在这不动就可以了,让我预演一下效果。”
被拽到黑板前的男生全身僵硬的模样,让年轻教师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可他的比例确实不错,即使一脸阴郁也还让人看得过眼。
“不是要拍照吗?”打断年轻教师对男生的打量,刚刚差点要走出教室的清居突然回来了。
“清居君,你愿意配合拍摄?那太好了!”年轻教师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就像想原地把拍摄团队都叫过来,当场解决宣传任务一样。
“那么清居君,你也站在黑板前面,啊,对对对!就是这样,站在他的旁边......学生你叫什么名字?”
“平......平......平.......”
“他叫平良一成,可以开始拍摄了吧。”清居瞥了一眼平良局促的站姿后,没有选择正对年轻教师的镜头,而是侧身而站。完美的下颌线被光影勾勒显得更加分明,精致的眉眼与栗色的发,是无数人青春时代的那个模糊影子的具象化,年轻教师看着镜头中的清居,那甚至可以称为凌厉的美,在少年的脸上肆意绽放。
“平良,平良是吧?你的左手可以放在口袋里。”清居君很完美,可作为临时模特的你左手在疯狂摆动什么啊......就那样简单的放着不就行了,又不是正式拍摄......
年轻教师再次举起相机,这是一个午后,教室喧闹声不止,制造这一切的学生即将迎来他们的告别与新生,他们会启程到达全新的地方,那里阳光会如这个午后一样温暖,可那里的阳光却不会再像照射在镜头中的两个少年脸上的一样,充满回忆、眷恋、温柔。
这样的阳光只属于他们回忆起来,再也回不来的青春。
——咔嚓。
少年们就这样被定格。
——————————————
“你那时候可真搞笑啊,哈哈哈。”席间又爆发出一阵笑声,杯觥交错间流动的是成年人们对青春的怀念。
“如果清居君也能来参加同学会就好了。”从大合照中移开视线,女生发出遗憾的声音。
“没办法吧,作为人气演员,现在清居很忙了。”爽朗的朋友拍了拍女孩的背,把她仅剩的青春叹息也一并拍出身躯。
“话说回来,那时候户田老师不是总追着清居拍学校宣传照吗?谁有那张照片?”话音一落,到场的同学们纷纷翻找起桌面毕业相册,按理来说,作为学校的宣传照,清居的照片也会被收录。
“欸,怎么没有......?”“你们都忘了?”班长抬了抬眼镜,故作神秘地说道。
“什么什么?”看着同学们露出好奇的表情,他才像满足了一般发出“啧”的一声声,继续说道。
“清居君根本没有拍宣传照啊,因为模特工作的原因他不是经常请假吗?后面户田直接就找不到他的人,可把他气坏了。”
“欸......好可惜,不过不愧是清居君呢!”
是啊。
说过不喜欢拍照了,也明确拒绝过了,所以也并不算不礼貌。
清居看着旁边,与窗户外盛放的樱花树相称的是平良局促的脸,不用直视那双眼睛,也知道里面一定都是紧张,如果让他说话,他一定会说:“我不配和清居拍照。”之类的话语吧......
拍一张吧,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美丽的少年直视镜头,不知道那闪光是否会把他唇边的微笑刻录。
-END-
青春痛疼文学(二)
人们都说初恋难忘,我也如是。 一个像痴汉一样、长相普通的怪人有什么好记住的? 但我却忘不掉他那双炽热的眼睛。
假若说他是火,我愿意做那只浴火重生的凰。
我这四年,麻木得像个机器人一样。 在演技上表达不出爱情的感受。 不是因为没有爱过一个人,而是没有相爱过的经验。
我可以怎么办?
我看见他了,再次看见他,竟是在别人的照片中。
他跟舞台导演的弟弟是一对?
看着他跟另一名男子举止亲密,我实在受不了。
你不是说过要只看着我一人的吗? ...
人们都说初恋难忘,我也如是。 一个像痴汉一样、长相普通的怪人有什么好记住的? 但我却忘不掉他那双炽热的眼睛。
假若说他是火,我愿意做那只浴火重生的凰。
我这四年,麻木得像个机器人一样。 在演技上表达不出爱情的感受。 不是因为没有爱过一个人,而是没有相爱过的经验。
我可以怎么办?
我看见他了,再次看见他,竟是在别人的照片中。
他跟舞台导演的弟弟是一对?
看着他跟另一名男子举止亲密,我实在受不了。
你不是说过要只看着我一人的吗? 被背叛的顿痛感像刀一样捅进我的心底。
先喜欢的人果然输了吗?
看着电话上的他,每次都是「你所拨出的电话未有登记」……
所以他发现我很无趣,不再喜欢我了?
整整几年没有连系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听着Yiruma的钢琴曲,我才能勉强睡着。
当我看到他跟别人的合照时,我很想冲去问他是不是不再喜爱我,说好的承诺是否已经忘记了。
他一声不响就从我的生命里消失掉,一句说话都没有留给我。
他紧紧的用红线缠上了我的情感,却抛下线头自己跑了,你觉得自己过份吗? 平良一成。
好像一阵无情的风,吹走了我的快乐,也带走了我的初恋。
#
我们再遇了,说不上是破镜重圆,没有一起过又哪来的重圆呢?
这是什么烂缘份,什么烂桃花,我开始想着要放弃,但他贯彻如一的双眼,又让我被他设下的线阵绑死,挣脱不了。
我看着他,终于能说出那句充满爱意的台词——「我喜欢你」。 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我还是喜欢他。
第一次对自己的长相不自信,觉得没有魅力留住他。
四年后的这天,我们再次谈上话。
我耍了点小手段让他出席我们的庆功宴,结果他居然拒绝了。 又是那个烦人的导演弟弟。
凭什么他能白白的抢走我看上的人,那个没有心的混蛋。 花心大萝卜…
#
我借口打错电话,他支支吾吾的说一直都为我空着房子等我去,那他之前为什么要改了电话号码?
等我风风火火赶到他家,却发现他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
原来这就是他想让我看到的。
我生平第一次感到心碎,我想了断这一切。
他猛的抓住我说跟那个人没有关系,可是这四年来他天天跟那个人在一起。
那他所谓的的喜欢算什么呢?
真讨厌。 我实在太讨厌这种不确定、让我心慌撩乱的情绪。
一次又一次被他玩弄,我也太犯贱了吧!
眼泪禁不住流出来,像是为自己的青春哭泣——真心喜欢一个人被对方践踏。
他紧紧的抱着我,但他还是不明白我要的是什么。
我真的很怀疑丘比特是不是吃错了药,才把箭射中我们。
我一个在舞台上能随时被台下人千呼万唤的演员,居然会在初恋里摔断腿。
我真的很恨他老是不愿把话讲清楚的时候性格,他是不是觉得我是随手可及、随时可以抛弃的对象?
把他叫出来说清楚吧!
是时候要将一切结束了。
虽然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但算了吧。
我的青春,不过就是一场笑话。
我的初恋,不是我不愿意,而是他筑起了高过高的墙,不愿意我接近他。
我被紧紧的捆在线阵中,他把线换成了绳,牢牢的把我固定在柱上。
既然我逃不掉,那放把火连同我一起烧掉,行吗?
平清 | 无声
*be预警
以下正文:
悲伤的眼泪都流干了,才有地方储存幸福的眼泪。
“你今天哭了,明天还要哭吗?”
天才应该都是不在意外物的,像上田导演从不在意演员的感受,他只会把自己化作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粗蛮又精准地切割开每个演员混沌的神经,让戏剧顺利排演下去。天才绝对是不在意外物的,像平常的安奈一样,瞬间就能投情于角,化作世外的某某,演绎出她多姿溢彩的人生。
至少不应该,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眼周还没褪去的红肿。
“没关系,不会影响工作,底妆上得细致点就好。”
“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安奈皱着眉头。生活中的她并没有镜头前的高冷,只是一个会为朋友不顺利的感情生活苦恼的女生。......
*be预警
以下正文:
悲伤的眼泪都流干了,才有地方储存幸福的眼泪。
“你今天哭了,明天还要哭吗?”
天才应该都是不在意外物的,像上田导演从不在意演员的感受,他只会把自己化作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粗蛮又精准地切割开每个演员混沌的神经,让戏剧顺利排演下去。天才绝对是不在意外物的,像平常的安奈一样,瞬间就能投情于角,化作世外的某某,演绎出她多姿溢彩的人生。
至少不应该,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眼周还没褪去的红肿。
“没关系,不会影响工作,底妆上得细致点就好。”
“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安奈皱着眉头。生活中的她并没有镜头前的高冷,只是一个会为朋友不顺利的感情生活苦恼的女生。
是的,我知道,可无论是反驳亦或故作坚强,我都无法坦然做到。
「清居像国王一样,像闪耀的星星一样,总是坚定地站在最高处,引领着你的臣民。」
我承认我无法坦然,这也是你所钦慕的吗?
“走了。”
底下人的白衣被风掠起一角,额发被吹开,安奈从落地窗看向地面,清居目不斜视地走向停在路边的车,车又跃入人海,归为一体。
“清居君今天有空出来喝一杯吗?”相似的邀约闪烁在屏幕上,要不要去呢?这个山下一直挺热络的,回到家也只剩下无聊吧。
光线消失在脸庞上,清居泄力般地靠上玻璃,外面的红灯绿影迫不及待地挤进了他的眼底,
在这狭小的空间中,他伸手又放下。
「又到晚上了。」
不过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工作都会在夜间结束,有时候还会是深夜,在自己的建议之下,菅同意了安排一名新人来接送自己前往拍摄场地。
“平良,我们分手吧。”将钥匙丢在杂物盘里,金属与皮质软盘碰撞,柔软无声,又哐当作响,像那日自己说的话。
是啊,又想起来了。
不然已经假装对自己不时的窘迫视而不见的安奈,也不会询问出声。
清居自嘲地笑着,打开了门前的冰箱。
——咔滋。
瓶盖与包装条被重力旋动分离。
“一成,为什么要在家里放这么多姜汁汽水?”
母亲艰难地把覆好透明保鲜膜的菜肴塞进冷藏区,即使这是超大冰箱,也无法抵抗被单一品类饮料侵占的无奈。
“可以把它们拿出来一些吗?”
“妈妈,那些菜不需要保鲜,我会全部吃完的。”黑发青年从屏幕前抬起头,白光映照着他的表情,让人看得不甚分明。
灌进咽喉,冰爽的滋味冲刷去工作的疲意,也为快要陷入黑暗中的人带来一丝清明。清居扭紧了瓶盖,将剩下的一半放回了冰箱。
没有开灯,在玄关脱掉鞋子,他慢慢地从走廊进入房间,原来袜子摩擦地面,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欢迎回家。
把自己埋在一侧的抱枕上,脊背同样抵上靠枕,蜷缩在这个安全区良久,他才拿起遥控器按开电视,还是上次的频道,所以搞笑艺人的声音一下子就充斥了整个房间。
——那天也是这样的。
刚结束了不知道持续了几天的争吵,当然是自己单方面的争吵。
平良只会看着自己,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电视剧、杂志写真、无趣的综艺节目......电影的邀约居然也被递到了自己面前,站在梦想的阶梯上,清居当然是想往上爬,将更多喜欢的目光收入囊中。
平良也很忙碌,个展举办成功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第二部个人作品集一经发售就引起了热议,即使是艺术型摄影师,找到平良的工作邀约还是变多了,大众认知度也得到了提升。
“你就完全没有商量的意识吗?”
“清居决定就可以了。”
“最近很累吗?”
“请不用在意我,清居已经很忙了,请把珍贵的休息时间用到放松上吧。”
看着明显挂上了两个黑眼圈的男人,清居觉得无比疲惫。
按道理来说,两人的关系已经走向正轨了。
曾经在平良说出类似“我明白的,清居也会有普通人的烦恼。”的话语时,自己有多么开心,有多么幸福,完全被震慑在恋人爆发的魄力中,掉落在枯井中的石子,经过漫长的坠入,终于传来了触底的声响。
可现在他又......平良说:“请不要在意我。”
每天每天,都露出疲惫不堪的表情,半夜会爬起来独自工作,早上按掉闹钟的速度变慢了,撑着疲惫的双眼为自己制作早饭,沉默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痛苦。
「说出来也不会变好的,事情要自己解决。」
在母亲重组家庭后,少年时代的自己就一直以这样的准则生活着,不管是恶意还是刁难什么的,都只管来吧,没用的家伙们。
被冠以冷酷的名头也没关系,自己确实对许多人都没有兴趣。
「清居比任何人都要美丽——」
「清居,我爱你——」
在安静的会场声嘶力竭地大喊着,被驱逐出场,被所有人的眼光盯视,也毫不犹疑地支持着自己的——平良......平良一成。
你不是害怕成为众人的焦点吗?
从高中时期就是这样......
为自己暴揍城田,又为自己大声应援,还为自己不顾生命安危。
无论何时都这样,你是为“清居奏幸福不顾一切”的殉道士吗?这个从来都不听自己劝告的,意外鲁莽的......把自己拯救的恶心的家伙。
站在舞台上被喊着肥猪的时候,其实「冷酷强大的清居君」差点丢脸到想哭啊。
你不知道,但你还是来救我了。总是道歉着的看似软弱的你,就是这样以不可逆转的姿态强硬地进入了我的生活。
可那颗遥远的平良星,总是高挂在天边。
与平良是组成三角的两条线条,两头使劲,在某个时机会构成坚不可摧的角,又会在某天冲破制衡,刺伤彼此,将生活冲撞得支离破碎。
——明明是男朋友吧,明明是最亲密的人吧,从高中走到了现在......
清居低着头瞪大眼睛,不想没有用的眼泪又掉落。
余光可以瞥见男人跪坐在自己面前,局促地试图说着什么,却又无法吐露除了道歉以外的话。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以外,所有的语言都会被咽喉碾碎。
像以前一样就好了,去理解他,强势地入侵平良宇宙,大声地告诉他:我也很关心你!你就坦坦荡荡地接受这份关心就好了呀区区平良!
「可是不想再说出口了。」
一旦理解了又会马上产生误会,一旦有了交集又会马上分离,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也没有人敢询问自己和平良分开的理由,就算他们无比好奇缘由。
可要怎么去寻找——那个虚无的“根”,连清居自己也没有办法说明。
——那天好像非常疲惫。
虽然说分手并不是因为疲惫的原因。清居打开了电视,在电视声中,平良来来往往地端出了一大桌的菜,有可乐炸虾饼、有鲜虾沙拉、有炖菜......每次都是这样,平良笨拙不善言辞,藏匿在他心底的苦闷,永远无法从那抿紧的唇中吐露。
他会说:“清居你真美。”“我是不是准备得太多了?”“一路小心哦。”
他会在听到自己说分手后,瞬间露出一副生命要终结在此刻的表情。
那双自己喜欢的黑眸,浸满了可怜的湿润,祈求着痛苦着......
移开遮挡视线的手,黑暗里,清居好像又看到了那深潭一般的眼眸,那里带着痛苦,但更多是释怀。
平良说:“我明白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同意?
为什么可以说出让自己变得痛苦的话语,却无法与我袒露心声?像对小山、像对野口、像对你生命中无数个过客一样就好了啊。
为什么唯独不对我坦诚。
「好疲惫。」
原来全身心喜欢过一个人之后,真的会虚脱。
“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可不行啊,你这个笨蛋。”某天突然推掉全部商业邀约,说要带着相机开始旅行的野口,似乎要回归更艺术的领域?
这是业界的评价,可平良却只觉得自己这个师傅变得真正自由了。比起在模特中调动她们的情绪,比起在灯红酒绿的夜色中翻倒着酒精笑语,他能在野口现在的表情中看到名为释怀的情绪。
“一直都是这样的吧,野口老师你才是精神过头了。”没打招呼就冲上了工作室,如果是个胆小鬼一定会被吓坏的。
“你这里可真乱,厨具呢?”
“没有准备。”
“欸——那你怎么做饭给我吃?”“请学会自立,野口老师。”
自顾自修着片子的平良,脸庞过于瘦削,柔软的皮肉勉强包裹着锋利的骨头,却耷拉出下一秒就要被刺破的酸楚。
野口看向四周,这地方与其说是工作室,不如说是被杂物堆满的房屋。陈设倒是有家的味道,冰箱、床铺、放着摇铃的小桌子。
“也有一两年了吧。”野口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一句没头没尾的闲话,可平良的雷达却一瞬间接收了它所隐喻的含义。
——清居。
清居,清居,清居。
清居,是的,与星辰分别快一年多了。在那之后平良就再也没有去看过清居,没有再在光下用视线临摹——那被神明精雕细琢而生的五官。
想念,无比的想念,像是快要死一样,在搬离共同的家,推开新房大门时,平良第一时间就盯上了那崭新的门把手。
只要一条毛巾,只要一点推力,就能结束没有清居的生活,将那漫长的苦痛结束在短短的一刻,那会不会是一种近似于永恒的幸福呢?
在如梦的白光中,颈部的疼痛让平良幸福到快要死去,他以为自己能就此沉睡,而下一秒手机弹窗发出的响声,却让他下意识睁眼。
是属于清居的特别动态提示音。
肺部急促地渴求着空气,他匆忙地抓起了手机。
打开社交网络,果然是清居更新了照片,或许是经纪人拍摄的吧,穿着和服投入拍摄的清居没有看向镜头,镜头却依然诚实地记录了他的美。
已经烙印在自己眼底的清居,就如让镜头无法说谎一样,他有着让平良无法抗拒的神力,就算石子无法一直注视那夺目耀眼的光芒,会再次掉落污水渠,随波逐流。
“我明白了。”
如果分手是清居所希望的,自己不管再痛苦都会实现。
搬进了新家,远离了曾经触手可及的清居,平良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处于油浇火燎之中,可是已经不能再去见面了。
每个夜晚,他都会将清居的照片摆满整个房间,那个时刻,金色河流会再次滋养贫瘠的土壤,他躺在金色河流之间,看着清居的脸庞忽远忽近,那娇嫩的唇张合着,说着同样的话语。
“平良,我们分手吧。”
想挽留啊,想跪下来祈求,那天平良调动了所有的脑细胞,想去揣摩清居的想法,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可他看见了清居疲惫阖眸的表情,从来都是任性而强大的人,让自己甘愿被统治着的高贵美丽的国王,竟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是因为自己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如铅般的沉重灰色曾为光明所驱散,可贪婪伸向神坛的手也理应被光明切割。
被照片簇拥,短暂的温暖会覆满这长夜。
这样就好。
“清居桑,请到这边来。”作为嘉宾,清居受邀回到高中时期的学校参加校庆。一旁除了负责接待的教师,还有许多学生簇拥着。毕竟在这些年里,塑造了诸多经典角色的清居,已经成为了家喻户晓的演员。他那不为岁月转移的美丽,也让他成为了老少通吃的魅力男星之一。
许多年轻人都很喜欢他,像身旁的高中生一样。
“清居桑,这边变化很大吧?是全新的球场!前些年教学楼后的空地也被翻修了一次呢。”活泼的孩子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却并不惹人讨厌。
除了这句。
“空地吗?”心脏被扯动,细密刺痛满覆魂灵。
“是的,就是隔着铁网那里,还有两个歪倒的电线杆。”
时间一瞬会像永恒,可回神才发现,永恒只会存在于记忆中,迟早会被年岁慢慢湮灭。
——久违了。
阳光穿过遮挡,拖下一道迤逦的折线。
“听说清居君今天也会来?他居然也是平良老师的校友!”新来的助理是个年轻人,可也迷恋着比他年长数十年的清居君,就算扛着设备走在路上,也忍不住兴致勃勃地与人讨论。
“对不起,平良老师是不是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真的很抱歉。”引来总是表情郁郁的摄影师的注意,年轻的助理吓得瞬间嘘声,虽然没有从他那收到过责骂,但没有过多交流的关系还是让他紧张不已。
“没关系,我也喜欢清居......清居君。”
“欸?”
“很正常啊美波,平良老师和清居君是同级生~哇,就像我们身边的同学出现了一位明星一样,大家都会关注吧!”
“说的也是!”见话题被另一位助理带跑,平良往校舍走去。
因为需要观测拍摄,他本来是没有时间参加这个校庆的,可意外提前拍到了此行的目标,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带着助理赶到了这里。
「距离这么近,来看看也是顺道的事情。」
与助理们打了招呼,平良一个人拿着相机走到了校舍周边。
墙面被刷得洁白,破损与老朽,连同少年们惊异羞红的脸庞一同被覆盖。
被修建了一排长椅,大概已经成为了许多学生吃便当交换谈资的圣地了吧。
按下快门,取景器前却空无一物。
“你也......来参加校庆吗?”相机摔落在地,从转角处走来一个人,逆着光,他的面孔被团在黑影里,可平良就是知道他是谁。
他的背脊总是微弯的,他的步伐总是慵懒的,他的表情总是漫不经心的,他的美丽,总会将自己无数次洗涤着、冲击着。
——清居。
“回答。”
“我,我刚好在周边工作,工作结束......结束就,来了。”
“啊,这样。”清居在长椅上坐下,平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许久未见的人。
眼角好像有了浅浅的皱纹,像湖泊旁逶迤的线,衣着是更考究的,似乎有专门搭配过。
当然了,毕竟已经是著名的演员。
想要细看,却无法细看,澎湃的情绪快要将他冲倒。
平良早就知道,自己无法遗忘——那份甘美的感情。
无法遗忘,那比每一个春日都美丽的身影,像疤痕永远不会消失。
可他还是往前走了,像此刻的阳光总会消逝,黑夜来临,月亮又将高挂枝头。
日月轮转,他接受了没有清居的生活往前走了,没有选择死亡,还是好好地活在了这个世界。
无色无味的人生,还是能够持续下去,多恶心啊,现在的自己——是曾经的自己绝对会厌弃的存在吧。
这样的自己,怎么能再直视清居。
他应该在天边闪耀,不被泥潭玷污。
「如果平良勇敢一点就好了。」
并不是他口中的神明,在与平良分别的痛苦减淡后,清居才能坦然地承认自己的自私。
是的,自私。
——会为这份感情感到疲惫,会希望对方朝自己走来。
多一点,快一点,再多一点......
更坦诚地面对我吧,不管是对未来的担忧还是工作的压力,你应该统统告诉我。
我才能和你一起解决。
“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没,没有......”许多年前的平良和现在的他一样,作出了相同的回答。
“这样吗。”
现在的平良改变了很多,清居有在网络上检索过他的信息。当然了,在身边的圈子里也会时不时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毕竟是年纪轻轻就斩获了木村伊兵卫摄影奖的天才摄影师,就算他从不拍摄人物,就算早在很多年前他已经不接受任何工作邀约,但他仍然会出现在人们的谈话中。
现在的平良,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恶心的家伙了吧。
他变得……更帅了,充满魅力,即使已经是一个中年人了。
「不接工作好,远离那些觊觎你的模特吧!」像毛头小子一样的想法突然涌上心头,他失笑出声。
没有告别,清居离开了两个人重逢的空间。
直到校庆结束,两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如果家里是一片被割倒的稻草,走在这里或许能听见沙沙的声响。
晚上回到家,清居脑海里又升起了这个无稽的想法。
赤脚走到窗边,从小桌上捧起相框。
独属于高中平良的惊讶表情,曾被猝不及防的拍摄记录下来。
确实还在怀念。
可错过了时机就无法再继续了。
摩挲着那张青涩的脸庞,久违的酸涩又冒昧地打扰着他。
无法开启新的感情生活,因为不管再多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他大概也无法升起比对平良更强烈的爱意了。
这样很好,居然有一天我也能体会到你的心情。
「清居只要存在于这个世界就足够了。」
平清 | 请像讨厌花瓣一样讨厌我
跟随着清居步伐的日子,总是那么轻松,可以畅快地呼吸。
清居,是班级的统治者,与其说班级,不如说在全校范围他都有强大的影响力。
是天生的王者,他并没有特意去做什么,有些人天生就是存在于金字塔顶端的,有着让人臣服的气质,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和天生就处于金字塔底层的自己一样。
“哈,你在说什么。”“你真奇怪。”如果和清居道谢,大概率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吧,像也不是自愿不能流畅说话的自己一样。
他只是无法容忍自己的命令被排在任何人之后,他只是看不顺眼某事某物,然后就站出来了而已。
那样轻松击退吉田的力量,对平良来说遥不可及,甚至到了一生也无法企及的程度。
「与其说哪天我会有反抗的勇气,不如...
跟随着清居步伐的日子,总是那么轻松,可以畅快地呼吸。
清居,是班级的统治者,与其说班级,不如说在全校范围他都有强大的影响力。
是天生的王者,他并没有特意去做什么,有些人天生就是存在于金字塔顶端的,有着让人臣服的气质,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和天生就处于金字塔底层的自己一样。
“哈,你在说什么。”“你真奇怪。”如果和清居道谢,大概率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吧,像也不是自愿不能流畅说话的自己一样。
他只是无法容忍自己的命令被排在任何人之后,他只是看不顺眼某事某物,然后就站出来了而已。
那样轻松击退吉田的力量,对平良来说遥不可及,甚至到了一生也无法企及的程度。
「与其说哪天我会有反抗的勇气,不如说清居会和我在一起好了。」
啊,亵渎神明。
光是这个想法就足够卑劣,躲在任性强大的人身后,还擅自妄想着与他有......某种联结,非常恶心。
总而言之,自己成为了清居的跟班,去排队也好、打扫化学教室也好、跑腿买午餐也好。
看着面包包装被拆开,坐在窗台上的少年,将还温热着的炒面夹着面包送入那如工笔画勾勒的唇瓣里,细细咀嚼。光是这样,光是看着这一幕,平良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不知道能像这样跟随着清居多久。
“小p,你去帮我们买饮料吧!就像平时那样。”
“欸,我要可乐,这次我要可乐。”
叽叽喳喳的,像脑子坏掉的雀儿。隔着刘海观察这群挂着丑陋笑脸的人,染着黄色头发的少年,总也不把衣服好好扎在裤腰里的眼镜男,扎着发箍的人总习惯在一边嘲笑着自己。
啊,真不想记住这些面孔,哪怕安慰着自己「总比被欺负好。」可其实他也知道,这样被利用已经是一种欺负了,可至少比更坏程度的欺负好......
底线一步步降低,平良不知道哪天自己会彻底崩塌,然后跌落到再也无法爬起来的境地。
绝对不要那样,橡皮鸭队长,请给予我像你一样的力量。
哪怕在污水中横流,被路人赤裸地观赏着被抛弃的身躯,也不要再变得更糟糕了,请赐予我像你一样能随波逐流的勇气。
闭眼祈祷着,当然不是祈祷着那些人统统死去,毕竟就算那么想,事态也不会如自己所愿的发展。
平良只是祈祷着自己的内心不会崩塌。
“喂,你去帮我买草莓面包吧。”清居睨了自己一眼,蛮不在乎地说到。
“草莓面包?是最近在女生中人气爆棚的那款吧?”
“哟,清居,你有情况啊!难道是为了一年级向你表白的那个女生?”
将同伴的调笑也完全无视,清居坦荡地回答道:“没有那回事,只是我想吃而已。”
“啊,草莓面包也不错,小p,帮我也买一个吧!”“我也要我也要!”
任性的清居,是不会顾及任何人的眼光的,哪怕再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周遭的人也会自动将它合理化,就像现在,就像每一次。
很幸运,乱七八糟的饮料不用买了,因为到那家人气面包店排队需要时间,这样午休时间就完全被牺牲掉了吧。
可是平良没有丝毫的不忿,对其他人他毫无兴趣,可为了清居,无论做什么都可以,无论做什么他都愿意。
只是那份旁若无人的姿态,就足以让他倾倒。
再次被救赎,虽然这可能是任何人都无法理解的救赎。
可平良知道,他就是被这样的清居再次拯救了,且无数次拯救着。
那么傲慢自大,却也勇敢非凡。清居宛如国王一般的身影,让平良了解到世界上还有人能那样活着,不被任何人的眼光、话语、想法左右,强大而美丽,耀眼又灿烂。
清居奏,打破了平良毕生由他人加诸,也由自身加诸的一切限制,他是自己的对立面,可当被对方狂暴席卷了旧时的自己时,平良却没有丝毫不忿。
虽然如此,自己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生活维持着现状,自己仍是某个团体的跟班。
可他又有了一些改变,些微的,根本的,等待某个契机喷发而出的。
平良也搞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无法生存于没有清居奏的世界。
或者说,他不想那样。
「所以拜托了,请不要丢弃我。」
国王是随心所欲的,全凭喜好做事,这点是平良清楚的,也是他所喜爱的。
可万一哪天被丢掉了呢,哪天国王的眼里再也看不到自己了,哪天被彻底地驱逐出王的世界,那该怎么办呢?
“好慢啊。”接过草莓面包的清居嘟囔着,可下一秒还是乖乖拆开包装吃了起来。
像仓鼠一样鼓动着脸庞,让始终注视着他的平良心生柔软,可下一秒,这份满足又被黑暗中的大手狠狠抓住,收紧用力,快要无法呼吸。
假如被忘记,假如被彻底驱逐出境,连跟班也,连跑腿的工作也无法......
“喂,你也吃啊,愣着干嘛。”清居不满地发出“啧”声,平良才被放回了人间。
神明啊......今天卑微的我也在向您祈愿。
拆开包装,坐在清居的身边品尝着面包,还没到冬季,所以草莓格外酸涩,连甜腻的奶油也不能完全中和掉这个酸味。
“哎,我知道了,坐下吧,平良一成。”
身边窸窸窣窣的嘲笑声,怜悯声,我都不需要,就不能让我做一个透明人吗?
不知道该责怪老师,还是责怪同学,或者责怪自己。
怨恨着这个世界,能不能全部毁灭掉。
连坐下的动作都变得很尴尬,大概一举一动都被注视着,嘲笑着吧。在坐下的瞬间,透过遮住眼睛的刘海勉强窥探起明亮的世界。
这个充盈着春日阳光的班级,这个怀揣过无数少男少女青春的教室,只是带给自己耻辱的匣子。
刚刚嘲弄过自己的同学们,再次开启了洋溢着青春气息的自我介绍,与被装在匣子内,无法逃脱,却能被肆意嘲弄着自己毫不相同。
春日已死。
平良想再次藏到壳中,却偶然瞥见了刚刚惊艳了自己的清居。
窗户大开,所以屋外的樱花花瓣掉落到他的肩头。
深蓝色的制服,与粉色的樱相衬,美丽的少年捏起花瓣,这本身是个极美的画面。
平良陶醉地看着,可下一秒,那个叫清居奏的男生就把花瓣吹落,微微皱眉,像是有些嫌弃的样子。
“哇,好难吃。”
“这个味道居然要排队?”
吵闹的声音把自己拉回了现实,平良打量着清居,平常的他其实也总是挂着冷淡的表情,与那美丽的面容并不完全相符。
所以平良像抓住了蛛丝的人一样。
明亮泛光的蛛丝,是神明给自己的救赎。
不管会不会在某一刻断裂,让他掉落到更深的深渊,至少此刻。
神明,请让清居像讨厌花瓣一样讨厌我吧。
多讨厌都没关系,多厌恶都没关系,只要不把我驱逐出他的世界。
就这样阴暗地占据着他身边小小的一个角落就好,让我就这样存在着吧,在清居的身边。
“你在看什么,恶心。”清居皱眉地看着平良,持续热烈的目光让他也感到了有些不适。
“没,没什么......”平良否认着,连同自己见不得人的想法,可低头的瞬间,却忍不住抿嘴克制笑意。
是的......就像这样,请像这样,再多一天也可以。
请像讨厌花瓣一样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