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朱一龙先生《丑·一朵鲜艳的花与他》 BGM:毛不易《消愁》
“我活着就是为了祭奠的,祭奠我逝去的每一天。我用每一天从苍白枯癯的额头上和皲裂的嘴唇上揉搓下来的鲜血祭奠被每晚死人白的月光吞噬的昨天,如果没有我祭奠,这世界上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我会仰躺在秋季枯水期潮腻而腥臭的河床,感受着蝼蚁穿凿开我的肩胛骨,携带着水蛭和酸性污染物的旧秋天的水灌入我的耳朵,钻进我全无波澜褶皱的大脑,腐蚀我早已疫溃的骨骼,我却想着我有没有什么可以给它们。我卑微地羡慕着别人飘去海上的棺椁,多想将我还未完全停止流淌的血流慈悲心肠地续给他。”
我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或者说我早已经忘了。我疲疲懒懒的哪里来的心思重新勾画这一脸糙陋的油彩。或许我生来就是个小丑,我的命就是戴上......
“我活着就是为了祭奠的,祭奠我逝去的每一天。我用每一天从苍白枯癯的额头上和皲裂的嘴唇上揉搓下来的鲜血祭奠被每晚死人白的月光吞噬的昨天,如果没有我祭奠,这世界上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我会仰躺在秋季枯水期潮腻而腥臭的河床,感受着蝼蚁穿凿开我的肩胛骨,携带着水蛭和酸性污染物的旧秋天的水灌入我的耳朵,钻进我全无波澜褶皱的大脑,腐蚀我早已疫溃的骨骼,我却想着我有没有什么可以给它们。我卑微地羡慕着别人飘去海上的棺椁,多想将我还未完全停止流淌的血流慈悲心肠地续给他。”
我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或者说我早已经忘了。我疲疲懒懒的哪里来的心思重新勾画这一脸糙陋的油彩。或许我生来就是个小丑,我的命就是戴上这副皲皲皱皱的面具,在十里洋场努力讨着生活。我天天倚靠着那小小的一扇漆得诡秘而突兀的蓝色木门,钉子松动,几块木板稍端向我这边翘起来,木头也不是好木头,窸窸窣窣的毛刺扎进我皮肉里,我借着昏黄黯淡的灯光用蓄得长一点点的指甲捻出来过几根,更多的被我习以为常地留在了粗糙起了茧的皮肉中,只有指肚来回摩挲时会带来全无意义的痛感,轻微地拨动着表层的皮肉,连最近最细的血管也挑不到。在我试图用牙齿将它咬出来时,它甚至被齿列津液的温热和唇瓣舌头的柔软感化,连那点儿突兀的疼也消失了。它们和我融为了一体,我对它们的存在一天天地感觉麻木而迟钝。
就像我对这十里洋场的一切。
木门的这一边,阴冷而脏秽。灰土扬尘的逼仄小走廊堆满了塞得满满恣恣的粗劣麻袋,紧紧连着我睡觉的小房间。破旧的地板已经和沙土为主的水泥浆之间多有缝隙,踩上去嘎吱嘎吱响个不停,丑陋的棕红色木层卷翘了起来,用鞋子一磕就能折断。堆了破旧棉被的床和弹丸之地的屋子一样狭仄不堪,粗制滥造的床单抚摸上去是劣质的麻,本来是俗气的鲜蓝色格子,我仍爱惜地箕坐在木盆前一遍遍清洗,最后褪色成了发白的灰蓝,像是膝盖撞在木桩上皮下组织新鲜的呻吟。褪皮的墙上被我粘贴了他们不知道从哪拾掇来的废弃海报。真奇怪,小丑从来都不会登上那一方亮堂堂的台子,却被画在了那么多张海报上。我看着那画上肿胖而苍白的脸,俗艳的血盆大口像刚刚烤好的腌香肠饱满而油亮,鼻尖上卡着一只毛梭梭的红球,眼周画着彩色的四角星。丑陋又荒诞的,满眼的诚惶诚恐。他们没见过小丑,这是木门外的那些人想象的小丑的样子。
可我明明看过我的模样,那个没人记得的小丑的模样。没有油肥的光头,只是一丛丛的干枯的鬈发,蓄着和男人们不同的长度,梳着和女人们不同的小辫子。没有那样胖肿的脸,我用粗栗淡菜如何把自己喂得肥腻不堪?癯瘦的棱角,锋利如刀削斧剁,我的画笔划过脸颊时都能全然感受到。没有丑陋又滑稽的四角星,我的眼周只是一圈杂乱的铅黑,像烧火的煤被挖走用尽后留在地上的那黑得发青的痕迹。鼻头和嘴唇也没有那样油滑地凸起,木匣子里的劣质胭脂膏,我日复一日地搽在鼻头和唇瓣。那东西劣香刺鼻,像半溃烂的洋甘菊,闻得我眉骨如蝇叮,久而久之我却也习惯了。胭脂花尸体以我的皮屑组织为食,吞噬了我唯一鲜腾着的温热着的皮,鲜血偶尔从裂开的伤口里渗出来,我的嘴愈发得艳红了。我兴奋地忍不住把湿漉漉的血抹在手指肚上,晚上回来时它已经在指甲缝里变成殷红色。在火烧一般的阵痛里,我看向了灰蒙蒙的镜子里自己那狂媚的笑,于是把伤口扯裂得更开了。
还好,那块儿擦擦就能干净起来的镜子和墙上的那扇能透进光来的窗户,让我尚知晨晌昏瞑,让我尚在珍惜痛感。金色的阳光穿过懒得擦洗的木牗棱时也携进来了一两粒尘土,它们会被夜里纯白的月亮悉数带走,跳进远山下的蓝色湖泊。那是一汪平静的盐碱死湖,如同一滴眼泪掉落在棉质的布料上。
我依旧趴在小小的门边看着镁光灯燎着边照射的舞台下,坐着的那些人手里捏着昂贵的洋酒,用手帕遮掩着嘴唇,嗤嗤地笑。男人黑压压地穿着军阀制服或高端笔挺的西装,女人成群地旗袍落地,牡丹红或是墨绿或是藏蓝,都烫着昂贵的金边,绣上玉兰花或是玫瑰。我和他们永远隔着这块儿倾尽心血订制的红丝绒幕布,我每每兴致高涨地跳上舞台,跟在那群彩裳华服戏子身后,学着他们的样子对台下被称为老爷太太的人们玩儿个花样时,那块绒布都很快合上。我面对着镁光灯燎绕下变得黑漆漆的幕布张开双臂,学着他们谢幕的样子,只可惜没人看到过。他们没见过小丑,他们相信小丑只长海报上那个样子。我麻木地拨动那些吊在天花板上的帽子,期待今天能有个好收成,听着熟悉的声响,捡出那些皱巴巴的小面值纸币。
但是我又不是完全接触不到他们,三巡酒过我游荡在洋场外背,被匆匆走过的富商撞个险些人仰马翻,我固执而滑稽地举起那杯好不容易才搜刮来的廉价烈酒,我不想一滴流到我唇齿之外。我低低地弯下了身子恭送这位满口怒骂的商贾,他挥挥手像赶苍蝇一般打发我走。我想着他擦满摩丝和啫喱的油亮头发和一尘不染的西装,羞赧地用蓬乱的枯发遮住乌黑的眼眶。很快又有两个脑后盘着法式发髻穿着修长旗袍的太太,额头前丝丝缕缕的鬈发缀映着翠黑的细眉媚眼,脂粉胭脂飞入云鬓,用手轻轻撩拨过我端持着酒杯的手腕,我用力地挤出一抹媚笑。她们又哪看得到我眼睛里的惶恐和欣喜,她们只觉这殷红的狞笑惊奇艳熠。我站在黑翳的角落里,面对着来来往往的锦衣华服,夜色吞噬了我灰黑色粗呢的硕大西装外套,只有我血红的鼻头和唇峦,如同一朵燃烧起来的玫瑰在苍白的妆面上绽放了,那是我唯一能赠给这个夜晚的东西。
我每晚都是这样矗立的,像一位化学家在黢黑的房间里燃烧了锶离子,将绮艳的火焰烫印在硫酸纸上。他似乎嫌弃枝梗上的玫瑰花太过普通,被丢进了长廊尽头的杂物堆里。
那些个麻木的夜晚停留在了那一天,变成帽子里的玫瑰花瓣。玫瑰花瓣和干涩的锋利的纸币摸起来当然不一样,我好奇而小心翼翼地捻着那两片柔软的花瓣,生命的饱满和湿润在恣睢地瓦解我,我的冰冷麻木像路边成堆的杨絮被铺天盖地的大雨击沉。我掀眼向木桩子旁边看去,湖蓝色的小椅子上,我第一次见到她。那么小啊,小猫小狗有钱人养的宠物什么的也不过如此吧,看起来只有我的一半那么大,细细软软的棕黄头发剪得短短的乱乱的,露出稚嫩的脏兮兮的一张脸。那么大的一双眼睛,像是随时都能掉下泪来。她用那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欢喜地学着那些人的样子拍着那双小小的如贝壳一般的手。她棕黄色的破旧裙兜里摆放着慢慢一捧艳红的玫瑰花,细小如柳叶的手指一定是握不住它们。和我一样不属于这个地方的卖花女,我学着老板的样子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不该到这种地方来,她的小手却拍得更加起劲。我心里顿时感觉很异样,却还是关上了那扇蓝色的木门。它昨日刚刚被漆刷了一遍,有些黏糊糊的糙涩。我把皱巴巴的纸币囫囵吞枣地塞进木箱,却忍不住仔细地攥着那几个花瓣。我把那两片花瓣上玫瑰的纹理抚摸到悉数熟知,手心里粘上了一从熏臭的钱币味道里拎出来的股湿漉漉的土腥味,那是属于生命和生长的味道,我知道。
不过我不是在驱赶她,我只是可怜她,担心她被老板发现。那两瓣鲜红的玫瑰被我平铺在了床头的玻璃杯里,生命送给死寂的赞赏,我的钝郁在那晚上被洗劫一空。我心里蒸腾起了陌生的怪异的欲望,无处安放的灵魂似乎学会了找地方落脚。突然间出现的卖花女,她还是会每晚上地溜进来,我想象着她趴伏在桌子下椅子边,看着那镂花而雕鹤的、烫金而镶银的奢靡,散场时趁乱爬进红丝绒幕布后,被那块儿昂贵的布料触碰过软软的黄头发。她留下几瓣玫瑰,小丑有了观众,有人爱看梳着散乱辫子化着狰狞笑脸蹬着不合脚皮鞋踩着紫绿色袜子的小丑,跌跌撞撞欣喜若狂地在残余的灯光下,把自己笨拙的手艺像柴火一样小心翼翼地掏出来扔进给卖花女取暖的铜炉,她天真无邪的大笑就是暖黄色的火焰,把小丑燃成灰烬小丑也是欢乐得紧。
因为终于有人需要我了。
我的那点被人鄙夷的卑微的需求,已经像是刺青像是肉中钉,和我垮旧瘦癯的骨肉与溃烂的灵魂长在一起。毕竟我生来就是啮鼠嗡蝇,路边抽噎的狗还有人稍稍赏上几口馊菜淡骨。我的玻璃杯很快就盛得满满都是玫瑰花瓣,我的表演欲望愈发强烈,我在残破的橘色灯光里,跳着不知哪个门派的野舞步,抽出身上各个口袋里从麻袋里掉出来被我拾掇走的小物件,自以为是地觉得哪一样都能逗得她开心。夜晚时我疲惫地坐在窄仄的床边,举起酒杯贴在唇峦,松软的玫瑰花瓣向我汩汩涌来,柔嫩而旺盛的生命触摸到我细胞尸体层层叠叠的殷红的唇裂,我的裂缝便向它们试探地打开。
我比她离月亮更近。
那一晚的月亮照向我,我的世界黑白相交。我盛在玻璃杯里的信仰洒得遍地都是,荼白的三巡酒从屋檐上淅淅沥沥地流淌下来,我肩上瘦削的劲窝盛不下它。嶙峋的岛屿撕碎了来自过去的冬天的风,冰浪拍打过咸腥的湿滩,寄居蟹蜗居到了零落螺壳里,一尾僵着漂过来的小小的鱼儿只能窒息在黏涩的沙砾里,黏涩的粗沙瞬间吸噬她的皮肉和内脏。我的脚趾间结起了冰冷的盐渍,腥咸的海风冻结了我鼻腔的空气。我跌跌撞撞地爬向那尾奄奄一息的灰棕色细鱼,可我又如何用身体撞碎大海。他用高浓度的盐泥浆杀死玫瑰花瓣,停留在我掌心那殷红的碎片,充满工业化学味道的尸体,就像我唇峦上撕下来的死皮。
她小小的,缩成一团倒在乱七八糟横七竖八的椅子中间。我耳边回响着那些棍棒和皮鞋头落在她身上的声音,他站在那年他稀罕得不得了的洋镁光灯下来,开启他非人的屠杀表演。他黄腥熏臭的齿列衔着哈巴狗讨来的哈德门香烟,肥硕的身子用浑圆的肩膀架着那根滑稽丑陋的拐杖,他鼓塞塞的皮鞋踩在一旁土蒙蒙的麻袋上。小小的她躺缩在那里,脓紫和淤青渐渐爬上她裸露的小腿,血疤和疱疮也粘在了她的额头和唇角。她小小的躺在那里,像回归了母体,我也头晕目眩地合上了眼,想象着那三十七摄氏度的温暖海洋紧凑地围住我时的感觉。白色的亮莹莹的液体把受伤的小宠物包成了一个白亮亮的圆,我闭上眼睛,想起了那天晚上挂在了窗户外边的月亮。
我怒火中烧地背对着她跑开,随手从我再熟悉不过的逼仄走廊里捡了一条硕大的麻袋和糙砺的木棒。我站在那肥胖的烟熏火燎的背影身后,把人生里所有的落寞一棍一棍全都招呼在了隔着麻袋那个我看不清表情的人影上。手掌被木棍摩擦得火辣辣的疼,棍下的人在凄厉地惨叫,他多么像一只惜命的牲口。我快要踩断他粗肥的脚踝,我手掌表面的皮肉被苍老的树皮割得血肉模糊。我把鲜艳的脓血蹭了满脸,它们和朱胭脂画好的飞唇舞眉狰狞可怖地缠在一起。我拉住了她小小的手,她看向我的眼神深不可泳。她手掌里有一捆没卖出去的玫瑰花,实际上她总有一捆怎么也卖不出去的玫瑰花,它们鲜艳而炽烈,就像惨白月光下愈发刺眼的霓虹。现在的这里又灯火璨燃时的艳情透渗,只剩我略先荒诞乖张的狞媚笑靥,那是一朵盛开在夜里的嗜血玫瑰。
第二天,我坐在昏黄的灯泡下面,对着脏兮兮的镜子,第一次擦去了皲裂而干涸的妆面。我看着我脸庞上的沟沟壑壑,看着我眼角缠绵在一起的纹理,看着我平平的唇角,再也没有能力用劣质的胭脂勾勒出一个滑稽的笑纹。我买走了她怀里一捆还算未蔫萎的玫瑰花,在埃埃的路上长长地久久地离开了。明天的那束月光下的玫瑰花又会扎进多少个刺呢,我望着街衢上赤裸的霓虹和湿漉漉的红唇,隔着皮箱坐在了冷秽湿污的街角,淡然地看看身边破旧的草席卷着的已经泛黑的尸骨,划燃了一捧橘艳的火花烧焦了眉前的枯发。
“我很想很快很快就挨到死,我听他们说溃烂在土地里的肉泥骨渣,也是玫瑰花最好最好的养料。会让鲜红玫瑰花出落得更加秾艳馥郁,会让玫瑰花瓣瓣生妍。我想起我攥着玫瑰花时那种珍贵的感觉,我感觉着血液的汩汩奔流,我感觉着我的手指在吞噬养分。我想在河床边种满鲜红的玫瑰花,我想让每个人都爱上玫瑰花,这样她的玫瑰花,就能卖得出去了。”
真相是真(预告)
如题,真相是真预告篇,cp为丑×江阳
现代,双男主
丑×江阳
第一人称
短篇,3k以上,具体看文
丑与江阳单方面的爱情故事,暗恋到分离(永不相见那种),本质是活人怀念死人的一个故事,不甜不甜不甜!!!(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故事开始于一场魔术,结束于一场魔术”
“丑站在那,面对墓碑,夜色黑凉,他的身形被墓地的灯光割裂成斑驳光影。他手里的玫瑰没有了花,开着破败的枝桠”
“我对你爱如同死亡一般,永垂不朽”
预告:
我是什么?
我是一团模...
如题,真相是真预告篇,cp为丑×江阳
现代,双男主
丑×江阳
第一人称
短篇,3k以上,具体看文
丑与江阳单方面的爱情故事,暗恋到分离(永不相见那种),本质是活人怀念死人的一个故事,不甜不甜不甜!!!(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故事开始于一场魔术,结束于一场魔术”
“丑站在那,面对墓碑,夜色黑凉,他的身形被墓地的灯光割裂成斑驳光影。他手里的玫瑰没有了花,开着破败的枝桠”
“我对你爱如同死亡一般,永垂不朽”
预告:
我是什么?
我是一团模糊的东西
我有点像灵魂,但不是
我的记忆并没有告诉我我是什么,我的记忆的最后一幕停留在一个男人挣扎的样子
那个男人被人捂住了口鼻,双手乱挥,眼里绝望地望着外面,希望有人路过救他
但没有
那个男人最后死了,被扔在了一个水库里,我的记忆也就戛然而止
毫无逻辑,碎碎念+预告,正文无期,不用关注,收藏随意
tag混乱,欢迎指正
写得不好还请见谅
红手蓝心看着给
【新岁贺君归】夕照(丑X邪)
CP:丑X吴邪
上一棒:10:00 @萍盖儿
下一棒:14:00 @齐小邪
一个魔幻架空的「错时空爱情」新年贺文。没有前因后果,展现的逻辑就是原本的逻辑,深究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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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0]
吴邪,你还记得我吗?
[01-09]
他被几个人堵在巷子里,那些人那样凶恶的骂他。不知是谁,骂到扭曲了快意内心过瘾时,甚至上前一步用力将瘦小的他狠狠推倒在地。
「给我狠狠打这个小赤佬!」...
CP:丑X吴邪
上一棒:10:00 @萍盖儿
下一棒:14:00 @齐小邪
一个魔幻架空的「错时空爱情」新年贺文。没有前因后果,展现的逻辑就是原本的逻辑,深究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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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0]
吴邪,你还记得我吗?
[01-09]
他被几个人堵在巷子里,那些人那样凶恶的骂他。不知是谁,骂到扭曲了快意内心过瘾时,甚至上前一步用力将瘦小的他狠狠推倒在地。
「给我狠狠打这个小赤佬!」
他听见那一声令下,紧接着拳脚便落下来,又急又重。他蜷缩着,用手抱住头,咬紧牙关硬生生承受。
「再让老子看见你骗钱,老子打死你!」
有人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几个人便离开了。
他依旧蜷着身子躺在地上,身体承受疼痛的余韵。
这巷子里昏暗潮湿,污水在墙边汇聚,有老鼠摸着黑窜出来,尖锐的叫着,凑过来在他身边嗅了嗅,又快速逃窜进肮脏的下水道里。
这座城市真冷漠。连老鼠都这么冷漠。他想。
人群来去匆匆,却没有人愿意拉他一把。
没一会儿,巷口处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越来越近,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是刚才那帮人还没揍过瘾吗?
他想着,撑起胳膊欲起身,可是脚下一滑,又跌了下去。转瞬间,那脚步声已经近了,触目所及是一双黑色的皮靴。
他知道自己跑不了了,这些人惯常这样,他越挣扎就被揍得越狠,于是他索性放弃抵抗,垂着眼睛盯着那双靴子发呆。
然而预想的暴.力并未发生,他看见一双白皙的手伸到他面前,那双手绕到他的胳膊下面,将他环住抱起来。他的双脚离地晃了晃,又安稳的踏在了地上。
他不明所以,抬眼疑惑地看着对方。
那人的轮廓和漂亮的眉眼呼应着月亮,好看的像剧院门口那些海报里的人,此刻那人蹲下身子与他齐平,弯起一双笑眼问他:
「被打了怎么不呼救?」
他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对方。
那人又道:「你没有骗钱,你只是表演了一个穿帮的魔术罢了。刚才我也在人群里看着呢。」
——是啊。那是一个穿帮的魔术。
他跟着一个乞丐瞎学的。而他为了讨生活,也在街边乞讨,尽管他才七岁。
那人又说:「我叫吴邪,你叫什么?」
「……」
吴邪见他还是不说话,笑着捡起丢在他身边的那顶破帽子。吴邪的手指动了动,在他眼前一晃,紧接着便从帽子里变出一朵玫瑰花来。
他依旧不发一语,却用眼神发出惊叹。吴邪见状朝他递出一只手说:「跟我走吧,我可以照顾你。」
他有些发愣,看了看吴邪的手,又看了看他的眼睛,鬼使神差的将自己的手放进吴邪的手心里。吴邪牵着他离开了这个肮脏幽暗的小巷。
他看着月光,突然觉得今晚的月色真美。
他被吴邪拉着,大人的步伐主动适应着他这样的小孩。他的视线落在吴邪腕处的手表上。
——他是魔术师吗?不然为什么他表盘里的指针一直倒着走呢?
[02-08]
吴邪在一个马戏团里工作。他真的是个魔术师。
吴邪将他带回去的时候,马戏团里的人都围上来看他。
其中一个人揉了揉他的脑袋,却被他皱眉躲开了。那人呵呵笑道:「吴邪,你怎么带回来了一个小丑?」
吴邪说:「一个喜欢变魔术的小乞丐,乞讨可惜了,收他当徒弟。」
另一个人说道:「怎么着,还指望有人继承你的手艺?」
吴邪看向那人挑眉道:「我很厉害的好吧?!」
「对对对,你厉害。咱们马戏团一半的观众都是冲着你的魔术来的……」
吴邪懒得跟他们废话,领着他去跟老板说了一声,然后便带着他进了屋里。
他环顾着这个房间。
这屋子真小,只能放下一张床,一张桌,还有一面绕着灯泡的亮晃晃的化妆镜,化妆台上堆着吴邪表演的道具和化妆用品。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小丑的妆容已经花了,红色的夸大的笑脸已经被擦的翘到了鬓间,看起来真狼狈。
吴邪坐在化妆台旁边,将他拉到身前,拿起桌上的毛巾给他擦脸。
他躲了两下,却被吴邪捏住了下巴。
「别动,帮你擦干净,不然真成小花猫了。」
颜料被卸掉,露出他原本干净稚嫩又秀气的脸。吴邪抿着嘴,一双笑眼看着他,最后在他脸上捏了两下说道:「原来你小时候就这么可爱。」
他内心疑惑。
——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细想,就见吴邪捏了捏他的肩膀,手掌顺着他的胳膊一路滑下去,最后握住他的双手捧到面前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可以开口说话的,不要担心没人理你,我会始终回应你的。」
他看着吴邪那双盛满碎光的眼睛。吴邪的话,他的心里是相信的。
他虽然年纪小,可是他却见过那么多人。这些人冰冷又僵硬,他们行色匆匆,可是眼睛却死了。但吴邪不一样。吴邪牵着他时,掌心热乎乎的,他想不到别的,只能想到母亲的胸怀,那温暖仿佛来自灵魂深处,他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母亲柔软温暖的子.宫,心中胀满强烈的安全感。
他对吴邪的信任是对这温暖的偏执。
他的肚子突然「咕噜」一声。他动了动嘴,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我……饿了。」
吴邪揉他的头发,他没有抗拒吴邪的触碰。
吴邪轻笑出声,刮了刮他的鼻子说:「你等着,我去给你煮一碗面。」
[03-07]
他被吴邪留在马戏团里,每天和吴邪同吃同住。他被马戏团的老板安排了工作——每一场表演之后,他要负责去收钱。
老板让他画着小丑妆,他没有名字,于是老板直接叫他「丑」,以至于后来,马戏团里所有的人都这么叫他,除了吴邪。
吴邪依旧叫他「小朋友」。
「小朋友,该上工了,过来,我帮你化妆。」
他闻言便乖乖过去,任由吴邪捏着他的下巴,给他化妆。吴邪捏着笔刷,他的呼吸放轻了,却让他感觉似是被春风拂面,羽毛一般轻飘飘的勾着他,让他浑身汗毛竖立。
他每天都借着化妆的时间,视线肆无忌惮的扫在吴邪脸上,端详他,欣赏他。日复一日,看了无数遍,连每一根发丝的走向都了然于胸。
吴邪的演出收到的钱是最多的。
吴邪生的也漂亮,表演之后经常有心怀鬼胎的客人找到他,邀请他一起喝一杯。吴邪从未拒绝过,相处时却礼貌而疏离。
吴邪对于距离的把握游刃有余。可是面对自己同室而居的小朋友,他的距离感却总是被他打包扔出去。
吴邪喝酒的时候,他便呆在门口执拗的等他。
吴邪微醺时最喜欢黏他。他扶着吴邪回到屋里,一路上吴邪都要紧紧拉着他的手,一双眼睛笑着看他。他扶着他躺在床上时,吴邪也不安生,要拉着他一起睡,软软的发丝蹭着他的脖子窝在他怀里。
明明是个大人,却对着一个孩子撒娇。
他还不够长的手臂勉强够着环在吴邪的后背上,一下一下的轻拍他,安抚他,哄他安然入睡。
[04-06]
吴邪胸口纹了一朵玫瑰,衬着他白皙的肌肤,好看的要命。
这是吴邪第一次抱着他去洗澡的时候,他看见的。
小朋友对暧昧免疫,他只是出于好奇,喜欢的东西总想去摸一摸。他这样想着,便也这样做了。
他的指.尖.游.走在吴邪光.滑的皮.肤上,一点一点描摹那朵花的轮廓,丝毫没觉得这动作有什么冒.犯。
吴邪笑着问他:「小朋友,你喜欢它吗?」
他点头。想了想问吴邪:「在哪里画的?」
吴邪撇了撇嘴说:「是一个小朋友给我画的。」
「小朋友?」
吴邪点头。
「比我还小吗?」
吴邪忍着笑说:「跟你一样大。安静、孤独,臭屁的要命。但是很善良也很温柔。」
吴邪的表情静逸又温柔,眼神笃定又绵软。
他看着,心里却不高兴了。
「吴邪,你是不是喜欢他。」
吴邪想了想说:「喜欢呀。」
——可现在,你带回来的人是我啊……
于是他又问:「那我呢?」
吴邪说:「也喜欢呀。」
「呸,花心。」
可说完他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争宠的孩子。
然而吴邪对他永远都是那样好的脾气。
——不只是脾气,吴邪对他,说一句「宠溺」都不过分。
吴邪什么都能给他。吃穿用度,尽他所能,都先紧着他。
两人住在一起这么些年,像是住不腻似的,依旧挤在那张小小的床上,互相依偎着入睡。
小朋友如今长成了大人。可是吴邪却在时间里愈发年轻纤细了。两人如今面对面躺在一起,吴邪靠在他宽阔的臂膀上,他抬手一勾,就能将吴邪带进怀里,撞个满杯。
[05-05]
少年的心思像月光,朦朦胧胧的。他的性.启蒙大约是在马戏团后面的暗巷里看见客人将舞女.压.在墙上肆意.交.媾.的时候。可是他脑子里出现的不是那些身材火辣的女人,而是每天和他共枕的吴邪。
他突然想到吴邪胸口的玫瑰花,被一个吴邪再未提起的野男人纹在上面的。
他十八岁生日那天,在铁匠铺找师傅打了一枚烙铁。镂空的纹路和吴邪胸口的玫瑰一模一样,是他凭着记忆自己刻的。
他把烙铁烧烫,在自己的胸口烫出一个玫瑰烙印。疯子一样。
吴邪看着他胸口的伤,半晌没说话。
吴邪并不吃惊,似乎是早知如此。只是淡淡的说:「过来,我帮你上药,不然会感染的。」
吴邪这些年,似乎对他的事总是处变不惊。也正因此,他总是想过分一点,再过分一点。他想看看吴邪吃惊的模样,可是这么多年都未能如愿。
吴邪跪在床上给他擦药,床头的窗子大敞着,月光渗进来蒙在吴邪脸上,他抬眼看着,又想到那天巷子里的舞女,也是在这样的月光下,被那男人按着承.欢,叫声婉.转又.放.荡。
他压住吴邪的手,勾着吴邪的下巴凑上去吻他。
吴邪垂着眼睛,顺从的张开嘴。可是他却心头一紧。
他说:「我都没问你愿不愿意就亲了你,你为什么不反抗?」
吴邪却定定的看着他,说了句:「因为我很爱你。」
他将吴邪扑在被褥上,动作愈发肆无忌惮,像是要把这些年内心积压的感情全都释放出来。吴邪一整夜都抱着他,在他耳边急切的.喘.息,压抑不住口中的shen吟。
吴邪努力打开着.身.体,迎接他,容纳他。
他吻去吴邪眼角的泪水,内心虔诚,眼神专注。
——这是他这辈子唯一想要的人。
这是他最神圣的成人礼。
两人相拥着入睡。天光大亮时,他醒来了。
他看着熟睡的吴邪,心中压不住翻涌的爱意。他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又去吻吴邪的脖颈,一路下去到胸口时,他却发现吴邪胸前的玫瑰花消失了。
他一阵疑惑,愣了半天,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烙印还在。
这世上仅有的两朵花,如今却只剩一支了。
此时吴邪也醒了。
吴邪揉了揉眼睛看向他开口道:「丑,你怎么了?」
——「丑」。
吴邪从未这样叫过他。因为「丑」是老板取的名字。
吴邪曾说:「我不这么叫你,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
——可现在,吴邪却也和他们一样了。
[06-04]
吴邪去演出了。
丑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他趁着吴邪不在,开始翻箱倒柜。终于在吴邪的箱子里找到了一个被包裹严实的本子。
是吴邪的日记。
丑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吴邪的表演才进行到一半。于是他打开了本子快速翻看。这日记的时间非常诡异。
分明是未来许多年后的日期。
里面记录着丑和吴邪在一起之后的点点滴滴。
——吴邪胸前的玫瑰,是丑十八岁生日那天,他亲自給吴邪纹上去的。那晚,丑对吴邪表明了心意。他们是两情相悦的。
——两人在一起之后,吴邪再也没有叫过他「丑」,而是叫他「小朋友」。
怎么一切都和他的认知不一样呢?
丑又翻了翻之后的记录,突然想起两人相遇的那天,吴邪手腕上戴着的表。他奔到桌子前,拉开抽屉一阵乱翻,他将那表拿起来看,指针还在稳稳的倒着走。
——这么多年,吴邪越来越年轻,越来越纤细,连眼睛里的沧桑都褪去了。
他曾觉得吴邪的纯净令他上瘾。可眼下,他却害怕了。
他突然有一种猜测:吴邪身上的时间,是倒流的。
这才能解释为什么吴邪第一次为他卸去脸上的妆容时,会对他说:「原来你小时候就这么可爱。」
[07-03]
原来吴邪早就认识他了。
原来吴邪那时候是特意来寻他的。
原来那时候,吴邪就已经在爱着他了。
可是他的喜欢却迟到了。
[08-02]
如今,丑也像吴邪一样,在爱的最深切的时候,强迫自己收敛外显的爱意。
但是他看过吴邪的日记。于是每天收工之后,他总带着吴邪去街上闲逛。
他給吴邪买他喜欢的小玩意儿。
带吴邪去街边巷口吃一碗他在日记里时常提起的鸡汤馄饨。
「丑,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丑看着吴邪通红的耳朵,表情也带着羞赧,他现如今看起来似乎还不到二十岁,满眼都是干净和纯粹。
丑深吸了口气说:「因为我很爱你。」
吴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他瞠目结舌,磕磕绊绊好一会儿说道:「可我……可我们还没互相了解呢,你怎么就……」
丑揉了揉吴邪的头发说:「吴邪,你别害怕,我可以等。等你慢慢了解我。」
——对吴邪而言,他和丑不过才刚刚认识,两人都在马戏团工作。这里环境简陋,只能容纳一张小床。可吴邪不好意思和他挤在一起,已经开始打地铺了。
丑还记得他一进屋,看见吴邪抱着被子准备铺在地上的时候,心里一阵窒息。他难过的要命,却咬着牙接过吴邪手里的被褥说:「地上冷,你睡不惯,你睡床吧,我以前打地铺打惯了。」
[09-01]
吴邪的身.体越发瘦小,身上的衣服早就穿不住了,丑给他买了几件童装。
年龄的天平倾斜过去,不再有同为成年人的尴尬。于是丑没再打过地铺,他每晚抱着吴邪睡在床上,就如同曾经吴邪抱着他时一样。
马戏团里从此再没有吴邪了。丑对他们说:「吴邪离开了。」
丑依旧在每天演出之后出去收钱。而吴邪被他留在房间里,等着丑收工之后带他去街上玩。
后来有一天,当丑收工回到屋里,却发现吴邪不见了。
他疯了一样冲出去,找了一晚上。可是吴邪却仿佛消失了,连带着丑的心也跟着他一起丢了。
丑依旧每天上工,演出散场后,他依旧要出去寻找半宿才肯罢休。
这天,丑去收了最后一场演出的钱。他将钱从那些帽子里取出来时,却在最下面看到了几片玫瑰花瓣。
丑的心跳隔了这么久,突然又开始跳动了。
他抬头一阵搜索,在舞台下看见了一抹蜷缩的幼小的身影。两人隔着光束对视。
小小的孩童有一张熟悉的脸。稚嫩又漂亮。
这孩童分明就是吴邪啊。
他抱着一束玫瑰花,安静的坐在台下。
小丑带着明艳的妆容,没人看见他通红的眼眶。
他想压下心中的雀跃,可是嘴角却大大的咧开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控制住自己不要立刻冲上去抱他,他怕吓着他。
丑给他表演了一个魔术,可是他又露出了马脚。小小的吴邪却拍着手笑了,他爬上舞台蹲在丑的对面,肉乎乎的手指晃了晃,伸手从帽子里拿出一朵花递给丑。
就如当年一样。
——你送我一朵玫瑰花,那荆棘恰好刺进我心上。
小吴邪每天都溜进马戏团。丑每天都给他一个人做一场无声的表演。
后来有一天,当丑再看见小吴邪的时候,发现他满身是伤。
——是老板打的,老板曾在马戏团里说过:「那卖花的小赤佬再溜进来,就给我揍他!」
丑很生气。
——吴邪是他的珍宝,那该死的男人居然下手将他打成这样!
丑用麻袋套在老板的脑袋上,抄了跟铁棍一下一下的砸向他。
那一刻,黑暗盘踞了他的心。他想:也许他此刻的表情正和小丑一样。
半是假笑,半是怜悯。
他怜悯的不是那男人,而是他自己。
丑坐在钢琴前,为小小的吴邪弹了一首安眠曲,哄他入睡。他抱着他,在马戏团里度过了最后一晚。
[10-00]
丑卸掉了他常年带着的面具般的妆。提着箱子想带着吴邪离开这个地方。
他看着夕阳的余晖金灿灿的,虽然不如朝阳般充满活力,却是暖的。
丑找到吴邪时,他正抱着一束花坐在马戏团对面的巷子里,像是在等马戏团的表演开场,再次溜进去。
丑蹲在他旁边,手指戳了戳吴邪的小脑袋。
吴邪抬起头,他画着红鼻头,嘴角用红色的颜料勾上去,咧开大大的笑脸。
小吴邪用纯真的眼神看着他,半晌终于开口,童音稚嫩,像天使的嗓音:「你买花吗?」
丑说:「买。」
小吴邪问他:「你要几朵花?」
丑说:「我全都要。」
小吴邪把花递给他,突然说:「哥哥,你真好看。」
丑说:「那你愿意跟我走吗?我可以照顾你。」
小吴邪摇头,指着自己的小丑妆说:「我不需要你。我有人照顾。我在等他。」
丑看着他,眼眶红了,在夕阳的橙光里愈发清楚。
小吴邪问:「哥哥,你怎么哭了?」
丑说:「没事。」
小吴邪看了看他的行李箱又问:「哥哥要离开这里吗?」
丑说:「不是。」
——不走了。我会留下来。陪你。
END
2023.除夕
【罗浮生X小丑】真香
小段子,拢龙水仙。小丑卸妆后参考《密战》的岑子默小哥哥,所以就用了他的名,姓的话,Chou是旧版周姓音译,就给小丑取名周子默啦~
可以接前两篇。这篇重度ooc,大概是一个伪滚-床-单的故事…题目我乱起的…
(一)
罗浮生受伤了。不过受伤对他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被送去医院简单包扎后,便摆摆手让罗诚回去了,罗诚又不放心又不敢忤逆大哥的意思,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罗浮生石库门的住处。
然而,此次遭人诬陷,又被义父逐出洪帮,心上的伤远比身上的伤痛得多。
罗浮生一手撑着门板稳住身形,一手去口袋里摸钥匙,一摸一手空。他脑子有点昏,一时也想不起是忘在哪里,也许是落在洪帮了。他...
小段子,拢龙水仙。小丑卸妆后参考《密战》的岑子默小哥哥,所以就用了他的名,姓的话,Chou是旧版周姓音译,就给小丑取名周子默啦~
可以接前两篇。这篇重度ooc,大概是一个伪滚-床-单的故事…题目我乱起的…
(一)
罗浮生受伤了。不过受伤对他来说,实在是家常便饭,被送去医院简单包扎后,便摆摆手让罗诚回去了,罗诚又不放心又不敢忤逆大哥的意思,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罗浮生石库门的住处。
然而,此次遭人诬陷,又被义父逐出洪帮,心上的伤远比身上的伤痛得多。
罗浮生一手撑着门板稳住身形,一手去口袋里摸钥匙,一摸一手空。他脑子有点昏,一时也想不起是忘在哪里,也许是落在洪帮了。他腿疼,背上也火辣辣地疼,实在是没力气再走回去。罗浮生一瘸一拐地走回台阶,抻着一条伤腿坐下,想着先歇一会儿再说。
周子默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罗浮生倚着墙坐着,脑门和腿上裹着纱布渗着血,看起来惨兮兮的。
“罗浮生?”他上前拍了拍罗浮生的肩膀。罗浮生猛得睁开双眼,一时间昏昏沉沉地分不清何时何地,身体已经先一步反应过来,一把扣住了周子默手腕,“罗浮生,是我。”罗浮生甩了甩头,看清眼前来人,赶紧松了手,周子默便见他眼里的狠厉终于消散,而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滚烫的温度。
“你没事吧?”罗浮生闻言,撑着墙站起来,扯出一抹笑来,“没事”两个字刚出口,便觉得头重脚轻,眼前一黑。
“浮生!”周子默踉跄着后退了好几个台阶,才勉强把罗浮生接住。进不了罗浮生家,周子默只能把他安置在自己房间里。
“哥,浮生哥不会死掉吧?”小九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罗浮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今天她放学去美高美,却听说浮生哥被赶出了洪帮,也不再是美高美的老板了。
“不会的。”周子默虽这么说,在看到罗浮生满身的新旧伤口时却也忍不住心惊。“他没那么容易死。”他安慰着小九,也像在安慰自己。
“小九,不早了,快去睡吧。”“可是,”小九拉了拉罗浮生的袖子,却见他还是毫无反应,“那哥你保证,我明天醒过来,浮生哥还活着。”周子默揉揉小九发顶:“我保证。”
(二)
“爹,不要死!爹!爹!”罗浮生猛得睁开眼,浑身被冷汗浸湿,心跳如擂鼓。周子默刚刚有了一点睡意,也立马清醒过来。罗浮生该是做了噩梦,满脸孩子般的惶恐无助。鬼使神差的,周子默将罗浮生圈进怀里,拍了拍后背:“没事,只是做梦。”又伸手探了探罗浮生额头,“退烧了。”
怀里的人突然抖动起来,周子默以为他又哪里不舒服,正想把人拉开看看,就被罗浮生反手抱住了,嗓子哑得厉害,却藏不住声音里的笑意:“你把我当小九呀。”“小九可比你省心多了。”周子默嘴上嫌弃着,还是去衣柜里拿了件干净衣服,“出了一身汗,快把衣服换了,好不容易不烧了。”
罗浮生年轻力壮,恢复得奇快。隔天就下了床,拖着一条伤腿到处跑。周子默生怕他真把自己跑残了,拖着他要去医院换伤药。
“车夫!”周子默拦下一辆黄包车,就要把罗浮生往车上推,“不行,这也太娘们唧唧了,我罗浮生不要面子的啊!”周子默睨了他一眼:“你那么重,我背不动,我没钱,买不起车,你的摩托车,我又不会骑。”“我可以自己骑,我……”罗浮生还没说完,就被周子默凉凉地又瞥了一眼,只好把话咽了下去,捂着脸坐上了黄包车。“你不上来呀?”周子默嘱咐了车夫跑慢些,回头对罗浮生一笑:“我走着去。”我才不坐,太娘了。
(三)
罗浮生无事可做,在家里等周子默下班,等小九放学,觉得自己快变成一个等丈夫孩子回家的家庭主妇。
对门的大姐已经开始做晚饭了,“罗主妇”挠了挠头,拿了点钱去了菜市场,被奶奶格外关照地多送了一把小葱以后,回家开始烧火。可惜二当家刀枪棍棒耍得有模有样,却完全驾驭不了锅碗瓢盆。对门饭菜香味飘起来的时候,罗浮生家的烟火也快呛着了一整条弄堂。
周子默已经辞了美高美的工作,去给几个孩子当了钢琴老师。这会儿授完课刚走进弄堂口,就看见自己家的方向浓烟滚滚,还有个满脸煤灰在门口咳得快岔了气的罗浮生。
他赶紧进屋里开门开窗散烟,又把丢人现眼的罗浮生拎回自己家。罗浮生捂着口鼻去灶台上抢下几盘烧好的饭菜,端回周子默家里:“卖相是差了点,味道还是可以的。”周子默笑笑,“坐着,我再加几个菜。”
罗浮生看了眼灶头上忙碌的身影,“弹琴的文人,估计也不比我好多少。”
晚饭桌上,罗浮生夹了一筷子自己的菜,又夹了一筷子周子默的菜,然后又夹了一筷子周子默的菜,“真香。”
于是第二天,“罗主妇”看着对门大姐端着洗衣盆开始洗床单的时候,又心痒痒地想把家里的衣服也洗一洗。
大姐一边搓床单一边骂孩子,估计是小孩子又尿湿了床,罗浮生听着一连串不带重复的骂声,也觉得挺有趣的。
罗浮生腿还没好利索,依旧伸着伤腿,蹲在小板凳上搓搓洗洗,大姐骂累了,看看罗浮生,忍不住聊起了天:“把小囡溚衣裳啊?”罗浮生拎起手上小九的校服看了眼,点点头。“宁比宁气死宁啊。”大姐看看人家“丈夫”,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床单,又狠狠地打了好几遍肥皂。
做家务这种事情,很容易会有瘾头,不开始也就算了,一开始就有一种停不下来的感觉。罗浮生洗了衣服裤子又洗床单被套,洗洗刷刷一整天,刚把衣物分门别类晾好的时候,周子默就回来了。
“你伤没好,折腾什么。”周子默看了满满当当洗好的衣物,又看了眼罗浮生明显不太灵活地腿脚,把人拉过来坐下。
“洗那么多,太阳都要下山了。”
“没关系,今天明天都是晴天。”
“说不过你。”
周子默笑笑,一阵晚风吹来,洗好的床单扑到他身上,鼻尖一股好闻的皂香。突然他被一人拉向身前,唇间一股微凉。罗浮生一手捏着床单两头,把俩人裹在里面,一手把人又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奖励。”他嗫喏着。
“哇,香喷喷!”小九放学回来,就见家门口被洗好的衣服铺满了。俩人听到声音,赶紧退开一丈远,周子默还来不及发作,只好剜了某人一眼,招呼小九洗手吃饭。
罗浮生舍不得放开床单,又闻了闻,恩,香喷喷,他也喜欢,周子默就是这个味道。
【罗浮生X小丑】回家
可以接上一篇,大概就是一个一起养女儿(划掉)妹妹的故事,以及同居(划掉)邻居的故事~
(一)
罗浮生第一次来周子默和小萝卜头的家。
这个月小萝卜头开始上学了,学生总要有学生的作息,早上起得早,放学后还有功课要做,不能再大晚上的等周子默一起半夜回家。于是小九不去美高美了,玫瑰花小天使也没有了。
周子默给了小九一些粮饷,让她自己下学后买了晚饭就趁天亮赶快回家。他每每工作到午夜,回到家都凌晨了,还坚持早起给小九张罗早餐送她出门。几天后,小九偷偷按掉了周子默设的闹钟,悄悄地出门买好两人的早饭,自己收拾好书包去了学校。...
可以接上一篇,大概就是一个一起养女儿(划掉)妹妹的故事,以及同居(划掉)邻居的故事~
(一)
罗浮生第一次来周子默和小萝卜头的家。
这个月小萝卜头开始上学了,学生总要有学生的作息,早上起得早,放学后还有功课要做,不能再大晚上的等周子默一起半夜回家。于是小九不去美高美了,玫瑰花小天使也没有了。
周子默给了小九一些粮饷,让她自己下学后买了晚饭就趁天亮赶快回家。他每每工作到午夜,回到家都凌晨了,还坚持早起给小九张罗早餐送她出门。几天后,小九偷偷按掉了周子默设的闹钟,悄悄地出门买好两人的早饭,自己收拾好书包去了学校。
于是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竟然都有几天没见过面了。
这天周子默正弹着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悄躲在人群里往他那儿瞄。他一抬头,她就猫下腰去。这孩子,他轻轻叹气。
好容易熬到不需要钢琴伴奏的空隙,他把小九安顿好,去找罗浮生请假。“罗老板,对不起,今天我需要请假,受到的损失,都在我薪水里扣。”罗浮生抬起头,一眼就见到远处挤眉弄眼又不敢乱跑的小萝卜头。“这一个晚上损失的钱,恐怕你半年工资都不够赔的。小萝卜头的学费你怎么办?”眼见对面的人成功被他吓住,皮皮生心里还挺美,再看一眼小琴师的脸色,立马就缴了械。
“好了,回去弹琴吧,我把她送回去。”周子默一时愣住还没反应过来这个故事,罗浮生见他不说话,“怎么,洪帮二当家亲自护送你还担心什么。回去回去,轮到你了。”他一边把周子默往舞台轻轻推了一把,一边人畜无害地笑着朝小九招招手:“小萝卜头,过来,浮生哥哥带你回家。”
小九拖着二当家,朝周子默挥挥手,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大门走,看得观众们默默爆发了一轮八卦,那小孩谁呀?二当家的女儿吗?
罗浮生耳朵灵,听到这波议论竟然觉得还不错。
他又回头看看钢琴前仿佛熠熠生辉的周子默,那个人,真适合钢琴和聚光灯。
(二)
小九带着罗浮生穿街走巷,终于停在家门前。石库门房子,门墙上栽着前主人种的鲜花,就算在昏黄的路灯下也生机盎然的,一看就知道被新主人也照料得很好。
这里比起地处东江繁华之地的美高美,的确算是偏远,难怪周子默不放心小萝卜头一个人。
“你看我都认识路,我自己能回家。”小九仰着头,对罗浮生说。罗浮生低头看她,特别认真地说:“不行。”“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小九当然知道哥哥让她上学,让她回家做功课,不让她晚上跑来跑去都是为她好。可是,她已经不习惯一个人了。
小萝卜头这几句话说得瓮声瓮气,看起来怪可怜的。
“一个人回家不行,和我一起就行了。”罗浮生拉了把皮裤,蹲下来,戳了戳她的小脸:“快进去吧,功课做完了吗?做完早点睡觉。”“我早做完了。”特别骄傲。做完才敢去美高美,要不然哥哥肯定要骂人了。小九打开门,颇有主人架势地发出邀请:“老板哥哥,邀请你来我家坐会儿。”
家。一个也许是天经地义不花费一分一毫,也许是一掷千金也难以抵达的地方。罗浮生仿佛被这个词蛊惑了,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坐在小木桌前,盯着一杯滚烫的白开水坐等变凉。
书桌上夹着书签的线装书、几页划着标识的乐谱、旋得严丝合缝的钢笔、小萝卜头写满竖式的草稿纸,菜罩子下几碟小菜、冒着热气的竹编热水瓶……罗浮生被这股浓浓的生活气息所包裹,觉得整个心都被浸得异常柔软。他啜了一口还有些烫的白开水,感觉比自己那些洋酒汽水都要好喝。
小九从自己的宝贝糖盒子里挑了一颗最好看的巧克力,非常大方地递给罗浮生:“给。” “谢谢你的款待。”他摇了摇手里的巧克力,“作为回报,以后每天放学直接来美高美,吃完饭做完作业,再看会儿表演,我送你回家。”
“真的吗!”小九兴奋得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度。“当然是真的,我罗浮生从来说一不二。”
(三)
于是坊间传言又起。二当家兴许是真的有个私生女。
罗浮生和小九吃完饭,又给她安排了写字桌让她做功课。
周子默一曲罢,竟然又收到了一支小九的玫瑰花。他正要皱眉,“晚饭吃好了,功课做完了,老板哥哥说我可以继续在这里帮他送花,薪,薪水就是他送我回家。”小九刚学到“薪水”这个特别洋气的词,一连串念叨完,大气地朝周子默挥手再见,“那我回去了,哥你早点回家。”
这个罗浮生,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周琴师一晚上都难以集中精神,少有地按错了两个音。
本准备之后找他好好问问的,结果直到下班也没见到罗浮生回来。
周子默打开房门的时候,对门竟然应声而开,里面探出个脑袋,和他笑眯眯地打招呼:“你好,新邻居。我叫罗浮生。”
周子默叹了口气:“罗老板,我很感激你为小九做的一切。但是这样做,已经超过了我们能承受的了。”
“你想多了。”罗浮生拍拍他的肩膀,“你们读书人,总是想得那么复杂。我只是昨天来这里的时候,觉得这里特别像我小时候的家,刚好你对门没人住,价钱也不贵,我就租下来了。”
“很晚了,罗老板早点休息。”周子默又叹了口气,刚才那一句话里,大概只有“租下来”这几个字是真的。
罗浮生望着对面关上的“家”,也被传染似的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其实,刚才那段话,顶多除了“价钱不贵”,其他都是真的。
不过新家真的不好睡,他本来也不准备那么晚和周子默打招呼的,只是一晚上毫无睡意,一听到对门的声响,就不由打开门想和他说说话。感觉,还是被嫌弃了……
那天一晚上,周子默都梦到自己在弹琴,半梦半醒的,好像的确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钢琴声,听着还挺像自己弹的。刚才那一部分,下次可以再处理地柔和一些,他迷迷糊糊地想着,又睡着了。
“小九,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有人弹钢琴?”“没有呀,哥你做梦了吧?”
(四)
周子默这天去美高美的时候,小九已经到了。摆着小老师的样子,正在指导罗浮生弹钢琴。
“半瓶水”站在椅子上,也没比坐着的罗浮生高多少。本事不大,教学倒是很严格。“这里不对不对,再来一遍。”一旁经过的工作人员都有点担心地看了看罗浮生的脸色,谁知罗浮生用眼神呵退了工作人员,然后那个叱咤东江的二当家,竟真的又乖巧地弹了一遍。
女儿奴,板上钉钉了。
小九满意地点点头,回忆了下子默哥教她时候的情景,严厉的时候严厉,夸奖的时候也要夸奖,于是又摸出一颗巧克力放进罗浮生手里:“好厉害!”
每周末小九都会早些去美高美,罗浮生特许周子默用这里的钢琴给小九上课。今天周子默早上去了趟洋行,让小九自己先练会儿,没想到学生没做几天,开始当老师,装模作样还挺认真。
倒是罗浮生对小孩子的宠溺超出了周子默的意料,小九那瓶子里的水,分明还不如罗浮生多。
罗浮生见周子默过来,转头对小九说:“师父,师祖来了,该你了。”说完朝周子默眨眨眼,把笑得前仰后合的“师父”从琴凳上接下来。
“好好练。”罗浮生挥挥手,将大厅留给周子默和小九。
“哥,我和你说个秘密。”小九趴在周子默耳边,“洪姐姐和我说,下个礼拜五是浮生哥的生日。”
“‘浮生哥’,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恩?”“今天,他现在是我学生啦。我们给他过生日好不好?”
“好,你说怎么过?”
“我想学那个过生日的歌。”
“好,那你不能偷懒。”
“恩!”
“不然我很凶很凶的。”
“知道啦!”
【五】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礼拜四。罗浮生今天有点闲,又不用带小萝卜头吃饭,又不用看她写作业。小九今天不来美高美。
二当家很久没有呆到美高美打烊了。
客人散去,罗浮生也站起来。
一段熟悉的旋律响起。
这是这几年刚刚传入国内的曲子,美高美作为东江最摩登的地方,这个潮流还是赶上了的。每每有客人来这里过生日,亲朋好友都会唱这首歌。
竟然还是四手联弹?一个小脑瓜若隐若现的,一脸严肃地跟着周子默控制着节奏,认真地按下每一个琴键。
“生日快乐,浮生哥!”
“生日快乐,浮生!”
哥,你们什么时候关系也这么好了。
“回家啦回家啦!”小九左右手各拉着一个哥哥,两人一使劲,就能把她凌空荡起来。
“浮生哥,请你到我家吃宵夜。”
“吃什么?”
“吃,长寿面~”
【番外】
罗浮生送小九回家的第二天,就找来了房东:“你这儿房租多少一个月?”
“原来是三块大洋,下个月要涨一点。”房东看了眼二当家眼色,抹了把虚汗。
“不许涨对门的房租。”
“二当家,最近水电都在涨,我也是要养家糊口的。”
“行了行了,这间我租了,涨的房租都加在我这里,不许跟他们提,听到没有!”
“诶,知道知道。”
可是后来,周子默还是知道啦。
【罗浮生X小丑】玫瑰小天使
小段子,拢龙水仙哈哈,小丑没有名字,不带妆弹琴参考《密战》的岑子默小哥哥。所以就用了他的名,姓的话,Chou是旧版周姓的音译,周子默就这么来啦~
(一)
罗浮生自己都没有发现,单今天一个晚上,他已经不自觉地往弹钢琴那小子那儿跑神儿跑了不知道几次了。
“浮生,浮生。”再一次被霜姐拉回思绪,他才发现自己刚才几乎又盯着人家盯了一整首曲子。
新来的琴师,穿着齐整的三件套,领口衬衫的纽扣板正地扣到最上面一颗。头发比旁人都稍长一些,用发油一丝不苟地收拾利落了,束在脑后扎成一个小揪。罗浮生见过这样打扮的意大利人、法国人,留着长发扎着辫子,或邋遢或风流或凶神恶煞。可是眼前这个人,却是说...
小段子,拢龙水仙哈哈,小丑没有名字,不带妆弹琴参考《密战》的岑子默小哥哥。所以就用了他的名,姓的话,Chou是旧版周姓的音译,周子默就这么来啦~
(一)
罗浮生自己都没有发现,单今天一个晚上,他已经不自觉地往弹钢琴那小子那儿跑神儿跑了不知道几次了。
“浮生,浮生。”再一次被霜姐拉回思绪,他才发现自己刚才几乎又盯着人家盯了一整首曲子。
新来的琴师,穿着齐整的三件套,领口衬衫的纽扣板正地扣到最上面一颗。头发比旁人都稍长一些,用发油一丝不苟地收拾利落了,束在脑后扎成一个小揪。罗浮生见过这样打扮的意大利人、法国人,留着长发扎着辫子,或邋遢或风流或凶神恶煞。可是眼前这个人,却是说不出的,干净。
就算现在稍有些落魄,这样的人,一定过着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生活吧。
也许,是羡慕。罗浮生也正正经经穿过西装,却仿佛不是自己似的,怎么都觉得别扭。他记得小时候,爹也是逼着他练过琴的,只是后来,后来也没人逼着了。现在这双手,拉不了琴,砍人倒是利索。
罗浮生久违地竟然觉得眼眶有点酸涩,他举起酒杯又灌下一口,喉头的辛辣涌上来,眼里的失意就退下去,他仰起头看着眼花缭乱的灯球,今天大概真喝得有点多。
琴师灵巧圆润的指尖,依然不知疲倦般地在黑白键上翻飞。舞台上光华流转,一束灯光正巧转到舞台边的钢琴上,人群里就发出几声低低地惊呼。罗浮生低头望去,只来得及看见琴盖上一闪而过映出的琴师低眉颔首的俊秀眉目。
这两天,美高美的客源组成里,女客人增加了不少,罗浮生撇撇嘴,觉得自己还是很有眼光的。
洪家二当家打了个响指,就有侍应生弯腰,他低声在侍应生耳边交代了几句。
那晚,罗浮生破天荒地在床上睡了个安稳觉,醒来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挠了挠头发,转头望着留声机上的黑胶唱片,弯了嘴角。
那琴师,叫什么来着。
(二)
罗浮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想到什么就立马付诸行动。
于是,工作人员难得在一早上看到二当家出现在了美高美,还调出了演员的人事资料。
周子默,POD剧院,演员、财务、场务。
名字不错,会得不少,竟然在POD马戏团呆了不少年。罗浮生知道那个马戏团,结合了西洋魔术戏法和传统杂耍,在东江挺有名,他也去看过几次。舞台边上好像是有架钢琴吧,不过如果他在那儿弹琴,自己不可能没有印象。
那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和他还真是挺不搭的。
罗浮生原地转了一圈,自己这里,总归还是,稍微好一点吧。
其实哪哪儿都一样。
罗浮生从洪帮赶回美高美的时候,那个角落已经沸腾过一阵了。敢在他这里砸场子,活得不耐烦了。
周子默平时梳得分毫不乱的头发凌乱在额头垂落下来,衬衫上大片深色的红酒痕迹。领口皱皱巴巴的,一副被欺负的良家小姑娘的样子。
“钱警官,是我们美高美哪里服务不周到,您发这么大火气。”罗浮生不动声色地把周子默往背后拉了一把,吊儿郎当地叉着腰,挡在两人之间。他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来龙去脉,那个钱骁的相好看上了周子默,调戏逼酒不成,还被姓钱的当场抓了包,姓钱的面子上过不去,又不能打那相好坐实了自己头上那有颜色的帽子,就只能拿人琴师出气了。
“钱警官,美高美本来就是大家找乐子的地方,你来玩儿,我们大门敞开了欢迎你,你要是找我们不痛快,那……”他压低了声音,嬉皮笑脸的罗经理眼睛一眯,露出了洪二当家的狠厉神色。钱骁也是个拎得清的人,知道罗浮生的背景,也知道他和许局长公子的关系,刚才就是一时火气上来没压住,想着不过教训一个微不足道的琴师,没想到这个罗浮生护短护得这么厉害。
面子上毕竟挂不住,“你这琴师不识好歹,酒洒了我一身,来,把它干了,这事儿就了了。”钱骁直接操起一整瓶红酒,递到周子默面前。罗浮生一把接过酒瓶,沌沌沌地往下灌,一瓶见底,他抬手抵在唇边,随意抹了抹嘴角的红色痕迹,朝钱骁咧嘴一笑:“这小琴师真喝不了,等会儿要出人命,手下人的错,我替他赔礼了。今天钱警官的酒水,都记在我账上。”
钱骁冷哼一声,也不愿再多纠缠,他甩开哭哭啼啼缠上来的手臂,头也不回地踏出了美高美。
(三)
罗浮生四下看看,客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他挥挥手,招呼工作人员都散了。钢琴下突然冒出一个小孩,扑向周子默。周子默忙蹲下身,罗浮生就听到他特别温柔地低声道:“没事,不疼。只是衣服脏了。”
原来会说话啊,还以为是哑巴呢。
“你这个小萝卜头,从哪儿冒出来的?”罗浮生看着那个还不到自己腰的小孩,突然嘴都不利索了 ,“你你,你是他女儿?”
“我才不是小萝卜头!子默哥,他是谁?”周子默笑着戳戳她的头顶,“小九,要礼貌,他是我老板。”
小九卖完花走进美高美的时候,正赶上这场闹剧。她刚跑到钢琴边上,就见周子默对她使了个眼色。常年察言观色的人对危险总有最敏锐的嗅觉,她瞬间就猫下腰,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躲在了钢琴底下。然后她看见那个凶神恶煞的警察,被老板哥哥吓傻了,还看见老板哥哥跑得太急,喝酒呛着了。
“今天下班早,走,我们回家。”周子默伸出手牵起小九,朝罗浮生点了点头,“等一下。”小九挣脱了他的手,从口袋里翻出什么东西,放到罗浮生手里。“谢谢你,照顾子默哥。”
“哇,巧克力!”“今天你没给我留花瓣呀。”“今天的花都卖掉啦,明天给你。”“好厉害呀你!饿不饿,我们去吃前天吃过的那家小馄饨好不好?”“好!”
罗浮生望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影,摊开手掌,望着两片鲜红的花瓣,低声笑了。
(四)
周子默牵着小九的手,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罗浮生站在明灭的灯光下,露出了和刚才对着钱警官,完全不一样的笑容。
那样的笑容,他是见过的。
在进入美高美之前,在他还是“丑”的时候。
罗浮生坐在观众席第一排。时兴的发型,皮衣马裤,长腿收进高帮靴里。他神采奕奕,自信骄傲,还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他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那个在心里叫嚣个不停,却被禁锢在身体最深处的自己。他羡慕罗浮生,羡慕得要死。
在大幕不做任何停留地拉上,他举起的手臂还来不及伸到最高的时候,一声叫好撑住了他就要颓然落下的双手。观众做了鸟兽散,只有舞台边沿的顶光下,罗浮生双手举到头顶鼓着掌,脸上是真诚的笑容,一声“好!”中气十足。
“丑”的眼睛亮了亮,蹿出幕布又表演了一小段,然后躬身谢了幕。
等周子默进了美高美,发现为舞台上的每一个人鼓掌,大概不过是罗浮生自接手了舞厅之后的习惯。但罗浮生是周子默在那一段黑暗迷茫的日子里,唯二的为他鼓掌的两位观众之一。
这大概是他进入美高美的原因吧。
那天侍应生把录音机放在钢琴边的时候,他自己都不自觉地端正了身子,每一个音符和节拍都力求完美。演奏中几声嘈杂,他余光瞥了眼转动的胶片,微微地皱了皱眉。
今天那杯酒,他不是喝不了。只是还有那么一分两分的傲气,让他没有接下来。不管在舞台上是什么角色,登上舞台,就要尊重它。是小丑,就要拼尽浑身解数逗乐观众,是琴师,就不能让酒精影响了指尖的灵敏。
当然,半路杀出的警官,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半路又杀出的罗浮生,是他更没有预料到的。 被挡在身后的感觉,非常不熟悉。
(五)
罗浮生发誓他只是半夜睡不着,下来大厅溜溜。舞厅里开了几盏小灯,一个人影伏在琴上,不知道在干什么。“谁啊?”他那一声喊中气十足,又是在空旷的地方,就见那背影微微一抖。那人转过身来,是周子默。手里还攥着一块布。
这人忒实在,罗浮生还没见过之前哪个琴师给他擦过琴。
“擦琴啊?”
“晚上红酒洒了,我担心洒到琴上。”其实他当时已经尽力护住琴了,那杯酒几乎都喂了他的衣服,但他还是有点心疼,忍不住再回来看一眼。刚才他已经打开键盘看过了,见里面没弄湿,他才安心地吁了口气。
罗浮生就见他从琴盖擦到琴脚,一点一点丝毫不放过,动作之间堪称虔诚。
“音乐家果然是音乐家。”
“不敢当。只是琴之于我们,就如枪之于二当家,都是上战场的武器,当然马虎不得。”
罗浮生点点头,踱过去,抬手按下几个琴键。
“二当家学过弹琴?”
“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三分钟热度,学了几天又想学别的。”没少被爹骂。他突然生硬地转了话头,“对了,还有把琴,麻烦给我擦擦?”
周子默接过小提琴,仔细擦好,他把琴架在肩上,随手拉了一段旋律,询问地望向罗浮生。罗浮生点点头。“会得还真不少。”
“弦松得厉害,我也只能调个大概,再精细的最好还是找琴行好好调一下。”
“我也不可能再拉了,只是看不得它被糟蹋了。”罗浮生把琴小心收进琴盒,“谢啦。”
“那个小萝卜头,”罗浮生揉揉鼻子,“老在外面跑也挺不安全的,明天开始,让她来美高美送花吧。”
于是,小九接到了一个大单子。每天给美高美的女客人送花。二当家还给此环节的小九取了个特别土的名字,玫瑰小天使。
美高美的财务叹了口气,突然这么大手笔,每天送,还白送,玫瑰不要钱啊。
一曲结束,小九的花刚好送到贵宾席这里。罗浮生抽了小九手里一枝花,指了指舞台边上,朝她眨眨眼。
于是这天的玫瑰小天使特别大气的给英俊的琴师送了一整枝玫瑰。周子默接过玫瑰,转头看向贵宾席,那里有个人啊,又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