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端之小反派洗白记
11.
“又是那个声音。”时隔三日不到,亭内花公子的琴声随着另一个倏然而来却令他耳熟的声音渐渐远去。
花公子轻轻敛了笑容,眉头不似方才那般自然舒展,因为他所闻见的声音并不算动听。甚至隐隐让人觉得有些不安。他用手碰了碰身旁的人。
陸仁兄回握住他的手:“嗯,我也听到了。”二人一同起身,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怎么又...
11.
“又是那个声音。”时隔三日不到,亭内花公子的琴声随着另一个倏然而来却令他耳熟的声音渐渐远去。
花公子轻轻敛了笑容,眉头不似方才那般自然舒展,因为他所闻见的声音并不算动听。甚至隐隐让人觉得有些不安。他用手碰了碰身旁的人。
陸仁兄回握住他的手:“嗯,我也听到了。”二人一同起身,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怎么又有这种东西。”陸仁兄走在前面,丢出一个小石子,那东西便立即被打了下来,掉在地上也在慢吞吞地爬动着,发出的声音既刺耳又诡异。陸仁兄足尖一抬将那怪虫踢没了踪影。
“好啦,没虫子了。”他慵懒地坐下,还不忘提醒一句花公子,他知道他不喜见。“再要有,来一个我烧一个。”
闻言,花公子浅笑着摇摇头:“有你这句话,怕是一时半会儿,都没有敢来的了。”
“一时半会儿哪成?”陸仁兄不服气地挺直了腰杆儿:“我便在此停留个十日八日,若十日八日皆没有,那它们才真的算是被我吓着了。”
“罢了,当真拿你没办法”,花公子言归正传:“只是我从前未曾见识此物,不知这究竟是何物,那位小道长又如何处理的?”
“他告诉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直接烧了,所以我才会说来一个烧一个啊。”陸仁兄饮下一杯水酒,漫不经心地答道。
花公子叹了口气:“近期总有,不知是何来头。”
只见陸仁兄打了个哈欠:“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知道了。”
花公子问:“陸兄何出此言?”
陸仁兄歪头挑眉:“一样,凭我的感觉。”他摸了摸胡子,惋惜道:“而且,江都有些地方,也许还会发生些什么不可思议的大事。”
琴川方府的房间内,坐着两个女子。
一个年华老去,一个已过花信。
几番相视之下,方如沁心中冷静下来,沉声道:“桐姨,我方如沁早已不是小女子,有什么事,但请直说。”
寂桐神情未改,也没有当即回答,只道:“如此,二小姐,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假如你所爱之人不曾真心对你,而是利用你,行不仁不义之事,甚至有违道法,你当如何?”
方如沁苦笑一声:“桐姨是说少恭吗?”
寂桐没有作答。
方如沁缓缓摇头,道:“那我也有一个疑问想请教桐姨。桐姨看着少恭长大,为何如今却要问出此等话来?若桐姨仅为家仆,便是无论如何恨铁不成钢也不会直言不讳,若非桐姨心中不满少恭欲加谤言,便是名为主仆,实则与少恭关系匪浅。”
寂桐抬起目光,眼中是说不出的惊讶:“二小姐果然聪慧精明,且能言善辩。只是,却不该认识少恭。”
“桐姨”,方如沁如今只愿开窗说亮话:“近几日来,我夜夜难以安寝,却不知究竟因为何故,如今我大概可以料想到了。
“我不清楚少恭在做些什么,不介意他是否对我有意,也不怨少恭如何利用于我、利用方家。只是,事已至此,我终归明白了,他本不属于我。”
“一个姑娘家,怎么转变得如此之快?”寂桐也不免诧异。
“曾有很多人来提亲,我也见识过许多人。我能觉察到,他的心,本不在我这里。他心只在巽芳。”
听到“巽芳”这二字,寂桐的身形颤了颤,似要站不稳。方如沁赶忙前去扶她,却被她谢绝了。
“既如此,我换一个问题罢,请问二小姐,如果你心里有个人,他同样也心里有你,他为寻你而变得疯魔癫狂,欲大兴风浪,你当如何?”
方如沁当即摇头,道:“什么心中有我?若他真的在意爱重我,就该知道我不会希望见到无辜之人因我与他之间的事而受连累,也不会造下冤孽,不然则对我的情义是假,而我只不过是他行凶作恶的借口罢了。”
“二小姐不只是个好姑娘。不愧承担整个方府。但凭二小姐的为人,如今,我也必须坦诚相告。”
“桐姨但说无妨,若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也将守口如瓶。”
“不必”,寂桐瞬时施术变出一个黑木盒,不加犹豫地打开,里面的东西让方如沁猛地后退了一大步。
饶是她这般不矫不弱的女子,面对满盒子向外爬的从未见过的怪虫也禁不住头皮一阵发麻,浑身不爽快。
寂桐及时将盖合上,声音苍老而无力:“这些本是被我换下来的丹药。”
“砰——”方如沁借桌边支撑着身体,两滴清泪滑下了面颊。
“二小姐,方才我问的那个问题,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寂桐仿佛对此很是执着。
方如沁转回过头来,赫然笑道:“劝得便劝。若他已决意,我不会为了纵容他而罔顾道义正理,此缘既与我牵,便该由我了。”
寂桐默默点点头:“那如果说,此事不需由你来了呢?”
“桐姨这是何意?”方如沁不解。
“二小姐刚才说,少恭之心只在巽芳?”
“不错。”
“那就该由巽芳来了。”
“可巽芳早已不在……”
“不,巽芳仍在,只是无人能够察觉。”
“难道桐姨知道她在何处?”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一句只有八个字,却犹如惊雷炸响,又宛若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姐!我回来了!”大门外远远传来方兰生的招呼声。
可方如沁明显听辨得出来,方兰生并不像往日那般轻松愉悦,倒有些沉闷压抑。
“发生什么事了?”
“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风晴雪有些后悔了。
百里屠苏不得不为了方家跟陵端师兄弟回天墉城,原本因她担心屠苏,为防陵端又动私自对付屠苏的念头,执意要跟着他们一行人一同去往天墉城,陵端不允她便悄摸跟踪,甩都甩不掉,可当她见到幽都婆婆那一刻当真是恨不能找到个地缝带着屠苏一块儿钻进去的好。
于是,天墉城的人们几乎都能看到了她被吓蔫了的模样。
“你都去干了什么?为什么不回我的话?”
“婆婆,我……我找到大哥了!”
“什么……”幽都婆婆不禁一怔:“他在哪里?”
“刚刚……还跟我们在一起的。”风晴雪有些羞于开口,她才意识到自己把大哥给忘了。
“既然你认为是他,为什么不看好他,带他过来见我?”
眼见风晴雪无言以对,陵端适时提道:“婆婆不如还是先管管您要找的人罢?”
百里屠苏面对天墉城众人以及幽都婆婆,并没有退避之意,只定定地站在原地。“煞气由焚寂而来,要怎么样,我都认。”
“屠苏!”陵越皱眉:“不要这样,一定会有解决办法的。”转身又望向陵端师兄弟。
陵端了解,陵越这是想问他们回来之前有没有对屠苏说了什么做些什么,偏头抱起胳膊不予理会。
陵越见他毫无心虚谦和之态,便只得问屠苏:“屠苏,你回来怎么样?”
百里屠苏瞥了一眼陵端,只道:“无事。”省去了一大段关于方兰生和少恭的假药包括陵端以此威胁之事。
幽都婆婆施法探查焚寂,沉默许久,微微摇头,似乎碰见了非常棘手的麻烦。“罢,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百里屠苏,你恐须同我去往幽都。”
风晴雪连忙问:“那婆婆,苏苏他会有事吗?”
幽都婆婆闭目摇头,长叹一声,徐徐而道:“那要看他的造化。”她不是虚伪浮滑之人,有话就一定要当面一次讲清。“焚寂剑与人几乎巳化为一体,一旦煞气不受控制,殃及百姓,生灵涂炭,后果将不可预想。现下只有赶快找出破解之法,解除人与剑之间的联系。若无从解决……”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不用说,大家已经懂了。
“不,婆婆,肯定会有办法的。”风晴雪此刻声音已发抖,带着些许无措的慌乱。
百里屠苏似早已将生死看淡,面上并无甚感触,只道:“若有一日,我真成了剑的傀儡,我会在此之前与其同归于尽。”
“屠苏!”紫胤真人、陵越、芙蕖异口同声地喝止道。
掌教真人片刻无言,如有所思,平静之中略有愁容:“事关天下苍生安危,此番我天墉城责无旁贷,婆婆只管交代。”
幽都婆婆抬手:“不需掌教真人劳神费心,只是紫胤真人,你当年私将百里屠苏与焚寂带走实属不该。”
紫胤真人还未发话,百里屠苏立即道:“不关师尊,是我不肯待在天墉城,师尊师兄不忍,才准我离开了山门。”
“还不是都怪陵端,成日欺负屠苏与他为敌,屠苏一再忍让你却变本加厉,逼得他只得下山。”这个时候,芙蕖不知又打哪冒出了这段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话语。
原本一直跟在师父身边作随从的陵端闻之心里叫了一百声“冤枉”。
这怎么倒怪起我来了?
摸着良心来说,他以前确实不疲于找屠苏麻烦,可不至于……要把祸害人间这么大的罪名扣在他的头上罢?不免让人猜疑,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若说她还达不到“有心”,便只能说是不分轻重到了极点。
“胡言乱语。”涵素真人依旧是面上无波,实则心里是真的怒了,以至于当着在场所有人包括来客们的眼前罚了芙蕖。
“你多日不曾修炼,且去寒冰室醒醒脑,三日之内抄满经书十卷。“
这么一出后,大家也都识趣地移开了目光。
“且慢”,芙蕖方才的那一闹,没给自己招来什么眼光,倒是让幽都婆婆突然注意到了陵端。“是你把百里屠苏带回来的?”
“是。”陵端恭敬回答。
“你可曾见琴川近况?”
“时有黑气弥漫,且怪异之事常出。”
幽都婆婆只有无奈摇头:“果然。”
正在众人不明其意之时,掌教真人的那位老朋友代为解答了疑惑:“婆婆的意思是,焚寂已离开琴川,琴川不会因煞气而覆没,只是……煞气余存,已成气候。”
煞气包含了怨气、戾气、恶气等等,皆损人身体心性,若心胸开阔洞明事理之人兴许少有中招,怕的就是多有心境不堪、道行无修、不加制约之人最容易受怨气侵蚀。
煞气本不为惧,人的恶念才是真的可怖。
陵端顿时想到了妖灵。
同样的道理,锁妖塔中封印着的那些妖灵本不能让人法力大增,而是会迷惑人的心智,于无形之中使人破釜沉舟,自寻绝路。
“师尊”,陵端不由自主地跪下向掌教真人请愿:“陵端愿再行前往琴川江都一带,清散煞气,破除迷障。”
周遭众人皆目瞪口呆,大为意外,惟有涵素真人却如提前已然知晓般。“如此,你自前去。且记小心。”
“遵命!陵端定不负所托。”
不单是因为他了解自家这徒弟。
煞气、妖气以及怨戾之气本就百害而无一利,伤人也伤己。纵然杀敌一千,也定会自损八百。而陵端曾被妖煞之气同时侵体,与人打斗致腑脏受击,心脉虚弱仍然能自行修治终归性命无碍,足可见其心性体质非同一般。
百里屠苏久久不曾开口,现下却恍然想起了什么:“须防欧阳少恭。”
陵端瞧了一眼百里屠苏:“不必你提醒,我也自知,他不是你们的好兄弟吗?“在直视到执剑一脉的脸色之前,陵端及时闭了口,只对众位长辈匆匆行了礼:“弟子陵端,先行告辞!”
“二师兄,那我们呢?”陵川、肇其问道。
“掌教真人已然下令我自前去,不可违!你等好生修炼,如若不然,我来时定罚!”说完,陵端便如一阵风儿似的隐去了身影。
“二师兄!”想来怕是他不想坐寒冰室罢。
友人望了望涵素真人,二人轻轻一点头。
深夜里,四野无人,惟余阵阵风声与虫鸣。
可就在此刻,一帮青玉坛弟子服饰的人却冷不丁地出现在了树林中。
“上不了台也没关系,日后我养着你不就完了。”
“那你呢,苏白,我怎么没看出你喜欢我?”
感谢群里小伙伴东楼映雪、八爷的蓝色风衣、刻骨茗芯我要宠爆应三岁……告诉我老九门哪些哪些镜头在哪,帮我完成这本书就该他俩演的心愿……
🈶一个好磕的点是,苏白残肢铭志,方吉之问他为什么不一了百了,苏白说我不能死,但是方吉之遇害他又说死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觉得这就是苏白爱他的表现吧……剪辑的时候看到很玄学的地方是有唱戏镜头,被抓镜头等等,小说未完的,所以很让人抓马…… 书里已经很苦了,我很想他俩有个好结...
“上不了台也没关系,日后我养着你不就完了。”
“那你呢,苏白,我怎么没看出你喜欢我?”
感谢群里小伙伴东楼映雪、八爷的蓝色风衣、刻骨茗芯我要宠爆应三岁……告诉我老九门哪些哪些镜头在哪,帮我完成这本书就该他俩演的心愿……
🈶一个好磕的点是,苏白残肢铭志,方吉之问他为什么不一了百了,苏白说我不能死,但是方吉之遇害他又说死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觉得这就是苏白爱他的表现吧……剪辑的时候看到很玄学的地方是有唱戏镜头,被抓镜头等等,小说未完的,所以很让人抓马…… 书里已经很苦了,我很想他俩有个好结局。
陵端之小反派洗白记
10.
时隔半月之久,百里屠苏和陵端终于又打上了照面。
百里屠苏依旧无言,只立在原处望着陵端,眼神十分复杂。
风晴雪扶起躺到地上的尹千觞,站到屠苏身旁,气呼呼地盯着陵端几人。
“喂,看什么看!他偷袭不成,自作自受!”肇其可不管什么礼节,说话毫不客气。
肇...
10.
时隔半月之久,百里屠苏和陵端终于又打上了照面。
百里屠苏依旧无言,只立在原处望着陵端,眼神十分复杂。
风晴雪扶起躺到地上的尹千觞,站到屠苏身旁,气呼呼地盯着陵端几人。
“喂,看什么看!他偷袭不成,自作自受!”肇其可不管什么礼节,说话毫不客气。
肇庆也道:“就是!”
想起师兄弟肇临,他们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风晴雪在芙蕖的帮助下进天墉做弟子时,肇临对她颇有关照,师兄弟们也常互相调侃,二师兄更是因此两天都没搭理这个几乎每日同自己形影不离的师弟,陵川几个怎么劝他也不听。有人暗地里笑他是小心眼儿,见不得肇临对别人好,实则是陵端初见风晴雪那一刻,便看出风晴雪和欧阳少恭二人来是别有用意,心生不喜,也就不愿让他们入门,谁知一人之力竟阻止不得,也让他尤为气恼。
可之后的事实证明,陵端的说辞与之结果大多对应,陵端的反感也并非毫无理由。现今知道了风晴雪是幽都灵女,当日她一意入天墉城的举动则更教人费解了,就连和她处得还算不错的芙蕖对她也没了好脸色。
何况,不论身份,肇临也曾帮过风晴雪等人的忙,然而风晴雪转头就和与肇临之事有着最大嫌疑的人混在一起,迫不及待地一边带人躲藏一边替证清白,实在令人感到不适。
在他们看来,他们并不指望她风晴雪记得肇临或者谁对她的那点好,至少也不应该为了那点所谓的“情意”跟天墉城的人作对。毕竟不管怎么说,天墉城的人也不曾亏待她。
没有义,情也终将会是假的。
“执剑仙人饶你一命,也没有废你武功,你居然还不知道悔改,聪明的话就快点把我们放了。”方兰生之所以敢口出狂言,恰恰是因为他知道陵端不会乱动真格,于是他专挑刺人的讲,顶多也只是挨顿揍。
陵端闻言,不怒反笑:“我真是头一次见到,干着发假药沽名钓誉的勾当,还恶人先告状的货色。”先入为主,他才不会傻到去接人家的话,把自己绕进别人的圈套里。
“你……你骗人,没准是你自己做的,然后来诬赖我们!”方兰生即使当真心有几分疑惧,也更愿意相信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人。
陵义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了方兰生头上:“你脑袋被谁踢了?我们昨日才到此,哪有这个闲工夫?何况,我们实在犯不着大老远地费心思来整你们。”
“说罢,这药是谁炼的?”陵端将手上的两颗黄豆抛给了屠苏。他很清楚,但凭方兰生这个墙头草,是不可能有多大能耐弄出那么些莫名其妙的假药来的。
陵端此问一出,几人脸色微变,相视片刻,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说话。
“怎么不回话啊?难道是做贼心虚了?”陵端硬抓不放。
襄铃不服气:“做贼?你才是贼呢!你这个邪道,一直紧追着找我们的麻烦,你到底想干什么?”
“屠苏!”方兰生突然想起什么,“屠苏!我哥给你的摄魂铃呢?快拿出来啊!”
陵端咬牙,内心恨不能打自己一顿。谁曾料?这丢人竟然都丢到他们的耳朵里了!
“在。”百里屠苏终于没再充作木头人,伸手一变,摄魂铃就在手上显现。
“二师兄小心!”陵川不禁向后退了一步。虽未亲身体验过,却也见识过二师兄和肇临被那东西整过了的样子。
百里屠苏抬手似要摇铃,手上的铃却已不见了踪影。
“还想拿这个对付我?”顷刻之间,随着一阵轻风,铃声微响,慑得众人站立不稳皆后退一步。原本在百里屠苏手中的摄魂铃倒被放在了陵端的手上。
百里屠苏并无甚反应,方兰生和襄铃吸了一口凉气,甚至连风晴雪都不免惊诧。这陵端,什么时候还会了这一手?
陵川几个见此情况有些意外,顿时得意地昂起头:“二师兄真厉害!”
陵端努力压制住自己因为前怨未消而想晃铃的冲动。报仇归报仇,要事在前,先把该办的办了,不愁后面没有机会一雪前耻。
他兀自将铃收了起来,肃了神色:“百里屠苏,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可我告诉你,琴川现在煞气极重,赶快跟我回去找你那师父紫胤真人。”
“休想!”百里屠苏还未回应,襄铃就当即反对:“你想置屠苏哥哥于死地是不是?有我们在就休想!”
陵端瞥了一眼襄铃,声音冷厉且傲然:“我怎不知,让他去见他师父,是要杀他?况且但凭你们几个,还不足以阻拦我。”转而又望向了屠苏:“屠苏师弟,你若心无百姓安危不愿离开这琴川,就只管与我再战一场。”
方兰生与襄铃被陵端瞪得心里发毛,没敢多言,风晴雪便接下了他们的差事:“打?你莫不是忘了,你打得过苏苏吗?”
“晴雪。”百里屠苏低声示意让她不要再作这口舌之争。
“屠苏,琴川现在满城煞气究竟为何?你应该不会不知道罢?还有,这药究竟是谁所炼?”陵端固执不放,定是要问出一个明白。
僵持片刻,也没有等到一个答案。于是陵端自问自答般推测道:“若我没猜错,应是那位欧阳大夫罢?还当真是深藏功与名啊。”
到处张贴着的告示里虽只提了“方家”、“名医”这寥寥几字,未有半点透露“名医”的真名姓,陵端却仍可断定。
哪个和百里屠苏、方兰生等走得近的人学过医?当他见到欧阳少恭第一眼时便隐隐觉其有异,几番相对更让他认定其满腹心机。
几个人不自觉地移开目光,一副有口难辩之相,一时无可言说。
正在这时,一阵劲风呼呼而来,而后一个红色身影落到了地面上。
“陵端!你做什么?如此大胆!”女子的样貌还算秀丽,声音漠然、严厉而高冷。
风晴雪见到来人,欣然唤道:“红玉姐!”
方府内,全然不知的方如沁来找桐姨,却见桐姨面色苍白,低沉不语,便上前关心。
“桐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寂桐闭目轻轻摇了摇头:“少主他,还没回来?”
方如沁只当她是担心想念少主,笑了笑答道:“少恭他昨晚连夜跑去了江都,说是有个朋友病了,他要赶紧去探望。”
寂桐了然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二小姐,少恭他……配不上你,老身……也对不起你。”
“哐当——”茶怀碎裂,茶水四溅。
许是不肯,而非不晓。
“哼哼,我说啊,紫胤长老不是说好的要出山么?怎么又不走了,还派红玉下山?”
昆仑山上,天墉城内,掌教真人那没个正形的好友不停地在涵素真人和几位长老面前来回走动,最令人难以想象的是,他口中的紫胤长老就是站在大厅内的几位长老其中之一。
这人几乎丝毫没有因为当他人面嚼舌根而脸红难为情或者意识到不妥,反而玩笑般地坦而问之。
其实,他这是明知故问。
老客人来造访,岂有擅走之理?
客人是谁?为什么叫作老客人?只因客人是幽都婆婆。
幽都婆婆早已不是第一次上昆仑山来,此前来,闹得大都不太愉快,如非事态严重,她老人家估计是并不情愿来这一遭的。
“紫胤真人,我几次寻你皆不见踪影,今日倒得见了。”幽都婆婆语气让人辨别不出喜怒,却是不怒自威。
执剑长老垂眉不作答,涵素真人笑了笑,道:“是啊,原本长老需下山,听闻婆婆即将到来,特意留下,而派了红玉代为处理山下之事。”
紫胤真人脸色更加青白。他这哪里是自己主动留的?分明就是被掌教真人连同几位长老以及这浪人一起围堵强留下来的。
幽都婆婆瞟了一眼紫胤真人,也不作多言语,直接道:“今日我只想请问,百里屠苏现身在何处,焚寂又在何处。”
众人大都将目光投向了执剑长老紫胤真人,而几位长老却看向了涵素真人。
看执剑长老做什么?你以为问他,他就会给你一个好的答复吗?
涵素真人镇静自若问道:“敢问婆婆,可是焚寂又出了什么事?”口上问,心里却已清楚了七分。
幽都婆婆长叹一声,愤而一震手中的红杖,道:“我早就说过,焚寂万不能轻易流落他处,你既扬言会照看好,如今呢?不见百里屠苏,不但煞气更重,还漫布民间!这要是让有心之人加以利用,怎生事了!”
一语惊众人。戒律长老仰首闭目:果然。
“我让晴雪代我找到百里屠苏,她居然跟着百里屠苏一起躲着我,到现在也不见回话!你的好徒弟,还真有点本事啊。”
紫胤真人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态,一样是一言不发,似隐忍,又像等待。
“既已事出,婆婆暂且息怒,我已让我徒儿赶至琴川江都一带前去寻人。还望婆婆保重自身,如今之际急也不是办法。”涵素真人面上劝慰,心里也了解了,原来紫胤真人闭关,不光是疗伤,还是为了躲人啊!
这一次,涵素真人可就不准备替他挡箭打发人了,省得到时候还落得个两头皆不满。
闻之,幽都婆婆稍缓和了些神色与言辞,道:“我本无心作纠缠,几曾叨扰,皆因职责所在,我等皆为女娲子民,定当心怀苍生,先天下大义而后已之小义,莫要本末倒置啊!”此番话不知是在提醒在场的所有人,还是意有所指。
“婆婆说得极是。”众长老应和道。
“婆婆不如便先在此安顿下来,待到我徒儿将百里屠苏接回之后再做定夺。”
相比于上一次,涵素真人这一次的客气建议,幽都婆婆竟然并没有拒绝。
“哟,红玉姐,你可好啊!”见红玉现身,陵端即便知道来者不算友好,却还是笑着同她打了声招呼,热情和善,仿若来的是他最好的朋友。
红玉似乎并不买账:“陵端,你休要再胡作非为,不要忘了此前的教训。”
陵端笑容滞了一下,偏头敛笑,一本正经道:“我奉命下山前来接屠苏回去,半点未动法器,又那来的胡作非为一说呢?”
“你还说你没有胡作非为!红玉姐姐,他抓我们!”方兰生抢话道。
陵清和肇庆也笑道:“我们一没拿绳子,二没用法器,三没使利刃逼你们,你自己胆小不敢跑,还赖我们吓人么?”
几人无法反驳,惟有“你……”半天说不出话来。
“红玉姐”,陵端眼神凌厉,直对着红玉道:“你与其不由分说前来指责我,倒不如先问问他们那假药是从何而来?为什么要发假药?琴川的煞气又是从何而来的?”
红玉瞥了他们一眼,只冷冷道:“屠苏之事,你无需管,至于什么假药,是非曲直自有定论,也轮不到你来插手。”
“就是!你是天墉城弟子,就回你的天墉城去清修,我们琴川平民之间的事啊,跟你无关,你管不着!””有了救兵,方兰生自然来了气劲,这个便宜亲哥的人脉可不少呢。
“哦~说得好有道理呀”,陵端也不争辩,只连连点头赞同,“不过呢,既然这是琴川的事,那我也就入乡随俗,用琴川的方法来解决。”
“陵端!你要干什么?”红玉愠怒道。
“诚如你所言,我们在山上修行的,管不了这凡间太多的事,那我就以小民身份把此事交给能管得了百姓事的人管。”陵端没有直面去答红玉的话,而是看向方兰生。
“你要报官?”风晴雪想起了之前给陵端“量身打造”的通缉画像。
“你说,这私自给百姓发放假药,该落个什么罪名好呢?”陵端转头去问师弟,几人有一句沒一句地“商量”了起来。
“你以为官府的人都愿意跟你耍儿戏?无凭无据,你能怎么告?”方兰生呆愣片刻,倒起了嘲讽之意。
“谁说我无凭无证?”
“不错,你是有人证,可物证呢?早给你捏碎成黄豆了,他们会信一个拿着黄豆说这是假药的人吗?”
“那现在呢?”陵端掏出三粒完好的白丸。
“好,虽然你有凭有证,可你就那么确信他们一定会尽力彻查此事?”
“他们官府,不办案子,还办什么?”
“你怕不是修行修得糊涂了。”
“我糊涂?我记得我与那位花公子也算有一面之缘,还有那位陸仁兄。”
“花公子?”
“还熟悉吗?”陵端俏皮地笑了笑,“就是你们两个口中的那位花公子呀,你们不会都忘了罢?”
“花……满楼!”
“他的姓名不是你可以直呼的”,陵端正色道:“刚才你也说了,花家家大业大权势也大,究竟有多大我还不知道,总之肯定大过方家罢?花家出面,莫说是与琴川隔了一两城门,就是隔了几十里、几百里,只要官府与官府之间稍稍联络一二,你说府衙里的人会不会严办?”
“你……”方兰生不由得心里发慌,“开玩笑罢,你能认识花公子?别想吓唬人。”
“怎么着,因为我们在山上,就觉得我们没怎么经见世面好欺负?以为我们只会来找找你们的麻烦,而起不到太大的威胁?”陵川反问道。
“你们怎么和花公子认识的!”
“花公子为人谦和,广结善缘,且对修道之人向来敬重礼待,我们去了江都,能不碰见他吗?”
当时,陵端带师弟来琴川之前,其实也顺道路过江都城郊,便在那里停留了两个时辰,本想着碰碰看看能不能找寻到与百里屠苏有关的人,按照先前走过的路走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径上,但见一白衣公子信步走过。翩翩公子,面容清俊,温和沉静,气宇不凡,每一步都宛若可以生辉。路过的行人难免都会多看他两眼。
陵端师兄弟也不例外。正因如此,他们比常人略胜一筹的目力才会发挥得很好,捕捉到了那个假装无意碰到公子实则却摸人钱袋的小贼。
因为此前的亲身经历,陵端师兄弟几个痛恨极了偷盗之人,上去就是一跘,那小贼“哎呦”一声趴倒在地。
“没得盗中之王的本事,也敢偷人东西?”陵端率先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领囗把人拎了起来,抖了两下,那盗来的钱袋就“叮当”一声落了地。
这样子,里面钱应该也不算太少。
“二师兄,咱们要不要教训他?”陵川问。
“各位道长,小的知错,再也不敢了!”
“各位道长”,白衣公子发了话,“且放他一马,若不是情非得已,相信他不会这么做。”
小贼听了,既惊讶又感激地望向他平淡清澈如静水一般的双眸,自惭形秽之感立时便涌上心头。
陵端心里忍不住感慨:天大地大,竟也有这等心胸开阔之人,要是他,真非得不论如何先踹一脚。
碍于公子劝说,陵端不耐烦地从自己腰包里取出几个铜钱:“拿了快走,别让我再逮到你干这事!”
小贼点头弯腰算是行了一礼便自行离开。
“多谢各位道长。”白衣公子浅浅一笑。
陵端将夺回来的钱袋交还给他,打量了他一会儿,道:“我说你呀你呀,别见一个人就发慈悲,没准是个骗……”他没再说下去。
分别之后不久,陵端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提剑正欲防备,一个小厮的模样的人只得现身道:“各位道长,我家公子有请。”
“有事在身,多谢你家公子好意了。”
“我家公子说了,不会耽误各位太久的。只是想请各位帮个忙。”
让我们过来,刚刚为什么不说?还非得叫人来跟我们说?
或许有钱人都是有一些怪脾气的罢。
于是他们带着疑惑去了一趟花府。
“请问花公子,不知还有何事需我等?”陵端开门见山,绝不拐弯抹角。
白衣公子解释道:“在下今日有幸会逢道长,归家之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这才差人烦请道长前来,还望不要见怪。“
师兄弟们互相望了望,人都这般礼貌了,咱们也不能失礼呀!
“花公子,莫要折煞了,花公子,有何事需我等尽力,但说无妨。”几人一齐拱手。
“且稍待。”花公子转身,却被身旁的蓝衣朋友拦住。蓝衣人道了声:“我来”,便取出一只小木盒,递到了陵端手里。
“此物为我二人偶然所得,道长可知此为何物?”蓝衣人代他问道。
陵端接过木盒,并没有打开,而是隔着盖子探了探。
众人只见陵端神色微变,随后认真道:“此物我也未曾见过。只知或许并非好物,公子切莫再行打开。承蒙公子邀请,若公子不介意,此物可由我暂且看管。”
师弟们不可思议地瞧了瞧陵端:二师兄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既如此,道长千万小心。哦,对了,还未请教道长尊号?”
“在下陵端,天墉城掌教涵素真人门下弟子,这几位是我师弟,陵川、陵清、陵义、肇其、肇庆。”
此番作客,对他们师兄弟而言,无非就是认识了一位佳公子和他的朋友,还省了一顿饭钱。
盛情难却。
正巧,陵端几人先前受过那家新开不久的青楼里人的捉弄,对“花满楼”这三字印象深刻。应邀访得花家温润如玉、容颜俊美足以惊艳世人的小公子,突闻这和光同尘的佳公子姓花名满楼,于是在辞行时,毫无保留、不加掩饰地将此消息悄悄告知了其亲友。
两个时辰,对他们而言足够做一件大事。
几乎同在江都,如此侮辱人之恶行,简直就是明目张胆!
“二师兄,那位花公子有意挽留,你为什么不答应暂宿花府呀?”陵义问。
“你没看那位陸仁兄吗?嘴上没说什么,眼里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何况,我们还有事呢。”
“原来这事就是你挑的!千觞大哥,就是他!就是他害得那家‘花满楼’被查封!公报私仇!”方兰生又要引风吹火。
只见尹千觞此刻是站不用人扶了,剑也抬起来了,酒也醒了大半。他直勾勾地盯着陵端,恨得牙齿打颤,怒意暴涨。
“原来就是你!”他双手举剑,正欲挥来。
陵端从容不乱,也并未出剑,只调侃道:“红玉姐,同是天墉城的人,我未曾主动出手,他们却要向我动手,你难道不管吗?”
红玉还没来得及作反应,风晴雪和百里屠苏在劝尹千觞冷静,陵川陵义肇其等人也已经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吵什么吵,闹什么闹!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话音未落,一个蓝衣人已至近前。
“陸仁兄,你什么时候到的?”陵端只知今日与这些人免不了要斗一场,却当真没有料到那位与花公子常来常往的陸仁兄会来。
看到那位陸仁兄只用了两根手指,便将尹千觞的剑牢牢夹住,使其动弹不得,随着尹千觞大叫一声,撞到了身后的树上,对面的几人如惊掉了下巴一般地倒吸一口凉气,谁也不再妄动了。
“诶,我说陵端小道长,你要报官吗?这我熟,我告过状。我可以教你,保证一告一个准。”
陸仁兄区区几句话,陵端就被人叫了声“好汉”。
“二师兄!”
“谁跟你套近乎!”陵端避开方兰生的手。
“好汉!大人不计小人过,高抬贵手罢!”
“可以,除非百里屠苏跟我回天墉城。”
“我去便是。”
“苏苏!”
方兰生不理解:我这才相认的亲大哥也是修道之人啊!而且比他们都厉害,怎么就没给结交个什么张仁兄李公子的来撑腰呢!
陵端似乎是瞧出了他的想法,只摇头道:“到底是谁修糊涂了呢?”
“陵端多谢陸仁兄相助了。”
他不是打不过,只是不便动手。
“无妨,花满楼的事就是我的事,请他帮忙就是请我帮忙。正好,我这气还没消呢。”
小楼里,花公子无奈:“唉,几位兄长,实在犯不着如此。”
“谁说犯不着?查封都算好的!我都想去收拾他们一顿!”
本来一家微不足道的青楼,只有附近的人知道,现如今是靠官司“一夜出名”了。
这还没完呢,查封了那家青楼的同时,搜出一样东西,似是一面镜子,按说一面镜子并不稀奇,可偏生那镜子材质特殊,不似青铜,而且据传那镜中竟然能生出幻象。
可更骇人的是,那“镜子”失窃了。
罗译:以前是重事业轻感情,现在爱情事业两手抓,感情经历是相识多年的男友被好朋友捡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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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霄:至美集团二少爷,伯通大股东,是高层领导但管理手段一般般,前期还有点恋爱脑,励志不当一个只顾感情不顾事业的败家子,羡慕前男友罗译跟父亲的相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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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端之小反派洗白记
9.
“他想出山?”青年似的友人一挑眉,随后撇撇嘴,感慨道:“真清闲。”
涵素真人闻言有些好笑,点点头:“他能走,那别人也一样可以。”
“你呀你呀,什么不好当,非做个掌门,把自己束缚在这群山之中,费力不讨好。”那人回身坐下来面对涵素真人,语气轻快,又带着些许无奈。
掌教真人沉默片刻, 轻声笑道:“我心在此,何谈束缚?但求问心...
9.
“他想出山?”青年似的友人一挑眉,随后撇撇嘴,感慨道:“真清闲。”
涵素真人闻言有些好笑,点点头:“他能走,那别人也一样可以。”
“你呀你呀,什么不好当,非做个掌门,把自己束缚在这群山之中,费力不讨好。”那人回身坐下来面对涵素真人,语气轻快,又带着些许无奈。
掌教真人沉默片刻, 轻声笑道:“我心在此,何谈束缚?但求问心无愧。”
“也是,我不像你,我是胸无大志,从心所欲,总喜欢逍遥天地,只是无处定居。我啊,不想担那么多责任。”那人先是点了点头,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茶不该是这么喝的。
涵素真人也由他,依然平和内敛,缓缓而道:“我以天墉为任,你以天下为先,究竟谁的负担重?”
“惭愧,惭愧!”那人忽然被人这样夸赞,不由骇得躬身:“实不敢当!实不敢当邪!”
二人大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许久不见了。”
“可有何奇异见闻?”
“掌教真人真可谓事事关心呐”,相行至竹林溪水之间,那人微微一笑,话音愈发不着调,差点儿把“戏弄”二字写在脸上,“不过倒真有一件,不知你想听否。”
涵素真人虽道行高深,也有迟钝的时候,一时间倒没有去想别的地方,只定定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下文。
那人见他这般严谨,不禁愣了一下,顿觉此刻是说也不妥,不说也不妥,纠结之下一拍脑门儿:“唉,算了,我说与你听罢!几十年前的那位,现今身为官家千金,也是衣食无忧。”
涵素真人闻言之后,并未有任何动容,只淡然点头,喃喃道:“如此好。”
那人也不因涵素真人的表态而觉得意外,索性岔开话题:“嗯……还有,边走边说啊。”
巍峨雄伟,高耸入云的昆仑山上灵气充盈,景色怡人,山脚下也风调雨顺,人们谈笑风生。可如果你离开这绵延千里,蜿蜒曲折的山脉,一路远奔直至现在的琴川,相较之下,绝对会让人大失所望,犹如天壤之别。
接连几日,皆是乌云密布,白昼与黑夜将近无甚区别。
民间多生怪事,有人平日身体无恙,却莫名生病,有人平日谦恭和善却渐渐暴躁易怒,家禽无故乱叫不敢出来,人与人之间多争多怨,常常发生打斗甚至是命案。
好好的一个琴川,怎么就变成这样?
“获罪于天,无所禘也!”
“另一半魂魄,迟早会来到。”
“苏苏,你跟我回去罢。”
“啊!”
琴川方府,百里屠苏又再一次被噩梦惊醒。至于上一次,还是在去乌蒙灵谷之前。
为什么……又梦到了?
焚寂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莫非正是和自己的焚寂有关?
“苏苏?苏苏!苏苏你怎么了?”隔壁房间的风晴雪听到叫声,不放心立马跑了过来。
百里屠苏忙答:“没事。”然后自己从榻上下来,走至门外。
风晴雪跟在他后面,望着百里屠苏,也明白他在苦想着什么。
不止他们,就连许多平民都知道,若邪气太重,很有可能通过不古人心衍化成瘴气。
原本风晴雪想带他和尹千觞一起回幽都,一来为屠苏寻找压制煞气的办法,二来以验证自己没有认错久别重逢旳亲兄。尹千觞,定会是风广陌。然则方才小海妖茶小乖竟突地出现,告知他们他看见有好几个道士随着人群一块儿来了。
“看那衣服,应该就是天墉城的人。”茶小乖撂下这句话,便不知又转去了哪里。
“啊,那太好啦!”方兰生更加欣喜,“我哥他快来了!正好,屠苏你们先不着急走,等见了我哥也不迟啊!”
于是,他们暂且住在了方府。
两天前,欧阳少恭从青玉坛回来,炼制了上百粒丹药,道其可以防御瘴气,百毒不侵,将于今夜,分文不取派发给全城百姓。家仆寂桐本想劝众人延些日子再论发药之事,却被反驳“人命关天,事不宜迟”,只好作罢。
施药时辰尚且未到,偌大的方府大门外就被人群挤得密实,几近水泄不通。
趋吉避凶, 趋利避害乃人之本性,全城人数不止上百,可谓供不应求,是以各处男女老少争先恐后,生怕错过。多少人提前了三四个时辰带好吃食赶至方府附近目的就是为了能抢到前排领药。
可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再赶,也赶不过方家近邻。
于是乎,欧阳少恭和方家又安排了一处发药的地点,就在离此地十三里远的一条岔路口,支起一个摊位,有方家的人在准备着。
欧阳少恭的药今天刚刚出炉,就急着在晚上发布公告恨不能让全城乃至外城的百姓都知道。
方家人是相信他的,也没有多问。
因为韩休宁的事,以及风晴雪深思熟虑、犹豫再三的几句提示,屠苏不再对欧阳少恭像以往那样信任。不管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疑心是个巧妙而可怕的东西,但观如今少恭的举手投足、性情心绪,百里屠苏渐渐感到了或有或无的异常。
欧阳少恭言漱溟丹可让人复生,却不能照受阳光,现在他不知是应信多还是疑多。
“桐姨,怎么了?”方如沁沉迷在得到欧阳少恭与自己结为连理的承诺中,看谁都亲切,见桐姨坐在床前郁郁似有心事,就也坐到旁边询问。
“哦,没什么”,寂桐替她理了理衣袖,“听说方少爷的大哥要来了。”
“嗯”,方如沁没想到她还会提起这个,“是啊,他们半月未见面了。”
寂桐站起身,走到小桌前,打开了一个黑木盒。
“桐姨……”方如沁不知其意,“怎么把少恭的药拿出来了?”
“二小姐”,寂桐自顾自地将木盒子里的药丸全部装入一个口袋中,又取出另一个口袋,把里面的白药丸倒进了木盒。“你是个好姑娘。”
方如沁一头雾水,似懂非懂。
桐姨解释道:“这些药都未曾试过。”
方如沁滞了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大早上,方兰生溜出家门买点心,途中恰巧碰见了也来找他的襄铃。他俩结伴同行,聊得热火朝天。
“嘿,听说了么?江都的那家花满楼被查封了?”
“啊?听谁说的?为什么呀?”
“千觞大哥昨晚告诉我的。据传是因为和一个人同名。”
“啊,这也太过分了。起什么名难道还碍到那个人什么事?怎么他可以叫花满楼,别的就不能叫了?”
那家名为花满楼的青楼曾帮助过屠苏,方兰生和襄铃对它并无坏印象。
方兰生慢慢讲述道:“那家青楼才开了多久?人家花公子都已二十出头。是一个姓陸的修士,和那位花公子是生死之交,他认为这是冒犯了花公子,便和好朋友进去一同教训了那老板一顿,还告到了官府。花家家大势大,那些官差巴结还来不及呢,这种事情当然立即就查办了。”
襄铃到底单纯不清楚人间事:“哼,什么姓陆的,什么花公子,这两个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人家不是好人,青楼就算得了好地方?”
说话人的声音让方兰生既熟悉又畏惧。
常言道,不是冤家不聚头。陵端不是没想到会碰见他们,只是不曾想到竟然聚得这么快。
只见陵端和陵川身形微偏,抱着胳膊,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和襄铃,其余四人挺直身板,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相同的是,他们的眼圈都有些犮黑。
方兰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口上还不收敛:“你……你不是早已被紫胤仙人捉回天墉城废武功了吗?怎么还能……”
话还没说完,小腿上就挨了一踹。
“放心,我好着呢!麻烦的是你们!”
“你个卑鄙小人!我哥马上就到了,小心陵越大师兄把你们打得——哎呦!”
“什么玩意儿你哥?哦~大师兄啊,他现在正在天墉城上忙着呢,一时走不开。有什么事啊,你找我就成了。”要想改掉陵端的嚣张模样,当真是个难事。
不老实?那就再踹一脚。
“就是他来了,也管不了我。”
方兰生这才明白过来,茶小乖口中的天墉城道士,不是陵越,而是这几个人!
“你们想干什么?”
“说罢,百里屠苏在哪里?”
“我们怎么知道?”
“嘴硬?”陵端打了个响指,身后的肇庆、肇其就将一个人推了出来。
方兰生定睛一看,大吃一惊。
“方平?”
“少爷……”
紧接着,陵端手里放着两颗白色药丸。
“不要!你一个道士,不能喂我们吃毒药!”
襄铃还以为陵端是要让他们把药吃进去,哪知陵端手指用力一捏,白色粉末散落下去,两颗黄豆露出了真面目。
“这就是你们给百姓吃的药?”
话说回昨日,陵端师兄弟跟着人群,发现人群已经排成一条长队,为的就是领那摊前人发的药,心生疑虑,便找寻机会悄无声息地弄来了几颗药。谁知错过了宿头,只能在一间无人居住四面漏风旳茅草屋里对付了一晚上。
这边,尹千觞因为江都的“花满楼”和华裳的事独自一人在树下喝着闷酒。烂醉之下,连一行人走到面前了都不曾察觉到。
“琴川都被你们这些人累成什么样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喝酒?还有没有良心?”
“千觞大哥,快来帮帮我们啊!”
“嗯?”尹千觞糊里糊涂中不知听见了没有,他眯起睡眼瞧了个大概。
“哟……小二,记账……有空再还……”他口里含混不清,边说边踉跄起身欲走。
“唰——”
就在他迈出两步的一刹那,陵端感觉到了一阵掌风向自己袭来。他倾身一闪,回手带着灵力一扫。
尹千殇堪堪躲过,却终是因酒而不战自败,仰面摔倒在地。
“大哥!”闻声赶来的风晴雪撞见这一幕,气得要动手,却被一人拦住。
“晴雪,不要冲动。”
陵端很有礼貌地笑了笑道:“屠苏师弟,好久不见。”
陵义忍不住,问道:“二师兄,他们怎么一个接一个,净是认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