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写一点
“所以,花花公子的内心,还是住着一位少女”昂热冷视着面前的四口之家,恶心的表情像看到名牌大学毕业生爱上初中辍学的自由歌手那样
“等等昂热,哪个少女长着比我肱二头肌还粗的尾巴啊”
“身为丈夫的我,不容许任何卑贱的物种忤逆我的妻子”
庞贝转身拥抱古尔薇格,不是那种风骚的贴面礼,而是一个凯旋的皇帝拥抱自己的妻子,仿佛下一刻就要诉说对妻子的思念
他可是娶了艾薇尔·古尔薇格的人,能差到哪去呢?有个性的天使美少女怎么会爱上花花公子,如果庞贝真的这么差劲的话,当初昂热也不会在婚礼协议上签下“同意”,就像当初遗憾没能拿下卡塞尔双子公主的副校长无比惋惜的说
“艾薇...
“所以,花花公子的内心,还是住着一位少女”昂热冷视着面前的四口之家,恶心的表情像看到名牌大学毕业生爱上初中辍学的自由歌手那样
“等等昂热,哪个少女长着比我肱二头肌还粗的尾巴啊”
“身为丈夫的我,不容许任何卑贱的物种忤逆我的妻子”
庞贝转身拥抱古尔薇格,不是那种风骚的贴面礼,而是一个凯旋的皇帝拥抱自己的妻子,仿佛下一刻就要诉说对妻子的思念
他可是娶了艾薇尔·古尔薇格的人,能差到哪去呢?有个性的天使美少女怎么会爱上花花公子,如果庞贝真的这么差劲的话,当初昂热也不会在婚礼协议上签下“同意”,就像当初遗憾没能拿下卡塞尔双子公主的副校长无比惋惜的说
“艾薇尔那么漂亮,那么可爱,那么古灵精怪,除了路麟城不会对她心动以外,那么多芳草,怎么就还是嫁给庞贝那混账东西呢”
当时昂热的回答是
“你是嫉妒自己没抱过双子公主中的另一个而嫉妒吧”
“路麟城那小子就算了,除了乔薇尼谁能治得住他,我还不如庞贝?!”
侠客的夫人也不只会在仇家找上门是保住孩子或是宁死不屈,她也会抄起尖刀砍向敌人,虽然那只手平时是用来擀面的,公主不爱屌丝,花花公子也娶不到天使一样圣洁的女孩
庞贝,他是帝王啊!天空与风之王庞贝!花花公子只是闲情逸致的伪装,他从未正眼看过人类,因为在高阶龙族眼中,他们只是卑微的、肮脏的蝼蚁
可是他们冒犯了他的妻子,企图屠杀他的女儿,虐杀了他的儿子,甚至连那个复制品——上衫绘梨衣,都是惨死,可怜的少女,但是现在,他的儿子,在妻女离开他的这段时间里,不提前露出爪牙的欲望一直是恺撒帮他压制的,他现在躺在圣谭之中,眼睛已经闭上了,他死前的最后说了什么,没错,是
“路明非,能送我去那口潭水那边吗……真是的,你竟然藏了这么厉害武器,或是弟弟,我的姐姐,姐姐,路明非,如果我变成了白王,杀死我……然后带姐姐离开,还有就是……好歹帮楚子航那个家伙埋了吧,可以的话拜托了,还有……上杉大小姐的事,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诺诺就交给你了,衰仔
作者有话说:首先,这是其中我最满意的篇幅,其次,主要以恺撒为中心,私设他妈妈是白王,父亲是天空与风之王,双生子是他和姐姐,姐姐是那种容貌端正圣洁的女王,她的缺陷在于对事物掺杂的感情太少,所以她的血统比恺撒高恺撒是血统较低但认识理性(龙族双生子原设定优势互补)帕西被改造人造龙王因为恺撒缺席失败死亡成为压死恺撒的最后一根稻草,源式兄弟复活,但目前没有合理的理由复活他们,会掺杂大量的路绘,但主楚恺,路恺(会BE一对),恺撒是绘梨衣夏弥替身(与绘梨衣是同白王,夏弥是同小龙人),但会走出来,我喜欢绘梨衣,将“绘梨衣“这个名字列为白王双生子之一(世代相传,为隐逸人间之神,恺撒和妈妈同是)另一个是姐姐“莉莉薇斯”,并无亵渎冒犯绘梨衣之意讨厌诺诺,但不会恶意oc,跟随剧情走,不会少她,不会无视恺撒对她的爱,另外对于龙族极其拒绝人物官方性格设定oc,如有请骂,改正道歉
【龙族同人】逐火之蛾 - No.14 圣婚
No.14 《圣婚》
——我的凯撒是个善良的孩子啊……可世界那么残酷,你一个人的善良又有什么用呢?
【目前对于庞贝这个人物争议很大,很多人觉得他可能是幕后BOSS,也有很多说法说他对古尔薇格并没有感情(虽然楼主个人通过部分文字来看认为应该是有的,也许不是那么多,但是应当确实存在一些),在本篇中不会对庞贝的作为做出正邪评判,但可能会适当美化他对古尔薇格的感情,如果后期与原著描述不符大家可以酌情看待。】
弥撒结束之后,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们领完圣餐立刻钻进地下室掩上沉重的木门开始宴席,他们都在欢庆,欢庆“古尔薇格”这个姓氏最后一点血脉的陨落。
西装革履的金发男人...
No.14 《圣婚》
——我的凯撒是个善良的孩子啊……可世界那么残酷,你一个人的善良又有什么用呢?
【目前对于庞贝这个人物争议很大,很多人觉得他可能是幕后BOSS,也有很多说法说他对古尔薇格并没有感情(虽然楼主个人通过部分文字来看认为应该是有的,也许不是那么多,但是应当确实存在一些),在本篇中不会对庞贝的作为做出正邪评判,但可能会适当美化他对古尔薇格的感情,如果后期与原著描述不符大家可以酌情看待。】
弥撒结束之后,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们领完圣餐立刻钻进地下室掩上沉重的木门开始宴席,他们都在欢庆,欢庆“古尔薇格”这个姓氏最后一点血脉的陨落。
西装革履的金发男人擎着高脚杯独自靠在没有灯光的昏暗墙角优雅地抿着杯中玫瑰色的酒液,如果把视线放在他身上会发现那是一个相当帅气的意大利年轻男子,面容如同希腊风格的雕塑般精致立体,他一身简洁而合乎礼制的黑衣,胸口的衣袋里插着一朵半开半敛的白玫瑰,嘴角若有若无的嘲讽笑意配合特调香水独特的清芬使他更显出某种性感迷人的气质。
今天宴会的主角不是他,他甚至隐隐有些虚无的感觉,周围的欢声笑语同自己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障壁。
外面教堂的棺材里躺着的分明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却没有一点儿实感,没有悲伤,没有怨恨,也没有喜悦或是放松,所有的感官都消失了,内心里剩下一片空无的空白。
这大约是心灵的某种保护机制,他的心生生结出了一层硬硬的茧把不愿意相信和接受的一切屏蔽排斥在外,没有感知,自然也就不会痛苦。
“你们准备火化她的尸体?”清脆的碰杯声依稀就在他耳边。
“古尔薇格这个姓氏总算是结束了,就让一切都化为灰烬吧,明天火化。”一个淡然沉稳的男声对问话表示了认可。
“恺撒已经在那里趴了三天了,没关系么?”
“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会多愁善感一些,不过总会长大。”
……
那些窃窃私语恍惚间就在耳边纠缠不休,他忍不住微微冷笑,那些愚蠢又陈腐的老人还没有意识到无形的风妖已经充斥了整个空间,这些由他的妻子赠与他儿子的精灵已经悄无声息地记录了他们的每一句话语作为审判时分的罪证。
此时此地,无论是那些老人和他们的情人还是虚空中盘旋的风妖,没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毕竟在政治联姻的妻子的葬礼上一个素来颓废骄奢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名义家主根本不值得一丁点儿在意。
他倒也乐得如此,可以在无人的地方细细品一品手里这杯美酒。
明明是度数不那么高的红酒,酒劲却渐渐上来了,没由来地,常年千杯不醉的自己恍惚间竟有些微醺。
醉眼里周围昏黄的灯光倏忽绕着自己打转起转来,全世界都像浸泡在一杯摇晃的白葡萄酒里,虚浮、晕眩、迷醉,失却了所有重力和虔笃。
“喂,庞贝!庞贝?庞贝?!”身旁衣冠楚楚却面目模糊的青年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醒醒,发啥呆呢?”
他恍然抬头,神色迷惑又茫然。
“嘿,我同你讲哈,那边那个就是古尔薇格家的大小姐,全球混血青年都为之疯狂的美人儿……”青年兴奋地搓手道,“很漂亮吧?”
他迷茫地抬眼顺着青年所指的方向看去,铂金色长发的女孩一袭镶满碎钻的雪色长裙正被一群女孩簇拥着款款走来,眉眼精致宛然像是临凡的天使。
是很美,可是也好可怜啊。
她的美丽像一件精心包装好的商品,以最华丽的姿态等待着被拣选。
周围人们用充斥肮脏欲望的言语妄议着她的美,可她只是完美地微笑着,对所有这些流言蜚语无动于衷,全然像一个漂亮没心肝而命运不受自己主宰的人偶。
他听到旁人说作为古老混血种家族的古尔薇格一脉已经没落了,可惜这个大小姐空有一副好皮相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聋子,也不怎么会说话,讽刺的是这个聋姑娘的言灵却是古尔薇格家传的镰鼬,一个听力增幅的言灵。
啧……真可怜啊。
彼时加图索的花花公子内心毫无波动,所有的不过一丁点儿廉价的基于肉体的欲望和些微稀薄的怜悯。
那擦肩而过的匆匆一面很快就从他的脑子里销蚀殆尽了,这个古尔薇格大小姐比之寻常的混血种美人确实有自己独到的美,但是还远没到能让遍阅美女的庞贝家主魂牵梦萦的地步。
况且她又是个看起来毫无自知的聋姑娘,这样有缺陷的女孩是断断入不了家里那帮老人的眼的,能为她如痴如狂地多半是新兴混血种家族那些毛头小子,妄想着傍上一个有点儿历史的旧贵族好出去显摆,就像那些暴发户总喜欢收藏几件古瓷瓶子古瓷碟子什么的一个道理。
不过如同无数年纪相仿的男孩那样,庞贝也曾无数次幻想过那个在不久后的未来将要牵着自己的手并肩步入婚姻殿堂的女人。
她该是什么模样呢?
她的头发是丰收小麦般的灿金色还是诱人的巧克力色?她的眼睛是翠玉般的墨绿还是马尔代夫的海水那般的湛蓝?她会是持家主事温顺恭谨的大和抚子还是热辣美艳风华绝代的拉丁美人?……
其实庞贝没有那么多选择,作为加图索家族名义上的下任家主,往好听里说是身负传宗接代维系香火的重任,往难听说就不过是长老们操纵下的一匹种马,他的婚姻注定无法自主。他未来的夫人其实早就圈定了是从那么几个家族里选择,圈子里的那几个家族首要的条件就是血统纯正家世高贵,莫说那些毫无血统的美人,纵使是古尔薇格这个没落的旧龙血贵族也是绝对挤不进这张榜单的。
毕竟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在老人们安排下他早也见过那张候选榜单中的几个女孩,都是美丽高贵让人完全挑不出瑕疵的真正的名媛淑女,非要说有什么缺点就是太完美了,谈吐言辞都是和和气气修辞妥帖,连笑容都标准得露出八颗牙齿让人分不出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可是庞贝不喜欢,他觉得让自己以后大半辈子都盯着这么一张了无生趣的美人脸就跟提早把自己埋进了坟墓差不多。
这也是他把订婚一拖再拖的原因,虽然知道是祸躲不过,但年轻的加图索家主还不想这么早就进坟墓。
虽说名义上他也需要参与执行一些任务来用实力证明自己在混血种圈子中的地位,但是作为金贵的加图索继承人,老人们显然不会真的叫他去冒险,往往都是到了任务地点精干的属下们自去执行,庞贝则找了家地下酒吧喝点儿当地特产的小酒,倘若起了兴致就挑逗挑逗美丽的酒吧老板娘,慑于加图索的赫赫威名至少在欧美主流混血种社会里也没有哪个混血种势力敢对这个浪荡的公子哥儿有什么不敬。
他就这么花天酒地地肆意挥霍着青春,迷迷瞪瞪地撞进了二十六岁的大门。
在他拒绝了第十六个符合长老们期待的贵族女孩之后,长老们终于动了怒,老头子也骂他不识抬举驳了对方家族的面子,气愤中痛斥他沾花惹草不务正业实乃家族之耻,几百年的基业迟早败在他手里。
如同所有年轻的浪荡子那样,庞贝深觉自己那点子尊严受到了极大的触犯,他当晚就报复似地离开了罗马,随手从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欧洲分部接了个任务从南欧跑到北欧去了。
年轻气盛如他没有通知任何人,也没有带随从,一方面是想证明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另一方面则是单纯想要摆脱家里那帮老家伙。
孰料这次任务是去刺探一场当地混血种之间古炼金仪器的交易弄清那件仪器的具体情况,本来给他派任务的执行部部长也是一番好意,觉得以他尊贵的身份即使出了什么岔子本地的混血种也不敢拿他怎么样,比起去深山老林同龙族的眷属面对面战斗和文明人打交道还是安全很多的任务,谁晓得他赌气没带随从和家徽,连执行部配备的通讯器都被他故意撇在了飞机上。
屋漏偏逢连阴雨,当他赶到交易地点时,交易双方因为交易的仪器真伪大打出手两败俱伤竟是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好巧不巧他还被附近的监控拍到了。
一时间,几乎所有当地人都觉得他是境外渗透的黑道势力或者无差别杀人案犯。
虽然加图索家族确实是欧洲大陆一等一的最大黑道,但是没戴王冠的黑道王子其实和平民也没什么区别,上至警方下至本地黑道都对他展开了追捕。
落到本地黑道手里显然讨不到什么好,可是被警方扭送警局再送回家族对于加图索家族的大少爷来说也是极其不光彩不体面的一幕,所以他不得不骑着哈雷四处逃窜。
逃了两天,摩托也没油了,正巧路边一辆黑色的宾利吸引了加图索少爷的眼球,即使在繁华的罗马市区这样的高档车也不那么多见,这些日子着实穷困潦倒了三两天,豪车对于这位阔少的吸引力就好比好马对于优秀的骑手。
他趁着车刚启动还没锁门抢上了车。
后排的少女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往边上一缩,讶异地瞪大眼睛打量了下他。
他的样子也委实不怎么体面,逃亡几天他的定制西装上都是尘土和泥浆点子,还有几道匆忙划开的口子,原本用精心打理的头发也无心处置乱成了一团,配上故作凶狠的眼神,俨然是穷凶极恶的逃犯的样子。
他做出恶狠狠地样子象征性地用沙漠之鹰比着后座上戴着面纱显然身份不俗的女孩让司机赶紧开车,管家模样的司机却还没什么动作。
警员已经沿着街一辆一辆车查了过来,他又是急又是气,但是最后一点点所谓贵族的风度又令他没有理由真的伤害邻座上从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少女。
巡查的警员示意司机降下车窗,庞贝放下枪内心已经满是绝望。
少女却比了个手势示意司机不要行动然后平静地将单向透明的车窗降下一隙,戴着白色蕾丝边手套的手把一枚银色的硬币递给了警员。
庞贝所没有看到的是,那不是一枚普通的硬币,那枚秘银的银币正面以极其精妙的刀工雕刻着一位鲜为人知的女神——华纳神族的古尔薇格女神,背面雕刻得则是由她引起的诸神之战恢弘悲壮的图景。
警员看清硬币上的纹样后当即对后排的方向行了个礼,然后走向了下一辆车。
“……你到底是谁?”待警员走远,惊魂未定的他望着白色面纱之下少女琥珀色的瞳子低声问道。
女孩歪过头思考了下,轻轻撩起面纱摘下薄纱手套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当那双象牙色的手笼住他的手在他掌心用优雅的花体意大利语写下“Gullveig”这个姓氏的那一刻,庞贝承认,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心底的某一根弦被拨动了。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庞贝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天。
他从来不相信什么神,却固执地笃信着那一天看到了纯白的天使向自己微笑。
天使的头发应该是漂亮的铂金,双眸是美酒般明澈的琥珀色,通身透出清淡却好闻的玫瑰般的芬芳,自有阳光在她背后凝作神圣的羽翼。
他阅美无数,却唯有那一刻真真正正地怦然心动,那份悸动不是基于原始的欲望,而是源于某种更高的可以被称之为“爱”的东西。
多年之后他无数次坐在那些个艳丽女星的床边,呼吸心跳……他感受到欲望在血液里澎湃,觉察着电信号在神经回路里横冲直撞,回味着刺激从神经元层层传导挑逗大脑,却始终找不回当初的那份至为纯粹的心动。
他也反思过无数次,显然不是这个女孩的外貌吸引了自己,似乎也不是临危相救的恩义打动了自己,大约也不是什么见鬼的“血之哀”……
到底是什么呢?
是什么让自己对那个女孩中毒上瘾,从此抽身不能?
某个清晨坐在雪原佛寺里苏黎世联邦大学地球物理学的高材生听着清朗的钟声将自己从冥想里唤醒,他隐隐顿悟出也许爱一个人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只不过是恰好在合适的地方遇见了合适的人,宇宙演进的亿万年里这样一堆原子恰巧遇见了那样一堆原子,唯此而已。
即使是这样的偶然的概率,终也有其必然的意义,这是漫漫岁月里宇宙独独为你一个人安排的奇迹。
古尔薇格比划着手势示意她记得庞贝的身份,可以送他出境到在秘党掌控中的地区,她让开车的管家秘密和庞贝换了衣服,然后用古尔薇格家族的名义和他一起离开了盘查严密的城市。
汽车驶出关卡的那一刻,周围的景物倏忽模糊了起来,飞速地打着旋儿将他裹挟进去。
尔后的记忆颇有些零零碎碎,就像未经打磨的珠子,但是他懒于用时间将它们串成俗气的珠链,而是情愿把他们捧在手中自由滑落,指肚轻轻抚摩过每一颗饱满的珠粒。
宾利飞驰在峡湾旁窄窄的高速路上,音箱里单曲循环着爵士乐,女孩撩起铂金色的长发冲他粲然一笑。透过敞开的车窗长风卷动她的秀发,像是一朵金色的浪花,偶尔有散乱的发丝掠过鼻尖,淡淡的玫瑰花香无端撩动起情丝。
小酒馆里少女微醺发红却故作一本正经最后憋不住“扑哧”笑出声的小脸。分明是第一次喝啤酒,却固执地要了最大杯,满满一大口下去鼓起的腮帮惹人怜爱,然后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用因为失聪而不甚标准的口语大声说出“好喝”。
野地里少女好奇地凑在篝火旁看他转动树枝烧烤着刚猎到的野兔。篝火“哔剥”作响跃动着映照她的脸也点亮那双美丽的琥珀色瞳子,一身白裙虽已不复最初的一尘不染却掩不住骨子里的优雅和贵气。
……
他渐渐想明白了,那个少女本可以用一通跨国电话把他送回家族,却固执地陪自己颠沛流离三天三夜寻求最近的学院分部庇护,除了保护他的面子或许也有她自己的小心思,困于金丝牢笼的雀鸟也热望着遥不可及的地平线,逃家的公主祈愿一场自由的飞翔。
她不是美丽的提线木偶而是有血有肉的女孩,纵然有缺陷却也那么努力地燃烧着。不甘心作为没落家族的联姻工具,她想飞得更高,到更遥远的自由的天空。
后来有人说,加图索的大少爷被古尔薇格家的巫女迷了心窍。
他不置可否。
因为那一天他突然意识到,他想做她的翅膀。
无论多么浪漫的旅程都必定有终点,无论早晚离别的时刻终究会到来。
仿佛被按下快进的画面终于放慢了速度,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分部大楼已经远远地映入了风尘仆仆的两人的眼底。
薄暮的天空渲染出绮丽的半透明的淡紫色,欧陆以北清冷纯净的大气营造出天空独特的质感,像是蚌壳内里瑰丽的珍珠层,天地仿佛一颗被巨大的贝壳温柔包含的巨珠。
庞贝和执行部交接完成摆平了麻烦之后提出要送古尔薇格回家,但是少女却笑笑拒绝了,她说已经让管家来接自己。
“谢……谢谢。”少女比划着手势并不标准地吐字表情却显得格外幸福。
金发的青年一瞬间失神。
谢谢你,和我共赴这场兴之所至的逃亡。
即使终有一天,古尔薇格这个姓氏将被埋葬在历史的尘沙之中,和所有中古时期的旧贵族一样步向无可挽回的没落;即使终有一天,美丽的少女也将嫁做人妇成为某个名姓未知的小贵族的妻子,在生儿育女和日常琐事里一点点磨损青春直到发丝寸寸染上白霜岁月爬满脸庞,至少她曾经被那双手牵引着无拘无束地飞翔。
即使身为凡人的我们终究跑不赢时间也逃不过命运,却仍要在坠落之前凭临绝壁放肆舞蹈。
他站在分部大楼的落地玻璃窗后望着那个女孩,不自觉地以指尖在玻璃上反复勾勒她的容颜样貌,似乎感应到他的视线女孩回过头嫣然一笑向他挥了挥手,晚风撩起铂金色的长发和纯白的裙角,一辆黑色的宾利从街道疾驰而过,街角的少女倏忽消失不见,仿佛只是一场梦境而已。
那场梦境是一颗种子,悄悄落在心底,细细的根系深入心脏与血脉生长在一起。
贵公子浪荡不羁的心第一次如此渴望携一人手现世安稳。
天空的色彩逐渐压抑下来,乌沉沉的黑云盘旋聚集在远空像是渴望血食的鸦群,空气变得潮湿又黏浊,酝酿着一场即将涤荡世界的暴风骤雨,而他正置身于风暴中央平静的风眼尚不自知。
“我要迎娶古尔薇格家的姑娘。”
返回家族之后,他兴奋地和长老们提出前往古尔薇格家族提亲,长老们听罢勃然大怒,一个聋且半哑家道中落的姑娘有什么资格越过那些条件远为优越的贵族女孩嫁入豪门把名字落在未来继承人的母系氏族上?
然而这个本就离经叛道的年轻人完全不把老人们的反对放在眼里,主动而又热烈地向古尔薇格家的长女示爱,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为了征得气到闭门不见的老父亲对这段爱恋的认可,金发的青年在门外的暴雨里足足站了一天一夜,没人敢顶着老家主的怒火给少爷打伞送雨衣,他却冒着大雨仍旧甘之如饴。
在老人们眼里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贵公子第一次对什么事情如此坚持,而且从北方回来之后他宛然变了一个人,无论是学习成为家主还是执行学院的任务都一改懒散的态度全力以赴,没花多久就颠覆了废物世家子的形象一跃成为混血种圈子内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从懵懂无知的男孩到成熟有担当的男人,有时候也许真的只是遇到了那么一个特别的女孩。
长老们甚至怀疑是不是古尔薇格家族对庞贝下了什么迷汤,他们迫不得已秘密找来了古尔薇格家的长辈会谈了整整七天,试图劝说他们让那个女孩赶紧主动拒绝庞贝的示好好断了他的念想,不知道双方到底谈了些什么,但是意外的是会谈结束时长老们却当众宣布古尔薇格将成为加图索的姻亲。
那是一场震惊世人的联姻,在外人看来欧陆当今最强大的混血种家族迎娶了北欧的混血种公主,一方是冠以伟大独裁官之名的天之骄子,一方是冰雪冠冕之上最璀璨瑰丽的宝石,据说双方还是发乎内心的自由恋爱,这段情史很快在混血种社会中成为远比任何童话还要浪漫的传奇佳话。
一切似乎都运行在无比顺利的正轨上,只是彼时年轻气盛的庞贝尚未意识到长老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背后藏着怎样残酷龌龊的秘辛。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甚至庞贝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一切竟会如此顺利。
浪漫的六月时节,婚礼在时任教皇的主持下举办,虽然几个最古板的老人还是不屑于出席,但是多数族人还是不吝献上对新人夫妇的祝福。
一向对庞贝的所作所为十分看不上眼的长辈们此番却不惜下了大手笔主办这场婚礼,无论是场地、宾客、酒水一律都是最高规格的,匹配得上加图索欧陆最强的排面让人挑不出半点儿毛病。
他看着白色的少女披戴上纯白的婚纱化上最美的妆容,伴着优美的婚礼进行曲手捧玫瑰花束向自己款步走来,初夏灿烂的阳光为纱裙勾勒出流光溢彩的金色边缘,如同上帝为自己遴选降下的天使。
他勾起唇角轻轻执起她柔如凝脂的手,在她的左手无名指珍重戴上象征永不分离的婚戒,铂金的钻戒内侧以花体拉丁文铭刻着“上帝所赐予的结合无人能分离”。
“加图索先生,您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您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它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
少女娇羞又紧张地望着他,他点点头郑重而大声地说出那句“我愿意”,同时用刚学会的手语认真地对她比出了这个短句。
那一刻,庞贝亲眼看到少女眼中所有的不安和紧张烟消云散,满满的透明的幸福涌了上来几乎要溢出来。
他下意识地将她拥入怀里,忘情地亲吻她柔软的唇瓣。
仪典尾声里与女孩一道饮下交杯酒,泡沫丰富的香槟于唇齿间久久留香,他祈望着此刻即为永恒。
虽然关于那场婚礼的记忆所剩更多地不过是大把的片段,可是它们幸福得那么真实,那些鲜活的细节仿佛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即使在许多许多年以后依旧像细碎的星星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长夜里闪闪发光。
抛去背后的种种阴谋阳谋和早已写好的宿命剧本,那是他人生里不多的真正幸福的片刻。
酒至半酣,叔父笑吟吟地擎着高脚杯来给新人敬酒。
“今天过后就不是小孩子了,和妻子好好相处,早点儿让我们也看看小侄孙。”
沉浸于幸福中的他脊梁陡然一凉,笑容僵在脸上,不由想起童年时自己特别喜欢叔父家养的那匹“黑风暴”,那是一匹神骏无匹的黑色骏马,而且相当通人性,庞贝骑上它时它跑得比风还快,明亮的眸子里闪着光快活得也像是夏日流动的风。
叔父拍着它修长美丽的脖颈自豪地说“黑风暴”是珍稀的良种骏马,和家族豢养的母马们配种可以孕育出更加神骏的小马。
庞贝却不想“黑风暴”在马圈里虚耗青春,他想让它尽情驰骋在原野上就像黑色的烈火一样肆意燃烧,于是某次骑马外出时少年悄悄放走了它,对叔父说不小心把马弄丢了。
傍晚时,叔父的仆人却抬着马的尸体回来了,叔父宽慰震惊的他说“黑风暴”大约是越过围墙时不慎跌死了,沉默不语的庞贝却分明看到了马腹上的弹痕。
“怎么了?”身边的少女困惑地在他手心划着字。
“没什么。”他望着古尔薇格的眼睛温和地摇摇头比着手语。
大约是自己多心了,婚礼上这样的祝词没什么可稀奇的。
何况……何况如果是和你的话,婚后的种种琐事大约也不会显得那么面目可憎了。
心理学说男孩会和父亲竞争母亲的爱,但是如果和你在一起的话,即使多那么一个讨人厌的小鬼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彼时年轻人们都不相信命运,以为只要足够勇敢就可以打破所谓宿命的枷锁。
浅灰色的薄雾倏忽间从脚底像蛇一样缠裹了上来,他仿佛不知不觉中被包裹进了一个灰色的茧里,庞贝不耐地伸手去拂却碰在了某种类似玻璃的光滑又冰冷的无机质上,阴冷的触感让尚且沉浸在甜蜜美梦中的他骤然惊悸。
通过这层稀薄的黯淡雾气,他看到了两人婚后幸福的蜜月。
很奇怪地,这次他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曾经的自己和女孩幸福地在世界各地留下足迹,只能在旁看着不能干涉也不能参与。
那个年轻气盛的他带着古尔薇格去阿尔卑斯滑雪,去夏威夷冲浪,去亚马逊探险……好像要把这个女孩从前未曾见识过的一切全都一股脑儿补偿给她,他甚至送了她一颗以她的名字命名的星星。
此番回眸审视,分明两人脸上都是极幸福的笑颜,隔着灰沉沉的视野他却隐隐从中读出了几分不祥的暗喻。
他隐隐记得行程中两人曾经收到消息说几个古尔薇格家族的旁系亲属过世了,因为不是太亲密的亲戚,故去的也确实都是年事已高的老人,两人并没有觉得太过意外,如今想来或许悲剧的根由从那时开始已经被悄悄种下了。
那个没落的古老小家族希求藉由这场意料之外的联姻得到欧陆最强的庇护而不惜向他们暴露了最后的秘辛,就好比河蚌为乞求水禽的庇护而张开蚌壳裸露出了柔软的内里,从走出传奇迷雾曝露在阳光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无可挽回的寂灭。
眼前灰色的雾气突然转为浓郁的猩红色,血腥气扑面而来,雾气中密密麻麻浮现出一张张陌生的鬼面,他们无论男女老少眉宇间无一例外都和古尔薇格有着或多或少的相似特征,细细看去,他们或是被刀剑所杀,或是中毒而死,或是被烈火烧灼……竟没有一个看起来是安详的寿终正寝。此刻,所有这些鬼魂流着血泪从喉咙底里挤出嘶哑的哭喊纷纷伸出指爪死死拽住了他,像是要把他一起拖进地狱深渊里去。
他想起来了,两人婚后本就暗弱的古尔薇格家族一年之内由于种种天灾人祸人丁凋零到了几乎灭门的地步。那个少女渐渐也很少笑了,敏感纤细的她似乎隐隐也觉出了些什么,浓浓的悲戚被睫羽掩映深深藏在琥珀色的瞳子深处。
长老们欲盖弥彰地替少族长的爱妻查办事情的幕后黑手,象征性地查出了几个历史上和古尔薇格家族有过节的家族宣称他们嫉妒古尔薇格家族和加图索家族的联姻而出手谋害亲家的族人,之后雷声大雨点小地报复了一番。
就连庞贝也嗅出了这一系列事件背后某种阴谋的味道,更加小心周全地保护着自己的妻子。
他还是太天真,以为老人们再贪婪狠毒总不至于真的为此彻底毁灭一个家族,甚至动到自己妻子头上。
“滋滋……咔哒咔哒……滋滋……”细碎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渐行渐近,像是磁带被旧式录放机迅速拨转的声音,又像是一列火车沿着轨道从远山驶来,有什么东西正从内心极深的地方一点一点被唤醒。
眼前的画面飞速翻页,两年后,莹白的女孩为他诞下了未来的家主恺撒·加图索,那个和他颇为神似的少年。
当助产士把那个金发的婴儿抱给他,孩子用温暖柔软的小手牢牢抓住他的手指,清澈的眼神却和她如出一辙,望着那双眼睛他的心底不由掠过一丝莫名的悸动。
我,也要当爸爸了啊。
只可惜这份幸福如同水泡般美丽却易碎,孩子出生后他的妻子却一天天虚弱下去,他看着一身白纱裙的她微笑着和儿子比着手语,儿子一天天长大开始牙牙学语,她的身子却迅速地消瘦下去,像是某种生命的活火从她身上悄悄流走了传递到了儿子身上。
他张开双臂想要从身后拥抱她,却终究只能拥紧那个虚无的白色幻影,柔和的白色将他慢慢包裹,场景再次切换。
“咳咳,我果然……没法成为合格的妻子和母亲呢。”她干咳着有些勉强地笑笑,窗外黄昏暖色的余晖落在她身上,倒让眼前苍白如纸的女人显得不再那么毫无血色。
他用双手轻轻笼住了病榻上女人的手:“别说了,好好休息。”他在她掌心划写着,那双原本柔软细腻的手此刻似乎只剩下了一把细瘦纤弱的骨头。
女人点点头,安心地合上眼睛。
“……恺撒是个善良的孩子啊,以后他就拜托给你了。”许久,她忽然睁开眼睛轻声道,她的眼底闪烁着那么绮丽的极光般的华彩,然后像是冬夜里燃尽的烟火一点点冷却黯淡。
“滴滴滴滴滴……滴……”心电图终于归为了寂静的直线绵延到某个看不见尽头的彼方,沉默了片刻,年轻的男人把脸埋在臂膀里嚎啕大哭。
事后一直觉得蹊跷的他偷偷委托了相熟的法医,法医告诉他他的妻子确实由于体质原因在产后日渐衰弱时日无多,但如此早逝的原因还有人在产后暗暗给她投毒使本就体弱的她慢性中毒最终不治,然而隔天那位法医和所有的证据就在一场车祸中被彻底销毁。
女人故去的几天后的夜晚,古尔薇格庄园突发大火,从此这个姓氏残存的一切终究被埋葬在了火海和烟尘里。
庞贝终于无法忍受而大发雷霆当众要求老人们交出凶手澄清事实,长老们却向他展示了一份文件。
如同传说中一样,古尔薇格是一个女巫氏族,古尔薇格家族每一代都有一个女孩的体质生而特别,据说她们无法听见人言却可以直接聆听神明的教诲,她们即是“女巫”,她们孕育出的孩子同时继承父系和母系两个言灵,血统的强化上限则可以无限提升,代价则是女巫本身的陨落,据说初代“女巫”孕育出了引领人类杀死黑王的混血君主,而这一代的“女巫”正是他的妻子。
从龙族统治的时代结束以来,这个家族隐姓埋名,而这一代的家主急于拯救行将消亡的家族,向加图索展示了自己古老的秘辛来促成这场意外的联姻,以为能借助加图索的力量重新崛起,却没有想到打开门迎进了贪婪的狼群。
庞贝捧着文件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从没有觉得命运如此痛切地扼紧着自己的喉咙,原来这场婚礼根本不是基于两人的相爱而促成的,只不过是两个家族之间肮脏的交易。
他从没能逃出过命运的罗网,就像东方神话里那只神猴,以为自己法力无边七十二般变化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却殊不知从来未曾翻出过神佛的指掌。
自始至终,这场国王与女巫之间的圣婚都不过是一场盛大的献祭,而祭坛上被供奉给诸神的牺牲品正是无辜的两人。
“此事幕后的主使就是我,这都是为了家族的未来,如果家主要惩罚就惩罚我吧。”
把文件展示给的长老坦然地看着他,语气中毫无忏悔全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盯着长老的眼睛沉默了半分钟,海蓝色的瞳子微微颤栗着,沙漠之鹰的枪口死死顶在他额前,汗水一点点浸透了掌心。
“砰!”扳机扣下,子弹自下而上穿透了装潢精美的吊顶天花板,枪口冒出一缕青烟。
他信手把枪一扔,狂笑着从长老手里夺过文件撕得粉碎,抬手把雪片样的碎纸纷纷扬扬洒在长老们面前,随后疯人一样踉跄推门而去。
那个加图索的青年精英再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沾花惹草沉湎女.色的颓废男子。
他明白了,杀死一两个丧心病狂的恶人不足以打破眼前遮天蔽日的阴翳,能让屈死的亡魂们安眠的,唯有彻底颠覆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世界。
意识世界里周围精美的殿堂尽数坍圮,暮色昏沉黑鸦嘶哑地鸣叫着掠过天穹,稀薄的酒色天光倾泻在肩头却给不了他半点儿暖意。
“突突突……”地面轻微震动起来,摩托的轰鸣由远及近伴同着瓷器破碎和丝绸撕裂引起一连串巨响,如同苏尔特尔手中燃火的巨剑撕碎了暗沉的黑幕把神明欢宴的殿宇化为火海,也惊碎了他氤氲的醉意。
金发的少年像一颗灿金色的火流星骑着她曾经最爱的摩托撞破木门突入会场,他骄傲又放肆地笑着,眼角却分明噙着闪烁的泪花。
真像自己啊,就像年轻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恶狠狠地发誓要打碎世间污浊的不公。
亲爱的,你看到了么?
我们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他的正义未曾褪色,他的锋芒不曾折损,那头小狮子仍旧在他心底咆哮,终有一天他会做到所有我们无法做到的事情。
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铺平前行的道路,即使弄脏双手也没有关系,甚至要把自己的血肉垫在车轮下也在所不惜。
庞贝侧身把自己隐入角落的阴影里,一口喝干了杯底残存的酒液,趁着儿子引动的巨响抬手把酒杯掷碎在地上。
那些老人心说“其实那个死去的女人根本不算什么……但他的儿子名叫恺撒,那是伟大君王的名字……什么君王会放过令他的母亲蒙受痛苦的人呢”?
但是他们何曾想过,“庞贝”,这个名字本也属于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统治者,是前三头同盟中势力最强的领袖,是古罗马最伟大的征服者和暴力者之一。
又有怎样的强权者会放过令他的爱人饱受不白之冤的人呢?
神会惩罚罪人,用雷霆用火焰。
但倘使人世罪孽深重神明却选择闭上眼睛视而不见,甚至藏身暗影纵容恶行。
我必推翻玷污的神坛,亲自执剑,代行审判。
【首先很抱歉这篇又拖了炒鸡久QAQ,某大三狗留下了不学无术的泪水。
庞贝和古尔薇格这对CP其实在原文中没有太多的体现,更多的只能从侧面推断出庞贝并非对这个发妻毫无感情,作为一对“大人”的CP又是欧洲顶级的贵族家庭,学生狗楼主不敢说能够很好地把握这种感觉,各种生涩不协调之处还望大家海涵,同时由于庞贝身份特殊后续也许还会有反转,本文只代表个人目前的理解。
写作本文时为了构想情节和感觉楼主忍不住想到了几对CP。
首先是篇首贴图的齐格飞和塞西莉亚,一个是卡斯兰娜家族的花花公子掌握对崩坏能的良好抗性,另一个是沙尼亚特家族的圣女拥有操纵崩坏能的能力,骑士与圣女的圣婚期待孕育出对抗崩坏最优秀的战士,而这一对政治联姻也很意外地是从一场自由恋爱开始,执行任务的圣女意外遇到了逃家的贵公子,由此天雷遇见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另一对也出自《崩坏3》,是天命主教奥托和卡莲,百年前长老们出于维护统治的目的杀死了卡莲,原本懦弱的小少爷奥托隐忍多年一一除掉了自己父兄,铲除了所有异己,只为有一天用崩坏的力量复活自己的爱人。
最后一对是《狐妖小红娘》竹业篇的主角王权霸业和东方淮竹,“淮竹虽为妾,霸业未有妻”,两人于平凡的日常中相遇相爱,在淮竹的家族最危亡的时刻,自身亦遭不幸的霸业依靠王权家族出手,以政治联姻的方式解救了淮竹,一个为了找回剑心,一个为了复仇,两人的爱恋不再如最初般纯净却越发可贵,身怀东方神血的淮竹用生命为霸业孕育出了承载两人希望的最强兵人——王权富贵。
本文中也许会多多少少有这些CP的部分影子,但是“圣婚”这个理念贯彻始终。庞贝和古尔薇格,根据加图索的惯例必不是纯粹的自由恋爱,就像是远古时部落领袖与巫女的神圣婚姻,承载了一个族群的信仰和欲念,英雄配美人,年轻人炽烈纯粹的爱意被政治和权力的洪流裹挟而无法自主。
最初构想本文时想到的第一段话就是“那些老人心说‘其实那个死去的女人根本不算什么……但他的儿子名叫恺撒,那是伟大君王的名字……什么君王会放过令他的母亲蒙受痛苦的人呢’?但是他们何曾想过,“庞贝”,这个名字本也属于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统治者,是前三头同盟中势力最强的领袖,是古罗马最伟大的征服者和暴力者之一。又有怎样的强权者会放过令他的爱人饱受不白之冤的人呢?”作为《龙族》读者我们惯常将目光投在明非、恺撒这样的新生一代身上,却偶尔会忘记那些或是阴郁稳重或是风流潇洒的“大人”们也曾年轻过,也曾拥有过生命中的高光时刻。
遇见她时恰是最好的年纪,莫名的悸动在那一瞬击中了心底;失去她后,那个男人沉迷声色犬马却始终找不回往昔的温柔和感动。一次又一次暗中援护叛逆的恺撒,是否也是这个男人对亡妻绵延的念想?
叛逆的贵公子和孤独的小公主在各种势力的推波助澜下走到了一起,就像两个走夜路的孩子握住了彼此的手,从此无需畏惧漫漫长夜。
纵然身不由己,好在……遇见了你。】
[艾雅法拉x庞贝][微暴力]汐斯塔·化身为人
本文实际上是看了 @黄狄山HSH 同学画的小羊,突然就灵感爆发肝了两天时间写了这篇文章, 图我放在文末,感谢她让我有了新灵感(如果有别的图说不定也能让我产生更多的灵感呢?)
零·成为人类
在泰拉大陆的远古生物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
“成为人类”。
在...
本文实际上是看了 @黄狄山HSH 同学画的小羊,突然就灵感爆发肝了两天时间写了这篇文章, 图我放在文末,感谢她让我有了新灵感(如果有别的图说不定也能让我产生更多的灵感呢?)
零·成为人类
在泰拉大陆的远古生物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
“成为人类”。
在极为远古的时候,这个世界并没有人类存在。在当时,天空是源石粉尘所构成的大气,地面是高纯度的源石结晶,海洋是流动的熔化源石潮汐。这里虽然没有人类,但有其他生物存在。他们都极为强大,但碍于本身实力接近,并没有某一种生物能够称霸这个世界。有些生物用现有的科学是无法解释的,但在远古,一切生物都有可能出现。身高数百米的巨狼芬里尔吞噬月亮、浑身燃烧地狱之火的巨人挥手便烧尽了半块大陆。贝希摩斯和利维坦将大地降入海底,又将旧的海底抬升到地面上。远古的其他生命用各自的方法,在那些强者的怒火下,延续着血脉。
就这样,经过了无数年之后,源石粉尘大气逐渐沉积,地面的源石结晶随着板块运动埋入地底,融化的源石潮汐凝固后,被洪水所淹没,环境已不再像以前那样恶劣。大不如前的源石浓度,以及不可逆的血脉流失,让这些生物的能力也不如以往。
就在这时,人类诞生了。这些原始生物并不知道人类是何时出现的,又是何时在这片大地上立足的。他们并没有强大的法术天赋,也没有极强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寿命也大大不如各种远古生物。别说是遇到芬里尔这种级别的生物,就算是普通的源石生物都能要了他们的命。但他们有别的种类的生物都无法拥有的能力。
“可塑性”。
人类的可塑性在各种生物里都是绝无仅有的,刚开始的她们什么法术都不会,这也恰好代表了只要有适当的天赋和一定的学习,她们可以掌握任何一种法术。因此,还活着的远古生物们,尝试去和人类进行繁衍,试图找到一种能够同时留住人类和自身血脉的方法。
这是人类极为黑暗的一个时代,她们没有强大的实力保护自己,尽力放出的火球在巨龙吐息下极速崩坏。许多远古生物都进行了这种繁衍而血腥的实验,但因为人类都无法承受远古生物的强大力量,大部分怀孕的人类都在胎儿出生前就被火焰、冰霜、剧毒等所杀死。和人类结合的远古生物的孩子则多是死胎,大概也是血脉无法承受这些生物强大的威压。
就这样,进行了很多很多年,还是有一些人类与源石生物的后代活了下来,并逐渐形成了现在的泰拉世界。反而纯种人类和大部分远古生物都在时间的流逝中灭绝了,但这已经是后话了。
还有一部分远古生物并没有选择用繁衍后代的方式,而是寻找直接变成人类的方法。总的来说,有三种方式可以这些生物变成人类,即取代、融合以及化身。
取代,从狭义来说,并不是变成人类,而是模仿人类,而代表的生物就是墨菲林一族。她们在出生的六到十二年之间,会寻找一个且仅有一个目标,在环境中隐藏自己,不断地通过各种方式去学习目标的能力。在时机成熟后,她们会击败目标,吞噬目标,并彻底变为目标,用目标的身份度过一生。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她们拥有了目标的外貌、记忆以及能力,但他们本质上还是墨菲林。而且墨菲林并不只会变成人类,在有其他生物的时候,也会选择其他类型的生物做为目标。
融合,则是另外小部分生物会采取的。这些寄生类的生物,会通过感染人类,和他们的血脉融合在一起,最后从内部吃掉宿主,并破开宿主的身体,变成成熟的个体。实际上,Mon3tr就是这种生物,但与其他类似寄生者不同的是,凯尔希的母亲在被感染融合时,刚好将Mon3tr和凯尔希一同分娩了出来。因此,Mon3tr和凯尔希共生活着,双方都拥有了各自的一部分能力,无法分开。
还有最后一种方法,就是化身。这种方法极为罕见,即使是在当时,知道这个方法的人都极少,而且因为他的风险太大,且要求又过于苛刻。愿意去做的生物也极少。
想要化身,首先要放弃自己的全部,将自己的灵魂从这个身体里震出。你当前拥有的所有无论是能力、血脉、寿命还是其他东西,从此之后都和你无关。一般来说,失去灵魂,身体就会变成僵尸。因此需要足够强的实力,让灵魂能够存活一段时间。
然后,就需要用远古的方法以及源石构造一具肉体,随后将自己的灵魂注入其中。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都是不稳定的。进入这局身体后,需要用人类的精血来润洗这具身体。而且原先的你每活一百年,就要一个人的精血。如果拥有过去的能力,杀多少人都不在话下。但现在的你,只能使用这具肉体来进行猎杀。随着精血的洗刷,你的能力和寿命才会缓慢回复。
等到精血足够后,他们就会变成真正的人类,同时拥有自身原先的实力。理论上这是最好的方法,但风险实在是太大了。对于大多数远古生物而言,他们的寿命本就极长,而即使自身能力因为源石浓度的降低有些削弱,他们也有对付其他生物的能力。只是为了获得更好的可塑性,有些得不偿失。而且在化身为人的开始,他们会变成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如果在猎杀的过程中失败,他们就会彻底死亡,就连灵魂也会消散在这个世界。
所以,有勇气用这种方法变成人类的…目前恐怕只有贝希摩斯一人。而且还是在她的姐妹利维坦的帮助下,才得以成功。如果利维坦想要杀掉她,这自然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件事。贝希摩斯也知道,自己在化身为人的时候,利维坦帮助自己挡住了多少攻势。
“…”
一个巨大的源石生物靠在了洞窟边缘的墙壁上。她活了五千年。但她并不是什么很强大的远古生物,而是源石虫——没错,只是普通的源石虫而已,最多也就是长得比别的源石虫要大一些以及会少许法术罢了。她在这个洞窟里住了数不清的岁月,多到她自己的都记不清。但最近传闻这个洞穴里面有宝藏,许多人蜂拥而至。她也捕捉了一些人作为食物,但人丝毫没见减少。
“…”
她有人类的灵智,能够听得懂那些人聊的事情,但她并不能说话也不需要说话。金钱啊、宝藏啊,或是长生不老的树枝…对她来说和一颗石子一般没有什么区别。但这些人蜂拥而至的到来,实在是让她感到有些烦躁。即使是晚上,她准备休息的时候,也能够听到洞穴里有人在破坏墙壁,似乎觉得宝藏一定藏在这里。
“…”
再普通的源石虫,活五千年都不会很普通,她的熔岩法术是直接将他们烧得一点灰都不剩。但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她也不想换个地方呆着。因此,她移动到了那两个人所在的地方,抬起头,感受到了墙壁上隐藏的少许源石痕迹。
“…”
她感受到了旁边还有一个人存在,似乎是一位年龄不大的少女,但对方很安静,而且似乎并没有恶意,只是拿着一个小本子在画着什么。那位少女用手挽住一根很长的法杖,淡色的长发在洞穴里平静地摇晃着,两边的则是绵羊一般的角,刚好勾住了她的头饰。少女的脸上似乎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手在本子上涂涂改改,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
她稍微发出了一点声音,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少女看到了她,本能地有些后退,脸上似乎露出了不安的神色。但随后,她还是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紧绷的身体放松,对着她说道:
“抱歉,我刚才…没有看见你。我叫艾雅法拉,如果打扰了你,抱歉,我这就离去。”
也是,她虽然是源石虫,但她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长的可能确实有点大,而且由于某些特殊原因,她身体的一部分由熔融的岩浆构成,一看就很危险。所以那位名叫艾雅法拉的少女看到她没有向她发起攻击,猜测对方应该听懂了自己的意思。艾雅法拉将本子收进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中,然后拿起法杖向外走去。
“…”
其实如果所有人都像艾雅法拉一样礼貌而且保持安静的话,她倒也不会愤怒。艾雅法拉的身上也有一种来自熔岩的味道,和她的力量似乎同源。但她并不需要去想这个事情。
直到听到艾雅法拉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她重新望向了岩壁,随后,缓慢地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岩壁之中。岩壁上逐渐出现了一些文字,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在一瞬间,岩壁上出现了一个大洞,里面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待了许久。
“居然还真的有人来到了这里…”
“…?”
那个白色的影子是一只狼。即使只是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一部分幻影,对她依然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她本能地想要逃离,但她的腿却完全动不了。这只狼的血脉对她产生了很强的压制。这只白狼感觉像是直接进入到了她的脑子里,样子无比清晰。
“长话短说吧。我留在这里的是变为人类的方法。当然,只对生物有效。奇怪…我能从你的身上感受到老朋友的气息,但实在是太弱了——现在的源石浓度已经变得这么低了吗。”
“…”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面前的那位白狼继续说。但她也没想到的是,藏在这个洞穴的东西,居然是对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什么用的变为人类的方法…他们就算找到了,他们也不会变成人类,因为他们已经是了。可是,这里活得最久的生物就是她了,她在这么久的时间里居然从来没有感受到这面墙和其他地方的不同。
“我的生命快要结束的时候,我才找到了变成人的方法。可惜,那时的我做什么都已经是无用之举。因此,我将我的一部分灵魂留在了这里,给予其他想要变成人的生物一些帮助。”
白狼盯着她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变成人的代价很大,但成功后的收益一样很丰富——你可以保留你的所有能力以及寿命,同时变成人的模样活下去。你也不想一辈子都用这个样子活在这个黑漆漆的洞穴里吧。”
这个收益对于她来说,其实并不怎么诱人。但变成人…似乎也是不错的一个选择。而且不管怎么说,把宝物占据了之后,别人应该也不会再来打扰她了…大概吧。
“怎么样,能接受吗?”
“…”
她同意了。这么多年的生活确实有些太过于漫长且枯燥了些。那只白狼吟唱着一些咒语,从泥土的深处吸引出了一些白色的光点,汇聚在了一起,将整个洞穴照射得十分明亮。一些红色的符咒从她的脚下亮起,将她的身体包裹在了一起。她感觉自己的记忆正在被读取,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好读的,基本都是在这个洞穴里的记忆。
那些白色的光点融入地面,构造出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想象你想变成的样子吧。如果你不会的话,就让我来做。”
她突然想起了艾雅法拉的样子。相比于其他打扰她的人来说,她并不讨厌那位少女。光点从她的核心处缓缓地注入躯体之中,那具躯体变成了艾雅法拉的模样。
“接下来可能有点痛,忍住。”
白狼一个重击,将她的灵魂从身体里面打了出来!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侵蚀了一般。她看到自己的躯体正趴在地下,是一个很大的、红黑色的虫子。她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自己的样子。
“进来!”
在白狼的一声咆哮后,她重新定了定自己的神,随后听从着白狼的引导,缓慢地进入了已经具有人模样的躯体之中。一波又一波,她的灵魂被躯体有些排斥,但在白狼的灵魂引导下,这具躯体还是姑且接受了她。过了不知道多久,她们才完全融合到了一起。
“啊…”
她发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不再是自己之前所发出的啸叫声。她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这个洞穴的顶端,那里什么都没有,漆黑一片。她伸出了一双白白嫩嫩的手,那是只有人类才能拥有的躯体,感到有些僵硬。她扶着地面,缓缓地站了起来。这具躯体,似乎要一定的时间去适应。现在的她只有两只脚,而且一点能力都没有…嗯?
白狼看上去似乎有些疲倦。引导她的灵魂进入这具凭空而出现的躯体似乎花费了他很大的力量。但他微笑着看着他,似乎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自己没有成功变成人类,但在自己的帮助下,让一个非人的生物变成了人…他非常的满足,至少证明了当初的自己得到的东西是真的。
“啊,忘记说了。你应该活了五千年左右了吧,你可能要取得五十个人类的精血来润洗这具躯体。前面的精血都是为了巩固这个身体和你的灵魂,后面的精血则是让你的实力回复。”
他无视了“艾雅法拉”有些愤怒的表情,而是继续说道:
“我走了…前十个人类的血…一定要尽快得到,不然你的灵魂可能会…再度被驱逐。”
一·凶杀案
艾雅法拉坐在汐斯塔城主府主客厅的一旁,仍然在本子上画着什么。她的职责本来是天灾信使,也就是为了探寻天灾发生的迹象才来到这里的。最近汐斯塔民间一直有传闻,是关于什么远古的宝藏之类的。本来这和艾雅法拉没什么关系,但作为研究火山地质的专家,她意外地发现传闻所在地刚好位于一座隐藏的火山之下,因此,昨天晚上的她偷偷地溜了出去。
在那个洞穴里,她并没有发现宝藏,但她看到了一个很奇特的源石虫。正常而言,源石虫不可能长得那么大,而且她感觉到,源石虫似乎和这座火山有紧密联系。她想了很多,但基本都止步于猜想,所以她把无法探明的问题写在了本子旁边。
等回去之后问问前辈吧,她是这么想的。
“艾雅法拉小姐,早上好。”
她感觉到了很模糊的声音,因为自己的听力变的越来越差。她连忙地回过头去,看到的是锡兰小姐和她的贴身保镖黑。锡兰一袭贵族长裙,十分优雅。而黑则是轻便的运动背心及短裤,身后背着一把巨弩。她们一同进入主厅,准备早上的用膳。
“贵安,锡兰小姐,黑小姐。”
她在想事情,因此不知不觉就用了莱塔尼亚的礼节回应,做到一半的她突然发现不对劲,连忙有些手忙脚乱地换成了汐斯塔的理解。她的脸红了一大片,出生于名门望族的艾雅法拉,这种大错误她还是第一次犯。
“艾雅法拉小姐,你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锡兰率先开口,她也看出了艾雅法拉在想一些事情。艾雅法拉沉默了两三秒,然后缓缓地点点头,将自己的本子递给了锡兰和黑。她们本身就住在汐斯塔,或许她们会知道这些消息呢?
“那座山,我之前去探查过。里面是源石虫的巢穴。你说的这只巨大的源石虫,我有所耳闻…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 ‘庞贝’。我目击过她,但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敌意。”
黑思考了一下,用冷酷的声音回复了艾雅法拉的问题。
“我昨天碰到她了,她在一面墙旁边。我感觉那面墙上似乎有什么特别的源石痕迹,但…当我尝试去触碰的时候,我被击退了,我似乎没有资格进入。”
“连你都没有资格?”
艾雅法拉有些不甘地点了点头,她是她们家族乃至学院里天赋最强的术师之一,被拒绝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我在那里画画的时候,就碰到了…庞贝。好在她没什么敌意。”
“要不要让我告诉市政那边,把这座火山的区域暂时封闭一下?”
“不用了,谢谢锡兰小姐的好意。那边也接近汐斯塔的海滩,如果封闭的话,势必会对您、城主以及汐斯塔政府有不好的影响。”
锡兰叹了一口气,这是她少数能做的事情,可惜现在的她,似乎帮不上忙。
“说的也是。那…黑,今天之内,你和艾雅法拉小姐一起去一趟那里吧。”
“是。”
黑点了点头,她的天职就是服从锡兰的命令。虽然后者经常说,希望黑不要总是把自己当成尊贵的小姐,被她当成朋友就好了。但黑内心里还是把锡兰当做了自己的主人与救命恩人。
“那就先准备吃早餐吧。”
…
庞贝从洞穴之中走了出来。她放弃了自己曾经所使用的身体,那只巨大的源石虫。她的力量和法术随着这具身体的消失变得一点都不剩。但如果那个白狼没有欺骗她的话,她要杀掉50个人…
如果是过去的自己,50个人实在是太简单了,随着自己的意念稍动,这个火山的岩浆就会涌出并吞没她们。可惜现在的她并没有这种能力,她感受不到自己的体内有任何力量在流动。因此她在离开前,将自己前爪的一部分折断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五千年的源石虫的爪子还是比较坚硬的,虽然直接杀死别人还是有点困难。
“啊。”
她以前没有注意到洞穴外的景观。这里刚好正对着大海,蓝天、海洋和椰子树相得益彰。各种各样的人在沙滩上玩着,她们很兴奋,很开心。但庞贝很快就注意到了自己和她们的不同。
“好像…忘了穿衣服。”
她走回了洞穴,找了很久。最终在某一个角落,找到了一个红色的泳衣。似乎有某一对情侣在海滩上玩完了之后,就到了这个洞穴里干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她们的躯体烧得渣都不剩了,但泳衣还留在那里,逃脱了熔岩的侵袭。庞贝穿上了她,似乎刚刚好。现在走出去,就很合适了。
她把武器藏在了一边,仔细地开始寻找猎物。一个穿着泳装的猥琐中年男人,左手提着一个相机,右手拿着一把伞。她一边猥琐地笑,一边朝着洞穴的方向走来。庞贝赶紧躲在了一旁的树丛之中,尽量避免让那个男人发现。
那个猥琐的中年男人并没有进入洞穴,而是同样地进入了树丛,随后架起了相机。镜头的朝向就是海滩上的各种比基尼。他嘿嘿地笑着,随后不间断地按下这快门。
可惜的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临近中。在按下最后一次快门后,他的喉咙里插进一个尖锐的虫爪。瞬间,鲜血就从男人的喉咙里喷溅而出。他还没回头,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呼哈…有点累。”
她没有想到这个身体的力量居然会那么小。但凡那个男人有一点防范意识,被反杀的应该就是庞贝了。但不管怎么说,第一次捕猎成功了。她按照白狼教她的那些方法,将他的背部划开,抽出一道脊柱,将鲜血涂抹在自己的四肢上。那些鲜血并没有停留太久,就逐渐地融入了这具身体中。庞贝感觉自己的四肢似乎变得轻松了一些。
“还有49个…”
她看了看远处的那些人。自己现在的能力还不够,如果贸然出击,很有可能死的就是自己。但等在这里似乎也不是事,要不先去城里看看吧。
但她转头就看到了那句刚刚被她是用过的,由于失去了精血而变得有些干枯的尸体。
“算了,就留在这里吧。”
力量带来欲望。她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一句话。只是吞噬了一个人的精血,她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有明显的提升。如果真的能够吞噬50个,或者更多…会不会…
庞贝感受到了一股非常强大的气息,因此她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低下头去,一动不动。
“等等。”
黑拦住了艾雅法拉,她的眉头微皱,似乎闻到了什么气味。
“怎么了吗?”
艾雅法拉还在想着怎样才能和庞贝沟通,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同。
“没事。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黑点点头。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保护艾雅法拉,而不是探究树林是不是有问题。就算有问题…之后再让汐斯塔警察局那帮人来看看吧。因此,她和艾雅法拉逐渐走远。
“…艾雅法拉。”
这两个人,庞贝都认识。在过去还没有变成人的时候,她就见过那位黑色的少女。她的瞳孔极为深邃,巨弩端在手上,基本上能够看得出来她的性子杀伐果断,如果自己和她结下仇,自己可能永远都没法好好休息了。
另一边的少女就是艾雅法拉…她现在还是艾雅法拉的样子,还是不要去和她们正面接触了吧。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话…
她摇了摇头,拿起了那个男人的伞,朝着海滩走去,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
“这个洞…之前存在吗?”
按照艾雅法拉的记忆,她们来到了昨天遇到庞贝的那个地方。但和记忆中有偏差的是,这里原先应该没有大洞才对。她们走到了那个洞前,感受到里面有一些令人恐惧的东西存在。地上并没有碎裂的石头,那就说明这并不是被人破坏产生的大洞。
“哈啊…哈…”
艾雅法拉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还是用法杖撑住自己,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这个洞很大,对于艾雅法拉和黑来说都是随便通过的。在进入洞穴的一瞬间,她们的瞳孔都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因为那里面有一具尸体。
这巨大的源石虫,恐怕整个汐斯塔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庞贝。但此时的庞贝,已经没有了昨天艾雅法拉所感受到的生命气息。她已经彻底死亡了,就连原先微微发光的核心也极为暗淡。
“她…死了?”
黑一样感到非常震惊。她在脑海里想过无数次,如果这个叫庞贝的源石虫从洞穴之中离开,开始进攻其他人类的话,她要怎样才能做到保护锡兰。但这个目标此时已经死了,就这么趴在她们俩的面前,一动不动。
“嗯,应该是死了。但…”
艾雅法拉绕着庞贝的尸体转了一圈,并时不时蹲下来,然后用法杖去挑动尸体。
“但是?”
“除了她的前爪是被折断的,她身上没有任何被伤害的痕迹。”
艾雅法拉淡淡地说道。她不是很信自己的判断,但一切证据都指向这个结果。
“你是说,庞贝是寿终正寝?然后她的前爪被人在死后折断了?”
聪明如黑不可能不知道艾雅法拉的意思,只是她对这个结果也不太满意。
“很有可能。”
黑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再找找其他线索吧。”
…
庞贝从一个冰淇凌店走了出来。这个冰淇凌店有些偏,在海岸的另一边,在大多数时候都只有店长和一位助理在,是完美的下手场所。她将武器藏在了伞里,可以避免其他人的怀疑。此时的店长和助理的心脏被贯穿,而且已经失去了各自的精血,变成了干尸。要在更少人知道谋杀之前,杀死更多的人,她是这么想的。
“才第七个啊。”
她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能够召唤出少许的火焰了。虽然相比于之前直接能够影响火山喷发的能力还是差了不少,但白狼没有骗她,得到人类的精血真的是她必须完成的事。
冰淇凌店的门口放着一个大型的落地镜,她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太注意。而现在,她站在镜子前欣赏着自己。此时的庞贝,和艾雅法拉几乎没有任何不同。她舔着沾有一丝血迹的冰淇淋,感受到了舌尖传来的冰凉、甜蜜和血的腥臭。
她的年龄看上去不大,甚至说,穿上这件红色的泳衣后,显得真实年龄似乎更小了一些。但现在的她,感受到了自己在过去几千年都没有感受到的冲动。
是力量。只要杀人就能获得力量。杀得越多,获得的越多。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下一个目标了。因此,她舔了舔嘴唇,然后将没吃完的冰棒扔到了一边。她将伞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朝着海滩走去。那里的人非常多,或许能在那里收集到更多的精血呢?
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会变成人类。”
二.接踵而至
黑和艾雅法拉在洞穴里探寻了很久,但并没有太多东西值得注意。洞穴里的源石虫都是红黑色的,核心闪闪发光,感觉吸收了熔岩的力量。不过此时的它们并不具备攻击性,基本都只是慵懒地趴在一旁,对艾雅法拉和黑的到来完全不感兴趣。
越往里走,洞穴的热量就越来越高,连黑都感觉自己无法忍受这样的温度。
“抱歉。”
黑在这里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她本身作为菲林一族,并没有什么强大的血统来在高温下保护自己。但艾雅法拉不一样,拥有熔岩与火的天赋使得她能够继续向前走。走了不知道多久后,艾雅法拉看到了一个岩浆湖——奇特的是,远远地看去,在岩浆湖的中间,似乎还有一滩清水,和赤红色的岩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奇观,艾雅法拉从来没有见过。她连忙地掏出本子来绘制。
她用自身的源石技艺尝试着往岩浆里面走,可是她发现,越往里走温度越高,以自身现在的装备似乎是难以达到那泉水处的,因此她只能悻悻停下,往回走。她感觉到那滩清水里面应该有什么和自己相同来源的气息,但气息十分模糊…或许之后换身装备再来看看?
“那里有什么?”
黑靠在洞穴的石头旁。在等待地过程中,她也流了不少的汗,这是非常煎熬的过程。但她本身有过相关的训练,因此还算是忍受了下来。看到艾雅法拉回到了这里,她扫视着艾雅法拉的身体,随后有些关心地问了一句。
“一个岩浆湖。但并不只有岩浆。回去和锡兰小姐一起讨论吧。”
黑点点头,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方。她静静地跟在艾雅法拉的身后,一起往前走去。艾雅法拉的身体似乎对热量有着很强的抗性,那么热的环境居然一点汗都没出。
走出山洞的那一刻,她们依然看到的是前方的海滩和人群。太阳已经西斜,不过距离晚上还有好一段距离。黑拿出手机,拨打了汐斯塔警察局的电话,让他们暂时来封锁这个山洞,顺便搜索一下周围的环境。她的本能告诉她这里十分危险,如果有普通人进入就不好了。
“黑小姐,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休息的地方吗,人少一点的。”
艾雅法拉的脚步突然停下了,她感觉有些口渴,因此朝着一旁的黑问道。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问过黑相关的问题,因此让黑有些措手不及。
“啊?有的,我知道有家冰淇淋店。因为离城区太远了,诺,在海滩的另一边——”
黑指向了海滩的另一边,如果仔细看的话,那里确实有一个冰淇淋屋。但从距离来说,实在是有些远了。如果艾雅法拉要去的话,可能要走上三十分钟。最近的售卖处确实在不远的海滩边,但艾雅法拉想要去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一下,她有些事情要思考。
正在此时,黑的电话响了,似乎是警察局那边有人在找她。她眉头紧皱,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她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一边点头,一边回应。
“抱歉,艾雅法拉小姐,海滩那边似乎出现了什么事,我可能要先去处理一下。我们一会在冰淇凌店汇合吧——不会太久的,处理完我就来。”
“好的,黑小姐。”
艾雅法拉点点头,看着黑远去的方向有些出神。随后她拿起了自己的法杖,朝着刚才黑所指的那个方向走去。的确是非常的远,好在太阳已经没有她们来的时候那么晒了。
…
庞贝躲在了海滩的更衣室。她知道外面已经有人发现了尸体。但她并不是后悔自己杀了人,而是感觉自己如果再谨慎一些,一定能拖到更晚才被发现第一具尸体。如今的她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杀掉了19个人,仅仅用了那一把伞。源石虫的爪子十分尖锐,而且藏在伞里,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凶器。
“要找个办法离开这里…”
她现在的样子在汐斯塔的海滩上并不引人注目,但如果她想要进到城里去,这身衣服显然是不合适的。因此,她用熔岩的力量将更衣室中存放衣服的柜子一个个破开,找到了一身看上去还算是符合年龄的裙子,换了上去。她对着镜子,除去那个有些狰狞的表情以及脸上残留的一小部分鲜血外,总的来说,还算是比较正常的。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表情调整得更加合适一些。
“走吧,继续去寻找新的目标。”
她从更衣室的后门走了出去,随后从手中召唤出岩浆,蔓延进了整个更衣室之中。一些易燃的东西在岩浆的侵蚀下立刻燃烧起来,最后酝酿成了一场巨大的火焰。庞贝并不担心更衣室里还有活人,因为她已经杀掉了里面所有的人。她本想藏在门后,进来一个杀一个,但没想到,有人发现了之前的一具尸体,并报告了汐斯塔警察局,后者将海滩围了起来,正在进行地毯式排查。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她肯定会被发现。
不过,烧得只剩渣的话,或许会减缓警方的搜索速度吧。
…
艾雅法拉一边思考着,一边走。经过了很长的行动后,她终于来到了黑所说的那个冰淇淋店。一个很大的落地镜放在店前,而从外观看,店里一个人都没有,而空调还开着,难道是老板有事出去了?
她推开了门,立刻感觉到了冷气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这是…”
她往前走去,看到了两具苍白的尸体倒在了在货架之后,心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所刺穿。艾雅法拉往后退了一步,颤抖地跌坐在地上。她有些想要呕吐,但她什么都做不到。她几乎是慌乱着往外跑,直到跑到了这家店外面,她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一些。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想要把那股惹人厌恶的血腥味从自己的鼻子里弄出去。
黑说自己很快就来,但等到太阳已经彻底落山了,她还没有过来。艾雅法拉不想和两具尸体度过夜晚,因此她站起身来,朝着记忆中城里的方向走去。夜晚的汐斯塔有些凉,但对于艾雅法拉来说,能更快地回到城里去,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等下,黑下午走的时候也说海滩出了什么事…难道说…
艾雅法拉立刻想到了那两具尸体,她有些害怕地捏紧了法杖。虽然她相信自己的熔岩源石技艺能帮助自己,但对现在年纪的她来说,尸体和凶手都令人害怕。她只能加快自己的脚步,朝着汐斯塔主城快速走去。
…
黑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现在的汐斯塔警局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基本上能派出去的警员都已经派了,尸体的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多。她下午被叫到海滩去的原因,就是有一对来海滩的情侣,意外地在存放打扫工具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她们立刻就报告了警局。
现在是汐斯塔人最多的夏季,作为世界的几大黄金海滩之一,发现尸体必须立刻解决。没有人有勇气在知道身边潜藏着杀人凶手的时候,还能在海滩玩的不亦乐乎。因此这件事一发生,黑立刻就赶了过去。
她心里也有想着艾雅法拉会不会有什么事,但那家冰淇淋店的老板曾经也在汐斯塔警局干过活,退役后才开了那家店。在他那里呆着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报告,局长。我们在海滩更衣室里发现了一部分人的肢体残骸。”
她的眼睛突然睁开,就像是即将捕食的猎豹一般锐利。
“接着说。”
“海滩更衣室着火的报案时间为下午四点零三。我们扑灭了火焰,再进行的现场勘查,我们在其中发现了大概六具尸体的…残骸。她们的骨头都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一部分了。”
“…有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
虽然也是有人遇害,但这并不能简单地判断为就是和之前一样的杀人案件。
“有的,我们在现场,发现了奇怪的现象。”
那位警员将自己拍的照片以及用小袋子装的证物提到了黑的面前。
“你是说…海滩更衣室的着火原因是,岩浆?”
“初步只能这么判断。我们没有在海滩更衣室周围找到其他可能导致燃烧的原因,而且岩浆痕迹非常明显,很难不怀疑是否真的是…火山喷发。我是说怀疑,怀疑。”
黑并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但如果火山真的喷发了,怎么会只烧掉了一个更衣室?一般来说,就算是从裂隙里喷发出的岩浆,能够蔓延的距离一样非常长。
“那也就是说,嫌疑犯可能还有一定的源石技艺…而且可以操纵熔岩?”
她一瞬间就想到了和她一起出门的艾雅法拉。艾雅法拉就拥有这种比较少见的源石技艺。一般而言,泰拉大陆的源石技艺极多,但大多数人仅仅停留在单一元素,如干员天火的“火焰”和惊蛰的“雷电”。对于极少一小部分人来说,她们可以同时掌握两种元素并合二为一,就比如艾雅法拉的熔岩,同时包含了“火焰”和“大地”两种元素。当然,最罕见的还是独一无二的那些技艺,比如莫斯提马的“时间”和安洁莉娜的“物质。”
黑并没有很强的源石技艺天赋,这些东西都是当初在罗德岛的时候,她听过来的。但既然不是独一无二的,那也就是说,可能有其他人一样拥有这两种天赋,并将其融合为熔岩…
“毕竟是锡兰小姐的贵客啊…”
她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不能随便怀疑到客人头上去,更何况,她也不相信是艾雅法拉杀掉了那么多的人。
“继续去探查。”
…
庞贝的实力已经恢复了一些。过去的她虽然有眼睛,但漆黑的环境下,眼睛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作用。她最常用的还是热成像来定位。她用这种能力小心地绕开了一个又一个探查的警卫,但由于每一个警卫的战斗力都不算太弱,如果打起来不能一次解决的话,一定会被发现。
因此,她在不断地避战,直到进入城里。她今天的效率算是比较高了,满打满算已经杀了29个人,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但她感觉有些东西似乎已经开始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自身了。
在一开始的她,只知道要通过杀死别人来让自己能够活着,所以她下手绝不会手软。但现在的她变得有些奇怪。
“求求你,放过她吧。”
这是她今天的第28个目标,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叙拉古女人。她的丈夫已经被庞贝的源石技艺召唤出的岩浆封住了喉咙,已经死了,只是还没有取精血。她的脚被熔岩所禁锢,动弹不得。她知道自己已经走不掉了,但她希望她的女儿能够活着。
“…”
庞贝轻轻一推,就将她的目标推进了流淌的岩浆之中,一瞬间,她的皮肤立刻被高温变成了焦炭,轻松地就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但与此同时,另外有一位白色毛发的鲁珀少女,正冷冷地盯着庞贝的方向。她非常冷静,看到父母的死亡居然能够保持住情绪。
“把我也带走吧。”
她的声音回荡在充满岩浆与血的小房间里。她的父母已经死在了庞贝的手下,她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虽说自己的母亲请求庞贝不要杀她,可是,有什么意义么?
庞贝从手中召唤出一团流淌的岩浆,慢慢地走向那位少女,但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内心有什么东西在拒绝着她做出这种事。
她迟迟下不去手,只是用同样冷酷的表情盯着对方。
“你做不到的话,让我来吧。”
少女往前走了一步,在自己父亲和母亲的面前,跪了下来。她拔出了插在自己父亲心脏中央的那把红色的伞,一瞬间的恍惚中,她将那把伞精准地插在了自己的心脏,在血液喷射与痛苦的喘息声间,用同样的方式死亡了。
这是庞贝第一次对杀戮感到抗拒。但死去的人不会复活,她只能让自己努力活着。
三.熔岩
艾雅法拉回到了主城,她感觉很累,但一路上都没有见到认识的人。看来只能先回到城主府去了,剩下的再慢慢说吧…
她回想了一下今天和昨天所遇到的事情,感觉这件事没有想象过的那么简单。无论是火山洞窟、庞贝、尸体、杀人案…这些东西,对于艾雅法拉来说,都是过去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如果前辈在的话,或许就能有勇气和能力解决这一切了吧。她是这么想的。
“艾…艾雅法拉小姐?您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城主府门口的两个侍卫看到艾雅法拉出现在了外面,有些奇怪,但艾雅法拉并没有听见他们说的话,而是径直往里面走,一边思考一边行走。
“我没看错吧…?”
“没有,这一定是艾雅法拉小姐。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出去了一趟吧。”
“出去的话,我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闭嘴,我们知道!你想再被骂一顿骂!”
他们俩交流着,那位稍大一点的乌萨斯人打了一下另一位的头,让他不要再说了。
艾雅法拉走进了城主府的主厅,但那里似乎只有一位女仆在打扫卫生,城主、锡兰、黑等人都不在这里,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出去了吧?
她摇了摇头。现在的她已经没有那么多力气再出门去找她们了,等明天的时候再说吧。
因此,艾雅法拉从楼梯那里走了上去,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房间里没有开灯,她先把法杖放在了一边,然后关上了门。
“啊…”
她打开灯的一瞬间,看到了一个人呆在了自己的房间里,艾雅法拉注意到她似乎穿着自己的衣服,而自己的衣柜已经被翻的有些乱了。她后退一步,想要呼唤保卫的人,但那和自己一样的人冲了过来,拉住了艾雅法拉的手,用巨大的力量把她拖到了床边。
“我叫庞贝。首先,谢谢你给了我这样的容貌。”
“庞贝?”
艾雅法拉的脑子迅速转了一下,她立刻想到了她们今天所看到的那具巨大源石虫的尸体。可是,庞贝是一只源石虫,怎么会变成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呢?
“长话短说吧,我找到了变成人的方法。但我接触的最后一个人是你。”
但她依然没有放下戒心,某些人可能会变成其他人的样子来进行行凶。而且在她的认知里,不可能会有非人类生物变成人类——绝对不可能。
“你怎样证明你就是庞贝?”
庞贝从手中拿出了一把红色的雨伞,那是她今天的主要凶器,但她隐瞒了自己杀人的事实。她从伞骨中抽出了一根极为尖锐的物体,艾雅法拉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那只巨型源石虫的前爪。她叹了叹气,姑且相信了庞贝所说的话,因为她们今天去看过那只源石虫。
“那请问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艾雅法拉有些胆怯,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情况。
“为了报答你。”
庞贝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略作思考地闭上眼睛,然后说出了关于火山洞窟,她所知道的事情。谈到岩浆湖的时候,庞贝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告知了艾雅法拉一切。
“火山源石虫一族只有在岩浆附近才能存活,我们会经常去岩浆边上汲取能量,来延续自己的生命。但不知道在哪一年,我感受到了岩浆中央有什么东西存在。”
“岩浆中央?”
艾雅法拉想到了在岩浆中央的那滩清泉,在此之前,她从没在任何地方见过这样的奇观。
“嗯。我之后过去看了一下,但很可惜,我被拒绝了。似乎,只有一定的人类血脉才能到那个地方去…或许那里就是所谓的宝藏。可能和你我的熔岩技艺有关。”
“你现在不是已经变成了人类吗?”
“嗯,但我想要报答你,才会来到这里,将这些秘密告诉你。”
庞贝躺在了床上,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随后,她转过头去,望着艾雅法拉仍然有些不安的表情,缓缓说道:
“反正你也会去的吧?我在你身上闻到了熔岩的味道,你应该去过了。”
艾雅法拉抿着嘴,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点点头。
“把这个拿去,这是我的一部分,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庞贝将源石虫爪放回伞里,重新递给了艾雅法拉,艾雅法拉沉思了一会,还是将它收下了。作为研究火山的专家,她根本不可能拒绝这样的机会。虽然她很累了,但知道自己能够去到岩浆深处的时候,她的疲惫似乎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你之后会去哪?”
艾雅法拉问了一句。虽然庞贝去哪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嗯…我也不知道,我之前可是源石虫啊…你知道有什么好去的地方吗?”
艾雅法拉立刻就想到了前辈和罗德岛,因此,她几乎是立刻脱口而出。
“那就和我去罗德岛吧。博士和凯尔希医生应该会接纳你的。”
“好。”
她并不知道什么是罗德岛,也不知道博士和凯尔希是谁,但她看得出来艾雅法拉很开心。艾雅法拉正在收拾以往的装备,似乎是准备立即出发。庞贝点了点头,对着艾雅法拉的方向挥挥手,露出一抹微笑。
“从侧门走吧,外面好像有杀人犯流窜,你小心一点。”
庞贝的微笑变得有些不安,她以往根本不会有这种感情。她并不是担心杀人犯,她有自己的担心之处。但随后,她还是咬咬牙,将这些本不属于她的情感甩在一旁。
“一路小心…抱歉。”
…
艾雅法拉再次来到了岩浆湖,这里依然燥热,但在艾雅法拉的那些装备下,这种热感被慢慢地减轻了。作为专攻火山地质的天灾信使,她偶尔也会靠这些装备,孤身一人进入火山口,因此,只是走到那岩浆湖的中央,对如今的她而言并不困难。
为了减少负重,她没有带她的那根巨大法杖,而是靠这些勘探装备上的源石单元来进行简单地施法。她手中拿的是庞贝给予她的那根虫爪,将其他所有多余的东西都放在远离岩浆湖的地方。
“呼哈…”
她走进了岩浆湖的那高温的熔岩立刻想要吞噬掉艾雅法拉,不过随后还是被法术驱动的装备抵挡在了一旁。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并没有遇到太多的阻碍,就进入了那清水之中。但她惊奇的发现在,这其实并不是清水,而是压缩到极致的岩浆,从赤红色变成了青蓝色,从远处看才会一位是清水。她连忙用自己的源石技艺去感受这股岩浆下的东西。
“果然有。庞贝她没有骗我。”
她深吸一口气,用熔岩将自己的身体全部包裹着,潜了下午。越往下,这里的温度越高。之后,艾雅法拉感觉自己失去了重力,跌落到了一个像是黑曜石制作的平台上。这里的温度恢复了正常,而岩浆都在平台之外流淌着。 一个红色的模样出现在了艾雅法拉的面前,她感觉面前的人有些熟悉,但又记不起来她到底是谁。
“这是几千年过去了呢?”
艾雅法拉并不知道那红色的影子到底在说什么,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回复道:
“抱歉,请问你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抽了出来。居然是一团纯粹的熔岩!
“来自岩浆的火元素…看来,你应该是我的后代了。”
那个影子的手指轻轻一弹,将这股熔岩重新射回艾雅法拉体内。她稍稍地叹了口气,对着面前的艾雅法拉说道:
“不过你还差的太多。你的熔岩杂质太多了。”
“…这样么?”
熔岩本身就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源石天赋,在她接触到的人里,除了庞贝和她自己,她再也找不到第三个人拥有这样的能力。因此,她有些谦虚地承认了这一切,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让我给你展示一下什么才叫岩浆。”
她从周围的岩浆中取了一小抔,轻弹响指,那岩浆立刻开始扩散,向周围蔓延。极为纯粹的岩浆几乎是瞬间就开始了对这个平台的侵蚀。岩浆将黑曜石融化,后者重新加入岩浆之中,作为新的岩浆继续对周围进行破坏。艾雅法拉从没有想过自身的源石技艺竟能被这样运用。
“熔岩的本质是扩散、高温和无止尽的破坏。我感受到你的熔岩技艺背离了初衷,你只是单纯地用火焰去进行攻击而已。你完全放弃了作为熔岩的技艺…我必须要纠正你。”
红色的影子站在了艾雅法拉的面前,缓缓地说道:
“我不允许我的后代,如此对待我族的天赋。”
…
艾雅法拉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做了很长的梦,在梦中,她的身体被不断地融化又重组,光是被岩浆就淹没了好几十次。那痛感实在是太真实了,好几次,她感觉自己都要死在了那里,但博士的样子让她继续保持清醒。从结果来看,她成功了。
她的右手腕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纹路,像是火山一样的图腾。用左手摸起来,可以感受到一些微微散发的热量。右手轻轻一挥,一块赤红色的岩浆立刻出现在了她的手心。她不再感受到岩浆的热量了。如今的她在那位不知名的先祖的帮助下,完完全全地将火和土融合成了岩浆。
“博士,我能为你做更多事了。”
虫爪也放在了艾雅法拉的身边,她把它和自己的包一并拿了起来。没想到庞贝所说的宝藏,居然会是这样的场景。不管怎么说,她的内心还是很感激庞贝的,如果不是庞贝,她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火山深处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大概。
她缓缓地离开了岩浆洞穴,朝外走去。她并不知道现在具体的时间,不过走到洞穴外,看太阳或者月亮的位置应该就可以粗略地判断时间了。
“早上七点多么?居然在这个洞穴过了一晚上…”
她沿着原路返回了汐斯塔城区。今天的海边一个人都没有,或许是太早了吧。
“这是…?”
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汐斯塔的城门,是黑。她向前走着,没有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黑小姐?”
她轻声呼唤了一声。黑看到了她,突然进入了作战的姿势,将艾雅法拉绊倒在地,双手被禁锢在了手铐之下。艾雅法拉有些吃痛地哼了一声。黑冷冷地在艾雅法拉的耳边,对其说道:
“嫌疑人艾雅法拉已被逮捕,你的罪行将由审判会来决定。”
四.对峙
“黑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艾雅法拉而言,她的大脑完全是出于混沌状态的。她只是去了一趟火山洞窟,并且在那里得知了火焰深处的秘密…对于其他的,她完全没有头绪。但黑对艾雅法拉的问题没有任何回应。
“对了,黑小姐,昨天在那个冰淇淋店…”
“有两具尸体,对么?”
艾雅法拉没想到黑居然会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此时黑的眼神里全是怒火,她只是强忍着。如果不是要将艾雅法拉押送到审判会上,她早就就地处决她了。
“抱歉,黑…小姐。”
艾雅法拉也感受到了黑的怒意,但她也不好接着往下说了,因此她也保持着沉默。
…
“故意杀人罪,纵火罪…违规使用源石技艺…”
艾雅法拉看着法官对自己提出的这些罪名,她感到非常的奇怪。自己从来就不是会随便杀人放火的反社会分子,怎么会被提出这样的罪名?
“法官大人,你说我干了这些事…有什么证据吗?”
法官挥了挥手,从旁边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源石虫前爪。
“目前的连环杀人案中,有二十六人死于尖锐的武器。通过和伤口的比对,和该源石虫前爪高度吻合,基本上可以确认为凶器就是它。”
“等下!这个源石虫前爪不是我的武器…”
“肃静!”
法官重重的锤了一下桌面,让艾雅法拉和其他人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然后,昨晚在城中死亡二十人,经过目击者的比对,只有你满足这个条件。女性、年龄不大、卡普里尼种族,以及…”
法官停顿了一下。
“作案方式是熔岩类的源石技艺,几乎所有人的伤口上都有熔岩的痕迹。通过比对,昨天海滩更衣室的火灾也是由熔岩引起。”
“等下,我…”
艾雅法拉凭空召唤了一道熔岩。没错,现在的她和以前不一样,她并不能召唤出火焰,只能召唤出熔岩——这是在岩浆之下所获得的能力。她立刻就想到了昨天来找自己的庞贝。庞贝和自己长得完全一致,就连源石技艺的能力也是高度相似。昨天庞贝来找自己,其实是为了…把自己支开,好在城里进行杀人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宣布,罪名成立。”
艾雅法拉尝试辩解,可惜的是,没有人相信她所说的话。这个案子其实很多地方都没有弄清楚,但汐斯塔的政府只是需要一个“真相”,来缓解民众的不安罢了。就这样,艾雅法拉被投到了汐斯塔的监狱之中,再过几天,就要进行处决了。
锡兰和黑在观众席上沉默不语,她们本身也不相信艾雅法拉会做出这样的事,但一切证据都表明是艾雅法拉做的。锡兰也很为难,但她不能替艾雅法拉挡住审判。
…
艾雅法拉坐在监狱的床上,她感觉这里很阴冷潮湿,因此想要在床上休息一会,但床又非常的肮脏与坚硬,让她无法睡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当成了替罪羊。难道真的…是自己太善良了,所以才会被其他人所欺负么。
她叹了一口气。
但她对庞贝几乎提不起任何一点厌恶。庞贝是刚刚变成人的源石虫,很多人类的事情她都搞不清楚。她不想死,但她也希望庞贝活着——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无意和她说的罗德岛。是啊,以庞贝的能力,如果到了罗德岛,或许博士也能从她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吧…
和拥有的强大能力不同,艾雅法拉的内心就是如此的懦弱。
“…抱歉,我来晚了。”
一位女性的声音出现在了监狱的那一侧。即使是只看月光下的影子,她能够猜的出来这个声音的来源是谁。庞贝不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到了监狱的最深处。这里是专门关押重刑犯的地方,通过某些抑制源石技艺的装置,让艾雅法拉无法施展出任何能力。
“庞贝?”
“嗯。”
庞贝将一只手握在了监狱的栅栏上,轻轻一扯,栅栏就被撕出了一个大洞。艾雅法拉感到十分震惊,变身为人之后的庞贝,居然还能继承这么强的力量?
“跟我走吧,有些事,我必须要说清楚。”
“哈?”
艾雅法拉并不知道庞贝想干些什么,但如今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实际上,如果庞贝想逃走,不管艾雅法拉也是完全可以的。有个替罪羊帮她洗脱了一切罪名…但似乎她并不想这样,不然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艾雅法拉了。
“你们人类的条条框框,对于我们来说,还是太繁琐了。”
她们偷偷溜出了监狱,没有杀死任何人。以庞贝的实力来看,几乎能够杀掉任何她想要杀掉的人。但她没有这么做,她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抱歉。艾雅法拉。我有一件事忘记了和你说——那些人,都是我杀的,我必须要活着。”
“可你现在…难道不是活着的吗?”
庞贝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她和艾雅法拉真的长得一模一样,无论是头发、角还是耳朵部分,都极其一样。如果没有发生这么多事的话,艾雅法拉是不介意拥有一个姐妹的。
“变身为人的方法,要用五十份人类的精血来润洗这具躯体。吸收的精血越多,我的能力就恢复得越多,但是…”
她叹了一口气,用右手抚摸着自己的心脏部分,那里本来什么都没有。但随着精血的注入,似乎有很多东西都被填充进了这具躯体。
“每吸收一点精血,我的思维和行为就更像一个活着的人,我开始理解所谓的道德以及同理心。慢慢地,我意识到人不能只为了能力而活着,我不应该杀人。”
“…”
艾雅法拉沉默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说什么似乎都显得不公平。如果支持庞贝,那就是对死去的那四十余人的生命的蔑视,而且正是庞贝,才让她承担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但庞贝一样只是想活着,如果活着就必须进行杀戮的话…
“我已经杀了49个人,我能感觉到,只要再杀掉一个,我就能成为真正的人类。但我做不到,我并不讨厌你,我不应该让你承受我所做的那些事。所以——”
她们在一处平坦的地面停了下来,这里周围没有什么人,很适合谈话或者作战。
“我要向你发起决斗。我赢了,你就是让我成为真正人类的最后一块拼图。你赢了,你就是因为杀了我而成为这座城市的英雄。这也是能拯救你的唯一方法。”
庞贝从背后拿出了一根法杖,那是艾雅法拉曾用过的。
“给你。我们开始吧,”
…
战况比艾雅法拉想象的更为焦灼。她虽然在熔岩湖下提纯了自己的能力,她现在的攻击再也不是之前那样用火焰去点燃,而是岩浆呈环状向外扩散——如果是普通的敌人,现在已经招架不住了,但仅靠自己和一个活了五千年的源石虫相比,还是极为吃力的。
“熔岩流淌。”
在进攻中,庞贝也感受到了艾雅法拉身上的熔岩气息已经近乎完美了。她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召唤了一块闪闪发光的熔岩,并用力朝着地面砸去。在那一瞬间,熔岩开始向周围扩散,瞬间就将这里化为了一片火海。艾雅法拉的弱点是移动速度和肉体强度,只要限制了她的走位,想要击败她非常的容易。
“为什么一定要破坏呢。”
艾雅法拉用法杖轻轻点地。将破坏性的熔岩逐渐冷却下来,仅仅留下了少许痕迹。她们的源石技艺几乎完全相同,她知道怎么释放,一样知道怎样停止。
“因为我想要活着!”
庞贝的身影突然暴起,朝着艾雅法拉的方向突刺而出。
“啊…”
艾雅法拉在多数情况下,都非常的懦弱。但唯独这次,她闭上了眼睛,她的勇气,让她没有任何反抗地承受了庞贝的进攻。她有些苦涩地微笑着,感觉到了自己的胸口被贯穿了。庞贝的目标本来是她的心脏,但她完全没有反抗的动作,反而让庞贝在关键时刻偏离了一部分。
“你为什么不攻击我。”
庞贝将自己的手从艾雅法拉的身体里拔出来,轻轻地舔舐着对方的血液。但从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这么做,但她只能这么做。
“因为我也想让你活着。”
她咳嗽着,朝着旁边吐出了两口鲜血,让庞贝的心如刀割,她的内心某些东西破碎了,或许这是成为真正的人所必须经历的事情。
“要好好活着哦,作为 ‘人’活下去。”
…
艾雅法拉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洁白的床上。自己的胸口传来阵阵剧痛, 她连忙看向周围,只看到了穿着白大卦的护士以及锡兰小姐。
“锡兰…小姐?”
艾雅法拉朝着锡兰问好。对方听到了有人在呼唤她,眼眶立刻发红了。
“你醒了…不要动得太剧烈,医生说你现在需要静养。”
从锡兰的口中,她大概知道了在她晕过去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庞贝把她背到了汐斯塔的医院。医院看到了两个“艾雅法拉”,虽说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但还是把汐斯塔警局叫了过来。黑和锡兰看到了两个完全一样的艾雅法拉,其中一个受了重伤。
“居然真的是庞贝吗…”
黑希望将庞贝捉拿归案。但庞贝可不是像艾雅法拉那样坦然的人。她的眸子里跳动着流淌的岩浆,在那一瞬间,黑的精钢巨弩立刻被包裹在了岩浆之中。
“人都是我杀的,和艾雅法拉…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太纯洁了,连反抗都做不到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她用熔岩造出了一把黑曜石的小刀,割下了自己的一边耳朵。伤口还在往外渗血,所以她用熔岩烧焦了自己的伤口。她痛得有些皱起眉头,但从始至终没有哼过一声。
“艾雅法拉是我的最后一个目标。从今往后,我不会主动去杀害任何一个人了,以我身体的一部分为证。但你们,也不要想着拦住我。否则…”
她往前走了一步,将那只割下来的耳朵放在了艾雅法拉的手上。警察局的人都后退了一步,这种能力的源石技艺,对他们而言还是太强了一些。
“…再见了,艾雅法拉。”
…
“庞贝之后去哪了呢?”
艾雅法拉有些疑惑,虽然对方将自己重伤并昏迷了好几天,但她依然提不起对她的厌恶。她只是想知道,庞贝有没有好好活着,有没有开启自己的新生活…
“那个,这是她留给你的。”
锡兰从一旁的盒子里拿出了一个羊耳朵。这种耳朵几乎只有卡普里尼拥有,而且这耳朵和艾雅法拉的耳朵一模一样,很明显这世界上只有庞贝才会拥有。
“她为什么会留给我一只耳朵呢?”
艾雅法拉不知道,但她还是将其收在了自己的小包里,回去之后问问前辈吧。
“那这些天,艾雅法拉小姐你,还是在医院好好休养吧。钱都由我们出,之前冤枉你以及造成的不便,我们汐斯塔深表歉意。”
锡兰对艾雅法拉鞠了一躬。她从始至终就不相信艾雅法拉会做出这种事。
“啊…没事。”
窗外的阳光明媚,远处可以看到汐斯塔的海滩和椰子树,十分美好。人们在海滩上笑着,玩着,这才是夏天应该有的画面。
或许,如果之后再相见的话,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了呢。
后记
艾雅法拉的伤完全好,已经是两个多月之后的事了。在这两个月里,锡兰一直希望她好好休养,但她,最不希望的就是什么都不做。因此在煎熬之中,她还是努力地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绘画或者编写火山地质科普文献。
很奇怪的是,在这两个月时间里,罗德岛居然没有和自己有任何联系。难道是前辈忘了自己吗?想到这,艾雅法拉就非常纠结。如果博士遇到了更好的助手,那自己是不是没必要回去?但自己也想知道为什么…
在医生复查后没什么问题后,她还是踏上了回罗德岛的路途。
…
“艾雅法拉?”
“啊?地灵小姐,你好。”
她走进了罗德岛的大门,首先就看到了同为卡普里尼的地灵。对方只是眼神有些奇怪地看着艾雅法拉,但她没有继续说,而是往前走去。但这也正常,地灵从来不会做工作以外的多余的事情。路上遇到了很多其他干员,她们也看着艾雅法拉的样子有点奇怪。
当然,艾雅法拉是不会注意这么多的,她的想法只有先回房间去洗个澡,然后找前辈报道。
“啊?”
她感觉自己的房间里面有人,可是这个房间的门牌上还是写着自己名字啊。
艾雅法拉感到有些恐惧,但仍然选择了推门进去。自己原先整齐的房间变得有些混乱,和自己离开时的样子完全不同。她转过身去,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除了只有一只耳朵。
“啊,抱歉,我看你没回来,就先借用了一下你的身份,不介意吧。”
庞贝斜躺在艾雅法拉的床上。才刚刚化身为人没三个月的她,做出什么都令艾雅法拉不惊奇。
“欢迎…回来。”
庞贝紧紧地抱住了艾雅法拉,让艾雅法拉的怀里传来一阵温暖。这是艾雅法拉从没有奢求过的结局,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也说不定。
庞贝真的变成了人,完完全全的,真真正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