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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版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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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谣m

[邰方]长夜安隐(四)

第二天一早,方木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踏实的睡过一个好觉了,房间里的遮光帘拉得很严实,叫醒他的,是从门缝下传进来的若有若无的糊味儿。


想要起身下床,可刚有所动作,膝弯处就是火烧一般的刺痛,疼得他没忍住嘶了一声,慢慢动作着低头去看,两条腿的膝盖骨已经肿得不成样子。


看着伤腿,似乎有什么模糊的记忆突兀的闯进脑海,他的狼狈,他的脆弱,还有邰伟怀抱的温柔。


方木拼命的控制住自己不再去想,双脚落在地上撑着床头猛地发力站了起来,站起身的一瞬间眩晕感战胜了疼痛感,胸口堵了块石头一样,喘气都带着抽痛,他只敢轻轻的咳嗽两声。


待眼前稍稍明朗,复又抬脚迈出步子,膝盖几乎弯...


第二天一早,方木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踏实的睡过一个好觉了,房间里的遮光帘拉得很严实,叫醒他的,是从门缝下传进来的若有若无的糊味儿。


想要起身下床,可刚有所动作,膝弯处就是火烧一般的刺痛,疼得他没忍住嘶了一声,慢慢动作着低头去看,两条腿的膝盖骨已经肿得不成样子。


看着伤腿,似乎有什么模糊的记忆突兀的闯进脑海,他的狼狈,他的脆弱,还有邰伟怀抱的温柔。


方木拼命的控制住自己不再去想,双脚落在地上撑着床头猛地发力站了起来,站起身的一瞬间眩晕感战胜了疼痛感,胸口堵了块石头一样,喘气都带着抽痛,他只敢轻轻的咳嗽两声。


待眼前稍稍明朗,复又抬脚迈出步子,膝盖几乎弯不下,方木只好尽可能打直小腿,慢吞吞的往客厅走。


可没想到刚打开门,一股比刚刚浓烈十倍的烟味袭来,方木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扶着门框弯下腰直咳嗽,咳嗽牵动了肠胃,咳着咳着就有些干呕起来。


邰伟迅速开了窗,关了火,扔下手里的铲子就跑到方木身旁。


他家的抽油烟机噪音有些大,刚刚怕吵到人睡觉他一直没敢开,现在在油烟机和门户大开的双重夹攻之下,油烟很快散去。可是方木仍咳的有些停不下来。


邰伟迟疑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两年多没回来,怎么身体这么差了?”


方木没余力回他,只是冲着他摆摆手,喘着粗气深呼吸。


邰伟正寻摸着刚下楼买回来的药,无意间瞥到了方木一双莹白秀气的脚就直接踩在冰凉的地面上,“你怎么不穿拖鞋!”


回身从房间床边把他的拖鞋拎出来放到他身前,“腿怎么样?能走吗?”


扶着人帮他抬腿穿上了拖鞋,邰伟特意半蹲下身想要看一看,却被方木后退一步躲过了。


骤然移动一下,方木疼得顿了一下,虽然面上忍住未显,可还是被邰伟敏锐的捕捉到。


“方木,你……”邰伟开口,“算了,过来吃早饭吧。”


摸清了那人的性子,没有插手,只是看着人慢慢的走到餐桌边坐下,确定人坐稳之后才转去厨房,又开始捯饬起来。


方木坐在椅子上,尽可能的想伸直自己的腿,一边忍着绵绵的疼痛,一边还有心思探头去厨房看,心说这人什么时候会做饭了,不过从刚刚浓烈的油烟来看,大概和之前比也没长进多少。


邰伟端着牛奶和煎蛋从厨房出来时,便看到方木小猫咪一样好奇探寻的目光,让他想起两人初见的时候。


方木也许并不知道,邰伟与他的初遇,并非是吸血鬼案的案发现场,而是在绿藤养老院。


警局每几年会换一批新的行李被褥,旧的无处安放,就会挑出一些好的送去养老院给那些老人们铺垫在身下。


邰伟开车去送时,正巧滕大的志愿者社团在为养老院表演节目,其中便有陈希所在的芭蕾舞社。


与邰伟对接的负责人和警局的警察已经很熟悉了,见他往里张望,解释了一下,还邀请他们一起,只是邰伟向来对那些不感兴趣,还急着回警局工作,便拒绝了。


由于大家都聚集在小礼堂,他就帮着那负责人将成捆的被褥扛起来往仓库里放,再回来时便看到了一个青年,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站在树荫底下,刚好一阵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被风摇落几片,青年便伸出手去,看着青叶落于掌心。


方木应该是跟着陈希去的,但是那个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落在他深邃的眸,不知为何,却让邰伟记了很久。


于是当方木突然闯进案发现场时,邰伟一眼就认出了他。虽然方木打乱了自己的计划部署,后来被乔兰带来时还是那副骄傲的,不可一世的自负模样,邰伟看着,内心却也无法真正生起他的气来。


“想什么呢?你不会下毒了吧。”方木见邰伟有些愣神,忍不住揶揄他一句。


“人民警察只会缉毒,不会下毒。”邰伟把杯子和盘子都放到方木面前,“还能贫嘴,那就是精神还不错,把早饭吃了。”


方木仔细盯着面前的煎蛋看了半天,试图看出它金黄外表下藏着的焦糊内心,可惜他画像的天赋在这里并不管用,无论他怎么看,这都是一个看起来形状姣好,卖相甚佳的煎蛋。如果不是鼻尖还残留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烟味,他甚至怀疑自己刚刚出现了幻觉。


直到邰伟又把粥端了出来,给他盛了一碗,方木看着软绵绵的,泛着米香的白粥,试探性了用勺子搅了搅,没有糊底,没有任何异常,甚至在他的搅动之下米香更加清甜浓郁起来。


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很正常的味道,软糯香甜。


大概是他的试探意味实在太过明显,方木感觉得到邰伟一直在看着他,于是又狐疑的咬了一口煎蛋,入口焦香。


“我说,你不会真以为我下毒了吧……”邰伟实在看不过去,“吃的这么小心翼翼又视死如归的。”


这一下把方木逗笑了,“邰队这成语用的倒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不是方木矫情,实在是之前邰伟展示出的厨艺给他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


那时候吸血鬼案才结束没多久,邰伟把喝醉的自己领回家,第二天一早,也是像这样熬了粥,煎了蛋,只不过味道……一言难尽。


吃过早饭之后的一整天,方木记得自己都在狂灌水,可无论如何也压不住嘴里的糊味。


想想也是,过了这么久,手艺进步不是很正常的事,好歹也是个成年人,平时总要自己生活的。


于是一顿早饭就在沉默中度过。


饭后方木自觉的想去洗碗,结果早上受到的冲击过大,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腿上有伤,还没站起来整个人就疼得一抖,又坐了回去。


邰伟拦着人不让他再乱动,自己去收拾了碗筷,回来把人搀起来坐到了卧室的床上,从床头拿了药油打算继续帮他把瘀血揉散。


昨天晚上的痛楚仿佛一下子涌入脑海,方木伸手拦着邰伟给他挽裤腿的手,打着商量,“我好多了,不用……也行。”


本以为邰伟会坚持,至少会说他两句,可邰伟只是点点头,便把手里的药油放下了,转身出了门。


这么好说话了吗……


没几分钟,邰伟已经换好了衣服,进来叮嘱他,“中午我就不回来了,你自己订个外卖吧,走路的时候小心一点,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你什么意思?”方木皱眉。


“我要去上班了,案子还等着呢。”


“那我也去,你等我一下,穿个衣服,很快。”方木扶着床头站起来。


“就你这腿,还是在家养两天吧,就算去了也站不住走不了的,反正调令的时间还没到呢,也不用这么着急。”


方木盯着邰伟的眼睛看,邰伟也不废话,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方木颓然坐下,“你来吧,轻一点,揉完了就带我一起去。”


邰伟略一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嘴上还不放过他,“不涂药油养个十天半个月也能好,如果实在怕疼,就……”


“没完了是吧,我自己也能走!”


见方木真的有打算起身的动作,邰伟见好就收,蹲在地上帮人挽了裤脚,膝盖处的红肿比昨晚看着还要更严重了些,药油搓上去带着烈火灼烧般的痛意,方木不肯吭声,只是死死揪着身下的床单,手背上青筋暴起。


好在邰伟按摩过后真的好了一些,虽然还是疼,但好歹可以自己走两步,于是两人迅速收拾好开车去了警局。


简单的介绍过后,便在会上开始讨论案情。


对于这四起案子,警局已经做了并案调查,警员们对案件细节都已经了如指掌,所以简要汇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方木身上。


除了两个新来的,其他人都是认识方木的,自然也希望能从他口中获得一些新的线索。


方木倒是沉得住气,盯着PPT上的尸体看了许久,才说出两句话来。


第一句,“这四名死者,都是自杀的”,第二句,“很快就会出现第五个”。


“什么意思?”


“自杀?还会有第五个?”


“是自杀”,方木斩钉截铁道,“但是,是被人操控的自杀。”


“被人操控?你的意思是,有人教唆他们四个自杀,然后成功了?”郑峰有些惊讶,“居然有这么能耐的人,说让人自杀就让人自杀啊。”


“调查一下四名死者的社会关系,还有他们的手机和电脑上的社交软件,看看他们有没有频繁登录过什么网站或者去参加过什么培训,活动之类的。”


“早就调查过了,四名死者社会关系简单,活动轨迹也都比较单一,没什么重合部分,那个华北山,几乎整天就在家里写小说,平时除了出门下楼倒垃圾和买生活必需品,基本都不出门,连邻居都没见过他几回;姜涛,公司职员,每天上班回家两点一线,每个月会去健身房运动两次,没有不良爱好;唐莹,她应该算是这四名死者里接触他人最多的了,经营一家便利店,店里是她和另外一个男的倒班,据他和其他常光顾的客人说,唐莹性格开朗,人缘也很好,每天除了在店里几乎就是在家睡觉,没什么别的固定爱好,徐方平最近一直在忙毕业论文的事,经常往返于各个工地,要不就是泡在图书馆里查资料,每天早出晚归的,和室友也说不上几句话。”


“但是如果要查这四个人的共同社会关系,暂时没有什么发现,他们的电子设备已经交给了网络部门的同志调查,还没有结果。”


“不对,”方木皱眉,“肯定有什么线索是被我们忽略了,比如……”


“什么?”


方木摇摇头,他心里隐隐拼凑出一个想法,只是,该如何验证呢……





会后,大家各司其职忙活到中午,方木来的急,局里还没给他安排办公室,邰伟顾及着他腿上有伤,就先把人安置在自己办公室。


眼看着快12点了,邰伟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刚郑峰回来和他汇报了食堂的菜色,似乎是有些油腻,邰伟想起方木昨天和今早的不适,还是打电话给吴老板叫他送来两碗面,拎着面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方木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个小画板正在涂着什么,铅笔和纸张摩擦的沙沙声不停。


邰伟叫着人,自己翻出两个外卖盒来套在外面,打开袋子,瞬间香气四溢,奶白色的面汤点缀着些绿叶菜,看起来也好看。


“先吃饭吧,不然又要胃疼,我特意和老吴嘱咐了,比昨晚的更清淡些,你尝尝看。”


方木却没动。


“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下午我就陪你去找线索,但也得吃了饭再说,方木?”


邰伟抬头去看,见人已经停下了手上的画,正看过来,眼中的情绪有些复杂又纠结,他扶着沙发扶手想站起来,应该是一个姿势坐得久了,腿又开始又麻又疼,邰伟疾走两步去扶着人,“实在不行就去医院看看吧,身体最重要……”


“邰队。”方木打断了邰伟的话。


他自己站稳了,默默拂开了邰伟的手。


“邰伟。”方木这样叫他,神情郑重,搞的邰伟也严肃起来。


“你……是不是……对我有点太好了?”


“什么?”


方木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是为了之前的事,那大可不必。我以为两年前我们就已经达成了共识,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过就是睡过几次,你不用这样……”






箫谣m

[邰方]长夜安隐(三)

“愣着干嘛?先去洗漱吧。”


邰伟将一条浴巾塞进方木手里,便赶着人进了洗手间。


“浴室花洒的冷热水水管接反了,记得往反方向拧。”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直到方木拉开浴室门,愣愣的顺着邰伟的一声声催促打开花洒,然后被迎头泼下的冷水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把水龙头关了。


对,冷热水接反了的……


心不在焉的冲了个澡,披着浴袍走出来的时候,邰伟已经简单收拾了客房,床单已经重新铺好了,正在套被罩。


“不打算帮帮忙吗?”


方木沉默的走过去,抓住了被子一角,刚好挡住了邰伟往里伸的手,于是又被挥开,“算了,你别上手了,去沙发上坐一会儿等着。”


不知道...


“愣着干嘛?先去洗漱吧。”


邰伟将一条浴巾塞进方木手里,便赶着人进了洗手间。


“浴室花洒的冷热水水管接反了,记得往反方向拧。”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直到方木拉开浴室门,愣愣的顺着邰伟的一声声催促打开花洒,然后被迎头泼下的冷水打得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把水龙头关了。


对,冷热水接反了的……


心不在焉的冲了个澡,披着浴袍走出来的时候,邰伟已经简单收拾了客房,床单已经重新铺好了,正在套被罩。


“不打算帮帮忙吗?”


方木沉默的走过去,抓住了被子一角,刚好挡住了邰伟往里伸的手,于是又被挥开,“算了,你别上手了,去沙发上坐一会儿等着。”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方木竟久违的感觉到了大概5岁之前才体会过的去老师家做客时候的拘谨,他还穿着浴袍,软顺微黄的头发柔柔的垂下来,两手放在腿前,静静的看着邰伟忙活。


等邰伟换好了床上用品回头去看时,被这样一副乖巧模样的方木盯得一愣。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方木,——之前的他总是锋芒毕露,有个性有棱角,即便后来看到了他敏感脆弱的一面,可在邰伟心里,这个青年,这个小孩儿永远都是骄傲的。


所以当看起来这样软乎乎的,糯糯的,甚至是有些踌躇的方木望过来时,邰伟的心突然悸动起来。


“咳咳——”邰伟清了清嗓子,“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方木还是没说话,只是微微歪着头看他,似乎很是疑惑。


“怎么了?”邰伟不禁发问。


“邰队——”声音被方木有意拉长,“不想问问我对于案情的看法吗?”


“如果你想说,你会开口的。”邰伟又翻出了一条浴巾,“如果你想疏理案情,茶几上就有之前我整理的资料,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先休息。”


邰伟不是不着急,可他无法忽略方木死人一般的脸色。


没有想象中对案情的迫切探寻,方木心中提着的那口气不但没有放下来,反而愈发滞涩。


不对劲儿,不应该是这样的。


纷繁曲折的案情,凌乱复杂的现场让他本就难忍的头痛愈演愈烈,仿佛无数虫子在噬咬,现在又多了个态度大大异于往常的邰伟,方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使劲晃了晃头,他还是决定先把邰伟放在一边,专注于案情。


从衣柜里翻出一身邰伟的睡衣,方木胡乱套上了,有些宽大,衣袖裤管也长了些,趿拉着拖鞋翻身上了床。


奇怪得很,明明身体已经疲累到极限,可是大脑神经依旧在叫嚣着工作,方木只好靠在床头,尽可能的把精力放在一处。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幽深的水箱,鲜红的血液,雪白的裙裾,方木猛地睁开眼,心脏的跳动剧烈而又迅猛,白日里在飞机上和邰伟车里的憋闷感再一次出现,晚上好不容易咽下的半碗面开始在胃里翻涌,方木喘着粗气跌跌撞撞的下了床拉开窗帘打开了卧室的窗户。


夜间清凉的风吹进来,嗅着微冷的空气,终于把胸腹之间的翻江倒海压下去一些。



深夜,一道挺拔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推开了房门。


邰伟半夜醒来觉得口渴,摸到客厅倒了杯水。咕咚咕咚灌下去之后才发现凉水壶旁边放着一个用过的杯子,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家里住了另一个人。


回想起方木一整天明显不对的状态和脸色,邰伟犹豫了半晌还是轻手轻脚的试探性推了一下门。


门没锁。


邰伟以为屋里的人必然在床上沉睡,毕竟折腾了一整天,这人累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不睡觉干什么?


然而房门推开,他一眼便看见了那道清瘦的身影正屈着单膝坐在正对着楼下花园的窗台上,窗户大开,他头枕着窗棱,正微仰着静静注视着天空,也不知道他在这看了多久。单从这屋里的温度来看,绝对很久了。


邰伟合理怀疑,方木根本就没睡,从进了房间开始就是这样的状态。而且他更怀疑,这一个晚上,他都打算这样度过。


邰伟心里突然说不出的烦闷,原本还有些忐忑的脸色瞬时也难看了起来,脚下未动,就这么拧着眉头看着那个人。


房间里没有开灯,借着如流水般的月色掩映之下,方木的脸色白的有些透明,身子也单薄得伶仃,明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邰伟却觉得这样的方木脆弱得仿佛茫茫大海中的一块小小浮木,被浪花拍打着,裹挟着,马上就要支撑不住沉入海底。


邰伟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方木突然转过了头,四目相对,邰伟清清楚楚看见了方木眼中的晶莹,可是那眼神很凉,凉的发冷。


邰伟就这样痴痴的看着,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还不睡?”


走近摸了摸这人的胳膊,隔着睡衣都能感受到皮肤的冰凉,邰伟有些气恼眼前人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使了些力气把人从窗台上拉下来。


不知是坐了太久腿麻了没知觉,还是吹了太久的凉风四肢都有些冻僵了,方木只觉得自己根本感觉不到双腿双脚的存在,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直直的往下倒。


邰伟也吓了一跳,靠着刑警敏感的神经和迅捷的身手弯腰一捞,带着方木细瘦的腰身就把人捞进怀里撑了起来。


把人揽在怀里的一刻,邰伟的第一感觉是冷。


方木身上太凉了,几乎没有一丝热乎气,他就这样贴着都被冷得一个激灵。


第二感觉就是硌得慌,其实从再次见到他的那一刻邰伟就看出这人瘦了太多,只是没想到这人身上当真是只剩一把骨头了。


“怎么回事儿!”


被人捞起来之后,眩晕感才慢吞吞的跟上来,方木阖上眼睛努力调整着呼吸,等再睁眼时,自己已经坐在了床上,邰伟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方木下意识的偏头想要避开这道灼人的目光,“没……”


一个字还没说出一半来,就被迫闭了嘴。口中开始不停的分泌唾液,喉咙底也酸酸的,方木忍不住的一直吞咽着。


“方木?”


应该是受了凉,胃里一点一点慢慢的鼓起来,听着邰伟叫他,心绪一乱,腹内又是一胀,腹底好像有一大股寒气,被热烫的逼了上来。


“咳咳……咳咳咳……”喉咙一痒,方木忍不住的直咳嗽,胸口立刻有什么东西炸裂一般的冲出来。


方木几乎是全凭本能,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邰伟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看着人踉踉跄跄一路七扭八歪的冲进洗手间,重重的跪在了马桶旁边的瓷砖上,邰伟根本就没搂住。


刚才僵成一团的肠胃,这会儿竟慢慢的收缩起来,晚上吃的面半点都没消化,全都呛了出来贡献给马桶,他胸口堵着,心跳都跟着跳的无序,忍不住手握成拳,重重的在胸口处一下下敲着,空空空的声音邰伟听着都觉心惊。


按下方木的手,邰伟在他胸口处用掌根打着圈按揉着,见人已经吐不出什么来便轻声劝着他深呼吸。


光是吐出来根本没用,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涨着不舒服,方木有些烦躁,借着邰伟的力撑着旁边的洗漱池站了起来,打开水龙头漱了漱口。


这一下掏空了方木所有的体力和精力,几乎是挂在邰伟身上被人扶了回去。


邰伟把人安置在床上,又去烧了水,翻了翻客厅药箱里的常备药。他多的是跌打损伤的药膏药油,还有外伤的消毒酒精和纱布,有关于肠胃药翻了个底朝天才翻出来一盒不知什么时候塞进最底下的,看了看日期,果然已经过期两年了。刚好水烧开了,邰伟起身去倒水,顺手把那盒药扔进了垃圾桶。


“喝点热水。”邰伟端着杯子进了屋,“家里没有常备药,你需要什么药?我去买。”


“不用……”方木伸手接过杯子,送到嘴边抿了一口,温热的水顺着食道滑下,略略安抚下内里的翻搅。方木不敢多喝,便用手捧着杯子,权当暖手。


邰伟也不坚持,又出了房间。再回来时,手里捏着一个棕色的小瓶子。


他在床边坐下,掀开了方木腿上盖着的被子,接着,温热的手就抓住了瓷白的脚腕,方木双腿一抖,往旁边躲了躲,“你干嘛?”


“裤腿掀上去。”


邰伟也不废话,见方木没什么反应,直接自己动手将睡裤宽大的裤腿往上撸,挽到大腿处。


膝盖处已经淤青发紫,凸出的盖骨与玉藕似的小腿极不相称,是过于细瘦了。


倒出一些药油在手心里,慢慢搓热了才覆上伤处,第一下就感觉到手下的人浑身一抖,忍不住的想要往旁边躲。


邰伟一手把人的腿扣住,一手开始继续在膝盖处按揉。方木疼得挣扎起来,双腿也禁不住的屈伸,痛吟声被压抑在嗓子里,偶尔溢出来一两声,听得邰伟心都直颤。本来想给人一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以后别再这样伤害自己,现下无论如何也舍不下心了,邰伟将按揉的力度放轻了些,嘴上安慰道,“忍一忍,木木,不把瘀血揉开你明天肯定站都站不起来,别提走路了……”


方木疼得冷汗直冒,等邰伟结束了按摩,枕头下的布料都被洇湿了一片,邰伟从床头抽了两张纸帮他擦了擦,见人已经接近昏迷过去,只是身体还是有些缓不过来的无意识微微发抖,自己的心脏也揪成一团。


“邰叔叔,我疼……”


邰伟本来想要拿枕头给他垫着的手不知怎么突然就僵持在半空中。或许是怀里人颤抖的过于令人心疼,又或许是他的呻吟中透露着虚弱和无力,更多的大概还是因为他在叫着自己的名字,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无意识的对自己喊疼。


邰伟面露不忍之色,挣扎了许久,探出去的手指尖微微蜷起来,终究是不能狠心地把他这样无力的身体放到枕头上靠坐着,而是顺从自己的心把手收回来,轻轻拥住他的身体,将人揽入怀中,轻拍着他后心,喃喃的安慰着,“木木,不疼了,不疼了,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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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方]长夜安隐(二)

理由吗……


邰伟不着痕迹的皱皱眉,或许……


“到了。”


方木沉静的声音打断了邰伟的思绪,脚下刹车一踩,汽车漂亮的转了个弯滑进车位。


邰伟松了安全带下车,大步流星的迈了出去,却迟迟没有听到身后有人跟上的声音,回过头去,果然不见人影。


烦躁的摸了一把头发,又折回去,才见人慢吞吞推开车门,缓缓直起身来。


邰伟刚想开口说他两句,却见这人刚刚还容光焕发的脸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苍白无力。不满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脱口而出的是一句“你怎么了?”


大概是情绪还没有完全转换过来,出口难免有些生硬。方木听了,只是摇头,“抱歉,我们走吧。”


嘶……更烦躁了。......


理由吗……


邰伟不着痕迹的皱皱眉,或许……


“到了。”


方木沉静的声音打断了邰伟的思绪,脚下刹车一踩,汽车漂亮的转了个弯滑进车位。


邰伟松了安全带下车,大步流星的迈了出去,却迟迟没有听到身后有人跟上的声音,回过头去,果然不见人影。


烦躁的摸了一把头发,又折回去,才见人慢吞吞推开车门,缓缓直起身来。


邰伟刚想开口说他两句,却见这人刚刚还容光焕发的脸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苍白无力。不满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脱口而出的是一句“你怎么了?”


大概是情绪还没有完全转换过来,出口难免有些生硬。方木听了,只是摇头,“抱歉,我们走吧。”


嘶……更烦躁了。


两人去的是最后一个案发现场,围观的学生已经被疏散开,此时倒是透着些诡异的安静。


方木默不作声的跟着邰伟一级一级台阶踏上去,莫名的让他想起当初爬上天台见到水缸里的陈希的场景。


刚刚在车上不知是空间有些密闭还是嗅到了邰伟身上的烟草味道,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本来局里的调令没有这么早,只是最近接连发生的案子实在诡异,大家竟有些束手无策的意思,邢局才打了电话,问他能不能尽快来报道。


方木本来就没太准备好,昨晚折腾到很晚,几乎是一宿没睡,今早又是赶的最早一班飞机回来。在去机场的车上,整个人都属于虚飘的状态,那时候他就已经隐隐觉得不舒服,迷迷糊糊的却也睡不着。


到了机场,他匆匆进了洗手间,几乎是推门进入隔间就开始干呕,早上没来得及吃东西,胃里酸水烧的厉害,窝得他胸口疼。


在飞机上一直保持的昏沉状态在航班提前降落的时候被气流的颠簸打破,方木本就难受得很,失重感更让他觉得不适,就连卡在腰部的安全带都成了一种束缚,喉咙里有酸水漾上来的时候,方木几乎来不及反应,揪着手里的呕吐袋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坐在他身旁的人被吓了一跳,见方木实在吐得辛苦,柔声问道,“怎么样?还好吗?需不需要叫空乘来,她们应该会有缓解晕机的药物……”


方木被呛得直咳嗽,只冲着人摆摆手,尽量把头低下去,把身体侧向窗户。


突然,方木感觉到他身体被人托起来一些,一只手附在他的后心上,打着圈按揉着,帮助他调整呼吸。


按照身旁之人的节奏,方木很快调整好呼吸,平复下来,才有心抬头看了一眼身侧之人。


自上了飞机,他便低着头昏沉沉的想案件,想邰伟,直到要降落了才真正打量了一下身旁一路的同行人。


栗色微卷的发,略带些婴儿肥的脸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方木总觉得,这人的眼睛就像是深深的湖水,看起来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让他本能的不想接近。


于是礼貌的道了谢,不着痕迹的避开那人还想伸过来的手,身体往后躲了躲。


飞机平稳着陆,乘客们都在有序下机,见身旁之人离开,方木才呼出一口气,站起身走在队伍最末。只是身体还是绵软无力,眩晕感并未因脚下的稳定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方木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应该是低血糖了。


脚下一个踉跄,方木一手死死扒住了座椅才没摔下去,耳畔尽是嗡鸣声,眼前也是乌蒙蒙一片,他正竭力闭着眼睛稳着身体,忽然感觉似乎有人轻轻抓住了他的下颌,嘴巴被迫微微张开,然后什么东西塞了进来。


方木本能的想吐出来,却感觉到一股清甜迅速席卷了口腔,清新的柠檬味道压住了嘴里的酸苦,充足的糖分驱散了眼前的阴霾,再睁开眼时,手臂已经被人稳稳的扶住了。


“还好吗?”


又是他。


方木心情有些复杂,这人接二连三的帮了自己,如果再拒绝,实在是不太好意思。


“谢谢,我没事了。”


那人明显是不太满意他的态度,或者说是不赞同他对于自己身体的不在意,于是抿了抿嘴,还是没放开抓着人手臂的手,“真的没事了吗?能站稳吗?”


他尺度把握得很好,既能随时照应到方木的情况,又不会过近让他感觉不舒服。


明明站在这里表情关切,扶着他的手也很稳,可方木还是敏感的察觉出这人语气之下掩盖着的深深急切。


于是方木自己稳住了身体,抬头扬起一抹笑来,“真的没事了,如果你有事,就先去忙吧,谢谢。”


那人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很快离开了。


方木看着那人身影消失不见,自己慢慢走在最后,刚一抬脚就踩到了什么东西,蹲下身捡起来去看,那似乎是一块怀表一类的饰品,打开里面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照片。


正犹豫要不要留在机场客服台,就接到了邢局的电话,方木把怀表踹进兜里,匆忙打了车直接去了警局。



“死者徐方平,男,25岁,绿藤大学建筑系在校研究生。”邰伟递了鞋套给方木,“看看现场,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邰伟其实并不是很想带着人来,尤其是绿藤大学。当初方木亲眼见到陈希的尸体,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萎靡了很久,即便后来他找出了凶手,可从他偷了药剂一个人上岛的决定来看,其实他并没有走出来。


“方木,如果没什么线索,不如先回去吧”邰伟试探道。


他有些后悔,就不该一时冲动直接带人来了这儿,邰伟看着面色苍白,一言不发的人,心里有些打鼓,“要不,从第一个案发现场开始看?”


邰伟正有些进退两难,没想到方木却轻笑一声,笑得邰伟一愣。


“邰队,这么长时间没见,脾气好了不少啊,不是当初骂我的时候了。”


“如果不想笑,可以不用笑。”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


“说起来我也是藤大毕业的,对这里还是很熟悉的。”方木抬头环顾四周,“研究生的宿舍是两人寝居多,本科生是四人寝居多,但格局上都很相似。”


“之前陈希还偷偷进过我的寝室,吐槽过宿舍的举架问题,问我睡在上铺起床时会不会磕到头。”方木说着,还用手指了指钉在墙上的床铺,示意邰伟去看。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人这样平静的提起陈希,邰伟心里反倒十分不安,可现在不是纠结那些的时候,于是他只好压下心头疑虑,带着人勘察现场。


方木沉默的一遍一遍的看,也不讲话,直到邰伟带着他把四个犯罪现场都走过一遍,才淡淡开口,说要回去整理一下。


邰伟听着人略带沙哑的嗓音,看着已经是黄昏的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不饿……”


然后方木反对无效,被邰伟直接塞进车里。


看着副驾驶上靠着车窗闭目养神的人,邰伟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偷偷打量,瘦了很多,刚刚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肩膀,薄得很。眼眶下一片乌青,看起来是没休息好。


察觉到人在他车上迷糊过去,邰伟默默合上了半开的车窗,尽量把车速慢下来,开得更平稳些。


车子在一家面馆前停了下来。


邰伟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打包两份直接带回去,副驾驶上的人倒是自己醒了。


“醒了?正好,下车吃点东西。”


方木觉得自己可能又有些低血糖,上午的两颗糖给予他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即便是再没有胃口,他还是顺从的下了车,坐在了邰伟对面。


“邰队,带了朋友来啊,还是老样子?”


听着老板熟稔的搭话,方木偏头看了看。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厨师服,略有些啤酒肚,面上笑意盈盈。


“嗯。”邰伟应了一声,又抬头看了方木一眼,示意老板,“麻烦给他做碗清淡些的面。”


“好嘞。”老板麻利的钻进后厨开始工作,方木四处打量了一番,店面不大,但是收拾的很干净,墙上挂着菜单,只寥寥几样,看着倒是都很有食欲。


刚收回视线,邰伟已经自助式的端了一壶水回来,给他倒了一杯。


“你常来这儿?”方木接过杯子,透明的玻璃杯传出温热的气息。


“嗯。”邰伟已经抽出湿巾擦了手,“是之前一个案子的受害者,姓吴,妻子和孩子都被一个精神病杀害了,只剩他一个,就辞掉了原来的工作,在警局附近开了家面馆。每天营业到很晚,有时候我们通宵查案就会点外卖让他送来。”


“精神病?”


“是啊,这年头,精神病多了去了,时不时就冒出一两个精神有问题的,他们发病,伤害得却是别人,有时候法律也不好判定。”


邰伟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对方木道,“老吴的妻儿就是在精神病发病的时候被杀害的,凶手请了律师,出了专家证明,强调是在丧失辨认和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时候失手伤害,请求住外医疗。我们收集了所有的证据,乔兰进行了反复尸检证明那个人后来有故意伤害的成分,才判了刑。”


“所以,吴老板是为了感谢你们,才在这儿开了店。”


“是啊,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不想重新找个伴,我们就常来吃饭。没想到他之前一个公司经理,手艺却出奇的好,一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吴老板就端了两碗面出来,一碗红油,一碗清汤,又添了两个菜。邰伟把其中一碗面推到方木面前,然后自己端了碗开始大快朵颐,他呼噜噜的嗦了半碗下去,才发现方木一直看着他,面前那碗面动都没动。


“怎么了?不合胃口?”


“我只是想问问,为什么你的那碗色香味俱全,我的就清汤寡水的?”


“你一天没吃东西,不能一下子吃太辣的,先吃点清淡的,然后可以尝尝这个菜。”邰伟指了指盘子里的口水鸡。


“你怎么知道我一整天没吃东西?”


邰伟沉默,只是看着他。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方木率先败下阵来,低头挑了一筷子面。邰伟说的不错,这面虽然清淡,但面汤清香,面条爽滑劲道,味道的确很好。


不过吃了半碗,方木就已经吃不下了,只坐着看邰伟吃。


邰伟吃饭挺快,但吃相一点都不邋遢,反而很斯文,和他平时冲动倔强的性格不太相符。


看着方木碗里剩下的大半碗面,邰伟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劝他再吃两口。得到的回答是已经吃不下了,心里嘀咕,大小伙子吃这么少,怪不得这么瘦。


两人吃完了饭,已经月上中天,邰伟抻了个懒腰,“你住哪儿?送你。”


“警局没有空宿舍吗?”


邰伟愣了愣,恍然想起他连个办公室都没有,刚下飞机就直接和自己出现场到现在。邰伟记得之前方木是有住的地方的,可他现在又问警局有没有空的宿舍。


“上车!”邰伟下了决定,招呼着人。


十分钟后,车停了下来。方木看着眼前熟悉的楼房,被邰伟拉下了车。


“邰队?这是什么意思?”


“警局的宿舍早就住满了,你小子来之前都不打听打听吗?”


“所以?”


“放心吧,我家两间房,匀给你一间绰绰有余。”



呓

dawn

“你对生命少了那么点敬畏”

那一天那一刻方木笑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方木还是没来吗”邰伟看着空了很多天的办公桌,太阳照射进来照亮了资料上薄薄的一层尘埃,邰伟看着有人经过时受惊的它张牙舞爪着保护着自己的领地,随后又落回了它原有的位置,好像没有变化


这是尘埃,也是方木


“是的邰队,好几天了”


陈希离开的那一天,方木看着警方将她的尸体打捞出来随后盖上了白布,这一天这一刻方木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有热泪划过冰冷的脸颊,滞留在脸上的泪水悄悄的被风吹干,不留痕迹。方木不明白他一向不在于生死这一刻他为什么会哭,他自己问自己寻找着合理的答案,他只是眼睁睁看着载有陈希的车慢慢离开自己的视线...

“你对生命少了那么点敬畏”

那一天那一刻方木笑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方木还是没来吗”邰伟看着空了很多天的办公桌,太阳照射进来照亮了资料上薄薄的一层尘埃,邰伟看着有人经过时受惊的它张牙舞爪着保护着自己的领地,随后又落回了它原有的位置,好像没有变化


这是尘埃,也是方木


“是的邰队,好几天了”


陈希离开的那一天,方木看着警方将她的尸体打捞出来随后盖上了白布,这一天这一刻方木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有热泪划过冰冷的脸颊,滞留在脸上的泪水悄悄的被风吹干,不留痕迹。方木不明白他一向不在于生死这一刻他为什么会哭,他自己问自己寻找着合理的答案,他只是眼睁睁看着载有陈希的车慢慢离开自己的视线,只是再快看不清的时候他说


“对不起”


那天晚上邰伟没有跟着方木回家,因为曾经的他感同身受,因为他知道他需要安静。


方木体会到前所未有的清醒,但越清醒越沉默,越沉默越痛苦


“天才都是怪咖”


“方木你好像躲在透明厚厚的盒子里”


“我可以帮你击碎他”


“别那么傲娇,更别恐惧”


所谓天才,是因为他缺少了常人拥有的正常感情因子,方木不明白什么是感情但是在陈希离开的那一天之前


陈希拥抱方木时那炽热的心赃,强有力的跳动着,她发丝的香味笼罩了她的周围,她微笑的嘴角总是说着那些爱自己的话,这些是方木不曾拥有的情感,是牵挂,是爱


方木明白了邰伟说的那些话,那一句“你对生命少了那么点儿敬畏”,即使他明白了可失去就是失去,几天未合眼的方木只觉得意识开始慢慢变模糊,直到眼前完全黑暗


邰伟枯燥的处理着资料,但余光经常落在方木办公桌上,他知道或许以后的方木不再是方木,而是另一个崭新的方木,当然是在他彻底突破这一关以后,傲娇的猫在落水后面对激流的汹涌无力上岸,也只能顺水而下,它需要帮助,方木也不例外


“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这是邰伟拨出的第三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没有被接听,邰伟害怕方木一个人渡过不了这个难关,他害怕方木沉浸在新的悲伤里,他拿起衣服就离开了警局


邰伟赶到方木家时,方木的家门敞开了一条缝并没有关上,邰伟钝了一下随即冲了进去,看见倒在地上的方木手里还拿着和陈希的合照


他一声又一声的唤着方木的名字,见方木迟迟没有醒过来,他的手触碰到方木的肌肤,是烫的


方木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动了动手发现手上有针,看见头顶的吊牌才知道自己在医院,他看见床边的人低着头像是睡着了


“邰队……”方木小声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邰伟听见方木的声音猛的抬起头“你醒了”


“嗯”


两两相望,却相对无言


邰伟只是看着方木的眼睛,他说


“方木,我知道这很难但你要学会接受”


“我知道”


直到吊针打完,两人才依次开口



“我想回家”

“走吧”

“去哪”

“回家”

箫谣m

[邰方]长夜安隐(一)

或许还有人记得这篇

非典型性邰方

病木

极度ooc警告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乔兰开口,把手中的报纸递过去,巨大的标题赫然写着“鬼上身”“幽灵复仇者”的字样,一张报纸四分之一的篇幅洋洋洒洒都在报道着着绿藤市出现的“复仇者”。


乔兰叹了口气,“看手机了吗?这件案子已经在微博热搜上呆了一天了……才几年啊,又上了回头条……”


身旁的人没说话,只是用手把他本就凌乱不堪的头发抓得更乱了些,又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打开,大概是因为发现里面只剩最后一支,他嘟囔着骂了句娘,点燃这一支烟,又把烟盒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上。


“目前我们的调查受到了阻碍,现有的证据链根本...

或许还有人记得这篇

非典型性邰方

病木

极度ooc警告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乔兰开口,把手中的报纸递过去,巨大的标题赫然写着“鬼上身”“幽灵复仇者”的字样,一张报纸四分之一的篇幅洋洋洒洒都在报道着着绿藤市出现的“复仇者”。


乔兰叹了口气,“看手机了吗?这件案子已经在微博热搜上呆了一天了……才几年啊,又上了回头条……”


身旁的人没说话,只是用手把他本就凌乱不堪的头发抓得更乱了些,又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打开,大概是因为发现里面只剩最后一支,他嘟囔着骂了句娘,点燃这一支烟,又把烟盒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上。


“目前我们的调查受到了阻碍,现有的证据链根本没法儿抓到凶手,现在事情被捅到了网上,舆论发酵得很厉害,局长刚来找,说上头压力很大,要我们尽快破案……”


乔兰看着只顾抽烟不搭茬的人,心里也着急得很,“邰伟,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邰伟这才转过头来,他双眼熬的通红,也不知几天没睡觉了,身上还穿着那件好几天前的衣服,也没功夫换,“队里的人都撒出去了,现在还各个地方走访呢,该做的都做了,咱们还能怎么办……”


邰伟和乔兰对视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不想再找他了,估计他也再受不了刺激了”


“我理解你,但是你说就算他现在不站出来,将来总是要站出来的。他啊,就是个破案的天才,天才总是多磨难,大概这也是命吧……”


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二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安,果然,第四个来了。


“死者徐方平,男,25岁,在校研究生,搞建筑的,报案人是他的室友,据说是今天早上一回来,就看到他死在宿舍了”


郑峰一边带着邰伟往楼上走,一边介绍情况,“这里是学校,动静实在闹得太大了,舆论有点控制不住,校领导也很重视,说会全力配合我们,局长刚刚打电话,命令我们72小时内必须破案”


“72小时”邰伟冷哼一声,眼下案子千头万绪,他们根本一点实用性证据都没抓着,“不如让他来把我杀了吧……”


乔兰已经着手进行初步尸检,里里外外围了一帮人,倒是让邰伟嗅出一点熟悉的味道来,他有些漫不经心的听着乔兰的分析,眼神却不经意的往门口瞥。


两年前,那个小子就是这个时候,带着他的乌贼突然闯了进来,头头是道的咔咔一顿分析,打乱了他的计划和部署,后来,后来……


“方木,或许我错了,你并不适合做一名警察。”那是他留给方木的最后一句话。


邰伟烦躁的捋了一把头发,“控制好现场,收队,把尸体带回局里!”


他一马当先的大步下楼,拉开车门,发动引擎,轰鸣声终于唤回了他的精神,他甩甩头,想要暂时把那个桀骜不驯的天才青年按下去,却又忍不住猜想,如果他在,如果他在的话……


回到警局,确认了死者身份和死因,又是上吊。


“或许,有没有可能真的都是自杀?”郑峰也没了法子。


可事实分明就是这样啊,不到半个月,死了四个人,都是午夜时分一身白上吊而亡,屋子里除了死者找不到有其他嫌疑人的指纹和痕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死者都会在自杀前留一封遗书,遗书上的笔迹为死者本人所写,内容都是一样的,只有一句话,“他是来报仇的——一个颓废的艺术家”


其实除了这封诡异的遗书,通过尸检和痕检调查,案件完全可以定性为自杀,他们发现了前三起案件的相同之处,立刻做了并案调查,也以最快的速度在寻找线索,一个城市里自杀的事件时有发生,人们可能也只是匆匆一瞥,连个感叹都没有就继续事不关己起来。


可问题是不知道哪个手快又有点门路的记者打听到了遗书的事,新闻立刻被报道出来,写得极其玄乎,八卦小报,营销号纷纷闻着味道蹭着热度,一时间这案子竟被传的又悬又离谱,几乎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事儿惊动了上面的领导,局长也立了军令状,一个星期肯定出结果,到了邰伟这里,压力就更大了。


军令状是昨天立的,今天就又死了一个,还死在了学校这种人口密度极大的地方,想起那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和他们手上举着的手机,邰伟就一阵头疼。


“邰队”罗艺噔噔跑过来,这两年,她到是越发成熟了。“新调来的心理画像师今天就要到了,我们是不是要去接一下?”


“接一下?谁去?”邰伟看着忙忙碌碌的警队兄弟们,“新来的心理画像师知不知道我们有这么个棘手的案子在迎接他啊……干活!”


“好嘞”邰伟看着罗艺又急火火的走开,努力安抚下自己心头的悸动,心理画像师,这个抽象又专业的名词让他想起方木,邰伟摇摇头想把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想法抛开,最近想起他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些。


“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第一个死者,华北山,男,28岁,搞文学的,出版过好几部小说,反响都还不错,4月26号上午八点被发现死在家里,死因为颈部血管受到压迫,脑部供氧不足,死亡时间是在4月25日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第二个死者,男,27岁,公司职员,4月30日晚被女朋友发现在家里上吊自杀,死亡时间在4月29日凌晨两点到四点;第三名死者,女,26岁,经营一家24小时便利店,是常去的顾客发现她已经关了好久的店,电话也打不通,报警才发现她已经死在店里,上吊自杀,法医检验死亡时间应该是在4月29日晚11点到次日凌晨1点之间;最后一个,刚刚发现的,徐方平,男,25岁,绿藤大学建筑系在校研究生,今早被室友发现死在宿舍,目前经过我们现场调查取证,暂时没有发现事故现场有第三人的痕迹,基本可以判定为自杀,而且都是午夜时分上吊自杀,除了这个——”


罗艺把PPT调整到下一页,“每名死者身旁,都放有这样一封信,经过笔记专家鉴定,确认信都是死者本人所写,但信的内容都是一样的,他是来报仇的,落款是一个颓废的艺术家”


“还颓废的艺术家?”下面有人冷哼一声,“无情的杀人犯还差不多吧”


“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就是这些,基于法医和痕迹部门的检测结果,我们更偏向于将案件定性为自杀,除了这封无法解释的遗书,邰队,你怎么看?”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看向邰伟,偏偏这个被视线聚焦的中心人物就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邰队?邰队?”罗艺又加大声音喊了他两句,才把人喊回神来。


“如果是自杀,那遗书不可能写的相同,去查这四名死者之间的社会关系,就算是自杀,这也应该是一起商量好的或者有关联的集体自杀事件,媒体舆论都在盯着我们,必须给出一个清楚明白的答案”


“是!”众人领了任务,又开始忙碌起来。

邰伟正打算再回案发现场看一看,通常情况下凶手都喜欢回到案发现场,可拿着外套刚要下楼就和刚刚出去的郑峰和另一个年轻的警察撞了满怀。


“邰队!”


邰伟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才没叫那小年轻手里的三个大纸箱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你不是去跑现场了吗?这都什么啊?”邰伟指着那些箱子问。


“啊,这是新来的心理画像师的资料,刑局让我帮着搬上来,后面还有不少呢……”


“心里画像师?资料?”邰伟伸手打开最上方的纸箱,里面A4纸上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不同的数据和一大串他没读过的专有名词,看着就让人头大。


郑峰见情况不妙,扔下手里的箱子就跑了,那小年轻还不明所以,愣愣的盯着邰伟看。


“行了,这画像师好大的面子啊,支使着我手下的人干活,自己却到现在都不见踪影,把东西放下,让他自己搬,我们没空管这些”说着,就大步迈了出去。


“邰队……”那警员看着邰伟气势汹汹的出了门,没敢把剩下的话说完,“画像师说他在楼下等你……”


邰伟只是着急,匆匆行至楼下,却被大门口一个灿烂的笑晃了眼睛。


那笑意其实算不上多明媚,可落在眼里,总有些暖意,透过阴霾笼罩的罅隙,直穿内心。


“好久不见”那人先打了招呼。


算不上久别,倒也是重逢。


青年看着比之前更加成熟稳重得多,他不催促,也没有滔滔不绝的分析眼前人的心理状态和性格特征,他只是浅笑着,任人打量。


“方木。”邰伟吐出他的名字,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新来的心理画像师?”


“嗯,”方木点头,“所以接下来请多指教了,邰队。”方木伸出右手来,等着邰伟和他握手。


这种生疏的感觉不尴不尬的萦绕在两人周围,邰伟皱皱眉,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可又说不出什么,明明方木所有的动作都是那样有礼有节,所以邰伟更加烦躁。


不知道为什么,可邰伟迫切想要打破这样的氛围,于是拉着那只伸过来的手直接把人塞进了车。


引擎发动,嗡鸣声中,邰伟好像听到方木轻笑一声,转过头去却不见他脸上有笑意,仿佛那声轻笑只是错觉。


“你为什么要回来?”车子开出去很久,邰伟才问出一句,打破了车里的宁静。


“局里的调令不是到了好几天了?邰队工作繁忙,或许是没有注意。”


“我是问你,方木,你为什么要回来?”


“如果你找不到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那就找一个重新开始的理由……”方木状似无意的摇下车窗,丝丝缕缕的风钻进车身,吹散邰伟身上浓郁的烟草味道,“——有人曾经这样对我说,所以,我想来找到这个理由。”








箫谣m

〔邰方〕长夜安隐

此文为草虐氏联文

上一棒:@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号 

下一棒:@一杯冰水 


非典型性邰方

毫无逻辑,口嗨短打

案件细节未填充,推理过程无,专业素养没有

不喜勿喷,感谢大家


        “睡吧,睡一觉,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不要,不要!”邰伟猝然惊醒,把身旁的小警员吓了一跳。...


此文为草虐氏联文

上一棒:@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号 

下一棒:@一杯冰水 


非典型性邰方

毫无逻辑,口嗨短打

案件细节未填充,推理过程无,专业素养没有

不喜勿喷,感谢大家


        “睡吧,睡一觉,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不要,不要!”邰伟猝然惊醒,把身旁的小警员吓了一跳。

        “邰队,你没事吧,做噩梦了吗?”

        “啊,没有”邰伟随意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又是这样,光怪陆离的梦,可他一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那种悲伤的,无可挽回的感觉,是那样强烈。

        “你真的没事吗?”乔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你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怎么,刑警队长准备把警局当家了?你都几天没回家了?”乔兰看着邰伟穿了一周的衣服,油乎乎的头发,一脸的嫌弃。

        “这不是上个案子忙嘛,我今天就回家,家里还有人等着呢”邰伟赔笑,提起家里,烦躁也都烟消云散,眼神里的柔情似水让一旁的小警员呼吸一滞,“行了,反正案子也结了,我得回家了,这几天不在,他肯定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邰伟示意了一下,拎着外套和车钥匙就走了。

        “乔兰姐”,新来的小警员一脸艳羡,“邰队的女朋友也太幸福了吧”

        “女朋友?”

        “是啊,邰队刚不是说要回家陪女朋友吗,刚刚邰队的眼神都变了,有邰队这样的男朋友应该特别有安全感吧”说话的是新到市局的女警,叫谢小安,刚来报道就遇上了案子,跟着忙活了几天,她人麻利,上手快,颇受大家的喜欢。

        “什么女朋友,女人可治不住咱们邰队”罗艺刚好路过,拍拍谢小安的肩膀,递给她一杯咖啡,“队长偷懒,咱们可不能,使使劲,把卷宗整理好吧”

        “哎,别啊,没说完呢,艺姐,咱们邰队难道是……”她抬起手,食指竖起,而后又向下弯曲。

        “也不算吧,邰队只是刚好喜欢他而已”罗艺看着两眼放光的谢小安,觉得自己可能打开了她的某个机关。

        “真的真的!”谢小安兴奋的跺跺脚,“那邰队的男朋友是一个怎样的人啊,帅吗?”

         其实这几天谢小安就有注意到,即便案子再忙,邰伟都会每晚准时打个电话,叮嘱另一头的人好好吃饭,按时吃药,早点休息,因着案情紧急,谢小安几乎一直跟着邰伟,听到过好几回。对方似乎也很关心他,每当这时邰伟就会弯起眉眼,满足的笑,谢小安看的啧啧称奇,说实话,她刚来的时候还以为邰伟这个人根本就不会笑,原来,他只是把笑容和温柔都留给了那个人,想到这儿,她不禁更好奇了,究竟是怎样一个人,驯服了大名鼎鼎的邰队长?她曾经幻想过,那可能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总会在背后默默的支持他;或许是一个沉静内敛的女孩,总在无声处表达自己的关心;又或许,她是一个精明干练的女强人,有自己的事业和想法……但她确实没想到,邰伟喜欢的人,是一个男人。

        “帅啊,不仅帅,能力还强,简直是一个天才”罗艺拉过谢小安,一边捋卷宗一边满足她的八卦,“你知道心理画像师吗,一画一个准,简直神了”

        “啊,这么厉害,他也是警察吗?那这次的案子这么难破,时间又紧张,怎么也没见邰队请他来帮帮忙啊”

        “这……”罗艺顿了顿,“方警官几年前去一个大毒枭身边做卧底,最后捣毁了盘踞在绿藤市和周围十多个城市地下的涉黑贩毒网络,但是那次任务中他受了很重的伤,在ICU里住了三个月,差点没救回来,好在后来老天保佑捡回一条命,不过人虽然活过来了,身子也彻底毁了,所以这两年邰队就基本不让他工作了,只让他在家里好好休养”

        “艺姐,你说的,是方木警官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真的是他,天呐,七年前的那场‘吸血鬼案’,五年前的那场‘颓废的艺术家案’,还有三年前的‘青叶缘木案’都是写在警校教科书里的传奇大案啊,我就是因为崇拜他才坚持进绿藤刑警队的,这两年没有他的消息我以为他已经不做警察了,天呐,大神竟在我身边”

         罗艺笑笑,“那你可真是有福了,这两年应他的要求,警校和警局也很少刊登他的消息了”

        “是啊,教材里把他的名字都隐去了,我也是查了好久才查到一丝蛛丝马迹的,如果能近距离看看男神就好了”谢小安星星眼。

        “你好好干,留下来以后就有的是机会了,方木偶尔会来警局给邰队送饭的,有时候也会帮我们画像,不过这时候你就要忍受邰队的低气压了”

        “只要能看见男神,什么低气压我都能忍受,要是还能和男神一起办案,我简直能飞上天”谢小安兴奋的手都抖了。

        “行啦,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专心写结案报告”罗艺拍了她一下。

        “好好好 放心吧,艺姐,保证完成任务”罗艺看着瞬间干劲十足的谢小安,觉得自己掌握了提高工作效率的好方法。

        “艺姐,这有一个m,也不一定”谢小安抽出一张现场取证的照片,在受害人躺倒的位置附近刻着一个字母血样,“倒过来的话,就是w”

        罗艺一把抢过照片,“又是这个……”,她迅速翻出一大摞卷宗翻找着对照起来,最近解决的好几起案件,现场的取证照片上都发现了这个红色字母,“这代表着什么……”

        邰伟回到家里,甫一推门就被扑面而来的饭菜香包围,他在玄关换下鞋,一探头就看到了侧躺在客厅沙发上的人,他合着眼,安安静静的,似乎是睡着了。邰伟不敢再出声,只轻手轻脚的关了门,慢慢走过去将滑落在地的毛毯重新盖在清瘦的人身上,好几天没回来,他好像又瘦了,邰伟心疼的想。

        六天了,六天没有回过家,心里的思念早就泛滥成灾,即使每天电话,视频也缓解不了他的想念,邰伟轻轻的凑近,一枚温柔的吻落在人眉间。

        “唔”这一下似乎惊醒了方木,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邰伟,弯了眉眼,“回来了?”

        方木的眼睛很好看,无论是初见时的桀骜不驯,肆意张扬还是后来的沉稳老练,坚定可靠,邰伟总是不自觉的被他的目光深深吸引,这两年,方木的眼神里少了那份稚气,更多的是宁静内敛,隐忍和煦,融化成一种名为温柔的甘泉,把邰伟浸在里面,不愿离开。

        “木木,有没有想我啊”邰伟又轻轻蹭了蹭方木鼻尖,得到的是一个嫌弃的皱眉,而后被一把推开。

        “臭死了,快去洗澡,然后出来吃饭”

        “好好好”邰伟顺从的起身,进卧室从衣柜里抽出一套睡衣来,进了洗手间。听到洗手间里有水声响起,方木才放任自己咳了两声,按住了心口,缓了一会儿才伸手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摸了两片药,没用水,直接干咽了下去。

       邰伟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方木在厨房里,正看着灶上的汤,安心的感觉一瞬间回来了。三年前,最后收网时方木暴露了身份,被走投无路的组织头目抓了直接给了两枪,被扔进了泳池。一枪打穿了胃,另一枪,是擦着心脏过去的,警方找到他时,他已经呛了不少水,泳池里的水都被染红了。

        邰伟也跟着几乎死了一次,那段时间,他被一次次的抢救,一次次的病危通知书折磨的喘不过气来,他不敢合眼,整天守在ICU门外,亦或是手术室门外。幸好,上天垂怜,让他的爱人活了下来,可终究把身体毁了个彻底,即便养了三年,也不过堪堪恢复了一半,他的心肺功能依然一塌糊涂,肠胃更是少有安稳,稍不注意就会出血,大量的抗生素摧毁了他的免疫系统,即使在家里,也常常生病发烧……邰伟知道,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再也回不来了。

        “想什么呢?汤煲好了,过来端到桌上去”

        邰伟笑着应,就算回不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就够了。

        “这么丰盛啊,我的木木现在怎么这么贤惠啊”邰伟故作夸张的闻着桌上的饭菜香,“好香啊,比五星级大厨做的还要香”

        方木斜了他一眼,似是已经对这话免疫,顾自坐下了,“饭在锅里,自己去盛”

        邰伟没动,反而低头嗅了嗅方木身上的味道,他刚刚洗完澡,头发没擦干,湿软的发扫过方木的脖颈,有些痒,方木躲了一下,“你干嘛?”

        邰伟不管不顾的继续蹭了蹭方木的锁骨,“我的木木最香,比什么都香”

        “滚……”方木一把拍开胸前的大狗狗,“还吃不吃饭了”

        “吃,吃”邰伟先取了一只汤碗,从砂锅里舀了几勺汤放到方木面前,才拿了另一只空碗趿拉着拖鞋去厨房盛了饭,大口大口的扒拉着。方木胃口不好,只喝了几口汤就放下了勺子,转而叮嘱着邰伟慢点吃,时不时夹两筷子菜到他碗里,邰伟照单全收,风卷残云般将桌上饭菜一扫而光。

        放下碗筷,邰伟摸了摸有些撑的肚子,自觉的去洗碗,方木则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他带着金框眼镜,和七年前大学时候几乎没什么不同,只是气质更为沉静,邰伟时不时回头看他,带着温柔的笑意。

        洗过碗,邰伟又陪着方木看了会儿书,他就坐在客厅的地上,看着安静读书的方木,暖黄的灯光懒洋洋的笼在爱人的身上,怎么也看不够。

        “邰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方木放下书。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我的大神探”邰伟顿了顿,“最近临市发生一起连环杀人案,他们人手不够请求支援,局长想派我过去……我不想去。”

        “你又要说因为担心我了?那你这次走了一个星期没回家和出差有什么两样,我不都是好好的?”

        “那怎么一样,我在警局,你如果有什么事我可以随时回来,如果去了那儿,我怎么能赶回来?”邰伟是真的怕了,上次,就是因为他错过了方木的一个电话,他就差点失去了他,自那以后,方木的每一个电话他都没错过,几乎有点神经质的地步。后来是方木发现了他的状态不对,给他约了心理医生,又帮他进行心理疏导,这才缓解了他的ptsd。

        “邰伟”方木也蹲了下来,和他平视,“我很好,我能照顾好自己,我说过,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你不是,木木,你从来不是拖累”邰伟握住了爱人的肩,“我知道了,我听你的,明天下午就走,快起来,一会儿该头晕了”邰伟慢慢扶起方木,“那我明天就要走了,你今晚是不是应该好好陪陪我?”言罢一个打横就抱起了人,往卧室走去。

        “什么——哎——邰伟你干嘛……我还没洗澡……”

 

        第二天一早邰伟收拾好东西去警局时,方木还没醒。他轻手轻脚的关了卧室门,又在桌上留了便签,才依依不舍离开。

        “呦,这么早,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下午不就要走了吗?”乔兰看着认真翻阅卷宗的人,颇有些调侃的意味。

        “我这不是敬业嘛”邰伟回了一句,目光落在一张照片上,抬手拂过那个字母,“果然……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目前还没什么进展,现场没有其他的指纹,也没有他人的痕迹”乔兰也看到了那张照片,“这些案子我们都找到了罪犯,他们的社会关系也没什么相似之处,只有这个字母,实在不好下手”

        “我明白,案子都结了,这个也只能算做小疑点,看看以后会不会有线索吧”邰伟合上卷宗,“乔兰,我出差这几天,你帮我看着他点,我还是不放心”

        “方木最近不是恢复的挺好,你也别太小心了,那样会给他很大的心理压力……放心吧,我每天下班会找时间去看看他”

        “谢了”

        邰伟是下午直接从警局走的,他走还没有两个小时,绿藤市刑警大队就接到了报案。

        “受害者是一名男性,45岁,无业,长期混迹于各种娱乐场所,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家里,双眼被刀一类的尖锐物品戳入,双耳也是,死状比较凄惨,报案人是他的妻子,目前痕检的同志正在取证,现场的话,很干净,看不出什么打斗过的痕迹,老旧小区,周边监控都不太清晰,而且刚好位于街边,人流量大,不好确定嫌疑人……嗯,好”

        “罗艺,你在跟谁打电话?”乔兰正在进行现场初步尸检,谢小安正跟在旁边记录。

        “啊,我……”

        “算了,你先过来”乔兰没听清电话的内容,也没在意,只是示意她尽快进入工作状态,随即又开始忙碌起来,“根据尸斑指压反应和尸僵程度可以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昨晚八点到十点之间”乔兰转过尸体的头部,“死者右颈侧有针孔,不排除注射药物致死的可能性,面部淤血发绀、肿胀,两眼球、睑结膜出现淤点淤斑性出血——知道这是什么症状吗?”

        “啊?”一旁尽职尽责记录的谢小安突然被提问,有些茫然,正无所适从之中,一道略带沙哑的细腻声线解救了她。

         “是窒息而亡的表征,而且从尸体情况推断,很有可能是被注射了过量的或者是浓度过高的毒品”有人轻轻蹲在乔兰对面,他戴着口罩,谢小安只看到一双好看的眼睛,“比如,海洛因,吸食过量的海洛因会引起呼吸抑制并发急性肺水肿,和这人死状很像,不过——”那人又偏头看了看尸体,“这些伤是在死后造成的吗,还是死亡之前?”

        “哎,不是”谢小安猛然反应过来,“你谁啊?怎么能随意进入案发现场!”虽然她来了没几天,可警局上到局长,下到打扫卫生的阿姨,她几乎都认个脸熟,谢小安确定,警局里可没有这样一双好看的眼睛。

         “你怎么进来的?快出去!”对面的乔兰比谢小安反应更大,“罗艺,快把他扶出去,离远一点,找个通风的地方,快点!”

        “兰姐,我没事,不用……”可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罗艺扶了起来,或许是蹲下时间有些久了,骤然起身时晕了一下,没站稳,差点摔回去,这下更没说服力了,只好任由罗艺把自己扶出了门。

        “看什么?继续!”乔兰盯着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才继续说到,“死者眼部和耳部的伤,应该是死前就被刺,凶器应该是一把小刀,具体情况需要等到回局里进一步化验”乔兰起身,看着尸体被运回警局,才匆匆的寻到楼下的小公园。

         方木正坐在花坛边吹风,见乔兰怒气冲冲的来,也不说话,只是讨好的笑笑,春光明朗,花儿开的娇艳,衬着方木苍白的脸色也鲜活起来,他是父亲的得意门生,是自己亲口推荐的天才少年,她曾对邰伟说,方木是把双刃剑,要看握他的人怎么用,可现在,看着眼前被磨平了性子的弟弟,她突然开始后悔,或许,那是一个错误的开始。最终,乔兰也只是叹了口气,“别勉强自己”

        “我知道”

        方木又一次回到了案发现场,在场的警员都暗暗的满怀期待,看着方木环视一圈,而后闭上眼睛沉思着,许久,才轻轻开口,“凶手,女性,年龄应该在23到25岁,长头发,经常混迹于酒吧舞厅等场所,可能在这种地方工作,吸烟,常穿连衣裙,惯用手为左手,与死者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方木睁开眼,“她离得不会太远,要么是工作场所在附近,要么是家住在这附近,建议在方圆五公里之内的歌厅,舞厅,酒吧,夜总会寻找一个具有上述特征的人”方木顿了一下,“还有,我觉得现场还有第三个人”

        “第三个?”一部分的警员已经在方木分析过后就去走访排查了,听到他这样说,罗艺跟着问,“你是说,那个女的还有帮凶?”

        方木闻言摇摇头,“谁是主犯,谁是帮凶都还不一定,但我敢肯定,现场曾经还有一个男人,他……咳咳咳”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咳了起来,本想着压一压接着分析,没想到却越咳越烈,剧烈的咳嗽牵动了脆弱的心脏,刺痛感传来,罗艺只看到方木捂着嘴突然双腿一软就要往下倒,连忙冲上去把人扶起来。

        “这里的血腥味太重了,把他扶出去”乔兰也反应过来,跟着罗艺一左一右扶着方木坐到了楼梯口,又从他的外套口袋里翻出一瓶药倒出一颗来塞进他嘴里。过了半晌,方木才算是缓过来。

        “我没事……”

        “说了别逞强,信不信我告状,有人能治你”乔兰一边为他抚顺胸口,一边数落他。

        “兰姐,我错了,这只是意外”方木眨巴眨巴大眼睛,像以前写不出论文时,满脸期待的请求自己的帮助。

        乔兰顿时泄了气,“跟我回警局”

        循着方木给出的线索,再配合着周边的监控,警方很快就锁定了目标。“苏小小,女,23岁,在暮夜酒吧做陪酒女,家住在星华家园A栋503号房间,就是死者隔壁小区,常年混迹于各种酒吧,夜总会,但几乎很少与客人发生不正当的关系,听她的同事们描述,她好像有男朋友”罗艺看着手机里同事们发来的消息,“她今天没去上班,谢小安已经跟人去她家了”

        不对,方木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果然,没多久谢小安就打来电话,苏小小被发现死在家里,初步判断是吞服安眠药自杀。

        “你在这里等着,不许再去”方木还没开口,就被乔兰截住了话头,“罗艺,你看着他”好吧,躺枪的人多了一个。

        “报案人在哪儿?”方木问。

        “啊,在警局,刘哥正在做笔录”

        “我们去看看”

        报案人是死者赵靖远的妻子,叫吴楠,两人走近时,笔录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刘民把人安排在休息室,方木接过笔录翻了翻,突然开口,“你丈夫出轨”,吴楠闻言只是握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并没有什么表示,“你早就知道,他不仅出轨,他还家暴,为什么不离开?”

        “大约是习惯了吧,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你怀疑她?”看着刘民送走吴楠,罗艺问道,“可她有不在场证明,吴楠半个月前回了老家,今天下午才回来,有车票,还有车站监控,小区的监控也没拍到她”

        “不是她,应该是一个男人,一个25岁左右的年轻男人”方木开口。

        很晚了,大家都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交流案情。

        “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虽然眼部和耳部的伤是生前就造成,但赵靖远的直接致死原因确实是急性肺水肿,他身上检测出的另一人的DNA经过比对,与苏小小吻合”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结案了,这很明显苏小小杀了人,回家后畏罪自杀,走访的同志也说了,苏小小的同事们说过赵靖远最近一直纠缠苏小小,苏小小是不堪其扰,所以很可能是苏小小为了摆脱纠缠杀了他……方木?”

        “苏小小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什么?啊,好像叫——宋宇,不知道哪两个字”

        “既然苏小小有男朋友,还放任她被赵靖远纠缠吗”

        “这……”

        “赵靖远和吴楠有没有孩子?”

        “有,有一个儿子,之前一直在外地上大学,最近一段时间才回来,叫……”说话的警察翻找着资料。

        “他们的儿子是不是叫赵颂予”虽是个疑问句,方木的语气却很肯定。

        “对,赵颂予,24岁,大学毕业,现就职于青云公司,普通文员,——你怎么知道的?”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到,“啊,你是说赵颂予就是苏小小的男朋友,好家伙,不愧是父子俩,一个品味啊”

        方木只淡淡笑了笑,“抓人吧”

        “抓谁?”

        “吴楠,还有赵颂予”

        “可是据吴楠说,赵颂予前两天也回她老家找她了,现在还没回来”

        “他现在应该在苏小小家楼下”

        “好”几乎没有犹豫,罗艺带了两队人直接冲出警局进行抓捕,看着众人理所当然的样子谢小安有些傻眼了,这大神什么也没说,怎么就抓捕犯人了,一旁的刘民看出了谢小安的怔愣,“小谢啊,这叫毫无理由的信任”

        “那,大家都不想让大神解释一下吗,你们难道都明白了?”谢小安看看周围剩下来的人,见众人都摇摇头一脸问号。

        “我们是不明白,不过人抓回来,审一下就明白了,审不出来再解释也不迟”说话的人担忧的望了望队长办公室的方向,方木给了抓捕方向后就一个人离开了会议室,“他应该是不太舒服,手一直按在胃上,嘴唇都白了……”

        “对了,小谢,你不是方木的粉丝吗,怎么没见你去贴近,要个签名啊”周围人都一脸八卦。

        “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嘛”谢小安红着脸挠挠头,一脸的娇羞。

        “哈哈哈,你居然还有这样一面”大家都笑了,“行了,给你个机会,去给你的大神倒杯热水去吧”众人纷纷起身,各司其职忙碌起来。

        谢小安听着前辈们的指导,倒了杯热水,敲了敲队长办公室的门,门难得关着,邰伟在时,这门可以说是形同虚设,现下谢小安到有些犯难,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一声低弱的“请进”

        谢小安推门进去,只见方木面上已经完全褪去了血色,看得出他已经勉强挺直了脊背,却还是微微弯着身,一手狠狠的捣进胃里,隔着宽松的卫衣都看到那里的凹陷,“大神,你没事吧,胃很疼吗?我有止痛药”说着,把水杯放下就要去工位找常备的止痛片。

        “不用了……”方木疼得声音都有些破碎。

        “我有好几种,基本的止疼药我都有,或者我去问问同事有没有胃药”

        “真的不用了,一般的止疼药对我没用”方木看着精干的小姑娘,哑着嗓子又解释了一句,“早两年吃的多,抗药性变强了”

        “那该怎么办?”

        “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了”他已经听到楼下的警笛声,“他们应该回来了,你去忙吧”

        “可是……”谢小安咬着唇。

        “工作……为先”方木这句话还是触动了她,跺了跺脚,还是转身离开了。

        方木目送着谢小安走出去关上门,才放任自己折了上半身贴在腿上,一股腥气从胃里反上喉间,他咽了一下,还是抓过面前的垃圾桶吐了,猩红的血丝混着胃液,滴落进垃圾桶。

  


        “姓名”

        “赵颂予”

        “年龄”

        “24”

        “昨天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你在哪儿?”

        “在家里”

        “做什么?”

        “杀人”

        “杀了谁?”

        “赵靖远”

        “你怎么杀的他?”

        “我让我女朋友苏小小区勾引他,那个人渣就喜欢那一挂的女生,我让小小请他喝酒,果然,没两次他就忍不住了,昨天晚上,他趁我妈不在,把小小带回了家,我事先就给了小小针管,让她给那个人渣一针,没多久他就躺在地上动不了了,我就拿家里的水果刀一刀戳进了他的眼睛 ,然后又一刀戳进来他的耳朵,我就这样一刀,一刀……”赵颂予的神色逐渐变得疯狂,“他都感觉不到疼的,因为他吸嗨了,还在那儿欲仙欲死呢……哈哈哈哈……”

        “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该死!从我有记忆开始,他就每天打我妈,喝醉了也会打我,我们根本反抗不了,直到我长大了,能反抗了,他就不再对我下手了,但是他开始变本加厉的欺负我妈!他把我妈的头淹进鱼缸里,然后疯狂的往墙上撞,他会接连不断的扇巴掌,扇得我妈嘴角都是血,他打不过我,就趁我不在下手”

        “既然你已经有能力脱离他,为什么不带你妈走?”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你以为我不想吗?他不肯离婚,就像一个赖皮糖一样怎么也撕不下去,我们走了,他就会去我老家闹,去我妈所有的亲戚朋友家闹,我也报过警,警察来了,轻飘飘的教育几句,留下社区和妇联的人调解——调解”赵颂予笑了,“你知道调解的后果吗?”

        “你既然教唆苏小小给他注射了毒品,为什么还要补刀?”

        “我恨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我妈的右耳朵几乎听不见了,是被那个人渣打的,她天天哭,天天哭,眼睛也不好了,总是模模糊糊的,可是那个人,凭什么还有脸拿我妈的钱去喝酒,找女人!他早就该死了,这种人,多活在这世上一天都是耻辱”

        “你补了刀,之后清理了现场?”

        “是,我让小小先离开,然后把家里和他周围都擦干净,然后回了我妈的老家,我妈她,什么都不知道”

        “那苏小小呢?她又是怎么死的?”

        “也是我杀的,我怕她会告发我,所以就给她喂了安眠药”

        “你从哪儿拿的安眠药”

        “我妈的精神不好,医生给开的,我偷偷拿走了”

        “你是怎么喂她的?”

        “我骗她是普通的安神片”

        “你是什么时候去找的她,又是什么时候给她吃的药?”

        “就昨天晚上”赵颂予烦躁的挠了挠头。

        “具体几点?你说你昨晚杀了赵靖远之后留在现场清理了痕迹,我们在车站监控里发现晚上9点28分你买了车票回了老家,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都说了是我,你们还在问什么?给我定罪,枪毙我啊!”张颂予突然激动起来。

        “该是你的罪,我们会让你认,但不是你的罪,我们也不会随便定,赵颂予,警察的职责就是查清事实,还原真相。”

        罗艺走出审讯室,看着从对面走出的同事,“怎么样?”

        对方点点头,“认了”

        真相其实很简单,罗艺推门进去,看到审讯室里那个满身伤痕,掩面哭泣的女人,虽然长期遭受暴力和虐待,但仍没让她放弃希望,因为她有一个儿子,她很爱她的儿子,所以当昨天晚上,他冒着大雨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很快就察觉到了什么,安抚好儿子,看他睡着之后,她雇同村的人连夜送她回了城,她看到了街边惊慌失措的女人,她认识她,苏小小,一个跟她丈夫和儿子都暧昧不清的女人。

        她送她回了家,温柔的安抚着她,同为女人,她自然明白如何取得她的信任,听她断断续续的哭着叙述着儿子逼她杀人的过程,然后,她烧了一壶水,从包里掏出新开的药,“喝杯水吧,然后睡一觉,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了……”

        苏小小接了那杯水,然后顺从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

        “对她而言,儿子就是她的一切,为了保护他,她什么都愿意做……”罗艺叹了口气,“有从吴楠这里问出毒品的来源吗?”

        “没有,她说自从嫁了赵靖远就没见他有吸毒,赵靖远身上确实也没有吸毒的痕迹,要不,再问问赵颂予?”

        这一次,他似乎终于接受了现实,他为了保护他的母亲杀了人,而他的母亲同样为了保护他,也杀了人,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我不认识他,只是一个星期前,在夜总会,他突然请我喝了杯酒,给了我那只注射器”赵颂予回忆到。

        “你看清楚他的脸了吗?”

        “没有,但是他很瘦,声音有点哑,身上有一股药香味”罗艺立刻吩咐着技术队的人调监控,行动队的人去走访,“啊,对了,他还给了我这个”赵颂予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名片,罗艺看到的瞬间,眼睛猝然瞪大,纯黑色的卡片上,只印着一个血色的字母——“m”。

        “只过了不到五个小时,就破了两起杀人案,大侦探,又破纪录了啊……卧槽”罗艺推开门想着问问方木吃点什么,结果刚推开门就敏锐的觉察到屋里的血腥味,果然,方木整个人折在沙发上,正俯身对着地上的垃圾桶吐,一股股的血正从他口鼻中涌出。

        “你撑着点,我打电话叫救护车”罗艺一手抚顺着他嶙峋的背,一手就要掏手机。

        “不用……”方木呛咳了一下,“出血量不算大,给我买一管云南白药”见罗艺还在犹豫,方木勉强扯出一抹笑来,“真的不用,别折腾我了……”

        他这话说的软,罗艺也知道他每次去医院都会折腾个半死,心里也确实不忍,见他没再吐,也就没坚持。说起来,“吸血鬼案”是她来到绿藤市经手的第一起案件,那时候方木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算是看着这人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独当一面,磨去了锋芒与棱角,换来一身病骨的温柔。“方木,或许,你不适合做警察……”

        “现在连你也这么说了”方木苦笑两声,“乔教授这样说,兰姐这样说,邰伟也说过,你们所有人都这样说,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吧……可惜,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这句话里的失落异常的重,罗艺恍然间发觉,他应该是很痛苦又无奈的吧,他才不到30岁,正是大好的年华,可却好像一只萤火虫,已经早早的燃尽了萤火,只剩微弱的光芒还在闪烁着。

         “怎么会”罗艺的声音有些干涩,“你不是才帮我们破了案,没有你,我们估计要调查到明天才找得到蛛丝马迹,只不过邰队要是知道了,估计又要骂我了”

        “那我们不告诉他”方木笑了笑。

        谢小安很快就买回了药,罗艺看着方木吃完药,又嘱咐谢小安陪着,才去处理善后。方木握着水杯,也不敢喝,只是捧着取暖,严重的贫血让他手脚冰凉,眼前发黑,可他还是从眼前小姑娘的眼神里看出除了担心之外,被隐藏在心底的一丝情绪。

        “你不开心吗?”

        “啊,没有……”谢小安看着眼前偶像温柔的脸庞,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倾诉的欲望,“我只是觉得,不值得——那个赵靖远明明是个人渣,从我们的走访来看,吴楠和赵颂予都是很好的人……”

        “人渣就该死吗,好人杀人就不该付出代价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谢小安绞着手指。

        “你和以前的我很像,”方木看着谢小安抬起头,继续道,“总是会同情一个有着悲惨身世的凶手,也会痛恨一个败絮其中的受害人,其实人心总是很复杂,所谓善恶,好坏,是非,真假,不过都是他人的定义,我们在定义着别人,也在被别人定义着……所以啊,不如就简单一些,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因因果果都是因为无形中有那么一条准绳在,而我们警察要做的,就是守好这条线,不要漏掉任何一个跨越这条线的人”方木恍惚想起,之前邰伟就是这样安慰他,陪着他一步一步走出来。

        眼前这个人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明明自己还在痛的发抖,可他在这里,又会让人觉得这样安心,或许是因为他的眼睛吧,他的眼神是那么清澈,让人忍不住沉沦其中,谢小安开口“或许,我明白了”

        方木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突然闯进门的人打断了,乔兰面容严肃,“方木,你别着急”她顿了一下,“邰伟出事了……”



        “嗤”火柴划过的声音,香烟的气息,男人倒了杯酒,看着火柴在烟灰缸中燃尽,室内又暗下来,“再等我一下,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我的王后……”

        有人敲门走进来,冲他略一点头,他便更开心了,门没关,借着走廊里幽暗的光,他眼神环视一周,空旷的办公室顶楼,四面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竟满满的都贴着照片,各种角度,不同镜头,阳光下,夜幕中,有些清楚,有些模糊,时间大概也不太相同,但看得出来都是同一个人。最后,他拿起桌上的一张,那是晚上刚刚送来的,坐在老旧小区楼下花坛边,正仰头冲谁讨好般笑着的人,他把手附在那有些苍白的脸上,“我说过,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To  be  continued


春烧

【影版邰方】初醒

02.

入秋后天气逐渐转凉,但又不至于冷得过分。方木穿衣服很规矩,纯色短袖套一件薄衬衫,领口扣子解开两颗,牛仔裤裤腿往上卷出一条不宽不窄的边,露出一截脚踝。

邰伟抱臂倚着卧室门框看他坐在床沿悉悉索索换衣服,上下打量一遍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下,弯腰握住裸露的脚踝。方木继续手上系纽扣的动作,挑眉对上邰伟抬眼看过来的视线表示疑问。

“你这儿不冷吗?”

方木垂眼看了看自己被握住的脚踝,翻卷整理好衣领不明所以回答:“不冷啊。”

邰伟意味不明瞥他一眼,松开手侧身拿起床头柜上的车钥匙走出卧室:“我先去发动车。”

方木在他身后模模糊糊“哦”一声算是回应。

车是辆二手城市越野。之前的车在一次行动中报废...

02.

入秋后天气逐渐转凉,但又不至于冷得过分。方木穿衣服很规矩,纯色短袖套一件薄衬衫,领口扣子解开两颗,牛仔裤裤腿往上卷出一条不宽不窄的边,露出一截脚踝。

邰伟抱臂倚着卧室门框看他坐在床沿悉悉索索换衣服,上下打量一遍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下,弯腰握住裸露的脚踝。方木继续手上系纽扣的动作,挑眉对上邰伟抬眼看过来的视线表示疑问。

“你这儿不冷吗?”

方木垂眼看了看自己被握住的脚踝,翻卷整理好衣领不明所以回答:“不冷啊。”

邰伟意味不明瞥他一眼,松开手侧身拿起床头柜上的车钥匙走出卧室:“我先去发动车。”

方木在他身后模模糊糊“哦”一声算是回应。

车是辆二手城市越野。之前的车在一次行动中报废了,局里给的补偿又不够买辆好的,买辆二手凑合用的建议还是方木提的。邰伟上车将钥匙插入方向盘下的锁孔,待听到发动机轻声轰鸣后双手搭着大开的车窗边缘点燃一根烟。

抽烟的习惯由来已久,案子越棘手烟抽得越凶。起初方木还试着劝邰伟减少对烟的依赖,后来变成和他一起抽,邰伟抽一根他也抽一根。屋子里烟雾缭绕,两个人就在燃烧的烟草焦味里接吻。方木开始抽烟之后邰伟倒是有所收敛,案件之外的时间只有犯了烟瘾才偶尔来一根。

方木背着书包走出单元门时邰伟恰好把烟头扔进垃圾桶,他呼出最后一口烟冲方木招了招手。

“你在乔教授那儿多待一会儿,我下班了来接你。”邰伟轻踩油门启动车,转头叮嘱坐上副驾驶的方木,“安全带系上。”

方木坐在副驾驶上应一句,扣好安全带后低头摆弄他的书包,确定每一本要带的书都整齐放在包里才满意拉上拉链。邰伟用余光瞥一眼,不着痕迹咧嘴笑了笑。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送小孩上学的家长。

或许因为一直待在学校学习没有正式步入社会,又长了张显嫩的脸,尽管方木已经二十七八了,看起来却还显得年纪很小,刘海软软搭在额前没有刻意向后梳的时候,背着双肩包就更是个不谙世事的学生模样。这样的想法偶尔会让邰伟面对他时有轻微罪恶感,尤其当他每次在床上看到方木抬起胳膊不声不响挡住一只眼睛,门齿轻咬下唇,眼尾晕开一片粉色。

邰伟直接将方木送到乔教授办公楼下,方木目送他驱车走远才转身不疾不徐走上楼梯,停在办公室前推开厚重木门,四下看了看。

乔教授的办公室由隔断分为两部分,外厅类似图书馆,内厅是办公室兼会客室。这里舒适得像家里的书房,摆满落地书柜,书籍分门别类有序放好。就像乔教授这个人,有条不紊,目光睿智又温和,拥有让人信服的力量。

他经过外厅几排书柜,瞧见乔教授坐在内厅办公桌前,便唤他一声,稍稍加快脚步。乔教授从摊开的大部头书里抬头,看到方木便笑起来,脸上纹路堆叠出父亲般的慈祥。他朝方木招招手。

方木顺从上前,从墙角搬一张椅子在乔教授身边坐下。

“最近怎么样?”乔教授从桌上木质茶盘里拿出一只倒扣的陶瓷杯替方木倒一杯茶,方木双手接过端在手里。茶有些烫,他不着急喝。

“很好,就是有几个问题想不明白,所以来问问您。”他几乎收敛了所有锋芒,乖巧抿唇笑出脸颊酒窝,眼神也没了往常的锐利,温顺得像一只被驯服的家养小猫。

和乔教授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两个人轻声交谈,墙上挂钟钟摆晃荡出细微机械敲击声。方木觉得很舒服。年长者总能用寥寥数语解开他的疑惑,安抚他偶尔莽撞的年轻气盛,引领他往光明的方向走。

日头逐渐西移,夕阳余晖透过纯白窗帘落进屋内,窗外树木的影子映在瓷砖地面好看得紧。方木收到邰伟的短信,他向乔教授告辞起身。

临走时乔教授忽然又叫住他:“最近没有案子,有些无聊吧?”

方木点点头,反应过来又摇摇头,在乔教授一片清明的眼神里被撞破什么心思般不好意思笑笑。

“你啊。”乔教授无奈笑着叹口气,从手边文件夹里抽出几摞卷宗递给方木,“都是些往年的案子,老邢堆在我这儿的。有些是典型案例,有些是悬案,你要是无聊就拿去看看。”

方木道谢后接过文件收进背包,乔教授朝他挥挥手:“下楼吧,别让邰伟等太久。”

走出办公楼方木看到邰伟倚着车门抽烟,他走上前把书包放进车里,提出就在学校解决晚餐。邰伟把手里刚抽一半的烟摁灭在垃圾桶盖上,锁了车示意他带路。

办公楼前沿路种了两列树,泛黄树叶铺了一地,踩在鞋底能听到干枯落叶破碎的声音。方木把邰伟领到食堂,跟着学生队伍排队打饭。他们点了一份小火锅,热腾腾架在擦得光滑的餐桌上,汤料咕咚咕咚泛着泡。邰伟拿起筷子涮一把青菜,把滚过水的青菜放进方木碗里。

吃饭的间隙邰伟抬头打量,周围坐满学生,青涩稚嫩,充满希望。他们过着远离黑暗的生活,没有鲜血和死亡,没有沉重歉疚和压力。每一个人都像蓬勃生长的树,只顾着享受阳光雨露,离烦恼忧愁那么远。

最后邰伟的目光集中在埋头吃得欢快的方木身上。他能看到青年头顶的发旋,柔顺短发梳得服帖,一副乖顺的学生样,与周围环境和谐融为一体。方木原本也应该和身边这些孩子拥有同样的生活,远离那些潜伏在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把他察觉犯罪的天赋运用在学术研究上,而不是接触尸体、阴谋,和犯罪。但或许正如陈希所说,天才都是怪咖,犯罪似乎能让方木兴奋起来。和凶手的角逐是方木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尽管如今他也逐步学会敬畏和尊重生命,但对他人心理的洞察天分和对他人情绪的敏感觉察,仍旧使他能轻易和凶手的想法不谋而合,在破案时完全将自己代入成凶手。

这也使得破案过程中的方木,从某些方面来说,几乎等同于凶手本人。

邰伟又摸出一根烟来点上。乔教授将方木交到他手里时乔兰曾提醒过这是一把双刃剑,后来乔教授私下也告诉他“天才都是极其脆弱的”。

也许是嗅到了烟味,方木终于抬头,径直伸手拿过邰伟指间的烟掐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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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找到的存货。

两次消失之间

【邰方】海棠

衍生:电影版《心理罪》2017

配对:邰伟 / 方木


- ooc。一辆小车。


    预报说台风又要来。现在风倒是还没有起着掀人的衣和发。只有头顶的空悄然堆酝浓重色块,像是要给搅动气流的来客奉一场以示热情的飨。天蓝得快要化开,而云很白。云白得亮烈,白得浓稠,白得广厚,给光勾勒边沿时变莹而透,像高不可攀的雪山。

    而天的蓝只是天的蓝,云的白也只是云的白,一滴一抹也落不到人的身上。太阳给云吞进腹中,方木...

衍生:电影版《心理罪》2017

配对:邰伟 / 方木

 

- ooc。一辆小车。

 

 



 

    预报说台风又要来。现在风倒是还没有起着掀人的衣和发。只有头顶的空悄然堆酝浓重色块,像是要给搅动气流的来客奉一场以示热情的飨。天蓝得快要化开,而云很白。云白得亮烈,白得浓稠,白得广厚,给光勾勒边沿时变莹而透,像高不可攀的雪山。

    而天的蓝只是天的蓝,云的白也只是云的白,一滴一抹也落不到人的身上。太阳给云吞进腹中,方木站在楼下抬着头看了一会儿天。当那团没人离得开的火球再次被吐出来时,他眯缝起眼睛,将视线向身前这栋居民楼某一层的窗上移去。玻璃开着半边,深咖色的帘拉得很密实。

    这个小区有些年头了,进来路上的水泥地面爆好几处裂纹和缺口,底楼的墙壁贴地生苔。楼洞的大门是那种条栅式的铁门,下面几根上密密生着粉细锈碎,摸上去能沾一掌红。旁边泛灰的墙上贴着张A4纸打印的通知,内容是门禁正在统一更新换代,从钥匙改成芯片,所以这几天楼门不锁,提醒住户们注意安全。

    方木伸手拉一下门把,果然毫无阻滞地轻松开启。门锁被销着,锁舌缩在孔洞里,弧面光滑,边缘锋利。方木感觉它下一秒就要弹出来似的,就像某个人总藏着一双刀子的眼神。

    挺巧,省得摁门铃。

    他迈开长腿上了楼。手中塑料袋在身侧哗啦哗啦晃动。

    指关屈起,手腕摆动,咚·咚·咚。三声,没人应。手腕扭转,五指收拳,咣·咣·咣,再三声。侧着头,耳朵贴过去。听到啪嗒,拖鞋落地。吱扭,卧室门开。再是拖好几拍的啪—嗒像涂了胶水,每一声都罩朵积雨云。明明听不见,却感觉门板后长长道吐息自鼻中喷出再缓缓坠地。脚步声停,粘着的齿打开,挤出含糊低沉两字,又尾音浑厚迸发不耐,“谁啊!”

   “我,方木。”

    脚步又向门边近了些,锁链推滑。铁触着铁,抵达空心圆,掉出。

    窗帘关着,和走廊相比屋里很暗。邰伟的脸从暗里浮出来,瞧着比平日更黑了一度。他塌着肩靠在门边,右手撑住门,眼皮耷拉,露两粒略嫌混沌眼仁,黑咖啡里翻了牛奶。

   “你小子一大早搞什么鬼?”

   “都十点了还早呢。”

    方木从他撑门的手臂前挤了过去。邰伟侧过身,眼滑向方木手中大大小小半透明塑胶袋。袋中青青红红绿绿黄黄开个雾中蔬果园。

    邰伟瘫坐进沙发里,两只手揉了揉脸,打出个大大的哈欠。自茶几上摸过烟盒,抖出一根来点上。边喷出一口烟,边看着方木自顾自地走向窗边,唰地一声把窗帘拉开。明亮光线泄入,尘粒变金屑跳舞。方木的背影轮廓笼一圈发亮的晕。

    邰伟给光刺得闭了下眼。

    他看着方木,先是看着方木的背影,然后看向方木的鞋。一双黑色的高帮匡威,带上蝴蝶乖巧,鞋帮干净雪白。他看着那双鞋像两艘载着深蓝星星的小船般在房间里划来划去。方木先把几个袋子放在客厅餐桌上,再把几个袋子拎进了厨房,又走出来,打开冰箱。刚一打开冰箱方木就拧起眉毛摇了摇头。

    “你这冰箱里除了瓶装啤酒和罐装啤酒之外,还能不能放点别的?”

    邰伟的困意散去些许,饶有兴味地挑半边嘴角,“你这算是干嘛来的?”

    “一个新人对老警官表达关怀和慰问。”方木把水果一样样从袋子里拿出来放进果盘,苹果梨子葡萄香蕉,摆在一起颜色鲜艳,衬得光秃秃餐桌连带着房间一起都亮了些。邰伟吞着烟,忽然觉得喉咙发干,还真看得渴起来。

    “呦,你这么说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走了过去,随手拿起一个透红的苹果要往嘴边送。方木右手伸过来挡,“还没洗呢!”他们两人的右前臂上都横着条暗红的疤,位置也差不多。不同的只是方木远为白皙的皮肤让他自己的那条显得更加突出。此时两条疤挨得很近,看上去就像是彼此的影子,又像是成心比着对方整出来似的。

    “都一样。”邰伟将苹果换到另一只手,在居家T恤的胸前象征性地蹭了蹭就咬下一大口。沁人汁液齿间流溢。“嗯,甜!”他再咬一口,嚼着果肉踱到厨房门前,只见流水台上摆着水灵的叶菜、嫩葱、番茄和一条已在菜场剖腹去鳞了的鳊鱼。

    “怎么着,大学生还准备给我做饭啊。”

    方木翻个白眼,“当然是我提供材料,您负责加工了,就跟办案时一样,”他挤一挤眼睛,笑得比邰伟嘴里的苹果还甜,“合作愉快。”

    邰伟转过身,走到方木跟前,贴得他很近,“既然是关怀慰问,就应该做得彻底一点,您说呢。”他问得面无表情,坏笑却像黑色的星沉藏在眼底。那双眼睛此刻明亮而锐利。他是完全醒了。

    “事先声明,我做饭可不是一般的难吃。”方木皮笑肉不笑地反击。心跳却加了速度。邰伟贴得他太近了——这人什么毛病,说话总喜欢贴别人这么近。热烫的鼻息喷在他脸上,并且带着缕毫不相称的果香甜气。

    刚认识邰伟的时候,次次给他这样的眼神盯着,方木就同时生出紧张和对抗的心理。而邰伟那张总是辨不出表情的冰山脸,也让他忍不住想要凿出纹裂探索其下的波涌。作为一个理想的研究样本,邰伟被挑动的每一次爆发都给予了方木关于他的更多剖层。而后来,研究样本实施反动,不甘愿居于单方面的学术观察视线之下,反而与研究者互换了位置。采取的是更为直观有效的方式。

    邰伟将手臂往前伸,很自然地抄过方木的腰把人带得更近,近到严丝合缝缺少空气,唇上髭须在方木垂下的眼中根根分明。嘴唇给汁水濡得润泽,在须丛中发着亮。

    “不做饭。做你。”

    



    *

    方木一只手臂撑在脑后,躺在沙发里看窗外飘过的云,向着邰伟问道,“这次来的台风叫什么名儿来着?”

    邰伟的眼底收入青年在情/事后不久仍红得过分艳丽的嘴唇,许久吐出两个字。

    “海棠”。




    -end-


不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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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魁

【邰方】容器2


孟阳出现在方木面前,方木的表情僵住,廖凡在遥远的京市听不到他的求救。
“我给你的血都喝了吗?”

方木退了一步,用他的脚一脚踢向孟阳,踢不到,用拳头砸,用身上的证件砸,最终缩成一团倒在地上。
他听见喉咙破裂,血水涌出血管的声音。
也可能是心脏,不然怎么会颤栗到茫然的地步。

孟阳想起第一次见到的方木。

“我一直想找个伴侣陪着我,你就很好。”孟阳像个优雅的绅士,谦和地诉说邀请,一个不容拒绝的邀请。
“你不世俗,人命在你眼里微不足道,你总想着破案破案,直到真的有你在意的人牺牲了,你才开始注意到人命很珍贵,所以你就策划让我以命抵命。”

方木厌恶地避开孟阳那道戏虐的亲热目光,尽管他早在被囚禁的日子里习惯了。

“你永远跟自己...


孟阳出现在方木面前,方木的表情僵住,廖凡在遥远的京市听不到他的求救。
“我给你的血都喝了吗?”

方木退了一步,用他的脚一脚踢向孟阳,踢不到,用拳头砸,用身上的证件砸,最终缩成一团倒在地上。
他听见喉咙破裂,血水涌出血管的声音。
也可能是心脏,不然怎么会颤栗到茫然的地步。


孟阳想起第一次见到的方木。


“我一直想找个伴侣陪着我,你就很好。”孟阳像个优雅的绅士,谦和地诉说邀请,一个不容拒绝的邀请。
“你不世俗,人命在你眼里微不足道,你总想着破案破案,直到真的有你在意的人牺牲了,你才开始注意到人命很珍贵,所以你就策划让我以命抵命。”


方木厌恶地避开孟阳那道戏虐的亲热目光,尽管他早在被囚禁的日子里习惯了。


“你永远跟自己较劲,之前我就警告过你这样没有好果子吃。”孟阳从口袋里提出一袋血包“在我身边,你不会缺少血,我能让你吃饱。”
“我猜,邰伟从来不没有让你吃饱过,他只会饿着你,吊着你,像个傻子一样希望有一天你能戒断。”


饥饿如同火焰和雪水同时在身上点燃,喉咙干渴,方木忍受着,呓语:“对…好多血…他不给我…好多…不开心的事…”

方木摇摇欲坠挣扎,拼命想维持清醒,他只看到这间连窗户都没有的安全屋一片漆黑,地上到处是刚才被摔碎的玻璃碴,现在他正跪在上面,血流不止——连痛都感知不到。
孟阳望向方木眼神多了一丝怜悯,天才总是最珍惜天才的人。


“邰伟救你回来,你仍然没有自由。”
“不对!我是自由的——”
“他在试图把你变成一个庸人!如果你真的沦落成邰伟所希望的废物,我情愿现在就杀了你。”


“……放过我吧,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
“不够,那个孩子身上只有一半天才的基因,你知道的,庸人的基因无用却很强大,它会抓住一切机会吞噬掉孩子成为天才的可能。所以,我们需要再去创造一个纯粹的,完美的结合体。”


方木茫然,沉默。
他应该在孟阳咬他的时候就死去,他应该直接带着那个孩子死在生产的时候。


“我们要走的路很长,为了达到目的,我会去杀人,我希望你能陪我,因为我们两个人现在都是怪物了。”


方木开始相信孟阳身上没有一丝人性的善良,他只是一个偏激的混合体,激烈地燃烧,快要毁灭了。
相比之下,邰伟永远被内疚和自责束缚,人复杂的欲望都体现在他身上,但在方木冰冷的梦里他却像一团火,不停提醒方木人命的可贵。
邰伟说过,方木,你拥有真正强大的灵魂,你的未来应该是解救这个你看不惯的世界。
这些,方木……快要忘却了。


“你要带我去哪?”
“这次我不会告诉你了,你太聪明,邰伟会来偷走你的。”
方木不再追问,他撑着墙根,站起又跌倒,眼神透露着破碎和迷惘。

轩小骐

心理罪教化场之眼色


CP:邰方  ALL木

OOC,BUG见谅,不喜勿喷


您像个威严的父亲,我却不能承受被您拥抱的感觉。

方木用了半个多小时的工夫才找到那本他需要的文献,他掸了掸落在书皮上的尘土,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梯子上下来,不禁觉得腿都站得有些僵硬了。
“教授,我找到……”
他转过身来,刚要抬手示意,却发现坐在椅子上的乔允平已经靠在椅背上,手里捏着他脖子上戴的作息备忘安排卡睡着了。
离孟阳的案子已经过去了一年,而乔允平的阿尔兹海默症也在这一年当中缓慢而不可抑制地发展。他开始焦虑甚至偶尔出现轻微的抑郁,记忆力无疑也变得越来越差。
方木不由轻叹着将搭在椅子扶手上的薄毯展开,盖在乔允平身上,...


CP:邰方  ALL木

OOC,BUG见谅,不喜勿喷


您像个威严的父亲,我却不能承受被您拥抱的感觉。

方木用了半个多小时的工夫才找到那本他需要的文献,他掸了掸落在书皮上的尘土,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梯子上下来,不禁觉得腿都站得有些僵硬了。
“教授,我找到……”
他转过身来,刚要抬手示意,却发现坐在椅子上的乔允平已经靠在椅背上,手里捏着他脖子上戴的作息备忘安排卡睡着了。
离孟阳的案子已经过去了一年,而乔允平的阿尔兹海默症也在这一年当中缓慢而不可抑制地发展。他开始焦虑甚至偶尔出现轻微的抑郁,记忆力无疑也变得越来越差。
方木不由轻叹着将搭在椅子扶手上的薄毯展开,盖在乔允平身上,记忆中他神采奕奕的模样大概以后都难以见到了。
方木环视着这个宽敞而考究,著名的幻海大学犯罪心理学研究院办公室,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他七岁,但是看起来比同龄的孩子要瘦小一些。
他记得乔允平牵着他的小手带他走进这里,向他展示这个如同图书馆一样的办公室,然后他蹲下来拍拍他的小手微笑道:“方木,你可以叫我爸爸。”
方木稚嫩的小脸上难掩一丝惊讶,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将他从孤儿院领养出来,也知道他是一个学识渊博值得尊敬的学者,但他只是低声唤了一声:“教授。”
乔允平并没有责怪和勉强,会意地点点头:“好,那我们就先从师生做起。”
而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他们依然只以师生相称。
方木收好从书架上找到的书,转身放轻脚步正欲离开,不经意间将办公桌上的小台历碰到了地上,他弯腰将它拾起来,看到一个被圈起来的日期,旁边还写着几个小字:周国清忌日。


1.对他的臆想

“犯罪行为一般受个人思想所为,可后来的一系列研究表示犯罪也受遗传基因的影响。因为在x染色体上有一个特殊的基因,当这个基因无法正常工作的时候就会造成人的反常情绪和暴力行为,他们会体现出情绪焦虑,厌食,神经质,甚至神经分裂等等,而这种基因对暴力和性犯罪的影响格外明显。”
头发半湿的青年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赤着脚蜷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里,一双清透明亮的眼睛似有似无地看着电视里科教频道正在播放的天文节目,他喝了一口杯中的牛奶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曾经在20世纪60年代芝加哥有个杀人狂魔,他一口气杀了八个护士。受害人每一部分肢体都被匕首戳了十几刀,她们的脖子也都被一遍遍的切割过,同时内脏也都被挖走。在为这个杀人狂魔做体检的时候一位医生意外发现,他比正常人多了一条y染色体,医学上把这叫做47xyy综合征。因为正常人体内都是46条染色体,他多了这条具有男性特征的y染色体,所以他比正常男人更加野蛮更加暴力。”
“让你那么一说,”邰伟穿着干净的T恤和睡裤站在浴室的门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趿着拖鞋走过来坐到青年身旁,“我好像倒是对这个案例有点印象。”
“是吗?”方木抬起头用含笑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显然不太相信,“活到老学到老。”直到感受到邰伟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也不太老。”
邰伟轻哼了一声,把手里的毛巾随意放在沙发扶手上,他在想刚刚没有光着背走出浴室大概是对的,自己常年健身,身材虽谈不上健硕但也算得上肌肉紧实,不像那些早就挺起啤酒肚的同龄人,看起来猥琐又油腻。
不过这小子应该还是嫌弃他的,所以在他面前展示身材也不会得到赞美。
他用目光描绘着青年的面容,从侧面的角度欣赏着他纤长的睫毛,挺翘的鼻尖,和那张曾经总是可以轻易激怒他的嘴。
窗外的呼啸声越发明显起来,方木别过头望向卧室那边的玻璃窗,已经有雨滴被风吹卷到玻璃上,看来他今夜选择留宿是正确的,不然这个时间,自己恐怕还在回家的地铁上。
邰伟站起身来用手捏了下方木的肩膀,又轻轻拍了拍:“案子也结了,不存在疑点,今晚好好睡一觉。”
每次结案后一起重新梳理案情,排查疑点和疏漏,已经成为邰伟和方木之间的一种习惯。
在之前的两个月里,陆续有人报警声称自己受到了陌生人的骚扰或是猥亵,受害者有男有女,年龄分布不均。其实对于类似的报案自然是屡见不鲜,而最近的这些受害者却突出呈现出一些特殊的共性: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身体不健全的残疾人。
难道是因为身有残疾的人行动不便更容易得手?
邰伟认为这次的案件不太寻常,因为几个受害人在笔录里描述那些对他们实施猥亵的人,并没有做出实质上的性侵行为,而是似乎对他们的残肢情有独钟。
慕残者。
当方木提出这个猜测会议桌上的人们沉默了几秒后豁然开朗。
可罗艺提出,在受害者的笔录中曾有人叙述到,嫌疑人似乎也是个身有残患的人,经过描述可以大致确定,嫌疑人可能身有类似于小儿麻痹症的后遗症,导致行走略微吃力,他会不会也只是个同样患有身体残疾的人,并且有性功能障碍?
方木思考了片刻,然后做了补充说明,慕残是一种性取向,而慕残者之中很多人又会以扮演残疾人或自残至残疾而获得精神快感。
曾经有国外的慕残者自述,当他坐在轮椅上外出而获得路人的目光时,他感觉到前所未有过的极致兴奋。
所以这个嫌疑人,极有可能是个“扮演者”,而这种扮演行为本身对他的身形也起到了很好的掩饰作用,再加之他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不但作案时戴了帽子和口罩并且几乎完美地躲过了现场的监控设备,从调取来的监控录像里寥寥只有他几个模糊的背影影像。
而至于没有实质性的性侵行为,并不能代表嫌疑人性无能,在国内外的案例当中,有些慕残者只对残肢,甚至残障用品产生性冲动,而并非对方的性器官。
方木建议可以先从从事相关行业的人员中着手调查,包括医生,致力于残障人士康复中心的义工,医学器械制造厂员工等等,并申请联系网监处派出的网监人员,让他们在各大平台下相关归类的聊天群里寻找线索。
经过几番排查,邰伟和同事们终于发现了头绪,他们将目光锁定在一个残疾人运动协会义工身上。
蔡某,42岁,前某残疾人运动协会义工,据知情人透露,三个月之前他因对女运动学员有冒犯行为,因此被除去义工资格。
邰伟带着罗艺等人去了蔡某所在单位的员工宿舍进行搜查,搜获出拐杖,假肢等残疾人用品,并经过一夜的追捕,在火车站附近的宾馆里将其抓获。
蔡某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越来越大的雨点噼噼啪啪地打在卧室的双层玻璃上,邰伟翻了几个身,丝毫没有困意。
他睁开眼睛,床头柜上枪套里的手枪在黑暗中发出幽蓝色的光。
方木刚刚说想看看他书架上的书,于是便睡在了他的书房里。那里有一张沙发床,虽然窄小但也还算得上舒适。
这是他父亲留下的房子,是个很老的小区,甚至没有物业公司管理,只有街道的人定期来收清洁费。简简单单的绿化环境,楼道门口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广告,一年到头被撕了又贴,墙面上早已一片斑驳。
两室一厅的房子,是很老式的格局,虽然邰伟把较大的那间卧室改成了落地窗,然而并不能鸟瞰到什么好风景,只能依稀瞭望到这繁华城市的背面,老旧街道上油腻腻的小吃店,衣衫褴褛的乞丐,小路的坑洼里,积满了附近水产贩子运货时漏下的充满海腥味儿的脏水。
一直以来都说这片小区将有新的规划,但那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没有确切的消息。可小区里的人们还是期盼着,有一天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拆迁款。
邰伟倒是和他们不一样,他希望能一直住在这个有他童年回忆的地方,熟悉的巷子,狭窄的楼道,但却是他闭着眼睛都可以走回来的家。
这不是方木第一次在他家里过夜,记得大概在半年前,也是一个结案后的夜晚,他们队里的几个人一起在附近喝了点酒。
方木本就不胜酒力,又被同事们起哄多灌了几杯,很快便醉得趴在桌子上,邰伟便就近将他带到他家里。
临进门的时候他一手勾着他的腰,一手用钥匙寻觅着锁眼。
方木也不吵,老老实实地挂在他身上,滚烫粉红的脸颊紧贴在他颈侧,酒气混着衣服上柔顺剂的香气呼在他耳边。
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方木大概是站的累了,昏昏沉沉中哼哼了几声,黑暗中邰伟不禁停下了手中摸索的动作,彼此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他不禁微微侧过头,嘴唇便触碰到一片柔柔软软的东西上。
那是方木的嘴唇。
当邰伟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手一抖钥匙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让声控灯重新亮了起来。
灯光昏暗,他看到方木的睫毛微微颤动,大概是被他的胡茬扎得不太舒服。他连忙别过脸,费力地弯腰去捡钥匙。
方木就在他的卧室里睡了一夜,他很乖,不吵不闹也不踢被子。
不像自己,平时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喝多了就会手舞足蹈,又哭又笑。
“有厚点的被子吗?”
他的思绪被方木慵懒却清脆的声音所惊扰,对方带着点鼻音,显然是睡着后又被冻醒了。
“没有。”邰伟背对着他,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有点冷。”
对于北方城市来说,最难熬的莫过于十一月供暖尚未开始的那段日子,冷得让人骨头都疼。
“没辙了。那什么,”邰伟顿了顿,轻轻呼出一口气,“过来挤挤?”
一秒,两秒,三秒……空气安静到让他后脑发麻。
方木的实习期已经满了一年,省公安厅犯罪心理研究室的边平处长对方木这一年来的表现颇为赏识,早就有意将他调到自己身边重点培养。
边平也是乔教授的学生,把方木调到省公安厅,大概也是乔教授所希望看到的。
“那行吧。”
他听到方木那么说。
他顿时感觉自己心里有一只垂死的老鹿,此刻它像回光返照一般挣扎着一跃而起,扑通扑通地开始乱撞起来。
方木取了被子回来,走近他的床,青年身上海洋沐浴露的味道充斥了他的鼻腔。
随即身旁的床垫凹陷了下去,方木躺在他旁边,窸窸窣窣地盖好被子,然后往他身旁靠了靠。
邰伟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仿佛每个关节都变得僵硬起来,连呼吸都不得不小心翼翼。
或许……他暗暗地想,或许可以去置办些看起来精致点的餐具,买两床厚点的被子,再腾出一个衣柜……
“我说。”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随意一些,却又习惯性地带着命令的语气,让他一时难以拿捏。
“昂。”方木应了一声,似乎已经处于半醒半睡之间。
“不如你搬过来住吧。你那,离局里太远了。”
他记得有人曾经饶有兴趣地盯着他说,其实你是个挺好的研究样本,喜怒无常,有交流障碍,没朋友,没家庭,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
不知道今时今日,他对他这个研究样本是否还有兴趣。
这一年里,邰伟的梦境中不止有幼时那熙熙攘攘的游乐场,慈祥的父亲,憨实的李一曼,还时常出现一个身材修长的青年,他站在一个敞亮的练舞室里,像一棵纤细又挺拔的向日葵,一群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孩一边嬉笑着一边翩翩起舞,将他围绕在中间。
他有些手足失措,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她们从自己身旁流水般轻盈地跳跃。
“房租多少?我可付不起。”
“那就先欠着。”
然后邰伟听到躺在自己身后的青年轻笑了一声,随即很快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轻轻的浅浅的,像海浪慵懒地抚摸着他心中那片空无人烟的沙滩。


2.尘归尘 土归土

乔兰站在阳光充足的小院内,提着一只造型精致的小喷水壶,她微微弯下身子,用手指将额前一缕垂下来的发丝捋到耳后,然后神情专注地为架子上的几盆蕙兰浇水。
乔允平坐在角落中的竹椅上,秋日午后的阳光干燥温暖,但他今天的精神不错,并不太想睡午觉。
他的手指一直按在自己的裤子口袋上摩挲,犹豫且略显焦躁。
“今天不能再抽了。”乔兰并没有抬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眼睛也丝毫没有离开过面前的植物。
乔允平笑了笑,然后试探道:“昨天见的那位,怎么样?”
“还不错。”乔兰轻轻眨了下眼睛,“当我告诉他我是法医的时候,他表现的还算绅士。”她停下来略微回忆了一下,“没有像上次那个立刻面露嫌弃,也没有像上上次那个借口去接电话便不辞而别。不过——他的脸红了,你知道,这种情况下的面部潮红,是肾上腺素释放所导致的血管舒张,加快了血液流动和氧气输送,这是站逃反应的一部分,是做好逃离危险的准备。”
“好啦。”乔允平揉着额头笑出声来,“如果你不喜欢这种方式,下次就不要去了。”
乔兰没有回答,只是坐下来从架子上挂着的小镜子里凝住目光审视着自己,时间正一年一年地过去,她的眼尾好像微微下垂了几许,颧骨处的小雀斑清晰可见。
她好像看起来不算年轻了。
“最近方木怎么样?”乔允平终于还是忍不住把烟盒掏出来,点上了一根。
“昨天他给我打了电话,说要暂时搬出幻大的家属楼。”
“哦?”
“他要搬去邰伟家了。”她转过脸和乔允平对视了一眼。
乔允平思考了几秒然后点点头:“也好。”
他弹了弹手中香烟的烟灰,微微扬起脸来,“方木是个孤儿,某种程度上来讲,他就像Harlow的实验里的猴子幼崽们,情感的缺失让它们在失落和恐惧中不会向任何人求救,它们只会绝望地紧紧抱住自己,这是它们安抚自己的办法。这种缺失后天很难弥补,因为这个‘关键期’就如同一扇一旦关闭就永远不会再打开的门。”
乔兰的眉心微微蹙起,仿佛正在脑海中描绘那些实验中残忍的画面。
“人也是一样,家之所以称为是家,是因为那里是人在幼年时候便懂得在遭遇惊惧烦恼痛苦时要回去的地方,那是他们得到安抚,获得平静,然后重新出发去探索世界的起点。同样,方木需要那么一个可以让他获得平静的起点。”
“那我们给他的家,不是这样的起点吗?”
然而乔兰很快给了自己答案,方木从高中开始就自己搬去幻大的家属楼了,他自信而独立,虽然很多时候她并不认为他能照顾好他自己。
乔允平望着小院外那棵已经满是金黄色叶子的梧桐树,即使此刻没有风,枯了的叶子还是会离开树枝,摇曳着落下来。
“他的心,才是起点。”



罗艺站在饮水机前接了杯热水,一边吹一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直到从卫生间回来的方木走进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她便走上前凑过去压低声音:“你觉得怎么样?”
就在刚刚她趁午休的空隙拖着方木去警局附近的咖啡店里和一个叫邓琳玥的女孩见了面,三个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一会。
她早就想给自己的这个闺蜜和方木牵线搭桥了,奈何方木一直推三阻四地不情愿,事情才拖到了今天。
“听口音是本地人,身高大约在165cm,鹅蛋脸,皮肤白皙,眉毛修饰精致,涂了睫毛膏,口红不是便宜货,耳朵上戴着钻石耳钉,和项链搭配成完美的一套。指甲涂成淡淡珠光紫色,穿着黑色v领长裙,脖子上有穿过泳装的痕迹,应该刚刚从国外海边度假回来……”
“喂!你这是把人家当成嫌疑人了?”
方木整理了下脖子上的工牌然后挑了挑两道浓眉,眼睛目不斜视地望着电脑屏幕:“这是一个家境优越的娇小姐,从她待人接物的态度来看,父母不是高级知识分子,就是政府官员。”
“好吧,你都说对了。”
“条件那么好,高攀不起。”方木冲她笑了笑,然后端起自己的杯子在她的杯子上碰了一下,“谢谢你,不过别为我费心啦。”
罗艺撇撇嘴,端着水杯转身想回到自己座位上,却撞上身后不知何时站过来的邰伟,于是杯里的水一多半都泼到对方身上。
“对,对不起啊,邰队!”
“真行……”邰伟黑着脸嘟囔了一句,抖了抖湿了一大片的衣服,“去技术科把昨天坠楼的尸检报告取来。”
“哦!”看着邰伟的背影罗艺鼓了下腮帮。
这一年相对来说还算比较风平浪静,毕竟像孟阳那样的大案终究还是鲜见的。
“邰队。”临近下班的时候方木找到邰伟,“明天是周末到我轮休了,周一我想请一天的假。”
“有事?”邰伟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方木沉默了两秒,然后点点头:“我想去C市一趟,办点私事,明天中午的火车,我怕周日晚上赶不回来,所以……”
“那行吧。”邰伟看到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认真模样,不禁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
“谢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方木轻叹了一声。
这几天乔允平日历上圈着的那个日期始终会浮现在他面前。
周国清,天使堂孤儿院的院长。
记忆里那个虽然刚五十岁但已经头发花白,总是笑盈盈地挽着裤脚蹲在菜地里忙活着的老头子,原来已经过世了。
他没结过婚,单身大半辈子,他喜欢抽烟,高兴时候会喝上二两珍藏的五粮液。
然后他会意犹未尽地咂着嘴告诉方木,五粮液入口之后有多绵软醇厚……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方木从来没有再回去过天使堂——这也是乔允平的意思,而如今,他觉得自己应该回去祭拜一下那位老院长。


一起吃过晚饭后,邰伟下楼倒了垃圾回来,看到已经洗完碗的方木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用手划着手机屏幕,一双男人看了会沉默,女人看了会流泪的大长腿搭在茶几上,穿着棉拖鞋的脚只露出莹白的脚跟,悠哉地轻轻晃动。
邰伟关好门深吸了一口气,他忽然觉得自己家已经被一只猫占领了——虽然是他主动要求领养进来的。
他独居了那么多年,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的生活模式从方木搬进来那一天瞬间被打乱了,且不说他的书架被方木搬来的书塞得几乎没有一丝缝隙,他为他腾出的一个柜子显然也是不够用的。
这套六十多平米的房子忽然变得满满当当。
而在一日三餐的饮食结构上更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方木并不会做饭,之前住在家属楼的时候几乎是天天下班就奔幻大食堂。
邰伟自然多多少少会做一点,但水平仅仅是做熟而已,厨房里最多的是啤酒和花生米,橱柜里调料总共都没有几种,而且大概是放到过期还没有用完的状态。
不过方木倒也不挑,他做什么他就吃什么,咸了淡了的也从不多言语。
一来二去邰伟倒是觉得过意不去了,他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做饭的天赋,也完全不会照顾别人。
当然,方木看起来也并不需要邰伟照顾,他不但把自己的东西归置得井井有条,闲着的时候还会帮邰伟收纳整理,经常买些水果和零食跟他一起分享。
每当邰伟啃着方木洗干净后递上来的瓜果梨桃时,都让他这个糙汉房主有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此刻邰伟双手着叉腰看着方木那比搬来时候明显尖了的下巴颏,觉得自己真是没有金刚钻却揽了瓷器活,然后他几步上前将那又白又细的脚踝从茶几上拎起来:“借过。”
方木表情无辜地把腿缩回来,并没有去顾及邰伟的情绪,专心地看着手机屏幕,手指轻轻抵在唇边。
邰伟见他难得安静,于是把头微微凑过去,看到他正在手机上买火车票。
他右手手臂内侧的刀痕已经浅了不少,但由于皮肤白,看起来还是显得有些突兀。
“你坐绿皮火车去?”
“嗯,本来买了高铁,想了想还是换成绿皮。”
“从幻海到C市,绿皮恐怕要十个小时吧?”
“差不多吧,不过票价倒是可以比高铁便宜一半。”方木轻轻皱了下眉,“好像只有硬座了。”
“何必呢?”邰伟斟酌着言辞,“……你真的差钱?”
感觉平时方木应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开销,他没有女朋友也不用还贷款,不用付房租也没有买车养车,更没有买奢侈品的嗜好,在年轻人里算是比较节俭的一型了。
方木抿了抿粉红色的唇瓣,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
邰伟觉得有点无趣,方木很明显并没有想和他倾诉些什么的意思,也许对方只是长途跋涉地去见个网友也说不定,于是他坐直了身体倚靠在柔软的沙发靠垫上,半晌道:“明天,我去看看林欢。”
方木闻声侧过头把目光投向邰伟,他从他脸上察觉出浓重的忧色,林欢的情况一定不太乐观。
他们救回了她,却又只能看着她在病痛中挣扎而束手无策。
“等我回来,跟你一起去。”
“也行。”


方木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隔着玻璃望向窗外,今天的天色并不通透,有点阴沉沉的。
当火车开始缓缓向前行驶,他看着不断向后移动的站台,心情越发复杂起来,已经十几年没有回过C市了,他记得那时乔允平也是带着他乘着这样的绿皮火车将他带到幻海市。
那是他第一次乘火车,第一次离开C市。在狭窄拥挤的车厢里,乔允平给他买了夹心饼干和橘子汽水,并陪着他一起看车窗外分分秒秒都在变化的景物,金灿灿的稻田,水雾缭绕的水库,陡峭的山和光秃秃的野坟。
所以他选择了并不舒适的普快火车,想从记忆里多挖取出一些当年的情景。
他看了下手表,到C市时恐怕已经是半夜,于是他从手机上订了一个火车站附近的快捷酒店,打算明天早晨再去天使堂孤儿院。
火车开了几个小时后在D市停了下来,又有一部分乘客上了车,车厢变得更加拥挤,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不管愿不愿意都要吸入鼻腔。
坐在方木对面的妇女怀里两三岁的小女孩被嘈杂声吵醒了,皱着小鼻子嘤嘤地哭起来,女人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袋杏干哄着塞进女儿嘴里。
方木兴趣索然地看了一眼,嘴里却不禁分泌出唾液,他忽然想起周国清在院子里种过的那些草莓,每年总是还没有成熟便被孩子们迫不及待地摘着吃掉了。
一个中年男人从买了站票的乘客当中举着行李箱艰难地挤过来,然后停在方木旁边的座位上,他掏出火车票核对了位置,然后对坐在座位上的正戴着耳机听音乐的年轻男人说:“对不起,这个座位是我的。”
年轻男人悻悻又无奈地站起来,为他让出位置。
中年男人有些抱歉地笑笑,安置好自己的行李箱,然后坐到座位上舒出一口气。
男人身上带进来的清冷空气让方木混沌的头脑顿时清楚了不少,他闻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这是个年纪在四十至四十五岁之间的男人,身高一米八以上,鼻梁高耸,一副金属镜框后有一双狭长温和的眼睛,看起来文质彬彬,黑色棉服,西裤笔挺,脚上的皮鞋擦的很亮。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男人转过脸来朝方木笑着点了下头,露出浅浅的鱼尾纹。
火车很快便继续行驶,推着小推车的年轻乘务员一遍遍地吆着“饮料矿泉水瓜子八宝粥 ”来回穿梭在车厢里,引得坐在对面的小女孩一直探出脖子打量。
方木望着窗外起了一层灰蒙蒙的薄雾,觉得并没有什么食欲,便裹紧了自己的外套在此刻并不算太嘈杂的车厢里睡着了。
睡梦中,很多回忆向他围拢过来,天使堂的院子,二层的小楼房,那个姓赵的阿姨房间里男孩的遗像……
“你们为什么不给我血……我快要死啦!”
“小木,你很特别,叔叔很喜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参与到这样一个伟大的计划,为了新世界。”
“有假象,就有真相。有反,就有正。”
“我至少拯救过!”
虚掩的门缝中,他看到乔允平沉着脸不语,周国清夹着烟的手指一直在颤抖。
“老乔,别让他再回来。”
“看着我的眼睛,小木。”
“方木,你先回家,先回家!”
“她看着我在笑……”
陈希,陈希……
他记得双子大厦通往楼顶天台的路,安静又漫长。
“陈希!”
方木一边喊着一边猛地惊醒过来,喘息着发觉自己已经满头冷汗,坐在他对面的母女正在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你没事吧?”
耳边传来低沉关切的男声,又似乎隐隐带着一丝质疑,对方温暖的鼻息落在他额头上。
方木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睡着后竟靠在了身旁男人的肩膀上,不禁尴尬地赶忙坐直身体,他的眼睛无意识地落在对方面前的小桌上,那里有一只黑色的保温杯,下面压着一张火车票。
D市——C市,X年X月X日,X车X号,新空调硬座,陈熙。


(待续)

是这样的,因为电影里木木是孤儿,觉得联系到后面教化场的情节,也许孤儿院就是天使堂吧,所以就烩在一起了


深水

Your Bones(6)

你去我家,我去你家,无限的鸡毛蒜皮(。

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就要关掉一扇门。
  邰伟觉得方木的特殊能力似乎剥夺了他的某些生存能力。方木不会做饭,嘴又刁得厉害,食堂他吃不惯,上十天班得定八天外卖。
  外面的东西重油重辣,方木捂着胃的次数越来越多,他脸色苍白,蜷在椅子上看书的样子就像一只可怜的小兽。
  若是小兽还好了,喂什么吃什么。
  邰伟又不能拎着他去食堂,也不能看着他挨饿。想来想去有了个办法,让方木去他家吃饭。
  他家离单位很近,平时都是走路上下班。只是一个人不好开火,所以平时都在食堂凑合了。现在有了方木,两个人平摊菜钱也还算划算。
 ...

你去我家,我去你家,无限的鸡毛蒜皮(。

上帝给你开了一扇窗,就要关掉一扇门。
  邰伟觉得方木的特殊能力似乎剥夺了他的某些生存能力。方木不会做饭,嘴又刁得厉害,食堂他吃不惯,上十天班得定八天外卖。
  外面的东西重油重辣,方木捂着胃的次数越来越多,他脸色苍白,蜷在椅子上看书的样子就像一只可怜的小兽。
  若是小兽还好了,喂什么吃什么。
  邰伟又不能拎着他去食堂,也不能看着他挨饿。想来想去有了个办法,让方木去他家吃饭。
  他家离单位很近,平时都是走路上下班。只是一个人不好开火,所以平时都在食堂凑合了。现在有了方木,两个人平摊菜钱也还算划算。
  他找方木商量了一下,对方居然同意了。
  方木平时这不吃那不吃的,买菜的时候却十分随和。邰伟只好回忆着他平时爱吃的东西,买了几样蔬菜和鸡蛋,又称了点肉。
  回家时方木好像是知道他家在哪似的,在他前面走得很轻快。
  “我帮你拿一个?”快到邰伟家了,方木才像刚看到邰伟手里满满当当的食材一样问道。
  “去你的。”邰伟回了一句,方木十分满意他的反应,笑得花枝乱颤。
  方木长得很好看,笑起来更是活色生香。邰伟想,他真该多笑笑。
  邰伟的房子比方木的大很多,他做饭的时候,方木一直在东看看西看看。
  第一顿饭两人都吃的还算满足,邰伟特意为方木炒了一盘辣菜。
  离上班时间还很久,一般情况下邰伟会早早的去办公室坐着,处理一些边边角角的工作。
  但方木开口了。
  “你床在哪,我想睡了。”
  邰伟从来不知道他还有午睡的习惯,但也没什么好拒绝的,就把人领到自己卧室去了。
  方木脱了外套上床躺着,邰伟刚想说他先去单位上看看,方木侧过身,腾出一点位置道:“到点了叫我。”
  近乎命令的口气让邰伟哭笑不得。
  躺上床时他还在想,自己为什么老是要跟方木一起睡呢。
  很快他就想不了别的了,因为方木的呼吸正喷洒在他耳廓上,膝盖蹭着他的腰。
  邰伟尴尬的发现自己有了些不该有的反应。
  他居然勃起了。

后巷

【邰方】灭门案

(二)

走访了大半天,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邰伟有些烦躁地把手往裤兜里一摸,才发觉烟盒已经空了。
方木还在旁边一页一页地翻看着邻居的笔录和现场的各种分析报告。凶器基本上可以确定了,是普通的菜单和水果刀。致命的部位不完全相同,但都是昏厥后流血过多而死。

“这家人死得真是蹊跷啊。”小赵一边用帽子扇风一边把矿泉水瓶盖儿拧开喝了一大口水,“从邻居们对他们的评价来看,也就几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市民。矛盾也都只是些家长里短的小矛盾。凶手会不会是临时起意杀人的?”
“不是。”方木合上了材料,“能把受害人在礼拜五聚齐并杀害,怎么会是临时起意呢?”
邰伟目不斜视地转着手里的打火机,问他:“你想到什么了?”
“有些想法,...

(二)

走访了大半天,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邰伟有些烦躁地把手往裤兜里一摸,才发觉烟盒已经空了。
方木还在旁边一页一页地翻看着邻居的笔录和现场的各种分析报告。凶器基本上可以确定了,是普通的菜单和水果刀。致命的部位不完全相同,但都是昏厥后流血过多而死。

“这家人死得真是蹊跷啊。”小赵一边用帽子扇风一边把矿泉水瓶盖儿拧开喝了一大口水,“从邻居们对他们的评价来看,也就几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市民。矛盾也都只是些家长里短的小矛盾。凶手会不会是临时起意杀人的?”
“不是。”方木合上了材料,“能把受害人在礼拜五聚齐并杀害,怎么会是临时起意呢?”
邰伟目不斜视地转着手里的打火机,问他:“你想到什么了?”
“有些想法,但我需要验证一下。”方木往前走了两步,“邰队,我需要去一下那两个女孩儿的学校。”
“走吧。”

已经快七点了,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邰伟把车停在路边也不知下车干什么去了。方木靠在座椅上,望着前边来来往往的车辆发呆。
“先把东西吃了。”邰伟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面包和酸奶扔进方木怀里。
方木笑眯眯地打开袋子,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还是邰队贴心啊。”
“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邰伟绕到驾驶室,“我刚刚联系了两个女孩儿的学校,小一点的那个今天学校大扫除,大概九点多十点就回家了。大一点的那个是课上到一半突然走的,我们先去她的学校看看。”

“梦梦挺开朗的呀,大家……都挺喜欢她的。我们……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大女儿黄梦的三个室友坐在邰伟和方木对面,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她为什么中途离开教室?”
“好像是接了个电话吧。”其中一个矮一点的室友答道。
“接了个电话?谁的电话你们知道吗?”方木一边观察着黄梦桌子上的摆饰,一边问道。
旁边一个长头发的女生突然出声:“是她妈妈的电话,那节课正好我坐在她旁边。但是说的什么我没太注意。她跑出去的时候我们还吓了一大跳呢。”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方木拿出手机拍了几张黄梦书桌的照片,准备随邰伟回到警局加班。
车子停在了校外,隔女寝有点儿远,方木和邰伟并肩走在鹅卵石铺的小道上,一时间也没人开口说话。
夏天夜晚的风还是带着些没有消散的热气,方木把系在腰间的衬衫解下来搭在手臂上,正想开口说点什么。
“我直接送你回家吧。”邰伟微微放慢了脚步,“你昨天才值了夜班,回家好好睡一觉。反正现在线索也不多,休息好了就把案情捋一捋,我明早来接你。”

后巷

【邰方】灭门案

(一)
"喂,邰队,今天中午十一点接到报警,在xx路xx小区发生了一起灭门案......”
“法医组到了吗?”邰伟换了个手接电话,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往外走,还不忘一把拽住走廊上睡眼朦胧的方木。
“诶诶诶,干嘛呀。”方木拍了下邰伟拉着他的手“轻点儿,邰队。”
邰伟不理他,挂掉电话,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把人塞了进去。
“有案子了。”
警局离案发地点有点儿远,等红灯的时候,邰伟掏出手机扔到正准备补觉的方木怀里“看看现场传来的照片,描述给我听。”
“邰队,怎么开锁啊?”
“小兔崽子,不是早就把自己指纹输进去了吗。”
方木抿着嘴笑,划开手机翻看现场照片,眉头越皱越紧。 

现场发来的照片一共三张,被害人一家四口分别被...

(一)
"喂,邰队,今天中午十一点接到报警,在xx路xx小区发生了一起灭门案......”
“法医组到了吗?”邰伟换了个手接电话,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往外走,还不忘一把拽住走廊上睡眼朦胧的方木。
“诶诶诶,干嘛呀。”方木拍了下邰伟拉着他的手“轻点儿,邰队。”
邰伟不理他,挂掉电话,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把人塞了进去。
“有案子了。”
警局离案发地点有点儿远,等红灯的时候,邰伟掏出手机扔到正准备补觉的方木怀里“看看现场传来的照片,描述给我听。”
“邰队,怎么开锁啊?”
“小兔崽子,不是早就把自己指纹输进去了吗。”
方木抿着嘴笑,划开手机翻看现场照片,眉头越皱越紧。 

现场发来的照片一共三张,被害人一家四口分别被凶手杀害在客厅卧室和厕所里,凶手好像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受害者除了身上致命的伤口外,还被凶手用不同的工具毁容,四肢流出来的血把衣服都浸透了。
因为案件性质严重,又发生在市中心,上头刚接到消息就离立马成立了专案组。邰伟到的时候,专案组的同事正在四处拍照。

“我去卧室看看。”邰伟从尸体旁边站起,问正在做记录的小赵“嫌疑人范围确定了吗?凶器呢?”
小赵表情有点凝重“都还没有,邰队。虽然这个小区靠近市中心,但发展好像跟不上,大部分都是租户,人流量大,还只有小区门口一个摄像头。凶器应该被凶手带走或者藏起来了。排查……有点困难。”

方木小心地避开地板上的杂物和血迹走到卧室,摸索了一圈回到门口闭上眼睛。
如果我是凶手,我会怎么做?
眼前无数个线索在方木脑内交织,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天才,想到什么了吗?”邰伟倚在门框上看着他,“看好了吗?看好了就先跟我去邻居家问问情况。”

死者一家四口,男主人黄靳,一家小公司的hr,一个岗位做了十几年,朝九晚五生活得很有规律。他的妻子王惠,两年前就没出去工作了,一直在家里照顾老公和孩子。他们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在本地读大学,小女儿才初二。
邻居们对他们的评价都挺好的,男主人勤奋工作,女主人其他都好,就是喜欢打牌,一打牌就不肯下桌。两个女儿聪明伶俐,见到熟人也会甜甜地叫一声。
可今天工作日,一家人怎么会这么齐整地待在家里呢?

哪儿写得不行请各位小可爱看完后提提意见沃!啾咪

春烧

【影版邰方】初醒


01.

方木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裹在被子里。他花了半分钟费力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到随意搁在床头柜上的马克杯和款式简单的闹钟。半张脸在枕头里又埋了几分钟,他才不情愿撑住压在身下的软绵被单起身,倚着床头柜伸直手臂抻个懒腰。

闹钟指针指向十点二十分,不出意外邰伟已经去了警局,而客厅桌上应该摆着豆浆油条。方木下床踩着拖鞋走到客厅看一眼茶几,洗漱完毕毫不介意将凉透的早餐吃进肚子里。

仍旧是在楼下早餐铺买的早餐,邰伟从搬过来开始就喜欢吃那家做的东西。

方木很早就发现邰伟是个喜欢依赖习惯的人,他猜测这来自于一定程度上的安全感缺失。邰伟习惯在下意识伸出左手后改用右手,习惯路过游乐场的时候和一群孩子挤在...


01.

方木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裹在被子里。他花了半分钟费力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到随意搁在床头柜上的马克杯和款式简单的闹钟。半张脸在枕头里又埋了几分钟,他才不情愿撑住压在身下的软绵被单起身,倚着床头柜伸直手臂抻个懒腰。

闹钟指针指向十点二十分,不出意外邰伟已经去了警局,而客厅桌上应该摆着豆浆油条。方木下床踩着拖鞋走到客厅看一眼茶几,洗漱完毕毫不介意将凉透的早餐吃进肚子里。

仍旧是在楼下早餐铺买的早餐,邰伟从搬过来开始就喜欢吃那家做的东西。

方木很早就发现邰伟是个喜欢依赖习惯的人,他猜测这来自于一定程度上的安全感缺失。邰伟习惯在下意识伸出左手后改用右手,习惯路过游乐场的时候和一群孩子挤在一起买移动餐车上的冰淇淋,习惯通过直截了当的行动而非语言表达某些情绪,习惯把感情闷进烟和酒里不向旁人吐露半个字。

和方木在一起后邰伟默不作声为了方木改正几个旧习惯,养成几个新习惯。

刚同居头几天那会儿,每天早上方木都会在半梦半醒中被邰伟反剪双臂压在床上,一脸懵半睁开眼就能看见邰伟松开手坐在身侧,喘着粗气满脸懊恼。方木轻而易举看穿邰伟的心理,他很快清醒,直起身子盘腿和邰伟面对面坐好,懒洋洋歪头开口,嗓音平静得似乎不掺杂情感:“你要是不习惯床上有另一个人,我可以去睡沙发。”

邰伟拧眉缓慢平复呼吸,伸手捞过他后脑勺结结实实给他一个吻。

后来邰伟就习惯把方木圈在怀里睡觉,像小孩抱着自己的玩具。方木觉得很有意思,他似乎在一点点看清这个自己看不透的人,邰伟比他想象的更敏感更温柔,藏在硬朗外表下的是一颗再柔软不过的心。

夏天开空调,冬天有暖气,睡觉的时候他们穿短裤背心,或者只穿内裤,偶尔方木累到什么都不穿。肌肤相贴会让邰伟发出满足喟叹,他从背后拥住方木,低头埋入颈窝,属于年轻恋人的柔软短发蹭得侧脸有些微痒。

虽然拥有警队实习生的身份,但实际上方木还在跟随乔教授读研,只偶尔帮警局破几个特殊案子。他最感兴趣的也并非作为警察伸张正义,而是探求他人的心理,找到犯罪行为背后的“心理罪”。这大概也是邰伟觉得方木并不是那么适合做警察的原因之一,尽管早在孟阳案时他就认可了方木的能力。

不需要每天去警局报到,研究生课也少,方木有大把可供自由支配的时间。他可以选择去学校找乔教授,可以选择泡图书馆,也可以待在家里睡个懒觉,浪费大半天。

从前方木总有看不完的专业书和研究不完的典型案例,觉得一分一秒都不能放过。是陈希在他的透明屏障外携着满身日光朝他伸手,让他学会如何生活。

“浪费时间也是生活的一种,”说这些话的时候陈希单手撑脸坐在他对面,白色高领毛衣裹住修长脖颈。她手里拿着刚烘焙好的蛋糕,扬起唇角递给他,“要不要尝尝?这家店的招牌,很好吃的。”

陈希。

方木想到她,吃早餐的速度放慢了些。他咽下嘴里塞着的油条,端起只剩小半杯豆浆的玻璃杯喝一口。

待他解决了早餐抬手看腕上的表盘,正是午餐饭点。方木从沙发上拿起倒扣的书看几页,又合上书决定去趟警局。

作案手法趋向艺术性难以侦破的案件并不是每天都在发生,近期幻海市风平浪静,偶有几起盗窃案依靠监控就能轻松解决。不过刑警队并未因此放松,他们总是保持高度警惕,时刻待命准备行动。

作为刑警队队长,除开假期外邰伟总是待在警局,闲下来就翻看一些陈旧卷宗,浏览通过文字图片详细记录的犯罪和破案过程,或者找出一些悬案,试图从经过反复推敲整理的档案中发现新线索。

走到警局门口方木发觉忘了件事,他折返到两条街外的烘焙店买了些甜点,拎着纸袋步伐平缓回到警局,熟门熟路走进刑警队办公室。

如他所想队员们已经吃完了午餐,外卖盒堆在一起还没来得及扔。他走到邰伟桌前将甜点放上桌面,邰伟从白纸黑字间抬头对上方木的目光。

“甜食有助于放松心情。”方木打开纸袋袋口,示意邰伟挑些吃的。

邰伟看了他一会儿,嘴角挑出猫唇一般的轻微弧度。他放下手中资料招呼大家一起吃。方木被围在拥上来的队员之间,他清楚知道邰伟绝不是猫。

倘若将邰伟比作某种动物,方木觉得会是警犬,或是狼。如果非要选择猫科动物,那约莫是豹。矫健,灵活,勇猛,聪明。优秀的猎手,对待猎物一击毙命。危险又迷人。

整个下午方木都在警局待着,他拎了把椅子坐在邰伟对面,专心看从家里带来的专业书籍。邰伟下班后他们随意找了家饭店解决晚餐,随后开车回家。

夜晚的幻海市很漂亮,各色灯光汇成一片。方木坐在副驾驶上望向窗外,邰伟把着方向盘偶尔看他一眼。

“明天你有事吗?”停在红灯亮起的十字路口时邰伟终于开口,方木偏头看向他摇摇头:“打算在家看书,不出门了。”

“行。那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方木歪头想了想。

“楼下卖的吧。”

         

壹壹

【邰方】审判者番外—— 回咱家

影版。

大概也可以叫《邰队的流氓修炼手册》 ̄▽ ̄

前文:序曲  第一乐章  第二乐章  第三乐章  第四乐章  第五乐章  第六乐章  第七乐章  第八乐章 第九乐章  最终乐章


方木出院的这天谁都不会来,除了邰伟。


方木坐在床沿上看着窗外,这个早晨很晴朗,天很蓝,没有几片云彩。

阳光没有丝毫阻碍地落在他身上,像是撒了一层金箔,把他依然苍白透明的脸染上了几分暖色。他不动,就像一座美丽精致的陶...

影版。

大概也可以叫《邰队的流氓修炼手册》 ̄▽ ̄

前文:序曲  第一乐章  第二乐章  第三乐章  第四乐章  第五乐章  第六乐章  第七乐章  第八乐章 第九乐章  最终乐章



方木出院的这天谁都不会来,除了邰伟。



方木坐在床沿上看着窗外,这个早晨很晴朗,天很蓝,没有几片云彩。

阳光没有丝毫阻碍地落在他身上,像是撒了一层金箔,把他依然苍白透明的脸染上了几分暖色。他不动,就像一座美丽精致的陶瓷人像。 

静静坐了一会儿,他突然探了探脑袋,向窗户下面看去。有个小小的人影扣上了车门,穿过医院人来人往却并不喧闹的院子,快速地朝这里来了。

是邰伟。即使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方木也依然可以确定,那是邰伟。

方木不自觉地笑起来,眼睛眯着,像一只无比舒适的、晒在太阳地里的小猫。



其实是方木主动要求不让罗艺他们来接他出院的。他本就是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性格,二十多年独来独往惯了,再加上刑警的工作性质特殊,队里担子也重,不好意思老麻烦人家。

当然了,根据方木的定义,邰伟是不在“人家”这个范围之内的。

这一点邰伟自然是乐见其成,方木刚提出这个要求来,邰伟就忙不迭举双手赞成,当即便镇压了一票意图起义的小兵,屁颠屁颠地请了假往医院跑。

现在他已经上楼了,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瞧见方木坐在窗前的单薄背影。

病中一直没来得及打理的头发已经显长了,倒让这个背影有了几分旧时代文艺青年的气质,莫名就让邰伟觉得心疼。

方木听见门的响动回过头来,嘴角的弧度还没有放下去。两人这一对视,竟都愣了一秒。

邰伟是被这个雀跃的、猫儿一般的笑晃了眼睛,方木却是因为看清了邰伟的衣服而怔住。

这微妙的一秒转瞬即逝,空气里噼噼啪啪闪过那么一串火花,两人都突然无来由觉得很热。



“这件夹克……”

方木瞪着眼,显得有些惊诧,心里也冒出一个让他有些难为情的猜测来。

邰伟却大大方方地靠了过去,脸上还带着点臭屁的得意:“你小子眼光不赖嘛,这外套我很满意。刚好最近天儿也凉了,反正迟早也是要送给我的,我就自作主张先拿来穿穿。”

方木两颊腾地一下就烧起来:“你……你偷看了我的日记?”

邰伟痞里痞气地握住对方戳过来的食指,顺道揩了一把油,才毫无羞耻心地狡辩道:“我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办案,为了追查失踪人口我连日记都得看,你说我容易吗?”

方木被他的强盗理论气笑了,抽出指头来又猛地戳了他几下:“给你我家的钥匙是让你给我跑腿的,你倒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邰伟抓住方木的手蹭了蹭自己的胡茬,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要把我当外人,今天还能让我过来?”

其实方木刚醒来的那一天,两个人就把话全都说开了。他们牵着手,平平静静的,即使不久前才差一点经历了生离死别。

谁也没有觉得意外,他们选择在一起搭伙过日子,就像一件顺理成章、自然而然的事情。

此刻方木被邰伟这么看着,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袒露心意的夜晚,他的脸更红了,撇开眼道:“行了,我们走吧。”

说着他便要站起身来,却被邰伟摁了回去:“你先坐着,等我把行李送下去再上来接你。”

方木无奈道:“不用,我可以自己走。”

邰伟却很坚持,拎起大包小包先往楼下送了一趟。



他再回来的时候,方木已经扶着墙站在走廊里了。

“怎么站在这风口儿?”

邰伟语气带着责备,方木听了把嘴一撇:“我哪有那么弱,连点风都……唉你干嘛!”

他惊呼了一声,邰伟却不由分说地绕过他腿弯把人抱了起来。

“我能走,你快放我下来。”

方木知道自己肯定已经回头率百分百了,急着挣扎起来。邰伟威胁似的颠了颠手臂,贴着方木的耳朵笑道:“你要真害羞,就老老实实地别闹腾。不然再叫两声,咱俩可就真成西洋景了。”

方木算是彻底怕了他了,干脆把脑袋埋在他肩上装鸵鸟,假装感受不到那几个小护士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所幸邰伟也受不了三五成群的小姑娘的尖叫,抱着方木步子迈得很大。

方木揽着他的脖子,感到手底有些滑腻,抬头才发现邰伟出了不少汗。

“你累不累,把我放下来吧,我真没事了。”

邰伟又把他往上一托,笑出了一排牙,故意流里流气地说:“怎么,对你男人的体力没信心?”

方木翻了个大白眼,笑骂了一句“德性”,却没有再坚持。

有些话,在他们两人之间是不必说出来的。不论是感动,还是感激。

方木贴着邰伟的胸膛,只是听着那颗心脏的有力跳动,就已经听懂了这颗心没说出口的那些话。

疼惜,守护,相伴不离。

方木常常嫌弃邰伟不解风情,其实他心里清楚,邰伟比谁都温柔。只是他的温柔总是会藏在棱角里,不愿意靠近他的人,就会以为那是他的刺。



“这不是回我家的路啊。”

方木坐在副驾驶上歪着头看邰伟。

邰伟用余光将这个孩子气的动作收进了眼底,心里其实喜欢的不行,嘴上却还是想逗逗他。

“谁说要回你家了。”

方木闻言一下坐直了身子,动作太大抻着了伤口,捂着肚子龇牙咧嘴地问:“不去我家,那要去哪儿?”

“你小心点儿。”邰伟“啧”了一声才回答,“你记不记得自己现在是有主的人。更何况你还需要人照顾,当然是得回我家了。”

方木竟忽略了这句话里的玩笑成分,对这个理由并没有表示异议,他只是默默地盯着邰伟的侧脸。那双干净的眼睛,也因为整个人的清减更加显得大而圆了。

邰伟感受到他的目光,心中暗自盘算着回去要先把人养胖些,脸上也不自觉地带出笑容来。

他把车停在红灯下,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方木,用一种压抑不住欢愉的语气说道:


“或者说,是回咱家。”


(完)

——————————————————

在我这里,番外就是用来发糖的啊。

大家觉得这个售后如何?

其实这个小甜饼没写完,还有一段脑洞没时间写了,等改天再放出来吧。

(我觉得日常写不够.jpg)


37

《永生者》片段。

恶魔邰x吸血鬼方。

   邰伟凑到方木耳边,语气似是他在地狱门前那般轻松。蛊惑着他发现已久的小吸血鬼,再一点点将三角叉挪开,叹气,“你我不过都是恶人。”

  方木摸了摸嘴角,低下头看着人类的血液顺着他指尖滴落。他像珍惜宝物那样把新鲜的血液舔舐的干净,随后看向邰伟。

  地狱的恶魔笑了,万恶的吸血鬼也笑了。

  我们都是需要被救赎罢了。

——————————————————

永生者。

  恶魔与吸血鬼都不会老去。

  “但我们依旧得不到救赎。”方木耳畔又回响起邰伟说的那番话。吸血鬼手中的十字架攥紧了些,过往的惨...

恶魔邰x吸血鬼方。

   邰伟凑到方木耳边,语气似是他在地狱门前那般轻松。蛊惑着他发现已久的小吸血鬼,再一点点将三角叉挪开,叹气,“你我不过都是恶人。”

  方木摸了摸嘴角,低下头看着人类的血液顺着他指尖滴落。他像珍惜宝物那样把新鲜的血液舔舐的干净,随后看向邰伟。

  地狱的恶魔笑了,万恶的吸血鬼也笑了。

  我们都是需要被救赎罢了。

——————————————————

永生者。

  恶魔与吸血鬼都不会老去。

  “但我们依旧得不到救赎。”方木耳畔又回响起邰伟说的那番话。吸血鬼手中的十字架攥紧了些,过往的惨痛经历让方木放不下戒备,恶魔也没有耻笑他的执着。

  邰伟仅是将手自然地放在身侧,像在吧台点杯酒一样单手撑起下巴搭着话。节骨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木桌,平时神父大概就是在这进行祷告的。

  恶魔的双眸是鲜红色的,跟方木在午夜里贪婪地吸取那些人血一样,方木心想。鲜活的,美味的,危险的。

  方木的手指微微颤抖。一部分是对恶魔的害怕,更多的却是兴奋。

  邰伟看见小吸血鬼的这副模样,不禁失笑。他熟练地抽出桌下摆正的圣经,晃了晃,问道。

  “你想要得到救赎吗?”

————————————

改天就写吧也许。……

壹壹

【邰方/孟方】审判者 最终乐章

影版。

前文:序曲  第一乐章  第二乐章  第三乐章  第四乐章  第五乐章  第六乐章  第七乐章  第八乐章 第九乐章

友情提示:有点虐身有点长。


(三十四)

修建在地下的礼堂原本是没有窗户的。

然而高高的墙壁上装饰了圆形的花窗玻璃,玻璃的后面安着日光灯箱。灯开起来,柔和的光线穿过彩色玻璃的时候,那光线本身也便染上了斑斓美丽的色彩,将拉长扭曲的图案投印在地面上。就像是来自天国的神谕,将这昏暗而普通的地下空间装点得宛若...

影版。

前文:序曲  第一乐章  第二乐章  第三乐章  第四乐章  第五乐章  第六乐章  第七乐章  第八乐章 第九乐章

友情提示:有点虐身有点长。


(三十四)

修建在地下的礼堂原本是没有窗户的。

然而高高的墙壁上装饰了圆形的花窗玻璃,玻璃的后面安着日光灯箱。灯开起来,柔和的光线穿过彩色玻璃的时候,那光线本身也便染上了斑斓美丽的色彩,将拉长扭曲的图案投印在地面上。就像是来自天国的神谕,将这昏暗而普通的地下空间装点得宛若神殿。

但是很可惜,这里没有来自天国的神明,只有来自地狱的魔鬼。


走廊很长,孟阳横抱着他折翼的天使,缓慢而庄重地穿过每一道彩色的光束。

方木安静地被他抱在怀里,连眼睛都是呆滞不动的,像个精致的、失了支撑的提线娃娃。

他还穿着那条裙子,露着他圆润的肩膀和形状分明的锁骨。裙摆长而蓬松,缀着水晶,如一件不属于人间的艺术品。

就连穿着这件艺术品的人自身都像是不属于这凡世,他也是一件艺术品,应该被放在最柔软最华美的天鹅绒上,陈列在最昂贵最澄澈的水晶箱里,被自己永久收藏。

这是孟阳此时此刻的想法。


礼堂布置的很美,红玫瑰的花束装点着拱门,在长长的红地毯的尽头,竟真的放着一块大大的黑色天鹅绒软垫。

软垫的四周簇拥着华丽精致的组装式烛台,黑色的烛台,托着白色的蜡烛。

孟阳轻柔地将方木平放在软垫上,耐心地为他抚平了裙摆上的每一道褶皱。

他趴在方木耳边,用暧昧的气音说道:“再过十分钟,你就会彻底变成我的私有物。”

他又神经质地站起来,对着摆放在礼堂上方的阿努比斯神像单膝跪了下去,张开双手,像是在迎接地狱之神的恩泽。

他唱诗一般地咏颂起来:“审判之神会见证我们的结合,从此你的肉体,将成为我独享的盛宴;你的灵魂,将只为我一人高歌……”

方木沉默地听着这一切,但没有人能听到他心底的决绝。他呆看着彩窗上光怪陆离的图案,突然无比地想念起一个人。

邰伟。

他难以遏制地想要见到邰伟,想拥抱那个坚实宽阔的身躯,想要把自己小心翼翼地遮掩了那么久的心心念念一股脑儿倒给那个人听。

但他觉得那终究只能是一个妄想了。

他绝望地阖上眼,只觉得浑身都很冷,如堕冰窖的冷。

“来不及了。”他默念着,“等不到了。”


在方木思念着邰伟的时候,孟阳已经完成了他疯子一般的咏颂。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地靠近方木,脸上带着胜利而扭曲的微笑。

“主……主人!”

就在这时,有个人影突然扑进了礼堂,竟是马凯。

孟阳一脸阴郁地看过去:“谁准你进来的?”

马凯怯懦地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话里透着恐惧:“有……有人来了,您……您出来看看……”


(三十五)

邰伟举着枪一脚踢开了大门,警员们鱼贯而入,迅速控制了狭长的房间。

凄厉尖锐的、属于这间房子的警报声呼啸而起,像是魔鬼的嘶吼。门外的警笛也在响,一声一声击打着世间的罪恶,与屋里的警报声纠缠在一起,直把人的心都揪紧了。

“邰队,这里有楼梯,是向下的。”

罗艺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脸,干练严肃地前来汇报。

“根据政府提供的建筑资料,以前这片儿有个防空洞,一直荒废着没人管。地面上建起这些违章建筑以后,底下的防空洞也就被彻底遗忘了。”

邰伟点点头:“这里一定就是孟阳的老鼠洞了。他既然设了警报,一定已经对我们有所防备,甚至可能埋设了爆炸性武器。我们不能贸然进去,只能把这他引出来。”

“找谈判专家?”罗艺询问道。

邰伟点点头,又加了一句:“专家赶过来需要时间,拿个喇叭让我先试试。”


(三十六)

“哦,也许是林海又来了。”孟阳恢复了从容,“对于一个可怜又暴躁的父亲,我们总是应该报以宽容的,不是吗?”

他朝着方木笑起来,没有得到回应,但这并不妨碍他自说自话下去。

“亲爱的安吉拉,你乖乖等着我。等我为迷路的羊羔指好路,世界就会拥有另一场完美的审判,这是阿努比斯赐予我们的礼物。”

他在方木额间印下一吻,便匆匆走出了礼堂。


站在深邃幽暗的走廊上,已经可以隐约听到有人在喊着孟阳的名字。

有些回声,有些变形,但依然听得出声音里的愤怒与挑衅。

孟阳笑了笑,并没有被这些挑衅的话激起不理智的情绪。他没有走到外面去,而是走入了一个小小的、棺材一般封闭拥挤的房间。

房间里放着很多块显示屏,播放着来自整个地下宫殿各个角落的监控画面。

他看了看其中最显眼的一块屏幕,屏幕上他的安吉拉依然安静地躺着,这让他很满意。

他嘴角缓缓拉起,将所有的显示器都切换到邰伟所在房间的画面。


“你好啊,远道而来的客人。”

房间一角的小音箱将孟阳的声音送到了地面上的这个房间。

邰伟停止了喊话,顺着四面墙壁观察一周,发现了一只摄像头。他盯着那只摄像头,偷偷朝门口几位刑警打了个手势,几人迅速而悄无声息地开始了行动。

邰伟自顾对着摄像头道:“躲在镜头后面偷偷窥视,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荷枪实弹地闯进主人家里,只怕你也不是什么好客人。”孟阳眯着眼,将手撑在操作台上,“我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不过很可惜,你来得太晚了。”

邰伟心中警铃大作:“你把方木怎么了?”

孟阳忍不住微笑起来:“他很好,他将永远地属于我了。”

邰伟冷哼了一声,看向摄像头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自说自话的疯子:“你已经被警方包围了,如果不想死的太惨,就乖乖自己走出来,把方木的下落告诉我。”

孟阳也像是看着愚蠢的凡人般看着显示器里的邰伟:“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宫殿,是审判之神的神邸。被包围的,明明是你们这些罪恶缠身的、应当接受审判的蝼蚁。我只要轻轻动一动手指,就能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邰伟听到这句话,竟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这让孟阳感到意外。

更让他意外的是,邰伟突然笑起来,那笑容刺痛了孟阳的眼。

“你笑什么?”

邰伟凝视着黑漆漆的摄像头,像是要透过电流与线路看进孟阳阴冷的灵魂:“你本可以做一个好作家的。”

孟阳下意识地有了些不妙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邰伟瞟到站在门口的罗艺递过来的眼色,缓缓地对着摄像头道:“你大概是不记得了,在你最初的那部作品里,曾畅想过这样一个地方,一个隐匿于世的地下宫殿。你用了很多年将它变为现实,这里的每一个房间甚至是机关,都与书中的描写一模一样。我说的对吗?”

孟阳浑身僵硬,冷汗从他背后冒出来:“你……你……”

没有下文了,小房间的门突然被人踢开,几把枪迅速架在了他的后颈。有人扯过他的胳膊掰到身后,“啪嗒”,一把冰冷的手铐干脆利落地扣在他腕上。


(三十七)

方木艰难地挪动着手臂,他知道等孟阳谈完事回来,自己依然难逃被凌虐的厄运。

他看向了身边的烛台。

组装式的烛台,如果拆开,底端会露出一个尖锐的凸起。

一个念头蓦地涌了上来。

他笑着,笑红了眼睛。将近三天的绝食让他迅速消瘦了下去,即使笑着,也有说不出的凄楚可怜。

他用力捞过了烛台,颤抖着手拔下了烛台的底座。


(三十八)

“告诉我!方木在哪儿!”

邰伟揪着孟阳的衣领,面色因为暴怒而绛红,太阳穴青筋抽动。

然而孟阳只是笑,不是失魂落魄地笑,是歇斯底里的笑。嘶哑刺耳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他的内心。或许他是在笑凡人的愚蠢,又或许是在为一个天使的陨落而痛心。

“疯子……疯子!”

邰伟愤恨地扔开他,像扔开了一块带着病毒的抹布。

他看向无限延伸着的黑暗——迷宫一般的地下室,大大小小的无数的房间……

“方木!你在哪里?”


方木无力地握着尖锐的烛台,脑海中走马灯一般转起了一帧帧的画面。

邰伟笑着的样子,暴躁的样子,难过的样子,气急败坏的样子,奚落起方木的样子,勾着方木肩膀的样子……

“为什么,每一秒都是你,每一帧的画面都是你?”

方木无声地发问,一颗清润的珠子顺着他通红的眼角滑了下来,是眼泪。

“邰伟,我原以为,未来也会是你……”

他缓缓地抬起手来,将烛台的尖端举到了身前……


“方木!”

邰伟扑进来,扑进了神殿一般的礼堂里,扑进了光怪陆离的灯光里。

灯光打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像个失了魂的迷途者。

晚了一步。

他只晚了一步。

方木的手猝然坠下去,但他的嘴角却扬了起来。

邰伟发了疯似的跑来,踉跄着扑倒在方木身前。他又好像突然忘记了一切动作,只是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呆看着安静躺在这里的方木。

雪白的裙子上,开了一朵血红血红的花,花长在方木腹中,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展开了花瓣。

“方木……方木……”

邰伟的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他吞咽了一下,哆嗦着胳膊去楼方木的肩膀。

“方木,你别闹了……我来了,你快起来,我带你回去……”

他痛苦地将头埋进方木颈窝里,他想要把方木揉进自己怀中,又怕碰到那个血淋淋的、彼岸花一般的伤口。


“邰队……方木他……”

罗艺气喘吁吁地停在两人身旁,眼里带着泪光。更多的人也在此刻赶了过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罗艺突然吼了一句,“方木一定不会有事,快叫救护车过来!”


(三十九)

“……幸好他当时没什么力气,伤口不算太深,只是失血有些严重……”

走出手术室的医生被几个警员围住,这破碎的半句话飘进了邰伟耳朵里。

剩下的,邰伟一句都没有听清。

方木还活着,他只知道方木还活着,这就够了。


邰伟走到方木的床前,缓缓坐下来,一切都和爆炸发生的那晚没什么不同。方木依然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很安静,像睡着了一样。

但是这三天真真切切的过去了,就像一场令人窒息的噩梦。这三天的时光是一把榔头,每过去一秒,那把榔头都会在他心上或轻或重地砸一下,有时钝痛,有时抽痛,忽然一下让他痛得撕心裂肺,即使疼痛已经缓缓退去,也留下了深深的后怕。

他温柔地握住方木的手,在那个瘦的筋骨分明的手背上,深深地、郑重地印下了一个吻。

“还好那只是个噩梦,我没有弄丢你,我再也不会弄丢你……”

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一句承诺。

他已经等不及要把心里的话说给方木听了,他知道,方木也一定有许多话要说给他。

写在日记里的、没写在日记里的,挂在嘴上的、没挂出来却藏在眼里的,捧在心尖儿上的、最后却埋在最心底的。

统统说给对方。


(四十)

有反,就有正。有毁灭,就有救赎。

就像童年的阴霾、初恋女友的死让方木陷入冰冷浓稠的黑暗,邰伟却划开那黑暗给了他光与温暖。

就像方木主动走进了魔鬼的巢穴,却没有吞下魔鬼递来的禁果,而是折下羽翼插向了魔鬼的心脏。


孟阳,他不是世界的审判者。

没有人是世界的审判者,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罪恶。

不必害怕那些看似令人窒息的黑暗,不要放任那些藏在心底的罪恶,因为终有一日,我们也会遇见属于自己的救赎。

这世界的善与恶,终将由爱与正义定夺。


(全文完)


写在最后:

谢谢每一个看到这里的小天使,谢谢每一个留下过点赞与评论的小天使,你们是让这部长短篇顺利走到结局最大的功臣,先为你们深鞠躬。

这个有点暗黑有点刺激的故事讲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我讲的是很过瘾了,希望你们也能看得过瘾。如果之后方木和邰伟又将他们新的故事告诉了我,我一定会记得再给大家转述这个,或许会更加有趣的新故事。

只要你愿意等(*・ω< ) 


留言区可点梗(虽然不一定用XD),番外将择日放出。


Zucker

【邰方同人】潜力(完)

*影版,还是段子。

“其实大部分人只是不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他们会失去掌握某种技能的可能性。”方木跟着邰伟大步流星地走进办公室,邰伟不屑地回头看他,对他的理论不以为然的样子。
“照你这么说,我还相信我能飞呢。”
“你那是超能力,”方木不管邰伟的打岔,拉住邰伟凑近,意味深长地眨眨眼睛,“我说的是潜力。”
邰伟拧起眉毛注视他。“你什么意思?”
“白日焰火是个舞厅。”方木循循善诱,“这次蹲守围捕,不融入人群,也太打草惊蛇了吧。”见邰伟表情有了丝松动,方木趁热打铁,“不会跳舞没关系,我教你。”
“你小子打的什么算盘?”
“我教你。你得带我去现场——”
“不行,我说了,这次太危险。”
“我要亲眼看到梁志军,才能认定他是不...

*影版,还是段子。

“其实大部分人只是不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他们会失去掌握某种技能的可能性。”方木跟着邰伟大步流星地走进办公室,邰伟不屑地回头看他,对他的理论不以为然的样子。
“照你这么说,我还相信我能飞呢。”
“你那是超能力,”方木不管邰伟的打岔,拉住邰伟凑近,意味深长地眨眨眼睛,“我说的是潜力。”
邰伟拧起眉毛注视他。“你什么意思?”
“白日焰火是个舞厅。”方木循循善诱,“这次蹲守围捕,不融入人群,也太打草惊蛇了吧。”见邰伟表情有了丝松动,方木趁热打铁,“不会跳舞没关系,我教你。”
“你小子打的什么算盘?”
“我教你。你得带我去现场——”
“不行,我说了,这次太危险。”
“我要亲眼看到梁志军,才能认定他是不是画像里的人。他还有没有同伙。”方木坚持道,“你难道不想抓到梁志军背后的人吗?”
邰伟翻了个白眼。
*
光影晦暗的舞池里,只有墙上的装饰灯发着微弱的光。临近午夜,白日焰火仍然满是寻欢作乐的来客,男女结对,跟着音乐丧尸一样晃动说笑。
方木又踩了邰伟的脚。
“啧!”邰伟猛收脚,脸上佯装淡定,“你到底会不会跳?”
“我哪儿知道是这种舞啊。”方木咬牙切齿地嘶声,脚底下的高跟鞋又打个滑。“而且你也没说要我穿女装。”
邰伟正留意着厅里几个安全出口处把守的同事那有什么动静,收到手势说一切正常,目标还没出现,才回过头来。
“是你非要来,都不动脑子。两个老爷们跳舞,才他妈叫突兀。”邰伟嘴上骂他,还是再靠方木一点让他方便扶着自己,站得稳些。“我这体型别说你这身儿,特大号也塞不进去。你,正好。”
“我怎么就正好了?”方木刚想扬声,邰伟眼神提醒,他又灭了下去,只得顶着奶奶头假发,眼睛扫过人群,暂时还没有梁志军的影子,“没出现——”
“哎邰队,我说你假装不会跳舞是怎么回事儿?”
“我装?”邰伟保持警惕,面无表情地四下环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这是潜力。”
方木当即知道邰伟这是在嘲他,清清嗓子,刚想说什么,抬眼便看见挂着冰鞋的梁志军出现在舞厅靠门口的位置,扫视着人群,寻找可能有条子蹲守的痕迹。
梁志军目光快要和方木对上的时候,方木突然靠近邰伟,环紧他脖子,在脸颊上亲了一下。邰伟身体短暂地一僵,随即反应过来,大概是有情况。
方木带着他跟着节奏转了个圈,到邰伟能看见梁志军,但梁志军看不到他动作的视线死角里。
“让他再往里走走。”邰伟在方木耳边低声说,对耳机里的其他同事道,“等我信号。”
“不是他,”方木急补充,“还有另一个人。可能在外面等他。”
邰伟贴着方木的脖子嗯了一声,方木哆嗦了一下。邰伟余光瞥见门口的刑警在得到指令后开始搜寻同伙的影子,而梁志军往他们的方向来了。

方木的手有些抖。邰伟知道他紧张,按在方木胳膊上的手滑上去,捧住他耳根。“稳住。很快就结束了。”刑警队长脸上有陌生的笑容,是装作在讲什么情话似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把我的枪拿出来。”
方木的手顺着邰伟的腰带摸进外衣里,在后身摸到邰伟藏着的枪套,费了一番功夫才把枪抽了出来,放到邰伟手上。
梁志军开始拨开人群往门口跑,邰伟冲了上去,梁志军见各出口都把守着警方的人,随手抓了个身边的女客人擒在身前,人群发出惊恐的喊叫。
方木扯了假发踢了高跟鞋忙一瘸一拐地跟过去,看清梁志军怀里的人,连邰伟手里端着的枪都放下了。
穿了一身红裙的罗艺挣开梁志军,三下五除二卸了梁志军的力,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把冰鞋踹出老远,一个过肩摔把虎背熊腰的男人摔瘫在地,围着的来客惊叫一声,猛地后退。
罗艺扭住梁志军胳膊单膝跪压在他背上戴手铐,“报告邰队!凶手梁志军缉拿归案!”
邰伟也有点愣,只点点头,收了枪。周围的刑警开始维持秩序,耳机里传来同伙也落网的消息。邰伟往门外去。
罗艺押着摔出脑震荡似的梁志军跟出门,方木还目瞪口呆蹲在地上,盯着罗艺脚上踩得稳稳的高跟鞋。

他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脚踝。

女人才是世界上潜力最大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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