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贺·癸卯】
流水账预警!!!不会写文预警!快跑。
老张生日快乐。由于端午节大概在考试周,所以咱们与时俱进过一下公历吧老张。
你见过凌晨四点半的日月大学吗?张居正看着面前红着脸说是要请教如何学习微观经济学的小学妹问到。小学妹说怎么没见过,考试周绝地求生,经常性通宵,间接性睡觉好吧。张居正摇摇头说,我没见过,所以我的建议是不要临时抱佛脚。
——除非你比我们张神童还要神童一点或者我建议你考虑一下玄学,掐个小六壬算算没准有用。张居正背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他一回头,看到严世蕃从公共教学楼里七零八落的楼梯间里冒出来,脸上那种老子就是横着走,你拿我怎么样的表情四......
流水账预警!!!不会写文预警!快跑。
老张生日快乐。由于端午节大概在考试周,所以咱们与时俱进过一下公历吧老张。
你见过凌晨四点半的日月大学吗?张居正看着面前红着脸说是要请教如何学习微观经济学的小学妹问到。小学妹说怎么没见过,考试周绝地求生,经常性通宵,间接性睡觉好吧。张居正摇摇头说,我没见过,所以我的建议是不要临时抱佛脚。
——除非你比我们张神童还要神童一点或者我建议你考虑一下玄学,掐个小六壬算算没准有用。张居正背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他一回头,看到严世蕃从公共教学楼里七零八落的楼梯间里冒出来,脸上那种老子就是横着走,你拿我怎么样的表情四年了都还一点没变。还是怼不过人气急败坏的时候看着比较让人舒心,张居正心里点评到。但老张在小姑娘面前比较积口德,所以他笑了笑,先转头安慰了两句小姑娘,估摸着严大少爷挪到身边了,才对小姑娘说他们快毕业约了今晚聚餐再不去要来不及了,严大小姐啊不,严大公子都亲自来请了。张居正解释完正打算溜,又被小姑娘扯住了袖子,他一脸疑惑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出现,小姑娘又好像自己把自己吓到了似的松开手,然后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盒子,双手递给他说:“听说今天是张学长的生日。祝张居正生辰吉乐,顺颂时宜。”说完,小姑娘把盒子往他手里一塞,转头就跑了,留下张居正和严世蕃一时无语,面面相觑。
“哟,张神童这四年居然还有没收完的学弟学妹的礼物,真是经济学院一枝花呐”,严世蕃决定先发制人。“可比不得严大公子日理万机,同时能谈九个女朋友”,张居正完全没把这点程度放在眼里,慢条斯理地一边把盒子收好,一边说到:“还有一个永远有一个正在追的路上”。说完,瞅瞅严世蕃哽住的表情,暗暗点了点头,才拍拍他的肩道:“快走吧,再不回去他们自己能把饭吃完等我们回去刷碗。”
要不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呢,这边两人刚出公共教学楼,就看到前方一高一矮两道熟悉的人影——是徐阶和高拱,真是奇妙的组合。还未等张居正和严世蕃走近打招呼,前面那两人互斥异端的对骂声就遥遥传来。说是对骂也不太合适,传来的主要是高拱那洪亮的夹杂着河南口音的甜豆腐脑异端论,徐阶老师还是那么优雅端庄,隐约可以听到的回答居然还带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自留地里的草多撒点盐说不定自己就除了”这种回答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听着听着二人的话题已经又快要开始对对方无差别人身攻击,张居正赶忙对严世蕃使了个眼色,快走了几步插到两位祖宗中间,装作才看到他们的样子打招呼:“徐老师好,欸,肃卿也才到这,两位怎么碰到一起了?”又一把把严世蕃薅到前面来,说到:“我和东楼也刚走到这,看来我们还有机会吃到饭。”被抓过来挡枪的严世蕃没有办法只能也对着二人打了招呼。
高拱看到张居正的时候眼睛一亮,从自己常年提溜的布包里摸出一本黑白条纹的包装纸封着的书一样的东西递给张居正,道:“太岳,生辰快乐。”张居正笑着接过来,轻声道谢。高拱伸手勾住张居正的肩膀,说咱俩之间,说什么谢不谢的,然后又装作不经意地看一眼正在和严世蕃一问一答的徐阶,嘴角抑制不住地露出一丝笑意。
要说这四位的关系啊,突出的就是一个剪不断理还乱。首先,咱们的张神童,张白圭,张太岳同学,那可真是日月大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当年人还没进学校,就因为听着就离谱的数学竞赛成绩和一张集秀丽和英气于一体的脸在各个年级大群里疯狂刷屏;进了经济学院更是一边拿捏各类数学数据,一边在学生会混的风生水起,迷弟迷妹的人数持续走高,鼎盛时期据说十个人里八个都是拜倒在张太岳风姿下的学弟学妹——剩下两个一个是痛恨自己怎么没晚两年上学的学姐,也可能是学长;和被张太岳迷的七荤八素的隔壁文学院—高拱同学是也。
高拱和张居正是舍友。你问经济学院和文学院为什么是舍友?因为高拱同学,文章锦绣字字珠玑,奈何脾气不好,文学院里吵些行文用词的正常,但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这些文辞上论东辩西,搁谁谁也受不了,于是在一场震动文学院的大型“暴乱”后,赢了的高拱同学和他忠实的粉丝张四维同学一起搬到了混寝——说是不想和殷士儋一般见识。于是文学院的高拱和张四维就这样和经济学院的张居正和严世蕃住到了一个屋檐下。一个偶然的机会,高拱发现张居正居然对文学也兴趣浓厚,出口成章颇有文学造诣;张居正则发现高拱的文章不仅行文流畅还分析经济针砭时事,于是二人从诗词歌赋聊到波粒二象性,又从寡头垄断说到古文运动,最后在谈到失传的永乐大典时两人抱头痛哭,自此相逢恨晚结成知己,并常常去蹭对方学院的课。
说起混寝,这个号称全学校最六的寝室混搭里还有纯理科生——计算机学院的冉冉新星戚继光同学和纯文科生——法学院的海瑞海青天同学。前者据说高一就在当年轰轰烈烈的白宫插旗运动中崭露头角,如今在日月大学的网络安全专业与谭纶谭子理合称“网安双璧”,是个学业上勤勤恳恳生活里迷迷糊糊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张居正曾经笑说戚继光大概上辈子给长城添砖,这辈子给Great Firewall——长城防火墙修代码。小戚同学说功利非我欲,但愿网络宁,可谓是心向国家的未来栋梁。如果说纯理科生戚继光同学是靠着出色的技术扬名校园内外,那么海瑞同志则是由于其独树一帜的作风和为人受人尊敬。什么学校后勤部不作为、校医院隔离政策不合理、乃至学校周围外卖商家的营业执照经营资质不合格,只要被海瑞同学发现基本就是反映举报一条龙,没啥好商量的。当年在学生会工作无意间发现各个部门活动经费的暗箱操作,无视各种示好拉拢,直接一状告上了学校监委,回头从学生会离开,可谓一战成名。至此,各路学生纷纷自觉拉起横幅,变身海瑞同学后援会的一份子,还免费提供法律咨询,也成了日月大学一大特色。
至于张神童和徐阶老师则是在一堂选修的哲学大课上相识的。徐阶老师,一款端庄优雅、温柔可亲,满足你对文科老师所有幻想的大美人。说是老师,其实也是日月大学的学长,博士在读,只是课业实在过于优秀,于是被日月大学的传说——王阳明教授特拔过来做心学哲学课的助教。张居正这样的学生,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徐阶老师和他几次课下交流,发现确实张神童确实是个不世出的人才,尤其有些观点和他年轻时颇为相似,更添几分亲切,两人就日渐熟悉起来。直到选修课上完,高拱干完仗和张居正搬到一起,两人相伴去上文学史课程,在教室门口遇到又被拉来上课的徐阶老师。“徐老师”张居正特别高兴地迎上去打招呼,却听到一旁高拱哼了一声。徐老师见到张居正本来很高兴,还想着文学院的课居然也能碰到人真是缘分,结果一转头看到高拱,又听到张居正说和高拱一起来蹭课,忽然有一种自己辛辛苦苦养的花被别人一把薅走了的感觉,只能微笑、微笑、继续微笑。张居正察觉两人之间氛围不对,推着高拱进教室找地方坐下,一问才知道徐阶和高拱互相看不惯对方,高拱说徐阶华而不实言之无物,徐阶觉得高拱锋芒太过而且不尊重师长,之前跟高拱一起引发那场“暴乱”的,除了殷士儋还有和徐阶师出同门的赵贞吉,在双方大打出手的时候在旁边拉偏架。就挺难评的,但总之梁子是结下了。一边是对自己照顾有加的老师,一边是自己的知交好友,偏袒哪一方好像都不太好,于是我们人见人爱的张太岳同学只好开始了他任重道远的和稀泥、打太极大业,就这么混到了现在。
就在四人维持着“虚假和平”,终于到达聚餐地点朱载垕的小区门口时,就看到戚继光同学拎着两大瓶饮料站在小区门口,手里还抱着个看着就重酒盒子,艰难地去拿兜里的门禁卡。几人迫不及待地迎上去帮忙——笑死,这辈子的无意义寒暄话题都快说完了,刚好逮住个新话题,好极了。“怎么把你赶出来买东西了,那几个人做饭能吃吗?”高拱人高马大地抱着那个酒盒子问道。戚继光这一下把东西都交出去了,轻松了不少,笑着回答到:“嫂子来了,哪还轮得到我插手。在厨房打完下手就被载垕推出来了,他俩搭配,干活不累。”嫂子是朱载垕的老婆,朱载垕因为家里关系在日月大学代着行政领导,也是几人的学长,因着之前海瑞告到学校监委的那件事,几人在学校领导办公室里对峙过,也算不打不相识。朱载垕发现这个这堆人都有才又有趣,再跟着严世蕃这个学校副校长儿子和也有私交的徐阶老师一起,四年下来倒都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友。
一推开门,饭菜的香味和朋友间嬉闹的声音扑面而来。胡宗宪看到最前边的严世蕃,忍不住笑道:“说是出门找太岳,怎么拉了一堆人回来。”严世蕃说没办法,半路遇到了,要是不上去拉住,估计两人就要血溅当场。高拱一向懒得理会这种没有意义的对话,换了鞋就跟一旁早到的申时行和张四维聊了起来。倒是徐阶接了话茬说那倒也不至于,我可以跑,说完自己先笑了。徐老师又转过身跟张居正说:“生日快乐,喜乐平安。我的礼物和大家都礼物放在一起了,回去猜猜哪个是我送的。”说完,眨了眨眼睛,进客厅帮忙去了。
华灯初上,亲友围坐,佳肴满桌。朱载垕端着酒杯站起来,道:“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 是为了庆祝……”,旁边嫂子使劲扯了扯他的衣摆:“串词了!”不知是谁没憋住,笑了一声,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整个饭桌上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于是我们老实巴交的老朱欲盖弥彰地咳嗽一声:“总之,祝张太岳生日快乐,也祝我们山水有相逢,喝!”“喝!”
敬所有相遇和分离,师友与仇敌;敬盛世太平,史册丹青,有幸遇你。
「典藏—节选」髙拱 智平水西之乱(其四)「历史小说《大明首相》版」
关键词:据实定策 不战熄争
这部历史小说写得非常真实,譬如平定水西之乱这部分。这里所谓真实是指一个四、五百年前发生的真实历史事件,在书中活灵活现、历历如画,读者透过作者的生花妙笔,恍若身临其境。明朝首辅高拱为了一个地方上彝族仇杀的事件苦心焦思,在今人看来是何等的小事一桩,直接发兵征讨就得了。但他希望以最佳的方案妥善解决,虽然群臣皆主张征剿,但他坚持真理、据实定策,不肯稍有妥协,改变既定的处置方略,最终在他的一再主张和坚持之下,经过不少的犹疑反复、曲折反弹,最终为这...
关键词:据实定策 不战熄争
这部历史小说写得非常真实,譬如平定水西之乱这部分。这里所谓真实是指一个四、五百年前发生的真实历史事件,在书中活灵活现、历历如画,读者透过作者的生花妙笔,恍若身临其境。明朝首辅高拱为了一个地方上彝族仇杀的事件苦心焦思,在今人看来是何等的小事一桩,直接发兵征讨就得了。但他希望以最佳的方案妥善解决,虽然群臣皆主张征剿,但他坚持真理、据实定策,不肯稍有妥协,改变既定的处置方略,最终在他的一再主张和坚持之下,经过不少的犹疑反复、曲折反弹,最终为这一事件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取得了“不战熄争"的圆满结局。小说常常着墨于明代内阁现场办公的诸多细节,如对某大臣的弹章一上,各内阁成员的反应、议论、评述等等,因此,《大明首相》不但是一部刻画真实的历史小说,也同样可以视为一部力求还原明代中后期官场(办公)真实风貌的类笔记小说,其现场感或在场感十足,令当代读者非常惊讶。现当代一些历史小说往往欠缺这方面笔墨,于历史细节和当时场景的考证和还原不足,于是常常写成了以历史为道具、外衣,而内核实质却是以故事情节博人眼球因而文学性远远大于历史性的小说,历史底韵弱了不少,这是不符合历史小说本应肩负的文学使命的。在我看来,历史小说如果不是为探究某种历史真相,还原某种历史真实,便无写作的必要,因为如果它只为编个故事而拿历史来作噱头,即便去掉历史二字,其小说架构也能成立,因为它就是小说嘛。那又何必在小说之外套上沉重的历史枷锁,非要在历史命题的束缚牢笼下来构建文学表达呢,舍去历史,随意虚构情节、主观描绘岂不省事。
正文
贵阳巡抚衙门,阮文中晚安国亨三天接到了朝廷未准其奏,而是差官来勘的消息,他茫然无措地打开高拱的书函来看:
仆意,为政应求实,公忠必担当。安氏之乱,前已为公两明其说,而公乃具疏奏请征讨计,仆不敢以为然。夫安国亨本无叛逆之实,黩兵轻杀,于义何居?然既已请剿,欲不从,则示弱损威,其体不可。思之再三,乃议以遣官体勘。安国亨若服罪是实,非敢负固,则闻勘官至,必幸其有归顺之路,而服罪愈恳,即以本罪处之;若负固是实,而所谓服罪只是虚言款我,则即发兵剿灭之。仆熟观其动静,似彼服罪是真,非敢负固也。仆言待勘官验之可也。若以百姓之财,百姓之力,而剿一自相仇杀之土彝,仆诚不敢以为然也!勘官舒君,聪明练达,可济大事,仆亦面授方略,惟公趋策之。
阮文中以为,他没有遵从高拱的嘱托,反而违背他的意图奏请征剿,高拱势必勃然大怒,待看完来函,才松了口气。良久,感叹一声道:“高阁老,委实太认死理了!”
幕僚在一旁道:“抚台,既然高阁老否决征剿之议,那就看舒给谏有何高招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似乎不相信差一个言官来,就能化解僵局。可是,过了两天,毕节兵备道差快马来报:安国亨已将汉彝人犯王实、吴琼、阿弟绑缚兵备衙们听候发落,他也愿出来听勘!
“喔?有这等事?!”阮文中惊喜交加,还有些将信将疑,“这死局因何得破?”
“呵呵,抚台,看来就是差官来勘这一招!”幕僚道,恍然大悟似的,“安国亨感到自身有了保障,敢出来听勘了;而他敢出来听勘自辩,就证明他不是叛逆。死局岂不一招而破?!”
“喔呀!还是高阁老高人一筹啊!”阮文中感叹,旋即精神抖擞地吩咐道,“本院要亲自赴毕节勘问安国亨,即刻整备!”
待阮文中到得毕节,兵备道已然对安国亨审问一遍,擅杀安信、不服拘提、敌杀官军等情,都已一一问明,确如高拱所言。阮文中听完兵备道禀报,心中暗喜,只要把先前所列六款一一落实,即大功告成,他顾不得旅途劳累,即传令升堂问案。一应程式毕,阮文中先对照第一款审问安国亨:“拨置人犯不止三人,其他人犯何以不交出?”
“抚台容禀,”安国亨态度诚恳地说,“其余人犯或死或逃,倶无法交献。”
“照彝俗赔偿安信人命,尔怎么说?”阮文中又问。
“杀死安信,愿认于王实、吴琼等六犯名下,卑职愿出赔偿罚银六千两。”安国亨答。
阮文中思忖片刻,觉得依照彝俗,安国亨所说也在理,便接着问下一款:“分地安插疏琼、安智母子,尔如何办?”
“卑职愿将安智安插于阿傀、织金两处;将疏琼安插于卧寨。”安国亨答,“不过,卑职有一请求:请抚台令安智闲退,他的内列一职,卑职愿送还其长子安国贞,由他接替。卑职保证以后再不敢构兵仇杀。”
“革不革安智的职衔,由谁接替,无需尔多言!”阮文中道,“尔的宣慰使职衔,当削去!”
“卑职从命!”安国亨忙道,“愿革管事,由犬子安民理公务。”
“罚银尔交多少?”阮文中又问下一款。
“卑职愿出三万五千两罚银,以赔偿兴军之费。”安国亨早有准备,答道,“与前项合计,共四万一千两,卑职即可输省。”
阮文中甚感满意,但并不表态,吩咐退堂。走出大堂,又吩咐侍从道:“走,即刻回贵阳!”
回到贵阳,阮文中顾不得休息,即传安智晋见。安智已闻听朝廷差官来勘,正欲见抚台问个明白,遂带着五名亲信到了巡抚衙门。
阮文中未等安智开口,就以命令的口吻道:“安智,安国亨已分地于尔母子,尔母子当速出省垣前往。”
“抚台老大人安得如此多变!”安智不满地说,“卑职不知其他,但知杀叛逆,改土归流!”
“呔!”阮文中突然一拍惊堂木,大声呵斥道,“安智,尔野悍无知,初怀雪弟之冤而拨弄官军,继结永宁土司而擅开战端,今又不从安插之命,可知罪吗?!”言毕,大喊一声,“来人!把这几名人犯拘押大牢!”
安智大喊冤枉,阮文中充耳不闻。待押走安智,阮文中又差人去知会疏琼。不过一个时辰,疏琼就在侍从搀扶下来到巡抚衙门,一见抚台,跪地叩头道:“老身愿服从抚台宪命,不敢再违拗。”
阮文中这才答应释放安智,命其母子明日即出会城。
次日午后,阮文中差卫官三人,押发安智、疏琼等五百余人并军器辎重,倶背负出城,赴安插地而去。安智前脚离开会城,安国亨差人输银四万一千两随即送到。
“拟疏稿!”阮文中大喜,吩咐幕僚道。幕僚早已猜透,阮文中是想抢在舒化未到前处置妥当,以收全功,也就不敢怠慢,忙伏案提笔展纸。(“科官未到,而事已定矣。”)
“嗯,这些个意思要写上,”阮文中闭目晃脑道,“一、安国亨罪孽非轻,然谓之叛逆非当;二,应贷其不死。释一门之隙,而可免数省兵粮调度之劳;宥一酋之死,而以免众姓玉石俱焚之烈。这句话务必用上。三、勘官未到,彝首破胆,畏威怀德,向化输诚,不烦兵革而黔地已安。这些意思,要着重写出来。”
“呵呵,抚台,此番不惟不会丢官,必定有重赏嘞!”幕僚喜滋滋道,“这疏稿抄个副本,半路上遇到舒给谏,给他一份,他自可返京了。呵呵!抚台,大喜啊!”
阮文中感叹道:“你别说,高阁老果料事如神,还真有股子执着劲儿,非一般人可比,不服不行嘞!”
幕僚道:“平息水西之乱,固然显出高阁老识见超迈,智慧超群;然则此事毕竟无关全局,他若能把北虏之患给消弭了,那才算得上柱国名相嘞!”郭宝平《大明首相》书影
“《大明首相》这部小说不是为谁翻案的,捕捉的是厚黑学盛行时代追求公正的一抹亮光;映照的是大航海的时代潮流浩荡奔涌时古老中国的华丽一跃;记录的是大失败前夜力挽狂澜的奋力一搏;探析的是人性深处的幽暗斑斓。” ——作者讲
“拿到煌煌三部头的《大明首相》,粗读一遍,我就为这部小说散发出的浓厚、古雅的历史氛围所震撼。” ——读者评
「摘引」
「典藏—节选」髙拱 智平水西之乱(其一)「历史小说《大明首相》版」
关键词:据实定策 不战熄争
这部历史小说写得非常真实,譬如平定水西之乱这部分。这里所谓真实是指一个四、五百年前发生的真实历史事件,在书中活灵活现、历历如画,读者透过作者的生花妙笔,恍若身临其境。明朝首辅高拱为了一个地方上彝族仇杀的事件苦心焦思,在今人看来是何等的小事一桩,直接发兵征讨就得了。但他希望以最佳的方案妥善解决,虽然群臣皆主张征剿,但他坚持真理、据实定策,不肯稍有妥协,改变既定的处置方略,最终在他的一再主张和坚持之下,经过不少的犹疑反复、曲折反弹,最终为这一事件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关键词:据实定策 不战熄争
这部历史小说写得非常真实,譬如平定水西之乱这部分。这里所谓真实是指一个四、五百年前发生的真实历史事件,在书中活灵活现、历历如画,读者透过作者的生花妙笔,恍若身临其境。明朝首辅高拱为了一个地方上彝族仇杀的事件苦心焦思,在今人看来是何等的小事一桩,直接发兵征讨就得了。但他希望以最佳的方案妥善解决,虽然群臣皆主张征剿,但他坚持真理、据实定策,不肯稍有妥协,改变既定的处置方略,最终在他的一再主张和坚持之下,经过不少的犹疑反复、曲折反弹,最终为这一事件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取得了“不战熄争"的圆满结局。小说常常着墨于明代内阁现场办公的诸多细节,如对某大臣的弹章一上,各内阁成员的反应、议论、评述等等,因此,《大明首相》不但是一部刻画真实的历史小说,也同样可以视为一部力求还原明代中后期官场(办公)真实风貌的类笔记小说,其现场感或在场感十足,令当代读者非常惊讶。现当代一些历史小说往往欠缺这方面笔墨,于历史细节和当时场景的考证和还原不足,于是常常写成了以历史为道具、外衣,而内核实质却是以故事情节博人眼球因而文学性远远大于历史性的小说,历史底韵弱了不少,这是不符合历史小说本应肩负的文学使命的。在我看来,历史小说如果不是为探究某种历史真相,还原某种历史真实,便无写作的必要,因为如果它只为编个故事而拿历史来作噱头,即便去掉历史二字,其小说架构也能成立,因为它就是小说嘛。那又何必在小说之外套上沉重的历史枷锁,非要在历史命题的束缚牢笼下来构建文学表达呢,舍去历史,随意虚构情节、主观描绘岂不省事。
正文
阮文中与高拱既无渊源,也无交通,忽闻巡抚之任,颇感意外,掌灯时分,忙到吏部直房投剌谒见,高拱吩咐传请。
高拱与阮文中隔几而坐,略事寒暄,叫着阮文中的字说:“用和,此番用你抚贵州,为处置安国亨之事,望用和勉之。”阮文中是科举后辈,且年龄也小高拱六岁,故高拱对他以字相称。
“安国亨之事谓何?”阮文中问。他只知道日前官军征剿水西惨败,巡抚王诤上疏自劾,巡按御史蔡廷臣、兵科都给事中温纯上章弹劾之。得旨:“令安大朝革职,戴罪杀贼。王诤回籍听调,安荣等下御史按问。”这是载于邸报的,更多的情况,他也不甚了了。
高拱遂将他所掌握的情形,约略说了一遍。阮文中静静听着,待高拱说完,谦恭地问:“喔?那么高阁老,安国亨擅杀土官,不服拘提,岂不是抗命吗?”
“据我判断,安国亨不服拘提,乃是因安智居于省垣,他怀疑抚台偏袒安智,一旦出而受理,抚台或捕而杀之。”高拱耐心解释,“纵不服拘提,亦只是违拗而已,违拗安可谓之叛逆?”
“可是,毕竟官军剿水西大败,伤亡惨重,国人尽知,皆曰水西当灭。”阮文中又提出疑问,“此不可谓之叛逆乎?”
高拱道:“这也未必可认定为叛逆。官府不明是非轻率进兵,彝民起而自卫,各有伤残罢了。不过,此说不易服人,望用和到后,据实查访明白,看看安国亨有无领兵抗拒官军且与官军开战的形迹。若无此形迹,则不能谓之叛逆可知。”
阮文中点头,沉吟良久,又说:“学生敢请高阁老示方略。”
高拱道:“照一般人的说法,此时当集结大军剿灭安国亨以振国威。然竭数省兵粮剿内部仇杀之彝目,甚无谓!我意,此事不以武力平之,当以司法息之。用和不可循常规,要迅疾赴任;到职后宜廉得其实,而虚心平气处之。说到方略,用和当记住四字:据实定策!”
阮文中虽频频点头,却仍觉心中无底,遂愧然一笑:“呵呵,高阁老,学生敢请阁老详示。”
高拱沉吟片刻,道:“恐影响用和判断,本不愿说得太具体。既然用和追问,不妨再嘱几句。”他喝了口茶,缓缓道,“用和到后须据实查访,若如我所闻,则当去安国亨叛逆之名,而只穷究其仇杀与违拗之罪。安国亨若出面听从审理,而无叛逆之情可自明矣。这样,则只以其仇杀、违拗之本罪罪之,当无不服。如此,方为国法之正,天理之公。”
阮文中若有所悟,又见高拱书案上文牍堆积如山,门口不断有人探头欲进,便起身告辞。
高拱送至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用和啊,时下为官者,常常好在前官之事上再放大,以展示其风采。此乃小丈夫所为,非君子之道。望用和戒之。”
阮文中牢记高拱的叮嘱,日夜兼程赶赴贵阳。接印视事,便以处置水西事为首务。他派人四处探访,以期勘明真相。安智闻新抚到任,急忙求见。阮文中问:“尔告安国亨叛逆,何谓叛逆?安国亨叛逆依据何在?”
安智支吾良久,方说:“国亨小儿擅杀朝廷命官,抚台拘提又抗命不遵,抚台看,这不是叛逆吗?”
阮文中又问:“尔承诺输兵粮数万为内应,何以失信?”
安智答:“官军进剿,我辈即与安国亨战于朵泥桥,相互攻取。安国亨取我与奢效忠地九,我取其地七,无法分身。”
阮文中已心中有数,不再多问。
安国亨闻巡抚换人,忙差吴琼前来晋见,待吴琼一进大堂,阮文中大喝一声:“尔彝目安国亨,擅杀土同知,却拘提不出,是何道理?”
“宣慰使已知罪!”吴琼道,“安智居省垣诬告,抚台拘提,宣慰使恐被诱杀,故躲避不敢出。”
阮文中又道:“安国亨胆敢与官军为敌,斩杀官军无算,可知罪吗?”
“抚台老大人容禀:官军莅临敝土时,宣慰使正在兰地与奢效忠讲理,并不敢拒官军,更不敢与官军开战。”吴琼神情紧张地解释说。
“胡说!”阮文中怒斥道,“难道官军是自行溃散?是自相残杀?”
吴琼答道:“宣慰使已然查明:官军安参将率苗兵抢掠,斩杀部酋以朵等多人,以朵的父兄子弟互为串通,率众冲败官军,官军多是奔过浮桥溺死的。”说着连连叩头,又道,“宣慰使闻官军溃败,既惊且惧,愿罚银三万五千两。宣慰使命小的禀明抚台老大人,宣慰使绝无反叛之心,前抚台竟以叛逆奏闻朝廷!蒙此大冤,宣慰使心有不甘,已差人晋京诉冤。”
阮文中综合多方情形,真相与高拱所说完全吻合,遂命幕僚速拟奏稿。
“军门,外边都说,原以为军门此来定是指挥剿灭安国亨的,不意莅任多日却毫无动静,反而四处查访,欲为安国亨开脱,必是受了安国亨的重贿。”幕僚忧心忡忡地说。
阮文中闻言陷入沉默。自到贵阳,阖省官员次第来谒,无一不是义愤填膺,请求速发大军剿灭安国亨的,布政使、按察使也都力劝他速奏请朝廷集结大军征剿水西。阮文中压力本已很大,又听幕僚如是说,顿时踌躇起来,一脸苦像,道:“若奏请发兵再剿,如何向高阁老交代?还是暂不上奏,先修书于高阁老,请示方略。”与幕僚字斟句酌、反复修改,阮文中才惴惴不安地把书函交给一个亲随,命他日夜兼程疾驰京城投书。
已是深夜,高拱正在书房与兵部侍郎魏学曾商榷秋防策,高福突然进来禀报:“老爷,贵州有急足来投书!”
高拱已从安国亨的诉冤疏中证实了自己的判断,只等阮文中报来处置之略,即可着手善后。终于等来了他的书函,忙接过拆看。看前一页,他的脸上露出笑容,还不住地说“果然如此,果然不差”;可是,看到后面,脸色由晴转阴,失望、恼怒的情绪浮现出来。
“这个阮文中!说什么水西事,‘访得其实,皆如相公所言,以国法正之可也;然省内群情激奋,誓言剿除,灭此朝食,方可树朝廷之威’。似这般依违两可的话,他也说得出口!”高拱生气地说,又苦笑一声,“选一个稳重的人,却魄力不足;魄力十足,又恐处事不稳,贵州事,难乎哉!”
“玄翁,不如快刀斩乱麻!何必为一个土司,如此费心劳神?”魏学曾建言说。
“是啊玄翁,举朝皆曰当剿,剿固靡财损兵,却无需玄翁一人如此担责、操劳,又可免浮议,还可高举权杖,文臣武将谁人有失,任凭惩罚!”在一旁的房尧第也劝道。
高拱既失望又生气,蓦地向座椅后背一仰身子,瞪着眼道:“这岂是一个土司的事?这是要立规矩,树原则!”他越说越生气,“忽”地举起手臂,向上一指,“别忘了,上面有天!凡事,要问个理字,要合天理!”他站起身,踱了两步,赌气似地说,“贵州这件事,我必当分出是非,据实处置!非仅为节财用,省兵戈,亦为明公理,伸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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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宝平《大明首相》书影
“《大明首相》这部小说不是为谁翻案的,捕捉的是厚黑学盛行时代追求公正的一抹亮光;映照的是大航海的时代潮流浩荡奔涌时古老中国的华丽一跃;记录的是大失败前夜力挽狂澜的奋力一搏;探析的是人性深处的幽暗斑斓。” ——作者讲
“拿到煌煌三部头的《大明首相》,粗读一遍,我就为这部小说散发出的浓厚、古雅的历史氛围所震撼。” ——读者评
「摘引」
版权归作者所有,此为网络版文字节选,博文设题为典藏节选者所加。
「典藏—节选」髙拱 智平水西之乱(其二)「历史小说《大明首相》版」
关键词:据实定策 不战熄争
这部历史小说写得非常真实,譬如平定水西之乱这部分。这里所谓真实是指一个四、五百年前发生的真实历史事件,在书中活灵活现、历历如画,读者透过作者的生花妙笔,恍若身临其境。明朝首辅高拱为了一个地方上彝族仇杀的事件苦心焦思,在今人看来是何等的小事一桩,直接发兵征讨就得了。但他希望以最佳的方案妥善解决,虽然群臣皆主张征剿,但他坚持真理、据实定策,不肯稍有妥协,改变既定的处置方略,最终在他的一再主张和坚持之下,经过不少的犹疑反复、曲折反弹,最终为这一事件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关键词:据实定策 不战熄争
这部历史小说写得非常真实,譬如平定水西之乱这部分。这里所谓真实是指一个四、五百年前发生的真实历史事件,在书中活灵活现、历历如画,读者透过作者的生花妙笔,恍若身临其境。明朝首辅高拱为了一个地方上彝族仇杀的事件苦心焦思,在今人看来是何等的小事一桩,直接发兵征讨就得了。但他希望以最佳的方案妥善解决,虽然群臣皆主张征剿,但他坚持真理、据实定策,不肯稍有妥协,改变既定的处置方略,最终在他的一再主张和坚持之下,经过不少的犹疑反复、曲折反弹,最终为这一事件画上了圆满的句号,取得了“不战熄争"的圆满结局。小说常常着墨于明代内阁现场办公的诸多细节,如对某大臣的弹章一上,各内阁成员的反应、议论、评述等等,因此,《大明首相》不但是一部刻画真实的历史小说,也同样可以视为一部力求还原明代中后期官场(办公)真实风貌的类笔记小说,其现场感或在场感十足,令当代读者非常惊讶。现当代一些历史小说往往欠缺这方面笔墨,于历史细节和当时场景的考证和还原不足,于是常常写成了以历史为道具、外衣,而内核实质却是以故事情节博人眼球因而文学性远远大于历史性的小说,历史底韵弱了不少,这是不符合历史小说本应肩负的文学使命的。在我看来,历史小说如果不是为探究某种历史真相,还原某种历史真实,便无写作的必要,因为如果它只为编个故事而拿历史来作噱头,即便去掉历史二字,其小说架构也能成立,因为它就是小说嘛。那又何必在小说之外套上沉重的历史枷锁,非要在历史命题的束缚牢笼下来构建文学表达呢,舍去历史,随意虚构情节、主观描绘岂不省事。
正文
贵州巡抚阮文中的压力越来越大。官军溃败两月余,竟无整备征剿的动静;安国亨与安智、奢效忠部还在朵泥桥一带对峙,不时有塘报报双方战事。官场议论纷纷,都说新巡抚无所作为,非黔省之福。阮文中有苦难言,把全部希望,押在高拱的复函上,每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奉命赴京的急足有无音讯。
这天辰时,一匹快马奔向巡抚衙门,急足满头大汗滚下马来,小跑着进了二堂。
“高阁老怎么说?”阮文中已迎在门口,亟不可待地问。急足忙把高拱的复函呈上,阮文中接过去,展开阅看:
昔执事之赴贵阳也,安国亨之事,仆曾面语其略。今来谕云云,似尚未悉仆意,特再为之明其说。
夫天下之事,有必当明正其罪,人臣自可处分者,而不可于君父之前过言之。若安国亨事,虽有衅隙,本非叛逆之实,则抚臣当自处分,本不必于君父之前过言之。何者?君父乃天下之主,威在必伸,一有叛逆,便当扑灭。若安氏之乱者,本是彝族自相仇杀,此乃彼家事,非有犯朝廷者,何以谓之叛逆?而前抚乃遽以叛逆奏闻。君父在上,既闻叛逆,岂容轻贷?而安国亨本无叛逆之实,乃祸在不测,且图苟全,地方官更复不原其情,遂激而成之,乃又即以为叛逆之证,可恨也!
今观安国亨上本诉冤,乞哀恳切,叛逆者若是耶?而地方官仍不复不为处分,仍以叛逆论之,遂使朝廷欲开释而无其由,安国亨欲投顺而无其路,过矣!且安智与安国亨结仇,乃居于省垣,为何?安智在省垣,则谗言日甚,而安国亨之疑日深;安国亨之疑日深,则安智之祸愈不可解。此乃挑之使斗,而增吾多事也。
故愚谓安国亨之罪固非轻,而叛逆则不然;安智当别为安插,居省垣则不可。惟在处置得宜耳。以朝廷之力,即族灭安氏何难者?顾事非其实,而徒勒兵于远,非所以驭彝民而安国家也。愿执事熟思之也。
阮文中阅毕,怔怔地坐在书案前,茫然无措。幕僚走过去,拿过书函细读一遍,苦笑道:“军门,我看这高阁老是位爱较真认死理的倔老头嘞!”
“高阁老已然说的很明白了,剿是不能再提了,看看如何办,才算是‘处置得宜’吧!”阮文中怅然道。
两人屏退闲杂人等,推掉所有事务,关在二堂,议了整整三个时辰,连午饭也未吃,终于理出了头绪,草成《巡抚条款》:
一、责令安国亨交出拨置人犯;
二、安国亨照彝俗赔偿安信等人命;
三、令分地安置疏琼、安智母子;
四、削夺安国亨贵州宣慰使职衔,由其子安民接替;
五、对安国亨从重罚款,以补军兴之费。
条款拟定誊清,用了关防大印。阮文中面色灰暗,一脸倦容,吩咐亲兵:“速将巡抚条款分送安国亨、安智知晓遵行!”
亲兵领命而去,阮文中有气无力地对幕僚道:“传檄毕节兵备道,命其拘提安国亨到案听勘,问其仇杀之罪。”
“禀苴穆!抚台有文告送达!”吴琼小跑着进来说,“另有毕节兵备道拘提文书一封。”
“喔?”安国亨一把推开若姊,露出惊喜之色,忙接过细看,不禁蹦跳起来,“咱有活路啦!”
“苴穆,会不会有诈?”吴琼提醒说。看到抚台文告第一款就是责令交出拨置人犯,他就胆战心惊,最不希望安国亨接受条款。
安国亨刚畅出了口气,经吴琼一提醒,顿生狐疑,便问:“安智何在?”
“还在贵阳。”吴琼回答。他所差密探不时将外界消息源源不断报来,是以对各方动向了如指掌,见安国亨喜色渐消,吴琼继续说,“小的看,苴穆当三思,这必是阮巡抚诱苴穆出来,好杀苴穆!”
安国亨点头,突然双手紧抱脑袋,边在洞中躬身来回走动,边大声喊叫,“我安国亨没有叛朝廷——!没有——!官府逼勒如此,是何道理?朝廷就没有一个主持公道的人吗?!”停了片刻,他跨步拿过壁上挂着的长剑,挥舞着说,“待灭了安智,我再去就死不迟!”
安国亨发誓要灭安智的当儿,安智也在发誓要灭安国亨。他看到抚台文告,见官府突然变了方略,不再出兵平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从文告中读出有开释安国亨之意,更是惊诧,急忙投书阮文中,拒绝接受,请求即刻发兵,灭了叛逆安国亨!
阮文中接到毕节兵备道报来安国亨不服拘提,日拥兵自卫的呈文;又闻听衙门外不时有老妪疏琼的哭喊声,一脸苦楚,忙召集布政使、按察使、戴罪立功的总兵安大朝到二堂议事。
“我已仁至义尽,彝目却骄横如此,是可忍孰不可忍?!”布政使首先开言道。
“久拖不决,阖省舆论汹汹,不可再踌躇!”按察使道。
“管他什么安智、安国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朝廷当合四省之兵,灭了安氏一族,改土归流!”安大朝咬牙切齿道。
阮文中也觉除征剿外,已无计可施,只得横下心来,具疏奏请朝廷速输兵粮,合兵征剿。
郭宝平 《大明首相》书影
“《大明首相》这部小说不是为谁翻案的,捕捉的是厚黑学盛行时代追求公正的一抹亮光;映照的是大航海的时代潮流浩荡奔涌时古老中国的华丽一跃;记录的是大失败前夜力挽狂澜的奋力一搏;探析的是人性深处的幽暗斑斓。” ——作者讲
“拿到煌煌三部头的《大明首相》,粗读一遍,我就为这部小说散发出的浓厚、古雅的历史氛围所震撼。” ——读者评
「摘引」
世间再得张居正(现代if 群像无cp)
沾点球闪/三体科幻,大明王朝1566和史实《张居正大传》的隐喻。
四月二十八日晚十点,南京南站。
南京,六朝古都,十朝都会,唐宋的金陵,明朝的应天府,南明最后失陷的亡都——落在张居正眼中,只是解构为一片经世致用的物理学大厦群落。
张居正小时候是“神童”,此世的神童自有此世的陶镕要受——莫过于学数理化竞赛,一路跳级上学。
高中时,张居正读到明朝首辅张太岳目睹球状闪电时写的,“坠于厨房水缸之中,其光如月,厨中人惊视之,遂不见”。
他无端感到亲切又好奇,遂在本科时就拜入诺奖得主丁仪教授门下,在研究宏原子和可控核聚变的国家项目中搞出几篇SCI论文。...
沾点球闪/三体科幻,大明王朝1566和史实《张居正大传》的隐喻。
四月二十八日晚十点,南京南站。
南京,六朝古都,十朝都会,唐宋的金陵,明朝的应天府,南明最后失陷的亡都——落在张居正眼中,只是解构为一片经世致用的物理学大厦群落。
张居正小时候是“神童”,此世的神童自有此世的陶镕要受——莫过于学数理化竞赛,一路跳级上学。
高中时,张居正读到明朝首辅张太岳目睹球状闪电时写的,“坠于厨房水缸之中,其光如月,厨中人惊视之,遂不见”。
他无端感到亲切又好奇,遂在本科时就拜入诺奖得主丁仪教授门下,在研究宏原子和可控核聚变的国家项目中搞出几篇SCI论文。
他过去的理想就是如此纯粹:穷极物理,推动整个人类文明的进程。
但在丁仪教授筑就的象牙塔之外,所谓学术,却不过是权和钱的一个遮挡。
张居正看到中国的学术界饱受学阀的蚕食。独漉水中泥,水浊不见月,卷得不能再卷的一切都是绣在精致利己主义这袭朱袍上的飞禽走兽。
与他们同届的学二代严世蕃就是其中的典型,不仅和他父亲严嵩一样疑似侵占他人研究成果,还是校学生会副主席,在弹丸之地搅出一派“不谄媚就刁难”的官僚作风。
张居正难免思考,一旦廓清此等风气,无异于为国家的学术界开源节流。介入政治究竟是否比单纯地一心科研影响更大?难道真如他的室友们所说,宇宙的尽头是考公吗?
一时没有答案,张居正先加入了学生会的风纪部,打算伺机做些什么。
他的室友高拱此前在学校论坛上狂喷严世蕃学术不端和耍官威的行径。隔壁楼的海瑞和王用汲也陈其罪状口诛笔伐。然而没有确凿的证据,三人反被学校通报批评。
至于张居正的另外两个室友,徐阶和赵贞吉,也是学生会里遭严派排挤的人。如此同仇敌忾,六个人很难关系不好。
在学校窝憋到五一,徐阶提议去南京旅游,连海瑞都忻然应允——不过海瑞要住青年旅社,便宜。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各住各的,就都由徐阶去预定青旅。
然而到玄武湖边,众人见徐阶找的青年旅社竟是一座粉墙黛瓦、叠石理水的江南园林。 门匾上书有几个龙飞凤翥的大字:“杨郑何诸公馆”。
“老徐,你这不是挤兑海阎王吗?”高拱笑。
“再往里面走两步就是了,这里面有家网红青旅,你不知道啊。”赵贞吉说。
“是吗?哈哈,我倒不知道是网红青旅。”徐阶打圆场,“只是我家近,知道些江浙沪的小道消息,说这里的老板很讲究。我想着,海瑞要住青旅,张居正又尤其爱干净,那就只有这里了。”
几人称道他思虑周全。
可是徐阶没说,他还知道青旅只是这座公馆的冰山一角。公馆深处那间尽是些高爵厚禄之辈来往的院落里,只做秦淮河畔古往今来的勾当。
而张居正们在月下琼花笼盈的水榭中穿行,看柳絮花茫茫地擦过玻璃罩子,谁都不会想到,多年后,自己也将出入那个隐蔽的院落。有的是因妥协,有的是去斗殴,还有的是为曲线救国。
青年旅社接待入住的地方在水榭尽头的屋子,前台坐着个中年男人,眼皮低垂,手里端杯白开水,漫不经心地摇晃杯中的水光。
张居正看他一身像是凑不到三百块钱的淘宝货,神情懒散,脊梁却挺得很直,自有一种隽逸风流的气度。
“你好,沈老板吗。”徐阶说。
“有预约吗?”
“线上预订过了。”
“六位啊,不太巧,到店太晚啦,住不了同一间,”沈老板抬眼,接过一叠身份证,拨弦一般录得轻快。
“现在有间一楼的,剩两个床位,一间二楼的,剩四个,都是八人间,你们商量商量。”
“我和小赵去跟陌生人住,你们四个一起吧。”徐阶立即主张道。
“我去吧老徐。”高拱说。
“你去?”赵贞吉笑了,“你去要是和别人打起来怎么办?”
“赵贞吉——”
“唉老高,我和海瑞去吧,你们本来就是一个寝室的。”王用汲说。
“这么晚了,走吧。”张居正去推高拱。
能不晚吗?高拱走在前面嘀咕。
要说大学生旷掉放假前最后几节水课原本是司空见惯的事——毕竟风纪部的张居正都偶尔旷课。但海瑞是绝不肯旷课的,其他几人也就不得不等他把最后一节课上完再走。
楼梯登到拐弯,只见走廊里有个身形高大的人,沉沉望向无边晦暗的夜晚。初九的月亮似圆非圆,那人的神情也悲喜莫辨。
高拱再要分辨此人在做什么,猝尔呼出一声“卧槽”。
那是宇航工程系的国防生,学生会组织部的部长胡宗宪,他的导师是严嵩。
还没来得及尴尬,后面房间里飙来一句“吵什么有什么事啊?”随即穿GUCCI花衬衫的严世蕃乍现于青年旅舍狭窄的房间门口,镶钻的劳力士满天星手表闪闪发亮。(这么土会不会有点太伤他了)
高拱瞠目而视,严世蕃脸上那些暴躁的肌理在尴尬中凝固了,他往高拱身后一看,还有张居正,张居正后面还有徐阶和赵贞吉。
两厢无语,半晌。
“蓬荜生辉啊。”张居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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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但有点不想写了,没大纲,没逻辑,出于讽刺和怜悯,以及临ddl就发疯💢
沈一石老倒霉蛋了,又捅了他们的窝……
谭纶和戚帅在王崇古方逢时的宣大蓟辽寝室,部堂很孤独。而太岳可能是最孤独的那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