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明/周乙X你】档案 20牺牲【BE终章】
你=地下工作者 小夏
鲁明快要疯了,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我要救她。”
周乙也很无奈,这个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救?我们俩自己都快救不了自己了。”
鲁明立刻披上大衣,又扔给周乙一件外套,从抽屉里取出了珍藏的两把配枪,训练有素地快速上好子弹:“周乙,抢人。趁高彬回来之前,我们带着小夏突出去。”
以前都是鲁明听周乙的,但是这回,周乙决定听他的。手枪准备就绪,鲁明和周乙就下楼准备抢人。
你被绑在后院的院落里,小孟拿起皮鞭一下下地抽打得你皮开肉绽。衣服上一道道血痕,让鲁明和周乙触目惊心,你痛的倒在地上,小孟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小孟小人得志地嘲...
你=地下工作者 小夏
鲁明快要疯了,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我要救她。”
周乙也很无奈,这个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救?我们俩自己都快救不了自己了。”
鲁明立刻披上大衣,又扔给周乙一件外套,从抽屉里取出了珍藏的两把配枪,训练有素地快速上好子弹:“周乙,抢人。趁高彬回来之前,我们带着小夏突出去。”
以前都是鲁明听周乙的,但是这回,周乙决定听他的。手枪准备就绪,鲁明和周乙就下楼准备抢人。
你被绑在后院的院落里,小孟拿起皮鞭一下下地抽打得你皮开肉绽。衣服上一道道血痕,让鲁明和周乙触目惊心,你痛的倒在地上,小孟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小孟小人得志地嘲笑着:“小夏,没想到你一个大美女,还能沦落到这种地步。他们还都说你死了,真是可笑。”
啪!又是一鞭。
你好痛,满口的献血喷洒在地上,叫不出来,颤抖地发笑,原来痛到极致的时候,根本哭不出来,笑反而能缓解。墙角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只有倒在地上的你注意到了,其他人还在享受看你被打的快感,你的嘴角扬起,因为疼痛扭曲的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
周乙和鲁明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挪到车上,发动机轰隆隆地响起,周乙猛踩油门开车撞向小孟,小孟被车顶开老远,连同周围的几个士兵也被撞飞,其他士兵都看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鲁明迅速跳下车,割断绑着你的绳子,想扛你上车一起走。
你被打的感觉四肢不听使唤,根本站不起来,怕拖累他们,颤颤巍巍地说:“来……来不及了,你们、快走……”
小孟被撞的不轻,也爬不起来,有士兵上去扶她,她颤颤巍巍抬起手,举起枪对着鲁明扣下扳机,你的余光看到她的动作,用尽全力起身把鲁明挡在身后,子弹穿透了你的腹部,好像很痛,又好像……一点都不痛。
你的呼吸逐渐微弱,你的生命就要消散了,感受到血液的流逝,身体越来越冷,你的眼睛已经看不清,颤颤巍巍的手在空气中探寻。
鲁明握住你的手放在脸上,他的眼泪不能控制,顺着下巴滴在你的脸上,你感觉那是滚烫的,你想说“我爱你”,但是好像这句话又不那么重要了,眼皮越来越沉重,你的灵魂将要离开这具躯体,断气之前,你努力留下了三个字——
“活……下……去……”
从此这个世界,与你再无瓜葛。
门口的车声越来越近,看样子时间不巧,高彬也要回来了。
周乙在车上怒吼:“鲁明!来不及了!快上车!”
鲁明想起还在身上的秘密档案,知道自己不能在此随你而去,忍痛放开你的躯体,跳上车,高彬的车从前院已经开了进来,看到后院的场景,高彬下令开枪无论如何要拦住他俩,枪林弹雨中,你的身体又被无数的子弹穿过,庆幸的是,你已经感受不到痛苦了。
鲁明在副驾驶位置上疯狂地锤着自己的头,他的身上还沾满你血,自责和愤怒只能用一句句“踏马的”来发泄,涨红的双眼像是要滴出血来,周乙想不出任何词汇能够安慰到他,因为他的心里也难受地像一团乱麻,但是他还能冷静些,因为不止一次他看到自己的同志死在那个院落里。
战争是残酷的,两个男人深知无法带出你的遗体,只能一往无前。
周乙的车闯出一条路,带着鲁明和重要机密逃回了据点。鲁明交代了特务科的全部部署,甚至还有周乙不知道的信息。许站长向上峰申请,不久之后终于得到命令,派下行动小队,一起突入特务科剿灭敌人。多亏你舍命偷出的情报和鲁明提供的重要线索,中央也顺利查出叛徒。
在历史的洪流里,在战争的硝烟里,总需要有人要为了和平而牺牲。你甘愿做他们的垫脚石,让他们的浴血奋战变得更有价值,鲁明和周乙不会忘记你,组织也会永远记得你,而你将化作星辰,永远地在天上,凝望着你爱的和爱你的人。
【鲁明/周乙X你】档案 19使命
你=地下工作者 小夏
你转过身,在黑暗中你能看见他亮晶晶的眼睛,是喜悦、是心疼。他把你拥进怀里,想说的话很多,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使命感不允许你有太多儿女情长,你轻轻地把他推开,用只有你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在执行任务,你就当没看见我。”
说罢,你转动了手边的机关,石墙上的暗门开始上移,里面的长明灯投出一丝光线,勾勒出你的轮廓,你的眼睛红红的,他见不得你这样。
鲁明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帮你。”
你摇了摇头说:“周乙说你已经被怀疑了,所以别冒险了。”
你的手和脚步没有停顿,在密门里面翻找着高级机密档案……就是这个了。你打开信...
你=地下工作者 小夏
你转过身,在黑暗中你能看见他亮晶晶的眼睛,是喜悦、是心疼。他把你拥进怀里,想说的话很多,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使命感不允许你有太多儿女情长,你轻轻地把他推开,用只有你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在执行任务,你就当没看见我。”
说罢,你转动了手边的机关,石墙上的暗门开始上移,里面的长明灯投出一丝光线,勾勒出你的轮廓,你的眼睛红红的,他见不得你这样。
鲁明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帮你。”
你摇了摇头说:“周乙说你已经被怀疑了,所以别冒险了。”
你的手和脚步没有停顿,在密门里面翻找着高级机密档案……就是这个了。你打开信封,将那几页纸折叠到最小,准备塞进鞋袜里。
鲁明却一把从你手里抢走,装进了自己的衣服暗袋:“给周乙对不对,我来。你从这出去赶紧走。现在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相信我。我先出去,你听门外安全了,你再走。”
你看着他执拗的样子,只好答应。却没想鲁明一出去,就遇见了小孟的人:“鲁副长,小孟姐到处找你呢,你在档案室干嘛。”
鲁明表现得很淡定,说:“查资料。小孟她人呢?正好有事儿跟她说。”
“小孟姐在您办公室。”
鲁明和周乙是在同一个办公室办公的,这说明周乙应该也是在拖延时间不让小孟找到你,这样就好。鲁明揽着小喽啰的肩膀往前走说:“走,一块儿去找你小孟姐。”
你在门里面听到脚步声走远,偷偷打开门探出来。现在可以撤了,你继续扮演成巡逻的士兵晃悠到楼下,准备从后院离开。
到了办公室,发现鲁明的喽啰在小孟耳朵旁边嘀咕了几句,小孟的神色突然紧绷,质问道:“鲁明,你去档案室做什么?”
“去档案室当然是查资料啊。”鲁明装出不解的样子回答道。
“档案室是机密重地,现在理应交由我打理,你去档案室我看是图谋不轨。”小孟的架势准备开启唇枪舌战。
周乙在旁边打圆场说:“小孟,别激动,现在这不是认命还没下来,鲁明可能也有自己想知道的东西,都是自己人,以和为贵啊。”
小孟越来越气,说:“自己人?开枪打自己兄弟?”
“你可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鲁明也摆出了争论的架势。
忽然,办公室的门随着一声报告,被哐当推开:“报告长官!有逃兵想从后院翻墙,人已经被我们扣下了!”
鲁明的太阳穴阵阵发紧,周乙也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皱起眉头。
小孟冷笑一声:“哼,走,去看看。”踏着自信的步伐,她和士兵门都离开了办公室。
鲁明抓住周乙的手腕,强装的镇定也无法让声音平稳,干涩地喉咙颤抖地说出三个字:“是小夏。”
周乙也沙哑着嗓子说:“我知道。”
【明乙无差】血的潮汐
鲁明好啊,哈尔滨冬天里油光水滑的一只貂,没信仰,纯为了名利干活,让抓谁就抓谁,说崩谁就崩谁,从特高科一路摸爬滚打到在高科长手底下混得风生水起,对任何人都没什么感情:同事可能是敌人,上司揣着与生俱来的疑心病看谁都像敌人,时时刻刻都得绷着弦,松一点就容易让人害了。
就比如老金,老金傻,傻人有傻福,高科长反倒对他信赖;但傻过头了就不好,让人栽赃陷害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铁证如山,抓不到幕后黑手,高科长也保不了他,就那么一命呜呼了。
枪决老金和张宪臣的那天鲁明还让纱布缠得跟大粽子似的,老金临死前朝着他们望了一眼,肿胀的血污遍布的脸,表情很困惑也很麻木。高科长也很困惑,狐狸似狭长的眼睛眯缝着扫过他......
鲁明好啊,哈尔滨冬天里油光水滑的一只貂,没信仰,纯为了名利干活,让抓谁就抓谁,说崩谁就崩谁,从特高科一路摸爬滚打到在高科长手底下混得风生水起,对任何人都没什么感情:同事可能是敌人,上司揣着与生俱来的疑心病看谁都像敌人,时时刻刻都得绷着弦,松一点就容易让人害了。
就比如老金,老金傻,傻人有傻福,高科长反倒对他信赖;但傻过头了就不好,让人栽赃陷害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铁证如山,抓不到幕后黑手,高科长也保不了他,就那么一命呜呼了。
枪决老金和张宪臣的那天鲁明还让纱布缠得跟大粽子似的,老金临死前朝着他们望了一眼,肿胀的血污遍布的脸,表情很困惑也很麻木。高科长也很困惑,狐狸似狭长的眼睛眯缝着扫过他们每个人的脸,鲁明原本是无所谓的,他很自信没人能嫁祸于他,和那伙人打得命都快没了,任谁看他们互相之间都下了死手,不可能是所谓的“同志”,但他发现了个秘密,捂着,就不那么坦荡了。
酒喷到张宪臣身上的时候,鲁明余光看到周乙在点烟,一手拢着火,帽檐低下去,应该是很难看到什么细微的表情变化,高科长的目光依然在他们身上逡巡——打量的不仅是周乙,还有他鲁明。
他倒也不意外,高科长信不过他,他是知道的,自从高科长在派他们出去这一趟之前接了个密报以后,看谁的目光都不太对劲,后来特高科里传出个消息,说是有个男性间谍,早就潜伏在他们之中。
怀疑的种子埋下了,这个情报反而让小孟成了高科长最放心的一个,明里暗里让她试探了这些人不少回,没什么收获。
后来分任务,只把老冯择出去单独带一队——老冯在高科长那分量不轻。所以就剩他、周乙、老金三个人,很明显的考察,没人敢说不。
鲁明打心里不怎么喜欢老金,太咋呼了,没脑子,光会狐假虎威借着高科长的名头办事,最大的能力是拍马屁,鞍前马后的连老冯都捎带着巴结了,相比之下周乙更随和更稳重,城府也深,比老金靠谱得多,因此出任务他更愿意和周乙一块,能少操很多不必要的心。
时间长了,特高科里都说他俩关系好,刚开始就因为两个人长得像,没少被调侃着什么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之类的话;有次老金喝多了大着舌头问他俩,是不是谁是谁家里的私生子,长得忒像了,周乙笑眯眯地给了他一耳光,打得鲁明都跟着懵了,扯下他袖子,说至于动这么大气么。
周乙抿一口酒,说没事儿,明天他保准忘了,早就想抽他丫的,要不你也来一下子。冲着对面努努嘴,一看老金前脚挨巴掌,后脚趴桌子上睡了,果然第二天捂着脸问鲁明昨天他咋了,怎么一觉起来脸肿了。
鲁明觉得好笑,后来才明白过味来,他俩流的不是一种血,周乙这是嫌和他沾边恶心呢。
可是高科长最忌讳手底下俩人关系太好,像皇上一样,手下的权臣是得相互制衡,让他从中调和的,而不是好到穿一条裤子关起门来商量着怎么对付他。一次开完会,高科长皮笑肉不笑,说你俩最近玩的不错,下次也给你们分一块抓人吧,有个照应。
鲁明心里警铃大作,打那以后不爱和周乙走太近了,谁知道高科长说的照应是不是黄泉路,最后再出任务,他还是和老金一块走。
傻吧,傻得他心烦都写脸上,那老狐狸也就不琢磨他了。
他想着,只要多加小心,等风声过了,高科长放下点防备,他们也就不用过得这么提心吊胆了,反正干这行不都是这样么,松一阵紧一阵的,之前也有大风浪,没见掀翻过谁。
没成想到别墅那天不对劲了,喝了下过蒙汗药的酒,鲁明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没拿错杯子,可最后按照周乙描述的情况,就他自己清醒着,抽烟的时候问一嘴小孟,是周乙说我拿错了?
电光火石间,一切被加了密码的怪异都变得清晰。
但他没说什么,和小孟点点头,一个人猫着抽烟去了,他给自己的理由是:高科长未必会信他,前有他怀疑自己和周乙走得太近不对头这件事,后脚他把周乙卖了,自己就能全身而退么?最多给周乙下点绊子,点点他,别太放肆了;跟着楚良他们并不是因为上头有命令,只是他想再确认一下,看到周乙片刻怔愣的表情时鲁明心就凉了半截,怎么办呢,找个机会把他干掉?还是就当无事发生,做完自己该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算了?
他犹豫了半天,最后咬咬牙去追王郁,把心思都放在这件事上,不去想如何对付周乙。
呼啸的风声里,鲁明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之前培训的一个晚上,都睡大通铺,他俩挨在一块,半夜让尿憋醒了,转头看见周乙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月光照进这个呼噜震天响的屋子,周乙的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亮,像匿伏着准备捕食猎物的野兽。鲁明让他吓了一跳,嘟囔着骂了一句,急着上厕所,再回来周乙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呼吸很轻也很均匀,离得太近,温热地扑在他耳边,第二天再问周乙昨天晚上你干嘛呢,他却说自己很早就睡着了,根本没醒过。
车滚了几个来回的时候鲁明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甩出去,这个刹那他思绪反倒清明了,闹这么大阵仗,周乙回去肯定会查的,上头的命令,这谎言一下就会被戳穿,周乙的脑子转得快,自然会明白自己怀疑到他头上,他成为下一个老金就只是时间问题。
鲁明心想,自己不会想不到这一点的,至于为什么刻意回避了这么大的危险没去动周乙,他就想不通了,头撞在方向盘上,黏黏糊糊滚热的血流下来,还没等挣扎着坐起来就失去了意识。
后来清醒了挪下车,拖着剧痛无比的胳膊和腿抬枪打人,支援赶到以后,他想的第一个事还是不能在这昏过去,要不然再睁开眼睛就指不定是躺在床上还是坐在刑具边上了。
包好了伤一打听,楚良死了王郁跑了,周乙也确实去查了他,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俩都心知肚明,却又都好端端地站在刑场看老金。
死人的血慢慢从身体下面渗出来,给本来就不怎么干净的雪又添了几分鲜艳的颜色,刚开始还冒着热气,但很快就结成红褐色的冰碴了。
他摸过周乙的血。有一次出任务,目标很警觉,发现了盯梢想跑,被堵在巷子里掏枪冲着他们打,眼看着一颗子弹冲着鲁明来了,周乙推了他一把,自己身上挨了一枪,鲁明去扶他的时候,血沾在他手上那个瞬间又湿又热,但很快便让寒风吹没了温度,周乙的身体也在冰天雪地里迅速变凉,鲁明最后把自己的大衣都脱下来裹着周乙,试图留住哪怕一点热气在他身上,那时候他真以为周乙会死,幸好被人拉回去以后只是在床上躺了个把月,后来他提着东西去道谢,周乙只是淡淡地说,本能反应。
不知道是为了救谁练出来的本能反应,就结果来看,这次他并没能救下自己想救的那个人。
鲁明想,周乙那天不该救他的。
张宪臣《清晖欲半弓》3 重逢
亚细亚电影院门口,灯影阑珊,雪影疏动。
三言两语的打发了张家公子哥之后,我欲转身奔向下一个地点,却在电影院侧面的街巷里,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黑影。
这里,正是张宪臣与小兰汇合的地点。
“宪臣哥…”我没犹豫喊的住了他。
闻声,张宪臣有些惊讶,但迅速伪装好情绪,先发制人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电影啊,你也是吗?”
“嗯。”
张宪臣压低帽檐,余光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执行任务中最忌讳遇到熟人,算上在车厢里,这是第二次被认出,张宪臣意识到这样的巧合并不妙。
明显的,张宪臣不愿与我多话,怕我再多作纠缠,误了他的事。
见他不说话,我也没急着寒暄,......
亚细亚电影院门口,灯影阑珊,雪影疏动。
三言两语的打发了张家公子哥之后,我欲转身奔向下一个地点,却在电影院侧面的街巷里,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黑影。
这里,正是张宪臣与小兰汇合的地点。
“宪臣哥…”我没犹豫喊的住了他。
闻声,张宪臣有些惊讶,但迅速伪装好情绪,先发制人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看电影啊,你也是吗?”
“嗯。”
张宪臣压低帽檐,余光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执行任务中最忌讳遇到熟人,算上在车厢里,这是第二次被认出,张宪臣意识到这样的巧合并不妙。
明显的,张宪臣不愿与我多话,怕我再多作纠缠,误了他的事。
见他不说话,我也没急着寒暄,任他警惕的打量着我。
心想这样也好,几年不见,纵然我眉眼处还似从前,毕竟长了年岁,出落成大姑娘,我愿意张宪臣记住我现在的模样。
到底是我按耐不住,先开了口。
“你回哈尔滨后,还走吗?”
张宪臣沉默着点点头,又摇摇头,与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想要尽快结束我俩的对话。
“不一定。大晚上的,你一个小丫头看完电影赶紧回…”他一时语塞。
我原本就是马迭尔宾馆门口的小叫花子,我没有家,张宪臣好心给过我一枚硬币,我却蹬鼻子上脸的赖在他家住过一阵。
现如今,再瞧我昂贵且精致的毛领大衣,拎着最时兴的手袋,张宪臣不确定了。
见他欲言又止,我主动讲起了自己的事。
“今天火车上,我跟爸爸探亲回来…”
张宪臣好看的眉头皱了一下,不解的看向我,他记得我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儿。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终于问出缠据心中多年的疑问。
“宪臣哥,当年你一声不吭就走了,给我留了钱,还真是…打发小要饭的呢。”
他垂下眼睑,沉默片刻:“我当时有急事…”
我追问道:“有多急?急到连声再见都说不得?后来,我连睡觉都支愣着耳朵,盼着能听到你的敲门声,可你没再回来。”
我自嘲的笑笑,又自顾自的说:“也是,咱俩非亲非故的,你能管口饭,让我有个避风的地方睡觉,已经很好了,对!你还给我留了钱呢。”
或许是我的语气太过怨怼刻薄,张宪臣抬起头,直视着我:“对不起,当时情况紧急,没来得及跟你告别!”
张宪臣本想执行完任务再回来,可惜组织要求他潜伏在那个地方,等他和王郁再回哈尔滨时,那间老房子里,还有马迭尔宾馆门前,都没有小丫头的身影了。
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好听,明明很清冷,传到我的耳朵里却变得温润,暖暖的,就像他哄我睡觉的时候,一样。
我故意忽略掉他的歉意,继续回忆:
“有天夜里,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我以为是你回来了,可传进来好大的酒气,那人撬门进来时,我跳窗户跑了,白天再回来,家里啥都没有了。”
看着张宪臣露出错愕,又心疼的表情,我很满意,又告诉他:
“没办法,我又回马迭尔门口要饭了,好在遇到一位富太太,她收养了我。”
张宪臣心底泛起酸楚,原来他离去以后,小丫头受了这么多苦,好在如今看来,生活的应当不错。
将张宪臣拉入回忆的漩涡中,我却利落的抽身,看着他动容的样子,我愈发兴奋,接近病态的兴奋。
对待好人,就得利用他柔软的心。
突然,我话锋一转:
“你刚回哈尔滨可能不知道,这的特务可凶了,他们满大街瞎溜达,见到不对劲的人,不分清明皂白,就抓走拷问。”
看着张宪臣帽沿与肩周之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我走向他,踮着脚替他掸去了积雪。
“这么多雪,你等了那「那个人」很久吗?怎么不掸掸雪呢?要看电影也是该找个能遮风挡雪的地方呀?”
我眉眼含笑的看着他,心里却感慨,张宪臣啊,你的同党再不来,你可就危险了,毕竟今夜的风雪太大,行人太少。
你呀,太显眼了。
张宪臣没有搭话,只“嗯”了一声,迟疑着伸手摸摸我的脑袋,又冲我摆了摆手。
他指尖沾染着的烟草味令我有一瞬的恍惚,我怔怔的看着他,还想向从前一样,哇哇大哭着扑进他的怀里,使劲蹭着他不算厚实的胸膛。
可是现在,不能够了。
又是分别,我冻的眼眶红红,鼻音略重问他:“宪臣哥,我们还会再见吗?”
“会的。”张宪臣扯了嘴角,敷衍的朝我笑。
望见他身后巷子里模糊愈近的人影,我果决的转身离去,嗓子眼儿却含着一句话。
张宪臣,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再见到你。
低头看眼腕上的手表,时间要来不及了,我的「童年忧乐场」只能改日再去了。
我加快了步伐,直奔金志德他们安排的秘密基地,那是开斯普先生堂弟的宅子。
随着大铁门“吱嘎”一声打开,一辆黑匣子似的小汽车开了进来,趁着夜色,隐匿在废弃的洋楼前院。
院里荒草丛生,车停稳后几乎隐没了全部影踪,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众人。
是周乙带着1组的人回来了,正厅里挨个的做着自我介绍。
“这是小孟,组织上派来协助工作的。”
“这是张姐,负责饮食起居。”
金志德介绍完了两位女士,见我扒着厨房的门,怯生生的看着外面,愣住不知该怎么继续往下编。
周乙他们并不知道,高彬派我来了。
我一阵风似的跑了过来,拉着周乙的胳膊,躲在他的身后,抿着嘴冲王郁和楚良笑。
“我是周宵,叫我宵宵就行。”
金志德张个大嘴看着我,鲁明会意的低头摸着鼻子笑,周乙楞眼一瞬,便自然的拍拍我挽在他胳膊的手,解释道:
“这是我捡回的丫头,跟我姓儿,一晃都养这么大了。”
楚良我是认得的,火车上他一惊一乍,进进出出,莽撞的毛头小子,很难让人记不住。
至于,王郁,她看起来极为平静,脸上挂着一副大方淡然的笑容。
她并不像高夫人与我见过的官太太们那样美丽雍容。
王郁看起来很睿智,问候时的语调不高,却隐含不容动摇的力量,就连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出成熟气质,都很吸引人,不论是对男人,还是女人。
我的心一沉,不知为何,对这个叫王郁的女人,带有了莫名的敌意。
【鲁明/周乙X你】档案 18潜入
你=地下工作者 小夏
周乙去水果店买水果,传出了消息——后天晚上六点漠河舞厅武藤晚宴,高彬出席。孟留守特务科监视鲁明,档案室可进,派人取资料,我掩护。
消息通过暗渠几番辗转,在地下据点刚学会发电报的你,被许站长叫到了密室。
“小夏,我知道你才加入我们时间不长,但是我们知道你是一个好同志。我们现在急需特务科档案室的一份机密资料,这涉及揭露我军内部潜伏最深的特务真实身份。”
许站长抿起嘴,像是很难做决定。他继续说:“我知道,你非专业出身,动作不够敏捷迅速,但是我们认为,你是最熟悉特务科档案室的人。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你不想去,你可以拒绝。”
你没有犹...
你=地下工作者 小夏
周乙去水果店买水果,传出了消息——后天晚上六点漠河舞厅武藤晚宴,高彬出席。孟留守特务科监视鲁明,档案室可进,派人取资料,我掩护。
消息通过暗渠几番辗转,在地下据点刚学会发电报的你,被许站长叫到了密室。
“小夏,我知道你才加入我们时间不长,但是我们知道你是一个好同志。我们现在急需特务科档案室的一份机密资料,这涉及揭露我军内部潜伏最深的特务真实身份。”
许站长抿起嘴,像是很难做决定。他继续说:“我知道,你非专业出身,动作不够敏捷迅速,但是我们认为,你是最熟悉特务科档案室的人。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你不想去,你可以拒绝。”
你没有犹豫答应了:“让我去吧。”
你觉得这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在这里的几天,听到他们说了很多你父亲的故事,他是个革命英雄,你有一种舍我其谁的觉悟。而且档案室里的密门你见过怎么开,这个任务交给你再合适不过。更何况还有周乙接应,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也期待能再见鲁明一面。
到了后天,你整装待发,伪装成普通士兵,在下午门岗交班的时候潜入了特务科。周乙看见了你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假装随意地走过来,指了下你说:“你,过来下。”
到了办公室,周乙确认私下无人,关闭门窗,小声在你耳边说:“怎么派你来了!”
“我最熟悉档案室,相信我。”
周乙攥紧了拳头有些生气:“啧,这个老许,怪我没说清楚!你来很危险,他们都以为你死了,如果发现你还活着,我们都得完蛋,况且现在鲁明已经被怀疑了。”
你的心提到嗓子眼有些慌:“他……”
周乙摇摇头,说:“任务必须终止,一会儿我借口让你给高彬送东西,你赶紧离开。”
你固执地说:“你知道档案室还有密门吗,我们要的东西就在那个里面,需要用特殊的方式才能打开。”
周乙盯着你的眼睛,深邃的眼神带一丝恳求:“告诉我。”
你坚定地摇摇头:“这是我的任务,我拿出来,交给你,你带出去。”
周乙拿你没办法,只能随了你的意:“我去拖延小孟,你快去快回。”
你点点头,装作巡逻,往档案室的楼层走去,后面传来周乙的声音让你捏了一把汗,再晚一步就要被小孟撞个正着了。
“小孟,吃晚饭了吗?”
“谢谢周股长关心,吃过了。”
“吃过了好啊,我还没吃呢。看见鲁明了吗?高科长不在,我还想找人喝两杯呢。”周乙开始没话找话,替你争取时间。
“这我还想问您呢,一整天没见到鲁副长了,我的人正在到处找他呢。”小孟的阴阳怪气让周乙的汗毛竖起,到处找……如果找不到鲁明,万一把你给找到了,就完了。
他赶紧说:“难得领导不在,你也别让兄弟们忙活了,都到我这喝喝茶。鲁明最近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也正常,你也别急着找他了,歇歇吧。”说着把小孟推进了办公室开始沏茶。
你闪进档案室关好门,密不透风的房间是潮湿的纸张味,你不打算开灯,摸索着熟悉的柜架,准备到某排书架上移动机关打开密门。
忽然背后一只大手,搭在了你的肩上,心脏有一瞬间的骤停,你感觉一切都要完了,闭上眼睛,咽了口唾沫,你准备吞下携带的毒药自我了断,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夏……是你吗。”
【鲁明/周乙X你】档案 17怀疑
你=前档案管理员 小夏
(接第10章 逃脱)
【前景提要:周乙设计你从电影院脱逃,实则送你投共。放你走亦是鲁明背叛特务科的第一步。】
你从小巷中逃离,一路跑到水果店门口,在想下一步的去处,这时候一个黄包车停在了你的跟前。
“小姐您好,周先生帮您叫的黄包车,送您去老许照相馆。”
你来不及多想,赶忙坐上去,黄包车师傅立刻拉着车跑进旁边的小巷,这一带是他们经常活动的范围,对小路很熟悉,他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带你逃出。
等小孟从巷子里追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你的踪影,只能气急败坏地干跺脚。
“收队!”小孟气愤地带人回到亚细亚电影院门口准备和另外三......
你=前档案管理员 小夏
(接第10章 逃脱)
【前景提要:周乙设计你从电影院脱逃,实则送你投共。放你走亦是鲁明背叛特务科的第一步。】
你从小巷中逃离,一路跑到水果店门口,在想下一步的去处,这时候一个黄包车停在了你的跟前。
“小姐您好,周先生帮您叫的黄包车,送您去老许照相馆。”
你来不及多想,赶忙坐上去,黄包车师傅立刻拉着车跑进旁边的小巷,这一带是他们经常活动的范围,对小路很熟悉,他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带你逃出。
等小孟从巷子里追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你的踪影,只能气急败坏地干跺脚。
“收队!”小孟气愤地带人回到亚细亚电影院门口准备和另外三个兄弟汇合,却看见倒在地上的三人,看样子是自相残杀,但是小孟不相信,人都是她亲自挑选的,平日大家关系也都很好,不可能对自己的兄弟开枪。鲁明必然有问题,回去之后必要好好在高科长跟前参鲁明一笔。
与此同时周乙找了一具面目全非的遗体来代替你,并且瞒着鲁明,鲁明伤心欲绝的样子让高彬相信了你的死亡。很快鲁明发现了遗体的端倪,周乙也坦言这是送你离开的最佳方案,鲁明表示理解,为了真实,他准备做戏做全套,需要消沉一段时间。
小孟填埋了兄弟们的尸体已经到天亮,小孟在办公室小憩了半刻,去敲了敲高科长的门:“报告。”
“进来。”
“高科长,有件事我想跟您汇报一下……”
刚开口,高彬就打断了她:“我先说说你。小孟啊,你的执行力,还是不如周乙,昨天安排你去追捕的人,还是周乙抓回来的。”
“抓回来?”小孟有点摸不着头脑,她一直跟在后面都跟丢了的人,周乙不在现场怎么可能抓的回来。
高彬接着说:“就是可惜了,没抓到活的。”
小孟现在不想管你是死是活,高彬都说你死了,应该也不会有错,她现在只想把鲁明搞下去,她停顿了半晌说道:“高科长,非常抱歉小夏是我跟丢了。但是我想说的是,鲁明绝对有问题,我安排的弟兄去扣押他,却无缘无故惨死,我希望能查出真相。”
高彬却说:“小孟,鲁明是我一手提拔的,你怀疑他,不是等于怀疑我吗?”
小孟赶忙鞠躬道歉:“属下不敢。”
高彬叹了口气,说:“算了,你想查就查吧,有什么发现第一时间告诉我。鲁明痛失所爱,最近也不在工作状态,我给他放了假,正好这段时间,你可以观察一下他的动向。”
“是!”
小孟领了命从办公室出来,一开门却和周乙撞了个满怀。不知道他在门口听了多久,不过好在小孟和高彬并没有怀疑他。
小孟倒吸一口凉气,说道“你吓死我了。”
周乙说:“汇报什么呢?这么紧张。”
小孟扭头就走,丢下一句:“你管不着。”
周乙乐呵呵地走进高彬办公室,关上门恢复了严肃,说道:“高科长,最近形式可能不太好,不知道您后面有什么打算?”
高彬走到窗户边看向远方,沉默了半晌说道:“后天,武藤家有一场宴会。总得谋点后路不是?”
周乙点点头,说:“我带护卫跟您一起去。”
周乙心想,他得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传出去。而且在档案室有我军想要的资料,趁着高彬不在兴许能偷出去。
沉默间,高彬突然说:“你不用去了,你在这盯着鲁明。”
周乙应下之后离开办公室,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不带自己,是不是高彬已经怀疑到他了?从刚才听到小孟汇报的内容分析,鲁明应该有小孟盯着了。难道是欲擒故纵,想通过他来钓大鱼?本想亲自偷档案,现在看来只能让组织另外安排其他人了。
父亲
这篇算是我在消失之前(暂时的)的一篇文章,
我改情节了,大家理解一下
思路来源:本人在生活里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需要花约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寻找
是糖!
~~~~~~~~~~~~~~~~~~
“张老师,门口有人找”
我放下手里的教案,跟着学生走到保卫室,迎接那个来到我这已经不下十次的老头
“老师,他是您什么人啊?为什么一天天的总来找您?”
我也想知道
这个老头总是穿着一身黑衣服,头戴黑色礼帽,搞得自己像那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特工
“周叔,您这天天往我这跑,也怪辛苦的”
那人微微一笑,随即又是那沙哑的嗓音:
“我找到你爸爸了”
我爸?
我有爸爸?
我爸爸活着?
我脑子里一...
这篇算是我在消失之前(暂时的)的一篇文章,
我改情节了,大家理解一下
思路来源:本人在生活里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需要花约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寻找
是糖!
~~~~~~~~~~~~~~~~~~
“张老师,门口有人找”
我放下手里的教案,跟着学生走到保卫室,迎接那个来到我这已经不下十次的老头
“老师,他是您什么人啊?为什么一天天的总来找您?”
我也想知道
这个老头总是穿着一身黑衣服,头戴黑色礼帽,搞得自己像那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特工
“周叔,您这天天往我这跑,也怪辛苦的”
那人微微一笑,随即又是那沙哑的嗓音:
“我找到你爸爸了”
我爸?
我有爸爸?
我爸爸活着?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因为在我印象里,爸爸是个没用的男人
妈妈总跟我和弟弟说,以后千万不要成为我爸那样的人,每天早出晚归不顾家,有那么一个冬天说好要带我和弟弟买书,结果把我俩扔在了书店没回来
妈妈还说,爸爸一点责任感都没有,之前结婚的时候说好了要和我们娘三个一起好好过日子,结果结婚之后我妈怀着我五个月都不到的时候,他把我们娘俩甩了
“我没有爸爸,周叔您请回吧”
我转身就要走,周先生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把我往回拽
“信我的话,嘉宁,你爸爸,他在哈尔滨”
哈尔滨?他回老家了?
“周叔,等我这学期结束我就回家,北京这边年末的时候有一个历史研究会,我得做个报告才能走”
“这么说,我闺女不想见见我?”
怎么又出来一个?还说什么“我闺女”?
周叔身后的那个男人,我确是未谋面的。他的胡子比周叔的要长,眼窝深陷,一锋剑眉横于双眸之上,增了几分英气
“额……你好?”我不知说什么
“你好,张嘉宁”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您是……?”
“跟我回趟哈尔滨”他避开了我的询问
“啊对不起先生,我这边确实还有事……”
他堵住了我的话,用一种慈爱的眼神望着我说:
“你的研究报告,在回了哈尔滨之后,会写的更好。相信我”
“那……我们现在就走?”
两个“古怪”的男人点了点头
好嘛,票都给我买好了,想不上车都难
回家的路上,我们三个谁也没说话,就这么愣愣的望着窗外的冰天雪地
“真好啊……”
什么就“真好了”?你看起来四十多岁总不能连高铁都没坐过吧……
我决定先打破寂静
“那个,大叔,你也是哈尔滨人?”
那个“大叔”愣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缓缓开口:
“是。我回家找我的亲人”
“那您找我是……?”
“我们小时候是邻居,找个熟人一起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他的眼睛里,好像闪着泪花
“啊……那还怪巧的”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听故事了,每天都粘着我要我给你讲”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那,您要不给我再讲一个故事?”
话音刚落,广播提醒我们哈尔滨站到了
我费力的挪下来我的行李箱,却看着这两个男人赤手空拳的往我这边走
“周叔!你的行李没拿!”
“嘉宁,叔用不着那玩意”
好像也是,他俩的行李加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两个小盒子那么轻
“大叔,您说您要讲故事,说说吧”
哈尔滨此时正在下雪,白色的雪花飘在脸上,氤氲出几分美感
……
听到一半,我给他比了一个“停”的手势
“不是大叔,那你说的这个男的也太渣了,家里老婆孩子不要出门浪荡天涯?有这种人嘛?”
“有啊,我不是说了吗,这个男的结婚之后大家都骂他负心汉”
“那他也受得了?”
他停住了,默默地看着我,嘴唇翕动
“我觉得……受得了吧……”
“他受不了也得受着啊”
“周叔?!”
“这个男的最后啊,走了,走到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我撇撇嘴,什么be剧情
三人在路上走着,“怪大叔”突然在马迭尔餐厅前面停下了
“您饿了?”
“……没”
“没事,您要是想吃什么好的跟我讲,我熟悉”
他没理我,向前走
我抱着从马迭尔餐厅买来的面包拼命地追,却怎么都追不上
“你……喂!等等我!”
我追着他一路跑
最后,追到了长青公园,我好像知道他在哪了
我的面前,有一座纪念碑
是抗日民族英雄纪念碑
他的名字,周叔的名字
不,应该是张宪臣和周乙的名字,都完完整整的刻在那块石碑上,不曾磨灭
我用手抚过那碑铭,好像又和他们见了面
我爸爸不是什么负心汉,他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爱国爱人民的共产党员!
“爸爸,您闺女,想您了……”
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张宪臣《清晖欲半弓》2 暗号
经过密闭车厢的殊死搏斗,小兰的身份不再安全,万不得已,张宪臣须与她分开行动。
离别之前,张宪臣得想办法帮二人脱身。
透过挂霜的车窗,张宪臣看到外面的特务在逐一排查下车的人,但凡车票目的地是到哈尔滨的,一律带走。
张宪臣眸光转暗,耳边回想起一句话:
“…快到站了,再见!…”
一对拎着皮箱的男女,排在队伍的最末尾,女的有些不耐,皮鞋跟儿在车厢的地面上碾来压去。
男的背影看起来魁梧健硕,扭过头来,是张极憨厚的面容,他感受到女子心浮气躁,连声哄道:
“别急啊…马上到咱了,熬~”
张宪臣再次瞟了眼车窗外,别无他法,叹了口气,步履沉重又坚定的向那对男女走去。...
经过密闭车厢的殊死搏斗,小兰的身份不再安全,万不得已,张宪臣须与她分开行动。
离别之前,张宪臣得想办法帮二人脱身。
透过挂霜的车窗,张宪臣看到外面的特务在逐一排查下车的人,但凡车票目的地是到哈尔滨的,一律带走。
张宪臣眸光转暗,耳边回想起一句话:
“…快到站了,再见!…”
一对拎着皮箱的男女,排在队伍的最末尾,女的有些不耐,皮鞋跟儿在车厢的地面上碾来压去。
男的背影看起来魁梧健硕,扭过头来,是张极憨厚的面容,他感受到女子心浮气躁,连声哄道:
“别急啊…马上到咱了,熬~”
张宪臣再次瞟了眼车窗外,别无他法,叹了口气,步履沉重又坚定的向那对男女走去。
我躲在卫生间,将门嵌了条缝儿,张宪臣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当然,还有他藏于深处的百转千回。
之后,我看着张宪臣假扮起特务,开始了他的表演。
不得不承认,张宪臣身着黑色大衣,头戴黑色毛呢帽,确实很像特务,他面目微狞,言语狂谩道:
“诶~看什么呐?就说你俩呢…过来!”
被喊住的男女,眼中不解且质疑,碍于张宪臣眼神狠鸷,行为怪戾,只得全力配合着,完成「检票」,还获得了“优待”,可以从人少的那边下车。
只是二人刚交出了车票,就被特务抓捕,纵然呼号着“保长女儿”的身份,也无从获救。
全程,我静默的看张宪臣掉包了车票,又见他急匆匆的奔回小兰所在车厢,却奔了个空。无法,他只能先下车。
他安然离去后,我打开卫生间的车窗,任冷风裹着碎雪碴子扑面而来,刮得脸生疼。
片刻,我重回高彬身边复命。
高彬并没在座位上,而是在卫生间听谢子荣的汇报,我心中好笑,还真是「父女连心」我们俩都爱往臭茅坑里钻。
“…就是这个…我给改了…”
谢子荣又急又窘的解释着,微不可察的颤声,更像是无力的辩白。
高彬耷拉着眼皮,眼珠儿一转不转的盯着玻璃上的“暗号”,谢子荣见他独默缄语,心中更是忐忑无底。
我带着一身寒气,汇报道:“车厢里有打斗痕迹,车窗开着,1组的人要么跳车,要么下车,是特务科的人惊了他们。”
闻言,谢子荣像抓着救星似的,连忙点头:
“是…是,暗号…没毛病。”
回程的车上,高彬不辨怒喜,临进家门时,冷冰冰的感慨:“回家喽!”
我懂,他在告诫,科里的事情别带回家中。
家?这里是高家。我,早就没有家了!
记忆中的家,愈发模糊,只能回想个大概。
大概是…
院里小屋的烟囱,浓烟冲出,被北风吹散,漫的满院都是,飘忽忽的遮住了日头,院子里有一霎的幽暗,分不清空中的烟和云。
棉门帘子压住的门缝里,会扑出热气,还会飘出烤土豆的香气,那是一种灶坑里独有的熏烤气,迷人眼睛,又勾人馋虫。
每每这时,屋里女人总会飒爽的喊一声:
“闺女,吃饭了。”
这是我对母亲为数不多的记忆,
毕竟,那夜之后,我再没见过她…
如今我过得还算可以,再也不用靠烤土豆打牙祭,每餐吃的美味且精致。
“宵宵,吃饭了。”另一个女人也这样唤我。
这个女人有些丰腴,盘着时兴的烫发,一身花萝丝绒旗袍,手里正拿着勺子,往小瓷碗里盛着洋柿子炖牛肉,美其名曰「罗宋牛肉汤」,我极其厌恶这种不土不洋的吃法。
来到桌前,我摘下皮手套,搓了搓冻木了的手,等到不太冰时,才伸手接过:
“谢谢妈妈。”
女人感受到我指尖的凉意,扭头嗔怪的看了一眼餐桌主位的高彬,像只护犊子的母狼。
“大冷天的,你非带宵宵出去干啥?她这个年纪就该在学校里读读书,再不济跟我去打打麻将,喝喝咖啡,小姑娘家家的,跟着你出去挨冻?”
高彬放松的将身子往椅背上一靠,回道:
“今个儿带她坐了火车,这丫头没怎么去过外地,解解闷儿,你嫌冷,就没跟你说。”
高彬语驻,还慈爱的看了我一眼,只是目光幽闪,我便会意,坐在高夫人的身边,搂着她的胳膊,撒娇道:
“妈妈,是我求爸爸的,还没出过远门呢!”
高夫人指尖轻点我的额头,无奈道:
“你呀~有什么可看的,哪哪都是冰天雪地,你从小手脚就生过冻疮,再犯了可咋办?再说,什么世道…”
高夫人意识到言语不妥,不再继续。之后,一顿饭吃的各怀心思。
一块块牛肉在口中与牙齿对抗,最终落得皮绽肉碎的下场,就像…反叛了的谢子荣,也像明日的2组…或者…1组。
我向来爱吃肉,很爱吃,因为顶饿,吃上几口肉,就能保证我在冰天雪地的哈尔滨…
暂时,冻不死。
如今,我顿顿吃肉,有时是熏红肠,有时是炖牛肉。高夫人经常带我出席各式的宴会,有时还能尝到新奇的「锅爆肉」。
无人时,我总会想起记忆中的灶坑味道,尤其馋被烤得黑乎乎的小土豆。
还有,那个叫我闺女的女人,尽管,我已经记不清她的脸,多年来,再未开口叫声妈。
饭后,高夫人从楼上拿下来一件时兴的毛领大衣,催促道:
“快换上,张家小少爷电影票都买了一沓儿,小姑奶奶,今天就赏个脸吧。”
说完,还冲高彬使了个眼色。
高彬向来不管这些琐事,听说是张家的,再算算时间,2组那边马上就要到达秘密地点,确实需要找个由头将我支出去。
“怎么?下午打麻将张夫人念叨了?”
高夫人一听,脸上得意之色瞬起,看着我的目光像是打量着得意之作。
“那可不,她说呀,她的傻儿子就差打铺盖卷儿,住进亚细亚电影院了!”
临出门时,高彬送我到院儿,说是顺便拿落在车里的东西。
车旁,高彬沉声道:“谢子荣亲眼看了同党被枪决,吓得够呛,今天火车上又出了乱子,你稳稳他的情绪,有些事,鲁明和金志德做不来。”
“我明白。”
黑暗中,高彬突然慈爱一笑:“姑娘长大了,知道心疼妈了。很好!外头的事情,就不要带回家里了。”
高彬回家从不讲外头的事,倒是高夫人在麻将桌上听到什么风声,会询问他,每每这时,高彬都会笑着打哈哈。
很显然,高彬不愿夫人知道太多,并非担心脏了她的耳朵,而是高彬不信任,他连她也不信。
是的,高科长谁也不信!
高彬转身回了,而我的行程很满。
我得去和周乙他们汇合,共同为2组的人演上一出戏,当然,是为了便于监视。
我还有私心,想再去趟我的「童年忧乐场」马迭尔宾馆门前,看看那两个孩子。
啊…最重要的,我还得去趟亚细亚电影院,应付那个姓张的公子哥儿。
无巧不成书,我在亚细亚电影院门口,确实见到了一个姓张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日匆别,入夜再会的人。
张宪臣。
黎明未至
注意避雷❗私设张宪臣×金深水,皆无家室
1931—1940 1931年张宪臣40,金深水31
是1931年的南京,战火动荡,哪哪都不太平,那间小洋楼可能是唯一一个还算安宁的地方。“张宪臣…一定要去吗?”金深水半倚在床头,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张宪臣。“听话,等我回来”张宪臣脸上的表情不明,说不准是忧愁还是对这次行动的自信,他点燃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离别前的最后一个问题出口。“什么时候回来?”“黎明到来之时。”
在那个战火纷飞,寒冬凌冽的冬天,张宪臣去了哈尔滨,他为金深水留下了一套黑色的羊毛大......
注意避雷❗私设张宪臣×金深水,皆无家室
1931—1940 1931年张宪臣40,金深水31
是1931年的南京,战火动荡,哪哪都不太平,那间小洋楼可能是唯一一个还算安宁的地方。“张宪臣…一定要去吗?”金深水半倚在床头,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张宪臣。“听话,等我回来”张宪臣脸上的表情不明,说不准是忧愁还是对这次行动的自信,他点燃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离别前的最后一个问题出口。“什么时候回来?”“黎明到来之时。”
在那个战火纷飞,寒冬凌冽的冬天,张宪臣去了哈尔滨,他为金深水留下了一套黑色的羊毛大衣,与带着烟味的匆匆一吻,一去不归………
金深水等了很多年,等到他都成为金处长了都没等到。『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吧,就这样吧』他沉默的点燃了一支烟,烟雾在房内缭绕。他的工作行走在刀尖上,穿梭在龙潭虎穴之间,危险何其多,但金深水不怕,他无牵无挂,他能有什么怕的呢。
张宪臣这个名字,他已经九年没有提及,埋在心底,就让它烂在那里,再也不要撕开这道疤,但就在他出完任务后,这道疤再度被撕开。“雨花台同志…你很像……”金深水撩起眼皮扫了眼对面那人,语气轻飘飘的。“张宪臣,对吧”烟圈随着的他的话飘出,遮住的他的脸,遮住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悲。“这衣服是他的”金深水又回到了平日里的样子,靠着椅背,懒懒的说着话。“对…对,是张宪臣同志,不过他牺牲了,你们是什么关系?”这人颇有些刨根问底的架势,金深水没多计较,只是在听见张宪臣牺牲时,心脏不可控的颤了颤。“认识,但是不熟”他说完这话,戴上帽子转过身匆匆离去,回到房间,他用极轻的声音深呼吸着,埋在心底的那个名字随着心脏撕裂般的疼再度出现,又是抑制不住的想念……
黎明啊,告诉我,我的爱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鲁明/周乙X你】档案 16愿望【HE终章】
你=情报员 小夏
车一路上颠簸,走了许多山林野路,终于到达了根据地。
同志们见到周乙都激动坏了,警戒员立刻去通知赵军长,周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赵军长赶忙出来迎接,两人的手握的紧紧的,周乙的眼里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张兰指导员负责生活起居,赶忙帮他们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给他们休息。
安顿好一切,便是汇报工作的时候,周乙携鲁明去和军长会谈。赵军长偷偷地安排张兰去把政治学习的你叫到办公室,准备给鲁明一个惊喜。
回到“娘家”的周乙显得格外放松,在这边没有那么多阶级的顾虑,大家都是同志,......
你=情报员 小夏
车一路上颠簸,走了许多山林野路,终于到达了根据地。
同志们见到周乙都激动坏了,警戒员立刻去通知赵军长,周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赵军长赶忙出来迎接,两人的手握的紧紧的,周乙的眼里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张兰指导员负责生活起居,赶忙帮他们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给他们休息。
安顿好一切,便是汇报工作的时候,周乙携鲁明去和军长会谈。赵军长偷偷地安排张兰去把政治学习的你叫到办公室,准备给鲁明一个惊喜。
回到“娘家”的周乙显得格外放松,在这边没有那么多阶级的顾虑,大家都是同志,有什么都可以提出来。工作上的事沟通好了,周乙要兑现给鲁明的承诺,抖胆跟赵军长说:“赵兄,鲁明的事儿您看能安排下吗。”
鲁明有些不好意思,连耳朵都红了:“老周,这谈工作呢……我的个人问题可以之后再说。”
赵军长哈哈大笑心里了然,说:“别急,人马上就到!”
张兰去找你的时候故意神色匆匆,从教室把你拽出来说:“赵军长让你去趟办公室,要快。”
你心想着出了什么大事,不免紧张起来,脚步放快,接着小跑,到达办公室门口,你喘了口气,敲了敲门喊道:“报告!”
赵军长洪亮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
你推门进去,迈过小门槛,一抬头,鲁明就这样闯进你的视线。他从凳子上刷地一下站起来,四目相对,你有点不清楚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你赶紧转身关好门,心扑通扑通地直跳,慢慢地转过来,你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军长察觉出气氛的微妙,拉着周乙就往外走:“老周,走,我带你出去转转,把这儿留给他们俩。”
周乙拍了拍鲁明的胳膊,给了你一个微笑,跟着出去了,还不忘给你俩关上门。
在这边的生活有些艰苦,你感觉自己灰头土脸,身上有些汗味,没有办法不管不顾地扑到鲁明怀里。你站在原地咬住嘴唇,不然下一秒你就觉得要哭出来。
他慢慢地靠近你,摸了摸你的脸,捧住你的肩,看了你的眼睛许久,曾经在梦里,他梦见过无数次再次见到你的场景,现在这变成了现实,他却感觉到了不真实,你的变化很大,他的心头有些酸。然后一把,把你搂进怀里。
“你瘦了。”鲁明低沉的声音在你的耳边回荡,你的心里痒痒的,熟悉的怀抱让你感到安心,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你流下了喜悦的泪水。
“现在不化妆了,头发也剪短了,看起来很干练。”鲁明诉说着你的变化。
你忽然有些自卑,曾经在特务科你也算是一枝花,每天都精心打扮,让他看见了这样的自己,你有些担心,轻轻把他推开问他:“你不会因为这样就不喜欢我了吧?”
鲁明撒娇似的瞪圆了眼睛,又把你抱住说:“那哪能啊,爱你还来不及呢。”
你哼了一声,假装气鼓鼓的。
鲁明说:“等我政治学习结束,正式加入组织,我就向上面申请跟你结婚。”
你用小拳头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嗔怪道:“你这求婚是不是也太草率了。”
看你笑,看你闹,鲁明真的好开心,他低头啄了一下你的嘴唇。你羞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假装凶他:“还在首长办公室呢,你克制点儿。”
鲁明戳了一下你的脑门:“那去你屋?”
“你想得美!”说着你就一蹦一跳地跑出了赵军长的办公室。
鲁明跟在后面追你。你们一路跑到一片田野里,躺在草坪上仰望天空。
“希望每天的天,都能这么蓝,没有硝烟弥漫。”你渴望和平,想永远和鲁明在一起。
随着你伸懒腰的手,腰间的衣服从裤腰里挣脱开来,露出腰腹。鲁明怕你着凉,想帮你把衣服掖好,却看到子弹打过的疤痕,他不知道那天你差点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鲁明的手盖上你的疤,轻轻抚摸,眼里满是心疼。
“啊,这个说起来,还得谢谢你,算是你救了我吧……”
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你从走的那天开始讲起,鲁明在你旁边静静地听。
当你讲完,你问他:“那你呢?后来你怎么样?”
鲁明整理了一下你的刘海,假装想了一下,说:“我每天都在想你。”
他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虽然也是战战兢兢,但是都过去了,也没必要说出来再让你担心。
你往他怀里蹭了蹭,唱起了新学的红歌,风吹过草地沙沙地响,伴随着你的歌声,美好的愿望也飘向远方。
(关于周乙,有彩蛋)
【另:作者喜欢BE文学,HE写的我都有点不会了,所以准备再开个第二结局,悲壮的BE。】
《沟壑》30
简略版
晚上八点,松山和副官从宪兵司令部准时出发,特务科也准备好了,周乙跟葛厅长和高彬坐一辆车,三位副官坐第二辆车,鲁明和金志德坐第三辆车,剩下的特务和护卫的宪兵一起坐大车,他们准备把松山护送到车站,然后就回来解散休息。
周乙坐在副驾驶,能感受到两束视线时不时扎在他身上,但他无所谓,只是不知道王楚良什么时候出现,座驾什么时候被袭击。哈尔滨大街上人不多,他们经过这条路时,车轮不知道轧过了什么,颠了一下,葛厅长在后座啧了一声,司机急忙道歉。
“哎呀,这个松山是走了,可是川崎这个麻烦精没走,他俩换换就好了。”葛厅长感叹道。
高彬说:“松山走了,估计会来......
简略版
晚上八点,松山和副官从宪兵司令部准时出发,特务科也准备好了,周乙跟葛厅长和高彬坐一辆车,三位副官坐第二辆车,鲁明和金志德坐第三辆车,剩下的特务和护卫的宪兵一起坐大车,他们准备把松山护送到车站,然后就回来解散休息。
周乙坐在副驾驶,能感受到两束视线时不时扎在他身上,但他无所谓,只是不知道王楚良什么时候出现,座驾什么时候被袭击。哈尔滨大街上人不多,他们经过这条路时,车轮不知道轧过了什么,颠了一下,葛厅长在后座啧了一声,司机急忙道歉。
“哎呀,这个松山是走了,可是川崎这个麻烦精没走,他俩换换就好了。”葛厅长感叹道。
高彬说:“松山走了,估计会来个新的长官,要么就是川崎被提拔上去。空降一个新的,我觉得可能性大。”
葛厅长冷哼一声:“我看也是,现在哪儿缺人,日本人也不可能缺人。比起川崎,我更希望是北野部长来。”
“北野?就是那个防疫给水部的?”
“是啊,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被调到特高课当长官,还是继续在给水部当部长。我跟他打过交道,很有才华的一个人,很出色的陆军军医。”
“别猜了,到时候等着吧。”高彬说。
周乙听着他们两个人的谈话,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知道这些话是说给他听的还是怎么,稳妥为上。他听过他们口中的北野部长,全名北野政次,现任细菌研究所所长,美其名曰防疫给水部的部长,他恨透了这个人,曾经有许多同志被俘后被转移到了细菌部队做人体实验,还有很多无辜的平民,简直丧心病狂,葛林宾和高彬他们都知道里面的情况,周乙虽没去看过,但也了解个大概。如果北野要来,周乙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
“周乙认识北野部长吗?”葛厅长问。
周乙回过头,说:“听过,对不上脸。”
葛厅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一行车队在夜色中缓缓地行驶着,一切似乎都很平静。
刚开过一个路口,忽然,一声巨响从后方传来,车里四人还没反应过来时,面前又腾起火光,在他们前面的那辆开路车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前后都被拦住,他们还没回过神,枪声就响起,伴随着日军气急败坏的骂声和松山的命令。周乙拔出手枪,身旁的司机被一枪打穿额头毙命,他立刻开门下车,拉开后座车门,让高彬和厅长下来躲避。碰见鲁明,他们四人立刻躲到路旁的柱子后面,不一会儿金志德也来了,副官却都不在,大概还陷在战斗中。
“不行,我去看看!”周乙说。
高彬拉了他一把:“小心点!金志德,你跟着他!”
金志德的腿脚已经利索如从前,立刻应下,两个人消失在硝烟和火光里。周乙故意和金志德分开,有背后放冷枪的机会,但他不想这么做,而且要是弹壳被找到,容易被追查。他在大车的侧面找到了松山,那家伙发现是他,才放下枪,惊魂未定道:“周君,周君,这是怎么回事?是共党吗?”
周乙抓着他的手臂,带他离开大车,说道:“可能是共党,也可能是其他抗日分子干的。”
烟气太重,枪声不绝于耳,周乙急着找熟悉的面孔,身旁的松山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面前地上有一颗手雷,周乙见状立刻扑倒松山,巨大的爆炸声让他开始耳鸣,由于距离太近,他觉得脑子里嗡嗡的,被震得头疼。周乙紧皱着眉,翻身靠坐在车边,一抬头,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逼近,松山刚要起身,一颗子弹就打进他的胸口。王楚良的脸上带着冷漠和仇恨,松山惊恐地睁大双眼,王楚良没有丝毫犹豫,抬手打死了他。
跟随的特务很多,王楚良看了周乙一眼,说不清那是怎样的目光,然后立刻又投入战斗中去。金志德和王郁在肉搏,双方的枪都没了子弹,改为用刀,小兰身边围了三个特务,眼瞧着难以抵挡,王楚良便先去救她。周乙没有忘记自己身处何处,没有忘记身后的眼睛,他抓起枪,朝着面前的混乱跑去。高彬他们就在不远处,然而只剩下高彬和葛厅长两个人。王楚良和小兰一起解决了五名特务和宪兵,后背留给了周乙,他举起枪,此时就有机会一枪打死王楚良,这可以很好地降低被怀疑的危险,他逼迫了自己,却发现自己扣不下扳机。
“小心!”身后忽然传来陈松的声音,周乙顿住脚步,紧接着就被扑倒,又是手雷。
陈松撑起身体,对他说:“姓蒋的来了,他是来收尾的。”
周乙抓住他的衣服:“你没受伤吧?”
“没有。”陈松回头看了看,起身放了几枪。
“我得过去了,起码得做做样子。”周乙说完,起身向高彬藏身的地方奔去。王楚良正在逼近高彬他们藏身的柱子,周乙和他对枪,转头询问科长是否受伤,高彬没事,葛厅长倒是胳膊被子弹擦了,看样子没有大碍。周乙当机立断,寻了个机会近身卸掉王楚良的枪,两个人拼拳脚,周乙假意抵挡不住,露出破绽,王楚良一脚没收住,也没想到他躲不开,坚硬的皮靴踢在他的腹部,周乙踉跄两步跌倒在地,王楚良一惊,想扶他起来。
“你可以下狠手!”周乙低声道。
王楚良咬了咬嘴唇,想扶他的手改成揪着他的头发,将他的额头狠狠撞在地面上,撞了两下,周乙疼得低吟一声,王楚良的手立刻松了,有血从周乙的额角留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王楚良简直就是手足无措。
“没事。”周乙话音刚落,王楚良就被一个人一脚踹倒在地,是陈松,但随后陈松也倒在地上,肩膀被子弹穿透。周乙定睛一看,鲁明举着枪站在不远处。
“鲁明!”周乙叫了他一声,向他招了一下手。鲁明紧走几步过来,王楚良爬起来就跑,陈松躺在地上,随手抓起一把枪朝他开枪,却故意没有命中,肩膀的伤实际上根本影响不了他开枪的准头。
“你他妈公报私仇啊,鲁明。”陈松站起身,凶狠地看着鲁明。
“没有的事,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冲出来啊。”鲁明说。王楚良上了一辆车,绕过来去接人,蒋庆习自有车,也没有久留,把除了陈松之外的两个特务科副官和松山的副官都杀了,然后就跑了。金志德把王郁打伤了,按在地上让她跑不掉,其他还活着的特务接收到他的命令,开车去追剩下的人。周乙他们几个人会合之后,说明了各自的情况,好在都伤得不重。
“这女的,”金志德朝王郁抬抬下巴,“功夫不错,就是比我差点。”
陈松笑了一声,他肩膀的伤口流血流得多,周乙看了眼被打昏的王郁,又看向陈松,伸手按着他的伤口,眼中有担忧,说:“快回去吧。”
“我没事。”陈松拍拍他的手背。
“我真是罪该万死啊。”鲁明说,“回头你伤好了,我请你喝酒。”
“那我得好好宰你一顿。”陈松咬着牙说。
金志德说:“得了,我看啊,咱们回去得挨呲儿了。松山死了吧?没音儿了。”
“死了。”周乙突兀地开口,率先向高彬那儿走去,神色不太愉快。
特务清理现场,赫然发现松山的尸体,他们心想全完了,高彬拄着手杖来到松山的尸体边上,葛厅长啐了一口,低声骂道:“他妈的,这畜生,留这么一个烂摊子,这下怎么交代。”
众人都不吱声,周乙拿着手帕擦了擦额角和脸颊上的鲜血,头还在疼,耳鸣也困扰着他。葛厅长盯着他,过了一会儿,高彬说:“把还活着的有口气儿的人拉走善后,其他人滚蛋,今儿晚上谁也不许回家,在特务科等着问话。”
“是。”周乙先应了一声,疲惫地低下头。
松山的死激起了很大波澜,日军司令部连夜开始调查,上层非常愤怒,葛林宾和高彬被叫去谈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他们两个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把众人叫到厅长办公室,气氛压抑沉闷。此刻已经是后半夜了。
“这次护送行动失败,松山死了,日本人很生气。”高彬把笔记本丢到桌面上,“他死的时候,谁在身边?”
“是我。”周乙说,然后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葛厅长点起一根烟抽,烟雾背后,他的眼睛就像鹰的眼睛。
“凶手是上次那个王家人吧?”高彬问。
“是,他开枪打死松山。”
“当时你在哪儿?”
“我在松山身边,但我开枪了,爬起来就跑,这才逃过一劫。陈松也来帮我。”
高彬的眼神转向陈松:“肩膀的伤,他打的?”
“不是他,是鲁明。”陈松的语气明显不好。话音刚落,一名特务推门进来,到葛厅长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又和高彬说了一遍,两个人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
“抓的那个女的呢?”高彬问。
金志德说:“在审讯室,没问呢,也没动刑。”
高彬和厅长低声说了句话,命令其他人连夜去审那个女的,陈松以自己受了枪伤,医生嘱咐早点休息为由想先回去,葛厅长同意了。高彬站起身,叫周乙跟他走。
特务科其他文员早就下班了,陈松出来,走廊上没人,他回到办公室等了一会儿,开门瞧了瞧外面,看见特务下楼梯,后面跟着鲁明和金志德,估计是去审讯室。陈松穿上大衣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距离,确定他们到地下去了,转身从后门离开。特务科大门有人看守,后门虽然也有,但不如大门人多,而且后门换班换得勤,陈松对此了然于心,等他们换班的时候溜了出去。他来到那夜让周乙扔衣服进去的早点铺子,敲了敲木门,等了一会儿,门开了,他闪身进去。后半夜,路上几乎没有行人。
科长办公室里,高彬坐在办公桌后,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对面沙发前蜷在地上的人,周乙的手在轻微地发抖,强劲的药物让他几乎要失去所有理智。高彬的声音忽远忽近,周乙涣散的目光无法聚焦,只是重复着“不知道”三个字,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又快又重,同时头痛欲裂,好像已经快到他能忍受的极限。高彬仍旧在问他关于今夜被袭击的问题,还试图引导他回答王楚良对他手下留情,但周乙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不知过了多久,皮鞋跟踩在实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声音,周乙的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来人,但他听见了葛厅长的声音:“周乙,周乙?”
周乙咬着嘴唇,不想回应,一只手抚上他的大腿,他想躲开,却被按住,那只手被他的大腿紧紧夹着。周乙用力咬了一下舌尖,使自己保持微弱的清醒,喘了一口气,喃喃道:“科长,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只手移开了,周乙听见面前有两个人在说话,高彬说什么,他听不太清楚。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开关门的声音,然后手腕被人抓住,袖子被撸起来,针头刺进他的皮肤,注射完毕后拔出。周乙没有力气挣扎,那不是解药,反而是更大剂量的药,身体和神智仿佛都绷到最紧的状态,周乙咬住自己的手臂,却仍旧忍不住出声,甚至带上细微的哭腔。高彬坐在桌后冷眼看着他蜷在地上辗转,直到听他似乎叫了陈松的名字。
“你说什么?”
周乙却不再说,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头越来越疼,像是针扎得越来越深,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没了意识。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衣服被换成睡衣了,外面泛起天光,不过天很阴,灰蒙蒙的,室内也发暗,很安静。他意识到这是高彬的房间,但身边没有人躺过的痕迹。
太阳穴传来疼痛,周乙又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门被推开的声音把他惊醒,睁眼看见是高彬,手里还端着两个铁饭盒。
“吃饭吧。”高彬把饭盒放到床头,周乙闻见米粥淡淡的香味,还有带着蛋香和奶香的糕点,应该是刚烤出来的,这很奢侈,都是平民吃不上的东西。
见他似乎还没完全睡醒,高彬说:“再睡会儿吧,上午放你半天假,先不用去审讯室了。”
一听到审讯室,周乙猛地想起昨晚的事来,王郁被抓了,现在不知道情况如何。他立刻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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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壑》29
写多少发多少
周乙在特务科这么多年来从没发过火,甚至大声说话都很少,情绪很稳定,温文尔雅,这也是众人十分尊敬他的一个理由。这一晚,他的怒火使整个特务科都为之震惊,不乏有人趴在办公室门口偷听,外加窃窃私语。
“陈副官,”周乙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笑意,“要不是我派人把你揪出来,恐怕就要温言软语,通宵达旦了,是吧?”
停了几秒,忽然传来纸张飞舞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周乙的怒吼:“回答我!是吗!”
耳朵贴在门上的特务吓得挑了挑眉毛,给了周围人一个惊恐的眼色,然后又转为看戏的神情,用口型说完了。周乙的声音继续传来:“玩忽职守,跑去那种下贱的地方,科里的规矩都忘了......
写多少发多少
周乙在特务科这么多年来从没发过火,甚至大声说话都很少,情绪很稳定,温文尔雅,这也是众人十分尊敬他的一个理由。这一晚,他的怒火使整个特务科都为之震惊,不乏有人趴在办公室门口偷听,外加窃窃私语。
“陈副官,”周乙的声音里似乎带着笑意,“要不是我派人把你揪出来,恐怕就要温言软语,通宵达旦了,是吧?”
停了几秒,忽然传来纸张飞舞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周乙的怒吼:“回答我!是吗!”
耳朵贴在门上的特务吓得挑了挑眉毛,给了周围人一个惊恐的眼色,然后又转为看戏的神情,用口型说完了。周乙的声音继续传来:“玩忽职守,跑去那种下贱的地方,科里的规矩都忘了!工作时间三禁令,你告诉我,哪三个禁令?”
陈松乖乖地回答道:“禁酒,禁风月,还有保密。”
“说倒是说的好听,阳奉阴违是吧,陈副官?”
“我没……”
“你是我的副官,陈松,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是你能做出来的。我以为你是个正派人!”周乙似乎很痛心,“你让别人怎么看我们,怎么看我!”
出人意料的,陈松冷笑一声:“您要是担心您的名誉,那我觉得没什么必要。”
“你什么意思?”
“我做我的事,和您有什么关系?真要担心您的名誉,您应该管管自己的手。”
“我?”周乙怒极反笑,“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三禁令,两样禁酒禁风月,您可能对这些不感兴趣,我知道,也理解,但您靠着职务便利贪的那么多钱,您怎么解释?”陈松的声音变轻了,用手套拍了拍桌子,“啊,长官,您怎么解释?”
面对他的逼问,周乙哼了一声,厉色道:“哦,我说呢,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陈松,我告诉你,我周乙在特务科挣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都是我该得的。”
陈松好像不服气,但又惧怕他,声音明显没了底气:“高科长送您的好东西,怕是都偷偷眯好了吧。”
“高科长?”周乙的语调升高了,“来,我问问你,除了高科长,你还要拉谁下水?葛厅长?刘厅长?司令部日本参谋?川崎,松山长官?所有跟我有过交集的长官,你都怀疑我收了他们的好处是吧?原来你一直这么看我。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
米苏适时汪汪地叫了两声,周乙一个眼神过去,它又趴下不吱声了。特务们在门口忍不住为陈松的愚蠢笑出声来,摇了摇头,没想到陈副官平时看着是个得力干将,结果这么沉不住气,顶头上司就是天王老子,他竟敢管天王老子的事。陈松听着这话从他口中以怒火的形式说出来,胸口有些发闷,抬眼看到周乙的痛心的神情,其中不知几分真假。
屋里的声音停了一会儿,陈松像是不想再拖下去了,开始道歉:“对不起,周股长,我就这一次,下次不敢了。”
“尝到一次甜头,我不信你没有下次。”
“我什么都没干,我就是去那儿逛逛,瞎逛。那我来特务科之前是普通人嘛,没见识过,就想见识见识,也没什么人认识我,我敢保证。对不起,周股长,我知道错了。”
这时,高彬听说消息赶来,准备把看戏的众人都轰走,门里传来周乙的声音:“以后不许再进这种地方,听明白了吗?”
“知道了。”陈松说,然后又试探地问,“您真就一次没去过啊?”
周乙冷笑道:“第一,科里有规矩,我从来不想做打破规矩的人,第二,我去那儿干什么?难不成我是老鸨?还是我是妓女?嫖客?哦,我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里里外外的事我都得操心,你倒好,背着我风流快活。我和松山长官吃饭,科里让你出行动,你竟然跑去和妓女睡觉!”
门外的高彬转了转眼珠,留了个心眼,决定参与进这场口角战争,他没敲门,直接推开门,结果周乙怒吼的一句滚出去让他浑身一抖。紧接着,陈松灰溜溜地走出来,高彬打量他,他没和任何人对视,低着头想离开,高彬叫住了他,轰走围观的众人,然后带他回到办公室,周乙发完一通火,看起来余怒未消,窝在椅子里,胸口不规律地剧烈起伏着。
“怎么回事?”高彬问。
“科长,”周乙似乎很疲惫,“我是管不了他了,您说说,哪有这么干事的?”
“他刚才去哪儿了?行动紧急,找他找不见。”高彬明知故问,没有问陈松。
“这小子,跑出去找妓女,睡完了才回来。”周乙说,“这不是丢我的脸吗?这下倒好,整个科里都知道我周乙的副官玩忽职守,夜夜笙歌了。我以为他是个正派人呢。”
“行了,你别生气。”高彬拍拍他的背,转头问陈松,“真睡了?”
“没有。”陈松好像很委屈。
周乙说:“他说没有,能信吗?不能。”
高彬又问:“哪家妓院?”
陈松答:“逢春楼。”
“逢春楼……”高彬喃喃着,“我的副官在那儿倒是有熟悉的头牌,姓李,李淑袁,天天都在,你这次去,见没见着她?”
“姓李的头牌……”陈松陷入沉思,努力地回想自己在逢春楼里见过的每一个人,除了见王楚良他们,剩下的人他没有心思留神,只是扫了一眼,此刻极其出色的记忆力给了他帮助。高彬锐利的目光扎在他脸上,一言不发。
事实上,高彬这样一问,就将陈松和周乙完全分隔开了,周乙不知道李淑袁是谁,眨了眨眼睛,察觉到这个问题不对劲,也不能贸然开口,只能等着陈松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陈松摇头,带着怀疑说道:“我没印象,她是头牌吗?”
“可能她今天不在吧。”高彬好像并不纠结这个问题。他心里明镜似的,李淑袁是贵妃楼的头牌,不是逢春楼,也根本就没在逢春楼待过。
“你去哪了?”高彬又问周乙。
“我和松山吃饭,他可以作证。”周乙说。
“怎么和他单独扯上关系了?”
“他明天走,希望我送送他,我就挑了今天晚上。原来应该是周六晚上的,结果时间不是改了吗,我就提前了。”
“哦,这么回事。你还真挺忙。”
周乙微笑道:“科长比我忙,有开不完的会,应付不完的差事,我还能偷偷懒呢。”
“行吧,一会儿早点休息。”高彬说,“明天务必让人保证好松山的安全。”
“是,我知道。”
离开前,高彬点了点陈松,说:“你是真给你家主子长脸。我要是他,骂你一顿算轻的。”
陈松低着头不吱声。等他走了,周乙来到里间,陈松过去把门关好,走到里间,悠闲地靠在门边,轻声说道:“王楚良他们下榻在索菲亚酒店,新来了一个成员,叫蒋庆习,庆典的庆,学习的习,他是来补张麟的位置的。”
周乙笑了一下:“姓蒋?”
陈松陪他开玩笑:“我估计,这是委员长的第不知道多少个远房亲戚。正好,原来他也为国民政府做事,现在到共产党那边儿去了。”
“和你一样。”周乙说,“委员长……”
“之前叫习惯了。”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周乙说:“太平洋战争,日本人和美国人打得激烈,伤亡惨重,在咱们国内也是。我看他们已经快撑不住了。在不久的将来,我觉得他们会失败的,整个世界都容不下他们了。”
“是啊,现在捷报频传,明天等王楚良他们动手,最好顺利地把松山除掉,省得造成日后的大麻烦。”
“我担心,如果共同的敌人消失,那我们迟早得进行内战,虚假的和平总有被打破的一天。”
“真实的和平也不一定就是永久的。”陈松说,“戴老板手底下有那么多人,而且势力还越来越大,从密查组到复兴社,再到调统局,多少年了,现在全国几乎哪哪都有他的人,还有联络站。以后要是真打起来,怕是个很难缠的对手。”
“你和军统还有联系吗?”
“没有。”
“中统呢?”
“没有。”
“以前共同作战的战友,也不联系了?”
陈松摇摇头,露出微笑,眼神却没有温度。周乙和他对视片刻,没再说什么,现在这种时候,陈松对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不太重要。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松山身边的武田一郎来到特务科,把出入证亲手交给周乙。九点多,周乙以胃痛为借口去开药,和楼下的保安说了一声,上车后却径直前往日军司令部。顺利通过门口的宪兵检查,和松山说得差不多,对方对他很客气。他见到了那名叛徒,他不认识,叛徒也不认识他。周乙以特务科行动队队长的身份询问他都透露了什么信息,让他说全,叛徒说了一些人名,周乙稍微放心了一点,这些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听松山昨晚说的话,他们估计都已经被杀了,那自己和陈松,还有主要地下交通站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周乙还问了他别的问题,例如还有什么要说的,没得到什么其他很有用的信息,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想来没有担任重要职务。
大牢里的空气十分难闻,周乙在里面待久了,出来忍不住干呕,胃里的疼痛变得真实。他开车回到特务科,趁来往人不多,空着手回去。忽然,他瞥见门口柱子旁边站着鲁明和陈松,两个人一边抽烟一边说话。周乙留心了一下,等陈松回来,问刚才说什么,只说就是最近的一些破事,行动不顺利,不知道为什么地下党消息这么灵通。
“他在试探我,我听出来了。”陈松说。
“松山这件事之后,你和我肯定会被更多的眼睛盯上,到时候更要谨慎。”
“我不能太频繁来你这儿,一是高彬会对我有意见,二是鲁明,他很敏锐,也很多疑,之前我看他不怎么公开表露自己的意见,但最近这段时间他露的锋芒越来越多,谈话,包括开会,我们不能再轻敌。”
“放心吧,我跟他接触多,我知道怎么做。”
“去司令部了吗?怎么样?”
“他不认识我,自然也不认识你,我听他说的,他应该不是一个重要角色,知道的信息没有特别机密的东西,回头等他出来,找个由头和时间,让他消失吧。”
“这事我来办吧。”陈松说,“今天晚上你得送松山去车站,高彬和葛林宾也会去,还有警察厅的人,宪兵队的人,保护很严密。王楚良他们会在路上动手,他们有后备人员,应该没有问题,不过你得小心,别再发生上次的事。”
周乙摆了摆手:“杀叛徒,你不能参与,让郑羽去。如果每次都这么顺利,高彬他们一定会怀疑到我们,一定,而且会想办法背后下黑手,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陈松说:“知道了,那你通知他吧。”
周乙点了点头,望向窗外:“就看今天晚上,王楚良能不能完成任务。”
窗外天光大亮,周乙眯起眼睛,盯着光秃秃的树枝,那上面有一只小鸟。陈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搂他。
“你太高了。”周乙说着,用额头贴了贴他的肩膀。陈松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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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明/周乙X你】档案 15黎明
你=情报员小夏(这一章你没有出现)
为了掩盖你出逃的事实,鲁明每天伪装成消极怠工的样子,一开始高彬还会劝几句,但现在的形势是伪满政府逐渐瓦解,日本人也想跑路,高彬有些自身难保,也无暇探究以前的事情,高彬只想和日本人搞好关系,让他们撤离的时候能带上他。
和你的信一起送到周乙手里的,还有一项重要的计划,周乙想要完成这项任务,需要鲁明的帮助。
“组织传来消息,后天晚上漠河舞厅武藤的晚宴,高彬会带特务科出席,我们需要在七点把高彬引出来,组织会安排人暗杀。我需要你的帮助。”
鲁明答应的很爽快:“行。怎么引?”
周乙说:“现在没法具体确定,还不知道宴会里什么情况,只能...
你=情报员小夏(这一章你没有出现)
为了掩盖你出逃的事实,鲁明每天伪装成消极怠工的样子,一开始高彬还会劝几句,但现在的形势是伪满政府逐渐瓦解,日本人也想跑路,高彬有些自身难保,也无暇探究以前的事情,高彬只想和日本人搞好关系,让他们撤离的时候能带上他。
和你的信一起送到周乙手里的,还有一项重要的计划,周乙想要完成这项任务,需要鲁明的帮助。
“组织传来消息,后天晚上漠河舞厅武藤的晚宴,高彬会带特务科出席,我们需要在七点把高彬引出来,组织会安排人暗杀。我需要你的帮助。”
鲁明答应的很爽快:“行。怎么引?”
周乙说:“现在没法具体确定,还不知道宴会里什么情况,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
鲁明挑了下眉毛,问:“需要这么麻烦吗?非得引出去,还非得在宴会上?我们两个人随时不都可以?”
周乙摇摇头:“尊重组织的决定。宴会当天不仅有特务科的人,还有日军,我们两个在里面动手也太冒险。”
鲁明了然点点头。
周乙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不放心折了回来,拍了拍鲁明的肩膀问:“鲁明,我能相信你吧?”
“废话少说,还等着你带我去找小夏呢。”
宴会出门当天,鲁明多了个心眼:“老周,把你那个外套带一件放我车里。”
周乙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招好。”
鲁明本来还有些蒙,到了晚上他明白了,周乙把酒洒在了高彬的身上,交换了眼神,鲁明立刻上前说道:“高科长,我车里有备用的外套,您跟我去换一下吗?”
高彬眯起眼睛,幽幽地飘出一句:“你把外套拿来给我吧。”
眼见着约不出去,周乙立即说:“我去拿吧。”转头往外走。到了门口,周乙点了一支烟,烟头明灭之间代表的摩斯电码:原地待命。然后拿起外套走进去。
宴会接近尾声,鲁明找到机会在二楼的洗手间和周乙交头接耳。
鲁明低声嘀咕:“要结束了,不如改天我们两亲自动手。”
周乙也用气音,小声说:“特务科的科长在日本人的宴会被杀,是分裂日伪政府和日本人的一步棋,组织这么决定也许是因为在这杀了高彬才是最有意义的。”
鲁明摸了摸腰间的配枪,咬紧了牙关,心一横说:“暗杀不行,就明杀。”
周乙赶忙按住他的手:“不要冲动,散场的时候再说吧。”
刚才的待命信号应该已经传递到了。只不过散场的时候人多眼杂,不能确定一举击毙,只能赌一把。
时间已到,武藤讲话感谢大家的到来之后,宣布散场。
宾客蜂拥而出,漆黑的夜视线并不良好,大部分人都离开了,高彬才从里面出来,鲁明和周乙在两边护送,在人们欢笑的告别里,枪声突兀地响起,阴差阳错有人替高彬挡了这一枪。
补枪的子弹再一次射出,只打到高彬的肩胛骨,他吃痛闷哼一声,想迅速撤回楼里。却没想到武藤听到枪声立刻让部队警戒关闭了大门。
人群飞速四散奔,高彬只好钻进鲁明的车里。后来的几发子弹都打在车上,暗杀任务很显然是失败了。
周乙跳上驾驶位,让鲁明赶紧上车,鲁明坐在后排假意关心高彬说道:“快去医院。”
周乙一脚油门却往山林深处开去,悬崖边上,车停了下来,高彬的血流了很多,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只想死个明白。
三人都从车上下来,高彬捂着胸口,仰着头嗤嗤嗤地笑:“周乙,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多少次我怀疑你,是我的仁慈啊,害了我自己……”
鲁明抽出枪抵住高彬的脑袋,说:“虚情假意就别再说了。”
周乙叹了口气,微笑道:“高科长,一路走好。”
于是鲁明扣下了扳机,结束了高彬罪恶的一生。他的shi体也被抛下了悬崖。
在返程的路上,周乙说:“老鲁,你亲手杀了高彬,组织那边我会替你申请功过相抵,等撤回后方,我尽快让你跟小夏见面。”
鲁明没说话,没有了特务的身份,他像是解脱了束缚已久的枷锁,终于有了正确的选择。
与此同时,特务科群龙无首,混乱不堪,我方军队迅速将其清缴,媒体也将背荫河细菌实验室曝光,在国际上引起广泛关注和强烈谴责,日本的部队开始迁移逃离,哈尔滨的黎明即将到来。
《沟壑》28
发在平台上的都先当大纲看 整体写完会大修大改 加其他人的心理活动之类的东西 主要想把故事线和人物大致情况先差不多写完
第二天上班,周乙被叫去谈话,鲁明和金志德已经在了。他们说了昨晚的情况,周乙从厅长那儿得知两个新情况,其一,川崎正雄的新翻译官死了,被人一枪毙命,其二,关东军司令部大牢里关押的一名男共党受不了刑罚,坦白了,把之前参与过的危害帝国的行动,还有上上下下一条线的人都供出来了,说得很彻底,现在人被安置在医院治伤,出来估计会得到日本人的重用,可能会安排到哈尔滨特务科某一个职务上,大概是特务组的一个小组长吧,负责带人清剿地下......
发在平台上的都先当大纲看 整体写完会大修大改 加其他人的心理活动之类的东西 主要想把故事线和人物大致情况先差不多写完
第二天上班,周乙被叫去谈话,鲁明和金志德已经在了。他们说了昨晚的情况,周乙从厅长那儿得知两个新情况,其一,川崎正雄的新翻译官死了,被人一枪毙命,其二,关东军司令部大牢里关押的一名男共党受不了刑罚,坦白了,把之前参与过的危害帝国的行动,还有上上下下一条线的人都供出来了,说得很彻底,现在人被安置在医院治伤,出来估计会得到日本人的重用,可能会安排到哈尔滨特务科某一个职务上,大概是特务组的一个小组长吧,负责带人清剿地下党。
“那个人,回头你带他来这儿看看。”高彬对周乙说,“你眼睛很毒,看东西能一眼看到核心,也筛筛他。”
周乙点点头,说:“不过,咱们还是得小心,脊梁骨不硬的人,到哪儿都不硬。”
高彬说:“是啊,所以随他去吧,爱他妈去哪去哪,别给我惹事。”
“是。”
“你手好点了吗?”鲁明问周乙。
“没事,小伤。”
“谁打的啊?”鲁明问,“确定就是那个男的?他没同伙吗?这没同伙就敢一个人在那儿挑衅,真有意思。现在他们是越来越嚣张了。”
周乙摇摇头:“不知道,是那个男的开的枪,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同伙。天要是再亮点,我要是躲得再慢点,那我就完了,就报销了。”
鲁明说:“陈副官昨儿要是跟你在一块,估计就能追上那男的了,他年轻,体力好,说不定追上了两个人搏斗,不使枪,还能抓个活的。可惜他昨儿开车,一开始也没跟你在一块。”
金志德说:“我看那男的身材挺壮实的,一身黑,他估计就是来接头的,但他怎么都快走到了,突然就发现不对劲,跑了呢?难不成他知道咱们的计划?咱们这儿也没人和地下党有过什么关系啊。”
高彬问周乙:“他见着你就开枪了?”
“对,看见我之后就跑,我想追他,结果他就朝我开枪。我也没露什么马脚啊,我就是个普通顾客。”
“他不认识你吧?”高彬说,“那帮人都绷成什么样了,看见个生面孔,自然就吓着了。你觉得呢?”
“不知道,他不一定不认识我啊,可能听过我的名吧,毕竟特务科管辖范围这么大。”周乙说。他知道高彬并不是在为他开脱,而是在继续试探他,若是他着急忙慌地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点头,顺着话说,神清气爽,恐怕从心上就得折在高彬这一关。他的担忧是正确的,鲜血并未打消高彬和葛林宾全部的疑心,只是减轻了许多。
葛厅长笑了一声,说:“咱们周乙是谁都认识,日本人,特务科,还有地下党。名声大噪,日后必有作为。”
周乙颔首,接下这句夸奖,回应道:“自己人的尊重可能是出于尊敬,也可能是出于恐惧,敌人尊重你,那就未必一定是出于什么。我的阅历比起您二位还是少得多,为人处事这方面还得跟厅长和科长多学习学习。”
葛厅长哈哈大笑起来,点了点周乙,对高彬说:“你看这小子,多伶俐,你还说他不会打官腔。”
周乙笑笑,说:“惭愧啊,跟副官学的。”
从厅长办公室出来,和鲁明金志德分别后,周乙的神情变得凝重。松山还没除掉,现在又来了个叛徒,他不知道这个叛徒是谁,是否会影响这次刺杀行动,现在人估计还在大牢里关着,关东军司令部是日本人的地盘,把守非常森严,想进去怕是难如登天。周乙思索着,想找大桥纯子,但这个想法被否决,纯子在严肃的工作上或许无法推波助澜,至于日本高官,除了松山,就是川崎,再就是岩井,他和其他的日本军官没什么交集。周乙决定请松山一个人喝顿酒,一来是为见叛徒,二来是不知道他是否会无意中透露一些其他的消息。
工作到中午,周乙没什么胃口吃午饭,陈松端了清淡的饭菜来找他,周乙正好把疑问都借此解决。
“龙凤呈祥是什么意思?”
“千手佛会和王掌柜接头,带来南方的消息,我方在第四战区剿灭了大片敌军,俘虏五千多名日伪军,给了他们一记重击,往北上走也是捷报,一直到东北这一片儿。东北的形势现在还是很严峻,南方倒是复苏了,组织上能喘气了,会派人前来协助咱们,新联络点已经在建了,而且我现在不仅仅是哈尔滨最高指挥官了,长春现在也归我管。”
“千手佛是谁?”
“是一个女人,你见过她,但是不认识,她的身份是沈阳最高指挥官,同样是重要机密。”
“我见过她?”
“你会有机会认识她的,别着急。”陈松指了指面前的餐盘,“快吃饭吧。”
“我还要知道王楚良什么时候到,我今天或者明天会请松山吃饭。”周乙说,“司令部大牢里有一个同志叛变,我不敢轻信,怕是鱼饵,高彬让我认认,把他弄回特务科。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认不认识我,只知道是个男的。我得趁他没被放出来之前去认他的脸,他已经出卖了一整条线上的人,如果他会对我们造成威胁,那我必须要尽快除掉他,在他出来之后就除掉他,而且要通知我们的人转移。晚上我请松山吃饭,如果这边儿有人怀疑什么,也不用太担心,明天松山应该就被会成功刺杀,死无对证,我怎么说是我的事。”
说完,周乙拿起筷子准备吃饭。陈松说:“你见见松山,可能真能进司令部。王楚良他们估计下午就到,晚上我会去见他,嘱咐他一些事。不过松山真会松口?”
菜刚夹起来还没往嘴里送,筷子就停了。周乙咬了咬下唇,说:“我得先把他哄高兴了,我才能进去。”
陈松沉默不语,只是哀伤地望着他。周乙低头吃饭,没有看见,再抬起头时,陈松已经恢复了平静。
松山听说周乙想请他在吉思乐大饭店吃饭喝酒,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时间就约在今晚,因为他明天就走了。许久未见,周乙包下了整个二层,花了一笔不菲的费用,不过回去应该可以在科里报销。他摆了一桌酒菜,见松山来,露出礼貌的微笑,转瞬即逝。
“周君,好久不见!”松山很热情地招呼。
“松山长官能抽出时间来和我吃这顿饭,我周某感激不尽。”话虽这么说,但周乙的神色很是淡漠。他不想让松山感觉自己好像急切地想做什么,太急功近利,反而会出差错。
松山挨着他坐下,先和他喝酒,两个人碰了一杯,周乙只是喝了一点,松山却不许,自己喝光了,也定要让他一饮而尽,周乙只好照办。
“松山长官明天就离开哈尔滨了,前往南方,怎么时间要提前啊?我原本约了周六晚上在这儿和您吃饭,不得不改到今天给您饯行。”
松山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周君有所不知,我军在南边遇到了极其猛烈的抵抗,所以我必须尽快前去。这些该死的匪徒!”
“长官不必太着急。”周乙拍了拍松山的肩膀,稍微凑近些,“一个人的力量再怎么样都是有限的,即使是长官这样位高权重的人。”
“周君有什么想法吗?”
“这样,别光说话,长官,咱们边吃边说。”
松山的视线却落在周乙包着白色绷带的左手上,关心道:“周君受伤了?”
“小伤,昨天抓共党的时候不小心。”
“周君的贡献,我们不会忘记。”松山的眼神里有真实的尊敬。周乙不答,示意他吃菜。
松山品尝了几口菜,赞叹菜的味道很好,又和周乙碰了一杯,这时周乙才说:“我听葛厅长说,司令部出了一个共党叛徒,确有此事吗,长官?”
松山盯着他,点了点头:“周君为什么问这个?”
“刚才听您说本部军队在南方受挫,我就想到葛厅长说的这个人。”周乙思考着说,“外部力量不足以消灭他们的时候,您可以尝试用内部力量瓦解他们。”
松山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说:“周君的意思,是利用这名叛徒,打入敌人的内部,对吗?”
“不一定非要打入内部。”周乙放下筷子,娓娓道来,“他的联系网可能大到我们无法想象,只要他真心归顺皇军,他一个人会扩散到十个人,十个人没准就会扩散到一百个人,咱们确定一个杀一个,这样下去,您还愁什么呢?”
“他供出了几个人,我们已经杀了他们。如果按周君这么说,那我们损失了很多啊。”
周乙点头,想了想,说:“我认为,他一定还有没说出来的东西。”
“不瞒周君,这个人,可能会被安排到你们那里工作。”
“今天葛厅长还有高科长还在跟我说这个事,让我认一认人,但他们不知道司令部戒备到底有多森严,这不是为难我吗?”
“司令部,周君想去,可以。”
没想到如此顺利,但周乙没有掉以轻心,松山和高彬他们一样都是老狐狸,指不定这边给你笑脸,背后就给你捅刀。周乙说:“我不属于那儿,去了也觉得局促,拘谨。”
“如果能让这个人说出更多的东西来,那周君就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周乙冷笑一声:“松山长官是要和我做交易啊。可以,不过光凭我一个特务科出来的人,恐怕话语权太低,很难被尊重吧。”
“我当然不会让士兵们不尊重周君。”松山凑到他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又举起酒杯和他碰杯。三杯酒紧凑凑地喝下去,周乙觉得胃里和胸口都像有火在烧,松山的嘴几乎就要碰到他的皮肤,他觉得恶心。
“进出司令部,我记得应该要出入证吧?”周乙的声音更轻了。
“明天一早,我让副官拿给周君。”松山的嘴唇终于贴上他的皮肤,周乙的左手用力攥了攥拳,忍住没有推开他。一只手强硬地挤进衣领,崩开了一颗扣子。松山微笑着面对周乙,却见他的眼神里有着轻蔑和嘲讽,心中更有了打败他的想法。
“周君很有意思。”
“长官过奖。”
不知过了多久,饭店楼上的房间里,松山睡着了,发出鼾声,周乙挪开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穿衣离开,嘱咐服务生照顾好屋里的长官,问起他来,就说特务科有紧急事务。周乙看了眼手表,陈松估计见了王楚良,不知道回没回来。
周乙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发现楼里没什么人,抓一个人问了才知道,原来是行动组全出任务,其他情报科文员等都去汇报工作了。柳德米拉餐厅门口死了一个地下党和四个特务。周乙没想到真有急事,心里不太想去,毕竟行动组已经去了,就问陈副官的动向,得知陈副官出去了,出任务都没找到他。周乙的眼神顿时冷下来,面前的人以为他是为陈副官玩忽职守而生气,就叫他别生气,周乙摆摆手,把人打发走,转身上楼。出任务时陈松不在,旁人还好说,鲁明和高彬他们怕是不好说,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稍微浇浇水就会长得极快。
周乙紧张地等待着,十点钟,陈松回来了,出去的众人还没有回来。周乙问他:“如果问起来,你为什么不在,你怎么说?”
“我去逢春楼了,真的。”
逢春楼是众所周知的一家大妓院,里面的情况混乱得很,每晚觥筹交错,甜言媚语响个不停。周乙叹了口气,没说什么。陈松说:“你得跟我演个戏。”
“什么戏?”
“我去的可是妓院。”陈松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周乙明白了,正好,自己也想问问他在那儿到底做了下流事没有。
tbc
爱 益丨谢子荣
谢子荣是我的丈夫,我们是在苏联学习时相识的
后来,因为组织上的安排,我们就分开了
前些年,我随周乙来到哈尔滨,潜入到国民党内部。周乙是特务科股长,我是他的秘书,这一点利于我们行动,但也有弊
走廊的灯光有些发黄,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走廊的尽头徘徊
那是谢子荣,一定是他
子荣带眼镜时常有些斜,他穿着厚厚的棉衣,又戴着围巾,不免显得有些笨拙
脚步越走越近
“小皖”是个低沉且有些沙哑的声音
“周乙哥”我刚回过神
看着他又拿着那个扁平的酒壶,就知道又是生死离别
入冬后,哈尔滨的雪好像从未停过
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反光
这么年,无数次看到自己同志被杀,从开始的故装镇定......
谢子荣是我的丈夫,我们是在苏联学习时相识的
后来,因为组织上的安排,我们就分开了
前些年,我随周乙来到哈尔滨,潜入到国民党内部。周乙是特务科股长,我是他的秘书,这一点利于我们行动,但也有弊
走廊的灯光有些发黄,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走廊的尽头徘徊
那是谢子荣,一定是他
子荣带眼镜时常有些斜,他穿着厚厚的棉衣,又戴着围巾,不免显得有些笨拙
脚步越走越近
“小皖”是个低沉且有些沙哑的声音
“周乙哥”我刚回过神
看着他又拿着那个扁平的酒壶,就知道又是生死离别
入冬后,哈尔滨的雪好像从未停过
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反光
这么年,无数次看到自己同志被杀,从开始的故装镇定,到现在逐渐变得麻木
四人站在雪中,面对着冷面无情的墙壁,后面是有温度的枪弹直直对着他们
胸口有些发闷,从未有过的痛感
白雪被热血融化,血液仍在冰雪中流淌
三声枪响,轮到他了
谢子荣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双腿早已无力支撑,跪在地上
不知是因严寒,还是面对死亡的恐惧,也许是两者的加持下
他蓬乱的头发上顶着稀疏的雪花,破旧的单衣遮不住满身伤痕
谢子荣一头扎在地上
却没有枪声
他好像在倾诉着对命运的不甘,做着最后一次挣扎
始终没有最后一声枪响
谢子荣..招了,应该是他知道的全部
但他级别不低
夜深人静,二人的影子映照在地上
“仲宸,消失了两年..不辞而别,我每每想到你,你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我沉默,谢子荣又开口
“如今见到你,我却要走了...”
我打断他“这就是你叛变的理由”
一句话将这一话题结束
"谢子荣,也是苏联学习过的,也许这句话可以让他推断出我是间谍"
我心中默想
一段沉默
“国民党也不愿意有叛变过的人在身旁,这样只会引火上身,高科长对你只是暂时的。子荣,你必须清楚”
话音落下,只留下谢子荣一个人在雪中的月下
后来,也是最后
谢子荣跟我换了位置
谢子荣站在高科长身旁,对他没什么可形容,也许是表面笨拙的终点是狡猾?
周乙旁边不在有人
在昏暗的小屋中,熬过不知多少天
光斜射进去,不免有些耀眼
又是黎明,我从小屋中走出
黎明的景色是热烈的,染红了云朵,接着染红了一片天与地
《沟壑》27
其实我后面应该就写偏向周乙单人向的 cp倒不是很明显了 主要是想给他一个给力的队友 写着爽
依高彬的意思,陈松负责审讯,健壮的年轻人把袖子挽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臂,没急着用刑,而是先和伙计说话:“盘木兆金银店,共产党的落脚点,我说的对吗?”
伙计一脸慌乱,说道:“长官,长官,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啊,没关系。”陈松停顿几秒,“我们截到一封电报,只有一句话,今天晚上九点,盘木兆金银店,龙凤呈祥。”
他的声音很有力,周乙当即意识到这或许是说给自己听的,便仔细咀嚼这句话,时间地点都有,但龙凤呈祥......
其实我后面应该就写偏向周乙单人向的 cp倒不是很明显了 主要是想给他一个给力的队友 写着爽
依高彬的意思,陈松负责审讯,健壮的年轻人把袖子挽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臂,没急着用刑,而是先和伙计说话:“盘木兆金银店,共产党的落脚点,我说的对吗?”
伙计一脸慌乱,说道:“长官,长官,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啊,没关系。”陈松停顿几秒,“我们截到一封电报,只有一句话,今天晚上九点,盘木兆金银店,龙凤呈祥。”
他的声音很有力,周乙当即意识到这或许是说给自己听的,便仔细咀嚼这句话,时间地点都有,但龙凤呈祥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一时间没想出来,可能是表明一男一女接头,再就是可能带来好消息,当然,也可能是自己的解读有问题。陈松应该知道代表什么,他决定一会儿问问。
陈松挥起马鞭,没有像其他特务一样把人打得遍体鳞伤,而是先可着一个地方打,打到麻木再换下一个地方,叠加的疼痛最是熬人。鞭子,竹板夹手指,挑手脚筋,敲膝盖骨,把一些所谓的轻刑过了一遍,伙计昏过去了,被盐水泼醒,发出一声惨叫。这些所有的刑罚都是陈松亲自动手执行,他的身上全是鲜血,周乙看着他,仿佛看到了一只纯粹的野兽,难以言明的恐惧在心里发酵。高彬瞟了眼周乙,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陈松身上,虽然毫无波动,但高彬认为这已经暗示着他的心绪正在波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高彬不得不对他表示赞赏,他就像火山口上压了座冰山似的。
伙计嘴很硬,死活不说,后来陈松转头问:“咱们怎么办啊?不说话啊这个。”
一时间后面站着的也没人说话,周乙这种时候从不愿主动开口。最后是鲁明先开的口:“看来,我们得守株待兔了。”
其他人都点头,然而周乙却说:“我看不行。”
鲁明问:“为什么?”
“暂时不行,店里已经被弄得乱七八糟了。”周乙说,“我刚才去他那儿拿镯子,正好碰见齐家霖带队,抓了伙计,给店里弄得一团糟。要恢复原样,才能不让他们起疑心,那些地下党都是人精,有一点不对就不来了。”
众人有的看向厅长,有的看向高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高彬不说话,等着厅长说,这样一来,后面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跟他没关系。过了一会儿,葛林宾开口道:“不如将计就计,找几个黑帮的兄弟来,门口演一出戏给他们。咱们的人扩大包围圈,还是守株待兔。”
特务把伙计放下来,葛林宾看了看他,幸好鞭子没往他脸上打,到时候露个脸就行。鲁明问:“那谁在店里呢?店外有人,店里也得有人吧。”
葛林宾早有人选,转向周乙:“你去,跟伙计在店里,他们来了,让他们看见你。当然,店里也得安排几个人,保护周股长的安全。”
说完,他给了高彬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微微点头。周乙应下,也立刻明白了他和鲁明的险恶意图。若来的人见店里的人是他,没有流露出紧张和怀疑,也没有任何掏枪和逃跑的倾向,那么他必定会暴露,店里的特务恐怕当时就会下他的枪。
来不及思考什么,又听葛林宾说:“一会儿高彬和周乙,带着鲁明和金志德来我这儿,开个短会。”
“是。”
临走前,周乙回头寻找陈松,看见他站在灯下望着这边,两个人对视上,周乙想,他应该也明白了刚才的这一切。陈松点了点头,周乙悬着的心稍微落下来,他果真明白。
开会的时候,周乙坐在高彬身边,从厅长口中得知了松山突然改了动身时间,原本定在周日晚上七点的列车改成了周五晚上十点的,八点从宪兵司令部出发,给他们三天多近四天的缓冲时间变成两天。会后葛林宾把高彬留下,两个人说话,外面斜阳火红,冬季天黑得未免也太早了些,周乙看了眼手表,想想明天的日程,决定明天一早就去书坊。这家书坊早上六点就会开门,和早餐店差不多一个点,现在是冬天,那时天还没亮,路上几乎没人。但他忽然又想,这样的话时间或许太紧,小兰明晚十点到书坊,发电报给王楚良,他们再赶过来,当天就要行动,周乙觉得不能这么做。
回到办公室,周乙把陈松叫进来,看着他冷淡的神色,还是得先说正事,就说道:“我刚才想了一下,我没法按原来的计划先和小兰见面,再让她发报给王楚良他们,时间来不及,必须尽快发报,直接告诉他们,没有中间人。”
“我手下有人有秘密电台,随时可以发,但不到紧急时刻不能启用。这些天咱们都被盯得很紧,而且葛林宾也在。我很难出去,不像你,进出畅通无阻。”
周乙背着手踱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看了看大门口的情况,思考了一会,说:“一会儿你看准时机,尽量避开人,找你那个下线,带着秘密电台找个安全的地方发报,我来拖住高彬和葛林宾。还有,顺便再给晚上来的人发报,或者找联络人,让他们千万不要来。”
“放心吧,我都知道。”陈松说,“你要怎么做?能行吗?”
周乙沉默不语,看了他一眼,走到里间打开衣柜,开始换衣服,脱下制服,换了白衬衫,没有打领带,黑色西装外套被搭在臂弯。陈松的左手用力抓了抓长裤,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心脏像是被一把刀插进去搅动一样,留下可怖的血淋淋的伤口。他知道周乙要怎么做了。
出门前,周乙回头对他说:“发完电报就赶紧回来吧,小心点。回来帮我把药放在里屋床上。”
陈松目送他离开。走在去厅长办公室的路上,周乙在思考理由,毕竟自己极少主动前去只是为了有所接触,那种下三滥的破事常常是顺势而为,周乙的目光搜索着身边的每个人,遇上拿着文件从电讯室出来的文员,周乙叫住了他,把文件拿来一看,是关于药品紧缺问题亟待解决的事情,他当时就让文员回去,自己顺路去送这份文件。
厅长办公室里,正好葛林宾和高彬还都在,周乙先把文件给他们过目,他知道这两个人一定会嗅到商机,借此为自己牟利。高彬走私过药品和军火,赚取过高额的利润,葛林宾就更不用说了,什么赚钱他搞什么,药品紧缺的时候卖药,大米短缺的时候卖大米,口袋里早就富得流油了,哪知人是个吝啬鬼,钱不肯给自家太太花,全拿出去找小的。周乙参与过其中的事情,但是从未同流合污过,只是负责联系和对接而已,至于分钱,两个人愿意分给他,但他表示这钱拿着,睡觉都不踏实,最后就不了了之了。此刻见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周乙决定主动出击。
“科长,咱们要做点什么吗?还是不用,就当没看见?”周乙问。
高彬转向葛林宾:“您觉得呢?”
“现在什么药都吃紧,战时,没办法。”葛林宾说,“周乙,给他们回电,让他们再等等,现在谁手里都没货。”
周乙反问:“是没有,还是没有足够多的货?”
葛林宾问:“什么意思?”
“依我看,这次倒是一个试探转变的好机会。”周乙说,“以往咱们做的都是大单,走车走船,目标太大,东西容易被扣,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一旦被扣下,想再拿回来就很麻烦,要办手续,走流程,打点上上下下的人,一套下来时间和精力都要浪费不少,更别说钱,这年头,钱多不禁花啊。这次药品紧缺,咱们手里要是有货,那就一小批一小批地出,容易掩人耳目。咱可以先试试,如果发现很麻烦,那就再改回去。有损失,也是很小的损失。要我说啊,追名逐利这种事还是得细水长流。”
葛林宾沉吟着点头:“我同意。”
高彬问周乙:“你一向不要钱,不要名利,这次要是成了,你要不要啊?”
“那要看科长还能给我什么。”周乙笑道,重音故意落在了“还”字上。葛林宾摸了摸下巴,说:“下午那会儿,周乙跟我说,喜欢那些刻得漂亮的金啊,银子,玉什么的,钱不要,要这些总行了吧?”
周乙笑意更甚:“当然可以,还是厅长了解我。”
葛林宾阴冷的视线转向高彬,后者的脸色让他心情愉悦,人总要明确自己的位置,不能太轻贱自己,也不能太逾越了,适时敲打敲打高彬,到时候自己去到警务司令部当大官,提携周乙,倒是左右两只手都抓齐了。这么想着,葛林宾露出一丝冷笑。
周乙像是在发呆,翘着二郎腿窝在沙发一角,盯着桌上的果盘,高彬见状,把果盘往他那儿推了推,让他随便吃。周乙摇摇头,不太想吃,但还是叉起一块梨,汁水很足,很甜,他故意吃得慢些,抬起头,与高彬对视上了,他很清楚地看到高彬的目光深处有火焰在幽幽地燃烧。
“不打扰厅长休息了,先走了。”高彬说,眼神示意了周乙。
葛厅长不太同意,说:“哎,怎么叫打扰,周乙难得来坐坐,你这个做长官的,怎么还急着赶人走?”
周乙整理了一下衣领,微笑道:“那就陪厅长聊聊天吧,一个人待着是挺闷的。”
晚上七点多,天完全黑了,周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屋没开灯,他径直进去坐到床边,低着头不出声,眼睛有些难受,他揉了揉,身上也疼,他懒得管。
“给你药。”这句话让周乙浑身一个激灵,立刻看过去,陈松从黑暗里走出来,站在他面前,递给他药膏。
周乙皱了皱眉,嘀咕道:“不是让你放床上吗?”
“需要我帮忙吗?不需要我先走了。”
“你走吧。”
周乙拧开药膏,闻见一股淡淡的清凉的药味,又把盖子拧上,随手扔到一边。不知道为什么,陈松的态度让他难以接受,他又委屈又愤怒,却对此毫无办法。
“你怎么了?”陈松下意识抚上他的后背。
周乙没抬头看他,反问:“你今天怎么了?”
在黑暗里,陈松柔和了声音:“没事的。你得准备准备了,一会儿出发去店里,特务和黑帮的人都找好了。我给他们发报,时间紧,我来不及检查,应该没被截住。”
周乙立刻说:“应该没被?万一被截住怎么办?计划刚成型,那边就知道消息了,我们直接就会暴露。”
陈松叹了口气:“这两件事都撞在一起了,不可避免会出现问题。你现在先准备,收拾好了就走,我去情报科和电讯科看看。”
距离接头时间还有十分钟,盘木兆金银店里面黑灯瞎火的,忽然冲出三个男人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举着手电筒和灯的人,他们把三个男人按倒在店门口,嘴里叫着贼,行人纷纷侧目,警务厅的伙计连忙赶来了解情况,疏散了群众,问清楚了情况,把三个男人全都带走,进到金银店里安抚客人。
到了接头的时间,店里开了一盏小灯,伙计蹲在地上收拾地上的狼藉,周乙站在柜台前面,瞄着外面的情况。四周都很正常,街坊邻居还在摊子上挑拣东西,这里的闹剧似乎已经平息了,然而周乙心里非常清楚,路上的行人里有多少人,多少鬼,四周的拐角隐藏着多少危险。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大衣和长裤,围着黑色围巾,带着黑色帽子,裹得严严实实的高大男人。帽子压得很低,围巾挡住了下半张脸。男人拿出了一副墨镜戴上,挡住了上半张脸。周乙发现周围的便衣特务注意到这个男人了,这或许就是目标。但说是龙凤呈祥,却只有一个男人,没有第二个人出现。
男人把手揣在口袋里,慢慢地朝金银店走来,特务在他身后逐渐逼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周乙的精神绷紧了,帽檐之下的眼睛一眨不眨。
男人快走到金银店门口的时候,忽然顿住了脚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竟快速朝右边大街上跑,周乙一见他要跑,拔出手枪推门欲追,向男人开枪,故意打偏,特务也在其身后追,没想到男人同样掏出了手枪,回身朝周乙开了几枪,前两发子弹没有命中,擦过他的耳朵,打碎他身后的玻璃和门口的牌子,第三发子弹打伤了他的左手。周乙立刻走下楼梯,鲁明和金志德厉声命令特务赶紧去追,街上的人群炸了锅一样,特务们一边喊着执行公务一边追,周乙为看清男人的脸以及确保他的安全,也跟在后面。男人的体力很好,跑得非常快,和特务拉开了很远的距离,特务们甚至都开始吃不消,周乙来之前被折腾了一番,更是难追上,路过满运楼,他上了一辆停在门前的特务科的车,命令司机开车,转眼看见司机的样貌,猛地一愣。
“你怎么在这儿?”
陈松转头抬抬下巴,周乙回头看向后座,黑色大衣和围巾墨镜等都放在后座底下,车窗帘子一拉,天又黑,隐蔽性很好。周乙瞬间反应过来,说:“刚才是你。”
此时陈松已经换上了特务科专门发的黑色皮风衣和长裤,他说:“放心吧,我和我的下线接力,他会在前面的拐角露个面的,我一会儿把车停在早点铺门口,你把后座的衣服随手扔进去,会有人来处理。”
“他能走吗?”
“能。”陈松说完,踩下油门,跟着特务追击的路线开。周乙这时才感到左手火辣辣的疼,子弹打穿了手掌,鲜血淋漓。陈松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从座位的暗格里拿出几样包扎用品递给周乙,歉意汹涌而来,他心疼地叹气,却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没事儿,回去再包扎吧。”周乙说。
开到某个路口,看见特务不追了,鲁明正在阴阳怪气地批评他们,金志德站在一边抽烟,神情也不愉快。周乙和陈旭下车,特务们更不敢吱声,等着挨新一轮的骂。当时开第一枪的时候,就有特务打电话通知了高彬,周乙他们前脚刚到,后脚高彬和葛林宾就来了,知道有人来接头,但没抓到人,很遗憾。周乙站在车门边,把受伤的左手故意往身后藏,欲盖弥彰,不出他的所料,高彬很快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怎么了?”高彬打量着他,问道。
“哦,没事。”周乙似乎不愿说。
高彬不再废话,抓过他的左手,整只手鲜血淋漓,周乙疼得皱眉,高彬说:“赶快回去,让医生给你包扎。”
他们上车之后,鲁明的目光一直落在陈松身上,他总觉得这个最近沉默寡言的男人有点东西,但只是直觉而已,或许跟他拉近关系是个不错的选择。
回到特务科,伤口包扎完毕,时间也很晚了,众人很快该走的走,该睡的睡,周乙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时听见门被推开,他立刻惊醒,用右手去拿枕头下的枪,紧接着听见一个令人安心的声音:“是我。”
周乙又躺回去,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你睡吧。”陈松把被子给他盖好,“我就是来看看。”
“那个伙计呢?”
“关在牢里了。”
“你今天很陌生。”
“怎么陌生?”
“你对他用刑的时候,我没看到你有一丁点不忍心,犹豫。”周乙顿了顿,“一丁点都没有。可能是好事。”
陈松没有回答,而是轻声说:“睡吧,快睡吧。”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一直就是这样。”陈松依旧温和,“你快睡吧,明天王楚良他们就到了。”
周乙张张嘴,刚想说话,陈松却忽然严厉起来,怒声道:“这是命令!听见了吗?”
周乙明显被他这样吓了一跳,翻个身背对他,小声道:“是。”
陈松轻轻拍了拍他,然后转身离开。安静了一会儿,周乙闭上眼睛,沉沉入睡,这一觉睡得很好,没有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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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壑》26
最近又沉迷谍战
药房里没有外人,老韩正在柜台前数钱,周乙,老韩拉着他来到暗室,周乙把大衣和帽子都脱下,放在沙发上。老韩一上来问他:“那个陈松,你知道他了?”
周乙的手顿了一下:“他告诉你了?”
“他不只告诉我这些。”老韩的语气很沉,周乙坐好,看向他,从他的眼神里,周乙意识到他什么都知道了。他们没有再说这件事,老韩把王楚良写的纸条拿出来,上面是见面的时间地点,计划已经初步成型,只差周乙把松山的具体行程带过来,小兰前天半夜先秘密回到了哈尔滨,她这段时间每天的住址都会变更,很灵活,而且有电台,可以通过她直接传信。
“你知道怎么联系小兰吗?”周乙问。......
最近又沉迷谍战
药房里没有外人,老韩正在柜台前数钱,周乙,老韩拉着他来到暗室,周乙把大衣和帽子都脱下,放在沙发上。老韩一上来问他:“那个陈松,你知道他了?”
周乙的手顿了一下:“他告诉你了?”
“他不只告诉我这些。”老韩的语气很沉,周乙坐好,看向他,从他的眼神里,周乙意识到他什么都知道了。他们没有再说这件事,老韩把王楚良写的纸条拿出来,上面是见面的时间地点,计划已经初步成型,只差周乙把松山的具体行程带过来,小兰前天半夜先秘密回到了哈尔滨,她这段时间每天的住址都会变更,很灵活,而且有电台,可以通过她直接传信。
“你知道怎么联系小兰吗?”周乙问。
老韩说:“王楚良告诉我了,现在街上不管白天黑夜都被特务看得很严,有时候会进来例行搜查,我活动不方便,你得亲自联系。”
“联系方式是什么?”
“去绿廊书坊,指明要看十月十号的借书单,老板给你的单子是没问题的,但你要说借出去的不对,其中有一本不是《鲁迅文卷》,应该是《对公堂》,这么做了以后,当天晚上十点,小兰就会来到书店。”老韩说,“记着,三个十,十月十号,晚上十点。你白天的时间可以吗?最迟不能超过下午四点去书坊。”
周乙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说:“放心吧。”
“还有,陈松的身份你现在也知道了,他的身份相当于绝密,整个东北联络站知道他的人寥寥无几,除了我和你,应该就没有别人知道了。”
周乙点点头,忽然想起来陈松的话,就说道:“对了,陈松让我带回点东西,有治感冒发烧的药吗?给我拿点。”
老韩眨了下眼睛,回话停顿了一下:“有,我随便给你拿点,回去交差。”
他拿来几只药盒,没嘱咐什么,周乙也没有打开看。临走前,老韩叫住他:“周乙,你想好了。”
周乙转过身,显然没明白他的话。
“你知道了他的身份,你们的关系又是这么近,算是绑在一起了,风险很大,你会权衡的。”老韩说,“你也知道规矩是什么,我不多说。”
周乙的眼神里似是有暗流涌动,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老韩目送他远去,身影没入街上的人群中。周乙迎着阳光走回去,一路上都在咀嚼老韩的话,他自己也明白规矩,但同时又心存侥幸,若是两个人都能一直活着,这样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陈松聪明。周乙反复抛弃自己的私心,又反复说服自己,等到了特务科,也没个结果。他不想再纠结这件事了,以后还有太多未知,在战争里没有人能独善其身。但当他面对陈松的时候,一切心理建设都崩塌了,看着那双冷静的眼睛,他不再能说服自己。
回去之后,周乙把大衣挂在衣架上,拿出腰间的枪放在桌上,让人把陈松叫来,关好门,说道:“老韩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陈松看起来不甚在意:“是,他知道。知道也好,办事方便很多。”
“我不希望我们的感情会带到工作中去。”
“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周乙拿过手枪,把枪里剩的两颗子弹拿出来立在桌上,说:“说不定就是这两颗子弹的其中一颗,未来会打进我的脑袋里,到时候就要看你的表现,这很危险。”
陈松本能想反驳他瞎扯,却又明白这种可能性是客观存在的,他拿起一颗子弹端详,说:“说不准是我呢。”
周乙歪了歪头,目光有些无奈,好像在说就是这样。陈松看了他一眼,猛地意识到什么,视线又落回子弹上,变得冰冷:“这是你的理由?”
“是。”
陈松沉默良久,说道:“对于我们来说,牺牲很难避免,我们可以保持距离,但我对你的心,我希望你知道,永远不会变。”
周乙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话别说得太满,你还年轻呢。”
陈松倚在桌边,握了握他的手:“东西呢?给我。”
周乙把那几只药盒给他,他没有当场打开,而是先回去了,路上碰见几个人,陈松随口关心几句,最近天冷风大,多穿点。躲开其他同事,他来到卫生间,进入其中一个隔间,摸出退烧药的盒子,把里面的纸条展开,好巧不巧,听见隔壁也有人来上卫生间,陈松迅速看过纸条的内容,虽然这令他有些怒意,但他眉毛也没动一下,不慌不忙地点了支烟,烧掉纸条,处理好地上的残渣,叼着烟走出来洗手,过了一会,从镜子里看见那个人也出来了,是一个普通同事,表情没有异常。陈松抽了口烟,眯着眼睛看了眼他,当着他的面把烟按灭,丢进旁边的纸篓里。
“陈组长。”那个人向他点头致意。
陈松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离开了。窝在办公室的椅子里,方才纸条上的话浮现在脑海里,陈松露出一丝冷笑,上面的人竟然让他盯紧银蛇,还要进行例行报告,这可是之前从没有过的事。大概是前些天周乙报纸上出现的次数多了些,而且大多都是和日本人,警察厅高官同时出席活动,谈笑风生的场面,陈松每天都会看报纸,所以他了然于心。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可以很强烈,但过了顶峰,急转直下也很常见。陈松的手指无意识敲着椅子扶手,沉默不语。
吃过午饭,情报组传来消息,广播电台里的某几则新闻有些异样,周乙不是主管情报的,但职务也差不多了,这种事能管就管,就让陈松去盯着点,美其名曰协助处理。陈松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关上门,神情凝重,周乙停下手中的笔,意识到出事了。
“怎么了?”他低声问。
“他们察觉到什么了。”陈松一手点在桌面上,“你听我说,盘木兆金银店的王掌柜现在很危险,我之前在他那儿以我的名义订做了一枚刻了九龙纹的金镯子,说是送给你的,这也是一种保护措施,你不认识他,他是我的一个很重要的下线,由我一手培养,你也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我要你现在就过去,告诉他‘最近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他会立刻闭店,挂出牌子,伙计会留下,他也是我们的人,特务问起就说老人重病,带妻儿回家,什么借口不重要,听起来合适就行。你让他从列车站直接走,记着,还得把我给你订做的金镯子拿回来,可以多拿几只别的,金银珠宝什么的,拿一堆也行,注意不要搬箱子,一定和特务一起出来,明白吗?”
“那不就说明我去过那儿吗?高彬本来就对我有所怀疑。”
“这件事会落到我头上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周乙看着他,恍惚看见是从前的自己,从前都是他和旁人这么说,还没有人对他这么说过。陈松继续道:“记着,你是个贪财的家伙,敛了财,什么都无所谓了。”
周乙点点头,起身准备走,把桌上的文件都放进抽屉里锁好,桌面整理干净了才离开。陈松在他离开一会儿后才离开。
特务组赶到盘木兆金银店的时候,周乙正在和伙计交谈,看见特务科专属的几辆车,他斜了一眼拿枪下车的人,伙计也看见了,特意把那只刻纹的金镯子摆在台面上,周乙拿起来端详。特务们破门而入,眼见的却是惊诧的周乙和伙计,还有其他几名客人。
带队的是情报组组长齐家霖,由于佩服周乙的学识和为人,所以常常对他表示尊敬,见到他,先向他问了句好:“哟,周股长,您在。”
然后转向伙计,语气严厉起来:“你家掌柜呢?”
“掌柜的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儿……”伙计话还没说完,齐家霖抬手示意,特务们立刻冲进去四处搜人。周乙装作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样子,疑惑地看了看齐家霖,后者耸耸肩,只说截了封敌方电报,其中唯一提到的地点就指向这儿。
“这儿有地下党?”周乙拔出枪,没上膛,装个样子。齐家霖叹了口气,四处张望,然后说:“这附近我们来的时候直接封锁了,应该跑不了。”
周乙低头盯着镯子,齐家霖在这儿怕是不好办,但从之前的相处中来看,他是个守财奴,用他自己的话来说,穷怕了。周乙拿起镯子端详,唇边露出一丝冷笑。世道逼人成为鬼,想再变回人就难了。
周乙去得及时,王掌柜也没有拖延,只拿了最重要的东西离开,别的行李和财产一概不管。周乙满意于他的干净利落,对陈松也很是满意。特务们搜了一圈,没找到人,找到了一些纸条之类的,周乙看了看,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有几条信息还算有点用,但都是上个礼拜的了,现在才发现,黄花菜都凉了。齐家霖让人把伙计带回去,一转脸,一枚金镯子出现在他眼前。他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但紧接着看见周乙冷若冰霜的眼神,他又犹豫了。
“周股长,这,这……”
“都是你的了。”
齐家霖左右看看,没有和他同等地位的人在盯着,他又看看柜子台子上摆的金银首饰和珠宝玉石,周乙眼看着他咽了口口水,没过多久,齐家霖败下阵来,说道:“不过警察厅和科里都管得严,您不会……”
“我什么也没看见。”
金银店被齐家霖和手下特务洗劫一空,周乙唯独把那只金镯子揣进了口袋。准备上车回去的时候,齐家霖满眼的金光消失了,他回过神来,问了周乙:“对了,周股长,您今天来,是干什么来了?”
“我来拿订做的金镯子。”周乙顿了顿,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陈组长一片心意,我盛情难却啊。”
“陈组长怎么突然想起这茬了?以前也没见他给您送过什么东西啊,您和他关系不是也一般嘛。”
“此一时彼一时啊,新人总得先藏着掖着,都一年多了,总得有点进展。这次厅长来,日本人也来,让我给他多说几句好话。”
齐家霖哼了一声,嘀咕道:“没想到这陈组长还有点野心呢。行,那周股长,您开车来的?没开车就坐我的车走吧。”
“哦,我还真没开车,麻烦你了。”
“哪有的事啊,您就来吧。”
回去之后,楼下看见金银店伙计被押进去,周乙上楼去,没见到陈松,却碰到葛林宾,无法,挤出笑容向他问好。葛厅长问:“周乙,你干嘛去了?”
“哦,我从外面刚回来,拿一样定制的东西。”
“什么东西?”
周乙伸手翻口袋,让那枚镯子稍微露出来点,凑近厅长,笑眯眯地说:“高科长送的。”
“哦,高科长送的。”葛厅长把手伸进他的口袋,手指勾起镯子,看清了上面的纹路,“嚯,这花纹还是龙呢,刻得真不错。你这个科长,别的不说,对你还真是很上心啊。”
他最后一句话听起来竟有点感叹的意味,周乙觉得他的话不只表面上那么简单,就说:“吃人嘴短,所以有时候我也没办法。”
“没想到你也喜欢这些金银珠宝。”
“普通的我不喜欢,金条啊,大洋啊,我不喜欢,我就喜欢那些刻得好看的,拿来收藏。”
葛厅长沉吟着点了点头:“明白了。走吧,去趟审讯室,听说抓了个伙计回来,一块审审他。”
“是。”
在审讯室里,周乙看见了陈松,后者脸上的表情让他心惊。陈松瞥他一眼,或者说是瞪他一眼,带着厌恶,高彬也向他看过来,然后看了眼陈松。周乙不明所以,但知道不能轻举妄动,就站在桌子旁边,往后站了站,盯着被绑在椅子上的伙计。厅长站在他身边,也就没人敢说什么。他看看陈松的背影,发现自己开始看不透他了,路上起了大雾。
tbc
冬之旅
是张宪臣和金深水!
浅浅预热一下,是倒叙噜~
1935年,新年伊始。
金深水背着和他差不多的口袋艰难地行走在山上。
雪很深,已经及腰。他慢慢走着,身后的雪沟像是一条长长的尾巴,随着其向前而不断延长。
金深水开始怀念起南方的无雪冬季,虽然寒风会灌进衣服,但至少不会那么厚重。
来到约定的地点,他将口袋依靠在一块巨石上,退后两步,大口喘着气。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打开了口袋。一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他笑笑,弯下腰捧起一堆雪,用手融化一点点后用其洗去他脸上的血污。血已经成痂,弄了很久,仔细地弄着,像是一场盛大告别。
“我跟你说啊,你不知道昨天我屋外积多厚一层雪……”
“墨水洒......
是张宪臣和金深水!
浅浅预热一下,是倒叙噜~
1935年,新年伊始。
金深水背着和他差不多的口袋艰难地行走在山上。
雪很深,已经及腰。他慢慢走着,身后的雪沟像是一条长长的尾巴,随着其向前而不断延长。
金深水开始怀念起南方的无雪冬季,虽然寒风会灌进衣服,但至少不会那么厚重。
来到约定的地点,他将口袋依靠在一块巨石上,退后两步,大口喘着气。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打开了口袋。一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他笑笑,弯下腰捧起一堆雪,用手融化一点点后用其洗去他脸上的血污。血已经成痂,弄了很久,仔细地弄着,像是一场盛大告别。
“我跟你说啊,你不知道昨天我屋外积多厚一层雪……”
“墨水洒在纸上,你不知道我那份报告写了多久……”金深水喃喃,像之前一样与他分享在平常人眼里最稀松不过的小事。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儿啊,现在却笑得灿烂。
连一只在路上遇见的小狗也忍不住说了出来。
他离得很近,嘴里呼出的热气融化了他脸上的雪粒,又在离开的时候出现。
他俯下身去,想去亲吻,但又缩了回来。
不合适。金深水想。
“我之后会被调去南京,”他走向了一旁的树墩子,
“可能不太会回来了。”
嘴里呼出的热气混着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被冻成冰渣子,刺得眼睛生疼。
“抱歉啊……会让你等这么久。”
他揉揉眼睛,似乎在那一瞬间看见了南方的无雪冬季,和那个活生生,站在他跟前叫他名字的人,张宪臣,他的爱人。
\(`Δ’)/ ٩(*´◒`*)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