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曾经有一个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怎么才算是爱。原生家庭带来的创伤,真的需要一生才能去治愈。直到遇到一个人她教会我什么样才是表达爱。后来又遇到一个她,她说着爱我,也希望我爱我自己,我也信了。第一个她教会了我成长,但是注定不能一起远航。第二个她似乎在我身边,但是又在不断的让我受伤,又似乎想要温暖我。在一次次的反复中,终于认清了朋友终究会离开,最终也只有自己的觉悟。精神世界崩塌之时,还好有其他人陪在身边,但是终究只是暂时,当志不同,道不合的理念逐渐爆发,需求和给与的匹配度不够之时。其他人也离开了。在此刻,我才明白,原来终究是依靠和相信有那么一个人在的笃定,才让我显得那么活泼。在人群中孤独,在交谈中......
曾经有一个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怎么才算是爱。原生家庭带来的创伤,真的需要一生才能去治愈。直到遇到一个人她教会我什么样才是表达爱。后来又遇到一个她,她说着爱我,也希望我爱我自己,我也信了。第一个她教会了我成长,但是注定不能一起远航。第二个她似乎在我身边,但是又在不断的让我受伤,又似乎想要温暖我。在一次次的反复中,终于认清了朋友终究会离开,最终也只有自己的觉悟。精神世界崩塌之时,还好有其他人陪在身边,但是终究只是暂时,当志不同,道不合的理念逐渐爆发,需求和给与的匹配度不够之时。其他人也离开了。在此刻,我才明白,原来终究是依靠和相信有那么一个人在的笃定,才让我显得那么活泼。在人群中孤独,在交谈中流泪。回答是欢快的,悲伤并没有传达给声带。
《爱人》
《爱人》
——————
我的爱人死在了过往。
时间象征无力撼动的宿命。
在死去的后来。
无数夜里他依旧撩拨我,或怒或笑,或无悲无喜。
无数夜里我思念他,如思念一缕虚无缥缈之幽魂。
无数夜里我否定他,如否定曾经情丝里百转千回。
我否定你。
否定我们。
否定曾经。
挣扎、迷茫、绝望、沉沦。
控告责难追赶屠杀柔软心智,彷佛荒谬俗气的廉价剧本。
“应当弃之敝屣,应当破釜沉舟。”
人间仍在喧嚣,他们渴望拥有,又嘲讽人心软弱。
然而弃之敝屣与破釜沉舟都毫无意义。
心念皆非敝屣,回转人事已非。
我的爱人死在了过往。
将荒凉埋葬成墓,那幽魂于彼岸割裂......
《爱人》
——————
我的爱人死在了过往。
时间象征无力撼动的宿命。
在死去的后来。
无数夜里他依旧撩拨我,或怒或笑,或无悲无喜。
无数夜里我思念他,如思念一缕虚无缥缈之幽魂。
无数夜里我否定他,如否定曾经情丝里百转千回。
我否定你。
否定我们。
否定曾经。
挣扎、迷茫、绝望、沉沦。
控告责难追赶屠杀柔软心智,彷佛荒谬俗气的廉价剧本。
“应当弃之敝屣,应当破釜沉舟。”
人间仍在喧嚣,他们渴望拥有,又嘲讽人心软弱。
然而弃之敝屣与破釜沉舟都毫无意义。
心念皆非敝屣,回转人事已非。
我的爱人死在了过往。
将荒凉埋葬成墓,那幽魂于彼岸割裂、凌迟、烧灼着我细胞与血液,理性与感知。
我到不了那彼岸,也触不到一丝一毫。
我的爱人死在了过往。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那样毁誉参半的人。我不明白为什么还是抑制不住那种情感,明明知道你非圣贤,明明看到你并不伟光正的形象。
我企图回避企图遏止,却没有做到。
我的爱一开始便带着痛苦,到现在依旧。
但毕竟还是爱上了不是么,在那些噩梦一般都时日里唯有你支撑着我,是你让我走到现在,你救赎我改变我重塑我。
而我呢。
我只是在不断玷污你罢了。
睡不着,随便想想你。
看不清你。
……
别人喜欢谁谁 都给TA约字约画的,我却什么也没弄呢。
...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那样毁誉参半的人。我不明白为什么还是抑制不住那种情感,明明知道你非圣贤,明明看到你并不伟光正的形象。
我企图回避企图遏止,却没有做到。
我的爱一开始便带着痛苦,到现在依旧。
但毕竟还是爱上了不是么,在那些噩梦一般都时日里唯有你支撑着我,是你让我走到现在,你救赎我改变我重塑我。
而我呢。
我只是在不断玷污你罢了。
睡不着,随便想想你。
看不清你。
……
别人喜欢谁谁 都给TA约字约画的,我却什么也没弄呢。
不会画画为什么令我悲伤?因为我绘不出你的面容,绘不出我的心景,绘不出你我!
往后我还会继续对不起你的。(?)
——
——
你知道吗,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意识的时候,少有脑海中无你之时。万事万物都会无端联想,各种情感都要诉诸于你。真是可怕,太哈人了,可是改变不了,烦躁也没有用。
现在我烧着想着,爱恨交加。
收信人:情
姐姐,有一些憋话在心里很久了想对你的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知不觉都已经十年多了呢,你陪伴我从小学到了初中,我啊也陪着你熬到了高中。回顾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感到无比的荣幸,我们性格相似,脾气都是很暴躁,原本我以为这样的我们,友情总会有一天因为时间而被冲刷掉,可是随着时间的变化我和你变得更加亲密了。
我不止一次想过,也许我俩就像俩棵树,彼此离得很近永远不会变,可是现在却因为生活不得不产生距离,生活上的风吹日晒我们可能帮不到彼此,但在那被树叶掩埋的地下,这俩棵树早已连结,从心底里关心着对方。
......
收信人:情
姐姐,有一些憋话在心里很久了想对你的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知不觉都已经十年多了呢,你陪伴我从小学到了初中,我啊也陪着你熬到了高中。回顾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我感到无比的荣幸,我们性格相似,脾气都是很暴躁,原本我以为这样的我们,友情总会有一天因为时间而被冲刷掉,可是随着时间的变化我和你变得更加亲密了。
我不止一次想过,也许我俩就像俩棵树,彼此离得很近永远不会变,可是现在却因为生活不得不产生距离,生活上的风吹日晒我们可能帮不到彼此,但在那被树叶掩埋的地下,这俩棵树早已连结,从心底里关心着对方。
我很爱你,但你这一生你可能都将不会知道,不知何时我对你早已不似曾今那般心思,可能是一次次的陪伴,也可能是你对我的一次次的关心和宠爱。我啊不知何时开始不满现在这种关系,我想超过这条界限,但也总因此烦恼,我怕戳破了这层薄纸,你会抛弃我。
你身边的人很多,他们都曾对你表达过心意,可你却总是一次次的拒绝,这令我又欣喜又害怕,害怕你会同拒绝他们一样拒绝我,欣喜你都没有答应。可这些在我看来都不重要了,因为我爱你!我想你了想现在就去见你!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但请你也一定不要抛弃我好吗?
寄信人:琪
一只鸟儿飞过窗前
一只鸟儿飞过窗前,
它和我,都不是那么美好。
虽然是春天,
无奈起得还是有点太早。
其实都是在餐桌上,
不管未来有多少。
有的会把头埋在杯子里,
像怀念旧情,一口喝掉。
也许被谁带走,
也许带走谁早。
不过都是等待,
站在原地或者逃跑。
有些事情从未想过,
也许从来不知道。
也许很多年以后,
会在另一个世界遇到。
这时候,天色已经亮起来,
远方依旧遥遥。
这个清晨总怀疑,
谁为谁倾情一笑。
(2023/03/22/08:56)
一只鸟儿飞过窗前,
它和我,都不是那么美好。
虽然是春天,
无奈起得还是有点太早。
其实都是在餐桌上,
不管未来有多少。
有的会把头埋在杯子里,
像怀念旧情,一口喝掉。
也许被谁带走,
也许带走谁早。
不过都是等待,
站在原地或者逃跑。
有些事情从未想过,
也许从来不知道。
也许很多年以后,
会在另一个世界遇到。
这时候,天色已经亮起来,
远方依旧遥遥。
这个清晨总怀疑,
谁为谁倾情一笑。
(2023/03/22/08:56)
少爷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准夫人只是他的药人,而不是妻子
传说,世之东南有一仙境,称之仙灵幻境。其虽坐落于凡尘,却独立于三界之外,不受五行之限,是一个超越时间,超越生死的地方。而双生镜不过是仙物遍及的仙灵幻境内一件极为寻常的灵物。
镜像化物,镜灵双生。
这是双生镜的口诀,你要牢记,因为从今日起你就是双生镜的主人,新一任的护镜使者,切记,慎用。骆一白说。
他神情复杂,面对眼前泪眼婆娑的少女,有纠结,有歉意,还有几丝残余不多的宠溺。
一
入夜,月昏星廖。
凛冽的寒风从万丈崖底呼啸地直窜上来,携带着三月暮春时节少有的肃杀,疯狂地舔舐在绿衣女子柔嫩的脸颊上。
不远处的密林,葳蕤的绿叶交相掩映,没有斑驳的倒影,漆黑的树林显得更加诡异。
断情崖之...
传说,世之东南有一仙境,称之仙灵幻境。其虽坐落于凡尘,却独立于三界之外,不受五行之限,是一个超越时间,超越生死的地方。而双生镜不过是仙物遍及的仙灵幻境内一件极为寻常的灵物。
镜像化物,镜灵双生。
这是双生镜的口诀,你要牢记,因为从今日起你就是双生镜的主人,新一任的护镜使者,切记,慎用。骆一白说。
他神情复杂,面对眼前泪眼婆娑的少女,有纠结,有歉意,还有几丝残余不多的宠溺。
一
入夜,月昏星廖。
凛冽的寒风从万丈崖底呼啸地直窜上来,携带着三月暮春时节少有的肃杀,疯狂地舔舐在绿衣女子柔嫩的脸颊上。
不远处的密林,葳蕤的绿叶交相掩映,没有斑驳的倒影,漆黑的树林显得更加诡异。
断情崖之巅。
林紫夜与白衣的俊秀男子已经对峙了很久。十里开外,芙渠镇上的更鼓被值夜的更夫撞响,寂寥的夜色,天地仿佛沉沉睡去,空灵的三更鼓绵绵延延传向四面八方。
追逐了半日,又在这荒芜人烟的悬崖边上吹了大半夜的冷风。此刻,紫夜的眼神早就因为疲惫不堪而有些涣散了。
她吐了口气,重新定了定神。凌厉的语气道,快把东西还给我!话语间,紫夜的脚步不由得又朝白衣男子逼近了几分。
林姑娘。男子神色淡定从容,丝毫不畏惧面前灼灼流光的长剑和身后深不可测的悬崖。他不以为意地笑笑,停止了把玩手里翠绿的竹萧,细长的手指探入怀里,掏出一面精致的镜子在紫夜面前得意地晃了晃。
断情崖深不见底,倘若娇脆的双生镜从这里掉下去,恐怕连半点碎片也寻不见了吧!破镜难圆,想必这后果没有人比林姑娘更清楚了。我来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自然没什么值得留恋,只是姑娘?
夜风习习,伴着余春的料峭把他的话清清楚楚,一字一句,送入紫夜几近冻僵的耳朵里,那样玩世不恭却又仿佛一语中的,不禁让绿衣女子顿住了脚步,气呼呼道,你到底想怎样?
男子嘴角轻巧地一翘,方才收起镜子,翠绿的竹萧在他灵巧的手里挽了个漂亮的花式。紫夜只一个不警惕,却见他瞬间反身,足尖轻点,竟如一只白色的羚羊般纵身飞越了几丈余的断情崖。
紫夜,三日后的傍晚,在一笑楼等我。
她一脸诧异地呆在原地。薄凉的空气里男子清朗的声音触碰着她柔软的耳膜,和着午夜特有天籁之声,悄悄地刻录在了她心底某个不知名的位置,清晰而深刻,天涯如咫尺。
紫夜无奈地摇摇头,淡淡的笑容浮上唇际,如此惊人的武艺,果断的行事,果然与楚燕离截然不同啊!
谁?
感到背后一阵冷风掠过,紫夜霎时收敛了笑意,猛然回头,却见苍茫的夜幕下,一蒙面女子孑然而立。女子抱起纤细的双臂,低沉沙哑的声音道,林姑娘,一个护镜使者,竟让双生镜生生被人抢了去,哈!
紫夜惊讶地看着蒙面女子却没有反驳,她说的不错,护镜使者的职责便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双生镜,况且那也是她曾经答应过主人的事。而现在,竟被那人从眼皮底下夺了去,也怪自己,一时糊涂,大意了。
若我能为您拿双生镜,林姑娘可否成全我一个心愿?
紫夜黯淡的眼色顿时一亮,莫说一个,即使一百个心愿,只要紫夜办得到,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女子黑色面纱下的嘴角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在下记得林姑娘今日的话了,还望姑娘不要食言才好。
紫夜闻言,雪亮的眸子盯紧女子,嗔怒,姑娘此话何意,我林紫夜虽是女子,却也是言出必行,又怎会失信于你?
蒙面女子一怔,尴尬地背过身去,好,那就请姑娘在楚家静候佳音吧!
夜风穿叶而过的沙沙声在浓重的墨色里慢慢弥漫开来,一点一点将蒙面女子娇巧的身躯吞没。紫夜有片刻的迟疑,最终看着蒙面女子熟稔的背影消失在密林深处。
二
芙蕖镇,楚家。
眼前,厨房里烟雾缭绕,呛得人透不过气。
紫夜像个孩子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打着蒲扇,安静地蹲在炉旁。炉上放一做工细致的沙锅,发出浓烈的汤药味。
傍晚绯丽的霞光透过镂空的偏窗映入房内。整整一天,紫夜都在回忆昨夜断情崖上的神秘女子,她竟会知道自己护镜使者的身份,还有如此熟悉的背影和似曾相识的身法,该是在哪里见过的。
咳咳,紫夜,少爷的药还没好吗?丫鬟用手帕轻掩了嘴,却还是不免吸入了几口烟尘。
啊!好了,好了!
紫夜幡然惊醒,忙起身,摸了块湿帕子,慌乱地端下煮沸的沙锅。
林紫夜,你到底在做什么,真不明白老爷留你何用。手忙脚乱的紫夜听了丫鬟的责问,身子不由一颤,垂了眼帘。
哐!身后的门被女子粗暴地带上,几朵开的正艳的桃花被风吹落了,凋零在地,那是怎样的一种悲凉,正当艳,被风折,一如紫夜对楚燕离的爱。
紫夜苦笑,挽起淡青色的衣袖,洁净的皓腕上一道深深的血痕赫然入眼。
这就是她,一个几乎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的小丫头,可以留在江南巨贾楚家的原因。
楚家独子,楚燕离,突然恶疾缠身。楚家老爷不知求了多少名医仙药,皆于事无补,为之,老爷愁断了心肠。直到一年前,镇上来了一名唤做青灯的年轻道士。道士说他的病根是打娘胎里落下的,若要治愈除非碧云山上的碧云芝,此药是结天地日月之灵气而生的仙药,可医百病,甚至拥有起死回生等难以想象的灵力。可是,碧云山常年有噬血灵兽把守,去的人从来都是有去无回。
道士看着一个父亲哀求的神色,不禁为之一动,顿了顿,道,其实,还有一法,此法虽不能使其痊愈,却可保身续命。
什么法子?老爷忙问。
东南方仙灵幻境内有一护镜使者,她的血是世间稀有的灵丹妙药。说这话时,道士眼中的波澜千回百转。
就这样,道士一句话便令楚老爷躬身亲至,三顾茅庐。
起先,紫夜是有顾及的,她曾说过他会一直在这里等她的主人,可从未涉过人世的她就如一块儿无瑕的璞玉,又怎忍心眼睁睁置一个人的生死于不顾?她终是应了下来。
这一来就是一年有余。四季轮回,草木枯荣。直到后来,她才意识到人间一趟,了了数月,让她经历了许多,明白了许多,得到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
紫夜出现后,楚燕离的病日益好转。只是,楚家上下,除了老爷,没有人知道一年来少爷的用药里掺了紫夜的血,更不会有人知道楚燕离曾因要求老爷将紫夜许给自己而糟之大骂,毕竟没有哪个父亲愿意要紫夜这样的儿媳的。
但是,紫夜确实爱了。
她爱他的眼神,这种眼神她曾经享有过的。只是太久了,久到她大约已记不清眼神主人的样子,但那一双眼神却从未忘记过,如今它又仿佛穿越时空而来,宠溺中带着纠结,纠结中又带着歉意。
有时,紫夜会恨楚燕离。若非他天性懦弱,优柔寡断,他便不会顺从老爷的话,娶了当朝宰相的女儿云烟,而自己也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动用了双生镜,制造了楚燕离的镜灵。
双生镜,天地间一灵物,可以制造出与本体相貌一样的镜灵,只不过镜灵会拥有与本体相反的性格。比如楚燕离的镜灵就拥有他所没有的果断,刚毅,以及终其一生也难以岂及的武艺。
暮色渐渐四合,有浅浅的细风拂过,吹起女子额前的乱发。紫夜拢了拢散乱在眼角的发丝,犹豫了片刻,滞在半空中的手终于扣响了房门。
少爷,您的药好了。
紫夜觉得心猛然一疼。怎能不疼?一句少爷便是她亲自抹掉了他们之间的一切过往,或许从此他们之间便是两个身份层次,两个世界。
进来吧。如所料,房间里传来少夫人天籁般的声音。
紫夜推门。素净的床榻上楚燕离半躺着,俊秀的面目显现出苍白的病态。床沿坐着温柔贤惠的少夫人云烟,很年轻的女子,一身菲红色衣裳,艳若桃李。
少爷。夫人。
紫夜放了药碗,垂手行礼。
楚燕离抬眼看她,歉意的神色在对上紫夜悲伤哀怨的眼睛时,仓皇逃开了。那样逃避,是天性里的懦弱吧。
燕离,云烟道,面上凝结的淡淡忧愁令人心软,前日家中来信,父亲的咳病又犯了,我想回娘家一趟,探望家父。
半响,楚燕离才回过神道,百事孝为先,按理说我该与你同去,只是不道为何,我最近身子又沉的很了。
紫夜听了他的话,不禁震住。的确,他的声音虚弱了很多啊。可是血药从未断过呀,怎么会?
三
云烟是在第二日离开楚家的,云烟的家书是在她踏出楚家大门一刻钟后到的,家书的内容是紫夜不经意看到的。不过廖廖几个白纸黑字却让紫夜惊疑了。
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很显然,云烟撒了谎。如此说来,她又去了哪呢?
紫夜向来好奇心胜,何况这事又间接涉及楚燕离,紫夜当天便打点好一切,只身独骑去了临安相府,云烟的娘家。
快马加鞭,当晚赶到临安。不及歇息,紫夜胡乱塞了些干粮,换了身夜行衣,趁着夜色潜进了云府。
夜凉如水,紫夜如坠迷雾。
当朝宰相近来安康,根本没有犯过病的迹象,而云烟更是没有回来过。
紫夜满腹狐疑地站在云烟的闺房内,华贵的衣柜中一把锋利的长剑吸引了她的眼球。如此温柔贤惠的少夫人也爱舞枪弄剑?疑惑的紫夜没注意到周围迅速凝聚的杀气,于是凝神间,璀璨耀眼的长刀,已经挑掉她轻薄的面纱,凛凛然架在她白皙的脖颈之上。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云烟呢?
面对来人一连串发问,紫夜哭笑不得。
这位不速之客,不如您先回答这些问题吧!她轻巧地避开锐利的刀刃,施施然转身,道。
来人亦蒙了面纱,望着面前瞬间僵硬的女子,幽深的瞳孔陡然地收缩,错鄂的声音问,紫夜?
主人?
听到女子这样的回应,男子却是如梦初醒,突然换了神色道,急急道,云烟找你了?记住,千万不要答应她的要求,不然,你会后悔!
你会后悔!
四个字,字字狠厉,仿佛她是他的仇人。
那是他吗?骆一白?
往昔,多年前的记忆犹如潮水翻涌而来,在一霎那将她深深淹没。
彼年,他是双生镜的护镜使者,十七岁的少年。当时年少,血气方刚,他无可自拔地爱上唤做林紫夜的女子。遗憾的是,两人却非两情相悦,只是骆一白一厢情愿的单相思罢了。林紫夜终离他而去。后来他因受不了相思之苦,动用了双生镜制造了林紫夜的镜灵,也就是此刻他面前与林紫夜同名的女子。有一段时间,骆一白疯狂地沉浸在他缔造的梦境里,他执迷地爱着林紫夜的镜灵。
那时,他们在仙灵幻境,那个没有时光流逝的人间仙境里,青梅煮酒,燕舞小调,夜夜灯如昼。他喜欢情意绵绵地唤她紫夜,而她则喜欢温柔地叫他主人。
时间静止,岁月依旧。渐渐地,骆一白开始清醒过来,他越来越发觉心中那份挚爱不是虚华的镜像可以替代的。毕竟,镜灵与本体是不同的,她虽善良,单纯如一朵圣洁无染的白莲花,但在骆一白的心底始终有个声音提醒着他,她不过是一个镜灵,一个依赖双生镜的灵力存活的镜灵。
于是,终于有一日,骆一白一袭道袍决然离去。留下她独自承担不知尽头的寂寞与害怕。
紫夜至今犹记得他临行前充满歉意却绝决的眼神,那般刻骨铭心,此生难忘。
从云府出来,眼前那一张张精美的锦笺竟如烙印挥之不去。那上面每一句都是说不尽浓情蜜意,而署名都是同一人,骆一白。不论少夫人什么态度,可以肯定的是他爱上她了!原来,他可以忘记过去爱别人,却单单抛弃了她,她始终不过是一个卑微的镜灵啊。
月上中天,午夜空旷的街道异常寂静,有凉飕飕的夜风袭来,卷起女子柔软的裙裾,如暗夜里翩然起舞的精灵。紫夜拉了拉衣衫,裹紧了单薄的身体。
望明月,心悲凉。
心悲凉,风亦凉,凉到紫夜的身体已经麻木,凉到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霜,凉到好像置身于悬崖之巅。
悬崖之巅?呵,记得还与那人有个三日之约吧!
想到断情崖上那一袭白衣和那张与楚燕离同样俊秀却又比之多了几分刚毅的脸,紫夜嘴角凭空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仿若在此之前所有的难过都不复存在。
四
翌日傍晚,落霞如常铺满芙蕖镇,市井街巷一派繁华。
嘈杂的一笑楼里,白衣男子在一片喧嚣中踱步上楼。手上翠绿的竹箫悠闲地打着旋儿。
半响,男子扣响了人字一号房的房门。
“吱呀”,房门从里面悠悠打开,随之一阵奇异的幽香扑鼻而来。
呦,镜灵,还挺准时呢。紫夜道,眼力的疲倦昭然若揭。昨日从临安连夜赶回,到这已是晌午,索性提前来了一笑楼,开了间客房,和衣小睡了会儿。
男子不满地摇头,蹙眉,顽劣的语气道,林姑娘,镜灵难道不需要名姓吗,如此说来,我该叫您一声林镜灵吧。
你!一句话把紫夜堵地无话可说。
若林姑娘不嫌弃,可以叫我逍遥。
嗯,挺适合你的,紫夜轻笑,那么,敢问逍遥大侠约小女子来此所谓何事啊?难不成,是您老玩够了,来归还双生镜的?
我说过了,双生镜会给你带来灾祸,所以还是暂且由我保管为好。
是吗?紫夜不可置信地斜睨他一眼,那你来这到底何事?
呶,逍遥伸手,递上一个小巧玲珑的白玉瓷瓶。
这是?
这是碧云芝炼制的丹药,可治百病,你拿去给楚燕离吧。
什么?碧云山上的碧云草?
紫夜愕然。他竟然能从噬血灵兽口下全身而退,还取回了碧云草,那该是多么高的武艺与胆量啊!
怎么,不信?他反问。
紫夜忽然神色一转,嘻笑,想不到你还挺关心你的本体呢,为了他竟连碧云山也闯了。
逍遥嘴角上翘,秀眉一扬,向前迈了一大步,一把揽过紫夜柔软的腰肢。
绿衣女子一惊,只觉血液上涌,脸颊如火烧般滚烫。他依旧是那般玩世不恭的模样,林姑娘不要误会,我见你日日为他以血入药,身体怎吃的消?倒不如给他把病根除了。
紫夜一怔,明明是调侃的语气,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认真,忽然间,一股暖暖的欢欣如三月清泉潺潺流过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情愫悄然破土。这种异样的感觉是楚燕离和骆一白都不曾给过的。
对不起。
紫夜忽而垂了眼帘,浓浓的歉意瞬间蔓延女子细细的眉梢。
你说什么?
逍遥一脸茫然地看着她,话音未落,竟一阵晕眩,昏了过去。
寂静的房间里,馥郁着幽香,紫夜只是怔怔地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低沉沙哑的声音凭空响起,我跟了他一天一夜,双生镜他一直随身携带,从未离身。
断情崖上神秘的蒙面女子从暗处缓步走出。
紫夜抬头,面对来人,毫不吃惊。
当然。因为这本是一场局,是蒙面女子为逍遥设的局,意在拿回双生镜。她早知他的武艺高强,自己绝非对手,所以让紫夜在房间里燃了迷烟,而她们只需服了解药,等他上勾。
窗外的夕阳透过紧闭门窗挤进一丝柔和的残红。紫夜失魂般跪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讷讷的从白衣男子怀里摸索出略带温热的双生镜。
精致的木制镂空包边,繁复蜿蜒的花纹雕刻,剔透的镜面映出女子惨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墨玉眸子。那里布满了后悔,失落,无措以及悄悄成长的情愫。
许久,紫夜站起身,紧紧抱住双生镜,似乎在汲取那已然不多的余温。
她阖了下眼,随即眉目凌厉地敛起,少夫人该让紫夜听听您的故事了吧。
蒙面女子浑身一震,继而轻轻取下掩面的薄纱,一张熟悉的脸便如清水出芙蓉。
你早猜到了我的身份?
未完结,点击下方【奶茶 】,解锁内容~
‘隐藏大结局’,任君采撷~~
还请给客官们多多支持~
爱上宦官后,我被迫成为了皇后
鸳鸯瓦冷霜华重
大晋十五年,冬 皇觉寺
冬雪皑皑,压弯了皇觉寺里的松柏,松针上闪着晶莹的雪子。寺内红墙青瓦,真是一派好风光,我扭头看了最后一眼,我已经顾不上雪地上的污渍,抬脚就往皇觉寺的后山走去。
风吹过面庞,像刀子一般,我拢了拢红色的披风,迤逦一路的裙摆早就在雪地里蹭出了脏污,这世间最纯净无垢的雪景之下,藏着的是看不见地肮脏。
皇觉寺后山的峭壁,我与宁生来过无数次,本以为自己不会害怕,但我的腿下意识的往回缩,没时间了,狠下心来,深吸了一口气,我跳下了山崖。
“小姐,小姐。”府丁的叫喊声在我的身后一声叫的比一声...
鸳鸯瓦冷霜华重
大晋十五年,冬 皇觉寺
冬雪皑皑,压弯了皇觉寺里的松柏,松针上闪着晶莹的雪子。寺内红墙青瓦,真是一派好风光,我扭头看了最后一眼,我已经顾不上雪地上的污渍,抬脚就往皇觉寺的后山走去。
风吹过面庞,像刀子一般,我拢了拢红色的披风,迤逦一路的裙摆早就在雪地里蹭出了脏污,这世间最纯净无垢的雪景之下,藏着的是看不见地肮脏。
皇觉寺后山的峭壁,我与宁生来过无数次,本以为自己不会害怕,但我的腿下意识的往回缩,没时间了,狠下心来,深吸了一口气,我跳下了山崖。
“小姐,小姐。”府丁的叫喊声在我的身后一声叫的比一声高昂。
自己精心计算过的崖底,所有人的声音淹没在簌簌落下的雪里面。我勾起唇角,腿上的痛感没意外的传了过来,府上训练有素,这追兵来的速度倒是不慢。
枯枝零落,白雪染了泥土的颜色,我披头散发的坐在雪中放声大哭,宛如一个疯妇。
谁也不会想到大晋未来的皇后,会是我现在的这幅模样。稀稀疏疏的林中,有脚步响了起来,一道焦急的身影穿过了林子,来到我的身边,拉着我抄近道避开府兵。
我看着来跟我汇合的宁生,高兴极了。我们躲在的大树旁。“小姐,你疼吗?”宁生的脸上身上都是冰碴子,一开口就带着哭腔。其实我想告诉宁生,我不疼,我的心里畅快极了。
我看着宁生担忧的脸,不知为何我的鼻子一酸,眼中蓄满了泪水。“宁生。”我一声呼唤,如同莺啼一般叫着眼前这个一直陪伴着我长大的男人。
宁生拿出我的手帕,帕子上是他身上冷冽的松香。他替我默默逝去泪水。“小姐,恭喜你得偿所愿。”他的眼里全是心疼,但依旧是笑着拱手祝我得偿所愿。
我想着自己和宁生,不知为何,心如刀搅,就算我不做皇后了,可我与宁生依旧隔着万水千山。
我知道,留给我和他的时间不多了。我和宁生不该悲伤的,我与他筹谋许久,等的不就是今天这一刻吗?
我轻轻转身,像小时候一样拉着他的手撒娇道:“宁生,有酒吗?我们好好喝一杯,才不辜负这景致。”身旁是呼啸的雪,我俩奔波了许久我没有了京中第一贵女的精致模样,宁生也不再是平时青衫直缀,低眉顺眼的模样。
宁生皱着眉头,他的目光全在我受伤的右腿上,我知道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宁生这个呆瓜恐怕要一直看下去,任由他心中的愧疚将自己淹没。
我有些不开心的撅起嘴巴,眼睛滴溜溜的往宁生的腰间看去,他面色一红,有些结巴的说道:“小姐,你…”我看着宁生红了耳尖的脸庞,心中欢喜万分。
我想我与宁生之间的欢愉也只在这须臾之间了。我难得放肆做了一回真正的自己。
趁着宁生不注意,我一个闪身扑上去一把抢过了他身上的酒葫芦。他的身量比我高上许多,我还没碰到酒葫芦,就先磕在了他光洁的下巴上。
“哎呦。”我撞在宁生怀里娇娇地耍赖。宁生的整个背脊都紧了紧,他的语气低沉了三分:“小姐,你又调皮了,不是说好了…”
宁生的言语中带着克制。我不管不顾捂上他的嘴,一边还在他怀中扑腾。
“谁跟你说好了的,现在追兵很快就来了,你有想过我们的以后吗?叫什么小姐,从前我们明明不是这样的。”我的声音娇嗔,宁生却不敢看我的眼睛。
也许这是我与宁生最后一次相聚了,这次被逮回去之后,我又坏了腿,定是不能入宫了,但谁又知道父亲会怎么安排我。
左不过让我远嫁罢了,我的眼神痴痴的看着宁生,心里堵着一口气,为什么宁生不能带我走?为什么自由与宁生我不能兼得。
“宁生,你带我走,好不好?”我鼓起勇气看着宁生。
宁生的背脊弯了下去,他的脸色跟雪一样的白,无端让人觉出三分的破碎感,就连这雪,在宁生面前都要逊色三分。我有些不管不不顾的扯着宁生腰间的酒。
天空中寂静无比,我与宁生遥遥相对。我不顾腿伤,喝了一口酒,我闻着凌冽的风,我壮了三分胆气,娇嗔的摇着宁生的手臂。
口中灼热的感觉一下子辣到了胃里。我又呛了风雪。“咳咳咳。”我的咳嗽打破了沉默宁生抬起身子,轻轻的拍着我的背。
“从小就不省心,这么大了还呛酒。”宁生说着责怪的话,语气里全是缱绻的温柔。
我太了解宁生了,他从小就喜欢这样,一旦想要逃避不回答就会转移话题,因为宁生他从来不骗我。
“宁生,我们私奔吧。”我拉着宁生的手,不顾脚疼,一字一句的又问了一次,我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里有清晰的水色。
我这次不想逃避,我执拗地在等他的答案。风儿夹着雪,身后的响动越来越近。宁生的手从我的背上垂了下去,低着头,诺诺的退开:“小姐,我一生卑贱,怎么能玷污小姐清誉。”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我的心直直坠入了深渊。
“你去找三皇子!他也算是我的表哥,定会护你周全。”我的眼中坠下清泪,看着眼前的宁生,即使心痛不已,还是小心拂去他衣袖上的雪。
宁生为了带我出府重获自由,已经是堵上所有,我不能让他没了性命,我这辈子欠他太多,就算他不爱我,我也护他周全。
我与宁生一起长大,可我与他中间却隔着千山万水。宁府是天下门阀之首,我是宁府的嫡幺女,宁生被我连累,带回宁府。
父亲为了操控我,让宁生在京郊海子挨了那一刀,他的人生,翻天覆地。我第一次见净身后的宁生,他站在一排内侍中间,毫不起眼,我在人群中寻寻觅觅,只见他比从前更消瘦了一些。
宁府小姐的侍从与府中一般的小厮的待遇,那可是天差地别。与其他人的惺惺作态不同,小小的宁生站在那里犹如一把青松,傲然挺立。
好像我选不选他,他都站在那里,不远不近,面对截然不同的命运,宁生淡然处之。
“你跟我走。”那时我拉着宁生的衣袖,欢欢喜喜的离开了父亲的视线,重逢,与我来说,是惊喜。可我那时太小,不知道宁生来到我身边之后受了怎么样的待遇。
从八岁那年起,我与宁生青梅竹马,在一个院子里长大。他与我同吃同住,格外要好。宁生生的好,对我又好,我对他生了情,也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那时,我还不知什么是权势,不晓得什么是权衡利弊。我只知道每次来教我规矩的嬷嬷打我手心时,宁生都会红着眼心疼。
后来我发现每天晚上,严厉的教养嬷嬷走后,宁生就会在私底下整夜整夜的教我该怎么行礼,该怎么拿捏好世家女娘的笑容。
有时,我一个动作要学很久,宁生脸色也不恼,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纠正我。
“宁生,你为什么要对我好。”我偷偷捏着一块桂花糕,趁着他不注意,塞到了宁生的嘴里。
宁生小心地抿下了嘴里桂花糕的味道,又拿出帕子,替我擦试手中的糕饼渣子。
“为什么嘛?”我摇着宁生的袖子。宁生无奈地拉我坐下,轻生对我说:“因为小姐值得。”
“那你以后叫我霜儿,好不好?”宁生沉默着。
我恍惚间知道了宁生的为难。小心翼翼的附在宁生的耳边,悄悄说道:“你私底下叫好不好?”宁生没有摇头,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我拉起了他的手指,和他拉钩。
莺飞草长二月天,回首已是转年冬。这年,我及笄之年刚过,父亲就张罗着起了我的婚事。
我低头看着一贯没有表情的宁生。他淡定替我翻着各个府中年轻公子的画像。
我爹抚着胡须,满意的赞道:“”宁生倒是愈发沉稳了。”
想起往事,我有些害怕,我爹却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我的未来夫婿。
我爹指着说郑家的公子的画像说:“郑家小儿郎是不出鞘的利剑,日后定能有个好前程。”我见他没再提起宁生,便低眉顺眼的扮演着好女儿。
我掩下眼中的嘲意,乖乖的应诺。好前程,自然是有好前程的,门阀氏族控制着大晋一半的升迁渠道,能没有好前途吗?
权势,我是什么时候意识到权势的残酷呢?也许是在我十三岁时,看着如琢如磨的宁生,红着脸由着心窗外的杏花喃喃自语地说了一句:“以后我要嫁给宁生。”
那天,我院子里的丫头被父亲全部换了一遍,就连宁生这个半点不知情的,也被我父亲拖出去打的半死,要不是我即时差人进宫求了姐姐,怕是保不住宁生的性命。
那日我罚跪祠堂,满屋子的灵位在烛火之下,阴气沉沉,我不服气的质问,我喜欢宁生,有什么错?除了一动不动的灵位,没人给我答案。
是姐姐身边差人给我送来信笺,她说:“霜儿,若想护住自己喜欢的人,记着,你要藏好你的心。”也是从那天起,我不再喜怒形于色,不再事事都喊宁生。我们说好,将所有的在意埋在心里,永不见天光。
我身边所有的爱人亲人,都在压抑着如今的我,也将心思藏的越发娴熟往事如水,让我目光凄凉,心中不住发寒,后院里那一间禅房,是闭门谢客的母亲。想起姐姐和母亲,我心里的怒气怎么也按不下去。素手长衫,手中的建盏即将要落地时,一只手握住了我建盏。
“小姐,不可,怒气伤身,切莫惊了人。”宁生半跪在我身旁,低声劝谏。我俯身看着宁生的这张脸,怒气莫名的消了下去。
母亲是崔家的女儿,嫁给我爹之后,只生了我和大姐两个,爹爹白日里是清正廉明的宁相,夜晚,日日宿在不同的姨娘别院里,只盼着宁家能有个男丁,继承香火。
三年前,我姐宁染被父亲逼着嫁给了年近五旬的皇帝,出嫁前,她跪了三日的祖宗排位,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人人都说,宁家嫡女是个孝顺的,只有我知道,姐姐手里握着的是一封信。
她的情郎在水门桥等他,姐姐跪祖宗,求的从来不是死人的庇护,是在求我爹放她走,让她和自己的心上人顾昭一起走。
我爹宁心远,站在狭长幽暗的宁家祠堂里,像个不近人情的雕像,他对姐姐说:“染儿,你若不嫁,我让那个混账,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我站在祠堂外,悠悠的烛火,我看见姐姐绝望的眼泪,和我爹势在必得的野心。
那一刻,我心中的恨,犹如洪水滔天,为什么男人要权势,又不自己明刀明枪的去抢,非要牺牲女人,为什么女人就只能是男人的附属,一辈子不得自由。
我就这样看着姐姐入主中宫,皇后之位又如何,不过是禁锢我姐姐的牢笼。那时我拉着陪我一起长大的宁生,一字一句道:“宁生,自由是什么味道?”
我的话像是一把利刃,插进了宁生的心里,他脸色煞白,而我抓着宁生的手,满脸都是泪水。我被姐姐的事情气的糊涂了,比起我,宁生才是最不自由的那个。宁生是宦臣,一生都走不出宁府。我想起我与宁生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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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岚影
世人皆重皮相 ,而我却以丑颜倾天下
1
我叫阿丑,自小就生得丑。
我娘腹痛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接生婆看了我一眼,连恭喜的话都忘了说,沉默着将我收拾干净,用包被裹好才抱给我爹看,我爹接过我的时候,接生婆一双手悄悄在我身下接着,怕我爹一失手把我跌在地上,毕竟我长得太丑了。
原本想要向我爹讨喜钱的丫头们在看到我的样子时都噤了声,打消了这个念头,想着像我这么丑的姑娘,不被丢了都是万幸。
爹爹抱着我端详良久,就在所有人屏息着,以为他要说出嫌弃我的话时,我爹开口了:“这丫头丑是丑了点,不过命格不错。”
爹抱着我思索良久,给我取名“月英”。但是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人这么喊过我,他们都唤我“阿丑”,甚至连我都觉得,自己......
1
我叫阿丑,自小就生得丑。
我娘腹痛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接生婆看了我一眼,连恭喜的话都忘了说,沉默着将我收拾干净,用包被裹好才抱给我爹看,我爹接过我的时候,接生婆一双手悄悄在我身下接着,怕我爹一失手把我跌在地上,毕竟我长得太丑了。
原本想要向我爹讨喜钱的丫头们在看到我的样子时都噤了声,打消了这个念头,想着像我这么丑的姑娘,不被丢了都是万幸。
爹爹抱着我端详良久,就在所有人屏息着,以为他要说出嫌弃我的话时,我爹开口了:“这丫头丑是丑了点,不过命格不错。”
爹抱着我思索良久,给我取名“月英”。但是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人这么喊过我,他们都唤我“阿丑”,甚至连我都觉得,自己本来就应该叫“阿丑”。
自打生了我之后,娘就再也没看过我一眼,她觉得我是她的耻辱。也是啊,我娘的貌美整个荆州人尽皆知,爹爹是沔阳名士,也是相貌堂堂。他们的结合,怎就生出了我这么丑的一个“异类”?
我的出生,曾经一度沦为整个荆州的笑谈,人人都道名士黄承彦家有女“阿丑”,黄发黑皮,嘴唇奇厚身体壮硕,还一脸麻子。
生了我之后娘就不肯再给爹生孩子,估计是被我的丑吓到了,怕自己再生出一个比我还丑的孩子来,再次沦为整个荆州的笑谈,爹也就由着娘的性子。娘生的那么美,纵然使着小性子的时候也是美的,所以对于娘不待见我这件事,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娘把我丢给一群丫头,丫头们看我那么不受待见,也会悄悄欺辱我一下,我也不甚在意。但她们终究不敢放肆,毕竟我爹还真拿我这个丑女儿当回事,闲暇的时候他常来对我说说话,他说的那些我都听不大懂,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而我总神游天外。
没有爹娘的管教和束缚,我的性子也便野了一些。与寻常女子不同的是,我自幼不喜针织女红,反倒是对那些弓箭弩马有着十足的兴趣。
2
我稍稍懂事之后,爹并没有像其他高门府第的老爷一样,给我请个先生来教我识文断字,而是把我送到他的一个老友那里学艺。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他的那个老友,那个迂腐的老头子总是一脸的苦相,他并没有真正教我什么东西,只教我简单的诗书,我真正想学的那些制造小玩意的法子,他都不肯教我,还一向以我的师父自居,我都替他臊得慌!
老头子也并非只我一个徒儿,还有一个木木讷讷的男孩子,他叫“阿离”,跟屁虫一样整天跟在老头子身后,恭恭敬敬地喊他师父,认认真真地按他的吩咐做事。
不过那个阿离也是真真地好玩,他跟了师父良久,能做出来各种木马,木牛,甚至各种木头小人儿,有些小人儿胳膊和腿还能活动呢!
我新奇地看着那些小玩意儿,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甚至想悄悄把那些小玩意儿拆开来看看那究竟有多神奇。
“阿丑,这个不能碰。”
“阿丑,你别动我的东西。”
“阿丑,这是师父要我做的,我还没来得及让师父看,千万别给我拆坏了。”
阿离像护着宝贝一样护着他的那些小玩意儿,生怕我一个不小心,把那些东西给“五马分尸”了。
可他还是忽略了我对那些东西的兴趣,趁他晚上睡着的时候,我偷偷把他那些小玩意儿抱到自己房间,一个一个拆开来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还没等我将它们复原,天都亮了。
阿离看着他的心血变成一地残缺的木头,突然间就咧着嘴哭了,那哭声惊起了方圆十里还没来得及早起的鸟儿。
老头儿被阿离的哭声吸引过来,抖索着山羊胡子,表情严肃地看着我,盯了我半晌,才翘着他那山羊胡子一本正经地骂我,一口气骂我个把时辰不带脏字,甚至不带重复的。
“竖子不可教也!不可教也!”末了,老头子抖索着嘴唇只重复着这一句,想来是气极了。
阿离瞪着我,愤恨地将那堆木头抱回自己房间,我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
“滚!别动我的东西!”他回头冲我吼。
我没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将那些小玩意儿安装成原来的样子。
“你看,这不是好了嘛!”想起他大清早鬼哭狼嚎的样子,我语气有些不屑。
阿离愣愣地看着我,“阿丑,谁教你的?”
“师父对着你碎碎念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拆的时候也记住了安装好的样子。只不过没来得及安装好,至于你在那鬼哭狼嚎吗?”我白了阿离一眼。
3
爹爹再次来师父这里的时候,师父抖着山羊胡子,愤愤然让爹爹带走我。
“别啊,阿丑还指着你教她的本事解决终身大事呢!来来来,喝杯酒!”爹爹双手举杯,敬老头子一杯酒。老头子翘了翘胡子,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也连着我爹敬他的那杯酒咽了下去。
如若不是贪恋他教阿离制造的那些小玩意儿,我早就偷偷跑回家了,都用不着他赶我。
那个老头子也真是偏心,手把手地教阿离做各种木头玩意儿,我却只能躲在暗处偷偷跟着学。
还好我人虽丑,脑子却足够灵光,往往是阿离还没学个名堂,我的玩意儿都已成型了。
师父教阿离做木虎的时候,他怎么也不能让他的那个木虎像模像样地动起来,我却指挥着我的木虎绕着他那个只能站着不动的木虎转圈圈。
阿离惊异极了:“阿丑,这是你做的吗?”
“当然了,别看师父不教我,不待见我,我偏要自己学!”我上扬着脸颊,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阿离定定地看着我,就在我以为他要说出一番夸奖我的话的时候,他淡淡地开口:“阿丑你真丑!”
“咳,咳……”老头子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了看我那个咯咯噔噔还在走的木虎,缓缓开口:“阿离,相貌左右不过一副皮囊,你何至于和世人一样眼中只有皮囊!”阿离低头喏喏称是。
“阿丑,你既有心,就跟着我多学一点东西罢!”老头子又看着我开口。
我受宠若惊地跪地,第一次恭恭敬敬地喊他“师父”,师父扶起我,“所有的教法千篇一律,人心的领悟却是各有千秋,你好自为之。”我第一次觉得这个迂腐的老头子并不是一无是处,和阿离一样,恭恭敬敬地对着他拜了三拜。
除了制作木头玩偶,我也经常偷偷溜进师父的藏书阁里翻阅群书。
爹爹时常会来看我,有时是一个人,有时是和我的很多叔伯一起。他们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我总是百无聊赖地呆坐在一边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分析天下局势。虽从未下山,我却知如今天下三分,魏、蜀、吴三国鼎立却又相互牵制。
很多东西,听着听着,心里便有了自己的见的。
一次谈论到天下归向的问题时,几个叔伯争论不休,他们大多数认定天下将归曹公,也有几个认定孙权必定一统天下,几个大男人绕着这么个话题争论不休,着实无聊。
说到激动处,师父偏着头问我:“阿丑,你怎么看?”
我愣了一下,平日里这种话题哪有我插嘴的份,可我还是学着叔伯们的样子,撩起袖子一本正经地开口:“我觉得,天下未必就属魏吴,也可能归属于刘备呢!”
“女子见识有限,言论不足道也!”一叔伯出言打断我的话。
“别急,听小女说完。”爹爹挥了挥手。
我给自己斟一杯酒,如男人一般豪爽地饮下之后继续说:“曹公虽为一代枭雄,天赋极高,又善谋略,纵有千般优点,却终将败于多疑。孙权虽饱读诗书,攻于谋略,终将败于优柔寡断和反复无常。至于刘备,实乃小人也,这个小人寡言少语,喜怒不形于色,却能谦恭待人,城府极深。他自己胸无点墨,却喜欢结交豪爽之士,因此不少青年争相依附于他,他表现出来的宽仁、忠厚、慈善是他性格中远远胜于曹操的地方。遇事知进退,又善于伏低做小,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摇身一变与曹公和孙权并称三雄,一统天下又有何不可能!”
说到激动处,我提起裙裾,抬脚起一只脚踏在小几之上,语毕只觉得满室静谧,老头子们都一脸呆萌地看着我。
“好!好!不愧是我阿承的女儿!”爹爹激动得语无伦次。
“是我的徒弟!”老头子红着眼睛更正。
4
自此之后,世人都道阿承家有女极丑,却又极其聪慧。
我在师父这里呆了十几年,十几年的时光里,我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制作各种木头玩偶,再给玩偶们绘上与它们本身毛色相同的色彩。那些那些几可乱真的木头动物们在师父的小院里咯咯噔噔地跑来跑去,把一个原本安静的小院营造出一副热闹非凡的场景。
可能是我玩心太重,我做出来的木头玩偶大都好动,打开开关便能跑一整天,不按下开关是停不下来的。
阿离喜静,他制作出来的玩偶大多都静静站立,师父说他悟性不如我。我想师父终究是有些迂腐了,性格使然,要我如阿离那般做出如此安静的玩物,我是万万做不来的。
不知从何时起,阿离不再唤我“阿丑”,他总是一本正经地喊我“阿月”,看着我的目光里有小星星闪烁。
“阿月,你真厉害!”
“阿月,你教我做一个会自己干活的木偶好不?”
“阿月,你快看看我做的这个木牛打开开关怎么不动啊?”
“阿月,……”
我撇了撇嘴,无视着他眼里的小星星,师父有句话说对了,“所有的教法千篇一律,人心的领悟却是各有千秋”,我反反复复教他的那些东西,被阿离做出来却显得极其别扭。
阿离喊我“阿月”的声音贯穿了我的一整个少女时光,除他之外也没人喊我名字,甚至除他之外没人记得我原本并不叫阿丑。
十五六岁的时候,爹爹说要替我选一个夫婿,要将我接回家中。
临行之前,师父拉着我的手喋喋不休,一定要我多去看他。
“你这老头子,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明明不待见我,还要装得跟心疼我似的。”
“谁说我不待见你?你是老头子我费尽心力调教出来的,哪个敢说我老头子不待见你?”老头子红着眼睛扯着脖子冲我吼。
“我初来时,你都不肯教我。我还是偷学成才的!”我近乎执拗于老头子初时对我的态度。
“你这样的性子,我若肯像教旁人那般教你,你也未必肯学。你爹带你来,初时我确实不太看好你。可是相处越久,我学发现你的不同。样貌终究不过一副皮囊。你的一生,要么卑微,要么不凡,须得找一个看得见你灵魂的人,方可托付终身。”老头子仿若洞穿一切的眼神扫过我的面颊,他拿出鹅毛扇一把,上书“明”、“亮”二字,其间还夹杂着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字。“姓名中有明亮二字者,即是你的如意郎君。”说罢他便挥手离去,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一般,佝偻的背影消失在我眼前。
“走吧!”爹爹揽过我的肩,“我这个老友,毕生心血都倾注在你身上了,也难为他了!”
我在十六岁那年第一次下了山,一步三回头里,仿佛看见了阿离的身影在我目光的尽头晃了晃,然后消失不见。
5
我回了那个无比陌生的家,娘依旧不怎么待见我,却还是差人给我送来了轻薄的衣衫,名贵的脂粉。
爹爹用了好长时间才确定了师父说的姓名中有明亮二字的人,是他的一个忘年老友。此人名为孔明,又名诸葛亮,居于隆中,25岁还未娶亲。
爹爹拍着手称这简直是天作之合。“孔明可有阿离好看?”我弱弱地问,可怜我长这么大,见过的男人除了那帮老头子也就只有阿离了。
“阿离怎可与之相提并论?”爹爹失笑。
爹爹要去拜会我这个命定的夫婿,我也便偷偷跟了去,貌丑的我换了男装,抹黑了脸颊,却是比男人更像男人。
听闻孔明也在寻妻,爹爹找寻到他,单刀直入开口:“ 闻君择妇,身有丑女,黄发黑皮,而才堪配!”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孔明,他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我第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我没等到他的回答,就悄悄离开,因为我觉得自己确实配不上这么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男人。可是他高大的身形还是卡在我的脑子里,任凭我怎么努力都挥之不去。
回到家我便找出娘曾经差人给我送来的轻薄衣衫和名贵脂粉。兀自关起门来,衣衫褪尽,露出我坑坑洼洼的皮肤,用轻薄的衣衫遮盖住我不堪入目的那一层皮囊,第一次暗恨自己生得丑。
我穿着那些漂亮的衣衫在闹市中穿行而过,落在我眼中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第一次刺痛了我。
世人都只看得见我的这幅皮囊,他应该也是一样的罢!我对着铜镜苦笑,铜镜里的我肥厚的嘴唇向上翻起,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连我自己都不忍多看。
忐忑不安中,爹带回了一个让我做梦都能笑醒的好消息。那个孔明居然答应娶我!
“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才让他愿意娶我这么一个丑女?”我冷静之后淡然开口。
“你以为你爹嫁女儿还轮得到别人提条件?你以为孔明25岁都未娶亲是寻不到妻子?”爹爹诧异地望着我,“孔明先生实乃真君子也,他一直在找一个志趣相投的女子,你不过刚好合了他的意而已。”
“可我生得这般丑陋,寻常人家都未必愿意娶我!何况他生得那般美!”
“孔明并非寻常人,所以你就安心待嫁!”
6
不日,听闻孔明前来求娶。我一时间无所适从起来,手指在背后绞着我的长裙,服侍我的琉璃轻抚我长裙上的褶皱,调笑道:“小姐这是害羞了!”
我默不作声,却在心里暗暗叹息,我的这副相貌,怕是看不出来有何娇羞的。
先生要来的那天,我一大早就起床梳妆,轻柔衣衫遮得住我丑陋的身体,却遮不住我那黑黄的皮肤,枯草一般的头发。
那日明明听得爹爹跟他说过我黄发黑皮,他明知我生得这般丑,还愿娶我?我的心里冒起了无数个泡泡,然后感受着那些泡泡一点一点破灭。
“琉璃,他第一次见我,我该如何装扮才能不让他厌弃了我?”
“小姐不必忧心,你这么有才,自然配得上未来的夫君。”
“是吗?我也就只落得个有才的声名罢了!”我喃喃自语。
琉璃给我擦了水分,抹了胭脂,在我肥厚的大嘴唇上点了朱红,头上插了精致的步摇。这本是寻常女子的装扮,落在我的脸上,却是说不出的――别扭。
我颓然坐在铜镜前,看着铜镜里面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庞,顿生退却之意。我摘下步摇,擦去脂粉,一袭轻薄面纱终于遮挡了我丑陋的容颜。
“先生已进大厅了!”琉璃在我耳边低语,如此轻飘飘的话语,落在我的耳中却无异于惊雷。我慌忙中碰到了房中木狗的机关,几个木狗叫嚣着咯咯噔噔冲向门外。我一时间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琉璃追出去的时候,先生已被逼至大门外,琉璃按下开关,木狗登时静立于原地。先生一边仔细端详木狗,一边啧啧称奇。
琉璃告诉他,木狗皆出自我手,“你家小姐真乃奇女子!做出的玩偶几可乱真,吓煞我也!孔明若能娶到她,实乃三生之幸事!”
我呆愣在原地,耳中“嗡嗡”作响。他竟然说能娶到我三生有幸!我想要迈出的脚在瞬间收了回来,怕他的此番话只是因为还没有见到我这天地为之变色的容貌。
爹爹得知先生已到,出门拱手相迎。我便躲在屏风之后一睹先生风采。谁知他竟绝口不提求亲之事,只是与爹爹谈论天下大事,我静静地立于屏风之后,目光落在他气宇轩昂的面容之上,先生时而眉飞色舞,时而眉头深锁,忧于心中,我的心绪在他的表情里浮浮沉沉,羽扇在我手心里被捏出了潮汗。
先生喝口茶的功夫,我已从屏风后立于前厅,明知先生定然看不清我面纱之后的容貌,我的手心依旧冷汗涔涔。
师父送我的那把羽扇被我转赠给先生,爹爹指着我介绍:“这是小女月英,名唤阿丑。”先生执扇望向我的目光里有着不解,我却在他的目光里生了退却之意,仿若她的目光穿透面纱,落在我黑黄的皮面上。
但终究已经走出这一步了,我掐着手心缓缓开口,语气不疾不徐:“方才屏风之后一睹先生风采,你与家父畅谈天下大事,讲到你的胸怀大计,气宇轩昂、眉飞色舞;但讲到曹操、孙权时,眉头深锁、忧心于中。故送你羽扇遮面,成大事者,必不能让人轻易看出心中所想。”
先生有瞬间的失神,良久才竖起拇指:“姑娘实乃女中英才,不枉我苦等多年,才等到这么一个与我灵魂契合的奇女子!”
面纱之下,我的睫毛轻颤,几欲落泪,想我阿丑被世人唾弃轻看十余载,终于在今日被称为奇女子。
我盈盈退去,留先生与爹爹继续议事。
闺房之内,我眼前闪过无数次的面容,竟都是先生的眉眼,或喜上眉梢,或低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