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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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脑袋里火花迸溅，像是给人凿了几个血窟窿，脑壳被挤得生疼，差点儿记不起前因后果，最后也只拼凑了个大概——还是绞尽脑汁，唯恐出错、一点一滴拼起来的——缓缓重构起月色下的孤程，车道上的伏击，进而得出结论，他昏过去了，不知何时被拖进了屋。壁炉里传来的哔剥声与音响里播放的巴赫乐声也告诉他，自己是在起居室里，一闭上眼，就陷入了熟悉的氛围，一瞬天旋地转，仿佛一切不过是噩梦一场，梦醒就发现Hannibal回来了，来接Will回家了。他逐渐恢复知觉，感觉到肩膀也跟脑袋一样抽痛不已，想要抹去脸上的血污，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铐在了背后，手法粗暴。肯定是Siemens干的好事，巴赫和炉火也是。可纵然身处痛苦与恐惧的迷雾，Will也知道恶贯满盈的雕刻机已经犯了两个大错。一是把Will栓在了Hannibal常用的那把椅子里，椅垫上还萦绕着他的古龙水味，给了Will亟需的力量与决心。二是他显然没看过Andrew谋杀案的报道——要是他看过了，就该知道单凭一副手铐可锁不住Will。

Siemens本人就坐在几尺开外，呷着看起来像是Hannibal会喝的那种品丽珠，毫不掩饰他的欣赏。Will不禁有些歇斯底里地想道，要是Hannibal知道这事，心里该有多厌恶。见他在看自己，Siemens露出森然一笑，奚落地朝他举起酒杯，殷红的液体鲜润如血，映着火光，在杯中打转。很多地方看起来都和一如既往——还是那张汗津津的圆脸，领带依然像平常那样随意歪斜着——可就算他不开口，Will也知道，面具已经摘下了，他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Siemens，而是Richard Black的儿子，雕刻家。

“欢迎回来，Will。”Siemens终于开口。老天，连听起来都不太一样，比平常更低沉，韵尾带着刺耳的喉音，像是生锈的金属刮擦声，浸淫在残忍与疯狂中的声音。情势再危急，Will还是不由得心下感慨，这么久以来他装得还真挺像样。不过……真有那么难吗？毕竟，他是个真真正正的精神病态：没有羞恶之心，也没有恻隐之心，人若非人，什么做不出来呢，假扮个样又何难？

静默随之而来，Siemens在椅中向前探身，Will看到火光中一闪而过的寒芒，内里跟着一揪：是从厨房里拿来的一组刀具，削皮刀、砍刀，恶意满满的选择，在Siemens脚边一字排开。Siemens的目光也扫过厨刀，像爬行动物一般伸舌舔了舔唇，又皮笑肉不笑了一下。“希望你能回答我，Will，”他继续道，“你听过‘不得好言相抚，则永绝后患’这种说法吗？

“听过，”Will沉声道，嗓音嘶哑，像是太长时间没用，远离正常世界太久，忘了该怎么出声，也可能只是被浓烟和恐惧锁住了喉咙，空气里满是腥涩的恶臭。“出自马基雅维利[注]，”他补充道，其实也不确定，他都不记得自己第一次是从哪儿听到的这句话了，只是听起来确实很像Hannibal会说的那种话。惶惑涌遍周身，漫出喉头，滚烫、酸涩，几欲作呕，他回想起剩下的部分：“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至毁方休。有意诛除异己，心怀妇人之仁，遂贻害无穷。”

Siemens愉悦地眯了会儿眼，仿佛看透了Will的心思，读懂了里面的惊惶。“我可以留你一命，”他柔声道，“但可不能叫你把这事说出去。”说着懒洋洋一伸腰，脚碰了碰其中一把刀。“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恐惧几乎有如实质，覆天盖地，令人窒息，又像是头上挨了一记生锈染血的铁棍。他享受这一切，Will木然想道，杀戮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上帝——他当然不想放弃。而Will又对这类罪犯了解甚多，明白Siemens想要——需要——看到自己的恐惧，不想让他得意，Will尽量保持着平稳的语气，简单回了一句：“是的。”

“好啊，继续，”Siemens说道，声音里流露出毋庸置疑的兴奋，“告诉我。告诉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去死吧你，Will顿时怒起，心里唾骂道，你这人渣，可怜虫，变态抖S。“你可以割下我的舌头。”他以同样平淡的语调回答道。

Siemens自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不错——我喜欢。还有呢？”

Will沉默，挑衅回望着，Siemens跟他目光相持，好一会儿，咧开嘴，露出一口牙，笑得残暴狰狞，Will后颈上的寒毛根根倒竖。饶是如此，接下来的事还是让他猝不及防，Siemens的目光彻底一暗，蓦地咆哮起来：粗重的声音，在喉中滚动，轰隆作响，盖过了Will擂鼓的心跳，没有灵魂，诡异如斯，听着不似人倒像兽。Will一个激灵，往椅子里缩了缩，Siemens抬手摔了酒杯，玻璃炸裂，血红的碎片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我他妈问你话呢，”他扯着尖利的嗓子，“还有呢？”

恐惧已经像尖刀一般拧绞着肺腑，缓慢、磨人又势不可挡，宛如活物，就像房间里的第三者。苍天啊，振作点，他在愈演愈烈的绝望里心想道，振作点，得活着出去。他可闻地吞咽了下，想到其他见过Siemens这一面的人，全都躺在了FBI太平间的停尸台上，只能竭力藏住恐惧，不形于色。“你可以把我的手也砍了，”他回答道，都要佩服自己还能说得这么冷静，“这样我就不能写出来了。”

这个回答似乎让Siemens很受用，点了点头，坐回椅中，双手捂住了脸。一串诡异的喘息声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有那么一会儿，Will还以为他在哭，然后才意识到那其实是在笑。这声音邪门得很——简直不像人，像是野兽才能发出来的——他立刻又想起了雕刻家在学员被谋杀那晚发出的怪叫。他尽量不去理会疼痛，肩膀往后挪了挪，急切地挣了下手铐。

等待像是无穷无尽，终于，Siemens停下大笑，从指缝间窥伺着Will。“不，你以为我真会饶你一命吗，”他说，“我对你做了什么并不重要，我知道，你总会想到办法告诉别人的。”他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烁着期待的幽光，直起身，两手交叠，置于膝上。“天，我等的就是这个。你绝对想不到，我等了有多久。”

在Will背后，手腕上的皮肤来回擦过金属，开始渗血，但他银牙紧要，又狠狠一挣镣铐。“是啊，”他干巴巴道，“猜到了。”

Siemens缓缓抬手，用手背抹去下巴上的一丝唾液，盯着Will，沉默片刻，又爆发出一串狂笑。他癫狂得像是醉了酒，只是Will现在已经看得够明白，这种欣快感与酒精没什么关系，而是由高涨的权力与优越感带来的。“我就发发慈悲，让你问吧，”等平静下来，他才继续道，“我知道，你肯定好奇得要死了吧。问吧——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Will相当刻意地仰起头，直视Siemens的双眼。“因为你把发生在你父亲身上的事怪在我头上，”他无比平静道，“你真以为他能一直逍遥法外？”

Siemens怒气上脸，表情狰狞，一时寂静，只有诡异刺耳的摩擦声。老天，他是真的在磨牙吗？倒也不奇怪——Will剥夺了他宣布自己身份的机会，他肯定恨死了。想必这一路上，他都在脑子里排练这一幕吧：揭露雕刻家身份的伟大时刻，却被Will给毁了，谁叫Will已经料到了呢。Siemens在椅子里烦躁地挪了下身，脸在重重阴影里时隐时现，皮肤仿佛也跟着凹陷浮肿，如同一张溃烂的面具。“你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垫脚石，”终于，他嘶声道，“你毁了我的家庭，还凭着这个，在FBI谋得了一份工作。”

“是你父亲毁了你的家庭，”Will厉声道，“不是我做这份侧写，也会有别人。”

Siemens只一语不发地盯了他几秒，然后，突然弯下腰，拾起酒杯残片。“看呐，”他轻声道，前后转动着碎片，折射出火光，“用它来掏眼珠子有多方便。”Will缩了一下，但没有回应。“父亲是要做出一番大业的人，”Siemens继续说道，声音开始颤抖，夹杂着骄傲与愤怒，古怪的糅杂，“他让所有人都看到了，Alpha并没有那么高高在上。”

要不是怕激怒拿着碎玻璃片的Siemens，Will就直接回他一句放你妈狗屁了。老天爷啊，他还真信这一套呢？多荒谬呐，Richard Black罪恶昭彰，他杀人只因有隙可乘，手段卑鄙下作，就他那样，也能叫正义的讨伐，反抗Alpha的压迫？真够讽刺，有其父必有其子，Siemens也采用了同样的模式，雕刻家连环谋杀案起于为父复仇，在意识到他自己有多享受这一切后，又逐渐沦丧，开始滥杀无辜，不愿罢手。Will冷冷地想道，父罪子偿，就像Hannibal常说的那样。当然，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至少Hannibal乐见其成，看着Will、Andrew、Richard Black和雕刻家之间的共联互通，他心里指不定怎么乐呢。

Siemens终于把碎玻璃片扔回到地上，Will松了口气。“逗你还真有意思，”他接着说道，又一次坐回椅中，淡淡一笑，显然是在回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可是警告过你了，Will，你不能说我没有吧。我甚至都告诉你，我知道你住在哪里了。但你就是蠢，不是吗？你还是没弄明白。”

“是，”Will承认，“你伪装得太好了。”他愈发不顾一切地挣起背后的手，手铐却纹丝不动，依旧牢牢卡着腕骨，就算掰断拇指也甩不开。眼看恐慌又要堵住胸口，他深吸一口气，放松手指伸进裤后袋，抽出钢笔，小心掰下笔夹。

声音低不可察，但Siemens像恶狗一样顿时竖起了脑袋。Will僵住了，Siemens微微眯起眼，最后又靠回椅中。炉火将熄，他身陷在重影里，只能见到那双眼和一口牙，在橙红的火光明灭间寒光闪烁。“发现我留下的提示，涅墨西斯，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他说，Will松了口气，继续疯狂捣鼓起笔盖，“给我讲讲，你的感觉。”

Will咬着牙，拼了命把笔盖往下移，想要拨动棘齿，把锁撬开。就算能看着做，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在背后摸瞎，更好比天方夜谭，但总有什么办法吧？所幸，Siemens要么是太蠢，要么是太自负，没有把他的脚也锁上，要是他走近了，总还是有机会踹倒他的。只不过，不用手……天呐，这机会到底有几分呢？Will又费力地吸了口气，一滴汗从前额淌下。总有办法的，没有办法，也要制造办法。

“告诉我，”Siemens低吟道，“告诉我。我要知道。”

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喔对啦——那些该死的名片。Will又用劲儿一挑笔夹，手上的桎梏依旧，只得抑制住失望的哀叹。“我没见过。”

Siemens从鼻腔里喷出一口怒气。“骗我，Will？”他说，声音低沉，直冒杀气，“我都看见了，记得吗？你明明是怕了。”

“我从没见过，”Will没好气道，努力压下自己的不耐，他确实不知道什么提示，回顾了一遍过去这几个月，才想起Andrew首次现身的那一晚，Siemens怎么跟发疯似的敲他办公室的门。那时看来，像是某种随便打搅，不过，要说他是想欣赏自己杰作所引发的反应，那就更有道理了。“好吧，我收到了，”Will差不多是自言自语地加了一句，“所以你才对那个私人侦探这么上心呢？”他对上Siemens的视线，不等对方回应，干笑一声。“难怪啊。要是别人先下了手，你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哦，那是自然，Will。”Siemens回道，脸上又露出一丝微笑，“可不能让你被别人抓了去。”

怎么说这都是第一次，面具彻底滑落——这清楚表明，Siemens比他看上去要敏锐得多。“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了？”Will略带挖苦地添了一句，“至少，你算是帮我挡了一劫牢狱之灾。”

“要知道，我还担心了一阵子，”Siemens思忖道，“我还以为你真是切萨皮克开膛手呢。这可不是个好消息：超出了原有计划，又得考虑新内容了。”

身后，笔夹咔嚓一声断裂作废，Will紧闭上眼，压下又一波恐慌。“是啊，”他阴郁道，“你肯定不想和切萨皮克开膛手杠上吧。”

“不过，一直都只是你，原来那个你，”Siemens毫不掩饰他的愉悦，“现在明白了吗，Will？明白我为什么要把你留到最后了吗？”

Will想耸耸肩，却被手铐牵制住了。“当然。”

“然而，这就是问题所在，”Siemens继续说道，这一次，话里的歹毒恶意让Will一阵寒噤，“我认为你没有明白。我想，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你应该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多大的代价。”

Will想要回一句什么，最后发现什么也不管用，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会改变Siemens的想法。在他看来，Will已然有罪，只剩下判决：而他就是法官、陪审团和刽子手。炉膛里的木柴轰然垮倒，浓烟顿起，火星四溅，映照着Siemens的脸，像中世纪绘画里的地狱，这让Will又想起了雕刻家的第五名确认受害者，弃尸荒野，饱受蹂躏，还惨遭开膛破肚，喉咙上割了一道深深的豁口，脊髓淌了一地。其他人都没有，只有他的尸体，只有他被抛在荒郊野外，Will一直都知道，这绝对说明了什么，他是逮捕Richard Black的警员，Siemens肯定是格外憎恶他，这才找了个能好好报复，不紧不慢杀掉他的地方。要是他是那么对James Leyland的，鬼知道他又会对Will做出多么丧心病狂的事？

TBC

注：

尼可罗·马基雅维利，意大利政治思想家和历史学家，是近代政治思想的主要奠基人之一。上下引用的句子皆出自其作《君主论》第三章，用文言译了一下，当然意思有出入，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是韩愈说的，总之别被我这翻译带歪了。

  求文，有福华和拔杯联动的长文吗？孩子饿了

         Jack Crowford

   此事过后。

         威尔正在给实习探员们讲着上一周发生的马洛夫妇枪杀案，一个高大壮实的黑人走了进来。威尔匆匆说了最后一句结语，就让实习生们下课了。回声过后，那句话却仍然觉得还在耳边。

        告诉我你们的设想，告诉我你们是谁。

         威尔开始收拾课件，黑人朝他走近，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

        “格雷厄姆先生。”黑人率先张嘴，略带笑容，一脸兴致地打量着威尔。威尔迫于职业需求，穿着一件红白格子衬衫和一件灰色的西装外套，还打了领带，蓝底单白条。在黑人说话时，他正在戴上一副没有度数的眼镜。

        “我是特别探员杰克·克劳福德，行为科学部负责人。”他热情地伸出手，威尔则敷衍地握了握以示尊敬。

        “我们见过。”威尔冷淡地继续收拾东西。

        “是的，我们在是否开放博物馆这点上有过分歧。”杰克信心满满的指出。

        “我只是不同意你取的名字……”

        “那个…呃…邪恶心理研究博物馆吗？”

        学生已经全部离开，整个教室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有点哗众取宠了，杰克。”他不再想谈下去，别烦我的念头在他脑袋里来回旋绕。

        “我看见你收起了内心的躁动当了老师，我也理解你有社交困难。”杰克耐心地和威尔搭着话。

        “我只是在跟他们说话，并没有听他们回话，这不算社交…”他不太耐烦了，眼神开始四处乱飘。

        “好吧…”杰克仍然固执地盯着威尔的眼睛。“你介意吗…”杰克将手摸上他的眼睛腿，将它扶上去。威尔没有拒绝，但是开始不自然的乱看。杰克将手放下。威尔尽力想要挤出一个笑来表示感谢，但看上去像是无奈的叹气。

        “你现在情况怎么样？”虽然是关切的语气，却总是有着一种很咄咄逼人的感觉。

        “我内心的躁动让我更加接近阿斯伯格综合症和孤独症…而不是自负和反社会。”

        “但你可以移情于自负和反社会的人…”

        “我可以移情于任何人，靠的是丰富的想象力，不是人格障碍！”威尔开始暴躁地收拾东西，他实在是太想离开这里了，但不知道该如何给杰克说，毕竟FBI人才辈出，不是什么大事杰克不会找上他。

        “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想象力吗？”杰克很认真地说，可似乎两者都知道，这东西杰克还不来。但是威尔妥协了。

        这一篇是杰克·克劳福德，有着顽固的性格，态度总是很强硬，没有人可以顺利地拒绝他，不过情商堪忧。大概是因为这样，他才当上了联邦调查局主管吧！角逐游戏，对他来说应该不会太有挑战性。所以，他将会有一个艰巨的任务，抓住最危险的连环杀手。

        期待角逐游戏的正式开幕吧！

在按下门铃之前，杰克深吸一口气，路边的停车位里停着阿拉娜的车。按照他们事先说好的，阿拉娜比他早到了半个小时。在来这儿之前，他在医院里陪了贝拉一整天，为她戴上了精心挑选的珍珠项链，那是他花了好几天才选中的圣诞礼物。

等今晚结束之后……杰克扯了扯有些发紧的领带，摘下了黑毡帽，他会回到医院陪着贝拉走过最后一程，他们说好了。

门铃响后数秒，汉尼拔·莱克特一如过往般微笑着打开房门迎接他的好友。杰克被这画面激起一阵战栗，他紧盯着汉尼拔脖领间惊人的酒红色佩斯利纹领带，强压下不安的预感，闷声打着招呼：“圣诞快乐，莱克特医生。”

“圣诞快乐，杰克，快请进。”汉尼拔微笑着举止优雅的迎接着穿过雪夜而来的客人。

越过汉尼拔的肩膀，杰克看到了面无表情的阿拉娜，她静静的站在客厅的拐角处像是被割去了喉舌的人偶，目光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滚。直到锋利的餐刀刺入他的喉咙，他才明白那情绪代表着什么——那是恐惧到绝望的无力，是强掩着懦弱的伪装，是看清一切之后的茫然无措。

他听到血水喷涌而出的轰响，曾经强壮的身躯跌落在暗色的地毯上。他挣扎着想要呼吸，却被呛了满口的血腥，窒息的痛苦从肺部开始蔓延……在他最后的意识中，印在他双瞳深处的是威尔·格雷厄姆脚上做工讲究的牛津皮鞋踩在自他身下流淌而出的血泊之中。

他的瞳孔开始扩散，意识渐渐消亡，他无声的颤抖着嘴唇：【贝拉】

这场宴会的开场完美无缺，无论宾客还是餐点，担任主厨的威尔·格雷厄姆腰间围着汉尼拔的厨师围裙，蓝灰色的衬衫双袖挽起露出劲瘦的臂腕。他拿刀的姿势，站立时的姿态，都他妈该死的眼熟。

“圣诞烤鲤鱼，搭配蔬菜高汤，源自于中世纪天主教斋期。众所周知，鱼是素食，”威尔奉上主菜，烤鱼特有的香味萦绕在席间，他注意到杰克和阿拉娜一瞬间松动的表情：“小心鱼刺。”

坐在餐桌尾的汉尼拔冲他举起香槟酒杯，面露微笑的打趣道:“敬厨师，显然我们之中没有【素食主义】。”

那位曾出席汉尼拔晚餐的素食主义女士，已经失去了她的席位。

“抱歉我不是很会剥鱼刺，”玛格穿着一身漂亮的蓝色礼裙，放下了刀叉，略显苦恼的皱了皱鼻子:“它闻起来棒极了，但我更喜欢没骨头的。”

“美国人从不会在圣诞吃鱼，”阿拉娜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和注意力聚焦在玛格身上，那女人身上有什么莫名的吸引着她:“这是你自己钓的鱼吗，威尔？”

杰克若有所思的看向威尔，随即将目光定格在汉尼拔身上。今晚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他必须保持耐心，一击必中。

“不，这儿的河里不盛产鲤鱼，”威尔冲玛格俏皮的眨了下眼，目光温和的扫过她的腹部:“别担心，我还准备了些别的，不止一道主菜。”

说完他再度转身进了厨房，杰克放下刀叉，重重的呼吸着，脸颊不受控制的抽动两下。此时此刻他坐在这儿却感觉恍如隔世，所有人的反应就好像这只是一顿普通的节日聚餐。他明知这不过是又一场伪装，却难以抑制自脚底钻入心间的寒意。阿拉娜的反应说不上哪里奇怪，但就是让他觉得不对劲，寒毛直立。

“我以为你会亲自下厨，”杰克捏紧了香槟酒杯，努力让自己听起来足够平和:“威尔从来不是个好厨子，除了做鱼之外。”

“显然，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的厨艺有所见长，”汉尼拔答非所问，他似笑非笑的用餐巾擦了擦手。杰克与阿拉娜自认看清了他们所呈现的一切，然而他们始终无法真正理解表象之下暗藏的深意。

“我可没有你那些花里胡哨的摆盘。”这听起来该死的像是热恋情侣之间的调情，阿拉娜咽下一阵寒意，她下意识的捏紧了手里的餐刀，目光直直的落在刚被端上桌的烤肉胃部一阵痉挛。

“意大利旋风脆皮烤五花，”威尔神情自若的用刀叉切开被烤到焦脆的外皮，迷迭香独有的味道混合着蒜香与肉香扑鼻而来：“佐餐酒搭配Montepulciano d’Abruzzo。”

银质的餐刀切入烤肉的动作深深地刺激着杰克与阿拉娜，杰克脸上划过一丝痛苦，仿佛那刀刃此刻刺入的是他的腹腔，他感觉像是失血过多头晕目眩。他扫过阿拉娜与自己同样写满苦楚的双眸，紧咬着后槽牙努力抑制着自己不在那块该死的烤肉分到自己餐盘时拔枪而起。

“非常正确的选择，”汉尼拔目光追随着威尔，满溢着无数的赞美与惊叹：“请允许我为你搭把手？”

“你的拿手好戏，我想酒已经醒好了，”威尔挑挑眉，他贪婪的将空气中弥漫的恐惧与紧绷吸取腹内，嘘声安抚着体内躁动的造物：“到你表演的时候了，医生。”

他们交触的视线中缠绕着阿拉娜为之颤抖的东西，她强迫自己不去追逐汉尼拔起身走向厨房的背影，勉强扯出一点笑意：“这是猪肉？”

“是，来自一头肉质上好的猪猡，”威尔将餐巾叠好摊在双膝上，如主宰般端坐于主位之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傲然于审视：“为了孕妇的健康，特地精挑细选。”他注意到汉尼拔逐渐靠近，在他身后隐藏着那曾经让他心碎的身影。欢快的笑意不受控制的从他弯起的嘴角流露而出。

“威尔！”

 他听到杰克瞬间紧绷的声音，它听起来嘶哑干裂。没人认为他们能平和的吃完这顿圣诞晚餐，在座皆各怀鬼胎。杰克和阿拉娜早已不奢望能从两人嘴里拿到什么可以用作指证的证据，他们心知肚明今晚将是威尔与汉尼拔离开前最后的杀戮之夜。在进门之前，他们就已了然自己在用性命作为赌注，他们要做的是在异变突起时按下通话键。

“它闻起来好极了，尝起来也是。”玛格像是对一切毫无所觉般，她真的就像是来这儿参加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圣诞聚餐。阿拉娜看着她用刀叉切开那块烤肉，紧接着把它送进嘴里面露享受的咀嚼着，她仿佛闻到了一股腐朽的腥甜与恶臭。

汉尼拔优雅的为宾客们送上红酒，在经过威尔身边时他亲昵的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颊。杰克与阿拉娜如石像般被钉在座位上，只能满心惊惧的瞪着从汉尼拔身后悄然而至的女孩儿——她就藏在这栋建筑里，该死的！她是一直在这儿还是躲在了其他地方？

数十年的从业生涯在第一时间警示了杰克·克劳福德，仅仅是一瞬他已将手伸向了西装内袋的手机。只是在他按下紧急联络键前一秒，威尔高举的餐叉已刺入他的手背。

怒吼，尖叫，鲜血。

这是一场策划已久的复仇，一场独属于威尔·格雷厄姆的复仇，一场祭奠在蜕变中死去的名为威尔·格雷厄姆的人类的黑色葬礼，一场omega与alpha互相角逐展现自己实力的求偶仪式，一场莎士比亚式悲剧的谢幕。

汉尼拔握住阿拉娜脆弱的颈部，宽大有力的手掌透露着恐怖的力量感将她强硬的按在座位里，在她浑身颤抖的恐惧中凑在她耳边轻轻嘘声，宛若情人呢喃般：“嘘——保持安静。看着他，看看他的样子……我解开了困住他的锁链，将他从被啄食内脏的苦痛中释放。”

“不……”，阿拉娜艰难的用气声呻吟着，无助的泪水自她因缺氧而涨红的脸颊滑落，四肢小幅的抽动着，她一贯自傲的冷静理智破碎成了沙粒：“……不……”

在她颤抖的视线中只能看到两只拼死一搏的野兽，那只长着畸形鹿角浑身漆黑獠牙锋利的怪物撕破了覆盖于表面的人皮，低吼着用利齿撕扯着愤怒的公牛。她试图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却被阿比盖尔按住了痉挛的指节。那女孩冲她竖起食指抵在唇前：“还没到你，别打扰他们。”

阿拉娜绝望的瞥见玛格神色淡定的起身，绕过桌尾远离缠斗中的两人，静静地站在汉尼拔身侧。天啊，阿拉娜几尽泣不成声，她的面容已然扭曲。杰克愤怒的吼声不绝于耳，他再一次狼狈的躲过威尔手中的利刃，他的身上已鲜血淋漓。右手手掌的穿透伤严重影响了他的动作，他吃力的用左手从后腰拔出枪支，血水模糊着他的视线——就算无法瞄准，只要外面埋伏的特警听到了枪声他们就会冲进来，一切就都能完结了。

命运的女神将天平倾倒向了另一侧，从一开始就置身这场厮杀之外的alpha总能明白何时该自己出手。伴随着阿拉娜的又一声变调的尖叫，银质的餐叉借由紧绷紧实的小臂肌肉力量狠狠的刺入了杰克的斜方肌。

宛若炼狱……被甩在座椅上的阿拉娜无法动弹，目眦欲裂。她亲眼看着威尔用匕首划开了杰克的喉咙，浑身浴血，如在火焰中重生——普罗米修斯……

阿比盖尔拿走了她的手提包，那女孩完全不担心她会否反抗又或是趁乱逃跑。她带着玛格进入厨房，将她关区食品储存室，隔着门嘱咐道：“里面有毯子，明天一早会有人来的，你知道该怎么说对吗？”

阿拉娜浑身冰冷，牙齿打着颤，她看到了死神降临，那闪烁着不详冷意的镰刀已然横亘在她喉间——她不该来这儿的……不该太信任杰克不该太自以为是，她应该听威尔最后的警告，逃……逃的远远的……

威尔立在血泊之中，闭上眼深吸一口那浓重的腥甜，他的皮肤上还残留着杰克血液的热度。他听见自己发出餍足的呼声，那听起来色情极了，他不敢想汉尼拔会对此作出什么反应。直到那双曾施力在他赤裸的躯体之上的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他们在血腥之中接了个吻，一个缠绵至极火辣的闻热吻。

汉尼拔用手指按压着威尔的眼皮，感受着那双如大海般眼眸的颤动，有细小的刺在生长，刺破他的皮肤带来热意和瘙痒。

“现在该有请另一位嘉宾登场了，不是吗？”汉尼拔倾身吻去威尔眼角的鲜血，那尝起来好极了，他闻到了欲望的味道。

威尔用牙齿在汉尼拔颈侧留下了个咬痕，他们可以把这留到之后一些时候。在阿拉娜麻木僵硬的目光中，最后一名客人姗姗来迟。阿拉娜抽泣出声，整个人苍白而脆弱摇摇欲坠。她看着那被从储物间内推出来的女人，为了她了无生气的面容，为了她空荡荡的右腿，为了自己与她注定相同的命运而哭泣。她猛然想起被玛格·维杰咽入腹中的烤肉，天啊。

【猪猡】她被那冷硬的词语狠狠的撞昏了头，窒息感与反胃使她几近昏厥。

汉尼拔走到杜·穆里哀身后，将她微微滑落的丝绸披肩整理好：“阿比盖尔，接下来是我和威尔的时间，从后门出去你知道怎么不被他们发现。”

阿比盖尔不舍的看向威尔，无声的上前抱了抱他，低声在他耳边呢喃道：“很快我们就会见面的，对吗？”

威尔用因挫伤而肿胀的指节碰了碰她的侧脸保证道：“是的好女孩儿，我们分开走会更安全，快去吧。”

杜·穆里哀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并不意外在这儿见到阿拉娜，既然她因为曾和汉尼拔的亲密关系而在劫难逃——阿拉娜·布鲁姆，这个愚蠢的女人与他们两人都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可怜的，曾经的威尔·格雷厄姆的恋慕足以杀了这女人。

他们会杀了她们，绝非所谓的挥别旧爱，仅仅是她们无关紧要却又在他们周围蹦跶。

“就像八点档的肥皂剧，外人会怎么看？”杜·穆里哀与阿拉娜面对面，她们同时凝视着彼此身后站立的死神：“低俗，可笑。切萨皮克开膛手和他的小宠物为了所谓的嫉妒杀死彼此曾经的爱人。”

她故意用了【爱人】一词，就算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如此镇定的开口。

阿拉娜抖了下，威尔按住她的肩膀，手掌从她圆润的肩头向上最终扣住脆弱的咽喉，讥讽的笑在他快速眨动的双眼间浮现：“伶牙俐齿，告诉我你还在等什么，汉尼拔。” 

现在，他说话的腔调听起来也像极了汉尼拔。

“我在等你的允许，”汉尼拔用他一贯的装腔作势回答道，他在这方面的确颇有天赋。他想看看威尔还能再走多远，他痴迷于威尔所展现的一切，心甘情愿的将最后的主导权奉上：“Please？”

……TBC

【勉强从海拉鲁爬了出来，原本想写完再更最后一章但是，林克在呼唤我，所以……emmmm我会想办法再爬回来把后面一半写完打上来的！】

汉尼拔是在妓院地下室第一次见到那个野兽的。

黑色的卷发，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胡子长而杂乱。

他随了他母亲的美貌，虽然他的母亲已然不知所踪，不知是何人，这是汉尼拔第一眼给他下的定义，他不知道为什么下流的妓院会凭空出现这么一个男子。

“医生。。。”

“你能把镣铐打开么，为了治疗”，汉尼拔转动悬在上方的烛灯。

妓院的奴仆在昏暗的烛光下凑上前来打开镣铐。

汉尼拔贴近看了看，将手放在对方的额头上，不出所料的热的滚烫，也是在此时他才发现对方的衣着奇异之处，是他面诊这么多皇宫贵族都所不曾见识过的，哪怕他也算半个贵族。

他眯着眼睛，给奴仆下了药单让他出去，打算把自己的行医道德放在前头，无论何人，一律一视同仁救治。

散热，最为紧要。

汉尼拔摸索半天，终于弄懂了对方奇异穿着的构造，特别是那无法描述的齿轮链子。

谁？！

对方却突然暴起，掐住了汉尼拔的脖颈。

汉尼拔却不急朝着对方下肋某个痛点打去，对方瞬间倒地缩在刚刚躺着的一堆茅草堆成的窝里弓起了腰。

真是个麻烦的病人，汉尼拔撇了撇嘴，摸了摸对方的背以示友好，这些年这种情况出现的不要太多次。

#@？！

对方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汉尼拔只当他还在吃痛，伸手去扒他衣服给他散热。

汉尼拔莱克特。

汉尼拔吃了一惊，这句话他听清了，但却是他的母语，自从他来到这里异国他乡已经许久未闻乡音，虽然那是古怪的口音。

对方伸手止住汉尼拔的行动，似乎缓过来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妓院的奴仆已然等的不耐烦。

“你可以走了医生。”

汉尼拔不予置否，他不爱掺和人口贩卖之类乱七八糟的事情，更何况跟着奴仆进来的还有两个彪形大汉，看来今天是驯服的日子。

男子似乎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朝着走向门外的汉尼拔扑了上来，抓伤了汉尼拔的手背。

“放开，你这奴隶”，奴仆挥挥手，名为查克兄弟的两人随机也上去将他拼命往回拖，但男子不知道是怎么的发了狠，抓着汉尼拔的手死死不放，直到两人挥起棍棒，才将这头发着烧的野兽几乎揍昏过去。

“汉尼拔莱克特！”

妓院地下通道回荡着野兽发狂的叫声。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汉尼拔看着奴仆关上重重的铁门。

“您没事吧，菲尔医生。”奴仆讨好的凑上前去，毕竟菲尔这样愿意和他们合作的医生少之又少，却发现对方的脸色在昏暗的走道蜡烛下映衬的晦暗不明。

“无碍”，汉尼拔笑笑，手却藏在袍子下，上了马车。

马车拉上了帘子。

汉尼拔深吸一口气，试图压制住某些情绪，而他听着马车行进的声音，直至远离妓院的暗哨才慢慢的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张画，画纸的触感很特别，一面光滑的像天鹅绒，微热的触感是野兽的体温。

他拿出放大镜，在昏暗的烛光下细细观察。那是一张他的画像，但穿着的服饰也是奇异的很他从未见过，哪怕服饰有些相似，但他从未给过任何人画像，他可以确定。

他将画像翻过来，背面写着他看不懂的奇异文字，被汗水打湿而看的不明。

汉尼拔的嘴角微微上扬，而且他明明和他独处时直到门关上前没有说过一句话。

隐秘的秘密，而只有他一人知道。

汉尼拔意识不到的是，在那个昏暗的妓院地下囚室里，所谓的野兽，威尔，也从他那知晓了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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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

威尔是穿越者 汉尼拔是异国他乡的医生

两人有特殊能力只有彼此有效

汉尼拔的秘密是？

占tag致歉

可以叫我Ariel/Ai，是个喜欢拉小提琴的INTJ的高一女。

更喜欢写文（虽然写的一般），画的话是个手残党˃ʍ˂，不参加高考所以平时比较闲（AL学的是数理化）。

写文风格基本是有逻辑的，偶尔发疯或感性一下。也算是个考据党，喜欢写长篇。比较客观，不会洗白或抹黑任何人。

喜欢的cp很多也经常入坑，但是绝对不会坑（证据是前两天扒出来了小学六年级写的文，吐槽的同时给填完了(𖦹‎.𖦹‎)）

喜欢/会写的有：

英剧/电影类：

神夏：麦雷，福华福（大部分时间吃福华）

好兆头：CA，垃圾上司组（无差）

Y（P）M：三人组哪对都吃（最喜欢秘书组，次JH）HA，马丁球，Eric和Frank。（汉妃，Frank和球是最爱哈哈哈）

HP：GGAD，德哈，罗赫，剩下主乙女（真的很喜欢木头学长和赛德）。

美剧/电影类：

复联：主法师组（霜奇），盾冬，铁虫，鹰寡。基本什么都吃也什么都写。以及（雷暴锤基，盾佩。请不要在下面ky这两对）

汉尼拔：拔杯。

指环王：索博。

英政：

党拟：主蓝红，次红橙。

首相比较喜欢：希思，布莱尔，卡梅伦，老山羊（首相时期）。

（对tui，Hilda观感一般）

阁秘比较喜欢：桥，小海军，奈奈子，海宝宝。

顾问/其他文官/大臣：曼神，坎贝尔，WA，奥斯本。

大部分磕首相和阁秘：GM，卡奈，梅杰RB，HR，tui桥或者tui溪……

其他磕：希思×WA（RA是他俩的孩子我没开玩笑⌓‿⌓TB×曼神/坎贝尔，奥卡，god×海宝宝（有时候）。

特工剧/电影类：

碟中谍：EB

007：00Q

神盾局特工：菲西

谍影重重：白五

绅士密令：苏美

感谢你看到这里，以及欢迎来找我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