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离别
avenger阿尔(?)×ruler摩根
一部六章的if线,私设龙呆
太阳出来前摩根回到王城,她经过集市时看见有人在卖新鲜的苹果,不由得停下脚步。水果出现在死亡的沙漠中, 即使见多识广如摩根也会感到惊奇。长久以来,她没有在任何人家的餐桌上看到过果蔬,人们都在靠腌制的东西在这座扭曲的城市里生存。
卖水果的男人认出了摩根,知道她就是那个常伴狮王身侧的女巫,吓得把手上抱的东西掉了一地。摩根今天难得心情不错,竟然用法术帮他捡起来,男人看见他的苹果浮在空中,表情更加惊恐。
“你的东西怎么卖?”摩根问。
“如果是您的话……”男人结结巴巴地回答。摩根看出来他并不想把这......
avenger阿尔(?)×ruler摩根
一部六章的if线,私设龙呆
太阳出来前摩根回到王城,她经过集市时看见有人在卖新鲜的苹果,不由得停下脚步。水果出现在死亡的沙漠中, 即使见多识广如摩根也会感到惊奇。长久以来,她没有在任何人家的餐桌上看到过果蔬,人们都在靠腌制的东西在这座扭曲的城市里生存。
卖水果的男人认出了摩根,知道她就是那个常伴狮王身侧的女巫,吓得把手上抱的东西掉了一地。摩根今天难得心情不错,竟然用法术帮他捡起来,男人看见他的苹果浮在空中,表情更加惊恐。
“你的东西怎么卖?”摩根问。
“如果是您的话……”男人结结巴巴地回答。摩根看出来他并不想把这些珍贵的果子白白献给她,于是从颈上解下一条项链。
“这个,换七个苹果。”她拎着链子在男人眼前晃了晃。男人盯着项链底下缀着的那块祖母绿,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摩根把项链不耐烦地甩给他,亲手挑了七颗苹果放进篮子。
她从来不缺首饰,阿尔托莉雅下次从战场上回来,只会给她带回更多。龙有收集珍贵珠宝的癖好,阿尔托莉雅也不例外,她从敌人的将领那里弄到一些首饰,大概是他本打算带回去送给自己的妻子的。但阿尔托莉雅从来不戴这些东西,她只是单纯地喜欢它们闪闪发光的样子,每次带回来的小纪念品都会被她扔给摩根处置。
摩根第一次收到这礼物时感到可笑,她是妖精,根本看不上人类的饰品,但阿尔托莉雅会送她东西这一事实还是让她十分震惊。放在生前,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于是她还是收下了那些手镯和链子,留下了几个自己中意的,剩下的全部被她送到耶路撒冷最好的工匠那里。摩根让他用这些东西为阿尔托莉雅打了一顶漆黑的王冠,形状如同荆棘,额前还有个小小的倒十字架。
她给阿尔托莉雅戴上,又把她的白色长发盘起。而这位刚刚拥有了自己的冠冕的王却只评价说:“有点硌角。”
这个点阿尔托莉雅应该是一个人。摩根找到她,发现她正站在一条长廊中间,听见脚步声,阿尔托莉雅回过身来。
“你看,我弄到了一些苹果。”摩根装作惊奇而喜悦的样子说。“很难想象吧?黄沙中也能长出苹果来。你的降临确实给这座本应死去的城带来了奇迹。”
阿尔托莉雅接过她递来的那颗苹果,用戴着盔甲的手将它举到眼前凝视着。她看了很久,又闻了闻,最终还是还给了摩根:“我尝不出它的味道的,你应该把这些分给骑士们。”
“好吧。”摩根挑挑眉。“马上要开作战会议,你还是不出席?”
“你可以帮我传达,让兰斯洛特去换莫德雷德的班,继续在靠近西部的山地那里巡逻。以及让崔斯坦进荒野看看,我感觉到了熟人的味道。”阿尔托莉雅回答。
摩根目送阿尔托莉雅转身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她才拿起刚才那个苹果,咬了一口。
又酸又涩。摩根不禁皱起眉头。看来以她的立场期待好事发生还是太过不切实际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奇迹。
说是作战会议,但从来都是摩根单方面地传达阿尔托莉雅的旨意。王座上空无一人,骑士们在大殿镜面般光洁的地板上跪成一圈,让她很有成就感。阿尔托莉雅很少亲自议政,即使是阿格规文这样的近臣也很难见到她。摩根把苹果送给与她有血缘的几个骑士,他们知道这是王的恩赐,都感激地伸出双手。阿格规文没有对她行礼,靠在一根柱子上冷眼看着摩根。她经过时,听到自己的儿子说:“陛下为什么还不露面?你对她做了什么?”
摩根驻足,笑着说:“你知道阿尔托莉雅每次出征后都要先休息一段时间,她需要恢复体力。”
阿格规文满脸写着不相信,冷冷地回答:“我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第一个召唤你。”
“新的作战计划,我会按照阿尔托莉雅的旨意赶在明天之前修改完毕。”摩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阿格规文咬着牙从她身边走过去,让摩根露出得逞的表情。
半年前圆桌骑士们在耶路撒冷的正门前接连现身,身前站着陌生的亚瑟和熟悉的摩根。如阿格规文,大部分人都认为阿尔托莉雅想要借助摩根作为裁定者的力量才把她召唤到这里,他们也同样犯下错误:摩根并不是被阿尔托莉雅所召唤的。
正确的故事应该是这样的:半年前摩根发现自己的分身来到了1273年的耶路撒冷,她被圣杯以裁定者的身份召唤,成为了被这个世界选中的第一骑英灵。她放眼望去尽是死亡的气息,摩根是湖的妖精,一点也不喜欢这片干旱的荒野。
随后摩根用自己作为媒介亲自进行召唤,她们都流着潘德拉贡的血,这层隐秘而不幸的联系使阿尔托莉雅回应了摩根的愿望。但出乎摩根的意料,前来的骑士和她记忆中的妹妹截然不同。看着站在漫天沙尘中沉默的身影,摩根用裁定者的特权读出了她的真名:复仇者,名亚瑟姓潘德拉贡。
身为复仇者的阿尔托莉雅穿黑色盔甲,用头盔将脸盖得严严实实。摩根要她露出脸来,阿尔托莉雅照做,她的银白色长发从黑甲间倾泻而下,而头上那对属于龙的黑色双角格外显眼。看到阿尔托莉雅毫无波澜的赤色双眼,她倒吸一口凉气。
她看摩根的眼神就像看陌生人一样,有一瞬间摩根认为这个阿尔托莉雅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谁,又或者根本就没有见过她。
“我记得你,你是摩根。”但阿尔托莉雅说。复仇者不会遗忘,她当然知道摩根是什么人。而阿尔托莉雅会露出那种神情只有一种解释:她不在乎摩根是谁,也不在乎她曾经做过什么。
如果让梅林知道了现在的局面,他一定会觉得十分有趣:高洁的王者成为恶魔,而与她针锋相对的邪恶魔女却掌握了支配的大权。摩根很难想象阿尔托莉雅会去憎恨什么东西,也从未在她的身上看见过多余的感情,但当摩根摸到自己腹部盘踞的令咒时,却依然清晰地感受到了阿尔托莉雅的意志:她的怒火在很远的地方冷漠而安静地燃烧着,让人无法接近也不敢接近。这居高临下的姿态让摩根想起了伏提庚,她没有问阿尔托莉雅她所生长的那座岛屿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们穿过如同没有边际的荒原,耶路撒冷的城墙在尽头如奇迹般屹立。摩根对阿尔托莉雅说:“第一个愿望,我要这座城成为我们的所有物。日落之后,这里就是卡美洛。”
阿尔托莉雅依旧沉默,她完全没把摩根当做自己的御主看待,却也没打算和她对着干。她一向遵守约定,于是日落时摩根就以胜利者的姿态进入了城墙。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人抵抗,阿尔托莉雅也没有动一个人,城中居民只是敬畏地注视着她,在她经过时为她分开道路。
她身上的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也影响到了摩根,摩根注意到她甚至没有拔剑,那把妖精打造的剑正躺在暗色的剑鞘里,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把剑如果出鞘,会发生什么事?”
“这相当于我的宝具,剑上的封印解除,我就会变成龙。”
摩根深知自己现在所用的身体能力有限,不可能供那种级别的幻想种自由活动。如果她以魔术师的那一面被召唤,或者直接使用近似于女神的本体与阿尔托莉雅契约,大概才能让她发挥全部实力。但现在不行,裁定者有很多作弊手段和特权,但对于不是人类的摩根还是显得过于束手束脚。
她把跟随自己一并被召唤的止境之枪给了阿尔托莉雅:“不要用那把剑了。”
“我以为这是你的东西。”
“你比我更适合使用它。”摩根回答。她已经有了下一步的打算,按照她的宏伟计划,摩根会在这里以阿尔托莉雅与圣枪为基点召唤曾经的圆桌骑士,这个世界是扭曲的,也因此给了她机会。她要让阿尔托莉雅登上王座,在这里建立新的王朝。
她在高塔上升起旗帜,对外称阿尔托莉雅为狮子王,这使阿尔托莉雅略有意见:“我不是狮子。”
“离你死去已经过了七百多年,潘德拉贡终究只存在于传说当中。狮心王的名字在这里会有分量的多。”摩根回答她。“况且这里也不是你的不列颠。”
她没有告诉阿尔托莉雅,几天前与她和骑士们对阵的才是真正的理查一世。阿尔托莉雅对任何敌人都心怀尊重,绝对不会同意使用这虚假的名号。但这里只需要一位王,只有胜利者才会被铭记。而她对阿尔托莉雅无比有信心。
一千五百年的徘徊让摩根变得不太正常,她知道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错了位。她竟然会想要借助自己妹妹的力量实现愿望,在错误的地点建起错误的城。要是让她过去的熟人们知道了,薇薇安一定会同情两人现在的境遇,梅林大概会不予置评,洛特则会对妻子感到害怕。而尤瑟会露出厌恶的表情,指责摩根为了自己的欲望不择手段、不惜使用自己无法控制的可怕力量。
可惜他们都不在了,不是死去就是被她所囚禁。最终的赢家是摩根,她被野心与恨意支撑着活了下来,随后被圣杯给予了这个机会。长久以来,她以为自己早就不再相信奇迹这样没有实体的东西,阿尔托莉雅的到来却证明了有些东西比人的性命更加长久:命运。
时间同样使摩根变得更加现实,不再想着亲自成为女王,她最终选择站在离王座最近的地方,做她最擅长的事。如今的阿尔托莉雅离人类太远,只有熟悉她的摩根能传达她的想法。长此以往,她甚至开始相信这不是坏事。
调试圣枪花了摩根一些时间,她用裁定者的权能把自己的宝具借给阿尔托莉雅使用,又仔细地把那把枪改造成最适合它新主人的模式。阿尔托莉雅接过枪时,洁白透明的枪身因诅咒变为黑色,裹上一层雾气。尽头之枪的威力被摩根控制到刚刚好的地步,不会太危险也足够作为阿尔托莉雅的武器。
她们此刻站在那个可以俯瞰半座城市的殿堂里,阿尔托莉雅面无表情,注视着远处。按照摩根的计划,一切进行的都十分顺利,十字军被完全压制,加雷斯赔上了她的性命与正牌狮心王同归于尽。这个耶路撒冷的灵脉不算很好,不足以让摩根建起工房,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把摩根带来这里的圣杯。虽然她不屑于人类对于圣器的拙劣模仿,但现在她们毕竟还是英灵之身,要完全得到这个世界只能依靠圣杯。唯一的遗憾是加拉哈德没有回应摩根的召唤,或许是不想为她所用,又或是察觉到了王上的堕落而感到悲哀。要是有了他,曾一度带回真正圣杯的骑士便再次在阿尔托莉雅麾下全部集结,为她带来胜利。
摩根想:很快这些都会结束……我原本不是有耐心等待的人。耶路撒冷的城墙,卡美洛的龙旗,那些人类领受的圣体与圣血,都会在这里成为永恒。
她曾与阿尔托莉雅约定,以御主、手足和盟友之名,要她为自己实现三个愿望,对应她被赋予的三条令咒。第一个愿望是重现王都卡美洛,第二个愿望是让阿尔托莉雅为她登上王座。前两个愿望都已经实现,第三个愿望想来也不会再让摩根等待多久,阿尔托莉雅向来遵守约定。
“卡美洛的风没有这么干燥。”阿尔托莉雅喃喃地说。摩根知道她不是在对自己说话,却还是回答:“毕竟这里还残留着耶路撒冷的影子,见识一下新鲜事物总没有错。”
她侧过脸看向摩根:“你的孩子们互相残杀,你作为母亲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加雷斯虽然得以取得胜利,但她自己也被不洁的祝福所反噬,为了不让她的血玷污王庭的洁净,高文处决了自己的妹妹。因为摩根的到来,他们也变得扭曲而冷血了。
“有了圣杯,重新召唤多少次都可以,只要你还在这里,就不会有悲剧发生。”摩根说。
“你是个可怕的女人。”阿尔托莉雅客观评价。“你甚至不知道我来自哪里,却愿意为了自己的野心来利用我。不过这样刚刚好,我的同伴应该是有这种决心的人。”
“那你因此恨我吗?你复仇的怒火是因我而起的吗?”
阿尔托莉雅没有回答,她被召唤以来话一直很少,除了基本的交流与命令几乎不说多余的话。摩根问她关于她自己的事情,她也从不回答。但凭着直觉摩根能猜到一大半:作为岛之化身的阿尔托莉雅不带感情地把自己同时视为敌人和至亲,她平等地回应一切愿望,行使不列颠的意志。
“但你变了……我所认识的亚瑟王与你完全不同,她高尚而伟大,正直得令我想吐,并且灵魂中尚存有人类的碎片。”
阿尔托莉雅完全没听她说话,她的呼吸里带着骨骸烧焦的味道和血腥气,她凑到摩根耳边轻声说:“我饿了。”
摩根知道,即使用着人类的形态,阿尔托莉雅也拥有着一颗龙的心脏,需要大量的魔力来供给她活动。而这虚假的卡美洛以她为地基建立,因此阿尔托莉雅也没法灵体化,魔力供给成了一个大问题。因为有着与龙种接近的身体,阿尔托莉雅的味觉严重钝化,尝不出味道来,只有血肉的温度可以给她带来实感。
剩下的播不了了去wb看吧
完
一款我流暴君妖妃,,,,!
他们仨
Foreword:
①民国AU,潘亚瑟♂(潘先生)和摩根♀(摩根)和旧莫♂(小莫先生)
②依旧不列颠扭曲一家亲,骨科已婚事实,末尾加了点旧莫单恋爹元素
③高柱即兴发挥题材,OOC轻创,祝食用愉快❛˓◞˂̵✧
隔壁搬来一户新的人家,父亲、母亲还有一个看起来正在读高中的儿子。
起初,和所有家庭一样,他们并不起眼,男主人潘先生按时上下班,女主人摩根做得一手的好菜,小莫先生穿着黑色的国立高中制服往返学校。他们的家就像他们在外示人的形象一样,整洁、规律,甚至称得上规范。......
Foreword:
①民国AU,潘亚瑟♂(潘先生)和摩根♀(摩根)和旧莫♂(小莫先生)
②依旧不列颠扭曲一家亲,骨科已婚事实,末尾加了点旧莫单恋爹元素
③高柱即兴发挥题材,OOC轻创,祝食用愉快❛˓◞˂̵✧
隔壁搬来一户新的人家,父亲、母亲还有一个看起来正在读高中的儿子。
起初,和所有家庭一样,他们并不起眼,男主人潘先生按时上下班,女主人摩根做得一手的好菜,小莫先生穿着黑色的国立高中制服往返学校。他们的家就像他们在外示人的形象一样,整洁、规律,甚至称得上规范。
潘先生一身笔直的蓝灰中山装,是个正直规矩的男人,每天清晨必打拳健身再去吃早饭,然后骑着他那辆并不算新的永久自行车拽着他儿子去上学。最大的爱好就是戴着他那幅圆框黑眼镜坐在街口的茶馆吃点心,等二楼厨房传来噼里啪啦的炒菜声再回家吃饭。从前我总以为他在某处学校高就,是个会读之乎者也的旧式先生,直到有一次巷子里抓小偷,他追了那人十里地,等街道把一朵大红花送到家里来,我才知道他在市政府上班,还是行动处的科长。
与之相反的女主人摩根,是个电影女明星一样的存在。她漂亮丰满,热爱西式文化,像一些刚接受新式教育的名流一样有自己的英文名字,戴着法式的小圆帽和项链,每天有不同颜色花样的旗袍与高跟鞋。她烫着最新的发型,从不同型号的黑色小轿车上下来,今天与高家太太打牌,明天与卢家小姐逛街,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小莫先生的生活就要简单得多。他正在读高三,面临即将升学的压力。每天清晨都能听见摩根女士大嗓门地将他喊醒,再由潘先生拖着他去上学,因此小莫先生永远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偶尔的假期,摩根也是耳提面命。“你能不能不要玩你那破蛐蛐了!”“你管我呢。”毫无营养的话术就这样在母子间滚来滚去,最后触发一场大战。往往这天,摩根不做饭,潘先生不吃茶点,小莫先生不去踢球。潘先生带着小莫蹲在天井里捧着碗,扒自己做的土豆拌饭。
“多吃点,等会给你妈道个歉。”
小莫先生瞪着眼:“我不要!谁要理她。你也别管我了,我看你和她都是穿一条裤子的。”
潘先生没话说,沉默地往嘴里送饭。
几天后,生活又恢复了原样。
然而生活,就是尽可能地往你想不到的地方发展,比如一向老实的潘先生突然加了薪,手气很差的摩根打牌赢了一百块,小莫先生在期末测评里拿到了成绩A。他们家没有庆祝的习惯,但是每个人脸上确实都是高兴着的,好像他们从未有过争吵,家人之间从未有过嫌隙。仿佛他们天生就是一家人,由一家人组成的最幸福的家庭。
那天快到午饭的时间,小莫先生来找我母亲借酱油,他说今天是他父亲的生日,摩根要大展身手为潘先生做一桌菜。他站在门口与我母亲攀谈,却不着急把酱油拿回家。二十分钟后,随着楼上一声女人的尖叫,潘先生捂着肚子从楼梯口落晃而逃,摩根拿着刀追在他后面,地上留下一滩血红的印迹。
“啊!”我的母亲吓了一跳。
“好吧,”小莫先生耸耸肩,“看来今天的午饭是吃不成了。”
小莫先生像是习以为常,他说:“死不了,我爸爸死不了。我妈那么爱他,怎么可能舍得杀了他。”
那是我第一次从小莫先生口中得知他们家的往事。
潘先生与摩根女士结婚之前还有过一段婚姻,不能说美好,也不能说失败。后来摩根出现,然而三个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终究也是无可得知了。小莫先生直到五岁才知道还有一个父亲的存在——于是,潘先生与摩根结婚了。
“他离婚以后就立刻与摩根同居了,连带着我。说实话他俩根本就不适合在一块。我爸是个迟钝的蠢蛋,很没意思,又总骂不过我妈。渐渐地,他俩就不说话了。
“我能看清他俩彼此之间的厌恶,却又总像是离不开对方似的黏在一起。在这之前,我妈已经好几次拿着刀要砍我爸了。‘你要是敢搞婚外恋,我一定会杀了你。’她拿着刀,半夜站在我爸床头这样说。然而我爸根本就不怕她——他当过兵。他翻了翻身,于是两个人接着在同一张床上睡觉。
我们之前住的街道离他前妻很近,我妈有被害妄想,总是怕他和那个女人旧情复燃。她很早之前就这样,怕这个怕那个——怕一切她不能攥在手里的任何东西。一个需要通过掌握才能给自己安全感的傻/逼女人。于是,我们搬来了这里。”
“那么潘先生……”我说。
“他愧疚。他对我妈除了愧疚还能有什么?爱吗,你相信那种东西吗?或许他俩上/床的时候是有的。但是仇人不会因为上了床第二天起来就变成了爱人——哦,当然,他俩是情人。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挨这一刀不算太亏,至少让他俩都能舒坦一阵子。”
“你问我怎么知道?那当然因为我爸出轨这件事是我说的了。
“他当然没有出轨。他要是敢出轨,我第一个杀了他。”
【FGO/摩根莫】腐变根系
莫德雷德→摩根。架空现代。扭曲的母女亲情。有一点作为隐性背景的摩根→阿尔托莉雅。
3h速写。节日快乐。
————————
莫德雷德相信,她的母亲一定是位女巫。
是的,女巫。在阴暗的房子里熬制药剂的女巫,在树野歌唱预言的女巫,环住男人脖颈并诅咒他们的女巫。但这不是因为地下室里的药剂瓶,不是因为书架上古旧的皮质书,也不是因为阳光灿烂的花园外每日色彩不同的车辆。莫德雷德知道,任何一个药剂师和历史学家都必然拥有自己的专业设备,所有美丽的女人都不缺乏某种座驾,但只有摩根·勒·菲是独一无二的女巫。她永远秉着烛台行走在幽暗的走廊里,面容合该被填入墙...
莫德雷德→摩根。架空现代。扭曲的母女亲情。有一点作为隐性背景的摩根→阿尔托莉雅。
3h速写。节日快乐。
————————
莫德雷德相信,她的母亲一定是位女巫。
是的,女巫。在阴暗的房子里熬制药剂的女巫,在树野歌唱预言的女巫,环住男人脖颈并诅咒他们的女巫。但这不是因为地下室里的药剂瓶,不是因为书架上古旧的皮质书,也不是因为阳光灿烂的花园外每日色彩不同的车辆。莫德雷德知道,任何一个药剂师和历史学家都必然拥有自己的专业设备,所有美丽的女人都不缺乏某种座驾,但只有摩根·勒·菲是独一无二的女巫。她永远秉着烛台行走在幽暗的走廊里,面容合该被填入墙上空白的画框。那头苍白的长发仿佛象征着某种古老的族谱疾病,昭示着只有她能从纸卷中读出预言,将仇恨熬入药剂,再将之灌进自己或某个命中注定者的喉咙。
很难说莫德雷德对作为女巫的母亲是否有过憧憬。她最初的记忆片段就是摩根以森冷的面孔从地上拾起了她的发丝,将那一点金色放在火焰上烧灼,同时向莫德雷德下令:永远,永远不要让她再看见莫德雷德出现在她的工房。
于是莫德雷德明白,摩根在作为她的母亲之前,首先是一名女巫。这个理解作为一种指令被刻入了她的记忆,并在她逐渐成长的岁月中一日日加深。摩根的花园与所有人的花园没有什么不同,莫德雷德也像所有孩子一样按部就班地上学与生活。但她从不为她参加家长座谈。在她的房屋,她的领地里,摩根会穿着样式古老的长裙游荡。在作为过渡的花园之外,摩根永远穿着最时兴的服装坐上不同的车。可莫德雷德从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会穿成什么样去她的学校。她自己上学,放学,在所有需要家长的场合里自己坐上被准备好的高椅子,或干脆从广场上消失。摩根甚至很少和她一起用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莫德雷德回到家,会看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人份的餐点,而厨房毫无被使用过的痕迹。在莫德雷德自己学会踩着椅子做饭后,餐桌上提前摆好的食物也消失了。
在摩根的领地之外,莫德雷德像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但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存在着。只要她耐心等待,就能看见她摆脱所有的男人,孤身走回只有她们能够进入的屋子。她不会与莫德雷德打招呼,但偶尔会向她问话,并在看不见的地方处理掉莫德雷德造成的麻烦。而只要莫德雷德更有耐心、更小心翼翼一些,女巫摩根也不会介意在她于工房外走廊中徘徊时,拐角的阴影里多出一个凝视她的影子。
毫无疑问,这一切和桌上的餐点一样,是一种独特的纵容。作为唯一能在摩根的领地生活的人,莫德雷德认为,她的女巫母亲既然与常人不同,那么,这种对待她的方式自然也有其理由。这样的认知一直持续到她的年纪够她升入新学校。在那里,更多的孩子开始在她孤身一人时嘲笑她。红色的莫德雷德!他们喊。孤独的莫德雷德,没有父母的莫德雷德!
莫德雷德扑进了孩子群中,像一只凶狠的小狮子。她不能容许他们这样称呼她,哪怕仅仅是为了母亲。但幼狮的爪牙还不够尖利——还不够横扫数量过多的敌人。那一天,莫德雷德跌跌撞撞地回到家,在深夜等到了穿着高跟鞋的摩根。
她将发生的一切告诉她,在灯光下展示自己的淤青与伤口。但摩根只是低头俯视着她,面孔森冷,一如莫德雷德记忆中最初的片段。
“别用这种事打扰我,莫德雷德,”她冷漠地说,“也不要弄脏我的地毯——你有什么资格因自己的软弱哭泣?”
莫德雷德颤栗起来。她面前的摩根穿着靓丽的时装,但女巫的形象开始更明显地从她身上凸显。从那一天起,摩根仅有的温情似乎从她身上消失了。她变得更忙碌、更难见,对待莫德雷德也更漠然。莫德雷德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更凶狠地对待那些孩子,让红色的莫德雷德恶名远扬,但摩根再也没有对此作出过评价。她甚至不再处理那些学校发来的信件,让莫德雷德只能自己应对教师的诘问。莫德雷德开始感到害怕。摩根是她的母亲。她的母亲不再理会她了。这意味着什么?她会被母亲赶出领地吗?就像不被允许进入摩根领地的其他所有人一样?
不安开始一点点侵蚀她。莫德雷德想,她得为母亲做些什么,好让自己重新进入她的视野。她尝试着在学校拿到更好的成绩,但那太难了,母亲也对她有限的进步不感兴趣。她为母亲带回小捧花和礼物,但那些东西与男人们的礼物一道被摩根一视同仁地遗忘。她甚至尝试着为母亲做一些餐点,但——它们也只能孤独地在桌上走向腐败。莫德雷德陷入了奇怪的循环。她像一只追着自己尾巴的猫,徒劳无益地在原地打转。
而摩根终于还是对莫德雷德说话了。她给了她一张夏令营的报名单,关于野外露营与射击竞赛。“好好准备,”她说,“我会去看你的结营比赛。”
莫德雷德不可能不把母亲的话放在心上。即便母亲给她的是真正的野外生存、或干脆是最枯燥的文法课竞赛报名表,她也会为母亲的这一句话竭尽全力的。何况她算不上特别讨厌射击。她的绿眼睛一贯善于捕捉动态,而某种天赋般的直觉更使她犹擅此道。莫德雷德在夏令营里如鱼得水。她在这里交了一些朋友,项目的评价分也很高。有一些老师显然也相当喜欢这个稚狮般的孩子。莫德雷德向他们提到自己的母亲会来看她的结营比赛。
“那好极了,莫德雷德,”一位温柔的女老师对她说,“你的母亲一定很期待你的表现。”
莫德雷德的心底漫上了一点小小的喜悦。她也的确希望如此!她会拿出最好的表现给她看的。瞧着吧,母亲。她会为她拿下标靶对应的那顶桂冠。
而她也的确做到了。结营时,莫德雷德分数是全营最高的。在最后那场比赛开始前,她看见摩根走上了观众席——她没有穿旧式长裙,也没有穿太惹眼的时装,只是拿着手包,打扮得像个恰如其分的儿童家长。莫德雷德想,那是她的母亲!不是女巫,而是她的母亲摩根。她的心中迸发出一种奇异的欢快,在这种欢快下,她以超常发挥的方式拿到了最高分。比赛结束后她几乎是跑着去见摩根,想要向她说点什么。但她还没跑到摩根坐着的那一排,脚步就渐渐缓下来了。隔得远远的,她看到了摩根的表情。
她的母亲脸上没有分毫喜悦。她盯着远处的标靶,仿佛在看另一种东西。莫德雷德还没走到她的面前,但她好像知道她已经来了。“差得太远了,莫德雷德”,她只是说,“你甚至不及她当年的十分之一。”
她用失望的眼神最后看了她一眼,毫不停留地从莫德雷德身边绕过,独自离开了。留下莫德雷德站在原地。她还记得母亲刚刚的样子,记得她苍白的长发和冰蓝色的口脂。她原本有很多话想说,但她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她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夏令营的教师都来安慰这个哭泣着的孩子。那个温柔的女教师拥抱莫德雷德。对她说,你的母亲只是临时有其他事要做。她不会抛下你的。
莫德雷德知道她在说谎,或者是自己的母亲在说谎。毕竟,摩根是一位女巫。那个温柔的女人还在自顾自说着: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莫德雷德。
你是被期待着降生的。
她的怀抱很温暖。莫德雷德绝望地想。她已经不记得摩根的怀抱是什么样的了。摩根是一位女巫!为什么这样的女巫要留下一个孩子,却又不允许她接触药剂与预言呢?为什么她纵容着这个孩子成长,却又对她日益漠然?她没有阻止这孩子的孕育,没有在她刚出生时就杀死她,却愿意在日后亲手将这孩子一点点凌迟么?不错——这也一定是女巫会做的事!只有女巫才能这样狠毒,这样残忍,这样冷漠!而摩根恰恰是一位女巫!
莫德雷德这样想着,几乎停不下来哭泣。直到自己走进摩根的屋子,她才堪堪把泪水忍住,毕竟摩根是不愿意看见她哭的。她想起摩根失望的眼神,那让她感到害怕。但是,摩根的确是对她抱有过期待吗?倘若如此,她是否还有挽回错误的机会?她走下老房子枯朽的木楼梯,踏过织纹繁杂的地毯,直到站在摩根的走廊之前。女巫仍然在走廊里徘徊,如同一个梦游的幽灵。
恐惧摄住了幼狮的心灵,但另一种更强的恐惧迫使她问出了那句话。“妈妈,”她的声音几乎在颤抖,“您期待过我的诞生吗?”
摩根转过头来看着她,表情间有一种奇异的恍惚。烛火的光晕在她面颊边摇曳。她慢慢地、慢慢地露出了一个融化在昏暗中的笑,莫德雷德此前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笑容。
“是的,莫德雷德,”她公正地呼唤她的名字,“你的诞生自有意义。”
她端着烛火渐渐靠近莫德雷德,她十三岁的女儿,她抚摸她的面孔,手指划过那双绿眼睛上方,像抚摸某种雕像。莫德雷德在她的碰触中再度开始颤栗。“是的,母亲。”她说。
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莫德雷德想。摩根的确对她有所期许。那么她只需要等待使命的降临。摩根很少再给她指令,但莫德雷德大概能感应到她所期待的方向。女巫的造物继续自由地成长。她扎起一头金发,毫不避讳地散发满身凶戾。红色的莫德雷德!人们喊着,尽管她有双碧绿的眼睛。幼狮日益迈向成年,在女巫的纵容下饮酒,咆哮,在轰响声中奔驰在夜晚的公路上。她永不停歇地疾车飞驰,像在绝望地追逐某种追不到的幻影,直到她的轮胎终于撞上了某种命中注定的存在。
在车头过亮的大灯下,莫德雷德觉得头昏。这当中可能也有酒精的作用,她不知道。她撞上的那个人身形与她很相似,甚至同样也是金发。对方或许还有气息,但她不敢去看那一摊血泊。莫德雷德几乎是逃回了女巫的房子。她缩在房间角落,终于再度开始哭泣。她不知道那个人伤得怎么样了。那个人会死吗?而自己又会因这一桩罪行而死吗?死亡的恐惧压在她心头,但奇怪的是,另一种恐惧直到此时也依旧更甚:她还没有完成女巫那模糊的期待。摩根向她允诺过,她的诞生自有意义。但现在她犯了错,她将这一切都毁掉了。“母亲。”她喃喃着。她要向母亲坦白一切吗?然后再度看见母亲失望的表情?这一次摩根会不会真正让她永远从自己的眼前消失,彻底抛弃这个失败了的造物?
毫无疑问,这是自己的错。莫德雷德直到此时也依旧想着。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听到了摩根踏过楼梯的脚步声。那是她吗?她的母亲将会来给她一个宣判?她会走进来,带着烛火或是冷蓝的口脂。莫德雷德能感到自己的胃在抽搐,她不希望这样。
她宁可死。
而脚步声渐渐近了,切切实实的脚步声!不再空洞地徘徊于走廊,而是径自走向莫德雷德的房间。是摩根带着笑容走进来了!那笑容欣喜若狂。摩根亲吻她的孩子,像亲吻一柄涂满仇敌之血的刀锋。“做得好!”她对她的女儿说,以前所未有的柔情与幸福,在这染血的禁忌之夜,“做得好,我的孩子!”
女人的声音动听如祭歌。莫德雷德终于感到心中某一块事物彻底碎裂了。不会错的,莫德雷德想,她的母亲是个女巫,她的母亲!她在心底念着这个词,仿佛自己第一次获得生命。母亲!她第一次称她为她的孩子。她赞美她,抚摸她的面孔,亲吻她的眼睛。而莫德雷德在母亲温暖的怀中流泪,乃至放声大哭。无上的幸福顺着血脉与怀抱流入她的肢体。摩根是一位女巫,但那无关紧要了。多年以来,莫德雷德始终等待着这一刻。莫德雷德的母亲是一位女巫,而她将永远会是女巫忠诚的骑士,为她张开鲜红的双手,用利齿撕开每一位仇敌的喉咙。
-E-
渡鸦塔
阿尔托♀×摩根♂的兄妹if线,gb注意
有奥克尼夫妇双性转
摩根来的那一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阿尔托莉雅本以为他会等到雨季结束再来拜访,至少会带上一支卫队,以正式的礼节向她表示效忠。以前洛特还在的时候,她来卡美洛时总会带上自己的大军来向阿尔托莉雅表示挑衅。奥克尼的女王是个棱角尖锐的黑发女人,属于北方好战的民族,阿尔托莉雅觉得她像是一匹有野心的狼,时刻觊觎着她的王位。
她不久前在巴东山战死,由丈夫摩根继承她的领土和渡鸦王的名号。事情要从几周前说起,阿尔托莉雅外出狩猎归来,看见卧室的床上有一封信。窗户打开着,一只乌鸦站在窗台上正看着她。只有她哥哥摩根会这么给她写信,其他人的信件...
阿尔托♀×摩根♂的兄妹if线,gb注意
有奥克尼夫妇双性转
摩根来的那一日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阿尔托莉雅本以为他会等到雨季结束再来拜访,至少会带上一支卫队,以正式的礼节向她表示效忠。以前洛特还在的时候,她来卡美洛时总会带上自己的大军来向阿尔托莉雅表示挑衅。奥克尼的女王是个棱角尖锐的黑发女人,属于北方好战的民族,阿尔托莉雅觉得她像是一匹有野心的狼,时刻觊觎着她的王位。
她不久前在巴东山战死,由丈夫摩根继承她的领土和渡鸦王的名号。事情要从几周前说起,阿尔托莉雅外出狩猎归来,看见卧室的床上有一封信。窗户打开着,一只乌鸦站在窗台上正看着她。只有她哥哥摩根会这么给她写信,其他人的信件都会经过梅林的预先检查,确保没有术式或者诅咒后才交给阿尔托莉雅。但摩根很是不喜欢梅林,他总是用各种千奇百怪的方式联系她。两年前他开始热衷于让乌鸦送信,每封信件上都是他亲笔写的。大部分时候是告诉阿尔托莉雅,他的某一个儿子或女儿要来加入他们了。加雷斯来了以后,圆桌里已经有了四个奥克尼出身的骑士,按理来说也都是潘德拉贡家的人。
阿尔托莉雅实在是不知道洛特夫妇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生小孩,洛特生前和她常常共同率领军队,但从来没有见过她因为孩子而表现出任何不方便。有人传言说:女王长年征战,没有时间怀孕和生产,于是摩根殿下从妖精那里学了某种法术,可以让他代替妻子完成这些事。骑士们也是因此瞧不起他:这个该死的巫师明明是先王的长子,却没有任何一点像他的父辈们。他很少离开妻子的领土,大部分时间都在代替她管理战场之外的事情,干的都是女人的活。据说他连剑都拿不动,只会玩阴的。然后话题往往会转到阿尔托莉雅——亚瑟身上。他们感叹还好尤瑟还有个出色的儿子能继承他的事业,他如同每一代共主一样英明仁慈。
阿尔托莉雅不会在意他们说什么,她甚至都没有亲眼见过摩根。梅林告诉她:你不会想见到他的,你不知道他有多恨你。
此刻她手上的这封信件确实出自摩根之手,他告诉阿尔托莉雅洛特不幸战死,自己会暂时继承她的王位,直到高文愿意回来接过这份职责。他还说自己不久后将会亲自来拜访阿尔托莉雅,来证明他也愿意听命于她。
阿尔托莉雅叹了一口气,她很快的写了回信,对女王的死表示了哀悼,同时也欢迎摩根随时来访。只要他愿意,亚瑟王的王庭也可以是他的家。阿尔托莉雅刺破手指将血滴在信的结尾,赤龙的血将会证明这封信是她亲笔写下的。
她转身招呼那只乌鸦:过来,小家伙。
但乌鸦一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地羽毛和一片写了术式的羊皮纸。原来是一次性的使魔啊。她想。这下还要找梅林,让他把这乌鸦变回去了。
晚些时候,阿尔托莉雅在圆厅后的小厨房里吃凯给她开的小灶时,向他和梅林提起了这事。当时凯正在炉子前搅拌他的锅,梅林则把腿翘到桌子上,像以前一样。阿尔托莉雅已经是共主,就不能再像小时候那么随意了,因此她好好地坐在桌子旁边,等着凯把她今天打下来的鸟煮熟。
梅林借着炉灶的火研究那张纸片。是薇薇安会用的法术,毕竟大女神的其中一个模样就是象征死亡的渡鸦。他说。如果是我,我更喜欢用鹰作为使魔。
那未免也太显眼了。怎么样?可以修好吗?
没问题。梅林把纸放进自己的口袋。话说回来,摩根这次又给你说什么了?
阿尔托莉雅知道自己的老师一直都知道摩根在绕过检查和自己联络,但从未干涉过。或许梅林认为摩根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能威胁到阿尔托莉雅,又或许他觉得摩根还没有疯的太厉害,不会伤害自己的血亲。当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你哥哥?凯把阿尔托莉雅满满当当的盘子端上来,露出微微有些不快的表情。阿尔托莉雅知道他一直不太喜欢摩根,究其原因可能是凯觉得自己扮演的也是阿尔托莉雅的义兄,被和摩根相提并论多少会有些不高兴。
洛特死了。按理说她的长子应该继承奥克尼的王位,但高文现在是追随我的骑士,所以就由摩根暂时代为管理。他就说了这些。
嗯,奥克尼的女王是你的一大竞争对手。她从尤瑟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在谋划着削弱潘德拉贡们的势力了。现在她战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尽管作为代价,我们也失去了一位善战的盟友。梅林淡淡地评价。凯的情绪则更加明显:我不觉得摩根会是个比洛特更好的盟友。女王的战功我们有目共睹,但摩根……
是个巫师,是个混血妖精,是个没用的累赘。而且他还非常妒忌我,憎恨我。阿尔托莉雅帮他补充。
凯叹了一口气:阿尔,我们都不希望他伤害你。我曾经见过摩根亲王一面,那次我们还在旧都,你带着贝狄他们去会见其他的领主了,城里只有我和高文。他是个难以形容的男人,和梅林差不多高,但看得出来没什么肌肉。我猜他可能连瘸了一条腿的我都打不过,但前提是我们要站在决斗场上公平地使用武器对决。摩根会用湖上妖精的魔法,我知道他可以随时杀了我,但那次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给儿子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他绝对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如果摩根是个武艺高强的骑士,我不会那么害怕,因为你一定可以体面的击败他。但他不拿剑,武器却无处不在,从暗处威胁着你。
我也不拿剑。梅林懒洋洋地插嘴。
你就别装了。凯说。阿尔的剑术就是你教的。
阿尔托莉雅想起凯刚开始骑士修行的时候对梅林很是不屑,但很快,他看见梅林示范挥剑的力道和角度时轻而易举地用法杖中间藏的一柄剑砍断了一棵小树。当时凯的表情真的很精彩。她说:但摩根是我的亲人,我不能不让他来见我,也不可能一辈子躲着他的愤怒。我并没有做错什么,薇薇安夫人的祝福和梅林的魔术也会保护我远离诅咒,我不害怕他。
看看,这才是打败了伏提庚的亚瑟王该说的话!梅林说。
想到这点,凯的表情也和缓了不少。但愿如此。他一边说,一边把锅里剩下的东西都倒进了阿尔托莉雅的盘子里。
梅林已经恢复了乌鸦使魔身上的咒语 ,现在它正在桌子上认真地观察着阿尔托莉雅狼吞虎咽。阿尔托莉雅想到它可能与摩根共享了视觉,就三口两口把剩下的汤汁和肉吃完了。她把信系在乌鸦的脚上,抚摸它的脑袋:你真逼真啊……把这封信带给你的主人,好吗?
乌鸦没有回答,但是从暗门飞出了后厨,很快消失在门的后面。梅林也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以前也试着教过摩根剑术,但他没有继承龙血,体力不如你。再加上常年的幽闭,现在的你可以在三招内把他打败,前提是他也用剑。他说。但凯说的对,摩根要是想要你的命,绝对不会直接向你发出挑战,你要做好准备。
当然。阿尔托莉雅平静地回答。
乌鸦回到塔楼时已经是两天后的深夜。摩根看着它降落到自己的桌子上,悄无声息的化为了灰烬和残存的几根羽毛。他走过去,捡起那封回信。
阿尔托莉雅的字依然很漂亮,和梅林一样,字体圆润优雅,只是没有那么华丽。措辞得当,但摩根却读出了冷淡和防备。他将信纸收进衣袋里。完事都已经准备周全,已经到了动身的时候,但最近偏偏连日大雨,把摩根弄得十分烦躁。要不是那个仪式需要朔月的夜晚,他才不会赶这个路呢,至少也要让阿尔托莉雅等上个两三个月再说。
他挑了一件最不起眼但是干燥暖和的长斗篷,可惜他没有研究过能隔绝雨水的咒语,看来这一路会相当要命。摩根摘下黑纱,在火上烧掉。要不是必须为洛特服丧,他绝对不会同意戴这玩意,戴面纱让他感觉自己变得像薇薇安一样神经质,要隐藏面孔有更好的办法。
他知道这个点守夜的侍女们大概都已经在壁炉旁边睡的东倒西歪,拉姆莱克倒是可能还醒着。这个年轻骑士是少有的不会对摩根另眼相待的人,但摩根知道,那是因为洛特命令他看好自己,保护好自己。虽然比不上亚瑟王,但女王在北方的岛屿间也颇有声望,成了共主之位的第二大威胁,仅次于卑王。
摩根不喜欢洛特,她把他当成尤瑟光辉一生的败笔,把自己在尤瑟身上受过的气全部施加在他身上。摩根小一点的时候虽然知道尤瑟让他和洛特结婚是为了在血缘上牵制她 ,但还是多少保有一些幻想。因此,在他第一次提出要拥有作为丈夫的一些权利时,女人冷笑着说:那就和我打一场吧,摩根王子。用你的剑来说话,我只会尊敬比我强大的人。
然而虽然洛特比摩根矮了一个头,她的力气却大的吓人。和梅林技巧性较强的华丽的剑术不一样,洛特显然没学过什么是骑士道,她用了不到两分钟就把摩根放倒了。虽然摩根也对比武中的那些礼节嗤之以鼻,但他还是为洛特的野蛮感到震惊。他的腿被重重一击,使他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如果洛特刚才没有用剑背,那他现在就已经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右腿。
她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你连你父亲的一只手都不及,亏我还指望着你能帮我拿下王位呢。尤瑟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
摩根瞬间想到了至少十个能把洛特当场杀死的诅咒,但还是强忍住了自己的怒火。要是他这么干了,大概就再也走不出这个城堡了。他只能愤怒的瞪着自己的妻子,扶着墙站了起来。
洛特继续自顾自的说:你根本没法打仗,带你上战场也是浪费。反正我也习惯带兵了……等等,我想到你可以帮我干什么了。
她露出有些渗人的微笑,摩根有些不好的预感。洛特说:我需要子嗣,能在我之后统治奥克尼的继承人。尤瑟除了你没有其他孩子,那么你的儿子就会是下一位共主。但如你所见,我要整天对付撒克逊人,哪里有时间生小孩?
摩根明白了她的意思,一股被羞辱的愤怒在他的全身流淌,但很快他就明白了洛特是个多么有力的靠山,也明白了与其和她唱反调,还不如一点一点的杀死这个野心家。
后来摩根想到此事已经不会觉得有那么难堪,从那时起,他的复仇计划就开始有了雏形。这是他可以利用的武器,洛特还不知道,他们的儿子永远也不会成为共主。以尤瑟和梅林的深谋远虑,他们大概早就悄悄准备了新的继承人:继承了古老血脉的,真正的潘德拉贡。他把自己关在塔楼里做了不少实验,确保能用最安全的方式完成怀孕的过程。他甚至放下了尊严向薇薇安求教,并且在阅读她惊喜又骄傲的回信时努力忍住不说些刻薄的话。
但这种事真正落到他头上时还是漫长而过于煎熬。洛特中意他的脸,但更在意他作为尤瑟之子的价值,在意他是否能帮助她拿到王位。摩根不得不一个人带着肚子里的那个该死的小孩,拖着身体度过三个季节。洛特显然比他更不适合当母亲,也没有那个耐心留下来安慰他。
同龄的年轻人这种时候大概都在快活的跑来跑去,练习武艺,梦想着能成为勇敢的骑士。但摩根却被牵绊在奥克尼阴冷的城塞里,靠看书和研究诅咒度日。侍女们都很同情这位有着妖精血统的王子,几个有过生育经验的年长女人还帮他出了些主意,但都被摩根从他的塔上赶了下来。不得不服从洛特本来就已经足够屈辱了,他不想像个青涩的新娘一样再被这些女人关心。怀孕让他变得暴躁易怒 ,时常感到疲惫和绝望。原来受过的训练也因为长期的幽闭而化为乌有,他觉得这个婴儿简直要把自己全部的精力吸干了。让男人生小孩本来就是件荒唐的事,更加可笑的是他居然能做到。
他的长子在冬天快结束的时候终于出生,摩根感觉那种一直伴随着他的反胃和臃肿感总算消失了,疲惫中感到喜悦。那个婴儿哭第一声的时候,摩根就让侍女把他抱走了。反正他只是生了他,不负责剩下的部分,那些女人会把他照顾好的,她们中的不少也刚生下了自己的子女。他享受了几个月自在的日子,直到他的儿子六个月大,开始不受侍女们控制的时候。
他尽自己所能扮演一个耐心的父亲,但还是失控了。被他起名叫高文的男孩在他的床上滚来滚去,还试图啃摩根的长袍。摩根把他拎起来,用尖锐的指甲戳着他柔软的脸: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把梅林叫来,让他吃掉你。
高文用和摩根一模一样的蓝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摩根知道他听不出来这是威胁,把他放了下来:算了,反正他最后也会把你带走的。
摩根亲王以渡鸦王的名号闻名,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旗帜上绣着这不祥的黑鸟,更是因为摩根把乌鸦作为自己的使者和耳目。他用咒语让乌鸦成为自己感官的延伸,借由乌鸦的眼睛知晓一切秘密。这是他引以为傲的魔术,但咒语完全成功也花了他将近十年的时间。因此,摩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阿尔托莉雅的存在。
那天夜里,摩根点了灯,躺在床上研究怎么样才能让使魔更听自己的话。突然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说:晚上好。摩根猛然抬头。
梅林坐在他的窗台上,看上去像是刚刚赶到奥克尼一样。他微笑着说:我见过你的大儿子了,他很优秀。我许诺他,等到新王登基之后,他会是王上的第一批骑士之一,并且承担担任他影武者的殊荣。
桌子上的水罐突然被炸开,梅林面无表情地挡下了四溅的水和碎片。女王给你找来这些东西应该废了不少劲,别辜负她的热心。他指着地上的书籍文献和瓶瓶罐罐。
摩根甚至没有注意到梅林没经过他的允许就进入了他的居城,他更急切地想要知道另外一件事。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低低地问:你说的新王是谁?
你的妹妹,预言里的红龙。想见见她吗?
摩根还没来得及说些不好听的话,就感觉到一阵让他想吐的剧烈头痛。他知道这是梅林在和他共享他那神奇的视觉,这个梦魔天生长着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摩根眼前发黑,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声咆哮,梅林就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
不久痛觉减弱了,摩根的视觉也渐渐恢复,但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他熟悉的工房,而是夜晚的乡下。他的目光四处飘忽了一会,正在疑惑这里是哪里时,一个声音响起:阿尔托利斯……梅林还有多久才回来?我饿了。
说话的是个比高文大两三岁的男孩,梅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是埃克托家的凯。
另一个声音回答他:我想他还要至少半个小时才能回来,我们不如来比试一下吧。
我好累啊……凯懒懒地说。你们龙种的体能也太强了吧。但他还是从两人坐的那个草堆上拿下了两把干草叉,扔了下去。
那个女孩轻巧地跳了下去,她很敏捷地接住了一柄干草叉,落在了地上。摩根借着月光看见她穿着男装,一头金发有些凌乱,尽管两人拿的只不过是农具,她还是摆出了一副拿着长枪即将开始比武的姿态。
女孩微微抬起头以便平视同伴,看到她的眼睛时,摩根感到自己的袍子被冷汗沾湿了。那双眼睛是温和的蓝绿色,但瞳孔却是细长的,像一道黑色的裂缝分开了绿色的虹膜。尤瑟的眼睛也是这样的,摩根知道,这是龙的眼睛。
这个被叫做阿尔托利斯的年轻女孩毫无疑问就是他的妹妹,潘德拉贡家的人成长的比较快,她看上去还不到十岁,但骨架和肌肉已经相当结实。尽管个子很小,但摩根还是从她身上看到了捕食者的影子。他掐着自己的脖子想让这幻觉消失,梅林看到他的动作,小声笑了,然后打了个响指。摩根感觉自己的意识终于回到了原本的身体里,但还是要扶着床才能不让自己摔倒。
这就是尤瑟的继承人?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反胃感,努力爬起来瞪着梅林说。
她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尤瑟要怎么让这样的小鬼去对付伏提庚?
但你不能否认,她确实是真正的龙。她成长的很快,我相信她会成为优秀的君主的。再过不到五年,尤瑟就会死去,然后亚瑟王的时代就会到来。
亚瑟?那是她的名字?
随你怎么叫,阿尔托莉雅、阿尔托利斯、亚瑟……全都可以。但你妹妹毕竟要以男人的身份称王,所以还是叫她亚瑟吧。
走之前,梅林像是出于好心地提醒摩根:洛特也不年轻了,我建议你还是和亚瑟打好关系,既然你不愿意回阿瓦隆接薇薇安的班,女王死后就没有人能保护你了。
我还有我的儿子们。摩根嘴硬。他们会成为很优秀的骑士的 。
梅林耸耸肩,在摩根眨眼的瞬间就消失不见了,房间里被摩根炸碎的瓷片和水散落一地,摩根起身叫侍女来打扫时想:梅林是对的。
那帮小崽子都恨不得赶紧离摩根远一点,他们全都想离开奥克尼,脱离自己巫师父亲的控制。高文尚且对摩根只是畏惧,早慧的阿格规文看到他时流露出的则是赤裸裸的厌恶。洛特常年在外,都比摩根更受孩子欢迎一些。他几乎可以想象,再过上两年,他们就都会争先恐后地拿起木剑,跟在拉姆莱克后面请求他教自己如何符合礼仪地挥剑了。
因此,高文第无数次向摩根请求允许他跟梅林离开时,摩根并没有太激动。他的长子快满十五岁了,这样估算的话,亚瑟应该也会在不久后拔出选王剑,梅林总是要来把他带走的。这种时候摩根往常会警告高文不要胡思乱想,然后打发他去给自己跑腿。但这次,他只是阴阳怪气地说:行啊,你既然这么想去就走吧,别忘了两年后回来把你弟弟也带走,我快受不了阿格规文了。
高文年轻的脸上露出了因极度喜悦和震惊而微微扭曲的表情,他的蓝眼睛瞪得滚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遇到了这样的好事。直到他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摩根的工房,摩根才发现自己很少修剪的长指甲已经因为用力握拳嵌进了掌心,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伤口。他实在不适合扮演一个理智的父亲。
摩根总是告诉他的四个孩子:你们是我的血肉,我赔进去了半条命才把你们带到这个世界上,你们要懂得感恩,只许效忠我,做我的骑士。放在过去,他们会默默地忍受摩根的疯病,但人类的孩童成长的很快,等摩根回过神来时,连最听他话的加雷斯都已经做了卡美洛的骑士学徒。他们早已经不只是摩根的子女和护卫,更因作为亚瑟王的圆桌骑士而出名。因此,当摩根再次对他们发难时,高文拦住了想要动手的阿格规文,亲自反驳他。
父亲,您为什么那么仇视王上?他说。连母亲都承认他有作为共主的资质了。我知道您与众不同,但我从不会说您是个巫师。您不是骑士,但梅林大人和薇薇安夫人也同样都是王上的盟友。您应该亲眼见见他的,毕竟他是您的弟弟,血肉至亲之间又有什么无法化解的仇恨?
不许在我的城塞里提亚瑟的名字。摩根脸色煞白,看到父亲的表情,高文吓了一跳,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他慌忙带着弟弟妹妹告退,而摩根则目送他们离开。他的四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只有彼此可以信任,也难怪会对血缘带来的东西产生一些误解。一个被命运选中的手足代表着什么,他摩根勒菲最清楚不过了。
从那天起摩根的绝妙计划开始有了眉目。他要杀了亚瑟.潘德拉贡,不用任何有形的武器,也不用他从薇薇安那里继承的妖精魔术。他会让自己的妹妹尝到血缘的威力。他等待合适的时机,直到伏提庚在星之圣剑下溃败,直到洛特被他亲手送进坟墓,摩根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连梅林都没办法预料到我会用这一招。摩根满意地想,手指隔着布料,顺着他腹部暗红色的纹路打转。女神会让他孕育红龙的子嗣,和以往的几个孩子不同,这次他会亲自到阿尔托莉雅的床上诱惑她,直到她失去耐心,试着咬断摩根的脖子。
那瓶药还装在摩根最隐秘的口袋里。配方是他向薇薇安请教的,梅林听说此事后给他写信指导:想让别人对你产生强烈的欲望,你要给魔术里加入更强烈的情感。爱意、恨意、占有欲、嫉妒、渴望……什么都可以,只要足够滚烫。
不愧是以爱人众多而著称的梅林。摩根暗暗想。
他甚至给药里加了自己的血,就是为了能让阿尔托莉雅想起来,她原本就不是人类。高塔外面的人说摩根疯了,或许不完全是错的,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他愿意再忍受最后一次怀孕的痛苦。他已经想好了要给这个孩子起什么名字:莫德雷德、“杀人者”。他或她会成为杀死亚瑟王的武器,比那把剑更锋利沉重。
一切准备就绪,摩根拉下兜帽遮住面孔,从塔楼上沿着台阶缓缓走下。他已经有很多年没离开这里了,乌鸦的眼睛很方便,他无需亲自出马就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走到最后几级台阶,木板的嘎吱声还是吵醒了在椅子上打盹的拉姆莱克。
拉姆莱克还抱着自己的佩剑,听见摩根的脚步声,他敏锐地醒了过来。
殿下?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他揉着眼睛说。
去卡美洛,我该见见亚瑟了。
嗯,您要是能和王上重归于好,我想高文也会很开心的。需要我护送您吗?
不用了。摩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毫无波澜。帮我准备一匹可以跑泥地的马,要脚程快的。
你看,他果然提前来了。梅林弯下腰,贴着阿尔托莉雅的耳朵说。
谁?在哪?阿尔托莉雅正因这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而微微有些烦躁,桂妮薇儿的父亲给他们的物资和人马几天前才到,现在外城的庭院里到处都是行李、吃粮草的马和聊天的士兵,她根本无暇顾及访客。
虽然我早有预料,但来的这么准时可一点都不像摩根啊。连贴身侍卫都不带,他想干什么?
顺着梅林的目光,阿尔托莉雅看向低处。一个男人骑着马进了外城的门,他衣着朴素,披着旅行斗篷,看不出来身份。但马鞍上绣着奥克尼蓝黑相间的纹章,确实是摩根。有人认出来了他,和同伴窃窃私语:一个护卫都不带就敢从北境跑到这里来,还能保持完好无损,这家伙果然是个巫师。但没有人敢对摩根开玩笑,他骑着马穿过人群,连脸都不侧一下。
你要去见他吗?梅林问。
让阿格规文来接他父亲顺便帮他安置下来,晚些时候我会和奥克尼的骑士们会一起见他。家族里的事,不要放在圆桌上解决。阿尔托莉雅转身走进大厅里。
你不喜欢他?
不是,但我有预感,摩根一定不会带来什么好事。
哪怕你根本就没亲眼见过他?算了,我相信你的直觉。
那天入夜后,阿尔托莉雅终于从安置军队的事务中脱身,阿格规文告诉她摩根在放置圆桌的那个会议厅里等着她。阿尔托莉雅还是不打算怠慢自己的哥哥,她一个人穿过黑暗中的走廊,来到那个圆厅的门前。雨越下越大,拍打着窗户和城墙发出闷响,潮湿的气息顺着每一个缝隙渗入城堡里,空气里有一种溃烂的味道。阿尔托莉雅毕竟是冷血动物,不会喜欢阴雨绵绵。
摩根一个人站在墙边,圆桌上点了一盏灯,使这场会面没有那么阴森可怖。显然他没允许他的孩子们参与,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用担心,洛特想要你的王位,但我对打仗不感兴趣。等高文想通了,我就会回到阿瓦隆隐居,毕竟我连康沃尔公爵的名号都放弃了,谁继承奥克尼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摩根低声说。他们已经有过不少客套的来往,但面对面交谈还是第一次。
阿尔托莉雅感觉有些不舒服,摩根不知道用了什么咒语,能让烛火怎么都照不进他兜帽下的阴影。既然我们要坦诚相待,请把脸露出来。她说。
如你所愿。摩根缓缓地摘下兜帽,宽大的长袍袖子滑落,露出他苍白干瘦的手臂。看清他的五官时,阿尔托莉雅瞪大了眼睛。她曾经见过这张脸,在被她杀死的伏提庚身上。
她记得如同山脉一般遮蔽日光的白龙被她终于击败,眼前颇具压迫感的幻象消失不见,只有一个淡金头发的男人站在那里。他看上去并不老,面孔和年龄差距很大,但或许是作为潘德拉贡的共鸣,阿尔托莉雅从他空洞的蓝眼睛里读出了漫长的岁月和苍老的疲惫。
我同情你,尤瑟的儿子,你将永远无法逃离宿命的诅咒。伏提庚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脸上沾着干涸的血迹,看上去如同风中残烛一般不堪一击。他让阿尔托莉雅砍下了自己的头。用伏提庚的话说,这样卑王的恐怖统治就会终结,而阿尔托莉雅会成为新的岛之主。但即便如此,结局也不会改变。
当然凭心而论摩根和伏提庚的长相还是有些不同的地方,摩根的五官没有那种坚硬的感觉,头发也长了许多,淡金色的长发垂在颈后,散乱地堆在长袍的领子里。摩根的个子比伏提庚矮一些,身板也没那么结实,虽然他比阿尔托莉雅能高将近三个头,但看上去完全没有力气,和伏提庚的干练不同,摩根只是病态的单薄。即便如此,在看到他的深蓝色眼睛时,阿尔托莉雅还是想:我知道尤瑟当初为什么没有让他继承王位了。
你可以保留洛特的领土,我并不打算收回你的城堡。
感谢你的宽宏大量——亚瑟.潘德拉贡。摩根特意把最后几个字咬的很重。他露出微笑。亚瑟、亚瑟……你会为你的仁慈后悔的。我没有尤瑟的冷血和你的天真,但我的剑将会是最锋利的剑,我的乌鸦会宣告你的死讯。摩根不动声色地想。三天后的夜晚没有月亮,是龙种狩猎、女神回应愿望的日子,而我们的故事,从那时才能算是真正开始。
end